“哥,这好象是条狼吧?我听说狼是喂不熟的!”项嵘还是很担心。“没事,这家伙还在吃奶的时候就被我给抱回来了,跟我最亲。好了,进屋去。先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上一觉,醒了咱们就出发。”这一觉睡的可真香啊。从朱敏失踪那天开始,项嵘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今天是他这么久以来睡的最舒服的一次了。外面已经全黑了,柳一飞的响亮的鼾声说明这小子还睡的正香。看见外屋透进来微弱的灯光,项嵘站起身把衣服穿好,走了出去。许平川正拿着那把金色的小刀在煤油灯下端详着,那个刻在刀柄上的“忍”字并不怎么清晰和工整,但就是它让许平川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克制,也把许平川几次从迷失自我的边缘中给拖了回来。“哥,你怎么不睡会?”项嵘走到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突然他看见了许平川手里的那把小刀,不由的愣住了。“哥……我,我让你失望了。”项嵘觉得自己不但没有实现诺言,反而惹下了这么大的祸,心里很难受。“别难过,这件事情并不怪你,如果换了是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只要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做了就不要后悔!无论今后的路将走向何方,也无论我们隔的多么遥远,我们永远是兄弟!”夜幕下的丛林很诡异,也很阴森。许平川骑着马打着手电走在前面,项嵘和柳一飞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在林中穿行了大约两个小时之后,许平川停了下来。“再往前就要进入另一个哨所的巡逻区了,你们到了前边的小河就藏在旁边的树林里,看到有人骑马过了河朝我这边来的话,就赶紧出来继续走。天亮前你们应该就可以越过省界了。这个包里有食物和水,还有一把枪,不到万不得以不要开枪!马你们就骑去吧,但过了省界就得找个地方把它处理掉。这是军马,被人发现了你们就麻烦了。剩下的事,你们就不用管了,我会处理的。”“大哥想的真是周到。您不用担心,我保证一根汗毛都不少的把嵘哥给带过去!”柳一飞朝许平川拍着胸脯,他希望能给这个被“黑铁塔”称为哥的人留个好印象,说不定以后自己还有求着他的地方呢。“哥,保重啊!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黑暗中,项嵘的声音显得异常压抑。“你也要万事小心,多多保重!走吧!”看着项嵘他们消失在夜幕中,许平川举起了手中的枪。急促而响亮的枪声在夜空中传的很远,调转了马头他又急忙朝“嵌龙峡谷”的方向奔去。没多久,一颗橙色的信号弹从嵌龙峡谷的方向腾空而起,把漆黑的夜空照的一片橘红。第一卷 军旅生涯 第七十五章 各奔东西从站到这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峡谷边开始,刘若德就没再说过一句话。他只是紧紧的盯着谷底那奔腾而过的河水,似乎看久了,就能从那里面看出什么来。几个战士的话,刘若德并不全信,他知道所有的这些经过和描述都是出自同一个人,许平川。当其他人赶到的时候,许平川已经捂着受伤的胳膊坐倒在了悬崖边,而项嵘和另一个朝许平川开枪的人已经连人带马全都摔下了悬崖。虽然这些都并非那几个从附近哨所赶过来的战士亲眼看见,但那落满了一地的一袋袋的海洛因和许平川那条血淋淋的胳膊却让人不能不相信这里的确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虽然在省厅的会上有人对“仓库枪杀案”的作案手法的专业化提出了质疑,而且一支队有士兵失踪的事情也被当场披露了出来,但让羞愧难当的刘若德感到万分惊讶的是这两种说法竟然都没有得到支持,高层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两者之间的必然联系。而恰恰在这样的一个关键时刻,却传来了一名前武警战士和另一同伙在边境地区被击毙的消息。这个消息让很多一直在静观事态发展的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在刘若德的脑袋里划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当他看到许平川,并且和那几个战士交谈之后,这个疑问就更深了,但刘若德却把这种疑问深深的埋在了心底什么也没说,这样的结局也许才是最好的。临别之际,骑在马背上的刘若德对许平川只说了一句话。“我不是一个称职的队长,希望能做一个称职的老兵。”目送着老首长渐渐远去,许平川的心里充满了感动与感激。回到支队后不久,总队就传达了省军区的处理意见,支队长刘若德被记大过一次,并给予降级处分,暂任副支队长;而支队政委康浮林则被记大过一次,留职查看。一场轩然大波就这样在大多数人满意的基础上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经历了一次这样的变故,许平川变得成熟了许多,对于人和事,以及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都有了不小的改变。哨所的生活还是在简单中重复着,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种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也像春天的小草般渐渐的在许平川的心里滋生起来。“还有一个月我就要走了,你怎么办呢?”许平川看着已经长到及自己腰高的“伯爵”有些惆怅。黝黑发亮的黑色皮毛中夹杂着暗灰色,强壮的身体和矫健的四肢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把许平川扑倒在地,一对大大的耳朵下面还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伯爵”已经从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家伙变成了一只“英俊”的公狼。也许是血统中就流淌着头狼的血,“伯爵”似乎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在哨所生活的这一百五十多个日日夜夜中,是“伯爵”形影不离的陪伴着许平川度过的。白天跟着他巡逻,和他一起抓毒贩和走私客。晚上当许平川辗转难眠时,“伯爵”又会跳上床,趴在许平川的身边,把它的毛茸茸的头紧紧的贴在许平川的脸上,摸着它蓬松柔软的皮毛,许平川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是,它毕竟是一只狼,自己要回去的那座城市连狗都很少,更别说是狼了。再说,火车上也不准带这么大的动物啊。这些都让许平川伤透了脑筋,却始终也没想到好主意。“伯爵”似乎也感觉到了许平川的这种忧虑,越来越多的时候,它是用一种依依不舍的眼神在看着许平川,这就让他更难决定了。但许平川也意外的发现,“伯爵”独自出去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长。起初他也没怎么在意,直到有一天,中午它陪许平川巡逻回来之后就跑出去了,到了傍晚也不见回来,这下可把许平川给急坏了,骑着马到处去找,直到天黑也没找着。就在他垂头丧气的回到小木屋的时候,却发现“伯爵”正趴在门口等着自己呢。许平川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它,他这才发现这个毛茸茸的家伙对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了。“伯爵”似乎也明白许平川的意思,用脑袋蹭着许平川的脸颊,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轻轻的添着许平川的手。可是当许平川让它进屋时,“伯爵”却拒绝了。它转过身走进草丛,对着天空嚎叫了起来。就在许平川正迷惑不解的时候,远处的山坡上却出现了一堆小黑点。当这些黑点逐渐变大的时候,许平川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钢枪,是狼群!大大小小的竟然有五六十只。这些狼并不靠近小木屋,只是远远的趴下了。看着它们的神态,和高昂着头颅的“伯爵”,许平川突然明白了,自己的“伯爵”已经成为了这个狼群的首领,一只拥有绝对权威的头狼。月色中,“伯爵”回过头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许平川,就毅然的奔进狼群,带着自己的臣民朝着远方奔去。看着月光下那个矫健的身影,许平川的心里除了伤感更多的是欣喜和兴奋,他为“伯爵”最终找到了自己的目标而高兴,也为它终于回归为一匹真正的狼而欣慰。“来,为了兄弟们的重逢干一杯!”许平川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干!”“干!”……“平川,你退伍以后有什么打算啊?”陈泽远还是和原来样,说话总爱眯缝着眼睛。这个习惯一直到他进了LN日报当了一名记者也没能改过来。“我?大踏步的走进围城!”“是不是那个长的像‘林妹妹’的丫头啊?”毕付海曾经偷看过王晴的照片,为了这还被许平川给狠狠的修理了一顿。不过现在许平川想修理他可就不容易咯,毕付海已经成为他们这一批中唯一一个被提升为排长的新兵,这小子已经当官了!“别胡说,对未来的嫂子要尊重!班长,我这杯酒祝你们永远幸福!”黑木举起杯接着说到,在退伍前夕黑木就接到了家乡的来信,要他尽快赶回山寨。所以他已经买好了车票,吃完饭就要动身了。“谢谢,谢谢,我也祝你,祝大家永远幸福。”“俺还没说呢,俺祝你们早日生个大胖小子!”秦毕生也兴冲冲的说到,他被分配到了BJ市的一家据说效益还不错的企业,这几天嘴就像和不拢似的,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嘿嘿,那可没准哦。不过先谢谢和尚师傅了。”“来来来,为了大家的锦绣前程,干杯!”“干杯!”(第一卷终)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一章 回家的感觉宽阔的街道、林立的高楼、充满现代化气息的立交桥,所有的这一切都让刚刚踏上故土的许平川觉得既陌生又新鲜。三年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但对于每一个正处在这个发生着巨大变革时期的中国人来说,这三年中所目睹的变化却是过去的几十年间所从未有过的。当许平川正为了家乡的飞速发展而欢欣鼓舞的时候,一位身材矮小但精神矍铄的老人已经坐上了南下的列车。这个为了中国的发展和强大倾注了毕生心血的老人,将用他的这一次短暂却具有历史意义的南巡,为中国这列正在高速行驶中的列车添加上更为强劲的动力。坐在公交车上,许平川的眼睛没有一分钟是闲着的。虽然在支队有时也能从电视上看到关于家乡的新闻,但那些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镜头,除了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家乡被选为12个首批对外开放的窗口城市之外,就再没给许平川留下什么太多的印象了,家乡在许平川的脑海中依然是那么温和而平静。而现在,热闹非凡的大街,川流不息的车流,人们脸上所洋溢出来的热情与欣喜都令许平川感到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尽管如此,面对现在的繁华,许平川似乎更喜欢过去的那份宁静。让许平川感到欣慰的是,他似乎又闻到了那种久违的浓烈而又奔放的气息,它能够让你很容易的就能联想起那片广阔无垠的蔚蓝色。许平川打开车窗贪婪的呼吸着,他喜欢这种被海风抚过面颊的感觉。车平稳的行驶在拓宽了的滨海路上。靠海的一边原先那些油漆斑驳的栏杆已经被改建成了一溜观光走廊,五颜六色的花卉和被精心修剪过的草坪在碧海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赏心悦目。而另一边,那些常常出现在许平川梦中被用来充当背景的陈旧厂房和高大的烟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被绿色植物簇拥着的高档别墅。看着面目全非的滨海路,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许平川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下了车,拎着包顺着那条没有多少改变的小街,很快许平川就找到了那栋记忆中的老房子。这里曾经留下了他少年的回忆,也留下了他纯真的爱情。许平川不禁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这条偏僻的老街并未被卷入到这场变革中,否则自己就真的连家也找不着了。许平川在回来前曾给家里写过一封信,可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收到回信。在这之前的几个月里,他也只收到两封信,而且王晴在信中所写的内容也比原来的简短了许多。这让许平川多多少少有点沮丧跟郁闷,但很快他就释然了,或许是她的学习太紧张,抽不出多少时间给自己写信吧。安慰归安慰,站在家门口,长久的思念已经让许平川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个可爱的人儿了。“你找谁?”来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她并没有把门打开,而是用手拉着门把,仅仅露出了一条小缝,眼神中充满了警惕。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许平川还是微笑着说到,“我住这的,您是?”“神经病!”“咣”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仔细的看了看门牌号,又在门口转了两圈,没错!这就是自己的家!许平川感觉有股火已经开始在心里暗暗的燃烧,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手轻轻的敲着那张似乎不久前才被重新油漆过的铁门。朱红的颜色许平川一点也不喜欢,看上去就像是某种特殊部门的标记色。敲了很久,门里都没有任何动静。当许平川的敲渐渐变成砸的时候,那个女人才气急败坏的跑出来把门打开了。“你这个人是不是真有病啊?有病去医院,跑这儿来闹什么!”许平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里会出现一个这样的女人,但一个念头猛然划过他的大脑,不由的把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不会是爸给自己找的……?“阿姨,我是王大顺的儿子,请问我爸在吗?”“我管你是谁的儿子,你就是市长的儿子也不能私闯民宅吧?走,走,快走!”这个有些发福的女人像轰要饭的似的撵着许平川。许平川盯着那只不时推到自己身上的臃肿的手,“再说一遍,我住这儿,我叫许平川。”“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叫警察了!”胖女人也毫不示弱。“吵……吵什么?大礼拜天的也不让人睡个好觉。”就在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的时候,一个戴着副酒瓶底眼镜的秃顶男人从门里探出个脑袋嚷嚷到。“他非说自己住这儿,还要找一个什么王大顺,我哪认识啊?让他走他还拿眼死命的瞪我。”胖女人气的脸都变成了酱紫色。“这点事用的着这么大声吗?王大顺……?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哦!他是不是有个儿子叫王庆生的?”秃顶男人瞥了那个胖女人一眼,寻思了一会之后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头。“对。”许平川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起码这个“秃顶”没把自己当要饭的。“他们几个月前就已经搬走了,这房子也已经卖给我了。”秃顶看着许平川愕然的表情,显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却没有人通知自己?联想到王晴信中字里行间的变化,许平川的心里像裹上了一团乱麻,越理反而越乱,他开始有点不喜欢那些变革了。沉默了片刻,许平川缓缓的转过身,带着一身的疲倦和满脑子的疑问朝来时的路上走去。“哎!你要不要那个王庆生的手机号啊?”头也没回,许平川现在必须去见一个人,他急于想听到那个人是如何跟自己解释的。ZS师范大学是LN省的重点大学,在全国来说也是有些知名度的。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似乎就能感觉到那份浓浓的书卷气。但此刻,许平川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好心情,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人解开自己心里的那团乱麻。王晴开学的时候,许平川曾经陪她来过几次,去中文系的路他已经不太记得了,问了好几个学生才找到。站在那栋漂亮的教学楼前,许平川有些犹豫,万一要真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来不及通知自己,这么怒气冲冲的闯进去,不是让王晴很难堪吗?用了挺长的时间,许平川才尽量的让自己变得平静了些。而当王晴的同学告诉他那个消息的时候,许平川最后的一丝忍耐也彻底的崩溃了。“王晴?她已经退学了。”“为……为什么?”“她啊?嫁人啦!你是她什么人啊?这么重要的事她都没告诉你吗?”“我是她什么人?我是她老公!”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二章 逝去的爱情“老板,再给我一瓶水。”许平川接过那瓶冰的有些麻手的矿泉水,这已经是第三瓶了。把盖子拧开他却没喝,而是直接顺着头顶倒了下来。虽然是酷暑难当的季节,但在许平川的心里却感到了一丝彻骨的寒冷。从身边经过的路人都用惊疑的目光扫过这个行为怪异的家伙,但只要是和他的目光一碰上,就赶紧都把头转向了其他地方。许平川的心被冻结了,而身体的热度却在不断上升,被内心的绝望和复仇的怒火包围是一种异常痛苦的煎熬。曾经的希望和梦想都被残酷的事实砸成了无数的碎片,许平川心中的那块圣地也随之化为了灰烬。王晴,那个在许平川的心目中被奉为神的女孩,在引领着他走出先前的那片灰暗之后又在今天亲手把他推向了深渊。坐在路边,水滴顺着许平川的脸颊一直淌到他的手掌,那张被他用手紧紧攥着的小纸条让水浸的湿淋淋的,上面的一行电话号码也立刻变得模糊了起来。那是在学校里,她的同学写给他的。虽然万分的不情愿,但许平川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因为他想见她,听她说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她还是原来那个天真可爱,娇羞含蓄的小姑娘。她还是属于他的。然而,电话中的那个声音却是焦急而无助的,她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要他在学校附近的青年公园门口等她,她马上就过来。虽然只是过去了十多分钟,但给许平川的感觉却像是等待了十年。那些让他心碎的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不停的从他的脑海中闪过。“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打架呢?”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女孩把一个浑身是泥的小男孩从地上扶了起来。“因为他们骂我,还骂我妈。”小男孩的额头被擦破了,但他一点也不怕,因为他几乎每天都要跟那些说妈妈坏话的家伙打架。“如果以后你不跟他们打架了,我就跟你做朋友。”小女孩拿出一条很白的小手帕轻轻的为他擦着伤口上的血。“如果他们不骂我妈,我就不跟他们打架了。”小男孩的表情很坚决,但小女孩的条件他真的很想接受。“别去理他们,他们就不会那样了。”小女孩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很好看,大大的眼睛就像个洋娃娃。“王晴,干嘛呢?跟我回家!”一个大男孩跑过来牵着小女孩的手就走,小男孩知道那是她的哥哥,他不喜欢他。小女孩边走还边回头张望着,直到和哥哥一起消失在小街的拐角上。小男孩掏出刚才她塞进他裤子口袋里的那条白手帕端详着,无声的哭了。……“给,哥。”扎着两条羊角辫的王晴把一小块巧克力悄悄的塞到了还在念初中的许平川手上。“你哪儿弄的?”许平川看着被锡纸包着的那一小块巧克力,不住的咽着口水。“嘻嘻,是大哥给我的,我没舍得吃。”王晴看着许平川一副谗猫样,不由的笑了起来。“那你吃吧。”许平川又递了回去。“吃吧,知道你喜欢吃。味挺苦的,我不喜欢。”那块巧克力许平川也没有吃,一直被他精心的保存了很久很久。……高考落榜后的许平川经常喝的醉醺醺的,喝醉了的他不是把别人的脑袋打开就是自己的脑袋被别人打开。这次他又被人打的遍体鳞伤的给扔在海边晕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王晴正满是泪水的把自己抱在怀里。“王……王晴,你……怎么找到我……”许平川身体里的酒精还在发生着效力。王晴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着眼泪。“王晴,别……这样,你哥又……该骂我了。”许平川轻轻的用手推开了王晴,他知道自己跟她已经没有可能了。“平川,我们结婚吧。”王晴幽幽的说到……这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眼前,而现在她却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娘,许平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却多了一个婀娜动人的身影。许平川不得不承认,王晴变得比过去更漂亮了。一身得体的套裙将她衬托的更加妩媚动人,也更多了一些成熟的风韵。“平川,我……”王晴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容貌,反而增添了一份雨打梨花之美。“为什么?”许平川压抑着强烈的想要抱住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冲动。“我……”王晴的话未出口,眼泪却已滑落了下来。看着她哽咽的样子,许平川的心里就像插上了一把刀,而且这把刀还在不住的旋转扭动着。“小晴,是不是该给我们介绍一下啊?”一个穿着名牌西服的中年男人从停在旁边的一辆“凯迪拉克”里钻出来,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许平川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拳头也紧紧的攥了起来。这个人的身份他已经猜到了。“你好,鄙人陈敬炎。你就是许平川吧,常听小晴提起。只是你一直在YN,所以也没机会见面,今天既然见了,我们可要好好的叙一叙哦。”陈敬炎微笑着说到。许平川觉得这样的场面像极了当年发生在“密苏里”号上的那一幕,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会是麦克阿瑟,而自己也绝不是梅津美治郎。“你……就是为了这个人抛弃了我们的爱情?”许平川紧紧的盯着王晴,那炙热的目光仿佛要将她融化。“平川,不是……”王晴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那个家伙又开口了。“小晴是完全自愿的,我们是相……”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这个男人就像一袋面粉般重重的摔在了柏油路面上。许平川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用手扣住了这个家伙的脑袋,正当他准备让这个家伙永远闭嘴的时候,王晴跪在了他的面前。“求你别伤害他,我……爱他。”许平川颓然的松了手,瘫坐到了地上,直到被带上警车也没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看着那个写满悲伤的背影,王晴失声痛哭起来。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三章 绝症利用陈敬炎提供的钱,王庆生经过了大半年的上下打点之后,终于顺利的接替了地产科已届退休的徐科长坐上了科长的位置。就在王庆生踌躇满志的准备大展宏图之际,父亲王大顺却意外的病倒了。过量的酗酒和长期的抑郁让王大顺原本健壮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一点点的消耗掉了。当王晴把捂着腹部疼的说不出话来的父亲送进医院的时候,检查的结果却把她给惊呆了,父亲竟然是重度肝硬化!她不敢把真实的病情告诉父亲,只是偷偷的打了个电话给哥哥王庆生。当拿着检验结果听了医生的建议之后,还没完全从荣升的喜悦中恢复过来的王庆生好象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这种病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进行肝脏移植,要进行这样的手术需要相当大的一笔钱。而这对于刚刚工作几年的王庆生和还在念书的王晴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哥,该怎么办啊?快想想办法啊!”王晴是个非常孝顺的女孩子,她知道父亲这么多年一个人把他们兄妹拉扯大的艰辛。“别急,别急,让我想想。”王庆生咬着嘴唇盯着窗外。爸爸原来工作过的那个濒临倒闭的玻璃厂已经是指望不上了。而亲戚朋友又有谁会有这么一大笔钱呢?再说就算有钱肯不肯借也是个未知数,毕竟这种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只有一小半。事到如今,王庆生能够想到的也只有那个台湾人了。可是,自从上次知道了许平川的事之后,那个家伙对自己就一直不咸不淡的。现在又要求他帮忙,他还能给自己这个面子吗?唉,要是妹妹当时能够不提那个家伙,这会儿不是什么事都没了?现在又要去面对那个唯利是图的家伙,真是……,唉。王庆生一想到自己一个堂堂国家干部竟然要对一个商人毕恭屈膝,心里就难受的要命。“哥,你别光叹气啊,到底怎么办啊?”王晴在一旁看着王庆生唉声叹气的,更着急了。“上次要是……,你说你好好的提那小子干嘛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能帮咱们的也就只有人家陈先生了,可你……唉。”王庆生愁眉不展的埋怨着。“哥,平川跟我的事爸都同意了,你干嘛总是跟我们过不去呢?如果那个陈先生真是你的朋友的话,我想只要你跟他说明了情况,他应该会帮咱们的。”王晴并不知道上次王庆生已经从那个台湾人的手里拿走了十多万。“朋友,全他妈的放屁!要不是看上了你,那个家伙会理我?”王庆在心里喊到。“你说,那个小子有什么好?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能看上他了呢?”一想起那个许平川,王庆生就一肚子的火。上小学的时候,爸爸王大顺有一天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小孩。这小子王庆生见过,就是住隔壁那个年轻阿姨的小孩。开始的时候,王庆生还带着这个弟弟出去玩,可后来他发现,只要自己跟这小子在一起出去,就肯定受欺负。后来渐渐的他也开始讨厌起这个扫帚星来。可是这小子倔的就像头驴,你越是压着他,他还就越要把脑袋给抬起来。令王庆生感到很没面子的是,他竟然打不过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子。每次跟他动手,总是王庆生先倒在地上。后来,王庆生改变了战术,不再跟这个出了血连哼都不哼一声的家伙硬碰硬了,而是采取智取。然而,自己的很多把戏竟然都被妹妹王晴给拆穿了,她竟然还喜欢上了这个被人称为“野种”的家伙。王庆生自打知道了妹妹的这个念头之后,对付起许平川就更变本加厉,不择手段了。最让他满意的得意之作还是那杯牛奶,那些精力旺盛的大肠杆菌他可是费了很大劲才从大学的实验室里给弄出来的。把那个家伙送上了参军的火车,王庆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自己的这个笨妹妹竟然还跟这家伙订了个三年之盟,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愚蠢至极!“平川的毅力就不是谁都有的!”王晴为自己的爱人辩护着。“那你去找他想办法啊?看他的毅力能不能给你换来几十万?”王庆生瞥了妹妹一眼。他觉得那小子除了头比别人硬一点以外根本就是一无事处,将来准是个只会到处惹事,正事一样也干不了的人。“哥,你……”王晴坐到凳子上伤心的哭了起来。“陈总,真是不好意思,这件事无论如何请您一定帮我一次。”王庆生坐在陈敬炎的办公室里,脸上又是堆满了笑容。“小王啊,这好象不是你第一次让我帮忙了哦?”陈敬炎低下头,喝了一口杯里的咖啡。“是,是,我知道您上一次帮了我大忙。今后有您用的上的您尽管开口,职权范围内的我一定给您办。”空调挺凉的,可王庆生的手心里却冒出了汗珠。“哦?那职权以外的呢?”陈敬炎放下手里的杯子,盯着王庆生。他要让这个男人彻底成为自己手里的一颗棋子。“这……,我尽力,尽力。”“庆生啊,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上次你们兄妹俩那出双簧演的太好了,让我很难堪啊。”“陈总,您看您这话说的,我妹有男朋友是不假,但那已经是过去几年的事了,不能当真的。”王庆生赶紧打着圆场,看来找这家伙借钱是没什么希望了。“哼,不能当真?那你的话我是不是也不能当真呢?”陈敬炎微笑着皱了皱眉头。……王庆生是“逃”出那间宽大的办公室的。他希望自己以后都不要再见到这个男人了,否则自己肯定会被他羞辱死的。现在这条路已经断了,只有想其他方法了。跟妹妹商量了以后,王庆生很快就找人看了房准备把自己家的那套老房子卖掉,虽然离那笔巨款还是差了一大截,但维持父亲住院的费用还是够用的。兄妹俩开始四处借钱,为了救父亲的命,他俩已经顾不上以后的事了。而王晴怕影响远在YN的许平川的工作,所以在信中也就没有提到这件事,想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跟他说。然而,就在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凑齐了一半的手术费用之后,兄妹俩又遇到了一个更大更加难以逾越的困难。“什么?那家医院已经没有供体了?”王庆生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蹦了起来。“请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也询问了BJ另一家有进行这种手术能力的医院,他们的供体也很紧张,同类型的手术已经排到了明年初。”王大顺的主治大夫显得很无奈。“那……您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王晴的的泪水在眼眶里晃动,医生告诉过她,如果不尽快进行手术的话,父亲的生命就只剩下短短的几个月了。“很抱歉,我们也无能为力了。不过……”“不过什么?”兄妹俩仿佛同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的抓住了大夫的胳膊。“你们别激动,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你们可以试试把病人送到国外去进行手术,他们那里一般供体会多过国内的。”希望越大,往往也会带来更大的失望。大夫的话让重新燃起希望的王庆生和王晴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中。回到病房里,看着越来越虚弱的父亲,王晴的泪水流了整整一夜。当王庆生第二天来看父亲的时候,王晴平静的对他说到,“哥,我想见陈先生。”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四章 诺言虽然陈敬炎知道那个王庆生肯定还会来找自己,但他并没有想到这次会是王晴约自己出来的。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王晴是真实而清晰的,并不是那个常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美丽幻影。“陈先生,又打扰您,真的很对不起。不过我和哥哥……实在是没办法,才想求您帮忙的。”王晴回避着陈敬炎炙热的目光。“其实老先生的事情,庆生已经跟我说了,我也非常的难过。本来是打算这个星期抽个时间去医院看看老先生的,可是这两天手头的事情实在是……,等空下来我是一定要去的。”陈敬炎扫了一眼窝在角落上默不作声的王庆生,巧妙的绕开了这个话题,他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轻易的就让人给涮了。“陈先生,我是想……向您借一笔钱,为父亲做手术。”王晴已经知道了上次哥哥借钱时的结局,如果自己现在不开口的话,这次的见面就将变得毫无意义。“哦,那你想借多少呢?”陈敬炎很高兴,因为只有王晴自己开口,他才有把握。王晴的脸涨的红红的,手也在桌子下面轻轻的颤动着,因为这笔数目巨大的钱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和哥哥该如何偿还。但最终她还是鼓足了勇气,抬起头轻轻的说到。“四十……万。”其实这个数字是王晴跟哥哥已经反复算了无数遍,把很多开支都压缩到无法再减的地步之后才得出来的。但当她说出这个数的时候,还是感觉心里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沉甸甸的。比陈敬炎预期的数字稍稍多了一点,但对他来说就是再多一个0也不是拿不出来,更何况用这点钱去交换自己一直都在追逐的梦想,是非常划算的。但这次他必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否则他陈敬炎就真成了慈善家了。“不是个小数目哦。”陈敬炎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是……很多。不过,我和哥哥一定会想办法还给您的。”王晴已经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身上,她相信他是能够拿出这笔钱的。只要他肯借给他们,爸爸就还有生的希望。“这笔钱我可以借。不过,我想听听你们打算怎么来还这笔钱。”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很劣质的咖啡,但陈敬炎还是勉强的咽了下去。“哥哥每个月的工资都会给您送去的,我也会多打几份工……”王晴的嗓子有些干涩,头也缓缓的低了下去。陈敬炎的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静静的看着这对被命运逼上绝境的兄妹。杯子里咖啡的口感似乎比先前的要好了许多。“小晴,你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女孩,是我见过的女孩中最特别的。说实话,我很喜欢你。看到你这么焦虑我很难过,从心里我也很希望老先生的病能够早日康复,可是……”陈敬炎的话说了一半,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可是……我……”王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话里的意思王晴明白,可是她的爱却系在了远隔千里之外的那个人身上。一边是自己日夜期盼的爱人,一边是奄奄一息的父亲,两难的选择让王晴的心像被撕裂般痛楚。“小晴,我只是要一个机会,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不要你心里的全部,只要一半。我会用真心和诚意来感动你,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是没有人能够替代的。”人要学会循序渐进,忍耐有时候比进取更有效。王晴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看她没什么反应,陈敬炎放下杯子,轻轻叹了口气。“小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随时都等待着你的回答,再见。”说完,陈敬炎站起来缓缓的朝门口走去。“等一下……”莱茵河畔的风景正如很多大师的画中所描述的那样,宁静而优美。坐落在波恩近郊的夏里特医院就被这如诗如画的景色所包围。这所曾经的皇家医院因为其高成功率的器官移植手术而名扬欧洲,是这一领域中的佼佼者。再美的景色对于王晴来说也已经没有太多的吸引力,那些迷倒过无数心灵的醉人风景此刻在她的眼中也失去了原有的色彩。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把父亲的病治好,让他能有一个幸福的晚年。王晴之所以选择了这所医院完全是因为陈敬炎的极力推荐。早年曾在德国留学的陈敬炎得知王晴要把父亲送到国外进行肝脏移植手术的时候,立刻通知了德国的朋友,并与夏里特医院取得了联系,在得到肯定答复之后,立刻为王晴和他父亲办好了一切手续。本来他是打算亲自陪着父女俩一起去德国就医的,可自己在国内却还有好几个项目正在进行中,实在是脱不开身。最后陈敬炎派了公司里一名曾经留学德国的下属陪同前往,在机场送别时,陈敬炎塞给了王晴一张信用卡,并告诉了她密码。“不要为我省钱,那是对你父亲的不尊重。也不要为难了自己,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陈敬炎临别前的叮嘱让王晴在飞机上哭了很久。手术很顺利,一直没什么食欲的王大顺在术后的恢复中也渐渐的可以吃些东西了。就在王晴惊喜的以为厄运已经远去的时候,死神还是将触手伸向了她那饱受良心折磨的老父亲。手术完成的一个月后,移植进王大顺体内的那颗肝脏起了强烈的排异反应,就在医院准备进行第二次手术的时候,老人却默默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弥留之际的王大顺把悲伤欲绝的女儿叫到身边,用颤抖的手把一个信封交给了王晴,并叮嘱她一定要亲手转交给许平川。在慈爱的看了王晴最后一眼之后,老人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在朋友的帮助下处理完后事,王晴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了LS。依照父亲的遗愿,王晴含着泪水把骨灰撒进了大海。看着操劳一生的父亲魂归大海,王晴的心似乎也随着那风儿被带进了这片深蓝色的海洋。“小晴,你是个好女儿,老先生在天之灵也会安息的。”看着失魂落魄的王晴,陈敬炎的心里也很不好受。“陈先生,您的帮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王晴没有回头,发丝随着海风轻轻的舞动着。“没有能够留住老先生,我很难过……”陈敬炎的心情很复杂,他既为手术的失败而沮丧,更为自己的一番心血又被白费而惆怅。缓缓的转过身,抹掉脸上的泪痕,王晴轻轻的说到,“您已经履行了诺言,我也会的。”第二卷 初涉商海 第五章 凤凰涅磐只有半尺宽的窗户让这个不足六平米的狭窄空间里的空气异常浑浊,各种各样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都汇集在一起,强烈的刺激着人的神经。这间小小的拘留室里横七竖八的塞了13个人,有人打鼾,有人叹气,还有人不停的咳嗽着。而许平川的大脑在这样的环境中则变的迟钝,迷茫,也更加狂躁。这一切到底是梦是真?许平川没弄清楚,现在的思维已经无法让他做出合理的判断。但许平川希望这仅仅只是一场梦,一场即将醒来的噩梦。让一个天真可爱的孩童变成一个热血沸腾的青年,让一段青涩的童年回忆变成一句动人的浪漫誓言,十年的光阴已经足够。然而,当一切都变得不再真实,回忆也逐渐变成一种痛苦的时候,时间的长短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