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凋师-8

程叶脸色还有点发白,但是瞧着精神不错,捧着那一小砂锅的中药走过来,跟杨大胖问了声好。他手里砂锅上有盖子,但也盖不住丝丝缕缕飘出来的白气,杨大胖闻了下,问他,“程叶,你端一锅中药过来做什么?”  程叶放下那砂锅,手上没戴手套,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被砂锅烫得,都红了。他笑笑,眼睛看着李瑞回了话,“我那天看见瑞哥脸上有伤,煮了点外擦的,给瑞哥敷一下。”  后边那些人跟着起哄,“程叶,你还真‘贤惠’,哈哈!哎,咱们今儿煮了一大锅肉,留下来一起吃吧?”  杨大胖也笑了,他记着小时候程叶也是这么小媳妇劲儿的伺候李瑞,难怪李瑞最疼他。“是啊,留下吃点吧,天冷喝点肉汤暖和……”  李瑞腾地站起来,把抽剩下的烟蒂往花坛里一扔,扛着程叶就进屋里去了,“让你别来,欠收拾啊!”  后面那群要吃肉的愣了下,紧跟着又开始嗷嗷起哄。杨大胖听着李瑞把门踹上的声音,忙喝住大伙儿,“快煮你们的肉去,瑞哥怕是真生气了!”他啧了一声,又看了看那紧闭的房门,嘟囔一句。“小程叶,你自求多福吧,哥哥是帮不了你了。”  李瑞那屋里跟以前没法比,就一张硬木板床,铺着薄薄的被褥,连个桌椅都没有。程叶被他放在床上,捏了捏身下的被子,心里挺难受,“瑞哥你到后边和我住吧,这儿太冷了……”  李瑞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鼻息都喷在程叶的小脸上,“你是不是还没明白啊?我跟你说了吧,这段时间不许过来!”  “说了,我也知道。”程叶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回话。“可是我担心,瑞哥脸上有伤,身上肯定也伤着了。我给你敷一下,弄完我就走。”  李瑞看着他,一段时间没见,程叶好像又长大了些。不止是脸上稚气少了,眼睛里还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坚定,让李瑞不能再把他当个不经风雨的孩子一般对待。  门外边响了几下轻轻的敲门声,隔着门板闷闷的传来杨大胖的声音,“瑞哥,肉煮好了,你一边吃一边跟程叶说吧……”  李瑞还在瞪着程叶,听到程叶肚子咕噜一声,又皱了眉,“没吃饭?没吃饭熬什么药!有病吧你!”  程叶捂着肚子有点脸红,“我,我怕你又跑了!我来了好几回,瑞哥都锁着门,好不容易听见有动静了……”  李瑞使劲揉了程叶的脑袋一把,下去打开门,把那碗肉端进来。外边的人已经喝上啤酒了,闹哄哄的一团。李瑞没去拿酒,把门又关严实了点,隔开那哄闹的声音。  他把程叶抱在怀里,夹了一筷子肉喂他,“吃一口吧。这是程岳家的,你不是也被他们家吃了一只兔子?你看,咱们现在补回来。”  “瑞哥怎么知道的?”程叶有点惊讶,他看了看李瑞夹得肉,向后躲了下,他养兔子养出了感情,不想吃兔子肉。  李瑞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筷子往前凑了下,碰着他的嘴唇,“这是鸡肉,杨大胖煮的黑糊糊的,你凑合着吃吧。”  程叶哦了一声,就着李瑞的手,小口的咬了,在嘴里慢慢的嚼。“瑞哥这几天也没吃好吧?我昨天晚上做梦,还梦见瑞哥肚子饿得也叫唤,急的不行,可怎么也起不来……瑞哥,你别赶我走了,让我留下吧?”  李瑞很久没看到程叶了,瞧着那粉红的小舌头挑出一点来又缩回去,心里也像是给挑出了什么,一阵一阵的撩拨的厉害。他脑子糊住了一般,倾身过去咬住程叶的嘴巴,舌头卷过去缠住那可怜的小舌头,狠狠的吸了两口。  很甜,比想象中还要甜。李瑞按着他的后脑勺要不够似的又舔又吸,连那一口小牙都不放过。直到两个人纠缠到气喘吁吁才分开。  “程叶你听话,回去,啊……”李瑞抵着他的脑袋磨蹭了两下,“乖,回去吧。”  程叶在他怀里不吭声,揪着他的衣服紧紧的。  李瑞的身子火热,越是亲到了越是不满足,越是碰到了越觉得不够。只是抱着就让他快克制不住了。  李瑞抱着小孩,又问了他一遍,“程叶?”  “……不。”  没有之前说话的声音大,轻的跟蚊子哼哼一样,却是让李瑞断掉了最后的一根弦。他像是一早就在期待这个答案,一早就知道小孩会说这个答案。李瑞抱着程叶死紧,不停的亲着他的脸,亲他的嘴巴,身体……  “程叶,你现在回不去了,你知道吗?”  程叶被他压在床上,眼睛里水汪汪的,被剥了衣服亲吻最羞耻的地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小声呜咽了声。但是双手依旧抱着李瑞,紧紧地不肯松开。他这次来,就没打算回去。他没有亲人,李瑞就是他的亲人。除了李瑞,他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对他做这样亲密的事。  隔着一道门板,两个人好像忘了外面的人和事,抱着滚成一团。  李瑞进去的时候,把程叶顶得生疼,眼泪都涌出来了。李瑞在他嘴上亲了几下,安抚他,小声喊着程叶的名字,慢慢抽动。  程叶咬着唇,眼睛红的像只小兔子,他用腿圈着李瑞的腰,抬高了将李瑞含地更紧一些。“瑞哥……不会赶我走了吧?”  李瑞喉咙里响了下,眼睛也有些发红,“笨东西。”  程叶头一回弄得有些疼,李瑞也不舍得再折磨他,在里头没刻意忍着。即便这样,也让程叶趴在那起不来了。李瑞拿被子给他裹好,擦了程叶脑门上的一层薄汗,亲了又亲。  程叶歪头看着他,“瑞哥身上也有伤,我等会起来给你拿药热敷下……”自己说着,又皱了鼻子。“坏了,药在外边,都凉了。”  “我这有外擦的药,自己也能擦……倒是你,这两天又病了吧?脸上的肉都没了。”李瑞捏了程叶脸上一把,舍不得似的,又贴着摸了几下。  程叶挨着李瑞的掌心磨蹭了几下,那里很暖,让人鼻子发酸的怀念。“瑞哥,刚才说好了的吧?你答应让我跟你在这一块住的。”  “不行。”李瑞把手掌抽回来,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逗他几句。“等会就送你回去。我联系了大院的一家,过几天就把这房子卖了,你来这也没用……”  程叶听见他说,有些急了,张开嘴没等说话就被李瑞亲了一口,“我也跟你过去,到后边住去。”  程叶在李瑞嘴巴上咬了一口,笑弯了眼睛,“瑞哥你老是欺负人。”  两人说了一会话,程叶瞧见扔在床尾的厚棉衣,忽然想起来的正事,“瑞哥我衣服兜里有个东西,都是给你的。”  这话让李瑞笑了,程叶打小就是什么都“给瑞哥”,如今还是改不了。他从厚棉衣兜里掏了几下,找出一个信封,里头大约有千把块,零的整的都有,厚厚的一沓看得人眼酸。“程叶,你哪来的?”  “有以前奶奶给我攒下的,还有师傅提前给的工钱。哦,对了,那些铜钱我都拿给师傅和大师哥了,他们说等些日子就能卖掉,到时候还能有些钱……”程叶认真算了下,跟李瑞把钱的来源说清楚。“瑞哥,到时候咱们得好好谢谢师傅和大师哥。”  李瑞听着程叶一口一个“咱们”的叫,心里像被放了一个小火炉,真个人都暖起来。他将程叶连人带被子一把抱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凭什么收你的钱啊?”  “就凭……”怀里的少年笑着眯起眼睛,缩在他怀里说着。“凭我和瑞哥是一家的。”  55、一口气  李瑞那天从房间里出来,杨大胖瞧见也只笑笑没说什么。外头那伙人喝得醉醺醺,东倒西歪,还在有模有样的划拳吆喝。他们瞧见李瑞出来,大着舌头还喊他一起喝,“瑞哥!杨哥刚才一个劲儿灌我们酒!还、还不许我们去叫你!”  杨大胖瞧着没醉,但是对房间里的程叶只字不提,也是个聪明的。他拎着瓶酒瓶子给李瑞倒了一杯,“瑞哥,喝点?”  李瑞看了他一眼,接过杯子喝了。  杨大胖见李瑞喝了那杯酒,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自己也倒了一杯,跟着喝下去。“瑞哥,你放心,都是从小长大的兄弟……我……我以后也拿程叶当自己兄弟看!”  李瑞笑笑,“那我先谢你了!”他倒是不怕杨大胖知道,反正早晚的事儿。他护着程叶,跟着他的兄弟久了,自然也能看出些端倪。不过能看出事儿来的,最好还是嘴严实的好。  杨大胖眯缝着小眼冲李瑞也笑了笑,自己端着那瓶啤酒一气儿都喝了。  李瑞搬到后边跟程叶去住,其他人也不好闹到程叶家去,每次去的时候都规矩了很多。杨大胖隐约知道李瑞和程叶的事儿,农场当初也有跟男人好的,不过搞那个的都是娘娘气气的家伙,脸上还抹粉。他偷偷瞧了程叶几次,脸上很干净,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杨大胖再遇着程叶,都不敢跟他开玩笑了,黄段子更是打住不说。有同行的开了腔,戏弄程叶,他也会喝斥几句。他把程叶看成李瑞的人,大哥的人,哪能随便闹啊?  那伙小子们不知道,不过想着李瑞疼程叶的劲儿,也对程叶多了几分照顾,不跟以前一样闹腾了。  程叶跟这伙人在一起的时间少,大部分时候还都是跟在李瑞身边才能见着。李瑞跟他们说话,程叶就坐在一边琢磨自己的玉雕件。他被李瑞欺负地好几天不能大步迈开走路,去不了七分场,也上不了学,只能续请了两天病假,自己在家雕点小东西。  “……差不多就这样,到时候我过去,你们来几个人跟着。没多少事儿,就帮着搬搬纸箱,看着点别丢了少了就成。”李瑞急着把手里的书出手,让杨大胖他们去帮衬下,人多好办事。  杨大胖当场点头应下来,“没问题!职高那边老师管的松,咱们全天候着都行啊!”  “那倒不用,一天几个轮着干就可以了。”李瑞算了下箱子,又把那几天的分工说了下,十来个人轮着倒班足够用。“弄完大家一起吃顿饭。”  杨大胖他们连连摆手,“瑞哥太客气了!咱们不用说这些,大家都想着帮瑞哥一把哪!”  “那就在家吃吧。”李瑞听他们这么说,也只好退了一步,他低头问程叶。“身体能行吗,要不我买些熟菜回来……?”  对面有个小子听说程叶前段时间生病来着,多嘴拦了句,“不用!不用!程叶不是感冒了吗?这还没好吧,我瞧着走路都不利索啊。”  程叶脸上有点尴尬,手里握着的碾玉砣都停下了,“没事,我好了,能行。”  杨大胖忙跟着打圆场,“那、那就这么定了!就在家吃吧,程叶受累,给咱们多准备点好的。好久没吃着程叶煮的饭了,还挺想的,哈哈!”  后边人跟着起哄,嘻嘻哈哈的点着自己喜欢吃的菜。程叶掏出纸笔记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那人一句“走路都不利索”闹的,低着头一直没抬起来。  李瑞眼睛弯了下,他瞧着小孩低头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  李瑞联系刘老四让他把手里的书清理出来,他不能再这么一本本的耗下去了。刘老四舍不得,但是也买不起那么多的书,只能尽可能的给李瑞联系了几个好卖家。那些人是开大铺子的,对书还算爱惜,但是价格也相对低一些。唯一的好处是,当场给现钱。  李瑞用一个礼拜处理好这些,前头的老房子也联系到买家,差不多能转手了。他手里有了现钱,算着够厂子里的合同赔付款,就拿出剩下的都给小叔送了去。因为他爸的事儿,害的小叔挨打住院,胖婶子一个妇道人家都颤微微地站出来陪他去处理,这份恩情,无路如何都要报答的。  李瑞他小叔伤的是头,一激动就发晕,他脾气也急,想着大哥的事儿难免好的慢。大医院里做一遍全身检查就用了不少钱,胖婶子不敢省,她一想到自己男人一头一脸的血就害怕,只多不少的往医院交钱。  李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胖婶子在喂小叔喝鸡汤。小叔因为伤的厉害,只能勉强张嘴喝些汤,医院里又不单卖鸡汤,剩下的肉胖婶子哪舍得浪费,划拉划拉自己吃了。一边吃一边还抱怨,“你看看!这好东西都让我吃了,我长肉有什么用啊,又不能添到你身上……”  小叔闭着眼睛休息,听着她唠叨也不嫌烦。  李瑞在门口看了一会,把心里的情绪压下去,这才敲了门提着水果进去,“婶子,我叔好点没?”  胖婶子忙让了板凳让李瑞坐下,“好多了!医生说再观察观察,就能出院!”  正说着护士来给打针了,李瑞拉着胖婶子去走廊上说话,胖婶子没明白他的意思,还在眼巴巴的瞧着自己男人,“李瑞啊,啥事儿不能屋里说?”  李瑞把身上准备好的钱掏出来,要给他们留下,“婶子,这些钱给我叔留下吧,叔是因为我爸的事才弄成这样……”  胖婶子一把给他推回去,哪里肯要,“快拿回去!你叔前两天还跟我说呢,等回去给你送点钱过去,你这孩子怎么还往这儿拿!快收回去啊,这让你叔知道,又该气得头晕了……”  俩人推让半天,李瑞争不过胖婶子,只好把钱收起来了。胖婶子矮,只拍了拍李瑞的胳膊,劝慰他,“婶子知道你是好孩子,但现在你爸的案子还没了,咱们家得凑钱帮你过了这个坎儿啊!你别急,等你叔和婶子老了啊,再对我们好就成!”  李瑞哎了一声,笑着说是,“一定对您好!把小叔和您都照顾的好好的。”  走廊那边来了一个人,手里提着果篮挨个看着病房门牌号,他瞧见李瑞的时候愣了下,不过还是走过来。“李瑞,我来瞧瞧你小叔,听说……”  “我妈呢?”李瑞也认出这个人,是他妈那边的亲戚,他喊舅舅的。“她怎么没来。”  那人估摸着没想到能在这碰见李瑞,想了一会,才开了口,“你妈还在外地学习,跟你爸离了后,还没回来过。”  李瑞不听他这一套,“有电话吧?你把电话号码给我,我有事找她。”  “李瑞,你也是大人了,也要为你妈设想一下。”那人眉头微微皱起来,斟酌了下开口。“不管她知不知道你爸的事儿,你这么冒然的打过去,只会让她心里添乱,连那边的工作学习也进行不下去。总不因为过去的情分,就在乡下等上七八年,等你爸出来吧?你姥爷好不容易才给她安置下的工作,你妈妈她……”  李瑞冷眼看着他,瞧着那人一点留电话和地址的意思都没有,心也跟着渐渐冷了。  “我知道你为你爸打抱不平,可出事也是他自己造成的。他们离婚的时候有协议,你妈妈可是一分钱都没拿你爸的。”那人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里头鼓鼓的一摞,“喏,我今天过来,也是想来帮你的。这是你姥爷那边大伙凑的钱,你拿去用吧……”  李瑞冷笑了下,“是么。真不巧啊,我爸也说了,离婚了就不能拿你们家一分钱。好意心领了,舅舅你回去吧。”  那人皱着眉头,对李瑞这话有些不满,“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说话。李家嫂子,你替他收下吧,孩子以后总用的上。”  胖婶子在一边挺难为,她们家都是男人做主,小叔病倒这些天,她陪着李瑞去处理事情也都是听李瑞的。如今李瑞话说出来,她也不好去拿这笔钱,吞吞吐吐的也拒绝了。  来人有些不耐烦,他们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凑了些钱来,本想着让李家大人转交一下就可以,没想到碰上李瑞。他们想帮李瑞一把,但是又不想让李瑞和他妈妈联系上。李瑞他妈好不容易离婚,万一被纠缠个没完没了,债务麻烦,人卷进去更加麻烦。  李瑞不肯收这笔钱,来的人面子上也有些下不来,说了一会,留下果篮就走了。李瑞和胖婶子拒绝的彻底,他也懒得再进去跟里面那个李家人继续浪费口舌,他是来送钱,不是要债,遇到这种对待,难免有些不平。  胖婶子瞧着李瑞脸色不好,在一边安慰他,“其实,你姥爷家也是一片好心,咱们收下,也能应应急……”  李瑞绷着脸,语气还是很坚持,“不用,我不想欠他们的。”  胖婶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不再劝了。她知道李瑞心里堵着一口气,他妈妈一天不回来,这口气一天就不会散。  作者有话要说:  杨大胖:瑞哥!那啥,没什么好庆祝你们乔迁之喜的……送你们一对杯子。  李瑞:嗯。  程叶:嗯?  56、李程叶  厂子里合同的赔付款额下来了,通知李瑞拿的比之前的要少些,想来平日跟李瑞他爸关系好的那些人从中帮着调解了下。李瑞的小叔还没出院,但是让胖婶子拿了家里的2万块钱,都给李瑞送了去。  胖婶子头一次拿那么现钱,一路紧张的不行,见着李瑞就要塞到他怀里。“李瑞,婶子听那边说拿3万多就行了,是不是啊?这是你叔给准备的2万,咱们凑凑就够了!你也不用把老房子卖了,留着将来娶媳妇儿……”  “婶子,用不着!”李瑞往外推了一把,虽然他已经在家凑齐了钱,但是瞧见胖婶子这么帮他还是挺感动的。“我以前自己存了点,书店也退了些钱,加上书和汽车卖的,够用了。”  胖婶子不肯,絮絮叨叨的还在劝他,她不信李瑞老房子没卖就能凑够了钱。李瑞也不再多说,先把那钱替她收起来,想着回来时再还给胖婶子。  俩人一起去厂子里还了钱,处理完剩下的烂摊子,自此李瑞他爸半辈子积下的那份钱算是用了个干净。李瑞身上一穷二白,除了那套老房子,也没有别的值钱东西了。临到家,他把胖婶子带来的钱原封还回去,再三谢了她。  胖婶子也知道李瑞的脾气,叹了口气,把大钱留下了,但是身上的几百硬是塞给了李瑞。  “你不肯跟婶子回去住,这里又什么都没有,喝口水都得用到钱啊。快拿着吧,这要是再不收,婶子就生气了啊。”她瞧着李瑞收下,心里稍微舒坦了点。“李瑞啊,你现在怎么吃饭?不行还是跟婶子回去吧,你叔过几天就出院,咱们就在林场那住,不是也挺好?”  李瑞笑笑拒绝了,“不用,我现在住在后边,程叶会做饭,我们搭伙儿呢。婶子要不也留下吃饭吧?正好程叶还没去学校,您也尝尝他的手艺,歇歇脚。”  胖婶子担心他们两个半大小子吃不好,又想着他小叔在医院里已经托了人打饭照顾,也就半信半疑的留下吃了顿饭。  程叶瞧见胖婶子也很亲切,他小时候可没少喝胖婶子家的牛奶,见胖婶子住下,忙去收拾了一桌饭菜。程叶炒了几盘青菜豆腐,还炸了肉酱,做了些手擀面。都是家常的菜色,但是闻着喷香。  胖婶子瞧着程叶长大的,心里也格外喜欢这个孩子,小时候都差点抱着程叶回家去养呢!她自己没孩子,就格外的疼李瑞和程叶,瞧见程叶照顾得周全,也就不再强求李瑞跟她过去。  她捧着碗逗弄程叶,“哎,小程叶一眨眼也长这么大了,做的饭比婶子的都好吃,难怪李瑞不跟我回去呢!你们两个都吃苦了,等他小叔出院,不如都来婶子家……”  “您先吃饭吧。”李瑞给胖婶子又添了一勺汤面,也笑了。“怎么见一个就要领一个回家去啊?”  胖婶子呵呵地笑,“怕啥了,程叶又不是外人。往后婶子养奶牛,你小叔就送牛奶,你和程叶就安心读书,都考上大学才好呢!”  李瑞扒了一口面,对读书没什么好感,“我不读了,反正今年也考不上,我准备下来自己找点事做。”  胖婶子听到这个,也没太大的意见。她们家也没个读书人,李瑞读了这么些年还算老李家学问最大的,不读也就不读吧。反正过日子,能吃上饱饭,顾得上家就成。  她想了想,又问程叶,“那咱们程叶读书,婶子知道你学习好,到时候当个大学生,也给咱们长脸!”  程叶唔了一声,小声回了一句,“我也考不上大学,我初中毕业想去读职高。”  李瑞这些天头一回听见程叶说这个,不过眨眼就明白过来,“你大伯母说的吧?哼,她们家程岳才该去读职高!”  胖婶子是个厚道人,对农场里的事儿也清楚些,对程老大媳妇倒是没那么反感。“程叶成绩好,读职高是有点可惜了。不过这两年就咱们分场还能分配工作,其他农场早就不管分配了,早点毕业也好,有个活干,饿不着。”  李瑞把手里那碗面扒拉干净,面汤都喝了,“您放心,程叶这辈子都饿不着。”  胖婶子没听出李瑞话里的意思,跟程叶还在说话,念叨了些家长里短,稍坐一会就家去了。林场那边养着好些奶牛,可不敢扔下它们任帮忙的随意看管。胖婶子临走嘱咐了李瑞,让他带程叶到家里常走动走动。  李瑞答应了,拿着外套送胖婶子回家去。“我送您吧,天黑了,路上不安全。”  程叶也拿了外套,帽子围巾都戴好,跟着要一起出去,“婶子,我也去。”  胖婶子疼程叶,总记得他小时候体弱多病的样子,不舍得他走这么一路。“不用不用,我去前面大娘家里借个自行车,一会就到家了。你们跟着来来回回的,更麻烦啦……”  李瑞不肯,“您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不然也去接您了。”他知道胖婶子胆小,揣着那么些钱,也够她担心一路的。硬是骑车带着程叶,一路送了胖婶子回去。  胖婶子心里发暖,几人骑车去了林场,到了家就催着李瑞他们快回去。“家里也没烧热水,甭歇脚了,赶紧回去吧,啊!”  李瑞瞧着她进去,这才晃晃悠悠的骑车带着程叶往回走。天气还挺冷,说句话都能哈出热气来,他有点担心小孩冻着。“程叶,冷不啊?”  程叶在后边裹得严实,隔着厚厚的围巾答了,“不冷!”大约是围巾裹得紧,听着瓮声瓮气的。  李瑞笑了,他很久没这么跟程叶一路骑车回家。尤其是冬天的晚上,腰上被小孩抱住,整个后背像是趴了一只小熊似的。“一会就到了,可别睡着,听见没?”  后边的人应了一声,接着又有点抱怨的开了口,“瑞哥你别老提我在车上睡着的事儿,我那时候小,犯了点小错,也不能记一辈子啊。”  李瑞挑了眉毛,“你那是小错吗?我拿围巾把你捆在腰上,你都能倒栽葱摔下去!喝,吓得杨大胖他们脸都白了,冯晨嗷嗷地喊着你都哭上了……”  程叶在后头拱了李瑞几下,像只鸵鸟似的钻来钻去,要是李瑞面对着他,这会儿早拱到李瑞怀里躲着去了!  李瑞也想到小孩平时脸红的样,把个脑袋死死埋进他怀里,只露出半个红透了的小耳垂。想着那画面,自己也笑了。“好好好,我不说了啊,你抱紧点吧。”  后面坐着的人闷不吭声的伸出了手,带着手套的厚厚小爪子环上李瑞的腰,抱住就不松开了。李瑞觉得自己也被捂得热乎乎的,腿上也有劲了,自行车压过路面的薄冰,发出簌簌的声音,成了俩人对话意外的唯一配乐。  “程叶,你别管你大伯家怎么说,该上学还得去上学。不是还有你小姑呢吗?让她去说,你大伯家就是怕拿钱,早就欠收拾了!到时候我供你上学,你改了跟我姓李,就叫李程叶……”  程叶在后头噗嗤笑了,“哪有这么怪的名字啊,我不叫。”  李瑞挺得意,他比程叶大,读的书也多,哪怕是点歪书。“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冠夫姓!嘿嘿~”  刚说完后背就挨了一下,坐在后座上的人恼了,拿脑袋撞他。  作者有话要说:  长大了不能这么“害羞”篇:  忧心忡忡的冯晨:程叶啊,你现在长大了……不能总这么藏着脑袋躲……不然……(看着飞奔而来的李瑞,挟持程叶而去,更加担忧中~~)不然,就会被欺负的更惨啊!T口T  57、甜梦  程叶上学上的断断续续,小学到初中就废了好大的功夫,如今好不容易上了两年,又被程老大媳妇劝着改职高。  程叶听着她施恩似的语气,面团一般的人也有了脾气。也没顺着程老大媳妇的话接下去,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用了,我回去想了想,还是想读高中。奶奶盼着我上大学,我也想读书……”  程老大媳妇有些不屑,挑了眼角去看他,“读高中?初中读下来就用不少钱了,衣食住行,哪样不要钱的?你当你冬天烧的煤不用钱?你当米面青菜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哼,到底是学生娃,说的可真轻巧。别说你考不上,即便考上了,那也分不成工作!托人送礼安置就业的,也要用钱的不是。你听大伯母的话,还是去读职高,这两年还能分配……”  程叶听她说了一通,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听程老大媳妇急了,就把李瑞教他的话拿出来说了。“大伯母,我闲了就去做玉雕,自己能赚到学费。”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读便读,我也不再劝着了,倒显得我是坏人一般!”程老大媳妇哼了一声,她当初和厂里有协议,程叶上学需拿一份钱。她这会来劝程叶上职高,也有点想省学费的意思,但更多的是怕程叶将来没个工作,还要她们照顾。  直到临走,程叶也不松口。程老大媳妇想着让程叶自己受了教训,自然会回来求她转去上职高。“到时候吃不上饭,有你后悔的!”  程叶嗯了一声,难得不软不硬地顶撞回去,“后悔了再说吧,总要试试的。”  程老大媳妇气的说不出话,甩手走了。  程叶推了自行车出来,锁上门去了七分场。他之前托老夏卖了剩下的铜钱,今天要去取钱。  那罐铜钱大部分是五毒花钱,是早时候民间流传下来驱邪避毒用的,卖不到大价钱。有几枚好的,却是被收铜钱的挑了一堆毛病,想要压低价格。老夏急着出手,又气那些人压价,拖延了几天。最后还是大师哥许俊杰有点门路,帮着高价卖了。  里面还有几个银帽扣儿,做工精致,存的又完好,卖了好价钱。老夏瞧见过程叶擦拭这东西,看那份爱惜之情,猜着是程奶奶留下的。他疼徒弟,特意给程叶留了一个带回来。  东西七七八八卖的差不多,到手的钱也只有二千多块。老夏看着手里的那些钱,怕程叶不够用,自己又添补了些,凑了三千块拿给程叶,只说是一起卖的钱。  程叶对老夏信任,听见老夏说也就收下了,只是瞧见那枚银帽扣儿的时候红了眼眶,那的确是程奶奶留下的。到了中午,程叶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饭来给老夏和大师哥吃,表达了谢意。  大师哥吃得心满意足,直打饱嗝儿,“程叶,你要是天天过来做饭……不不,我是说,天天过来跟着师叔学习手艺就好了!哎,咱们只会煮大杂烩,好久没正儿八经吃一顿了!”  “我也想,可惜明天就要回学校了。”程叶给老夏倒了茶,也给大师哥茶杯里添上了些,“等下个星期六我回来,一定多做些好菜。”  大师哥笑弯了眼睛,忙应下来,“哎,哎!那我提前去买好菜,哎哟,就指着下个星期六那顿过活啦!”  老夏捧着杯子暖手,觉得小徒弟泡的茶也比往日的香,“瞧这没出息的!你自己也练练手艺,哪能一直让程叶忙这个,还得学习嘛!”  “他星期六又不用读书……”  “废话!那天得回来练玉雕,玉雕就不是学习啦?!”  程叶坐在一边笑着听他们说话,觉得师傅真心容纳了大师哥。程叶跟老夏学手艺这么多年,也摸出这个怪老头的脾气,如果认准哪个人是自己人,老夏一定跟他说话不再客套。不客套的表现有两个,一个是越来越亲切,一个是越来越不客气,程叶占了第一个,大师哥很不幸,占了第二个。  老夏瞧着小徒弟本分,知道他是个闷葫芦的性子,一边觉得这性子老实可靠,一边又担心小徒弟被人欺负。他咳了一声,嘱咐了程叶几句,“要是钱不够用,师傅这里还有些。你甭管那些人说什么……别太委屈自己。”  程叶给老夏续了杯茶,新水倒进去,茶叶梗直转悠,“师傅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李瑞白天去了派出所,这次听说有点进展,又让他和厂子里那些发现偷窃现场的人去做了一次笔录。李瑞他爸出事的时候,李瑞也不在厂子里,去了也只被安慰了几句,并没有得到确信的消息。  李瑞抱着点希望,总希望还父亲一个公道。在派出所呆了一天,晚上才到了家。一进门就瞧见程叶趴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在打盹儿。面前的小茶几充当了饭桌,摆着几个碗碟,都是扣起来保温的,也不知道做的什么,闻着一阵香气。  李瑞开门带进一阵冷风,程叶揉着眼睛醒了,“瑞哥?怎么才回来。”  李瑞坐到他身边,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暖和和的很舒服,“你吃了没?”  “吃过了,药也喝了。”程叶握着他的手暖着,应了几句。李瑞出门特意嘱咐他的,让先吃饭好去吃药,太晚吃中药胃不舒服。“你等我一会,我去把饭菜热下……”  李瑞隔着碗碟摸了下,还是温的,想来已经热过几次了。“不用,还是热的,就这么吃吧。”  也没什么好菜,白菜土豆做了两道炒菜,又弄了米汤。土豆是炝炒的,如今热了几次都面软了,李瑞依旧吃的香甜。  程叶在一边看他吃饭,时不时问一句白天的事儿,听着李瑞说那些,也只往好的地方说来安慰他。等他吃完,便拿了老夏给的那三千块钱出来,都交给了李瑞,“瑞哥这是小铜钱卖的,都在这了,你拿去用吧。”  李瑞也不跟他客气,他跟程叶早就不分彼此了,“正好,我想找点事儿做,差这么一笔钱。”  程叶托着下巴想了想,“瑞哥真不上学了?我觉得瑞哥比我厉害,要不咱们一起上学吧。我去跟师傅讲,多做点玉雕,能供瑞哥上大学……哎哟!”  李瑞弹了小孩额头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昨天不是说好了吗,我不喜欢读书,你替我读了吧。你仔细眼睛,玉雕太费神儿,别累着自己。”  程叶唔了一声,还是有些不甘,但又说不过李瑞,几句下来就被李瑞带跑了话题,也转不过来说上学的事儿了。  晚上依旧是两人一起睡的,任外头风呼呼的刮着,屋里也不觉得冷。李瑞肚子吃得饱,身上被子暖,怀里还抱着一个软玉温香,心里渐渐被填满了。他搂着程叶紧了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他怀里的小孩还是太瘦,后背上两块骨头突在那里,让人心疼。  李瑞觉得以后不能再这么混下去了。他得做点正当生意,赚点钱,把小孩养胖一点。这么想着,嘴角带着笑,渐渐进入梦乡。  至少,要多为怀里的人想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长与家长的对话:  程老大媳妇:我是家长。  李瑞:我也是。  程老大媳妇:……那边的家长别瞪了,要不是导演安排,我也不想演这角儿。嘤嘤嘤~  58、小团圆  第二天一早,李瑞和程叶就去了学校。只是程叶是去上学,李瑞是去退学的。李瑞对学校没什么眷恋,他之前是顺着父母的心意才来市里读书,如今再读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李瑞从学校收拾了东西出来,又特意陪着程叶去了初中部的宿舍,帮着他安顿好。初中条件也就这样,铁架子木板床,程叶来的晚了,只分到个大通铺,一屋里有二十个人。程叶的床跟另外一个人紧挨着,两张并成一张睡,李瑞瞧见眉头都皱起来了。“我去找人给你调一下。”  程叶倒是觉得没什么,“不用啊,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还宽敞些哪!”  李瑞盯着那床,想了半天勉强点了下头,“那就等几天。”他把洗漱用具搁在架子上,又拿了一双新拖鞋放在床底下,收拾妥当了才离开。  程叶去上课,李瑞还有点事,就先走了。刚走到校门口就听见后头有人在喊他,声音挺熟悉,是冯晨。  冯晨一看就是翘课出来的,一路急跑,总算跟李瑞碰了面。他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往李瑞手里一塞,喘着气说话,“瑞、瑞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吧。这钱来路可正呢,都是兄弟们这几个月凑的伙食费,你千万别嫌少……我知道,这肯定也不够用,不过,多少能帮上一点我们心里也舒坦。”  李瑞有点惊讶,不过瞧着冯晨说的认真,也就收下了。他在冯晨胸口捶了一拳,说了句好兄弟,又嘱咐他帮忙照顾程叶,“他在三楼大通铺那边住,我不在这边,你帮我多照顾下。”  冯晨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放心吧,哥几个都在呢,程叶半点亏都吃不上!”  李瑞得了他这句话,心里才算真正放下了。他还有很多事儿要做,一个礼拜甚至一个月见程叶一回,他怕顾不上小孩。  程叶住了学校的宿舍,第一天晚上,就有点不适应。他睡觉老实,一般不动弹,可是旁边的室友却不是个老实的,磨牙打呼,半夜还搭了一条腿在程叶身上。  程叶第二天早上顶了一对黑眼圈儿,那人瞧见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抓着脑袋跟程叶道歉,“真对不住,我从小就睡觉不老实……嘿嘿。”  那人笑起来挺真诚,说的话也实在,程叶都不好意思再怪人家,也只能接了句没事。不过也只老实了一天晚上,隔天照旧。程叶只能缩在一边,挨着床沿睡了几日。  礼拜六的时候,程叶没回去。冯晨怕程叶在学校太辛苦,特意去给他买了一兜零食放在他宿舍,让程叶自己多吃些。  因为周六、日没有老师去教室检查,程叶就缩在宿舍里自己学习。初中的学生没这么刻苦,一般放假都回家,大宿舍就剩了程叶一个人。他看了会书,又去描了几幅画,做了会儿玉雕,弄完这些也差不多到了半下午。初中部食堂不开门,高中部的倒是开着,程叶懒得走那么远,随便吃了些点心就躺在床上小眯了一会。  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听见外边有人喊自己,“程叶?程叶?”  揉着眼睛去开门,打开就瞧见了李瑞,高兴的差点扑进李瑞怀里去,“瑞哥!你怎么来了?”  李瑞比他直接,一手拎着东西,一手就把程叶抱起来了,“我想你了呗,来瞧瞧你好好学习没有。”他把门关上,瞧着宿舍就程叶一个,又皱了眉头,“就你一个人?晚上害怕吗?”  程叶摇了摇头,“不怕,我刚才差点就睡着了。”他每天还要偷偷练习一份玉雕,忙得像陀螺一样转,好容易有两天假期能休息,哪里有时间害怕。  宿舍里没个多余的地方,李瑞直接抱着小孩去床上坐下来,手习惯性的伸进被子里去探了探温度,确实刚睡醒,还热乎呢。李瑞把程叶按回被子里,裹好了跟他说话,“天气还冷,你可千万不能感冒,不然……”  “不然就打屁股,对吧?”程叶趴在被子里,歪着头跟李瑞说话,眼睛都笑得眯起来。“瑞哥一天要说几十遍,我做梦都梦见了。”  李瑞看着他笑得好看,忍不住低头照着那张惹事的小嘴亲了一口,也跟着笑了,“还梦见我什么了?”  “梦见瑞哥板着脸教训人呗……”程叶搂着李瑞的脖子不松开,咬着嘴巴又不说话了,只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满心满意的欢喜。  李瑞这一个礼拜没见着程叶,心里也想的厉害,总担心小孩有什么事。如今见着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边亲他一边小声问着,“吃饭了吗?”  程叶嗯了一声,“吃了……”他想要回问一句,却是被李瑞的舌头探进来,一通乱搅,早就迷糊地忘了要问什么了。等到被李瑞压在床上,这才唔唔了两声,却是再也挣脱不开了。模糊中听见李瑞说了什么,那是,听见耳朵就要泛红的话。  程叶抱着李瑞,紧紧的贴在一处,明明身上已经火热一片,却偏偏还能觉出李瑞身上更烫更热,恨不得挨上就要热得化成一团。  他被李瑞一路亲下去,黏在胸膛上就不肯离开,胸前的两点被唇舌来回拨弄,口水浸润之后,更是红艳欲滴。胸口麻麻痒痒的感觉弄得他发慌,心里也像被抓了一把似的,推着李瑞的脑袋想求饶。可李瑞没跟以往似的对他百依百顺,只抬头瞧了他一眼,立刻又低头使劲儿嘬了一口……  等到被欺负到最要紧的地方,含在眼眶里的那点泪水终于被刺激的流了下来,呜呜哭了几声。不太熟悉的快感席卷全身,忍不住蜷缩起身子,在李瑞的手里喷发出来。  李瑞等着小孩平静了,这才凑过去逗弄他,“程叶,你憋了挺久吧?喷出好多来,而且啊,‘前头’流完水,还会自己一直抖……好可爱。”李瑞边说边在顶端拨弄几下,他手上黏腻,弄得都有水声,隔着被子也听得清楚。  程叶脸上滚烫,眼睛盯着李瑞下巴不敢抬头。被欺负狠了,才小声喊一声哥哥……跟小时候一样。  李瑞最听不得他讨饶,前头是为了让小孩舒服,也满足自己口腹之欲,才没松开。现在程叶一开口求饶,他立刻就心软了。“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他拿纸巾给程叶擦拭干净,又开始扒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程叶瞧着他脱了衣服,脸上更是烫了,瞧着李瑞贴在他身上,实在躲不过,只得颤了声小心问他,“瑞哥,能不能……用手?”他上次被伤得厉害,再瞧见李瑞那东西,实在有点害怕。  李瑞嗯了一声,先拿起那双小爪子咬了几口,含着指尖点了头,“就用手,不做别的,不怕啊。”  有了前后比较,程叶用起手来,也放松了些。可没动作一会,就觉出不对来,后边被什么东西划来划去,还在试着往里钻。  “瑞、瑞哥!好奇怪……”  “没事的,乖,是手指。”李瑞一手按住小孩,让他继续替自己弄着,手指沾了点护肤霜依旧在忙碌。“我只伸进去一点,不弄疼你,听话,别往外挤……”  程叶听得脸红,身体怎么也放松不了,直到被手指在那一圈褶皱上来回划过小心抚摸,这才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喜欢这样?”李瑞一边亲他,一边小心在他身上试验。小孩反应激烈一点,他心里就欢喜一分,比自己得趣还要舒服。  等着弄了两根手指进去,这才小心的做起套弄的动作,想让程叶放松一些,好歹等下次别这么疼得哭出来才是。他瞧着怀里的小孩直发抖,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舒服的。不过就算这样,握着他东西的那双小手也够勤劳,上下动着,毫不懈怠。  渐渐地,李瑞在后面弄几下,程叶便在前面扶着他的东西套弄几下,动作节拍都跟了上来。李瑞觉得有趣,加快了动作,却不想小孩跟不上他的步骤,呜了一声,松开手,抱住他不肯再动作。只浑身发抖的喊他哥哥。  李瑞弄得正舒服,哪里肯停,程叶松了手,他就贴上去,拿自己的挨着程叶的紧紧的摩擦着。两个人恨不得贴成一个,都能感觉到对方小腹、胯骨的力量与温度,甚至最后紧要关头小腹的抖动都带上了色色的味道。李瑞想着手指进入的温暖,感受下面那个人的身体,一阵濡湿,喷到程叶小腹上面。  俩人抱着好一会没动,确实有些太刺激了。  李瑞拿纸巾擦了自己,又倒了热水,将程叶仔细照顾了一遍。程叶被翻过来擦的时候抗议了一下,不过听着李瑞说带着润肤霜不舒服,也就翻身趴过去了。他歪着头抱着枕头,眼睛瞟到地上两团用过的纸巾,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祝大家中秋节快乐~~。(≧▽≦)/福利是肉馅月饼一份~  一动一反应篇:  李瑞:程叶,这样舒服么?  程叶:唔……  李瑞:那这样?嗯,这样呢?  程叶:呜。  59、白酒  李瑞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翻身去旁边摸了几下,空空的不见人影。“程叶?”  外边阳台有动静,门推开来,就瞧见拿着玉雕工具盒的程叶。他手里握着块半成品的玉雕牌子,探了头进来瞧李瑞,“瑞哥醒了?我打了豆浆和包子,你吃点?”  李瑞看着程叶穿戴整齐,知道他起来有一会了,不过瞄到小孩手里的玉雕牌子,脸又拉下来了。“天还冷,你去阳台上做什么?做玉雕不会在屋里啊!快进来。”  “刚戴了帽子出去,还没来得及弄呐……”程叶吐了吐舌头,他原是怕弄出响声吵到李瑞,没想到李瑞会起这么早。  程叶端了豆浆和包子来,俩人一起吃了。李瑞把带来的一兜吃的给程叶留下,又拿出压在最下边的一个纸包,摸着怪沉,“这是夏叔托我带给你的,他说可以慢点弄,还是做之前的那个什么‘三多’玉锁。”  程叶笑了,接过东西帮他纠正,“那个是‘三多九如’玉锁,上回去师傅那,瑞哥不是也见过的?雕了佛手、桃和石榴的那件。唔,这个人说了要第二件,不过原本是要做与牌子,现在又改成玉锁了。”  “啧,改来改去真麻烦。”李瑞撑着下巴瞧程叶拆开那些报纸,露出裹着的玉料,说实话,远看真像块石头。  程叶托着那块玉料正在仔细瞧,听见他说也只随意应了一句,“都差不多了,玉锁倒是更能练手儿。正好我也做了七八块牌子,现在换了玉锁试试也能行……”玉锁比做牌子麻烦些,雕刻的纹样更为复杂,要做出别致的雕工,得花费一番功夫。  李瑞也有事情忙,没等到吃午饭就走了。他下周要出去干活,也没再说什么时候来瞧程叶,只多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的话。  程叶一一答应了,送了李瑞回来,又把宿舍打扫干净。虽然并没弄乱弄脏什么,程叶心里总是有点别扭,生怕别人回来瞧出来。忙了半下午,这才停下休息,去收拾了晾晒在外头的被子,铺好了,忍不住又想起昨天晚上和李瑞一起睡的时候。  好像,他和李瑞在一起,从来没被挤着过。床小了,也都是李瑞让着他的,甚至趴在李瑞身上睡一宿的时候也有。  傍晚的时候舍友们陆续回来,瞧见宿舍干净了,知道是程叶收拾的,忙说了几句客气话谢了他。  一帮小子们最怕的就是收拾房间,平日里乱的没样,有了程叶帮忙打扫才算好些。跟程叶熟悉之后,知道这是个老实的,加上冯晨他们时不时的来看望程叶,大家也都格外关照起程叶,在学校里认识了不少朋友。  李瑞在外边,最先办的事儿,就是弄了一个驾照。那个时候管的不严,李瑞托人办的,几天就把驾照拿出来了。为着方便,直接办的大车的。他跟着他爸跑过运输,虽然辛苦些,但是来钱快。  李瑞他爸待人仗义,如今虽然进去了,外头还是有些不错的兄弟肯照顾李瑞的。有接了车队的活儿的,干脆带上了李瑞,没要求他干多少,钱却是按平均分的。  李瑞也不多说什么,出力气的时候从不留半分,他做事儿利落,心又细,比车队里一些人干的还要好些。也有看不惯的,但是碍于带着李瑞的是车队队长,唧唧歪歪的嘟囔几句也就算了。  车队给本市的造纸厂运输废纸,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捆捆的进口废纸,一车25吨。队长是开小车跟着的,他负责交接,稍微轻松一些。他想着李瑞他爸的交情,一路上让李瑞坐在自己车里,自己开晚上的,让李瑞开白天的。一天24小时,恨不得有23个小时都在车里,有的时候上高速,没地儿撒尿,都他妈拿个瓶子接着完事儿。  李瑞跟了他们半个月,临进市区的时候,车队停下了。  几个司机熟门熟路的避开封条,拆了大货车后边的螺丝,连封条和车门一起卸下来。车门一开,一阵纸张特有的粉尘扑面而来,让那几个司机连呸了好几口,骂骂咧咧的踹了车一脚。  队长也从小车里钻出来,把烟在地上踩熄了,吆喝着大家小心些,“哎哎!那边几个小心点啊!他妈去年刚出事,你们都忘了?这可不是厂子里,一捆废纸就上吨重,落下来砸成肉酱也没人赔钱!”  那边几个笑嘻嘻的开了口,“队长您放心吧!我们可不是那么傻缺的人,哪儿有一开门就在正底下接着的啊,这找挨砸呢!咱们在一边踹的,不碍事儿~”  队长呸了一口唾沫,也不跟他们废话,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号码。看样子挺熟练,几句话的功夫,那边土路上就来了几辆破三轮,跟队长在一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瑞被喊去帮着卸车,司机们每辆车只拿了上头的两大捆儿废纸,落下来的时候嘭的一声,震起不少尘土。  旁边的人眯着眼睛看了下那印着洋文的废纸捆儿,“这回还不错,印着英文字母,比上回多卖不少钱!”  另一个一边上好车厢后边的螺丝,一边接了茬,“可不是!小日本的最孬,三捆儿不如美国佬的一捆儿值钱!呸,上次可亏大发了!那点钱,都不够来回辛苦的……”  李瑞看着他们这么做,多少也猜到了一点,一句也没多问。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单靠跑运输卖苦力,哪里能落几个钱?  李瑞瞧了一眼卸下来的废纸,上头的英文他还看得懂,是美国的一本杂志。边缘切割的整齐,想来是直接在国外处理过的。这些人说的卖价高低,应该是废纸的质量,欧美的废纸纸浆纯度差不多占七成,日本那边原材料少,一张纸恨不得反复回印三五遍才出手卖了,这里头纸浆占三成就不错了。日本的废纸再加工处理,印出来,哪里会有好纸。  队长那边跟人谈妥了,应该是卖了不错的价钱,看着挺高兴。他让那人来清点了下废纸捆儿的个数,又帮着他们搬上三轮车去,瞧着三轮车们突突冒着黑烟走了,这才吆喝大家上车。  晚上到了造纸厂,卸了货交了单子,队长领着大家去吃饭。酒足饭饱之后,除了原本说好的钱,果然一人又给了一个信封——里头的钱,差不多顶再跑一趟的了。  李瑞把钱收下,同酒桌的几个司机这才把他当了自己人,揽着肩膀嚷嚷着喊他小老弟,“来、来!再喝一杯!”  李瑞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仰头喝了。白酒比啤酒要刺激的多,辛辣的味道从喉咙顺进肠胃,隐隐的不舒服。已经,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少年人了。  60、因果报应  程叶是初二插班进来的,他小时候因为生病耽误了一年多,小学毕业很不顺。不过托小姑姑许盈的福,上了初中,如今又跳了一级,倒是跟大家的年龄差不了多少。  程叶初二升初三的那个夏天,冯晨他们那届高考。  冯晨没考上,他爸托人让他去当兵了。许清清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师范,俩人之间没多说什么,同学聚会时,还是有说有笑的。  程岳不出意料的落榜了,他姐姐程嘉倒是考的不错,是个外省的名牌大学。程老大家里既欢喜又难过,尤其是程老大媳妇,她是盼着儿子有出息的,女儿再厉害,早晚也要嫁去别人家里。她甚至偷偷背着程嘉,去托人问了下,能不能俩个孩子换一下名字,让程岳去上大学。  程嘉知道之后,跟程老大媳妇一顿好闹,家里哭哭啼啼的,东西都砸烂了不少。程老大嫌心烦,躲出去几天,都没回来。直到女儿临去上大学,才背着包去送她,在市里给她买了套新衣裳,才把姑娘哄得笑了。  程岳在家里偷鸡摸狗,不学好,可把程老大媳妇急坏了。儿子名声不好,连找媳妇都难找啊!她劝着程岳安分些,又许下等程老大回来,给他安置制药厂的工作,这才让程岳在家老实了几天。  程老大回来,刚进家门,就听见程岳理直气壮的问他,“爸,你什么时候送我去制药厂上班啊?”  程老大气的头发昏,喝骂了一句,“什么送你去制药厂上班?啊?!你当你老子是制药厂的厂长,说了就能去啊!滚蛋!”  程岳看着自己同学,看着自己姐姐去上大学,原本心里有憋着一股气,听见这话,更是立刻摔门走了。  程老大媳妇慌了神,忙去追儿子,却被程老大喝住了,“别去!管他要死要活!老子在外边累了一天,进家门就这么多事,都是你平日里没管教好!”  程老大媳妇抽抽搭搭的只会哭,嘴里念叨的也是自己干了多少事情,也是受累的,平白挨了气心里不好受。程老大听了几句,实在厌烦,也跟着出了家门,去厂子里过夜去了。  程老大媳妇哭了一会,还是担心儿子,去外头一通好找,终于将程岳找了回来。好容易劝着程岳吃了饭,又细声细气的安慰他,“等你爸回来,咱们再商量啊,大不了你去接你爸的班,在机械厂也挺好不是?”  程岳哼了一声,戳着碗里的米饭不乐意,“我之前就听人说了,提前花点钱也能买进大学。早就喊着让你们花钱,你们还不肯!”  程老大媳妇听着他这么说心里也觉得难受,“那也是听来的啊,不知道是真是假,上万块的钱怎么敢轻易给人哪?”  程岳扔了手中的筷子,唬着脸进了自己房间,在里头嚷嚷,“你就是贪钱!就是因为你贪钱!!你连自己儿子都不要,就是稀罕那点儿钱,死抓着不放!贪钱鬼!!”  程老大媳妇一辈子没让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可偏偏今天骂她的人,又不好说什么,饭也吃不下,趴在小饭桌上哭了一场。  好容易等了几天,见程老大回来,跟他试着提了一次让程岳去复课的事儿。程老大媳妇说的小心翼翼,这个家毕竟还是男人当家的,“你看,让程岳再上一年怎么样?他说,老杨家的孙子花了点钱,也上了大学。实在不行,跟冯家那孩子一样,去当兵也好啊……”  程老大气得扔了手中的烟盒,“你让他几句话哄傻了?复课?!他是那块读书的料吗!老杨家有钱,有路子,咱们有吗!几万块给他打了水漂,倒不如留着养老……当兵,当兵那也得看看考了多少分啊!就程岳那么点分,够资格吗他!还得供着程嘉上大学,哪里有闲钱给他糟蹋!”  程老大媳妇灰头土脸的坐在一旁,捂着脸呜咽了一声,“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让我怎么办?”  程老大死命吸了一口烟,脸色也不好,最后还是拍着媳妇的肩膀,安慰了几句。“这样吧,等几天,看看能不能进机械厂里做工……先吃上饭再说。”  里屋的门缝虚掩着,程岳躲在里边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自小被宠坏了,脾气又跋扈,对自己父亲的辛苦一丝也没看到眼里,倒是只听见那句“几万块给他打了水漂,倒不如留着养老”。他心里对父母有些怨恨,觉得他们没尽全力帮到自己,对父母也不再那么亲近。  跟程老大一家的阴云密布不同,李瑞和程叶经历了风雨之后,慢慢平稳下来。程叶上了初三,成绩虽说不是拔尖,但是也挺靠前,他想要读师范,并不求名牌高校,这个成绩也是可以的。  李瑞跟着车队干了一年,他干活利落,和车队里的人相处的也不错,是个精明的。队长也放心的让他跟人合用一辆货车,平时主要是运输造纸厂的废纸原料,说好了跑一个月,轮着休息三天。  由于这边车辆都是个人出钱买的,除了工钱,车也算一份儿钱,年末结算的时候也能落一点。队长跟李瑞提过,问他出不出车钱,多少不拘,就是意思下带他一份。  李瑞想了想,没答应,“叔,我这已经很好了,每个月七八百够用。等两年吧,等干的活熟练了,再跟大伙儿拿一样的钱也不迟。”  他这话说的漂亮,队长心里也觉得舒服,如果李瑞立刻拿了钱来入伙,虽然也能入上,但是车队里其他人肯定要说闲话。他拍了李瑞肩膀,安慰了他几句,“那就等两年,到时候咱们再进一辆车,你多出点,年底也有个分红。”  李瑞应了一声,等到年底的时候,给队长送了一箱子酒去,谢了人家这几个月的照顾。  程叶放寒假,李瑞可没有假期,他不放心程叶一个人在家里,劝着程叶去了七分场,跟老夏他们住一起。程叶想了想就答应了,“也行,去师傅那里吧,还可以让师傅教着多练习会儿。”  程老大一家没像往年一样送煤过来,只让程岳来了一趟,说是冬天可以去他们家过年。这意思就是,没了老人,小的将就一下,就不另成一家过冬了。程老大对他还算不错,但是大伯母和那对姐弟对他可真不算好。程叶觉得,与其去程老大家里,真不如去夏师傅那里。他跟老夏亲近,拿着当亲人对待的。  李瑞帮着他收拾了东西,送去了老夏那里。对于程叶的到来,老夏和大师哥很是欢迎,老夏特意在内院安置了一间,让程叶住下。大师哥帮着往里送东西的时候,还在跟程叶咬耳朵,“程叶啊,你不知道,师叔忒小气!这内院,从来不让我进来瞧一眼哪!”  李瑞在一边不动声色的隔开两人,把大师哥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一件,笑着开了口,“那是怕你吵着吧?我可听前边王大娘说了,你这两天唱流行歌曲,唱的大姑娘小媳妇的都不敢来了……”  “打住啊!李瑞,你这么一说,人程叶还以为我唱黄色歌曲呢!”大师哥在旁边一本正经的咳了一声,“我那是励志的,她们不来,那主要是还不能欣赏这种流行之美。”  李瑞跟没听见他说似的,在一边跟程叶小声解释了下,“你大师哥跑调跑的特厉害……”  程叶哦了一声,他没往下问,旁边的大师哥自己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围观群众A:哦哦,终于轮到他们家了!  围观群众B:啧啧,养儿不孝啊……  围观群众C:更新了!撒花~~。(≧▽≦)/……(喂,重点搞错了啊)  围观群众D:来来来,赌一根黄瓜后边还得虐程老大一家!!=w=  61、哼歌  “我这也不算跑调,主要是没练习好,咳咳。等一段时间就好了,唉,要不是我家媳妇非要听我唱歌,我哪里会出去丢这个人哟……等你们将来找了媳妇就知道了。这媳妇啊,最难缠了。”  李瑞笑笑,眼神里有点得意,“那可不一定,也有听话的啊。”  大师哥摸着下巴,不肯认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我家媳妇听话的时候了。小模样一求你吧,总得心软,啧啧……”  李瑞跟着接了几句,“是啊,不过不老实的时候,也挺有意思。逮过来打上几巴掌,就开始说软话,可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心里一准儿不服气呢!”  “哟哟!还敢动手儿哪,这我可真佩服了!我家媳妇,可从不敢下手,我要碰她一下,回头耳朵得被拧掉喽!”大师哥想起自己那订了婚的媳妇,砸吧了砸吧嘴,他是真想媳妇了。“不过我媳妇脾气挺温和,除非遇到大事儿,一般都不生气。”  李瑞不信,刚才还听见说要拧掉人耳朵,怎么一会脾气又好了?他闹了大师哥一句,“那脾气好的人,什么时候生气啊?”  大师哥跟他们俩熟悉,也不瞒他们,眯着眼睛大方回答了,“像是我以前赌石,差点把家当全输光,这些事儿做的太过了,她就跟我生气。半夜过来砸门,一巴掌打得我找不到东西南北……哎,也多亏那时候她拦着我,不然肯定穷得连条裤子都穿不上啦!”  李瑞没想到大师哥以前有过这些经历,平白听了人家的心里话,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也捡着自己的事儿跟大师哥说了一件,“我媳妇,也跟我闹过一次。就家里出事儿的时候,他非闹着不肯走,我自己都顾不过来,还要劝他,最后实在没办法,就让他留下了。”  大师哥眼睛笑弯成一条线,拿胳膊撞了李瑞一下,“说实话啊,你当场把人家那啥啥了吧?有没有啊?”  李瑞支吾了两句,也没确切说,反过来挑眉问大师哥,“别老问我啊,你当初呢?人半夜过来,不见得你就让人回去吧?”  “喝!哪儿敢让她半夜回去啊,她睡在我屋里,我亲自去门外边守了一宿哪!那天晚上风吹的哟,骨头都酥了……”  程叶低头从他俩身边快步走过去,眼睛瞅着怀里的东西,一眼都不看那俩没正形的。  李瑞第二天要早起去车队,也懒得再回去折腾了,留下跟程叶挤了一晚。  老夏这边睡得早,晚上八点就关灯了。后院地方宽敞,大部分当了库房,放着些普通的玉石材料,院子里还放着一大块。老夏没那么多精力去收拾大件的玉料,一直放着,倒成了小“假山”,天气微凉的时候,落下叶子半遮半掩的,也有一番趣味。  程叶住的地方跟老夏住的隔着三间仓库,除非是特别大的动静,一般也听不见什么。李瑞老早就躺下了,在床上等了半天,也不见程叶过来,干脆在那小声嚷嚷,“程叶啊,程叶?程叶你别弄那破玉雕了行不行……过来陪我说会儿话呗。”  程叶听了几遍,那声音怪模怪样的,像是大师哥在唱跑调的歌曲,忍不住乐了。“瑞哥,再等一下啊,马上就好了。”  李瑞哼了一声,接着编了歌唱下去,咿咿呜呜的自得其乐。程叶被他逗得做不下活儿去,笑得脸都疼了,只得熄了灯上床去睡觉。  李瑞在被子底下抱住程叶,笑了问他,“我学的像不?”  程叶嗯了一声,噗嗤又笑出来,“像,你明天可别当着大师哥的面唱,他脸皮可厚了,没准儿跟着你来个二重奏呢。”  李瑞挨着他蹭了蹭,哼了一声,“不当他的面唱,明天我就走了。”  程叶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李瑞明天要去车队,怕是一个多月才能回来。程叶拿手指扣着被子边沿,也不再笑了。  李瑞把他抱在怀里,先亲了亲小脸,又凑过去亲了嘴巴,咬住探进去吮吸。没一会,软软的小舌头也自己凑上来,跟着李瑞的缠在一起,甜的不像话。就连问出的话,也像是呢喃,“初三挺忙的吧?我摸着好像没以前肉多啊……”  “不是很忙,跟以前差不多。再说了,我长高了呀,肯定比……唔!!”程叶按着那只不老实的爪子,试图将它拖出来,脸上也有些泛红。“瑞哥,你摸哪儿呢!”  李瑞在他嘴巴上吧嗒了一口,语气还挺正经,“摸最有肉的地方呗。”说着,在程叶屁股上拍了两下,软软的比别处都有弹性。  “不行!这是在师傅家……”  程叶抬了膝盖去隔开些空隙,却被李瑞抱住了更往怀里带去。一不留神,裤子被扒掉大半,哪怕被堵住了嘴巴亲,也急得唔唔直叫,像只被惹恼了的小猫。  李瑞按着他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贴着小孩嘴巴蹭了蹭,吓唬他,“你叫的这么大声,一会你师傅就该起来瞧咱们来了。”  程叶咬了李瑞手指头,瞪着他,还在坚持,“师傅家,不行。”  李瑞这一年一直在外奔波,一个月就那么两天假,还不一定都能见着程叶,确实事饿狠了。这会儿好容易抱到,亲到,还不能碰,心里急的跟什么似的。手指头上的小牙磨来磨去,心里跟着也像被小爪子跟挠了几下,心痒难耐。  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探了手指头到后头去弄了几下,“程叶你听话,别出声,啊。”  程叶在他手指上咬了几个印子,还是松开了,自己捂着嘴巴把声音闷在里边。被李瑞弄得厉害了,也只缩成一团,发出呜呜的小声。李瑞心软了,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哪里舍得让小孩受这份委屈。  他把程叶抱在怀里翻了个身,让程叶趴在他上边,握住两人的东西并在一处,一点点蹭了出来。看着小孩哆嗦着软了身子,整个趴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李瑞抱着他亲了又亲,宝贝的不得了。  李瑞憋了这么久,一次只是解了馋,哪里能饱?到底还是求着程叶,让程叶再给他用手弄了一次,细细感受那一阵阵的刺激,被揉到顶端的时候,恨不得含着程叶的嘴巴,将那条软软的小舌头也吃进肚子里。  “程叶,下回可不饶你了啊,什么借口都不成……”李瑞舔了舔程叶的嘴巴,他不敢再亲下去,那里已经被吻得有些红肿,怕是明天要不好看。  程叶缩在李瑞不吭声,手上被他弄得黏答答的,也不敢下去擦。李瑞逗了他半天,拿指头抹了一点自己喷出来的东西,擦在程叶的小腹上。  程叶气得咬了李瑞肩膀一口。李瑞这才不再招惹下去,起床拿湿毛巾给俩人擦干净,搂着他睡了。  窗户外边是呼呼地风声,被玻璃挡住了,隐约还能听到一点呜呜咿咿的声音,像是大师哥练歌时候跑调的声音。程叶自己想着,又笑了,搂着李瑞的脖子小声问他,“瑞哥,大师哥今天晚上唱的歌叫什么名字?其实也挺好听。”  “好像叫《海阔天空》吧。”李瑞把程叶圈到自己怀里,对他的话有些不屑。“你大师哥那样还叫能听的?哼,那我都能上电视了!”  程叶歪着头问他,“那瑞哥给我唱一个呗,就今天大师哥唱的这个,我还没听到原声什么样的呢。”  李瑞也听过那首歌,多少会几句,低声给程叶哼了,“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  歌词是粤语的,程叶听不太懂,模模糊糊的只觉得很好听,带着说不出的感动。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怀里的人睡着了,刚做了亲密的事儿,满满的甜蜜,心里被装满了,自然也睡得踏实。李瑞贴着他的额头亲了亲,裹好了被角,也睡了。  再苦再累,有个家,有个盼头,就不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亲相爱一家人”篇:  李瑞:程叶,不许踢被子。  程叶(打哈欠):可是刚才运动过很热,很累……  李瑞:那……那挨着我近点吧。  程叶(伸爪子压过去):嗯。  62、梦话  程老大一家为了给程岳安置工作,把攒了几年的礼品都掏出来了,成箱的烟酒给分场书记和机械厂厂长那里送。程老大好话说尽,钱也花了不少,厂子那里只说再讨论一下,没肯给确切答复。程老大急的嘴上都起了泡,好几宿没睡好。  程老大媳妇劝着程岳,没让他在这个时候出门瞎逛荡,一心一意求着能给儿子安置个工作。  厂里最后来了信儿,由于程老大祖孙三辈都是在厂里的,特殊照顾一下,允许程岳来机械厂上班。厂长拿了程老大东西,特意给他透了个信儿,意思是说,如果再添补些钱进来,厂里还有一个空缺名额。虽然没程岳那个好,但是一个月三五百的工资是稳的。  程老大动了心思,他也是心疼侄子的人,一听到这个信儿就想起了程叶。他想着程叶还得三年才考试,哪里能料得到今后的变数……大学生不分配就业,万一吃不上饭他怎么跟死去的老娘交代?程老大咬咬牙,硬是挤出一分钱来也给程叶办了份招工的活。  程老大媳妇知道后在家里闹了一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有这份钱,做什么不行?人家程叶铁了心考大学,哪里肯收你这份人情?!简直就是白白扔一把钱出去啊!”  程老大闷头吸烟,他这些日子过的也不容易,姑娘上大学,儿子和侄子安置工作,几乎把攒下的养老钱花了个干净。把手里的烟嘬成个烟屁股,踩在脚底下捻了几下,程老大还是下了决心,“孩子还小,他知道个什么?上了大学也不见得能吃上铁饭碗啊。咱们赶紧趁着厂子里要人,把兄弟俩都送弄去,这机会太难得……我是当大伯的,这种时候,再怎么也得拉扯他一把!”  程老大媳妇看事情成了定局,哭哭啼啼也没用,追着程老大问工作情况。在得知给自己儿子安置的是一份车间的活儿,而程叶只得到一份看守仓库的活计的时候,这才心里舒坦了点。她觉得看仓库没前途,车间干好了,还能提个车间组长、主任呢!  程老大带着这个消息去找了程叶,厂子里也有提前上班的,年龄满16周岁就成。程叶情况特殊,算是孤儿,家庭情况又在贫困线下,待遇还要好些。怎么说,国有单位的大厂子还是肯照顾集体的。  程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无法接受,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推拒才好,“大伯,我想先读书试试,也许……”  程老大在家里说话惯了,摆摆手让程叶听他的,“我知道你想读书,要是没有招工这事儿,大伯也赞成你读书。但是啊,程叶你上七八年学,也不一定能回家安置份好工作对吧?咱们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哪里有背井离乡的道理!这次机会难得,你听大伯的,去上班,啊!”  程老大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人都瞧着老了许多,白头发冒了好些出来。他微黄的指缝间夹着香烟,并不抽,只叹了口气,“程叶,大伯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初你爷爷在厂子里的活我接班了,你奶奶又送了你二伯去当兵,偏偏没顾得上你爸。你爸人厚道,也不说什么,但是大伯总觉得亏欠他的。你听大伯一句,先进厂子里,过两年也好在厂里找个女职工处对象,俩人一起攒点钱,以后能成个家……”  程老大说的很慢,嘴里的烟味也变得苦涩,他快五十的人,现在总是会想起当初兄弟几个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家里穷,要不然也不会送了小妹去别人家,老二也不会留在外面当兵不回来,也不会跟老三家发生这些事儿……说白了,都是穷闹的。  程叶沉默了一会,他这些年吃了不少苦,自然知道程老大不能平白变出一份招工合同来。这里头,没准花了不少钱。程叶听了程老大一番话,心里也软了些,但依旧不愿意拿程老大家的东西,只推说要再想想。  “大伯,我还得再问问小姑姑,我学籍什么的都在她那儿管着。”程叶的户口是跟着程奶奶的,程奶奶去了,小姑姑许盈就接手来帮程叶管理这些。一来是帮着程叶转学方便,二来是怕程叶自己看不住,让人占了便宜。  程老大脸上笑的有些勉强,半天才应了一声,“成,你再问问你小姑姑吧。”他站起来晃晃悠悠的出去了,心里像是打了个窟窿,寒风呼呼的吹进去,透心凉。一把年纪,终于尝到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滋味。  程叶晚上想了一宿,也没睡好,难得一个假期回来心里总不安稳。等到星期天下午李瑞回来,忍不住先跟李瑞说了。  李瑞想了想,“这事儿我听杨大胖他们说起过,机械厂好像是要招人,人数还不多。你大伯对你倒是不错,但是留在机械厂也没什么意思,你还是安心读书吧。”他捏了捏程叶的鼻子,笑了。“不是说,将来要当老师的?”  程叶一张脸还是皱着展不开,“我觉得大伯好像为了这事,弄得挺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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