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升职记-2

老太太执了我的手,温声问道:“身子可大好了?”  我做鹌鹑状,轻轻地点了点头,答道:“好了,多谢皇祖母惦念。”  老太太笑了笑,伸手又拿过旁边齐晟的手来覆在我的手上,笑道:“夫妻两个就应该相亲相爱,以后可不得再松手了。”  我听得心里跟长了毛一样,可又不能把齐晟那手甩开,只得低着头装害羞样。  老太太又笑了笑,伸手用力拍了拍我和齐晟的手,终于放过了我们,走到正位上坐好。我长松了一口气,回到座位上赶紧抓起绿篱的手正正反反都握了一遍,这才把刚才长毛般的感觉压了下去。  皇家的晚宴,无非也就是吃吃喝喝,唱唱跳跳。吃,我不敢放开了吃;喝,那就更别提,同一个错误只犯一次就足够了;唱吧,听不太懂曲调;跳吧,穿的又太多捂得太严,一点风光也看不到,于是乎,我也就只剩下了打量这一殿千娇百媚的美人打发时间。  美人尚未看完,身边突有人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转头,见原本坐着齐晟的位置上已经换上了一个小美人,看年岁不过才十五六,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正笑嘻嘻地扯着我的衣袖,叫道:“嫂嫂。”  唉,如果她若叫的是“哥哥”两字该有多好,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绿篱这时恰恰不在身旁,我也不知道眼前这小美人是哪个,不过听她既然叫张氏嫂嫂,估计是个什么公主之类的了。  小美人又扯了扯我袖子,把嘴凑到我耳边央求道:“好嫂嫂,我在这里待得闷了,你陪我出去看花灯好不好?”☆、第 6 章  因今天是元宵节,围着太液池一圈都挂了各地进贡来的花灯我是知道的,如今听着小美人软语相求,我仔细权衡了一下在这里看多个美人与陪一个小美人看花灯两者之间的得失,于是干脆地从席上站起,拉着小美人的手悄悄地从殿中退了出去。  太液池四周都已用彩绸扎了花枝,一盏盏造型各异的彩灯围着湖挂了足足一圈,远远看去甚是漂亮。小美人拉着我一路避过宫女内侍往湖边而来,来到了彩灯处却不看灯,只是拉着我向那灯火幽暗处走,走得我好一阵惊喜,真差点以为我就是小美人拉的一个情郎。  许是太兴奋了些,一时脚下没看到,踩了块石头,害我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低头看见自己胸口那太过发达的“胸肌”,顿时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我哪里是她什么情郎,我现在只是太子妃张氏。  头脑刚觉得清醒,身上顿时也觉得冷了起来,抬头看看,原来竟然是已转到了湖边树木深处。身边的小美人早不知去了哪里,我心里一凛,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来。刚才一直被那小美人的美色诱惑,只知道跟着她走,现如今想来显然她是另有图谋,不然外面明明有那许多的彩灯,她为何偏偏要拉着我来到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看得是何灯?  正惊疑间,不远处树林里突然传来低沉的说话声,我侧耳仔细一听,顿时明白过来,我擦,小美人哪里是领我来看灯啊,她这是要我来捉奸啊!  哎呀呀!美色误人啊!  那说话声渐行渐近,我一时无处可藏,只得胡乱找了棵合抱粗的树奔了过去,只想着在这树后躲上一躲,谁知待撩着裙子跑过去了才发现树后竟然已是躲了一个人。再换地方显然已来不及,我一时也顾不上那许多,只好挤了挤那人肩膀,小声道:“哎!挤挤先!”  那人倒也好说话,闻言问都不问上一句,赶紧向旁边让了让,不但给我腾出个地方来,还好心扯了我一把,我感激万分,连忙小声说了句:“谢啦,兄弟!”然后赶紧回身去倒我那山鸡尾巴似的裙尾。我这刚把裙尾都扯怀里,身后那声音已是到了。  “……你应该好好对她,这样对她太不公平了。”  “对她公平,谁又对我公平了?”  “……”  “映月,离开老五!”  “……他对我很好。”  “我可以对你更好!”  “你不能!他能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能吗?”  “……映月,你不能这样苛刻!……你等我一段时日,好不好?”  “唉,齐晟,我们放过彼此吧,好不好?你过你妻妾成群的生活,我守着我自己的心过我平平淡淡的日子,闲暇时偶尔思念一下,这样不是很好吗?”  呀!好一个声情并茂啊!那两人竟然停在不远处不走了,只因我是站了下风口处,所以那声音很清晰地传了过来,一个字都不带漏得。我听的心情澎湃,身旁的那人也听得入神,待听到“齐晟”二字时还轻轻碰了碰我,低声说道:“哎!是太子唉!”  我点头:“不错!”  那人又念叨:“老五?女的是老五媳妇?赵王妃。”  我心道你小子脑筋转的不慢嘛。  后面那齐晟和江氏仍对同一个话题磨叽着,估计还得有好长一段台词。身旁那人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用肩膀轻轻碰碰我问:“哎?有瓜子吗?”  我摇摇头。  那人低声叹道:“可惜了。”  说完伸手从怀里摸了半天,递过来个纸包来,又问:“有桂花糕,要吗?”  我摆手:“不要,我不喜欢吃甜的。”  “哦……”那人听我说不吃,干脆自己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小声说道:“你说这太子也是的,哪个女人不好搞,非得搞自己兄弟媳妇,于私德多不好啊。”  我赞同地点头,光是东宫美人就数不过来,一个个胸大腰细脸蛋漂亮,这齐晟脑袋的确是不太好用,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中人之姿的江氏!  那人又小声说:“听说那太子妃也是少有的一个美人,偏偏赶上这么一主儿,也够倒霉的!”  这一点我也十分地认同,于是赶紧答话:“倒霉的可不只她一个,你是不知道,那东宫里美人多了去了,都陪着一块守活寡呢,唉!真真可惜啊!”  那人道:“要我是那太子妃,我就也爬墙上做红杏去!”  我接道:“其实她更想爬墙上等红杏去。”  那人又总结道:“不管怎么说,那太子妃都够可怜的。”  哎?说倒霉我认了,我怎么就可怜了呢?  我这里正欲反驳,又听树那边江氏也说道:“其实……她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连孩子也没了。”  那齐晟却低低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因要陷害于你!”  江氏低低叹息一声,道:“这世上怎还会有这样狠心的人,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要利用。”  齐晟停了一停,冷声道:“那孩子有没有还两说,若不是那日她在我饭食中做了手脚,我岂会宿在她那殿中,只不过一次,哪里就那么巧有了!……”  我听得真是汗颜啊,原来那张氏竟然是用药才上了齐晟的,这么说来的确够可怜的了。  “真是无耻啊!”身旁那人低声叹道。  我跟道:“确实羞耻。”  勾引个男人都得用下药的手段,还落人口实,张氏啊张氏,你真是白瞎了你这副好身材啊!  正感叹着,身边那人已是吃完了手里的桂花糕,顺手就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啪,啪”几声脆响,我顿时风中石化了……  树那边传来齐晟的冷喝声:“谁?”  我张着嘴,眼睁睁地看着身边那人突然猴子一般灵巧地窜到了树上,再然后,就是齐晟身姿迅猛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今日虽是十五月圆之日,不过因是在树林深处,月光被树冠遮去太多,所以人也只能看清个影子,齐晟用手钳在我喉咙处,低头好一阵瞅才认出是我来,手指头总算是松了松,压着怒气问道:“你在这做什么?”  我用手摸着脖子抬抬眼皮翻了翻上面,再看向齐晟,试探地问:“如果……我说在这看月亮呢……你……信吗?”  夜色太黑,我看不清齐晟的眼神,不过就看这情形他是不信的,我心里正思量间,他的手却是放开了,冷声对我说道:“回去!”  哎呀!我巴不得有你这句话呢!听了赶紧就撩着裙子往回走,刚走两步无意间瞥见另一棵树后的白色裙角,忍不住一时又犯了好心,停下回身对齐晟说道:“哎!你告诉她一声,以后要是来这种黑地方,就穿个深色的衣服,白色的忒显眼,让人看见了不好!”  说完,也顾不上看齐晟的表情,连忙撩着裙子小跑了出去,谁曾想事坏就坏在多嘴上!就因多了这一句嘴,本来都没事的事了,就又给自己招了祸根来。  当晚结束了宴席刚回到东宫,齐晟便宣布我被禁足一个月,当时他这一说,大伙都愣了,我更是愣愣地看了他半天,心道好你一个齐晟啊,你小子过河拆桥这手倒是利索啊!你当我在东宫里容易嘛,也就剩看看美人过过干瘾的乐趣了,就这一点,你还给我断了!  再说!为什么允许你和兄弟媳妇在湖边看看星星看看雪的,为嘛我一个人看看月亮就不行了?天理何在?啊?他奶奶的司命星君!  大伙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被禁了足,我自个肚里清楚却又不能说,于是只能让大伙先闷着。绿篱更是替我委屈得不行。绿篱小同志本是抱着极大的革命热情陪着我去参加晚宴的,中途只不过去了趟茅厕的功夫,回来就发觉我和齐晟都不见了,后来见我和齐晟一前一后地从外面回来,还道我和齐晟是一道出去的,心里白窃喜半天,谁知刚回到东宫便迎来了如此的噩耗,于是,绿篱小同志稚嫩的心灵受不了了。  因为被禁足,就连殿里伺候的宫女美眉们都一下子少了许多,无电、无网、无美人,我无聊地真剩下看着月亮打发时间了。  坐在殿外台阶上,望着那滚圆的月亮,真想放开嗓子长嚎一声,可等张开了嘴,又觉得没劲了,这要在以前还能嚎出两西红柿,一盆洗脚水之类的东西来,而现如今,嚎又能嚎出什么来呢?唉,想想就无力,只能长叹一声了事。  绿篱本一直在我旁边默默地陪坐着,听见我叹气,又哽咽起来:“娘娘……”  “打住!”我赶紧伸手,和绿篱商量:“咱能别再哭了吗?”  绿篱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用力地点头。☆、第 7 章  月光之下,绿篱小模样倒也招人,只是……唉,太熟了,不好下手啊!于是,只得说道:“绿篱啊,会唱曲吗?给咱唱一个吧!”  绿篱眼圈还是红的,十分羞愧地摇了摇头。  我叹气:“唉!要不我给你唱一个?”  绿篱受宠若惊地点头。  我本想给她唱唱十八摸,可一看绿篱望着我那饱含崇拜的眼神,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欺负小姑娘了,于是想了想,干脆从台阶上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在绿篱面前站定,做了个怀抱吉他的样子,手指一扫,张嘴唱到: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  其实我很可爱,  寂寞男孩的悲哀,  说出来,谁明白,  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  哄哄我,  逗我乐开怀,  ……”  开始只是绿篱一个人听着,后来殿里其他的几个小宫女也凑了过来。我看大伙这么捧场,一下子就发了人来疯,越唱越哈皮,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一般,大中午的不睡觉,抱着把破吉他站在女生宿舍楼下高声地唱着,只为讨个女孩子的笑脸……  一曲终了,我笑嘻嘻地看着绿篱她们,等待着大伙的反应。  可是,场下却是一片的寂静。  好半天,绿篱才怯怯地问道:“娘娘,您的脖子和手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我呆住,一道霹雳从天而降……果然,装帅是要遭雷劈的……  又听得绿篱问道:“娘娘,您从哪学的这样的小曲啊?以前从没听您唱过啊。”  是啊,我现在是太子妃张氏啊,这样的曲子,我是从哪里学的呢?为什么贴身侍女绿篱都未曾见过呢?  我张着嘴,一时答不出话来。  我正愣愣地站着,却又见面前的几个宫女,连带着绿篱都蹲□去,莺声燕语地叫道:“太子殿下。”  我回过身,齐晟正在不远处站着,那表情似悲似喜似怒似哀似怨……总之,很难形容!  哎呀呀,勾人家马子被抓了个现行,这可如何是好!  正思量着齐晟会和我说些什么,就闻得齐晟突然低吼一声:“荒唐!”  说完拂袖就走。  “真有那么……荒唐?”我回头问绿篱。  绿篱忧愁地看着我,一直含在眼中的热泪终于流了下来,哽咽着:“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你家娘娘是早已登极乐了,可是我呢?我到底是怎么了?  “绿篱,你进去吧,我想自己坐一会。”  绿篱仍在一边跪着,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就是不肯走。不知怎地,我心中突然莫名地烦躁起来,冲着绿篱吼道:“你他妈离我远点,行不行?”  绿篱用手掩了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时吓得哭都哭不出来了。  看着她这副可怜摸样,我突然就觉得浑身无力起来,好好的,冲人家一个小丫头发什么火。想到这,我缓了缓声音,对绿篱轻声说道:“我没事,你先回屋里吧,我就是想一个人坐一会,好好想想这些事。”  是的,我就是想自己好好想想而已。太子本就强敌环伺,又不讨老皇帝欢心,竟然还敢在宫中大宴之际幽会弟媳,说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混账之话,这离他被废还差多远?一旦太子被废,身为太子妃的我又能何去何从?怕是连借居这个肉身浑浑噩噩过日子都不成了。  我从殿外坐了半宿,齐晟将禁足一个月改成了三个月。宫里宫外都私下传着,那自从落水后就性格大变的太子妃,元宵节那夜又在太液池边撞了邪,于是,回到东宫终于半显疯癫了……  从那以后,宫里再无人敢穿红衣夜行……生怕撞邪。哎呀呀,这回可冤枉了红衣了,分明撞得是白衣的邪嘛!  禁足三月,我不能出去见人,别人也不能进来看我,憋得我每日里一大早就赶着蹲殿檐外面晒太阳,生怕一日里没晒到就会长了毛。  这些时日里,绿篱明显见瘦,看向我的眼神也更加悲凉,我几次听见她曾在半夜里对月而拜,低低祝祷:“……愿我娘娘早日康复,信女绿篱自愿减寿十载。”  我这里听得正感动,便又听绿篱音调一转,怨毒地诅咒道:“……愿江氏那贱人不得好死,早日夫离人弃,信女绿篱自愿减寿……二十载……”  哎呀呀,我说丫头,你这就不对了嘛,你对江氏的爱分明要远大于对我的爱嘛!太不和谐了!  于是就这样天天熬着,等再能出去的时候已是春暖花开了,宫女们那厚重的冬衣都换成了单薄春装,更显得是杨柳细腰风姿楚楚,我扒着东宫的宫门,看着夹道里来来往往的美貌宫女们,眼圈终于忍不住红了。  足足三个月啊,终他奶奶地熬到了!  绿篱从后面给我披了件披风,柔声道:“娘娘,天还有些寒,您别冒了风,今儿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等会吧,再等会吧。”我央道,刚才过去的那个有着桃花眼水蛇腰的小宫女还没回来,我得再等上一等,最好问清了她是哪个宫里的才好。  绿篱声音听着就有些苦涩,低声哄道:“娘娘,都这时候了,想是太子殿下不会回来了。咱们明日再来等,好不好?”  我听着有点不对劲,咂摸了一下明白是绿篱想岔了,转过头想要纠正一下她的错误,却看到了绿篱水汪汪的杏核眼,唉,解释了,她又听不进去,费这个唇舌干吗呢?还不如就让她误会我是在这里守着等齐晟,起码明天还能再光明正大地来这扒门框看美眉。  绿篱又低声劝道:“再说,过不几日便是女儿节了,太子殿下必得陪娘娘回尚书府的,到时候见了老大人,万事都可从长计议,娘娘三个月都等得了,这几日都等不了了吗?”  绿篱虽说得声小,可入了我耳不亚于惊雷,过不几天齐晟竟要陪着我这冒牌货回娘家!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这里惊得是目瞪口呆,绿篱看着却是以为我是惊喜的,忍不住苦涩地笑笑,伸手替我抿了抿鬓角发丝,像是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虽然殿下三个月没照面了,但是,女儿节,他一定会陪您回府的,一定的!”  好事往往不成双,坏事却是一来一串串的,我这里还没从女儿节齐晟要陪我回“娘家”的震惊中醒过神来,又等来了茅厕君给我送民间俚曲的信使……  看着殿中那人,我淡定地转过头,吩咐正要给上茶的绿篱:“不用上茶了,去拿些桂花糕来待客吧。”  绿篱虽不明所以,但仍是听话地去了,她这里前脚出门,那信使就笑着冲我作揖道:“哎呀呀,那日不知是太子妃娘娘,实在是冒犯了,还请太子妃娘娘原谅则个!”  那夜里光线太暗,我并未瞧太清他模样,现在看来倒也是个眉清目朗的英俊少年,多说了不过十八九岁年纪,正是爱油嘴滑舌的时候。  我没理会他那明显敷衍的道歉,只是问:“贵姓?”  他明显一个愣怔:“呃,免贵姓杨,杨严”  “哦,还要瓜子吗?”我又问。  “……”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绿篱已是端了一碟桂花糕上来,我让她端给杨严,说道:“尝尝我这里的桂花糕,可比你的那些好吃些?”  杨严乐呵呵地拿起一块来,尝了尝,点头:“不错。”  “那就多吃点。”转头又问绿篱,“咱们这里可还有别的时兴小点心?就是这糕那糕的。”  绿篱背:“有栗子糕、莲子糕、糯米凉糕 、鸽子玻璃糕、翠玉豆糕、小豆糕、双色豆糕……”  “行了,都端上点来给杨……呃……杨什么?”我转头问杨严。  杨严连忙接口:“严,杨严。”  “呃,对,杨严,赶紧都端上来给杨严尝尝。”  “哎!不用了!”杨严连忙阻止绿篱,可绿篱已经去端了,片刻功夫,就领着几个宫女端了十几个碟子回来了,一流水地摆在了杨严面前。  我热情地:“尝尝,都尝尝,别嫌不好。”  杨严盛情难却,只得又伸手拿了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  我问:“甜吗?”  杨严点点头:“还行!”  我又问:“那莲子糕呢?快尝尝。”  杨严用力地咽下口中的栗子糕,有些无奈地又拿了块莲子糕。  “这块怎么样?”  “……”  绿篱见杨严噎得难受,连忙想要去拿水,被我一个眼神给止住了,同情地看了看杨严,又站了回去。  杨严噎得直顺脖子:“水……水……”  我这转头叫绿篱:“绿篱,赶紧地,灌水!”  真是个好绿篱啊,不愧是我放在心窝窝里的人啊!绿篱端了个茶壶就上去了,又叫几个小宫女上前把杨严摁住了,掰开嘴就是一阵猛灌。  杨严连噎带呛,一阵猛咳。  我忙叫:“哎!哎!这是呛住了,用力捶背,用力捶!快点!”  绿篱连忙丢了茶壶去捶杨严的后背,无奈小姑娘气力太小了,我越看越心急,终于耐不住了,冲上去对着杨严后背就是一顿猛捶。  我让你吃瓜子,我让你吃桂花糕,我让你拍巴掌,我让你上树,我让你上树……我捶不死你!☆、第 8 章  终还是绿篱心软看不下去了,小心地问我:“娘娘……不会打……那个……什么了吧?”  我停手,果然见杨严只低着头没了动静,心里也是悚然一惊,吓,报复是正当的,搞出人命来可就成了报复过当了。  正惊疑间,杨严似动了动,又咳了两声,然后才缓缓回过头来,满脸的水渍,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刚才被绿篱灌下去的茶水,只默默无声地瞅我半晌,然后抹一把泪水,嘶哑着嗓子问:“得多大的仇啊?您能下这狠手……”  我被他问得语噎,一时不知该回些什么。  杨严又感叹道:“古人果然说得极对啊!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啊!”  这句话正正当当地踩到了我的痛脚,我心里刚升起的那点内疚之心,被这个“女人”打散了个干净,气上心头,立即急声叫道:“绿篱,喂他桂花糕,灌水!”  “别!别!可别!”杨严吓得立刻从椅子上挣了起来,几步窜到殿门外,嘴里嚷道:“先告辞了,勿送!”  他身影太过迅疾了些,看的我有些怔怔地,片刻之后才转头问绿篱:“他今儿来干嘛?”  绿篱还未回答,杨严却又去而复返,却不敢进殿门,只扒在门口处探进脑袋来,伸手递过几章纸来,叫道:“送曲谱,曲谱,九哥让我把这三六小曲的谱子给娘娘送来。”  他不提曲谱还罢,一提这个,我立刻又想到了那日茅厕之中,我紧站在茅厕君身旁,就掏啊掏啊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个物件来的尴尬来,于是也不多说,只高声叫道:“绿篱,桂花糕给他打包!”  杨严惨叫一声,叫道:“你还是不是个女人啊!”说完也不等宫女去接曲谱了,扬手一仍转身就跑,下一句传过来时已是在院中:“我这辈子都不吃桂花糕了。”  绿篱走过去把曲谱一一拾起,转回来交到我手中,轻轻咬了咬唇瓣,看出内心很是矛盾了一番,才说道:“娘娘,奴婢有话不知该不该讲。”  我见她很少如此模样,不由问道:“什么事?说吧!”  绿篱小心地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九殿下虽和太子殿下是亲兄弟,但九殿下毕已成年,娘娘实不该要他这曲谱,免得落人口实,说您和九殿下私相授受。”  我知绿篱说得有理,连忙点头道:“记下了,以后少和他们来往就是。”  绿篱听我如此好说话,微微笑了一笑。  我却还惦记着杨严刚才的那句话,不由得有些气闷,独自在殿里转了两圈,气还是不顺,忍不住回头问绿篱道:“我算女人吗?”  绿篱立刻又用手掩了嘴,杏核眼瞪得大大的,眼圈刷地又红了,柔声安慰道:“娘娘,您为何会如此问?您是这世上最最温柔和顺的女子,不仅模样好,性子也好……”  哈,绿篱,你真会安慰人,安慰得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许是绿篱见我脸色更加阴郁,忙又加道:“若您还不算女人,这世上就只剩下粗莽汉子了。”  神啊,还是让我死了吧!    五月女儿节,系端午索,戴艾叶,五毒灵符。夏俗自五月初一至初五日,饰小闺女,尽态极研。出嫁女亦各归宁。因呼为女儿节。  一连几日,我都因也要跟着一伙子大姑娘小媳妇过这女儿节而郁闷着。  沉入水底三个月多的齐晟终于冒出了水面,说是要陪我归宁。  归宁,归宁,归乎哉,宁乎哉?  归宁的前一夜,绿篱满心欢喜地替我整理着行装,我默默地坐在榻上,手托着腮看着她花蝴蝶一般地忙活着。绿篱不放心我,时不时地回身看看我,见我无甚动作,便又转回身去忙碌。  我心中却想,齐晟好歹也是有妻有妾的人了,女儿节短短不过几天,他这么多老丈人,转的过来吗?本想问问绿篱,可一想我现在已有半疯癫之名了,再胡乱问些东西,怕是里痴傻也不远了,算了,还是不打击绿篱了。  想归想,可是这心里一旦存了疑问便如同关了只闹春的猫一般,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于是旁敲侧击:“绿篱啊,咱们这是归宁去了,黄良媛和陈良娣她们怎么办?”  “她们?”绿篱回身看我,“自然是在宫里待着了。”  “她们不回娘家?”我奇道,“我这都回去啊。”  绿篱答道:“她们怎能和娘娘相比,您是妻,她们是妾,您是主,她们是仆!”  我看出绿篱在提到黄良媛等人时脸上露出的些许不屑,哎呀,小绿篱,若是一直这样,早晚会惹了祸事来来啊,你还太年轻,太不了解我们男人,什么主啊仆的,新鲜才是王道啊!正如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我本想好好教育一下绿篱,可转念一想又算了,于是又老实地坐着了。  绿篱嘴里的话却多了起来,边忙活着边念叨着:“自从去年女儿节,娘娘都一年没回府了,老太太和夫人必是都想坏了,这次回去了可是等好好说会子话了。家里的姑娘们也都是许久没见过了,小小姐也不知道又长高了没有……家里的园子花木最是好的,也不知今年发的如何……”  绿篱低低念着,面容祥和语调温柔,听得我心中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听着听着竟觉得困了,正迷瞪间,突听得绿篱音调一转,兀地怨毒起来:“只可恨江氏那贱人也要回去,少不得又要勾引太子殿下!”  我听得悚然一惊,下意识问道:“回哪?”  绿篱恨恨答道:“那贱人哪有什么娘家,必也是要涎着脸回咱家园子的。”  我听得悚然一惊,下意识问道:“回哪?”  绿篱恨恨答道:“那贱人哪有什么娘家,必也是要涎着脸回咱家园子的。”  我顿时一脑瓜子浆糊,想问又不敢问,吭吭哧哧如同便秘一般,憋了老大一个红脸。  绿篱只当我是气愤,忙放下了手中活计,蹲我身边开解道:“娘娘您千万不可动火,那贱人现在虽有了王妃位号,可到了咱们家依旧是一个破落亲戚,您是咱们家里的嫡生大小姐,身份岂是她一个表了几表的表小姐可比的!”  好个绿篱,你总算是说了几句我爱听的话。  只是想不到那江氏竟然还是张氏的表亲,搞了半天还是姐妹争一男?我囧啊。  绿篱以为还为江氏的事情想不开,又柔声劝道:“娘娘,您是太子妃,是将来的一国之母,何必为了江氏那个贱人和太子殿下置气,再怎样您才是殿下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宫娘娘,江氏已成了赵王妃,是殿下的弟媳,就是再狐媚,又能兴起什么风浪?”  我眼望着绿篱,心道姑娘啊,你还是太嫩了啊,不明白男人的心思啊,刚咱们说哪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可知道这偷后面还有一个偷不到?这最后一个才是放在人心窝窝里的啊。  再说了,弟媳又怎么了?杨贵妃还唐明皇的儿媳呢,不照常也成了贵妃了吗?名分不是问题啊!更何况,这齐晟也对江氏说了的啊:……你等我一段时日,好不好?  等一段时日做什么?  自然是等老皇帝翘掉了,齐晟成了新帝,然后再想方设法把江氏夺过来呗。  真是一场狗血宫廷戏啊!偏偏我还是一个里面最最恶毒的炮灰女配!  他奶奶的司命星君,你让我悲剧没关系,起码给我个男配也好啊!  我低下头用悲愤的目光看着我那饱满的“胸肌”半晌……这要长我媳妇身上,多好!  再抬头,绿篱正用忧愁的目光看着我……  算了,还是洗洗睡了吧!  许是对司命星君的怨恨感动了天地,夜里做梦竟然梦到了他,这厮模样依旧,看到我先是扭捏了一番,这才说道:“果然还是这副肉身更衬你,比原来模样强多了!”  我本已是卡住了他的脖子,听他这样又松开了,该揪了衣领,眯着眼睛道:“听你这意思是说我原来那肉身不够英俊?”  司命星君连声道:“英俊,英俊,英俊。”  我这才满意地松了手,转念一想不对,又双手上去卡住司命星君的脖子,怒道:“你这是给我报恩吗?你不给我太子做也就算了,为何还要给我个女身戏耍我?快点,你要识相就赶紧送我回我原来的肉身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司命星君被我卡的直咳嗽,连忙道:“快松手,对我动粗,你没好报的!”  “我擦,我都这样了,我还怕什么报应?”我手上更用了力,直对着司命星君吼:“送我回去,回去!”  “回不去了!”司命星君憋红着叫道。☆、第 9 章  我一怔,手下不由得松了松,他连忙挣了出来,赶紧退后几步,双手护着脖子防备地看着我。  “为什么回不去了?我那肉身没了?烧了?”我怔怔地问。  司命星君见我没再动粗,这才抽空子整了整容装,答道:“没,肉身没事。”  我奇怪了:“那我怎么就回不去了?你不是要报恩吗?把我送回去才叫报恩啊,你现在把我搁这叫报仇吧?”  司命星君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来这里用了那张氏的肉身,张氏阳寿未尽,自然也是要肉身投生的,便用了你的了。”  我愣怔了片刻,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听你这意思是说我原来的肉身现在是张氏用着?”  司命星君点点头,又摇摇头,思量了一思量,才说道:“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你原来用了她的肉身,而她用了你的肉身,现在是你用着她用了十几年的你的肉身,而她用着你用了二十几年的她的肉身,算来算去,是你多用了好几年她的肉身,还是你占便宜了。”  我咂摸了一咂摸,又咂摸了一咂摸,一下子火更大了,怒道:“我,我,我……没听明白,再说一遍!”  司命星君翻了个白眼:“简单来说,你原本就是投这个肉身的胎的,阎君那里出了点小错,因你这一世命格极重,若是要错了怕是要误天下苍生,所以阎君才央了我偷偷将你们二人的肉身换回来。”  我已是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痴呆地问:“这么说……这个……才是我的正牌……肉身?”  司命星君颇为同情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低下头摸摸自己的胸口,再顺到纤细的小腰,然后再抬头看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更为同情,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认命吧,这肉身算是极品的了,你也说过的,你喜欢这样的小妞。”  我擦,我那是以为我还是个男人,好不好!  突然间,我只觉得浑身乏力,头痛无语,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也被司命星君断了个干净。  司命星君长叹一口气,拍拍我:“别想了,还是洗洗睡了吧。”  我伸手扯着他欲离去的衣袖,问:“我原来的那个肉身现在可好?”  司命星君看着我:“过去了就过去了,再看还有何用?”  我苦笑:“毕竟用了二十多年,能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司命星君问:“看了反而更生烦恼,你还要看?”  我忙点头:“要看,要看!”  司命星君叹息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面水晶镜子来,伸到我面前:“那,看吧。”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镜子来,只见镜中一块氤氲起来,虽听不到什么声音,朦胧中却显出个男人的背来,黝黑,精壮,密布着细小的汗珠,一起一伏间那汗珠便汇成了细小的流,顺着脊柱缓缓滚下……  我纳闷,奇道:“这才几个月,怎么就晒这么黑了呢?”  司命星君闻言向我这边探了探头,说道:“哦,那个不是你的肉身,下边的那个才是。”  我大奇,又仔细地往镜中看去,镜中角度变换,果然又露出个人影来,眼睛微阖,面颊晕红,红润的唇微微张着,说不清痛苦还是愉悦的表情……赫然是我!  我僵硬地转头,默默看向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有些窘,伸出双手摊了摊:“你也不能怪张氏不是,她是个娇弱女人心,需要男人来呵护的……”  我没多说,直接把水晶镜拍到了司命星君的脸上。  我擦!你让我这世被男人欺也就算了,你竟然让我上世的肉身也被男人压!我,我,我……    我正恨地欲活吞了司命星君,忽闻得耳旁有人唤:“娘娘,娘娘……”  我睁眼,那司命星君早已没了踪影,面前绿篱一脸焦色,正看着我:“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做什么梦了?”  做梦?是啊,就当我是做噩梦吧,我安慰自己。  我的心思还沉浸在噩梦之中收不回来,绿篱已是取了衣物来给我穿,我有些浑浑噩噩的,绿篱许是以为我因今天要回娘家的缘故,柔声劝道:“娘娘今日是要和太子殿下同车,娘娘莫要再任性,多顺着殿下些,殿下待娘娘自会变化……”  我只觉五雷轰顶,伸出去穿衣的手都僵在了半空中,只是转头问绿篱:“和齐晟同车?”  绿篱毫无察觉,犹自点头道:“殿下既肯陪娘娘归宁,自是不会让娘娘独乘一车惹人闲话的,京中行车必快不了,待到郊外园子,怎么也得小半天功夫,娘娘可得抓住了这个机会,和殿下好生亲近一回。”  头顶的雷一个接一个,把我劈得三魂出窍七魄离体,绿篱再说了些什么一点也进不了耳朵,眼前只有一个赤/裸的脊背上下晃啊晃啊……  我,我还是死了吧!    外面有内侍来禀,车驾均已备好,太子齐晟也已在宫门处等着我了。绿篱再顾不得再细雕我那妆容,连忙拖了我就往外走,我手伸得慢了些,没能抱住梁柱,出得殿来又得顾及脸面,只得老实地跟着绿篱向外走去。  待到宫门处,果见外面已是停了太子的仪仗,偌大一辆皇家牌豪华马车就堵在门口。  东宫诸位美人虽不能同回娘家,却也打扮地花枝招展地站在门口等着相送,我心里只顾烦乱,也没了细看美人的情致,只四处找着那齐晟的身影。  内侍见我四处扫量,忙凑过来低声说道:“殿下已在车中等候娘娘,还请娘娘上车。”  绿篱哪里知我此时已是被雷的外焦里嫩,赶紧又仔细地替我整理了一下妆容,又嫌我那唇色不够红润,一个劲地小声提醒道:“娘娘,咬咬唇瓣,用力咬咬。”  咬唇瓣?我咬舌还差不多!  内侍替我放下金澄澄踏脚,我一脚都迈上去了依旧不死心,回头问绿篱:“能换辆车吗?”  估计绿篱也是太紧张了,竟不闻我的问题,只是着急地低声催促:“咬下唇瓣,咬一下,用力一些!”  她的紧张终于感染了我,我竟然也忘了问她的问题,只听着她的话,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只觉一阵刺痛,伸手一擦赫然见血,竟是咬破了。  绿篱也是看傻了,待了片刻才急道:“娘娘,破了!破了!咬破了!”  她这一叫嚷,我反而冷静下来,我又不是那张氏,一大老爷们和另外一个大老爷们一起坐个车而已,我紧张个什么劲呢?于是乎,我大咧咧的撩起裙角,甩开绿篱相扶的手,很有气势地就迈上了车!  车内,太子齐晟正倚着软枕坐地舒服,见我进来,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嘴唇上略一停顿,然后便移开了,又低下头去看向手中的书卷。  我伸手摸了摸还在往外渗血的嘴唇,丝丝抽了几口凉气,然后便在齐晟对面寻了个舒适的位子,也坐了下来。  外面内侍询问是否起驾,齐晟轻轻嗯了一声,我这里还没发表点意见,那车就开始缓缓动了起来,许是车身的减震性能不太好的缘故,坐着竟觉得车厢缓缓摇晃起来。  呃,这频率,又让我不由想起那晃动的脊背……真个好个销魂。  车外是礼乐齐奏,车内是一片寂静,我想了想,这齐晟对张氏向来话少,等着他对我开口是不太可能了,干脆,还是我开这个头吧。  “齐……殿下?”  齐晟终从书卷上抬起头来,看向我,依旧是无话。  我把语气调整地尽量友善:“有时间没?咱们……聊两句?”  齐晟面无表情:“杨严是怎么回事?”  我:“咱们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齐晟:“以后少和老九他们来往。”  我:“杨严到底是什么人啊?”  齐晟:“少生是非!”  好吧,我闭嘴,总行了吧?作者有话要说:我吧,本想把章节都合并,一章弄他个五六千字的那种,那看着多痛快啊,所以,前面就锁文修文的……结果吧,发现,倒是把自己给困住了,一章五六千字,我的老天爷哦,我一天哪里码的出来嘛……所以吧,就又改回来了,还是一章3000来字最合适了……所以吧,这章节就被我改的有点乱套了,大伙呢,将就着看吧……最后吧,大家……给点力啊!☆、第 10 章  我一闭嘴,齐晟也停了,车里又静了下来,我只得冲他伸伸手示意:“您先请。”  齐晟颇为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杨严父亲杨豫本是麦帅长子,被麦帅过继给了忠烈公杨墨,因忠烈公早亡,说是过继却是随麦帅长大的,后来不知怎地又和北漠崔家有些牵扯,那杨豫早些年也曾闹出些事端,不过先帝在世时对他甚是恩宠,众人也耐他不得。”  我听得奇怪,不是因杨严背景如此复杂,而是纳闷齐晟怎么有这个耐性和我说这些了。  齐晟又道:“杨严是杨豫幼子,之前一直在江北,年前才来盛都,不知怎地就和老九混在了一起。”  因为十八摸?我揣测。  俗话说的好,男人之间的感情嘛:一铁是一起同过窗,二铁是一起扛过枪,三铁是一起嫖过娼,四铁是一起分过赃。  一二四都排除了,估摸着也就剩下第三铁了。  齐晟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  齐晟看我如此模样,以为我有什么顾虑,淡淡说道:“有什么话就说,不用顾忌。”  我又张了张嘴,还是没敢。  齐晟眉头皱了皱,干脆拿起书卷,低下头不再看我。  我看着他,心中想到底要怎么和他对话呢?是委婉的呢,还是直爽的呢?是谆谆教导型的呢,还是当头喝棒型的呢?  他比较爱吃哪一套?  唉,我这人可不太会劝人。  我清了清嗓子,问:“你……还有的说吗?”  齐晟没答话,只是专注地看着书。  我端坐了,摆出一副正式模样:“那该我说了。”  齐晟依旧没反应,只眉梢微微挑了挑。  好吧,我当你一直在听好了。我把要说的话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很严肃地问道:“你到底还想不想当皇帝?”  齐晟终于抬头看我了。  我等着他那一句“想做如何,不想做又如何?”  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  于是,我只得继续严肃地自接自话:“如果还想,就听我一言;如果不想,那么就趁早让位,也好别人承你个人情。”  齐晟眼珠动了动,总算有了点反应,依旧是淡淡地口气:“听你什么言?”  我郑重说道:“你现在处境已是十分艰难,外有强国觊觎,内有兄弟争储,哪一步走错了都会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齐晟不说话,我怕我讲的太过笼统了些,干脆又直言道:“男子汉大丈夫应以事业为重,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齐晟笑了笑:“哦?然后呢?”  “先把江氏放一放,”我说道,“尤其是那些什么一生一世一对人的傻话,这岂是一个帝王应该说的话!”  齐晟默默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我又趁热打铁:“你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是什么吗?”  齐晟这回还算配合,轻声问:“什么?”  我一拍大腿:“女人啊!你是要做皇帝的人啊,后宫三千佳丽,环肥燕瘦千娇百媚的,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非要在一颗小柳树上吊死呢?啊?就你这条件,日日挺银枪夜夜做新郎都行啊!”  齐晟的嘴角隐隐动了动,不过还是没说话。  我见齐晟仍是不为所动,只得又换了个方式,决定推心置腹:“其实你就是喜欢那江氏也好说,哄一哄,骗一骗也就行了,这女人啊,千万不能宠,你宠她一日,她就会对你撒娇,宠她两日,她就敢撒泼,你若是连宠上她三日,行了!她上房揭瓦的胆也就有了。再说了,你现在还是个太子,江氏是赵王妃,你就是再喜欢又能怎么样?只能是让人抓你小辫子,把你从太子位上扽下来!你只有当了皇帝,这天下的女人才都是你的,兄弟媳妇又怎么了?找个借口把赵王外调,一年半载回不来的那种,赵王妃还不得可着劲地任你偷了?只一点你得注意点,就是日子得算对点,一旦江氏肚子大了,你可得赶紧把赵王召回来一趟,就算糊弄不了赵王,也好歹糊弄糊弄外人……”  齐晟脸色渐黑。  我赶紧把话锋往一边转:“如果你实在稀罕那江氏,那干脆就直接让赵王因公殉职便成了,赵王妃江氏也紧跟着假作殉夫自尽,然后,你把那江氏往别得地方一藏,过得一年半载,再假作某位封疆大吏的侄女孙女干女儿之类的,往你宫里这么一送,连名分都有了,贵妃淑妃德妃的,可着你心意给!你都是皇帝了,谁敢说个不字?”  齐晟脸色更黑。  我琢磨着,难不成这话还不中他的心思?  赶紧又加了一句:“不过呢,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把江氏往宫里弄,这女人啊,一弄家里去就变味了……”  “啪!”  齐晟突然把手中的书卷往矮几上一砸,铁青着一张脸看着我。  我就说吧,我这人不会劝人。  齐晟寒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可是惊了我一身的冷汗,我虽没穿越的经验,但是穿越小说还是看过几本的,小loli穿过去了都知道要隐瞒穿越实情的,我好歹一大老爷们,我能告诉他我其实是穿的吗?  我还是告诉他:其实吧,我才应该是真正的张氏,原来吧,我一直用着张氏的肉身,而张氏用着我的肉身,现在吧,是我用了她用了十几年的我的肉身,而她用了我用了二十几年的她的肉身,算来算去,我还多用了好几年她的肉身,占了不少便宜。  这样我用她她用我的,就是我讲得清,齐晟他,能听得懂吗?  这人吧,最容易犯两个错误:  一是高估自己的智商;  二是高估别人的智商。  ……  齐晟还在冷冷地看着我。  我赶紧用双掌托了托张氏那对傲乳,轻声慢语地说道:“殿下,我是您的太子妃啊。”  嘿!手感沉甸甸的,这要是一直不戴乳罩,早晚得下垂不可!  齐晟嘿嘿冷笑两声,却不言语。  我脑门子上有点冒汗,努力保持面部表情淡定。  齐晟盯着我看了半天,估计是没看出什么来,只是嗤笑一声,抬起上身车厢壁上的抽屉里取了本书出来,随后丢给了我:“尽快背过!”  我接过来翻开一看,里面赫然是张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一门九十余口的人物小传!  我抬头看齐晟,再低头看人物小传,然后再抬头看齐晟……  难不成是我看走了眼了?还是我犯了第三个错误?  低估了齐晟的智商?  齐晟目光凌厉地盯着我,冷声说道:“若这次你出了星点纰漏,回去后我只能让你继续禁足。”  我赶紧点头:“好。”  齐晟又道:“他日我做皇帝,你便是我皇后,我若做不成皇帝,你……”  我立马接话:“我做寡妇!”  齐晟嘴角抽了抽,终没说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给力,给力……还有,请勿总用“笑抽了”“喷了”“哈哈”之类的应付俺,也来点实惠的。还有,脸笑抽了可以,不能手也跟着抽,别看别人,就说你那,拍砖头的那个。☆、第 11 章  我暗忖,我都如此明志了,难不成还得他欢心?  齐晟低下头专心看书,不再理我。  我便也低头翻看手里的小抄,还好,不算太厚,百十来页,有前言有后语,主要人物还配有彩色的小像,画工细致,栩栩如生……  嘿,真真地手绘本,制作相当精良。  这种手艺拿来做小抄还真是可惜了……  咳咳……我说的……你明白的……  我忍不住嘿嘿干笑了两声。  齐晟抬眼瞥了我一眼,我连忙收了笑,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看起小抄来。  齐晟眼睛看着书卷,口中却慢悠悠地说道:“此刻离到张园估计还有一个多时辰,要都背过应是足够了。”  我先在脑中将“时辰”与“小时”换算了一下,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琢磨着要想把这几十页小传都背顺了是有些困难,不过,既是小传,记个大概也就够了,只要别认错了人就好。  我翻开那书册细看,第一页画的是个武将打扮的老头,画旁只用小字标注着:护国大将军张生已卒。  好,既是都过世了的,估计这次回去是见不着了。  直接翻过去吧。  第二页上是个诰命夫人打扮的老太太,估计便是张生媳妇,张府的老太太了,我转向对页细看她的小传,一眼看过去就有点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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