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师-5

她把车停在斜对面的车位,正想着犹豫要不要上去找他,却看见陈文跟个红衣女人一起往这边走,刘姐跟在旁边,那女人去搂陈文,被他推开,她掩面哭泣,刘姐上前拉着劝。  车窗半开着,她认得那红衣女子的模样,原来不是为了香水,她来势汹汹为的是他。  陈文喝道:“刘雁,你给我安静点”  空气凝结,天地扭曲,欧杨珊隔着玻璃看着他们,撕扯,纠缠,如老式黑白无声电影般的压抑,刺目的血红长裙,在纯黑的西服怀抱下乍然开放,画面瞬间破裂,分崩离析。  她的手指抠进手心,用力,再用力。  看他们上了车,看他们开车离去,欧杨珊心里想,结婚周年礼物啊,好大的一份礼物。  她开车跟着他们,俗气的剧情,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真他妈的可笑,前一刻还花前月下你侬我侬,下一秒新人登场旧人谢幕,独留她一人在台下。  电话新短信提示,她看[欧杨,我是刘姐,陈文喝多了,手机摔坏,我让他在酒店先休息一下,晚点把他送回去。保证完璧归赵],  妈的,她咬牙,本来以为能在他身边发展个同盟,谁知道根本就是个帮凶。  她深吸口气,把电话拨过去,响了半天也没接。  不敢接是吧,她单手发短信:“我去酒店接他,马上出发”  很快电话打了回来,她任由铃声一遍遍响,双手死握着方向盘。  车子驶进了一栋独立酒店式公寓的地下车库,欧杨珊等了一会才开进去,她不着急,开着车一辆辆的在车库内寻找,名车就是名车,那么显眼,想不认都不行。  她在他车前停下,仔细打量着停在死鱼头旁边的A4,可真他妈的眼熟,连车牌号都不新上一个,用2手货用上瘾了是吧。  刘姐的电话又来了,她顺了口气接通。  “欧杨阿,你在哪儿呢?怎么不接电话啊”刘姐压着声音问  她轻松的说:“我医院有事,刚回医院,陈文怎么样了”  “啊,挺好的,喝高了头晕,跟沙发上睡了,你别担心,一会儿司机来了我把他送家里去”  “不是有人来闹事么”她听见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女人的叫声,大概是想抢电话“没事儿吧”她问  “没有,那个,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挂了阿”对方仓皇挂了电话。  “有事儿也没关系”她对着电话自言自语说:“反正我都知道了”  开车冲向夜幕,她几乎崩溃,发疯似的围着三环兜圈,车窗,天窗全部打开,冷风呼啸着席卷她,还能更冷么,可以么。  2个小时以后,她回到刚才到过的停车场,他的车还在,她浑身冰凉。  下车走到陈文车前,总要有点临别感言吧,她想,伸手进皮包找口红,怎么也找不到,干脆把包倒着使劲摇,东西撒了一地,她拣起口红在他车玻璃上比划,下手一按,断了一截,暗红的颜料粘在手指上,挂着新鲜的水珠欲坠欲落。她看得恶心,甩手往车身上蹭去,长长一道,触目惊心。  “陈文,咱俩完了”她看着那道红色印记:“彻底完了”  回去的路上欧杨珊打电话到自家物业叫他们尽快送几个大纸箱去家里,又找平日做清洁的阿姨去家里把陈文的衣物全部打包,装箱。阿姨有些迟疑,她冷笑:“没见过离婚的么,赶紧,所有他的东西全部打包,内衣拖鞋一样别拉下,我付10倍的钱,只要1小时内让这些东西全部装箱”    她在楼下的花园里机械的抽烟,一根一根不停不歇,见顶楼的灯灭了,才摸摸僵直的脖子,起身上楼,客厅里的小地灯依然开着,可惜无人再等。  物业保安带着修锁的师傅来换锁,见她生拉硬拽的往门口拖箱子,神色木然,双眼红肿,也不敢多问,只赶忙上前帮她,她道谢,把写好的信封给保安,同时出具了房产证明,她说:“这是我的委托书,如果有人找你们,麻烦你们叫他拿了东西赶紧滚”  一切安排好,她拖着步子回到卧室,床上她新买的情侣睡衣还在,只剩她那一件,质地柔软,色泽暧昧。  “结婚纪念买什么最好?”她红着脸问导购小姐  “这个吧,成双成对的,您看起来就一脸幸福,真羡慕您”  成双成对么,那里还有什么双什么对。  结婚纪念日礼物,纪念什么,腐烂到腥臭的爱情么。  天荒地老,海誓山盟,屁,全是放屁。  衣料破裂的声音另她由生快感,她用尽力气,用嘴,用牙齿,用所有的能使用的工具,把它撕的粉碎。  她栽倒在地,哭都没了气力。27  陈文按着太阳穴同刘姐走进电梯。  刘姐叹口气:“这刘雁还真能闹,不过还好今天欧杨走的早,要不这两人对上就糟了”  “她再能闹也不过是临死前最后蹿两下,下个星期不是所有的资金都到位了么,到时候看她还能怎么样?本来想让她体面点离开,非要弄的鱼死网破的”他有些烦躁:“刘姐,今天还真是要谢谢你,我老婆那脾气上来了可真了不得”  刘姐瞪他一眼:“我可告诉你啊,我这是不得已帮你,这事儿完了你塌实回家过日子去,那孩子多好啊,长的好心眼也好,人又单纯,你那点破事估计老早有人跟她面前说了,还不定怎么添油加醋呢,刘雁在会场这么一闹,估计很快她也能听见风声,你自己圆,别拉上我”  “好姐姐,您再帮我最后一回成么”他可怜巴巴的说:“您看我这脖子,被那女的抓成这样,我怎么跟她说啊”  “你当初跟人玩暧昧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啊”刘姐看了眼他:“不跟你说了么,她就再温柔也是个带爪的兔子,急了照样咬人,更别说她是那边派来的,能不是狠角色么,你就是太自负了,看吧,吃亏都没地方说去”  “我不管,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对了,赶紧打个电话,看我老婆在哪呢”他苦笑着哀求  刘姐低头拨电话,他恨恨的说:“本来挺好的事,准备完了就回家过结婚纪念日,妈的被这么一搅和,过个六啊,手机还被丫砸了”  他想起之前三儿发的短信又笑:“诶,你说我老婆能给我准备什么礼物啊,那么神秘”  “我哪知道啊”刘姐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就不爽:“关机了,刚还苦大仇深的呢,转脸就笑的跟朵花似的。别是离婚协议吧”  “呸呸,你跟你们家那位离了,我们都离不了”俩人说笑着走进车库,僵住。  陈文的车子旁到处是七零八落的小物件,单只的鞋子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半截口红歪插在车窗,他走过去,拿起鞋子,是欧杨珊的,昨天她刚兴致勃勃的从商店把它穿回来,还一个劲问他配新买的裙子好不好看。  “是她的?”刘姐有点无措,四处去拣那些东西,眉笔,梳子,破的不成样子的镜子  他不说话,只是捧着那只鞋子,呆坐在地上。  刘姐开着车,先去了医院,值班护士说欧杨大夫走了就没再回来过,她小跑回车里,见陈文还在发愣,使劲摇他:“别楞着拉,你家住哪儿,赶紧回家啊”  他眼神呆滞,说了个地址,刘姐火速开车赶过去。  到了家门口,他才缓过来些,手仍是抖的不行,几次插钥匙都没对准。  “我来吧”刘姐拍拍他,拿了钥匙开门  试了半天,她抬头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三儿,你开门” 他抬手敲门  “你开门,听我解释”他加大了力气  “开门,你开开门”陈文眼睛煞的通红,玩命的用身体撞着大门:“你开门,开门”  “陈文啊,别这样啊,要不咱再试试别的钥匙?”刘姐试着安抚他  “没用了”他后退了几步,嘴里喃喃的说:“没用了,开不开了”忽然他提脚就踹,楼道里回声四起,如重锤砸落,声声憾人。  刘姐顾着自己肚里的孩子也不敢强拦,只能不停的拨那个早就关掉的手机。大概是对面邻居投诉,上来几个保安,架住他往外拉,他挣扎脱身又扑向大门,使劲撞:“你开门,快开门”  “陈先生,欧女士给您留言了,我们楼下说好么”值班经理也来了  “没什么好说的,你给我开门,我钥匙出问题了,你叫他们来把门打开”他拽着门把手不松开。  “听见没有”他问,见没人动,他大吼“赶紧去啊”  “您要这样不配合,我们只能强制把您拉走了”值班经理无奈的说,  刘姐一听不干了:“他住这儿,凭什么不能进啊”  值班经理冲她苦笑:“这房子的业主是欧女士,她已经给我们交代过了不让陈先生进去,还留了东西给他”  “什么东西”陈文似乎冷静了些  “在值班室,要不您先过去签收一下”  “是啊,陈文,咱先看看去,没准。。。她不在家呢”刘姐咬着嘴唇说  陈文看着大门开口:“她在家是不是”  值班经理不敢说,只能劝:“您先下楼看看东西去吧”  “走吧,啊,先下去冷静一下,大家都在气头上,冷静冷静就好了”陈姐小心抚着肚子靠近他:“先下去吧”  众人拥着他进了楼下值班室,七八个大箱子落的老高。刘姐暗自叫苦,这是唱那出啊。  “欧女士已经把家门钥匙换了,这是您的私人物品,她委托我们还给您”值班经理指指那些箱子“一共八个箱子,这是欧女士写的委托书”  陈文瞪着他递来的纸不接,刘姐只得接过去看  [本人是XX园X座X层A室业主,因私人原因,正式委托XX物业公司代为保管陈文先生的相关物品,如一个星期内陈文先生不自行取走物品,物业公司可酌情处理保管物品  欧杨珊 ]  时间,日期 都是今日凌晨零点  可真绝啊,刘姐感叹,嘴上还是问:“这合法么?能这么干么你们”  “帮业主处理。。恩。物品,是物业的服务范围内的事”值班经理也直冒冷汗“陈先生,我看您还是把东西先搬走吧,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有什么事情您跟欧女士再协商”  陈文晃晃身子往外走  “干吗去啊”刘姐喊他  “我找她去,不是要协商么,你们把她叫出来,我们协商”他径自往电梯走  “陈先生,您不是这房子的业主,您要再闹我们只能报警了”  “放屁,我怎么不是业主啊,这房子是我买的,我怎么就不能进了”陈文快疯了,一路飞跑“跟你们说,谁也别拦我”  “这位女士您劝劝他吧,要不我们真要报警了”值班经理说  “我有什么办法啊,你先等等,我去劝劝他”刘姐跟着上楼。  陈文并没有再闹,只是缩在家门口,对着门里说话  “三儿,我知道你在,你听我跟你说行么,我跟那女的真没什么,她是风险投资那边派来盯我的,我就想安抚住她,跟她什么也没发生,真的,我求你了,别闹了,开开门吧,咱们这么久了,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你要我去哪儿啊,三儿,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你开开门,要我怎么样都行,真的,你开开门,求你了,求你了”他把脸贴在门上,眼泪顺着门板往下掉:“求你了,求求你了”  “陈文,你起来,她听不见,听姐的,咱先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刘姐看着心酸,上前拉他:“姐也求你了,你看我这肚子,真受不了了,明天,明天姐帮你跟她说还不成么”  “我不走,我就在这等她,你先回去吧,没事儿的,等她出来就好了,真的”陈文抹了把眼泪:“你快回去吧,我没事儿”  “陈文,她不会出来的,你跟这等没用,一大男人哭成这样,像什么话,跟我走,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  他轻轻推开她的手“刘姐,我不想伤你,真的,你别碰我,让我安静在这待着,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你真是,我不管你了”刘姐实在看着难受,又不能不顾孩子,咬咬牙真走了。28  欧杨珊觉得自己很痛,身体像被万斤石磨碾碎了搁在铁板上烤,嗓子更是干的刺痛。  她下意识的叫:“陈文,帮我倒杯水”  没人理睬,她难受极了伸手去推他,身旁空荡荡的床单冰冷。  强睁开眼睛,她侧头去看,他的枕头被揉成个古怪的造型缩在床角,几团丝绒四散在它周围。  她想起来了,没有陈文了,没有了。  挣扎着起来,脚一着地,刺痛无比,她借这晨光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弄伤了,血痂斑斑。  渴,非常的渴 她实在受不了这煎熬,硬撑着去浴室灌了口自来水,冷水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冰的她浑身发抖,她撑在洗手台上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不堪,眼睛红肿得只剩条缝,真是活生生的弃妇面孔。  她头疼欲裂,耳鸣阵阵,顾不得多想 扶着墙回到卧室,摔倒床上埋头睡去。    陈文在门外也熬得凄惨,胡子拉碴,半睁的眼中血丝密布。  不知过了多久,对门的住户出门上班, 见这阵势吓了一跳,夫妻俩小心翼翼的顺着墙边走去外面的电梯间,低着声音聊天  “这地上是什么啊,不会是血吧,真吓人”女人压低的声音说  “可能是,昨晚上对门那女的光着只脚,往外推箱子,那表情才瘆人呢,我想帮忙都不敢”  “怎么闹成这样啊,你可别管人家闲事,昨天那么大动静,那女的都没反应,你说会不会她那什么了呀,天哪,千万别在家里,要不咱们底多晦气气”  陈文腾的站起来往外跑:“放屁,你他妈说什么呢你,会说人话么”  对方见他一副拼命的架势赶紧说“别别,邻里邻居的,我们也是关心,没别的意思”正说着电梯上来了,俩人立刻溜走。  陈文被他们一搅和更是烦躁不安,看看窗外太阳高照,按欧杨珊的做风,雷轰头上了,甩甩头发照样上班,这都几点了,别真是气病了吧。  欧杨珊觉得自己灵魂附体到了挂在炉中烤烧的鸭子身上,四处都是炭火,动不得,逃不出。  迷乱间听见耳边人声嘈杂,陈文怎么也变成了鸭子,扯着破锣嗓子不停的嚎叫,她被钩子挂着头,拎来晃去,不会要真被片了上桌吧,她晕晕乎乎的想,那可真是惨到家了。  清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体也也轻松了许多,她动了动身子,身边传来报纸的沙沙声,关师兄靠过来问:“醒啦,要不要喝水?”  她想说话,可只发出些气音  关师兄把吸管递到她嘴边:“别说话,喝点水先”  “三儿,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这么作自己的么”关师兄叹气,抽了张纸巾帮她把嘴角的水迹擦掉:“我跟杨老刚回来就听说你住院了,老爷子非要来看你,师母那眼泪掉得,你啊,说你什么好”  她说不出来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整地跟林妹妹似的,你平时身体挺好啊,认识那么久了,没病没灾的怎么一生病这么吓人,差点转肺炎,吓死个人”关师调慢了点滴:“你这是怎么弄得,脚上全是玻璃碴石头子的,肿那么高,不疼啊,你不最怕疼么”  她想哭,怎么不疼,疼死了。  “别哭啊,千万别哭,”关师兄忙哄她:“求你了,别哭,再睡会吧,睡醒了就好了,乖点,师母帮你熬银耳汤去了,醒了就有的喝”  她闭着眼睛,电梯里的同她用一样香水的红衣女子,目光凶狠的瞪她  月光下,他说:“我爱你”  停车场里他身边的那袭红衣。  他说A4就是爱死 ,她说那就选个1119的号码,永远长久。  一幕幕,一场场,反复不停  “怎么又哭成这样啊”耳边响起妈妈的声音,柔软的纸巾从她的眼角滑到发际。  她睁开眼睛,委屈得不行。  “三儿啊,你怎么了呀,做梦哭,醒了还哭,你这不是要心疼死我么”说话的是她的姥姥。  她哭得更厉害了,嘶哑着声音,说“我难受,特难受”  “哎呦,这刚好点,那能这么哭啊,听听你这嗓子,喝点汤润润,听妈话”  “叫她哭,哭完了就痛快了,陈文那王八蛋呢,你叫他来”  “妈呀,您就别跟着捣乱了,他能来么,被他爸打成那样”  “哪样啊,不还有气儿吗?”姥姥不干了“你看看三儿,这脚,肿得跟猪蹄一样,人烧成这样,有你这么当妈的么,你是她后妈呀”  “有您这么说话的吗?我身上掉得肉我能不心疼么?当初您不是可劲的撮合他们俩人的”话音带着哭腔  “我被这小王八蛋甜言蜜语蒙了心了,他爸挺好一人,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蛋玩意,你看看三儿,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病成这样过阿,以前跟着我,连块皮都没破过”老太太也哭  门外的关师兄看着哭成一片的娘仨,不敢劝,不敢拦。自己也快哭了,怎么揽这么个苦差阿。  闻讯赶来的杨老,和欧院长也被这病房里得漫天大雨震的一怔。  欧院长对前任丈母娘很是敬畏,只得为难的看着杨老求助  杨老也无奈,这娘仨的性格都跟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遗传基因还真是伟大。  “别哭了”杨老试着安抚妻女和外孙女  没人理睬,哭声依旧。  “算了,随她们吧,她们想哭没人拦的住”杨老拉着脸说:“小欧,三儿这病来得凶,要多休息些日子”  “您放心,都安排好了” 欧院长说:“只是她的课题不能停太久,本来预计这月底就能出论文的,这马上到年底,评估要开始了”  杨老点点头说“她论文的事情,我来安排,叫关磊帮帮忙,别人我还不太放心”  “那就好”  杨老往病房阳台走,欧院长跟着出来,回身把阳台门关上  “小欧,你跟我说实话,这俩孩子是怎么了?”  提起这事欧院长一肚子火:“说是吵架了”  杨老想想说:“陈文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心眼儿不坏就是太好强,什么事都要争着拔尖,三儿也是个倔脾气,得理不饶人,以前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俩人也没真闹翻过,这次成这样一定有问题,陈文他爸那边怎么说的”  “老陈这次也真是下了狠手,那天病房您也看见了,怎么问,怎么打陈文都不说,死扛着一声不吭的,我看老陈也拿他没办法”  “陈文这孩子从小就心眼多,不过我看他对三儿也算是尽心,那眼神儿骗不了人,我看什么时候你跟他爸聊聊,帮忙劝劝,这俩孩子一起那么多年了,也不容易”  欧院长有些犹豫的开口:“我听三儿他妈那口风,可能是陈文外面有点什么不干净的事”  杨老皱眉:“能确定么?”  “不好说,您记得苏静么,就是小丁那女儿,她去陈文公司了,我昨天也旁敲侧击的问了问,公司里是有这种说法,不过那女的半个月前就离开他们公司了” 欧院长想想就恨:“要这事是真的,干脆让他俩离了算了”  “不许胡说,哪能说离就离阿,再说了有没有还不一定呢,要真有他能把熟人弄进他们公司么”杨老说:“你要这么说我就有谱了,三儿这孩子肯定也听别人说了,估计这次就为这事闹得”  “看三儿的样子真是伤心了,要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听三儿他妈说,她去帮她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家里乱七八糟的,衣服撕了一地,物业的人说陈文的东西都给三儿打包扔出来了,门锁也换了,陈文又撞又踢得也没进去,跟门口蹲了一宿”  杨老听得直叹气:“这孩子怎么脾气那么犟啊,跟她姥姥一样,要闹成这样以后可真不好收场,对了,那天陈文他爸在病房打他的事没传出去吧”  “那天就关磊在场,没其他外人,至于有没有人听些皮毛就难说了,毕竟动静太大”欧院长想想说:“好在那天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又不是探病时间,没多少人在外面”  “那就好,事情传出去对三儿不好,你注意点”杨老交待说:“另外,让小丁嘴上也有点把门的,你们那楼里都是本院的人,她乱说更麻烦”  “已经跟她说了,这事她不敢的” 欧院长说:“关磊那边能保险么?”  “这个没问题,那孩子老实,跟三儿关系也好,不会乱说的”  “可真是不让人省心阿” 欧院长长叹了口气  “可不是么”杨老也跟着感叹.29  从生理学的角度,哭泣是维持体内能量动态平衡的正常的生理反应,欧杨珊痛哭一场,心中还真冷静了不少,她擦干眼泪,咕嘟咕嘟连喝了几碗甜汤,抹抹嘴开始打哈欠。  俩老太太看她那样,也不好多问,帮她盖好被子,离开病房。  她不是真乏,是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和家人解释这件事,她和陈文可以吵,可以离,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可她妈妈能跟着她离婚么,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一家人,处理不好了,一辈子的尴尬。  真是麻烦,一点小病惊动这么多尊菩萨,请神容易送神难,怎么收场阿。  也不知道陈文是怎么解释的,听说是他送她到医院的,门锁不是换了么,怎么还能进来?回头找物业去,她闭着眼睛想着。  以前读书的时候陈文是学校的知名人物,风头无人能敌,不少女人在他身边打转,他也孔雀开屏,摇着尾巴跟她面前耀武扬威的,那时候她小,也闹不清他对她什么态度,心里难受也忍着不说,看今天金头发来找,明天黑头发来约的,只能跟边上死撑着装无所谓,实在受不了才冷嘲热讽几句,要不直接摔门出去。  本以为他早经风月,跋山涉水经验十足,可借那天真跟他做了,才发现这厮也是个生手,弄得她疼死了,死活都不让再继续,他喘息着埋头在她颈间喃喃的抱怨:“看录像上挺容易的阿,怎么就不成了呢,你帮帮我,三儿,再帮帮我”  本来她已经准备踢他下床,听这么一说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恼羞成怒又往她身上压,还是疼,可她忍着,让船畅快入港。  她跟他好了,那些花花草草也消失了,她问陈文,陈文白她,你真傻假傻啊。  后来同他那些同学朋友接触多了,才知道,这小子在这事儿上特没胆,嘴巴上说的好,可真到正格的,一准儿溜的没影。  那时候的他才是她的陈文,他眼里没有别人,全心全意爱她一个。  鼻子又堵了,她抽抽气,坐起来,去拿纸巾,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见外面有个人带着口罩正朝里看,她擦擦脸,喘了口气才说:“陈文,你进来吧”   陈文站门口,远远的看她,她指指边上的沙发,他不坐只是站着看她,眼睛露在大口罩外面,眨都不眨。  “你把口罩摘了,让我看看”她说  他摇摇头  “谢谢你救我一命”  他声音也哑着“三儿,你能不这么说话么?”  “还能说什么啊,这份上了,离吧,没别话了”  “三儿,我错了,真的,你能听我解释一下么?”他靠近了几步  她笑笑:“解释什么啊,你跟那女的没什么是吧,那女的是美国那边按插过来的,你舍生取义,把她掰成自己人,多伟大呀,要搁以前,怎么着也算个为国献身的革命义士吧”  “你,怎么”他说不下去  “我怎么了,你编也编的新鲜点,这么狗血上不了台面的剧情也往我这搬?”她鄙视的哼了声:“陈文,我认识你多少年了,你敢说你没对她动过心”  “我,我没有”他半跪到她身边:“三儿,我承认,我以前是觉得她温柔,贴心,可我真没怎么着她,你信我成么?”  她往边上挪挪:“信你什么?没跟她上过床?成,我信,那又怎么样?没上过床能代表什么?你干净,没受污染,肉体纯洁?你纯洁你让她搂你,没什么你在她家一待就是一晚上?你亏不亏心啊,说这话”  陈文被她堵的说不出话  她冷笑:“你以为你没跟她上床就是没怎么着是吧,玩玩暧昧不算出轨是吧,你要是对她没表示,她能死拉着不放?那车怎么会事?她自己偷的么,陈文,你说点实话吧,她连香水都跟我用的一样,对了,你衬衫上的香水也是她的吧,厉害啊,想的可真周到。这算什么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跟她上床,不是你不想,是因为你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你想要的那个,你怕万一出了事,兜不住,里外都一场空。没关系,你要真喜欢她,我成全你,你找她去,别偷偷摸摸的”  “我从来就没想要过她”陈文也急了,跟她嚷嚷:“这么多年了,我除了你还要过谁啊,是,她是让我觉得特有面子,充分满足我虚荣心,可我就是爱你,上赶着回家受你的气,我贱行了吧,你从回国到现在,你问我在外面的事么?你关心过我想要什么么?我在外面跟孙子一样,投资方卡着我脖子,每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拉生意,回家你也没好脸,动不动就跟我脸红脖子粗的,转脸见了病人,跟见了亲妈一样,我怎么想,你让我能不难受么,你就不能理解我么?”  她在被子底下死掐了自己一把,把眼泪逼了回去:“你跟我说过么?我问过你,是不是不顺,你说什么?男人的事 你明白什么呀。我真不管了,你还不爽,去外面找人安慰,我还不爽呢,我也去找个怀抱哭去。”  “你能不能不犯浑”他腾的站起来:“就不能好好把事情说清楚了”  “可以啊,有什么不清楚的,我承认我以前对你关心太少,导致你在外面发展了个什么刘妍,刘雁的,我的错,我改,咱明天就去离婚,把错误纠正过来,你光明正大的寻你的温柔乡去”她估计大腿都青了,抽抽鼻子继续说:“我以后也要吸取教训,对我下任丈夫,你未来的妹夫要温柔,要体贴。。。。。”  “有完没完”他脸色铁青:“谁说要离婚,我告诉你,我不离,那刘雁我早开了,以后咱别提这事,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还有什么日子啊,碗都摔了,拈回来还能用吗?别这么互相折磨了,分了吧”  “分什么分,咱俩分的开么?你也不想想,就你这脾气谁他妈受得了?”  她使劲一挥胳膊“受不了就滚,没人求你受,咱俩真完了,陈文,一刀两断”  “你干什么呀你”陈文看见她手背上的输液管里血液回流,赶紧去抓  她一把拔掉针头,带出不少血;“你别碰我,我觉得恶心,脏”  “我求你了行么,别这么作了”他摘了口罩,颓废的坐到床上  欧杨珊倒抽口冷气,下手也太狠了吧,  “三儿,你冷静冷静,咱们都冷静冷静,咱不能动不动就说离婚,爸高血压犯了,在家躺着起不来,不能这么折腾了”  她问:“你怎么说的啊”  “还能说什么呀,就说咱俩吵架了,我把你气跑了,气病了”他捶捶床:“真他妈的是自作自受”  “算了,先这样吧,你走吧”她躺下拿被子盖住头再也不理他。  听见关门的声响,她还是忍不住哭出来,跟他好了10年了,怎么会成这样。  很快有护士进来要她重新扎点滴,她蒙着被子伸出手,反被打了一下,晓琴跟护士说:“我来吧”  “鸵鸟,出来,没外人了”晓琴拍她屁股  她探出头,满面泪痕:“憋死我了”  “你啊,死鸭子嘴硬,我刚才看见陈文了,打扮得跟抢劫犯一样,怎么吵成这样?” 晓琴帮她把点滴调好。  “不知道”她赌气  “不说拉倒,你这一病,闹的中央都惊动了,估计明天就上人民日报头版头条” 晓琴打趣说:“那天你没来上班,科里呼你你不回,电话也关机,冯烁找我,我都蒙了,中午就听说你老人家病了,给陈文抱着进医院了”  “嗯”她鼻子不通气,哼了一声  “好点了吧”  “嗯”  “别嗯了,想喝水么?”  “不要,累了,我想睡会儿”  “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别自己瞎琢磨,不好” 晓琴给她盖好被子,拿了纸巾放她枕头边:“好好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她想,要真那样就好了,睡死了都值。30  探视时间到了,走廊里热热闹闹的,欧杨珊半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有人敲门她随口应了声,进来的是刘姐怀里抱着捧鲜花,后面还跟了个警卫员样的人物拎着水果,花瓶。  欧杨珊冲她笑笑:“怎么连您都惊动了”  “这是怎么说的啊,我来看看你不行啊“刘姐笑,扭头跟警卫员说:“花瓶和水果放茶几就成,你在车里等我吧”  那人放下东西,冲她们敬了个礼走了。  “我去把花插上,你吃点什么么?”刘姐问  她谈谈的说:“别忙了,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跟我生气啦”刘姐坐她床边说:“姐给你赔不是还不行么”  “不敢,您是陈文他姐,不是我的,更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您来看我,我要跟你道谢呢”  刘姐也不恼,只是叹息“你这孩子,真倔,行,那你听我说几句成么?”  “您说吧”她耷拉着眼皮  “我打公司一开张就跟陈文搭伙一起干,那时候真不容易, 陈文那脾气你也知道,看上谁过阿,愣是低眉顺眼的到处找关系,这年头,太子党公司大把,在商场上混谁没点硬关系啊,公司能到今天,他真是拼了命了,你还在美国没回来的时候,他有时间就往你那飞,回来下飞机就直接进公司,人瘦得不行,后来你回来了,我还跟他说可算熬出头了,可没几天甜头,你俩又开始闹,你别看我,不是他说的,我是过来人,这种事情瞒不了人,看他脸色就明白了,好的时候满嘴都是我老婆怎么怎么样,不好的时候提你就黑脸。刘雁早就盯上他了,那女的,心思多,又是自己烤的点心,又是自己泡的菊花枸杞茶,说话也顺着他,她是投资方派来的,说是帮忙做市场的,其实就是个眼线,帮忙看着公司,陈文不好得罪她,开始也没怎么样,距离保持的挺好,也就是去年年底才近了些, 话说回来,那个男的受得了这么温柔的进攻阿,不过他们真没干那事,这点我可以保证,陈文这臭小子猴精猴精的,这上面他注意着呢”  欧杨珊一笑伸手到了杯给她:“您觉得没什么那是没搁您头上,要是您爱人身边有这么个女的,您能受得了么?如果都跟您说的是的,家里不顺就外面找寄托,那我是不是也该找个人聊聊去阿”  “这叫什么话呀,你别赌气,不过换我我也受不了,早把那女的剁了”刘姐无奈:“这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必须俩人都尽心,出了问题要赶紧沟通,你跟陈文都是人尖,这么这方面那么轴阿”  “不是轴,当初结婚是为什么啊?不就是打算吊死在他一人身上吗,他倒好看情况不对赶紧发展外援,什么意思啊,和着我当这老婆就是为了衬托第三者的价值么?他跟那女的在外头眉来眼去,搂搂抱抱的还没什么?真要抓奸在床才算有什么事是吧,那不是迟早的么?”  刘姐皱眉:“话不能这么说,陈文跟她一个月前就断了,人都开了,这次被你撞见真是误会”她想想说:“说到这份上了,我和你直说吧,我们这两年合同没少签,可公司的财务报表却不好看,钱都洗到我们合股成立的国内公司里了,上头派普华查帐,没查到什么,不甘心,让刘雁找证据,她找不到实证可也有不少把柄,以前她指望着陈文所以不说,马上最后一笔资金就到位了,这节骨眼上陈文死活要和她断,人也开了,她能干么,找上来闹,那么多客人我们能怎么样啊,只能哄着”  欧杨珊听着就来气:“他陈文不给人希望,她凭什么闹啊,真贱到这份上?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能这么没脸没皮么?话说来说去就是陈文的问题,吃着碗里想着锅里,这要是封建社会他不早大红灯笼高高挂阿,您别劝了,大家心里都明白,我们完了”  “小姑奶奶呦,我真拿你没辙,你是没看见那天你把他锁外面他哭的那德性,我眼泪都下来了,你真忍心呐”  她冷笑:“我有什么不能忍心的阿,心早让他踩碎了”  “算了,我也不多说了,只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这离婚结婚都不是俩人的事情,你们家这情况更复杂”刘姐喝口水说:“我忍不住了,先去趟洗手间”  “门边那小门,您小心点”欧杨珊想起来:“要不我扶您吧,那瓷砖有点滑”  “可别,你现在才是重点保护对象” 刘姐按住她,小心扶着肚子进了厕所  没安静几秒钟,又有人敲门,是冯烁。  她头疼,怎么都赶一起了?  冯烁夹着股香气进门  “这刚几点阿,你就来,当着我面翘班阿。。。烤红薯?“她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冯烁笑着晃晃袋子:“拿这个贿赂一下领导成么”  她眼睛一转:“接受贿赂,红薯留下,你回去”  “那可不行,我请假了”他走到窗前拉了把椅子坐下,从袋子里掏出个饭盒打开,散着热气的烤红薯,整齐切成两份,他把勺子给她:“吃吧,刚送来的”  “你真是个好同志,谁要嫁你那简直幸福死了”她拿着勺子挖了块红薯:“真香,怎么这么早就有这个卖了”  “我家里自己弄得,很干净”他抽几张纸巾给她  “领导待遇就是不同啊,我算是沾你的光了”  正说着,刘姐从洗手间出来“哎呦,什么味儿阿,真香”  “噢,我同事来看我,带的烤红薯”  冯烁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刘姐,对欧杨珊说:“你慢慢吃吧,喜欢吃我明天再给你带,先走了”  “成,不过你明天下了班再来,省得别人说闲话”她说  他冲她一乐:“知道了,那袋子里还有东西,你留着解闷吧”  见刘姐紧盯着他看,人走了还发愣,欧杨珊问她:“您要不要来点”  “我还真馋了,这小东西这么点就胃口大得不行,看我这体重噌竲的长”刘姐掰了块拿手上:“你们这儿的医生就是不一样,你就够乍眼的了,刚那小伙子,那气质那长相,真是绝了”她笑:“要我年轻那时候肯定没病找病赖医院不走了”  欧杨珊慢慢嚼着不接话  “刚那孩子有对象没有?”刘姐问  她想想说:“有了,见过一两次”  刘姐看着她说“那可真可惜,我爱人有个妹妹条件不错,就是眼见高”  欧杨珊笑笑“小辈的事情,咱操什么心呐”  “得了,我走了,你好好养吧,那天我再来看你”刘姐吃完,擦擦手走了。  送走了刘姐没多久,妈妈跟姥姥拎着饭盒又来了,她头大,刚吃了那么大块红薯,这又来那么多糖汤水水的,再这么下去,出院的时候不跟刘姐成一个吨位了。  更烦的还不在这个,妈妈把病房门关好,和姥姥交换了个眼色,开始盘问。  “说吧,为什么啊”妈妈开门见山  她装傻:“什么为什么啊”  姥姥正看她的脚,听她这么说,手下一重  “哎呦,你是我亲姥姥么,这么毒,还带用刑的呀”欧杨珊痛叫  “你自己都不心疼自己,我们还心疼什么啊”姥姥白她一眼,轻轻帮她揉揉腿:“真当你这是蹄子那?人蹄子还底钉上掌才出门呢,你倒好,弄成这样,别蒙我啊,陈文都干什么了?”  她还没想好说辞,只能含糊应付说:“就是吵架呗”  “吵架,你们那回吵架吵这么大过?我还不知道你么,死要面子,要不是大事能做的这么决?”老妈说:“东西也扔出来了,门锁也换了,我去的时候那保安的头都快哭了,说陈文就差拿刀子捅他了,他怕你真出事才找人撬开门让陈文进去的”  她姥姥说:“就是,怎么那么大主意啊你,不想跟他过,你找姥姥阿,你那屋吴嫂天天给你收拾,自己一人关家里算什么事啊”  “妈,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键是到底陈文怎么招她了”她妈妈说:“要不您先回去,我跟三儿聊聊”  老太太不干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呀,你是三儿她妈,我是你妈,还瞒什么呀”她转头看她,神情变得严肃:“说实话,他是不是红杏出墙了”  她正喝汤,一口灌进气管,下不去,吐不出,咳得满脸通红。  “哎呦喂,妈呀,你这是说的什么呀”妈妈赶紧拍拍欧杨珊后背:“不知道就别瞎说”  “我怎么不知道啊,还能为什么呀”老太太满脸鄙夷:“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当初那小王八蛋说要经商我心里头就发毛,现在这世上,狐狸精得道,良家妇女吃亏”  “妈”妈妈看欧杨珊那样子,悄悄捅捅姥姥  姥姥不理她继续说:“要真这样,赶紧离婚,趁年轻也好找,咱这回找个医生,不都说嘛这医医配才能长久,你比你妈那时候条件好,没孩子,不用找2婚的,单身小伙子大把等着呢”  “姥姥,我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成么,您回家歇会吧”  “就是,妈,咱回家啊,走,走”妈妈见这老太太越说越没谱,急忙收拾东西。  “拉什么呀”老太太一甩袖子:“三儿,别怕有姥姥呢,姥姥给你找好的,我看你姥爷手底下那小关不错,你考虑考虑?”  妈妈急了“还没离婚呢,考虑什么呀,赶紧走”  “那成,你先想想,回头我问问小关对你啥想法,要有戏回家吃顿饭,把事情定了,就踏实了”  欧杨珊耷拉着眉毛送客:“行,只要您回去,明天我跟他就登记结婚成了吧”  “你这浑孩子”妈妈拧了把她脸蛋:“赶紧回被窝,刚不烧”  她爬回床上,拉被过头,继续做她的鸵鸟。31  许是白天睡得太久了,她半夜醒来,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继续入眠,索性起来看电视,连播几个台都是韩剧,哭天抹泪,王子灰姑娘的看的实在难受,好不容易有个国产片,第三者眼泪汪汪的对大老婆说:“我爱他,只是爱他,爱有什么错?”  换台  二奶抱着孩子狠狠的说:“我爱他,爱到为他不惜一切,你可以么?你不行,为什么你不能发开他,你太自私了”  再换  正牌老婆对无语的出轨老公说:“XXX,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这么多年我跟你吃粥咽糠,不离不弃,如今你发达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是人么?”  她看的闹心,直接关了电源。  心情越发烦躁,下了床,她在屋子里乱转,下午刘姐送来的铁炮百合,插在水晶花瓶里,巧倩含娇,香气浓郁。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么?明知道自己丈夫那点破事,还送这个,这笑话还真好看是吧。  百合的香气会导致神经兴奋,对于心脏病人是大忌,白色的百合花在西方那是放棺材上的,  她瞪着那花,各种恶毒的狗血情节纷纷冒出来,张牙舞爪的在她眼前乱晃。  月黑风高,欧杨珊抱着头想,完了,再这么下去真心理要变态了。  眼光扫过冯烁留下的袋子,她无聊的翻翻,竟然是台笔记本电脑。  她打开,系统没设密码,桌面上排列2个文件夹,  [E.R.]  [House]  都是医学类的美剧,她莞尔,这孩子还真有一套。    隔天,她一觉睡到中午,连护士换药都没有吵到她的好眠。  起来的时候姥姥正在一旁带着耳机看雷死人的还珠格格,她皱眉这倒霉电视剧怎么重拨个没完啊,真是要命。  “醒拉,洗洗吃饭啊”姥姥拔了耳机,正好听见那经典配乐的‘你是疯儿我是傻’  “这都什么呀,看八百遍了,还不够啊”她抱怨着去刷牙  “好看啊,比那些朝鲜人拍的动不动白血病什么的好看多了,这小燕子的眼睛多大,看着就喜兴”姥姥笑着跟她说:“你妈今天跟那后爸有事出去了,姥姥陪你解闷”  她含着牙膏嘀咕:“您自己来了,我更郁闷”  “哎,你还没跟我说呢,那小子是不是真外面有人了?”姥姥跟她进了洗手间  她加重了漱口的声响。  “你以为你人前笑的跟朵花一样,别人就不知道你躲被子里哭得事是吧,这种事情,哭有什么用啊,要解决问题” 姥姥把毛巾给她:“我跟你说啊,不能忍,就算不离婚也要把那小子往死里整一次,否则他不长记性,你姥爷以前也差点犯错误,他那时侯刚评上高级教授,有个女学生特喜欢他,老是跟他起腻,没事就往他办公室里跑,他主动跟我说了,我问他他什么想法,他说有点喜欢,可还是觉得老夫老妻好,但那女孩子太热情了,又是学生,不好处理,我一听那还得了,就说我去找那女同学谈,他帮我们找了个机会见面,那女的跟我拽,觉得自己比我年轻,漂亮,我就是个车间主任,高中文化的工人,怎么能和她比呀,我也不生气,小姑娘么,不懂事,我帮她妈教育教育,我问她喜欢你姥爷什么,她看着你姥爷说,说不上来,就是爱他。说的连你姥爷都脸红了。我说你纯属扯淡,什么叫爱呀,我一辈子没跟他说过我爱他,可他蹲牛棚被打的时候我能冲上去档他跟前,他被人剃了阴阳头游街,我能在边上拉着他手跟他挨脏水泼。被人大嘴巴抽的脸都歪了,牙掉了,我还能照样坚持跟他一起过,这算不算爱呀。没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整天爱呀爱的挂嘴边,他要是真喜欢你,跟我离了,名声臭了,饭碗丢了,你还爱么?这样背弃跟他同生共死过来的女人的人还能要么?”  欧杨珊听傻了,呆呆的问:“那后来呢?”  姥姥想想笑出来:“后来,后来你姥爷眼泪汪汪的当她面抱着我说我一辈子都只跟你好,只爱你,别的女人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屁,那女的那脸呦”  姥姥摸摸她的头发:“那是你姥爷第一次跟我说这个爱字,打那以后再没说过,可你姥爷除了你以外也再没收过其他女学生,你明白我说的意思了么?”  她点点头,又摇头  姥姥叹气:“当初你妈跟你爸过不下去那会,我劝他们离,你妈担心你受不了,我说怕什么呀,只要大人教育方法对,孩子一定能理解,再说了,这孩子又不是能跟你过一辈子的人,真正能陪你到老的是跟你睡一张床的那人,再说了你们这么闹,孩子更难受,不如离了痛快”  “您还真想的开”她笑  “有什么想不开的阿,这不是旧社会了,虽说也有人说三道四的,管那个干吗?国家法律都规定可以离婚了,什么能比自己的日子重要啊,姥姥知道你现在估计是琢磨跟老陈家那点事,没关系的,你要真跟他过不下去了,就离,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能怎么着啊”姥姥拍拍她手:“不过三儿啊,陈文到底怎么回事啊?”  “您还惦记这个那?”她扶这墙走到沙发坐下,自己拿起饭盒边吃边说:“跟姥爷当初错误差不多,不过姥爷是有了小苗自己掐断,主动坦白交待,改过态度端正,陈文是从了,还被我抓了现行,不得不承认,还扯了一大堆理由”  “他是不是说你不体贴,不温柔,不关心家阿”姥姥笑眯眯的帮她盛汤  她吃惊:“您听见啦”  “嗨呦,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得么,你年轻漂亮,他出轨还能为什么啊”姥姥说:“不过你这毛病是要改改,连你妈那看见杀鱼都头晕的大小姐都学会做饭,杀鸡眼都不眨一下的,现在都说男女平等,可再平等,这做媳妇的本分还是要做足,你结婚的时候我没说你,是觉得陈文跟你那么久了,应该知道你的脾气,也以为你慢慢磨和磨合也能学个一二的,怎么几年了还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啊”  她自知理亏埋头吃饭。  “你们俩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不着急好好想想,陈文那边先晾着他,你要是受的了觉得能忘了这事和他继续过,那姥姥帮你治他,要不想过,咱就离”  她苦笑:“能忘得了么?”  姥姥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谁说都没用,看你怎么想了”  晓琴和江帆可不是这么想的,下午他们俩人来看她,拎着大包的零食,姥姥正看着电视掉眼泪,见他俩来了,擦擦眼睛说:“得了,你们小辈聊吧,我回去了,正好插播广告,回家还能看见下集”  晓琴扶老太太出门,江帆看着电视里紫薇对尔康那深情款款的表白疑惑的问:“不是吧,这有什么好哭得呀,咱姥姥不像这种人呀”  欧杨珊摘了耳机,把遥控器扔给他:“赶紧关了,她那是笑得,没见过这么肉麻的酸词”  “妹妹呦,你这是过了刀山还是走了钢丝呀,这脚还能要么?”江帆看着她露在被子外的脚感叹  她哼了一声:“没脚总比缺心少肺的好吧,也不知道谁口口声声管人叫妹妹,转脸就跟妹夫勾搭着蒙人”  “可不是么”晓琴关上门说:“他就是那养不熟的吉娃娃,给块肉摇着尾巴就跟人走”  “别说,他还真像”欧杨珊笑:“现在条件好,吉娃娃都穿Burberry了,别又是A的吧”  江帆拿薯片砸她:“我妈拿床单缝得行不行”  “呦还硬气了,你那哥们儿让你来说什么呀,说完赶紧走”晓琴坐床上说:“一对烂人”  “你说谁啊,我认识么?我早就归顺到咱姐妹儿这头,彻底跟那孙子划清界限了”江帆拿纸杯倒水:“我受你们教育那么多年能看不清方向,站错队伍么,现在是妇女的天下,男人要夹着尾巴过日子”  欧杨珊说:“少贫,说吧,他想怎么着啊”  “我真没见他,他是给我打电话了,我就俩字,滚蛋!”江帆把茶递给晓琴:“表现还行吧”  “我们也底信啊”晓琴白他:“三儿不说,我也知道准是丫被抓奸在床了,昨天看他那衰样吧,以为带个口罩墨镜的就认不出来了?”  江帆看欧杨珊:“不会吧,他。。不是说跟那女的断了么?”他看着她的脚:“你不会是踹他踹成这样的吧”  她挑眉看她:“断了是什么意思啊,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根本没有过么?”  “我”江帆后悔的抽自己嘴巴:“我错了还不成么”  晓琴站起来去往门口走,使劲把门来开,指着外面说:“你走吧,那儿来的回那儿去”  江帆求助的看着欧杨珊:“三儿,他真的跟我说他跟那女的没什么,就是逗着玩玩,你别当真”  她轻笑:“挺好玩的,真的,我也想玩,可惜人家不带我玩,一般是不是这种游戏老婆出场就不好玩了?”  “三儿,你别这么笑,看得我难受”江帆说:“陈文真不敢在外面胡来的,他挺有分寸的”  “是,是有分寸,没让我看见他们一家三口,携子同游的温馨场面,够给我面子了”欧杨珊冷冷的说:“你走吧江帆,我不想为这事和你翻脸,多少年的朋友了,不值当”  “我。。。”江帆紧握着拳头,半天才放开步子往外走:“我找丫去”  “不送阿”晓琴嘭的大力甩上门  “你跟他置什么气啊,又不是他的错”欧杨珊拆开薯片吃:“他也够倒霉了,受夹板罪”  “自找的”晓琴一屁股坐床上:“往那边挪挪,我算看出来,他跟那鸟人一德行,幸好没跟他,妈的,好男人都死哪去了”  她乐:“等你生呢,生出来好好调教调教”  “拉倒吧你”晓琴问:“看你心情不错呀,想开啦”  “没有,懒得想了,何苦呢”她喀嗤喀嗤嚼着薯片:“离呗,谁怕谁呀”  “真离阿”晓琴说:“你可想好了”  她奇怪:“你不会不想让我离吧”  “不是,反正就觉得吧你俩那么久了,不是说分开就能分的”晓琴郁闷的低着头说:“说不清楚,就是觉得,连你俩都分手了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能长久的了”  欧杨珊笑的比哭还难看:“本来不就是么”32  俩人心情都不好,谁也不说话,双双对着静了音的电视节目泄愤似的啃零嘴,太阳都下山了,冯烁敲门进来,见俩人直眉瞪眼的看着无声电视,有点蒙,他走过来说:“汪姐,今天轮休阿”  晓琴回过味来说:“阿,等会夜班,你来看她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不是巴结领导的好机会么?”  欧杨珊说:“这位同志表现一贯不错,深得我心,有前途阿”  晓琴大笑:“她这马屁好拍,给点好吃的就乐了”  她抬脚踢晓琴“去你的,你等会跟这吃吧,我姥姥做的东西多,我一人吃不了”  “那好啊,食堂那饭还真难吃”晓琴跟冯烁说:“你带什么贡品了?”  冯烁看欧杨珊盯着他手里的带子看,笑得不行:“今天是杏仁茶,败火的,吃么?”  不等她点头,晓琴赶忙接过手:“吃,她不吃我吃”  “干吗呀,有这么欺负病人的么,你是来探病还是来蹭饭的呀”欧杨珊掀了被子下床:“我先洗手去”  一瘸一拐的从洗手间出来,见晓琴正端着饭盒吃的香,冯烁抱着被子在门口抖食物残渣,她不好意思伸手说:“我来吧”  他侧身避开“你去吃吧,回头凉了不好吃”  “真是好同志啊”晓琴边吃边感叹:“唉,你有女朋友没有啊”  冯烁愣了一下才说:“有一个。。。。。不过不常见面了”  欧杨珊觉得这晓琴实在是三八,她坐到沙发上抢过饭盒,顺便瞪了她一眼。  “问问不行啊”晓琴讪讪的说  冯烁把被子放回床上,坐床边看她俩吃:“哪有时间谈朋友阿,天天泡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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