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望星朝天歌 TXT全集-19

我翻白眼,你师傅都知道了你喊什么呀,怎么以前看他那么酷,这会儿却像个傻小子。    老头儿被他腾腾拽进屋来,手里抱着一摞书,一脸的不耐烦:“何事啊。”  “天…天歌她..她醒了!”得,你结巴兄弟又来找你蹭饭吃了。  老头儿看看我,“噢。”  猩猩眨眨眼,似没想到老头儿的反应如此平淡。  “您..您要不要给她诊诊?”  “诊什么呀,过几天就活蹦乱跳了,别耽误我收拾书。”老头儿一掉脸走了。  剩下猩猩又成了石头。    我扑哧笑出声来,冲他勾手指:“快过来,别在那儿杵着碍事。”  嫣然此时恰好走进,手里端着药碗,冲我道:“小姐,来把药喝了。”  猩猩瞪眼看着嫣然,不明白嫣然怎的对我的苏醒接受的如此快!  明堂晃进来了,人还没进门就大声叫道:“曹天歌你说的事儿我一点没派上用场,我还没见到师兄呢!”  看见猩猩,他也呆了,正好,师兄弟二人大眼瞪小眼一起变化石。    我看着那药碗撅嘴装可爱,“我不想喝。”  嫣然好言道:“怎能不喝呢,小姐喝完了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我转转眼珠子,冲嫣然使了个眼色:“我实在不想喝。”  嫣然将药碗往猩猩手里一放:“大人,就交给您了。”说完拉着一脸诡异的明堂撤了,还把门儿也给带上了。    猩猩还处在惊诧莫明当中,眼睛里的疑惑越来越浓。  我叹口气:“看来有人不想喂我吃药,那我就自己喝吧,哎哟,我这手一点使不上劲。”  猩猩反应过来,忙离我坐近了些,手里拿着药碗,不晓得我醒了该怎么喂我。  “你不扶我起来吗?”  他又忙起身把药碗放下,回来在我头顶乍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我笑:“你将我脖子抬起来,扶着腰向上抽抽。”  他按照我的指示行动,僵硬的厉害。手触及我腰的刹那,我忽觉一阵酥麻,难道,这就是触电的感觉?  我穿的只是贴身亵衣,他的手指冰凉的,扶上来我禁不住一抖,他惊的忙将手又缩了回去,结果就变成了他单手托着我的脖子,整个身子还都躺着,只剩脖子和脑袋抬着,这造型…难看。    “我没事,你快把我抽起来呀。”  他又伸手来扶我,斜放了一个方枕,总算让我靠了起来。  他用汤匙舀了药,直直往我嘴中送来。我慌忙避开,不是矫情,这老头儿的药也太难闻了,一股酒糟怪味。  他的手又僵在那里,收也不是,递也不是。  我道:“你平时都是怎么喂我喝药的?”  他轻声道:“用勺子灌服。”  我撇撇嘴:“哦,原来趁我昏迷的时候,你们都是硬灌我的呀。”  他不说话。    又变成了个闷嘴儿葫芦,对着一个昏迷的女人,甜言蜜语就滔滔不绝,等人一醒,就又和沉默加结巴组成了偶像组合。    我伸手去拿碗,手没劲,抖的厉害,扶到碗边道:“给我吧,我自己喝。”  他不松手,也不说话。我心里的气又上来了,“我醒了你好象很不高兴?”  他抬眼看我,轻道:“怎么会呢。”  “那你就是高兴?”  “……..唔。”  “你刚说的话算不算数的?”  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眼睛不看我,只道:“你几时醒的?”  “我问你话呢,你说对我好,爱护我,再不伤我算不算数的?”    尴尬之色迅速蔓延,他没想到我装晕将他逮了个正着,其实换做一对相爱的人儿,这也没什么,不就是说两句好听的吗,哪个谈恋爱的人不说?怎么到他这里就像犯了天大的错,和上茅厕洗澡没关门被女同志看了个溜光一个性质。    我不耐烦了:“好,既然不算数,那我就当没听过,你出去吧!”  他听着我的语气,忙又抬起眼睛看我道:“算数。”  我面无表情:“怎么个算数法?怎么对我好?怎么爱护我?你说我听听。”  潮红越来越浓,他“嗯”了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结巴着道:“药…药..快凉了。”    我的天呀,这是猩猩吗?怎么纯情的跟十八小男生一样?平时那酷劲儿哪去了,我心里憋着笑,转念又一想,其实也没差,爱情与事业本就是两回事,他混的好,凭的是本事人品,纵使他战场经验无数,爱情经验可完全空白,联系其人性格,有这表现也不为怪,这么说来,我还是他初恋呢?哇哈哈哈,想不到我曹天歌阅人无数(三个!)最后还是找了个纯情宝贝。    我点点下巴,他将药碗端到我嘴边,我抿一口,苦的眉毛直皱,可心里却是甜的,相比较情场浪子来,我的智商配对纯情宝贝比较合适,暗恋时被你吃的死死的,现在轮到我吃你了….吃…嘿嘿,会有这一天的。  我一闭眼一咬牙,牙缝里哼声:“给我灌!”  猩猩果真听话,直接举着碗就灌下来了,我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腌的心都成黄莲了,半天喘气不说话。  猩猩忙道:“很苦吗?”  我一脸痛苦表情:“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他居然丝毫没有犹豫,捧着碗喝了一口我喝剩下的渣,抿嘴道:“有一点。”    那一瞬间,心倏地柔软起来,看着他的这个举动,我很感动很窝心,仿佛一年来所承受的一切,都在他这轻轻一抿中消失殆尽,我喜欢的这个男人他......也喜欢我。    “师兄”  “唔”  “我的嘴上有疤。”  “会好的”  “我的身上全是鞭痕。”  “会消的。”  “你觉得我难看吗?”  “不难看。”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猩猩结巴着低声道:“你…你一直…都好看。”我开心了。明知这句不太真,我好象在他面前难看的时候比好看的时候多。    “我送你的玉呢?”  他从怀里掏出来放在我手中,那玉上带着他的体温,猴子还在抓耳挠腮,棱角,竟已平了。他定是经常摩挲才会这样。  “师兄”  “唔。”  我抬起眼来定定的看他,看他消瘦的双颊,看他挺直的鼻子,看他轻抿的薄唇,看他带着一丝苦痛的眼神,直想看到他的内心深处。    “你喜欢我吗?”  有这么直接的吗?!!对付猩猩就得直接!    他没有回避我的眼睛,唇边升起一缕温柔的笑意,微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但我已不在意了,将手抚上了他的手,柔道:“我也喜欢你。”猩猩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散发着晶莹光彩,一如繁星缀在深遂夜空,宝石一般让人心动。    幸福感潮水般涌来,脑中再无任何多余杂念,我早说过,无论身在何处,我爱着人,有人爱着,就足够撑住我的信念坚定的在这里生活下去,自我喜欢他开始,我就甚少想到回家的事情,可是这互表衷肠的一刻,我又想起了妈妈,她常在我不听话的时候对爸爸说:女儿大了不由娘,鸽子总要嫁人的。以前,我从未想过自己结婚时会是个什么样儿,觉得赖着妈妈也很不错,现在我仍不想结婚,可因了猩猩,我竟有了些些憧憬,如果有一天,我做好了准备,相信那定会是让我能够铭记一生的时刻。    我俩手执着手,脉脉含情相对无言,门“哐当”被撞开了,一道白色迅速窜到我身边,猛的将我俩的手扯开,我与猩猩目瞪口呆看着来人,正嘟着嘴冲我道:“我不去!”    ......林小姐的探病时间,闲杂人等请自觉离场。    约会  三天后,我坐了起来,  七天后,我站了起来    十天后,嫣然搀着我在乌鸦院里慢慢散步。醒来后能吃下的东西更多,面色渐渐红润,腰围些许增长,可我不怎么照镜子,虽然镜子就摆在桌上。那道斜拉了整个唇的伤痕,不知几时才能消完,又或者,一辈子也消不完。    二十天后,我把明堂爆踢一顿,两人差点窜上了房梁。起因是我质问他有关他向我说的林师姐的事情,造成了之后许许多多误会,让我走了许许多多弯路。  明堂的回答是,师傅说的。    乌鸦老头为什么要说林师姐死了?偷了本破书至于气成这样吗?咒人死,真不厚道。    我每日不睡懒觉,起床第一件事是擦药喝药,喝完了洗漱吃饭,吃完了跟在明堂后面学乌鸦拳做广播操绕着院子小跑,跑完了休息一会再吃饭,吃完了睡午觉,睡完了猩猩来看我,说一会儿话,大部分是我在说,他在听,我好象从没这么畅快过,把憋了一年的八卦花边全都倒给猩猩听,猩猩只笑不语,偶尔答我几句,对话基本如下:    “师兄,有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你一定不知道。”  “唔?”  “悠然她…喜欢的是段凯!!”加重语气,突出爆炸!  “唔。”  “你怎么不惊讶?”  “我早已知道了。”  “啊?”我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那日悠然离府,你说的”  “啊?你偷听我说话?不可能,我嘴紧的很,从来不会把姐妹的事情乱说出去!你做梦的吧。”  “………”    “师兄。”  “唔”  “你初恋是谁?”  “什么是初恋?”  “就是第一个喜欢的人。”  “……没有”  “假话!是林师姐吧。”  “………”  “你也挺可怜的,暗中喜欢人家那么多年,结果人家还不喜欢你。”  “......”    “师兄”  “唔”  “师傅当年还有个儿子,不过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  “师傅原来这么风流。”  “……”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玩的不错嘛,亏我还把当他成神仙呢。虚伪!”  “不可以在背后说师傅的坏话。”  “坏话当然是在背后说的,难道让我当着他面说吗?”  “……”    “师兄。”  “唔。”  “我骗了你一件事。”  “哦?”  “就是皇上给我赐婚的第二天我去答复他...那个...问我记得不记得头天晚上你跟我说的话,我说不记得了。”  “怎样?” 猩猩脸色难看起来,定是想到了自己头天表白了一通,第二日被人忽略的气愤。  “我骗你的,我记得。”  “………”  半晌无语,许久无语。猩猩未有表示,脸色开始有点黑,中间又有点青,后来恢复正常了。我权当他将此事翻过去了,不会再找我后帐了,于是又开口。    “师兄。”  “唔”  “你…有没有去过妓院!”  “啊???”猩猩差点从凳子上掉下去。  “你一定去过。”  “没…没有。”  “没有你结巴什么呀,我就不信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会没去过妓院。”  “……”    “师兄”  “唔……”坐不住了。  “你第一次亲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没…没有。”  “你没亲过人???”  “没有。”  “你敢说我不是人?”  “……”  猩猩逃跑了…我很郁闷。    刚刚开始我的初恋,再世为人,古代初恋。他除了那天对我表白时还挺真诚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亲热的表示了,见我一天天恢复健康,那冷薄清淡的神情又一点点复苏在他脸上,想是心里安定了,可是我却不太开心。恋爱,应该是热烈的,激情的,冲动的,两个人就像两块磁铁,互相吸引,脑中只想向对方奔去,不顾一切的奔去。每天粘在一起也不觉得够,情话绵绵从早说到晚也不觉得多,五分钟不见就想的要死要活才对。可猩猩对我,就像公式一般,每日下午必来,正襟危坐听我废话,废话完了就告辞。饭桌上一同吃饭, 眼睛偶尔也会瞄瞄我,没等我酝酿好媚眼,眼光已挪开了。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心情却一天天说不出的郁闷,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他做错什么了?什么也没做错,白也表过了,陪你吃陪你喝陪你说话,你还要怎样?可我就是不舒服,总觉得自己不像在谈恋爱。    康复计划进入第二十五天,猩猩照常准时准点敲开我的房门,我正顶着被子蒙着头倒趴在床上郁闷。  猩猩过来掀我被子:“为什么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我回头恶狠狠的盯着他:“你说话不算话!”  猩猩一脸莫名。  “你…你不是说…..”  “什么?”  “你不是说带我去后山看风景的么?”自扇!终究是说不出太恶心的质问来。  “你的身体...好吧,我带你去。”    一个时辰后,我与猩猩站在所谓的后山风景区。  今日,我穿了件鹅黄色的夹袄,同色的裙子,爬山爬的气喘吁吁,一点也不冷,还觉得无比畅快,很久没有亲近大自然了,猩猩始终拉着我的手,走的很慢来配合我,这让我有一点点小欣喜,恋人还是应该多出来约会约会,肢体碰撞才能产生火花。    爬到一处高坡,我放眼望去,无涯山….名副其实的无涯,涯为岸,岸为边,无涯即无边,眼睛也确实望不到边。前日落了一场小雪,一山连一山数处山头皆覆了白色,脚下亦有淡雪未消,此刻仍称得上生机昂然的树非松柏莫属,沉稳挺拔的傲立寒冬,点缀雪山,自有一派清厉之色,更让我想起郭熙一首描写山景的诗: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身处冬山,青树嫩雪,安静怡心,几声间或的鸟叫声,提醒着山神,春日来时勿忘苏醒。    走过高坡,步入林间,风寒却不刺骨,心情豁然开朗,深深呼吸几口山气雪气,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猩猩道:“觉得此处如何?”我点头:“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猩猩放开了我的手,任我在林中忽左忽右的穿梭,跑的不亦乐乎,腰不酸了,背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我瘫了三个月,现只觉得这山间灵气似给了我无穷力量般,一时间爽快无比。  疯跑了一气,找到一块长在地上的超大块石头坐下喘气,呼哧呼哧喘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猩猩在我身边慢悠悠的坐下,开口道:“刚恢复,还是不要跑动过多。”我“嗯”了一声,顺着石头向后躺去。猩猩又道:“石头很凉,不要躺罢。”没理他。    躺着正好看到猩猩的后背,他不回头望我,自顾看那些挂了薄雪的树枝,他的背宽宽的,靠上去一定很舒服。我这样想着,就这样做了。一挺肚子起来了,转身背对着他,抱着双膝靠了过去,感觉到他的轻轻一震。(卡帕造型好,背靠背,我喜欢。)  “师兄。”  “嗯?”  “那天…你去救我那天,那些凤凰山的人怎么样了?”我很矛盾,又想知道,又不想知道,想知道是因为那都是些我认识的人,不想知道是因为我害怕听到让我揪心的消息。  猩猩沉默一阵,道:“余寇多数被俘。”  他说多数?“那少数呢?”  “逃走了。”  我心猛地一颤,难道那人…  “谁…谁被俘了?”  猩猩往后靠了我一靠,将背离开转了身,我却不敢回头看他。  “除了项语,都被俘了。”猩猩很直接的回答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其实我知道他的的心里也不好受,那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一日间竟变成了敌人,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日他得知真相后青白不定的脸色。我们两个,都是傻瓜。  “噢。”说不出什么感受,“他怎么会逃走的?”  “因为那时我只顾救你,有三人擒他,本可擒住,却因柳琴忽然出现替他挡剑,他才得以逃脱。”  柳琴啊柳琴!你中的毒不比我少一分!  “柳琴现在何处?”  “三门府大牢,与其他贼寇关在一起。”  “那你可知项语他逃去哪里了?”  “不知,那日他单马冲出围困后就再无消息。”    我回过头来,望住猩猩,轻声问道:“若你是项语,我是柳琴,你会把我扔在那里挡剑么?”  他摇摇头:“我不知。”  我一惊:“为何不知?”  浓密的睫毛扑闪出黑瞳中的点点星光,他微笑:“因为你不是柳琴,永远也不会成为她那样的人。”  我撅嘴:“若你有危险,我也会为你挡剑。”  他笑了,露齿笑了,笑的我心一动:“那你就应该直问我,不应将我比做项语。”    我突然脸上热哄哄的,口气不知怎的就变的娇嗲起来:“好啊,那我就问你,你会么?”  即使已知道答案,但我仍想听他说出来。  “我不会让你挡剑,永不会。”他语气平缓而坚定。  心里顿时乐了,就是这些看似山盟海誓实则不太有营养的对话,才使恋爱有了意思有了趣味。心像长了一双翅膀,扑棱扑棱的乱飞,恨不得一下扑进他的怀中,为了顾及女儿家的脸面,我忍住了。    我跪起来,扶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去,道:“师兄,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说要替你按摩。”  “唔。”  “可是你拒绝了。”  没说话。  “现在让你享受一下我的手艺好不好?”  “唔。”  我的手扶上他两侧太阳穴,食指中指并用,先轻后重,重了再轻,轻轻重重,从额侧按到穴下。按了会儿我偏着脑袋看他,他闭上了眼,嗯,动作很规范,按摩当然要闭着眼享受。我问:“舒服吗?”他答:“嗯。”我又道:“那我再给你按按肩?”  他答:“不了,你累了。”暖人心啊暖人心。    手还真有点累,停下来便直接放在他的肩膀上架着,我的下巴挨着他的头发,淡淡的皂荚汁清香萦在鼻间,猩猩一向是个爱干净的男人,无论何时看见他,总是清爽利落一派翩然,白衣从未脏过一分,反观自己倒是经常不情愿的扮女鬼吓吓人。  闻着那清淡的味道,一时竟有些晕眩,人说异性相吸一点不错,这个我爱着的异性,对我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心里说不出的幸福感觉,鼓涨的心房快要爆裂开来,实在控制不住爱意,我便俯唇贴了一下。猩猩一抖,未动。  我的两只手臂慢慢交叠在一起,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脑袋搁在他一侧的肩膀上,歪头看着他,他竟还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我的脸离他的脸很近很近,近得几乎要贴在一起,看着他光洁的皮肤,一丝胡茬也没有,我好想贴上去咬一口,但是我不敢。    挪来挪去,我又挪到他的侧面,手未放开他的脖子,额头对着额头,他也仍闭着眼睛,只有急促的呼吸和抖动的睫毛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我唤他:“师兄。”声音轻柔的不像话。  “嗯。”  “你睁开眼啊。”虽然我很喜欢你的长睫毛,但我更喜欢看你的眼睛。  他缓缓睁开眼,正对上我的微笑。我勾着他的脖子,紧张的手也在发抖,脸上却仍笑着,看着他那双星眸,亮晶晶的闪烁着初恋的光芒,清澈犹如溪流,青涩犹如少年,让我久久不愿眨眼。    两只手在他身后对掌使劲按了下,定定神,抚上了他的后脑,他未动,任着我将我俩的距离拉的更近,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呼吸乱乱的,他的呼吸更加急促,我嘴中呢喃:“师兄….”轻轻闭上了眼睛,微抬了下巴。    一等……  再等……  三等……    直等到本来热烘烘的脸蛋变的冰凉,直等到勾住他脖子的胳膊架到酸疼,直等到原本乱乱的呼吸平静到无声,直等到漫山遍野的雪都耐不住寂寞即将交融,也没有等到他的唇。    我蓦地睁开眼睛,他正僵硬的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巨大的羞辱感瞬间将我吞噬!强烈的自卑心狂烈撞击我的胸腔!  我难看是吗?我的嘴唇裂开了是吗?我的嘴角有纠结的疤痕是吗?你亲不下去是吗?    我猛撤下手臂,腾地站起身来,眼光未在他身上停留一刻,直接向来路跑去,再也不敢回头。一边跑眼泪一边就掉下来了,还有比这个更难堪的吗?还有比主动献吻被拒绝更难堪的吗?虽然我是一个现代女子,虽然我谈过三次恋爱,但是我没跟古人谈过啊!这样做也是鼓了好久的勇气,你说你喜欢我,说我好看,可面对我嘴上的疤,你仍是亲不下去!丢人啊丢人曹天歌,你除了会做丢人的事还会什么?    “天歌!”他在身后急唤我。  我捂住耳朵,跑得飞快,不要喊我!不要喊我!你让我再次难堪再次出丑,你不要喊我!  “天歌!天歌!”他的脚步追了上来,一把便扯住了我的胳膊。  我将头使劲往下低,恨不得直接塞进胸口。  他微蹲着侧头找我的脸,我又将头扭过相反的方向。一只手紧紧捂着脸。  “天歌,”他焦急的声音响起,“跑那么快会摔倒的。”  我不住的扭胳膊,他就是不放,我别着脑袋,带着哭腔:“你松手,我再不想看见你!”  他抓住我的肩膀,硬将我扳向他,我将头往后扭着,坚决不看他。  “天歌,不要这样,你又怎么了?”  我听到这话,简直气的快发疯了,问我又怎么了?又?  猛的转向他,眼泪哗哗的怒道:“我又怎么了?我问你又怎么了?你嫌我破相了难看就直说吧,何必先说些好听的来安慰我!我又不是那种死乞白赖的女人,我不会缠着你的!”  他急道:“天歌你胡说些什么?我何时嫌你难看了?”  我大叫:“就嫌了!就嫌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轻浮?是不是觉得我特可笑?我的嘴唇都变成这德行了,还想着你会亲我!”  他愣了,口中喃喃:“你…你是让我亲你么?”    我脑子轰的一声又炸了!装吧,好好装,我开始口不择言:“对啊,我想让你亲我,但是你没亲,那就算了,你不亲自然有人会亲!”  猩猩的脸变得煞白,抓着我肩膀的手愈发用劲,沉着声道:“你说什么?”  我冷笑:“你以为我找不到喜欢我的了么?你一次次让我难堪,我看上你真是瞎了眼!我嘴唇再难看,也会有人愿意亲我,你信不信!”    猩猩的手不住的颤抖,缓了好久才终于平稳下来,轻放开了我的肩膀,冷道:“我从未说过你难看,更不介意你嘴唇有无伤痕,我并不知你是要我亲你,我以为…以为你要….,若你觉得我不好,且随你罢!”语毕即和我擦肩而过。    我呆在当场,眼泪也忘了流。    我在等着他,他却在等着我?    世间真有如此木纳到对男女之情一窍不通的男人?有,辛星言是也!  狸猫  闹了一通,猩猩跑了,我傻了,天快黑了。    我拼命捶自己的脑袋,这男人怎么如此让人头痛,明明我昏迷的时候他还主动拉我的手,还主动亲我的手,怎的一到了两个大活人眼瞪眼的时候他就成呆子了!我都闭眼了你还不知道动手吗?啊不对,动嘴吗?还等着我再贴上去,我呸!你想的美!  丢人,是一定的了,就算不是他不亲我丢人,也因为我后来说的那些浑话丢了人,我一天到晚的干拙事,经过一年的打拼,已经干成了丢人专业户。  呜呜,这可怎么好,我说让别人亲把他惹生气了,面子挂不住了,跑掉了,又把我一人丢在这儿了,猩猩眼你个大混蛋,还保证对我好呢!    我蹲在原地,拣了根树枝画圈圈,天要黑了,林子要诡异了,怪鸟要出没了,可我不想回去,等猩猩睡了我再回去算了,见到他只有出糗的份儿。    背后一声轻咳。我惊的一蹦起身,忙转过头,手里持着树枝权充当武器,一看那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某位木头。  泄气的扔掉树枝,继续蹲下来用手画圈圈。    脚步声靠近,他又咳了一声:“走吧。”我不理,他两手扶住我双肩,将我往上提起,我有气无力垂个脑袋站在他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晚了,回去吧。”他拉起我的手。我仍不动脚步。  “咳咳,”又开始装咳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猩猩轻道。  唉,是我不好才对,我乱说话伤了你了。我头未抬,眼睛抬起瞄他,见他面色十分尴尬,嘟囔道:“你哪里不好?”  “咳咳咳”男同志怎么都喜欢用咳嗽来掩饰自己,为什么不用喷嚏呢。  “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还有呢?”  “我不该说随你。”  “还有呢。”  “咳咳….”没完没了,“我…我不该不…不亲你。”  “扑哧”我笑了,我多能耐哪,把猩猩逼到如此地步是我的巨大成就啊!赶紧用手捂住脸,干了糗事还好意思笑,怪难为情的。    他见我笑了,貌似轻松了不少,拽着我的手就走,手掌凉凉的,我忍不住弯起手指头挠了他手心一下。他“咳咳。”  我一边走一边想,猩猩没老婆,没交过女朋友,没亲过女孩子,没上过妓院,难道……他还是个处男?哦买疙瘩!这个想法好,有根据!在这男尊女卑妓院遍地开花的年代,是不是太难得了!嘴里呵呵笑出声来。猩猩莫名其妙,不晓得我又发什么神经了。  “笑什么?”  “笑我拣到了一个宝贝。”  “什么时候拣的?”  “很早就拣了,刚刚才想起是个宝贝。”  “在哪儿拣的?”  “无涯观,就你住的那屋。”  “什么宝贝?”  我停下脚步,放开他的手,他回头望我:“怎么了?”    天暗林深,只有他的眼睛星星一般明亮,我脑子一冲动,一步靠近他的身体,用手点点他的鼻子,娇嗔道:“宝贝就是你!”接着猛的踮起脚在他嘴巴上轻啄了一下,速度快的根本没感觉,妈呀,肉麻死了!羞得不行,慌忙朝前跑。  没跑几步,回头再看猩猩竟还在原地傻傻站着,一副被雷劈中的模样,我心中是又是欢喜又是郁闷,欢喜的想大笑出声,郁闷的是…唉,开窍之路还很艰难啊….    手牵着手回到乌鸦观,刚赶上吃晚饭,师傅脸一板,胡子抖抖的:“你们两个到哪儿去了?居然跑了一下午,让我等你们吃饭!哼!”  猩猩忙施礼:“师傅莫气,带天歌散心跑的远了些,赶回来多用了些时间。”  我狗腿跟上:“是滴是滴!”  师傅道:“天歌身子还很弱,不要随便出观乱逛,出了事怎么办!”  猩猩:“谨遵师傅教诲,下次不会了。”  我:“是滴是滴!”  老头这才放过我们,嫣然和明堂坐在一边摆着八卦脸嘿嘿直笑。林师姐谁也不看,只顾自己的面前的饭。    我与猩猩分坐两侧吃饭,我一边吃一边眉目传情,猩猩偶一抬头,看见我的飞眼,立刻就涨红了脸,赶紧低头。明堂一边吃一边偷瞄我俩,看向猩猩时就是一脸的惋惜,看向我时就是一脸的鄙视,师傅偶被我的飞眼砸到,便不住的咳嗽。假装的,老头儿身体好着呢。    正吃着,忽听外檐铃动,明堂站起来道:“师傅,有人敲门。”那铃便是由线连着观门的。我很诧异,无涯山那么诡异的进出口,谁也找不到,又怎会有人敲门?  明堂去应门,猩猩停了筷子,神色有些不对劲,貌似…紧张?我忙问:“怎么了?”  猩猩道:“我上山前交了一支响笛给林中浩,嘱他有事便请申伯来寻我。恐怕……”    正说着,明堂与申伯已走了进来,申伯向师傅行了礼后便冲猩猩道:“辛公子,山下有位姓林的将军托我带话,皇上请您速回,有密报称,西坎与蚕羽两国联手起兵,在西坎国都兴城屯兵十万,大军二十日内就将压境!”    “啪嗒!”筷子掉落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师傅坐在正中面如死灰,持筷之手僵在半空不住的发抖,我忙扑过去:“师傅,你怎么了师傅?”猩猩明堂申伯嫣然全涌了过来。  师傅哆嗦着嘴唇,半晌开言:“语儿…语儿他…定是去了西坎!”    我大吃一惊,项语还未死心?寻他三舅一同造反了?这人…叫我怎么说他好呢?蚕羽国又跟着瞎掺和什么的?看来都冲着翼国这块儿山肥水美的大肥肉流口水呢。  猩猩紧锁眉头,略一思忖,对申伯道:“你去回话,明日一早我便下山。三日快马急舟赶回京城!”    明堂将师傅扶回了房,看着他的微弯的背影,仿佛人在一瞬间就苍老了许多。我心中凄叹不止,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甘平淡,京城呆不下去了,凤凰山老巢被剿了,跑回西坎继续动心思,定要争个你死我活,这摆明了是要与皇帝对抗到底,结局怎样尚不可预料,可师傅深埋心底的爱子之情,是绝对不会想让儿子冒险的,这为人父母的心意,项语这辈子怕是不会明白了。    我对猩猩道:“我与你一同下山。”  猩猩道:“不可,此去必战,我不能分心照顾你。”  我挑眉:“我不需要你照顾,你只管点好你的兵指挥好你的仗,我在府中呆着即可。”  猩猩仍不同意:“不可,你要每日吃药,清毒之事不能落下。”  我道:“我将药包好带着,我下山就是为了寻解药,你现在要打仗了,就别为我操心了,我自己救自己。”  猩猩正欲说话,明堂又回来了:“师傅请师兄过去。”我忙问:“我能去吗?”  明堂白我一眼:“师傅没说要你去。”没说就是能去。    我与猩猩一同踏入师傅房门,一股药味儿扑面而来。师傅正坐在床沿发呆,见我也跟来,并未多言,指指椅子,“坐下吧。”  我俩尚未坐定,师傅已经急迫开口:“星儿,为师有一事求你!”  猩猩忙起身:“师傅何必言“求”,有事只管吩咐。”  师傅眉目间犹豫之色笼罩不去,我看着他,已隐隐猜到他要说些什么。    果然,师傅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皇帝定会让你点兵迎战,若…若遇见语儿…你..你能否。。。”  猩猩忙道:“师傅请放心,我与项语从小一同长大,他虽做出许多错事,但我绝不会不念兄弟之情置他于死地,即便师傅不言,我也定不会这样做。”  猩猩是多么的宽宏大量,项语几次陷害他为难他,他竟仍保着兄弟情谊,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顶天立地有情有义的男子汉。    师傅摇摇头:“这个孽子,我从未发现他有一丝一毫反意,从小到大我只道他善良懂事,只道雷云雪总算没有教坏儿子,谁料他竟……”  回想我初醒那日,师傅在我床边哭的希里哗啦,定是已知道项语在山下所做之事。唉,一位胸怀如此深远宽博的人,竟有一个心机如此深重的孩子,骗过了父母骗过了朋友,只为积蓄力量夺取江山,可是师傅也做过皇帝,他应该能体会项语的不甘心,只是他藏的太好,没有发现罢了。师傅与云妖怪身上所有奇怪的特质,全被项语给综合了起来,对项语个人而言是不是福不敢说,但对翼国来说,就一定是个祸!    师傅眼神黯然,沉默半晌又道:“我不为难你,若是这孽子一意孤行定要送死,你也不必手下留情,只是…我一直想告诉他,怕是没机会了,若你能逮到他,就在他被处死前告诉他.....”师傅眼睛有些湿润了。  “告诉他…他并不是独子!”    啊??我与猩猩对看一眼,你二儿子没死?云妖怪不是把他摔死了吗?  “他还有个妹妹。”  啊???我与猩猩又面面相觑,不是弟弟是妹妹?这又唱的哪一折子戏?狸猫换太子?    师傅擦擦眼睛,道:“我对不起他们,多年来只顾自己逍遥,未尽到一点为人父的责任,只想着他们能够平安的长大,好好的做人,我便也知足了,可是.....”他很激动,我心里也跟着难过,师傅这么大年纪了,还要承受这样一次次的打击,真受不住。    “语儿与他妹妹早已相见,只是他二人并不知彼此身份,保密只为怕雷云雪再对月儿下毒手,”月儿?他女儿叫月儿?  见着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有些耐不住了,“师傅,您就把事情说出来吧,压在心里几十年您不难受么?”  师傅看我一眼,叹了一声却并未反对,从枕头下掏出块帕子抹抹脸,便攥在了手里,估计准备随时擦眼泪。    “当年我在凤凰山时,偶尔会下山转转,有一日遇一女子被人调戏,我便出手救了她,她在那山脚下开了一家卖玉石的小店,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一人,她脾气很好,人也秀气,常遭些歹人的捉弄调戏,我见她可怜,便时常去她店里转转,帮她应付应付,她对我很好,每次去,她都会早早的备好酒饭,与她说话也很开心,渐渐的.…..唉!”  哦,您的家花有了孩子忘了夫,您又寻了朵野花护着。    “她听闻语儿有失魂症,便拿出了家传宝玉要我交给语儿,说可以稳人心脉,我存了私心,想让雷云雪对她有些好感,以后若收了她,也不至于太突兀,雷云雪也不会太气愤。便让她自己去送。”  你低估了云妖怪的魔性和恐怖程度。    “语儿有了好转后,雷云雪果然对她另眼相待,但她这人心很善良,始终觉得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未敢久留便下山了,我想寻个恰当的时机对雷云雪说一说她的事情,没想到,这时她却有了身孕。”  你们的苦日子来了。    “我想,等孩子出生后,生米成了熟饭,雷云雪应该也不会反对,便嘱她安心养胎,九月后她生了一女,我为她起名项月,月儿满月后,我欲与她一起抱着孩子向雷云雪告知实情,景夜恒却拦住了我。”  不用说了,定是狸猫换公主了!幸亏老景啊,不然你家闺女的小命就玩完啦!    “景夜恒道雷云雪性格多变难以琢磨,贸然上山恐有不测,为确保孩子无恙,还是妥当行事为好。”  这老景被妖怪吊起来毒打过的,对妖怪的性子肯定清楚啦。妥当行事....不就是拿别人孩子的命换自己孩子的命嘛?唉,你们都挺无情的。    “景夜恒替我寻了一个满月男婴,我便带着他们上山了,后来...后来...”  我了然的点点头:“师傅,您不用为难了,后来的事我知道了。”    师傅叹了口气:“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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