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陈科长去单位的路上不停地琢磨这件事情,最终也没想出个因为所以来。上班后因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件,工作的时候他很快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晚上回到家后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母亲已经提前回来了。陈科长道:"您不是说要待一个月吗,干吗这么早回来?" 老太太道:"怕你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天一锅饭都没煮过,天天在外面吃那些东西能有营养吗?" 陈科长道:"您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何必还惦记我呢,我都这么大人了。" 老太太道:"你再大都是我儿子,不惦记着你还能惦记谁去?" 晚上老太太烧了很多菜,陈科长胃口大开,吃得不亦乐乎。老太太笑着道:"怎么样,还是妈好吧?" 陈科长嘴里塞满了东西,含混不清地"唔唔"答应着。 老太太道:"那你可要报答我,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陈科长费力地将嘴里的红烧肉咽了下去道:"要不我给您捶背吧。" 老太太笑道:"不需要。" 陈科长道:"那您自己说我该怎么办?" 老太太道:"我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你以后听我话就行了,你能做到吗?" 陈科长想都没想道:"那是肯定的,您是我妈啊,不听您的我听谁的?" 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道:"这才是好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太疲劳的缘故,还是因为老妈回到家里心里踏实的缘故,反正陈科长一觉睡到天亮,也不知道半夜有没有那个怪声。 这样过了十几天,一天上午陈科长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老头儿在那边道:"小子,我们十几天没在家日子过得还好吧,自己会烧饭吗?" 陈科长听父亲这话说得不对,正打算问,忽然明白了过来,刹那间一身冷汗,老头儿等了一会儿道:"你在干吗,我问你话呢。" 陈科长深深吸了口气道:"没有,我在家烧饭呢。"第28节:陈科长的家人(3) 老头嗯了一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会照顾自己了,记得卫生也要搞一搞,我让你妈和你说话。" 老太太接过电话说的什么陈科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甚至连电话是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他真的害怕了,以往只是听说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那么"她"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要来找自己,难道……应该不会啊,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们,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陈科长自小接受的就是唯物主义教育,从来不信鬼神,但是这一切难道是假的? 陈科长越想心里越害怕,一天到晚都过得都昏昏沉沉,到了下班时间他一步千钧地迈出办公室。家是不敢回了,他草草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便又去了电影院,从傍晚一直看到深夜,最后一场偌大的影厅只剩下了两个人,陈科长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意剧情,他只是避免自己有独处的机会。 虽然他现在十分困顿,但回家是绝对不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科长听到后面的人长长叹了口气,他立刻惊惧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和老王那绝望的叹气声实在太像了。陈科长不会忘记老王和自己说话时那种无助、愤怒、失望的语调以及他时不时的长吁短叹,可是老王已经实实在在地死了啊。 想到这里陈科长额头的汗珠渐渐渗了出来,他不敢回头,脖子上的脑袋早变得有千斤重,后脊梁却一阵阵地发冷。 不知过了多久电影终于放完了,工作人员打开剧场内的灯,开始清场。陈科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只能起身,可是当他鼓足勇气转过身子,却发现大厅内空空荡荡,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外面和里面一样空荡,惨白的路灯让人感觉光明也是冷冰冰的,陈科长神经高度紧张地搜索着黑暗的角落,不过什么都看不见。 他为了壮胆,摸出了一根烟,拿出火柴,用力一擦,只听噗的一声,火柴居然冒出了一股诡异的绿火,陈科长吓得立刻就要扔掉手里的火柴,可是这根火柴燃烧得太快了,瞬间便烧到了头,并且燎到了他的手指,不过并没有那种灼热的感觉,反而让陈科长感觉凉飕飕的。他惊异之下借着路灯看了看火柴盒子,并不是自己常用的那种,但是陈科长可以确定一点,在这之前他一直在用的绝对不是这盒火柴,看来火柴被调包了。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敢想下去,这时他仿佛看见火柴盒子上写了几个小字,陈科长举到眼前,只见上面写着:"大拇指和食指两头相交成圆形,放到左眼,照做,急!急!" 陈科长惊疑不定地照着上面的话做了,可是手指刚一和眼睛平行,他吓得立刻大叫起来,人也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为他透过手指看到了一幕极为诡异的场景,一个有别于他眼睛看到的景象出现在他左眼里,和右眼看到的截然不同。在那只左眼里他看到了各种奇怪的树、白骨森森的猫,还有行动诡异的--"人"。第29节:陈科长的家人(4) 可是放下了手,他的左眼就恢复了"正常"。到了这份上陈科长再也忍耐不住,他大声道:"你们是不是神经病啊,我只是按规矩办事罢了,又能怎么办?你们这么缠着我就能管用了?" 空荡荡的街区让他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可是并没有搭腔的。远处不知躲在哪里的野猫受了他的惊吓,也跟着叫了几声,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陈科长站了起来,点头道:"好,既然你们逼我,那我就看看你们到底能拿我怎么样?"说罢他一狠心就往家里走去,当然这也是因为陈科长终于明白他走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 回到了家,只见小院子里还亮着灯,他推开院门刚想大步跨进去,猛然见到"老太太"笔直地站在天井里,表情诡异地看着他,陈科长冷汗立刻又冒了出来,之前的种种"决心"瞬间又忘了干净。 "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一会儿,"老太太"叹了口气道:"等你好久了,一块吃饭吧。" 既然已经面对了,当然不会再逃避,陈科长鼓足勇气走进了厨房,首先看到的就是桌子正中三块黑色小墓碑,分别是老王一家人。 陈科长缓缓地坐了下去,老太太不急不慢地将菜一碟碟端到桌子上,也没有话,陈科长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老太太道:"为什么这样问?我只是希望你吃饱一点,过得好一点,然后能去破案子啊。" 陈科长道:"你们家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上忙,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缠着我?" 忽然屋里的灯噗的一声变成了一团绿色的火苗,上下飘动不停,将一切照得绿油油的,而老太太已经变成了老王的妻子,即便陈科长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吓得向后跌去,跌在地上。陈科长看到了老王板着一张雪白的面孔看着自己。 陈科长肝胆俱裂,不过过硬的心理素质让他没有失声尖叫。他强撑着贴着墙角站了起来,道:"你们到底是人是鬼,我不信这个世上有鬼。" 但是老王并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屋子里的灯恢复如前。老太太不见了,那几块墓碑也不见了。陈科长却惊异地发现厨房的玻璃窗上映着老王的影子,而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应该是自己现在的模样。 陈科长赶紧去屋子里的镜子前,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镜子里的人居然真的是--老王。 陈科长心力交瘁地坐在床上,而镜子里的老王也坐了下去,陈科长喃喃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镜子里的老王也如学语般一个字不差地说着。 陈科长怒从心起,抓起凳子向镜子砸去,不过随之而来的不是玻璃碎裂的声音,而是凳子忽然消失了。 再看镜子里的老王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怪异。陈科长疑心顿起,伸手摸了过去,没想到接触到玻璃后居然像水流一般动了起来,而且手能穿入。陈科长立刻穿过手去,接着整个身子都穿了过去。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镜子后面居然又是一个世界,只见周围树林小溪景色优美,阳光温暖。第30节:陈科长的家人(5) 陈科长心里越来越糊涂,估计这一辈子怪事都要在一晚上遇到了,当下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几个人恶狠狠地道:"你就是想害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这时一个男的道:"大哥行行好吧,我真没想害谁,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啊。" 之前那人道:"别放屁了,当我不知道,兄弟们给我刨坑埋了他。" 陈科长眼见一场凶案就要在自己眼前发生,立刻循声找了过去,只见在一处小林子里,四个大汉将一个瘦弱的男人捆得如粽子般放在地下,然后开始挖坑。那个男的苦苦哀求,却丝毫不能引起他们的同情,陈科长大声道:"你们这是犯罪,这叫草菅人命。" 没有一个人理他,连即将受害的人都没有看他一眼。陈科长急了,上前就去拉其中一人,可是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手从对方身体里穿透而过,原来周围一切都是幻象,当他试了周围的草木之后一切都是如此。 陈科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坑挖好后对那人道:"你使邪法害人就应该想到结果,死也不算亏了。" 说罢将那人连同他身旁一个黑颜色的木片一起扔进了坑里,然后铲土将他活埋了。办完事后一人将手中的镰刀啪的横斩入身旁的树干上,一刀刀的刻了个很奇怪的图形,刻完后四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科长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将人给挖出来,只能按原路退回了家里,此时一切如常,他再看镜子里也不是老王了,而镜子也变得不能穿透。第31节:鬼符(1) 鬼符 他实在闹不清楚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到天亮他才睡着。 这一觉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来后天色已经黑了。陈科长也懒得问人是第一个黑夜或是第几个黑夜了,他弄了点吃的,等到深夜开门而出,走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将手指围成个圈,可这次再放到眼前什么都没有。 他想了想,掏出火柴再次点燃一根,绿色的火苗噗的一声就熄灭了。陈科长再看手指,只见大拇指上有一道细细的浅痕。他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将手指放到眼前,猛然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直勾勾地就站在他的面前,差不多鼻子都要碰到鼻子了。陈科长吓得急速后退几步,"对方"却是面无表情地向一边飘去。 陈科长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那些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物体",麻利地在他熟悉的街道上飘来走去,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陈科长的存在,没有任何异样的行为。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能给我一点指示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连问了两遍,寂静无声的夜空依然如此,没有丝毫异常。陈科长筋疲力尽地坐在路沿上,忽然他听到一个异常冷冰冰的声音道:"你在寻找什么?" 陈科长虽然还是吓了一跳,但是较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当下镇定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将自己所有身体隐藏在黑色风衣里的"人"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旁。 陈科长道:"你是谁?" 那人道:"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人是鬼。" 陈科长想了一会儿道:"没错,你是人是鬼?" 那人道:"其实我很想做鬼,但我偏偏是人。" 陈科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稍定了一点道:"不过我看你真的不像人。" 那人道:"是吗?我觉得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深更半夜的搞成这副模样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和谁说自己是人,估计都难让人相信,不过我偏偏就是人。" 陈科长道:"好吧,就算你是人,那么你找我干吗呢? 那人道:"并不是我找你,而是你找我啊。" 陈科长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找你干吗?" 那人道:"你刚才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还记得吗?" 陈科长心里一动,道:"那么你能给我一点提示了?" 那人道:"没错,我可以给你提示,但你必须要明白一点。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贸然去做可能要惹上大麻烦,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陈科长道:"我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你说吧。" 那人道:"好,既然你能想明白那我也不拦着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明天自己去那里就可以了。"说罢从身上摸出一个纸条,显然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来。 陈科长伸手接过,满腹疑虑地打量了黑衣人一眼道:"可以告诉我您到底是谁吗?" 黑衣人笑道:"既然不相识,何必非要打听身份,说了你也不知道,明天去把这件事情办好吧,这才是最主要的。"说罢起身向前而去,没有多久便消失在黑夜中。 陈科长展开纸条见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名,属于北京郊外的一个地方。他也不再耽搁,回去倒头就睡,一觉睡醒,天已近午,赶忙给自己草草弄些吃的。这时他早没有了上班的心思,也没有请假,便直接坐上了去那里的汽车。 路上陈科长心里也有点担心自己的父亲知道他不上班的事情,因为他的父亲是老公安局长,也是个异常古板的老顽固。当初退休后,继任的一把手几次三番地过来希望将自己这个北大毕业的高才生挖到局里去,可是他父亲就是不同意,直到领导最后下了保证书,保证不给他儿子特殊待遇,老头儿这才松的口。不过好在陈科长确实能力过人,进局里没多长时间便破了几个大案子,老头儿这才渐渐放心。万一给自己老爷子知道了自己居然敢旷工,那后果可能比见鬼更严重。 想到这里陈科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可事到如今也身不由己了,只是这件事情只怕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人会相信的,所以绝对不是个请假的好理由,虽然情况完全属实。第32节:鬼符(2) 下了车子,根据纸条上提供的地址,陈科长来到了一片鸟语花香、还算是原生态的树林地带,再往远处就是农居了。此时陈科长心里猛地一惊,因为他发现这个地方居然与他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小溪、树林、乱石、鲜花,无不相同,不过他等了很久也没有听见呼救的声音,于是向那个地点走去,到了以后他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因为没人,不但没人,虫子似乎都没有一个。陈科长想了想,走到一棵树的旁边,顿时他明白了过来。 树上刻着的就是昨天幻境里看到那个人用镰刀刻的图案,这是个稀奇古怪的图形,陈科长之前并没有见过,不过他知道面前的这片土地里埋藏着一个犯罪的恶果,一条人命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掩藏了,而这点也让他明白过来,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其实是已经发生过很久的事情了。 陈科长没有带任何工具,他也来不及找了,徒手刨了起来,直挖的双手全是鲜血,才算见底。而让他不解的是土地里并没有骸骨,只有昨天看到的那块黑木牌。 陈科长刑侦出身,自然知道人骸骨的氧化过程是极其漫长的。以昨天幻象里的场景来推断,坟里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难道被人挖走了?可是这也没道理,要一具尸体又能干什么呢? 刚想到这里忽然周围怪异地刮起了一阵风,陈科长立刻觉得情况不对。忽然树林沙沙作响,他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个黑色的物体在树梢间如履平地向自己这里蹿来。陈科长隐隐可以看见它诡异凶恶的脸和脊背上微微凸起的一根根硕白的骨刺。 陈科长立刻明白过来这绝对和昨天自己看到的鬼不同。这不是鬼,但是它绝对比鬼要凶恶,他不敢逗留,立刻起身就跑,慌乱之中没有忘记取出坑里黑色的木牌。 但是听声音,那个东西还是离他越来越近,陈科长估计自己不能幸免,便干脆停下脚步,回身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见这个黑色的怪物到了附近后纵身一跃向陈科长扑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根木棒削成的类似于标枪的东西刷地穿透怪物的身体,将它钉在了树上。 陈科长看见昨晚遇见的黑衣人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拉着陈科长的手道:"快跑"。 两人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刻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陈科长听到身后刺耳的尖叫声,然后渐渐平息下来,跑出了老远黑衣人才停下脚步,陈科长惊魂未定,大口地喘着气,黑衣人从他手上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道:"没错,就是它了。" 陈科长等心跳渐渐平复,问道:"你到底是谁,到底需要我做什么事情,这一切真相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黑衣人将木牌还给陈科长道:"你看看上面的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陈科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道:"这个居然和老王写的遗书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他写的其实不是遗书?" 黑衣人点点头道:"你明白了一点,那么我想再告诉你另一个真相,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陈科长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黑衣人隐藏在帽子里的面容道:"难道你是……" 黑衣人缓缓摘下自己的帽子,陈科长看到了一张让他难以置信的面庞,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黑衣人道:"不错,就是我。"第33节:四十年后(1) 四十年后 "我知道,我这不正往家赶么,你们别急啊……我写生去了,这个月可能要交作品给画廊办画展,机会难得,能不努力吗……我知道,你和小妹她们几个等我一会儿,我和同学还有点事情要聊,你们不也在QQ上吗,晚上一起聊……好的,那我挂了。" 王文娜挂了电话,匆匆往家赶去。这个1.74米的漂亮女孩一路上惹得回头率无数,不过对于她来说早就习惯了,一个搞艺术的美女,没人关注才是怪事。 回到家登录了QQ,朋友们早就在线了,每个精制的小头像闪烁个不停。王文娜露出浅浅的笑容,挨个儿回复起来,聊了没一会儿,消息提示有人加她。她并不是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的女孩,正准备否定,却看见认证栏里填着--"美工"两个字。 王文娜估计是自己的同学,便将鼠标从否定移到了认同按钮点了一下,头像是个很奇怪的标志,看来是主人自己设计的,说不好哪种感觉,画面是深蓝色的背景,居中是一个黑色的人影。王文娜发消息道:"你是谁?" 对方回:"你猜。" "我讨厌猜别人,如果你是陌生人,那么对不起,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 "呵呵,是陌生人能知道你是学画的?" "那你究竟是谁啊,干吗搞得这么神秘?" "保持一点神秘感不好吗?" "对不起,如果你不肯告诉我你是谁,那么我就要删除你了。" "呵呵,请便。" 王文娜自语道:"谁这么无聊,讨厌。"便打算删除这个陌生人,可是无论她怎么删除,这个头像却总是不会消失,始终坚挺地在那里闪烁着,对方也没有其他话,就是无休止地复制着"哈哈哈哈……"的字。 王文娜开始觉得有点生气了,她又点开头像道:"你到底是谁?无聊吗?" "你没有删除掉吗,继续啊。" "我没那个心情陪你玩,你到底是谁,难道不能见人吗?" "不是不能见人,只是我怕一见面你就不理我了。" 王文娜心里一动,她想到了前两天给自己递纸条表露好感的那个英俊男孩。其实王文娜并不讨厌他,但是高傲的性格让她不愿意过多地表露自己的心迹,不过那个男孩来这一手可是有点流氓的意思了,因为从短短的几句QQ聊天看来,这个人有点嬉皮笑脸的意思。王文娜讨厌那种不正经的人,可是让她觉得比较奇怪的是这个QQ号无论她怎么删除就是删除不了。第34节:四十年后(2) 在王文娜又白忙活了一阵后那个QQ继续很得意地闪烁着,王文娜只得点开他道:"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没有啊,只是对你好奇罢了。" "对我有什么好奇的,我只是个普通人。" "对啊,我就是对普通人好奇。" "你是不是有病啊,老这么阴森森地说话有意思吗?"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说话?" "说吧,你到底是谁,我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废话太多。"王文娜决定如果这个无聊者继续下去,那么就算不和朋友联系了,她也要关闭QQ。 "你到底是谁,如果不说我就关机了。" "呵呵,我就是我啊,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拜托你赶快说好吧。" "我是鬼啊。" "你真无聊。" "先别关机器,你看看我QQ里的地址栏。" 王文娜点开他的空间,只见地址栏上居然写着"地狱"两个字,她真是被气笑了,道: "你也算是人才了,你怎么可以改动腾讯的程序,难道你是个黑客?" "没有,我真是鬼。" "神经病。" "等等,我替你画了张相,你要不要看看?" 看到这句话王文娜估计对方可能就是那个男孩了,她想了想道:"你给我看看,不过如果不像你就必须告诉我你是谁?" "嘻嘻,好的。" 说罢对方传来一个图片文件,小漏斗转了一会儿,展开了一幅方形油画。王文娜是科班美工,虽然没学油画,不过一理通百通,以王文娜的专业水平来看,这是一幅无懈可击的油画,无论从调色、细节、全局把控都堪称完美,跟那些所谓的大家一比,简直丝毫不差,乍一看简直就是照片。 这下王文娜心服口服起来,她道:"看不出你蛮厉害的吗!" "呵呵。" "笑什么,我这是夸你呢。" "呵呵。" "笑你个头啦,你到底是谁,还不快招给本姑娘知道。" "……你真想知道?" "当然想了,我就想知道身边的高手到底是谁?" 对方发来视频的要求,王文娜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对方既然能画了自己的像那么肯定也是见过面的,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了,于是点了开来。 出现在镜头前的并不是人脸,而是那幅油画,看尺寸还不算小,只见油画渐渐下沉。王文娜看到了提着油画顶端的那双手,让王文娜吃惊的是那双手整个表皮呈死灰色,而且比癞蛤蟆皮都癞,而指甲更是又尖又长,皮肉泛白,这就是一双鬼手。 王文娜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恶作剧,只见这双手慢慢将她的画像两边撕开,然后左手缓缓向上而去,而视频镜头也随之缓缓而上,王文娜看见了那张满是褶皱的嘴,因为皮肤干枯,牙齿都露了出来,而她的画像被这张嘴开始咀嚼起来。第35节:四十年后(3) 虽然是网络,但还是让王文娜吓得花容失色。她触电般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这时电脑里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王文娜伸手就关电脑,可是电脑无论如何关不上,甚至拔电源都不行,这下她真觉得不对劲了,剧烈惊惧之下,她想到了床头有个茶杯,即使砸了电脑也不能忍受里面的变态,可是当她转过身子,一幕更恐怖的景象出现了:那张被撕裂的画像居然贴在身后的墙壁上。 王文娜肝胆俱裂,冲到房门口开了门就要跑,但是她一头撞在了一个东西上面。 这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因为它有腿,也有手,穿着一身蓝大褂,不过实在太高了,比王文娜的房门还要高,却看不见头。王文娜吓得呆站在它面前,过了一会儿蓝大褂缓缓弯下腰,走进房间里来。它头上的蓝帽子将脸的上半部分牢牢遮住,只露出那张恐怖的嘴。 王文娜颤抖着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咧嘴发出怪笑,忽然伸手抓住了王文娜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蓝大褂"的手比铁钳还紧,任王文娜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出。而随着他手的渐渐收紧,王文娜呼吸越来越困难,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第36节:我们的介入 我们的介入 "大家一定要把所有细节记录下来,这个案子不简单。"刑侦的汤队长大声地对自己下属发着号令。屋子的正中王文娜自杀用的绳子还悬吊在天花板上,死者的父母无声地哭泣着,已经是伤心到了极点。 出了屋子,调查人员对领导道:"队长,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自杀的。" 队长考虑了很长时间道:"一定要查仔细了,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走到车子旁,车子里有三个非常年轻的小女孩,她们都双眼红肿,表情悲伤,队长道:"你们确定王文娜最近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中一个女孩道:"我拿一切发誓,她绝对没有自杀的道理,就是案发前她还在QQ上和我们联系下午去哪里玩呢,没多大工夫就出这个事情了,这一定是谋杀,娜子是个性格非常开朗的女孩,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自寻短见的。" 汤队长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是现场确实是找不到第三方的踪迹,而且即使她是被人勒死然后再制造成上吊自杀的假象,那么脖子上痕迹不会只有一条,我想这可能是定案的关键,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定性为自杀的。"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道:"不可能,娜子绝对不会自杀。这绝对是一场赤裸裸的谋杀,你们公安局的要对这件事情做出最完全的调查。" 调查变成了声讨,汤队长没时间和性情激动的小姑娘们拌嘴皮子,当下走到一边摸出电话,接通后道:"老陈啊,现在干吗呢?……啊,你好福气,呵呵,没有,就是很长时间没给你打电话想你了,是……是我太假了,是这样,有个案子我想请教你一下,因为实在有些奇怪……"当汤队长将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团长,10分钟后我们四个人就来到了案发现场。 陈团长道:"这件案子你们准备怎么定?是自杀吗?" 汤队长道:"从目前掌握的一切来看只怕是要如此了,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请你过来看看。" 陈团长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严肃,他道:"你这么做算是太对了,不过这种案子不属于我的范畴,你大概没有权利给我定办案级别吧。" 汤队长道:"当然没有,你也知道我们国家行政部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请你就是希望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帮帮忙,毕竟这里面出了人命。" 陈团长道:"这个我责无旁贷,先说说你的看法。" 汤队长道:"我的看法很简单,从种种迹象可以表明这个小女孩就是自杀身亡,但是从所有与这个小女孩熟悉的人来看她似乎完全没有自杀的道理。疑点就在这里,我想搞清楚这点至关重要。" 陈团长笑道:"这好像与我们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吧,老汤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不如痛快一点。" 汤队长道:"你小子别总装糊涂,你是干吗的,不就是降妖捉怪的吗?这件事情我看应该交给你做。" 陈团长道:"你这是想偷懒啊,棘手的案件就交给我?" 汤队长道:"不是棘手,而是这件案子本身就很奇怪,难道你真不觉得吗?" 陈团长道:"没错,所以我来了,不过我们俩的交接也不是由我们俩决定,组织上你通知了吗?" 汤队长道:"等他们那些人把报告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老陈你要是不想这小丫头死得不明不白我看必须得和我合作一次。" 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好吧,你把想法说给我听听,这件事情算咱俩的。" 汤队长当下将案情的整个来龙去脉细说了一遍,其实这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帮助,不过了解案情是每一个调查的基础工作,我们也只有耐着性子等汤队长重播结束,马天行才道:"汤队长,用您的话说我看这件事情可能要惊天动地了。" 汤队长道:"没错,我做刑侦工作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老陈,你家上两代全是搞刑侦出身的,我想你没有道理不支持我们。" 陈团长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而且咱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坏鬼也不行。" 中午汤队长非要请我们吃饭,推辞不了只好答应了,没多久我们人手一份盒饭坐在他的车里就着免费赠送和刷锅水差不多的鸡蛋汤,毫无感觉地吃了起来。汤队长道:"对不住哥几个,上个月工资都见底了,等发军饷了再重新犒劳哥几个。" 陈团长道:"你也别和我们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月月口袋都被媳妇掏个底朝天啊,这顿大概已经把私房钱花得差不多了吧。" 马天行正在喝汤,猛地一呛,蛋汤立刻顺着鼻孔流了出来,他忙将头伸出车外,大声咳嗽起来。第37节:暖心画室(1) 汤队长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不厚道,别和我说你到现在没娶媳妇就是怕工资没收啊,对了和你说个正事,我们科有个丫头人挺不错的,而且就喜欢你这种成熟男人,改天我给你撮合一下,你看咋样?" 陈团长装作没听见,埋头自顾吃饭。今天已经是2002年春节前的最后一天了,陈团长已年届四十,按理说他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企图"。其实我们团长是个标准的英俊男人,1.80米的身高,虎背熊腰,剑眉星目,阳刚之气十足。按理说这样的男人应该能够吸引不少女人,可他偏偏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绝大部分业余时间也都和我们耗在一起,不是喝酒打牌,就是K歌看电影,反正该玩到的全玩了,就是没有玩过感情。 吃过饭陈团长正色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汤队长道:"走访调查,一个个摸排啊,没办法,无头案只能无头办了。" 陈团长道:"这样吧,走访这件事情我们来做,你记得提供经费就行。" 汤队长笑道:"行啊,你要是能破案,我让我老婆把箱底钱掏出来。" 暖心画室 我们从汤队长那里取到了足够的资料,包括王文娜生前所有朋友的具体联系方式,还有她在学校以及课外学堂的一些情况。 经过仔细分析后陈团长道:"我们还是从学校开始吧,毕竟那里才是她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王文娜的同学都清一色地认为她不可能自杀,而且之前也没有一丝迹象能表明她哪里有反常的状态,相反她是个对生活充满信心的女孩,也非常阳光。 第二天我们四个人去了她课外学习的地方--暖心画室。 这是个地处闹市区却并不算大的一所教授绘画的学校,在坊间颇有些名气,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我们找到学校的校长,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秃头男人,看着给人感觉就不像好人,不过实际上却是个非常憨厚的中年男人,看得出他对王文娜莫名的所谓自杀也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也是坚决的不相信。 "这不可能,完全没有可能。我想这就是谋杀,只是凶手做得太巧妙了,你们暂时没有发现而已。王文娜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我很看好她,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如果你们再定性为自杀那就太不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