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记录-32

我真的满脑子都是问号,我怎么一下子象来到谁家做客了似的,而且我分明看到这个下楼是如同光的魔术一般变化出来的,怎么走进来,完完全全就不是什么光影,而是真实的东西呢?  我有点木讷的应道:“好的,好的。”将茶水接在手上,玻璃杯的质感,温度,都清晰的传递到我的手中。我缓缓地将杯子拿进嘴边,吹了吹杯中水,轻轻地泯了一口水。  的确是茶水,有种淡淡的清香透过我的舌尖,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  苗苗笑着说:“小心烫噢。”苗苗亲切的如同一个领家的女生。  我把杯子放下,脑子还是没有转过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刚才一路走来是假的?因为那不合逻辑。而现在我呆在这个房间,才是真的?  我吞吞吐吐的说:“苗,苗苗,这里是,这里,嗯?”   “这里是你的家,我的孩子。”一个亲切的男人的声音,从楼梯处传过来。五十八、父子之间的对话  我转头向楼梯处看去,一个和我父亲年级差不多的男人,正满脸微笑的从楼梯上稳步走了下来。苗苗恭敬的站立着,向这个男人微笑示意着。  这男人对苗苗说:“谢谢你,你先出去吧。”  苗苗点了点头,又冲我笑了笑,转身出去了。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长相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透着一股子文人的气质,不过看上去也只是普通的知识分子的样子。他穿着一件很常见的夹克衫,甚至这件夹克衫明显应该穿了很久了,他个子不高,但身板笔直,眼睛明亮。他穿着一双在学校都经常能看到的便宜拖鞋,穿着雪白的袜子,走路很稳,但是落地几乎没有声音。  这个男人尽管如此的普通,我却觉得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他,只是想不起来了。  这男人也微笑着看着我,从我沙发旁边绕过,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在手上转动着杯子,笑盈盈的说:“还记得我吗?儿子。”  我大吃一惊,喃喃道:“儿子?我?”  这男人说:“我是你的父亲,噢,不该这样问你,你肯定记不得了。”  我追问道:“您是谁?我怎么会是你的儿子?”我脑海中翻腾出从小到大的记忆,没有任何迹象表现我不是我现在的父母亲亲生的。  这男人把杯子拿在手上,缓缓地靠在沙发上,可能是因为沙发比较陈旧,他一靠还发出吱呀的响声。  这男人缓缓但是亲切的说:“没关系,你只是不记得而已。我会恢复你的记忆的。”  我说:“我不太明白?恢复我的记忆?我记忆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男人说:“是的,你自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说:“那您到底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这男人对我笑了笑,慢慢的喝了一口水,说:“刚才带你进来的那个苗苗应该介绍过了,我是神山8局的主脑,我叫赵雅君。”  我脑海中不断的念叨着这个名字,赵雅君,赵雅君?好像听过很多次的,可是就是记不得什么时候听过了。  我纳闷的说:“赵雅君?我好像曾经听到过很多次,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的。”  赵雅君说:“那是因为我这个名字,已经是你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储存过的信息了。”  我脑海中千头万绪,看着这个叫赵雅君的中年男人,居然问不出话来。  赵雅君笑了笑,说:“是不是心里有太多疑问,所以都不知道怎么和我说话了?”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  赵雅君缓缓地喝了一口水,说:“那我慢慢说吧,你仔细听,可以打断我说的话。”他顿了顿,继续平缓的说了下去:“首先,我来介绍一下神山8局,8局是神山的特殊部门,隶属于中国区,但是完全独立,因为8局从神山建立初始就一直存在着,是太岁进化的推动部门。你来的这个地方是神山中国区8局的总部,是一个巨大的浮动在空中的太岁单体,到底有多大,只能形容为比你知道的光明集团的占地面积都大。只是,目前人类的科技完全无法探测到这个巨大的飘浮物的存在。我们也做了很多的隐蔽措施,我们会模仿成一片天空,完美的执行这片天空所应该具有刮风、下雨、看到星空、浮云等等的一切功能。8局是空中的霸主,第二通道会在地下打洞生活,也是从他们背叛神山开始,就知道他们根本无法在地面上直接反抗神山。可惜的是,现在第二通道都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放弃地面。”  赵雅君看了我一眼,我正在仔细的听他说话,他这一看,倒让我有点紧张,冒出一句废话:“这么厉害啊。”  赵雅君哈哈的笑了起来,说:“是很厉害,是很厉害,连我都不知道这个浮动的堡垒到底有多厉害。”  我不知好歹的问道:“那,这个东西是什么做的?”  赵雅君停住笑声,看着我,慢慢的说:“是你身体的一部分。”  我吓了一跳,说:“我,我的一部分?”  赵雅君喝了口水,说:“现在还不能这么说。嗯,你听过始原体吧?”  我点点头,谢文把我带到学校地下以后,我见到那个叫林凤山的人,他和我说过关于神山的始原体的事情。  赵雅君说:“8局的总部,就是始原体分裂出来的一小部分肌体,经过进千年的成长,长成了如此的巨大。可能再过一千万年,8局的总部与总部之间,会连成一体,把整个地球的表面都覆盖住。”  我问道:“总部和总部之间?”  赵雅君笑了笑,说:“哦,全世界类似这种飘浮的巨大太岁单体,还有四十多个,分布在不同国家的上空。因为中国的人口数量最大,所以中国区8局的总部是最大的一个。”  我说:“人口最多,就最大?”  赵雅君说:“是的,因为8局还承担一个任务,就是运输某些人类到神山的总部去。哦,这个就不多说了,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赵雅君看我不说话了,于是继续说道:“说是你身体的一部分,现在只是一个玩笑,以后可能就不是玩笑了。你出生在这里,也在这里成长,这个房子就是你幼年玩耍和居住的地方。而我则一直看着你不断的成长起来,对我来说,你就如同我的儿子一般。”  我忍不住插嘴道:“可是!我!”  赵雅君打断我的话,说:“你的世界并不真实,你现在父亲、母亲、亲戚等等的一切你幼年接触到的人,全部都是神山的成员。直到你进入大学之前,你生活中的一切,都是神山安排好的。我希望你平常、普通、不引人注意、不太聪明,甚至让你拥有大多数人类的一切缺点,冲动、没有主见、经不起诱惑、自私等等。”  我打断赵雅君的话,说:“不要说了,我不相信,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爱我的妈妈、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说道这里我竟然鼻子发酸,眼睛顿时就红了,眼泪就要落下来。  赵雅君轻声地说:“孩子,不要伤心。现实的确比你想象中更加残酷,但是你必须要正视这一切。”  我声音有点哽咽,说:“那我是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赵雅君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温和的说:“因为你是我们神山8局的孩子,我们希望你能成为未来的主宰。”  我哽咽着说:“我不想当什么主宰,我想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去。”我抬起头来,看着赵雅君,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雅君沉默了片刻,轻轻的说:“我是一个曾经死去了的人,我甚至曾经是一个神山的反叛者。但是我并没有死,神山挑中了我,让我成为8局的主脑。所有8局的人,都是曾经死去或者身体里的太岁被取出来的人,这让我们的神山标志是特殊的紫色。我曾经也无法正视我自己,因为我做过一些我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情,快30年了,我仍然被我过去的错误煎熬着,我完全有能力忘掉这一切,并且重新编写我的记忆。而现在,这种煎熬的痛苦,已经变成了一种快乐,一种感受生命存在着的快乐,但是这种快乐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这种代价就是始原体设定的,它很残忍的设定了了解物质世界运转的方式,用人类这种可悲的生命来代表它意识的延伸。神山8局的任务就是,找出替代人类的方法或者是替代始原体的方法!”  我看着赵雅君,他似乎也激动起来,脸上兴奋的扭曲着。  我说:“那我是谁?”  赵雅君看着我,说:“我们要你替代始原体!”  我说:“我?怎么可能?你们到底是深井还是神山?神山不是就是始原体吗?”  赵雅君说:“你知道深井这个反叛组织吗?他们是一群被始原体控制的忠实的奴才,他们幻想着太岁人能够通讯,殊不知如同他们真的开启了太岁人之间通讯的能力,所有的太岁人又会被始原体控制住,他们都会变成傀儡。因为他们根本无法从始原体的意识控制中脱离出来,通讯一旦打开,始原体就会操纵这些有通讯能力的太岁人,毁灭整个世界之后,再集体自我毁灭掉,然后始原体挑选一个新的生命物种,继续玩它和物质世界的游戏。人类会变成一窝数量庞大的蚂蚁,蚁后一声令下,蚂蚁们就自相残杀,然后自杀到一个不剩,蚁后就又可以再培育一窝自己觉得开心的蚂蚁。”  我听着几乎呆了,难道神山一直在和始原体对抗吗?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吗?  我说:“但是,始原体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要做为什么它不早点做呢?”  赵雅君说:“神山最初建立的时候,是在公元前5000年左右,当时还是对始原体的崇拜,感叹它巨大的力量。但是神山内部智者的不断出现,比如世界上各大宗教的创始人,都是曾经是神山的成员。按照常理,人类的自我意识本不应该能够跳跃出始原体的约束,但是偶然还是发生了,有的智者明白了这一切,从此神山变成了真正和始原体对抗的组织,创始时间才修改为公元117年。我们经过上千年的研究,终于找到了利用始原体的一些特性,创造出完全由神山控制的太岁单体,通过控制这些太岁单体,来摆脱始原体的控制。所以,太岁人才会在这2000年里越来越多。始原体应该也了解到了一些异常的状况,在世界平衡打破的时候,调整了整个人类自我意识的形态,这让神山内部分裂出很多组织,比如第二通道,但是这些还不是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仍然是一直潜伏在神山内部上千年的深井。当然,始原体实际上根本无法做到人类未死亡前就将自我意识完全回收,因为它既然要了解世界运转的情况,就必须要付出代价,物质世界可不是始原体想玩就玩的。如果你不好理解,我举个并不恰当的例子,始原体代表唯心,物质世界代表唯物,它们是最大的竞争者,彼此都希望对方完全毁灭,如果追述到宇宙的起源,也是这两股力量的斗争,才让宇宙诞生了。神山刚好是在他们之间的夹缝中生存着。”赵雅君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我说:“我真的听不太明白。。。。。。只是我为什么能够替代始原体呢?”  赵雅君说:“你的身体,实际上就是始原体的肌体,也就是太岁的肌体,你能够用这幅身躯来承载更多自我意识,同时,你也证明了,你不仅能够承载自我意识,也能生产出自我意识。尽管现在你生产自我意识的能力还是微乎其微,只赋予了蒋玲、谢文自我意识,但是你已经超越了我们的预期。”  我说:“可是,谢文死的时候,我好悲伤,好像是我自己死去似的。这种感觉很糟糕。”  赵雅君说:“你给予自我意识的人,都会变成是你自己。”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这样,我觉得这件事情很可怕,我绝对不想再做一次给予其他人自我意识的事情。”  赵雅君笑了笑,说:“你觉得这个房间真实吗?”  我不明白赵雅君怎么突然岔开这个话题,突然问到房子的问题上,我说:“您说什么?”  赵雅君继续说:“这个房间你觉得是假的吗?”  我按了按沙发,沙发发出轻微的声响,我说:“应该是真实的。”  赵雅君笑了笑,说:“真实到你不敢相信是吧。”  我说:“可是,这不可能是假的啊。”  赵雅君说:“你觉得是真实的,就是真实的,你觉得是假的,就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感觉到了,才会变的真实,你感觉不到的,无论如何都是假的。而你现在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感觉到的一切,早就不存在了。谢谢你,我的孩子,你可以进入下一关了。”  我大吃一惊,正要问赵雅君什么叫可以进入下一关了,只看到赵雅君在我面前微笑着渐渐淡去,消失了。随后,沙发,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慢慢的淡化了,我站起来,大吼着:“回来,回来!赵先生!您回来!”可是,什么都不能阻止,眼前只有一片朦胧飘散着的光影。  等到一切恢复平静的时候,我正呆呆的站在地面,盯着天花板那汇集的一点处。那个汇集的一点,仍然在不断的发散出金黄色的光芒,如此的迷人和充满了诱惑。  一个人轻轻拍了我的肩膀,温柔的说:“张清风,你还好吗?”  我一个机灵,全身都颤抖了一下,顿时继续大吼起来:“赵先生,你回来!”四周空空如也,什么都不曾存在过。  我盯着苗苗,冲她喊道:“你也看见了的,那个小楼,赵雅君,这不是假的。”  苗苗笑了笑,说:“是的,我也看见了。那是因为你看见了,所以我才看见了。你看不见,我也看不见。是你创造了刚才的房子。”  我喊道:“这不可能!”  苗苗笑了笑,说:“你现在只是还需要引导而已。你现在要去去下一个地方。”  我说:“哪里?”  苗苗说:“你的脚下。”  我刚往脚上看去,脚下的一大块方砖地面,猛地展开一个大洞,我连喊都没喊的出来,就笔直的落了下去。  我重重的摔在地面,又是如同我刚进来的时候的地面,柔软又富有弹性,我弹动了几下,就平静了下来。  我昏头脑涨的想爬起来,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我特别熟悉的声音。   “你是谁?”  这声音特别特别的熟悉,绝对是我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我转过身,看到对面站着的人,顿时就呆住了。  五十九、自我残杀  我呆呆的看着他,他也呆呆的看着我。这个人除了穿着和我不一样的衣服以外,长的和我一摸一样。我确定面前并没有一面镜子,而且他也是活生生的。  我有点慌乱的说:“你是谁?”  他也有点慌乱的说:“你是谁?”  我说:“你认识我吗?”  他也说:“你认识我?”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说:“你从哪里来的?”  我说:“你从哪里来的?”  说到这里,我有点抓狂,这个人思维方式好像和我完全一样,简直是对牛弹琴一般。于是我脑海中转了转,不管他是谁,我先说好了。  我吸了口气,张嘴说话,而他也几乎同时张嘴说话。  我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说:“我叫张清风!”刚说完,就听到对方和我同样的说话,不禁两个人又异口同声地喊道:“什么!你叫张清风?我才是张清风!”  我和他都吓的倒退了一步,彼此又仔细的打量了起来。没错,这个人和我完全一摸一样,甚至可以说就是我自己。他穿的衣服我也很眼熟,分明就是我以前穿的一套衣服。  我抢先说:“你说你是张清风,有什么证据吗?”  他说:“你先回答我,你从哪里来的?”  我说:“好!我先说,我从下面来的。”  他说:“什么下面?”  我说:“光明集团!”  他惊讶的说:“光明集团?你在光明集团工作?”  我说:“对!我当然在光明集团工作!”  他说:“你这两年一直在光明集团?”  我说:“是的!你什么意思?”  他眼神突然就变得古怪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随即脸色凶狠起来,低声说:“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周宇那样的傀儡人!”  我看着他,他这么一说,我立即就有和他同样的念头,也瞪着他,说:“你才是傀儡人吧。”  他就嘿嘿嘿嘿的笑了,说:“真是有趣,我呆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还没有去光明集团报到上班,结果就被你这个家伙冒名顶替了!”  我顿时就怒了,骂道:“放你的狗屁!”  他也骂道:“我放狗屁?你才放狗屁!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接受心理治疗,不知道怎么就到这个地方来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也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说:“你这个傀儡,你以为你的记忆是真实的吗?”  他更加的生气了起来,有点歇斯底里的指着我说:“王八蛋,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生活的吗?你居然代替我在光明集团上班?”  我听着好笑,说:“你的意思是说,本来你该去光明集团上班,而我不应该存在?嘿嘿,你真的是个疯子。”  他骂道:“你才是个疯子!妈妈的,我才是你!”  我骂道:“就算你是我,你也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他冲上来一步,吼道:“你这个傀儡人!”  我基本上也被他激怒了,我从来没有发现,我的性格是这么让人讨厌,如果这个人就是我的傀儡人的话,那我本人也太让我自己讨厌了。  我也冲上去一步,骂道:“你他妈的才是!”  我和他就这样互相瞪着,心中骂着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冒充我,一步一步地走进。  然后,我们在一步之遥,几乎同时伸出双手,猛推对方,推得我和他彼此都往后退了一步。我实在忍不住,怒火腾腾而起,嗷的一声就扑上去,他也嗷的一声向我扑来,我和他顿时扭打在一起。  和自己斗殴,好像谁也占不到便宜,互相乱打了一阵,他的拳头轰的我脑袋乱响,还一拳还打在我鼻子上,难受的睁不开眼睛,我退开一步,他也退开一步。我骂道:“先好好说!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骂道:“好!我们先好好谈谈!”  我蹲在地上,强忍着疼痛,故作镇定地看着他,他的样子也和我差不多,也撑着膝盖看着我。  我说:“好吧,你说你是我,有什么证据?”  他说:“我的记忆从来就没有中断过,我在毕业宴会上闹完,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第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就感觉到身体被空气束缚起来,从窗口拖出去,来到了这里。”  我说:“可是我的记忆里,我一直在医院呆着,直到治疗完毕,去光明集团上班,直到这次被神山攻击,才来到这里。我也是被空气绑起来,升到空中,来到这里的。”  他说:“好吧,我承认你就是我。但是,你和我之间,只有一个是真的,而我确定我是有自我意识的。你看看自己的心,你能感受到自己吗?”  我说:“你不用这样说,我是谁,我有没有自我意识,我自己清楚的很!你才要劝你自己看一看自己的内心!”  他突然口气一软,声音顿时哽咽起来,说:“本来,应该是我在光明集团工作的。你知道我这两年过的什么日子吗?我,我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说着说着,他竟然哭出声来。  我见他哭了,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道:“我有个能力,能让你拥有自我意识,我成功过两次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你给我自我意识?呵、呵呵,我还想这么对你说呢。”  我说:“什么?你也能给别人自我意识?”  他说:“是的,因为我能够给予别人自我意识,才会到这个地方来见到你。”  我说:“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难道世界上存在两个我吗?”  他说:“是的,我也不明白。如果你也是我,为什么我们两个无法彼此感觉到呢?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最多拥有曾经相同的记忆,相同的身体罢了。”  我拉起裤腿,露出脚踝来,说:“这是我毕业的时候,在桌子上被弄的伤疤,你有吗?”  他也拉起裤腿,露出脚踝,指着和我同样的伤痕说:“有,怎么没有!你现在还是认为我是傀儡人?”  我说:“两个我?这不可能,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我看着另一个我,眼神又慢慢的凶狠了起来。  另一个我的眼神也同样变得凶狠起来,低沉的说:“世界上只有一个我,另一个一定不能存在。”  我说:“是吧。”慢慢的站起身来,向他走去。  他也站直了身子,向我走来。  两个人一靠近,都怒吼着:“你是假的!我杀了你!”伸出双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他的劲很大,掐的我喘不上气,我也拼命的用全身的劲使劲地掐住他的脖子,我相信我一定能掐死他。他绝对是一个傀儡人!绝对不是我!  我眼冒金星,觉得好像要不行了,但是我还是拼命的收紧我的双手。  头顶上猛地响起了声音,似乎是那个赵雅君的声音,声音钻入我的耳朵,清晰的说着:“孩子们,你们饿了吗?”  我无法回答他,只觉得头顶上一股光线直射入我的体内,能量感在我全身弥漫开来,我身体里好像有种力量被引导出来了。我拼力的从嗓子眼中嘶吼着,他也同样的嘶吼着,因为自己即将要被掐死了,所以什么都顾不上了,头和身体都激烈的摆动了起来。  我的身体变形了。再次的变形了,这次变形慢慢的来了,却很快的爆发了。我顿时全身都拉长并甩动了起来,很快就感觉不到另一个我掐我脖子的压迫感。我和他纠缠着,彼此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拧成了一团。  我饿了,吃掉周宇时候的那种快感又涌来上来,另一个我缠绕着我的身体,肌肤的接触让我更加感觉到饥饿,一种想吃掉对方的冲动。  我张大了嘴巴,一口就咬在另一个我的胳膊上,用力的吮吸和咀嚼着。  。。。。。。  我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另一个我已经不见了,他已经被我完全吃掉了。但是,我却迷惑起来,到底是谁吃掉了谁?我现在拥有了新的记忆,我不知道是光明集团两年平静的生活是新的,还是在8局总部中度过的地狱般生活是新的。我根本无法识别出来,我到底是哪个张清风。两个人的确都是我,谁吃了谁好像都不重要了。  我抬起头,四下张望着,这个空间和我从光明集团被吸上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我清楚地知道,这种空间遍布这个巨大的8局总部。在赵雅君这两年的说法中,这个空中的堡垒,和我的身体是一样的性质。  我越发的困惑起来,两个同时间进行的不同记忆一起涌现出来,一种是我正在这个8局总部接受着各种各样的试验,一种是我正在光明集团上班下班。两种记忆都是真的,都是我亲身经历的。  我难受极了,对着上方大吼着:“赵雅君,赵先生,你出来!你要干什么?”  那个赵雅君的声音又回荡了起来,从四面八方传来,说:“张清风,我只是让你只有一个罢了,你应该恢复你的所有记忆,以及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  我吼道:“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  赵雅君的声音说:“张清风,我的孩子,你现在还很饿,你应该吃下去。”  赵雅君说完,我就看到从空间的天花板上,又裂开了一个圆洞,一个人从洞中跌落下来。  跌落的这个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看到了我,同时大吃一惊,问我:“你是谁?”  他长得和我一摸一样,这让我知道了,他又是另一个我。  我的饥饿感又涌了上来,慢慢向另一个我走去,边走边说:“我是你,当然,你也是我。”另一个我也看着我走来,眼神中闪现出食欲,脸上也如同波浪一般起伏了起来,站立在那里,等待着我走近。  而这时,天花板再次打开圆洞,一个人跌落下来,接着,又是一个人,又是一个人,不断地有人跌落下来。  我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我,我疯狂的大吼了一声,舞动着伸长了的手臂,向其中一个扑了过去。  六十、从有到无  我忘了这场漫长的战斗持续了多久,一天?两天?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我被人吃了,还是我吃了别人。  总的来说,这肯定是一场混乱的战斗,每个我都在和另一个我搏斗着,互相啃噬着。有时候吃到一半的时候,就有另一个我冲过来几大口将两个都吃掉。  有的我巨人化了,身躯变得异常的巨大,但是并不是巨大就好,有的我非常灵活,吃掉一个就迅速的分解掉没用的物质,保持着轻盈的体型。  这个空间中的地板上,到处都是一堆一堆无用的不能转化的物质,好比我吃掉周宇的时候肚子里沉甸甸的石头。除此以外,空间中也布满了蒸汽,那是吃掉一个我以后,我身体里喷发出来的。  这个巨大的空间,也在吸收着这些蒸汽和无用的物质,蒸汽直接就被墙壁吸收掉了,而那些无用的物质则如同陷入沼泽一样,慢慢的沉入地板,消失了。  越来越多的记忆和自我意识合为了一体,而此时我根本无法考虑这么多,所有的我都是疯狂的,只有食欲和消灭掉其他的我的欲望驱动着身体。  没有疲劳,每一个我都是战斗的机器。能够胜出的只有最强的肌体。  蒸汽慢慢的被吸收掉了,我瞪着眼睛到处寻找还没有剩下的我存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早就扭动的乱七八糟,而且非常的巨大。一个细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那是一个身体没有怎么变形,身躯大小也没有什么变化的我。  那一个我也在寻找还有没有其他的我存在,最后“我”的眼睛也瞪到了我的身上。我也正瞪着“我”。  “我”说:“你是最后一个了?”  我说:“只剩你了吧。”  “我”说:“真好笑,这不是谁吃掉谁。”  我说:“合为一体而已,不过用了这种比较恶心的方式。”  “我”说:“你不觉得你这个又巨大,又古怪的样子很丑吗?如同你不反抗的话,我尽快把你吃掉好了,游戏结束,省得大家都麻烦。”  我说:“哦?凭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个占人便宜的毛病?我觉得还是你老实站着,我一口把你吞下去就结束了。”  “我”哈哈笑了笑,说:“你试试看吧。如果真的我们两个是最后的,那么就证明一下到底谁是最强的吧。”  我也哈哈笑了下,也没说话,两条手臂就一上一下的飞速向“我”抓过去。  “我”灵活的跳了起来,躲开了。“我”显得特别的灵活,绕着我的身体不断的躲闪着我快速舞动的手臂,并逐渐向我接近。  我身体巨大,移动不便,只好拼命挥舞着手臂,甚至将头也挥舞了起来,试图将“我”击倒。  没有效果,“我”还是从空中跳落下来,刚好落在我的巨大而宽厚的背上,并一口将我的小半个肩膀咬了下来。  我大吼一声,脑袋从后下方钻了上去,一口咬住了“我”的腿,顿时就将“我”的一条腿消灭在嘴巴里。  “我”也大吼了一声,一使劲,断腿处立即又生出一个类似腿的代替品来。  。。。。。。  我还是忘了我们两个到底缠斗了多久,要将对方完全吃下去,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费劲。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喘着气孤零零的站立在这个空间的中央。  我全身都在释放着蒸汽,一块足有两个篮球大小的灰黑色的沉重的“石头”从我身体里渗出,掉落在地面上,地面慢慢的稀释了,将这块“石头”沉入了地板之下。  我缓了缓,将变形的身体收缩回来,摸了自己半天,才确认我的确已经恢复原状了。  我大吼了一声:“还有没有!”  没有人回答,我又四下看了看,的确应该没有多余的我存在了。四处倒是还散落着一些衣服的碎片,恐怕没有其他人会相信,这些衣服原来都是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而这些人,全部都因为相互的吞噬,变成了唯一的一个。  食欲和战斗的欲望慢慢的消逝下去,大片大片的我的不同的记忆开始闪过,每一个记忆我都知道是我的亲身经历,当你发现在同样的一个时间上,你正分身干了这么多的事情,那感觉已经不是古怪,而是一种奇妙的“无”。  从有到无,无中生有,循环不息,却又互不干扰。  我从我这些记忆中,理出了一些头绪。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不断的替换着,这些替换的个体,都以不同的身份生活在其他地方,体会着完全不同的生活,这一些人,直到我大学毕业的那一阵子,被统一的回收到这个8局的总部。  而我这个张清风,在大学时代,几乎每年都被替换过一次,在遇见苗苗之后,身体发生了变异,被替换的次数更加的频繁,最多的一天达到了三次。8局会不定期的向我毕业的学校运送一些我的替换品过来,都是存放于学校的地下中续站中。  凡是有身体变异情况的我,无一例外的都碰见过苗苗这个女人,有的发生了性关系,有的则不知道做过什么,还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这些人都在苗苗的手中抽到过写着厚字的纸条.  一般来说,替换我身体都发生在晚上,全校都会进入一种催眠的状态,只有谢文这类人还清醒着,然后我被换掉,睁开眼睛的时候,不是被囚禁着,就是已经在8局的总部。  在8局的总部,我能够吃掉和我类似的人,同化肉体和自我意识的能力被引导出来,一部分身体还没有变异的我,在我遇到苗苗之后,也接受了身体变异的试验,所以,在最后一个我来到8局总部时,所有的我都已经具有身体变形的能力了。  我在毕业的时候失去身体变形能力,那是因为在此之前的晚上,我就又被没有身体变形能力的我替换掉了。每一次替换,被替换前所有的记忆都原封不动的保存了下来,这让新的我不会感觉到任何的不同。  周宇属于失败的案例,在周宇被确定失败之前,他也和我一样,存在多个个体,最后这些失败的个体全部被回收到8局总部。我在学校的时候吃掉了一个,其他所有的失败个体都在8局总部,让其他的我吃掉了。而吃掉周宇,周宇的记忆并不会被转移过来,只有周宇的自我意识被同化了,成为了某个我的一部分。相反地我吃掉自己,则所有的记忆都属于我,甚至情感,性格等等。  我在光明集团,也被替换过两次,算是数量比较少的,一次是加入光明集团不久,我精神状态完全恢复以后,一次是认识蒋玲之前,无法知道神山为什么要这么替换。  我的数量庞大的分身,在没有到8局之前,几乎每个人都有完全迥异的生活方式,有的是孤儿,有的是单亲家庭,有的是街头流氓,有的是富家子弟等等等等不一而同,只是能够确定的是,这些人的生活方式和所遭遇的一切,都是神山安排好的。  而到了8局,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生存方式,有的我是一直在沉睡,不断地做着各式各样的梦,有的我是不断在吃着各种各样东西,有的则身体中注射进入让身体产生各种反应的药物,有的则一直生活在幻境中,有的则被切割之后重新组合。这些经历我已经很难区分出到底是哪个我经历的,在来到神山8局之前经历过什么样的生活。  到达神山8局时间最长的有十几年,最短的则是我认识蒋玲之前被替换的那个。  我试图给我自己一个神山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解释,但是很快就无所谓起来,生和死的界限也模糊了起来,我本来就是“无”,何必去想“有”的事情呢?  这是神吗?我现在是神还是一个人?  我看着这个诺大的空间,心情出奇的平静,脑海中尽管经历的各种磨难的场景出奇的多,有的甚至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极限,但是现在我感觉这些事情,都是如此的平淡。  我没有走动,也没有喊叫,我安静的坐了下来,寂静的如同一尊佛。  头顶响起了赵雅君的声音:“张清风,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笑了笑,说:“很好。”  赵雅君的声音说:“你觉得你是谁?”  我说:“谁也不是我,我也不是谁。”  赵雅君哈哈的笑了起来,说:“是超出自我意识的神吗?”  我笑了笑,说:“这是个不重要的问题。”  我的头顶打开了一个洞口,一个人慢慢的从洞口中降落了下来,不是别人,就是赵雅君。  赵雅君温和的看着我,说:“那我们该动身了。”  我说:“去哪里?”  赵雅君说:“神山。”  六十一、第二次对话  我看着赵雅君,平淡的说:“你现在是影子还是真的?”  赵雅君向我走来,站在我身边,笑着说:“你这么关心我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我站起来,说道:“走吧。”说着径直向一个方向走去,那里并没有门。但是我却能感受到我的每一步都和脚下的地面互相感应着,脚下的地面都是我肢体的延伸部分,我根本都不担心我要走过去的地方会不会打开一扇门,只要我想那里打开门,就一定会打开门,对此我毫不担心。  赵雅君跟在我身后,说:“张清风,你要去哪里?”  我头也没有回,继续向前走去,说道:“我想看看风景。”  赵雅君笑了笑,无声的跟在我后面。  墙壁因我的到来,打开了一个通道,我走进去也不愿意走路了,于是脚下的地面升起了一个圆盘,将我和赵雅君托了起来,带着我和赵雅君前行而去。  我这时身上只有几缕布条,几乎一丝不挂,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于性别,我也是模糊的,我觉得我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女人。  我一重一重突破墙壁前进着,行进了十几分钟后,我感觉到前方就是边界了。  我从慢慢下降的圆盘上走了下来,走到墙壁边,轻轻地触摸了一下,从我手触碰的地方就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很快蔓延到整个空间。这时我和赵雅君都如同站立在空中一般。  我向下看去,光明集团就在我的脚下不远处,整个地面都是一片废墟,完全已经是一座死城。  我说道:“还在光明集团上空呢。”  赵雅君说:“是的。”  我感受了一下这个巨大的漂浮物的内部,除了分散在各处的人以外,还有大量的人集中在一个并不大空间中。  我说:“这都是光明集团的人吗?”  赵雅君说:“你都感觉到了?是的,不过只有一部分是光明集团的。”  我说:“为什么要汇集这么多无关的人?”  赵雅君说:“因为神山需要这些人。”  我点点头,不愿意再问下去。尽管我知道了很多,但是对于神山要做什么,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赵雅君继续说:“张清风,你已经超出了神山的预期,你比想象中的更好。你居然能够这么随意的操纵这个庞然大物,简直如同你身体的一部分。”  我笑了笑,说:“那现在可以走了吧。我想看看那个始原体,而我并不知道方向。”  赵雅君说:“是的,马上就离开这里。”  赵雅君话音刚落,这个巨大的漂浮物就移动了起来,地面的物体越来越小,8局总部正在向斜上方快速上升着。  我说:“有十个王太岁在共同操作?”  赵雅君说:“因为太大了,不得不需要这么多。”  8局的总部到底有多大,从我的感觉来测量,长度大约有十五公里,宽度有十公里,高度也有2公里。在内部充满了半圆形的气泡状空间,8局的工作场所只是在最中间的一小段范围内。我能够感觉到这个巨大的漂浮物,还在不断的吸收着四周的能量和物质,非常缓慢的生长着。  我说:“可以称之为太岁的霸王了,这种大小的太岁,唯一能容纳的地方也就只有空中了。”  赵雅君说:“海洋中也有,但是海洋中的能量远远不及空中,所以都不是很大型。”  我抬头看着天空,8局的总部已经冲破了云层,阳光覆盖在8局总部的上面,我也感觉到一阵暖意。我说:“是啊,多么巨大的能量啊。”  赵雅君说:“张清风,我们不要站在这里了,到神山的总部还需要十多个小时。”  我笑了笑,说:“赵雅君先生,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我愿意和你合作?”  赵雅君摊了摊手,说:“如果说你现在是神,那么你一定想见到另外一个神,始原体。我说的没错吧。”  我笑了笑,说:“神山能够和始原体对抗,的确不是说说而已。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赵雅君说:“请讲。”  我说:“我知道神山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的,难道你们看不到我的未来吗?”  赵雅君慢慢的说:“看不到,你的未来是无法看到的。就好像我们看不到始原体的未来一样。而且,和你有关联的事物,也都很可能看不到。神山称这种现象叫未来的盲点,是不可以逾越的,无论怎么尝试,都没可能看的到。”  我说:“所以你们用其他的事物来推测可能会发生什么?”  赵雅君说:“是的,推测。神山的工作是不断的通过不同事物未来情况的组合,来推测可能发生什么,这是一项非常非常复杂的工作,尽管我们的科技能力要领先目前的社会很多,但是对于一些处于盲点的推测仍然非常的不准确。这也是神山无法准确的找到世界平衡打破的时间点和触发事件的原因。”  我说:“也许,世界的平衡已经打破了,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罢了,随着时间慢慢的推进,平衡打破之后的变化才逐渐越来越多的呈现出来。”  赵雅君说:“始原体也是在世界平衡被打破的时候,才有能力调整所有人类的自我意识。这是始原体和物质世界的拉锯战,当世界的平衡重新建立起来以后,直到下一次平衡被打破,始原体是没有能力调整人类的自我意识的。”  我说:“也许这个始原体本身还不够强大吧,只能钻这种空子。”  赵雅君说:“这个宇宙中,不可能只有神山里的那一个始原体的,也许在其他遥远的星球,情况是完全相反的。物质世界不得不钻始原体波动的间隙。”  我说:“完全由始原体控制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赵雅君说:“不得而知。这已经超出了我们思维的能力范畴。”  我看着天空,说:“也许,人类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随意的调动物质的变化,肉体也永远不会死亡。”我自己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可惜,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现在也生活在物质世界占主要支配地位的地方。我好像明白了,人类的诞生,就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以后,再毁灭这个世界的,而这个世界也会在一定的时间,试图灭绝所有的人类。”  赵雅君说:“你说的对。”  我笑了笑,对赵雅君说:“无论怎么说,人类都只是始原体和物质世界的玩具罢了。只不过碰巧的是,人类刚好是始原体和物质世界的综合体,本身的个体也充满了斗争和矛盾。”  赵雅君说:“神山只是希望拥有自我意识的生物,能够生存的轻松和快乐点罢了。”  我说:“那是一个乌托邦吧。”  赵雅君说:“不,是天堂,是极乐世界。几千年来,神山一直在向人类传达着天堂这个梦想,所有的宗教,所有的文明,都在期待着天堂的降临。神山以为通过宗教的信仰,能让大多数人类产生共同的意识,来打破始原体的意识控制,结果神山发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人类一旦死亡,自我意识都回归到始原体中,没有任何的余地。回归到始原体以后,我们根本不知道回归后是什么景象,没有人能够告诉神山。这种未知让神山觉得恐惧,而又无能为力。直到我们在近代,发现始原体是可以替代的,才觉得终于有了希望,我们能够设计新的始原体,让天堂真正的降临。”  我低声的说:“看来,还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我转过身,对赵雅君说:“好吧,我们去休息一下吧。”  赵雅君点点头,领着我向后走去。  我边走,边问道:“请问,所有的我都曾经抽到一个写着厚字的纸条,是什么意思?而那个木盒子里,是有五张纸条的。”  赵雅君略回了一下头,对我说:“那是五个不同的个体变异方向,现在只有厚的方向成功了。抽错了的人,肉体都已经被完全的销毁了,只把自我意识输入给了抽到厚的你。”  我略有点惊讶的说:“那到底有多少个我?”  赵雅君说:“十万个。生活在全世界各个角落,而现在,都合一了。”  我说:“万相皆空。看来,苗苗也有十万个。”  赵雅君笑着说:“苗苗,除了这里的一个是真的以外,其他要多少有多少。”  我说:“都是傀儡人吗?”  赵雅君边走边说:“是的。傀儡人,是我们人工培育的,非常有趣的是,凡是不是从母体里诞生的人类,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始原体并没有设置可以给予这些傀儡人自我意识,所以人类的女性,从诞生伊始就有比男人更多的自我意识,使得她们更加的感性,富有感情。但是,始原体是怎么通过女性给予婴儿自我意识的,神山还没有找到原因。”  我说:“那么,判断一个人类是否有自我意识,应该怎么做?”  赵雅君说:“通常情况下,是很难判断的。你认识的傀儡人周宇、谢文,他们表现的和你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傀儡人永远不会思考自己是谁的问题,也对生死没有概念,但是他们却能够谈论这些问题,这只是正常的大脑思维反应。如果把傀儡人放置到没有任何信息的封闭空间,那他们就会失去活动的能力,低级的还不如一只蟑螂。这就是不遵守物质世界生命自然规律的代价。”  我说:“谢文最后死去的时候,表现的很奇怪。”  赵雅君说:“谢文是非常特殊的一种傀儡人,他甚至和我有过一段故事。你是否看见过谢文的记忆中有一个监狱?”  我说:“是的。”  赵雅君说:“那段记忆中,有一个人就是我。谢文的肉体消亡过无数次了,他是最早诞生的一个傀儡人,他每一次生存的记忆都被完整的复制下来,传递给另外一个傀儡人,经过几百年的记忆累加,谢文这个傀儡人很奇妙的产生了一个无意识的需求,就是希望自己也拥有一个自我意识。为此,谢文居然和我谈论过这个要求,这也让我很惊讶。出于对谢文的感谢,我让谢文执行了跟随和保护你的任务,并允许他在最后时刻向你祈求。他应该得到了你给予的自我意识,尽管非常的短暂,我想他应该满足了。”  我说:“看上来,你这样安排,仍然只是为了验证我的能力。”  赵雅君淡淡的笑了笑,说:“可以这样说吧。但我也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情感的人。”  我笑了笑,说:“我能够理解。”  最后一面墙壁打开了一扇门,我和赵雅君乘坐的圆盘穿过这扇门,沉下地面。  我和赵雅君从圆盘上走下来,踏上人工的地面。  苗苗笑着迎了上来。  六十二、失落的大地  我在苗苗的帮助下进行了淋浴,并换上了一套干净的纯白色的制服。穿在身上非常的舒服,衣服的质地非常的好。在衣服的袖口和衣领处,都有一个红色的火焰标志,那是神山的标志。  我坐在一个宽大的房间后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前方左右两侧和下方都是透明的,能够看到目前8局总部前进的路线。看得出来,8局总部飞行的很快,前方的巨大云团都被撕裂开来,在前方散开。  在房间里操作的有十多个人,有几个人都是苗苗的样子,其他的人则都不同。他们操纵着如同玻璃管一样的发光柱状体,大概有不到100根。除此以外,房间里并没有其他奇怪的事物了,都是一些正常的机器设备。  赵雅君一直在房间中央站立着,脚下的地面散发出光芒。他站立着一动不动,似乎不知道疲劳,脚也如同粘在地面上一般。  我现在不想和赵雅君或者其他人交流,我甚至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看着前方的天空,脑海中一片空白。  天色渐渐的灰暗起来,很快就繁星点点,我仰望天空,那些挂在天空中的星星,好像在对我说话,也好像在召唤我。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想将这些星星摘在手中。  苗苗走到我身边,轻声地说:“张清风,大概天亮的时候就到了,你可以休息一会。”  我点点头,身子微微向后一躺,那张宽大的椅子也随着我往后靠的姿势,缓缓地倾斜着,直到一个我觉得舒适的角度。  苗苗给我仔细的盖上一个柔软的毛毯,冲我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她一走后,我身边的光线就黯淡了下来,同时我头顶的天花板也打开了,天空就在我的上方。我躺在椅子上,凝望天宇,渐渐的星星也变得模糊起来,我安静的睡着了。  没有梦却又好像有梦,不过我记不到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我觉得精神很好,双手一撑,就坐了起来。椅子的后背也跟着我的身体,缓缓地恢复到正常的角度。我将身上的毛毯放在一边的扶手上,站了起来。  我向前走去,赵雅君还是站在房间的中间。我站在赵雅君身边说:“你只是一个光影吧。是不是你的身体在神山的总部?”赵雅君转过头对我说:“是的。我只是一个光影。”  我指着前方问道:“那边那片光芒是什么?”  赵雅君说:“神山的入口。那是一个时间的裂缝。”  我说:“是只有穿过那片光芒才能到达神山吗?”  赵雅君说:“是的。这个时间的裂缝,是始原体降临到地球上的时候就产生的,是始原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进入这个光芒,是一片失落的大地,尽管这片大地仍然是地球的一部分,但是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人能够进入到这里。”  我说:“时间也保持一致吗?”  赵雅君笑了笑,说:“一致的,不会是那种天上一日,地上千年的。”  我又看着前方,看到从另一个方向上,一个类似8局总部的巨大漂浮物也向这片光芒接近着。我说:“还有多少个8局总部到来了?”  赵雅君说:“全部。地球上所有8局的总部都到来了。已经几百年没有全部在同一时间到齐了。”  我说:“因为我吗?”  赵雅君笑了笑,说:“是的,因为你。”  我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感受着外界其他的8局总部的存在。一共有三十五个已经到达了,正停在光芒的外围,还有十个也如同我所处的漂浮物一样,正在接近这个光芒。  有种感觉很奇怪,我本来不认为我还会有“奇怪”这种思维方式,但是我却觉得在其他的8局总部中有种我不喜欢的东西存在着。  我们的8局总部停了下来,上下左右都有其他的8局总部在身边,很显然,我们这个是最大的,比身边的大多数8局总部要大上一倍以上。越是接近其他总部,越能够强烈的感觉到其他总部里,那个不喜欢的东西也在注意着我。  这让我有点心神不宁起来,自从无数的我合为一体之后,我的心情一直非常的平静,简直是毫无涟漪,而这时却频繁的波动着,这让我脸上的皮肤也抖动了起来。  半晌,我才对赵雅君说:“其他的8局总部里有什么,我有点心神不宁。”  赵雅君说:“全世界不止你一个可以成为神的人,每个地区的8局,都创造出了一个和你一样的神。是不是你会觉得很不高兴。”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我居然还能这样笑,如同一个平常的人,我说:“不,我很高兴。”说着,我脸上的皮肤就如同波浪一般起伏起来,眼睛也瞪大了。我真的很高兴,一种吃掉其他的我的快感又涌了上来。  赵雅君看着我,轻轻地笑了一下,不再看我,只是盯着眼前的那片光芒。  一个苗苗转过身来,对赵雅君说:“赵先生,已经全部到达了。正在等待神山进入的信号,我们排在第7位进入。”  赵雅君说:“好!全员准备。”  赵雅君话音刚落,只见斜上方的一个8局总部向光芒驶去,顶端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光芒,那光芒就展开了,引导着这庞然大物向前驶去。很快,那个8局总部的半截都消失在光芒中,好像穿越了一个发出光芒的薄膜一般,消失的部分去了哪里?可能就是那片失落的大地吧。  第一个8局总部在尾部闪耀了一下之后,完全的消失了,只剩下那个光芒如同往常一样固定一般存在于空气中。  一个又一个的8局总部消失在光芒中,接下来轮到了我们。  巨大的8局总部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一片光芒就扑面而来,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只是轻微的颤抖着,那光芒就沿着8局总部的边缘慢慢的向我的前方接近着。面前展开了一个巨大的镜面,这个房间的前半部分已经消失了,这个镜面快速的向我和赵雅君接近着,直到我的面前,那镜面浮动着七彩的光线,接近了我的鼻尖。  我并没有后退,只觉得眼前短暂的一黑,再亮起来的时候,镜面已经在我的身后。  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喜,我看到了一片散满阳光的大地!一座巨大的山峰遥遥的耸立在天边,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天空,由于异常的高,白云都在半山腰飘浮着。除了最高的山顶外,整座山层峦叠嶂,还有七八座略低的山峰。地面上,一条宽大闪耀着波光的河流弯弯曲曲的从山脚下经过,两边是茂密的森林。  有大量的飞鸟从不远处掠过,阳光洒在这些飞鸟的身上,让这些飞鸟如同闪耀着光华的音符。  越来越接近这座巨大的山峰旁边,才发现其他的几座略低的巨大山峰正围绕着这个巨大的山峰缓慢旋转着,除了最高的那座山峰外,其他的山峰都是飘浮着的,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前方,已经进入的8局总部正一字排开的向山峰前进着。  我不禁呼喊了起来:“神山!”  赵雅君也说:“那就是神山!”  六十三、神山之内  我所在的总部掠过那些漂浮着的山峰,才发现这些漂浮的山峰也是如此的巨大,每一个都如同一座城市,无法想象这些山峰怎么漂浮起来的。有瀑布从一个漂浮的山峰上泻下,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白色的水雾光影。  这是仙境,已经不得不让我再次震惊起来。  8局总部悬停在神山的旁边,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再也不移动了。  赵雅君说:“到了,我们下去吧。”  我随着赵雅君、苗苗等三十多个人,从8局的总部走出来,经过一道8局总部延伸出来的步道。踏上了柔软的布满细草的地面。  身边耸立着参天的大树,各种动物站立在两边痴痴的看着我们这一行人,它们并不怕人。  回头望去,8局总部已经变得完全可以看见了,尽管仍然显得异常的巨大,但是比起不远处悬浮的巨大山峰来说,已经有点微不足道了。  步行了几分钟后,前方迎来了一面岩体,在岩体下方正对着我们,有一个工整的半圆形入口,如同在这面岩体上一口气切割出来一般,光滑的没有一丝的瑕疵。  我们步入这个洞口,地面也是平整的如同一块石头直接切割出来一般。整个洞口都透出柔和的光线,如同自然界的光芒。  我们继续先前走去,很快这个洞口就越发的宽大起来,如同半个喇叭似的。等我们从这个喇叭口中走出,眼前看到的是诺大无比的一个山洞,山洞墙壁上有无数个类似我们出来的这个出口一样的喇叭口。  抬头望去,山洞似乎看不到顶部,不知道到底有多高。往下看去,是一个圆形的地面,至少有上百个足球场一般大小,地面上横七竖八的遍布着笔直的蓝色花纹,而中间则耸立着一块柱状的巨石。  赵雅君带着我们走上出口处旁边的一个100平米以上的平台,这个平台就慢慢的下降而去。我可以看到,对面和身边不远处,也有巨大的平台下降着,有的已经下降到了底部,上面的人正在走下来。  等我们下降到底部,一行人步下平台,我才发现这个圆形的地面中央耸立着的柱状巨石原来也是悬浮在地面上的,底部离地面有两三层楼高。这块柱状的巨石,大概直径有二十米左右,高度则至少超过一百米,本身还在异常缓慢的旋转着。  在柱状巨石的下方,是一个圆形的凹洞,看不出有多深,只觉得这块柱状的巨石仿佛是从下方的凹洞中升起来的。  这块柱状的巨石上刻着大如一个成人般的红色文字,似乎是各种文字写成的一句句话,有几个我认识的中国文字,写着:入神山者,无所生无所死,无所见无所闻,无我无他。  我正要琢磨这话是何意,赵雅君在我身边说道:“不能在此就留,我们下去吧。”  我说:“下到哪里?”  赵雅君说:“这里只是神山的一个入口大厅罢了。”说着就带着我们向场地中央走去。  我也不便再说些什么,只是跟着赵雅君就走。身后又多了一群人,应该是其他8局总部下来的人,我只微微一瞥,就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同样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身上,此人也正打量着我,看上去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印度人。我看了他几眼,就顿时升起对他的厌恶感,脸上顿时皮肤翻滚起来,身体内噼啪的响着,如果不是旁边还有赵雅君等人,我一定已经朝他走去。  这个印度人也脸上皮肤翻滚不停,也是牢牢地盯着我。  我的前方一阵巨响,我回过头来,不再看这个印度人。前方平地里缓缓的升起一个石门,里面有楼梯向下延伸。此时整个地面各处也有更多的石门已经升了起来,似乎每一行人对应一个。  我和赵雅君一行人走进这个石门,里面光线还是如同外界,毫无阴霾之感,脚下台阶也是整块石头打造出来一般,高度和宽度都是恰到好处,并略有些人工打磨的迹象,让表面不至于太光滑。考虑的如此细致,不得不让人赞叹。  向下走了百余级台阶,我们走上一块平坦的巨石,又是向下降去。降了大概不到一分钟,对面豁然开朗,是一个显得非常干净整洁的房间,所有物品都是石头打造,有桌有椅,椅子上都铺着一层毛绒绒的软垫。  我们一行人坐下,赵雅君站着说:“中国区8局主脑赵雅君。”  四周不知从哪里传来柔和的女子声音:“请略事休息,等所有人到齐之后,长老会要一一的见替代者。”  赵雅君说:“好的。”也坐了下来。  那女子的声音继续说:“张清风,欢迎你来到神山。”  我笑了笑,说:“感觉很好。”  那女子的声音说:“谢谢你,希望你愉快。”  我答道:“会的。”  那女子的声音就消失了下去。  除了赵雅君以外,身边所有人的闭目养神,好像这一路走来,他们显得都有些疲劳。我知道这些人,除了苗苗和少数几个外,都是8局的主脑级人物,在我复杂的记忆中,是见过这些主脑的,他们对我从事不同的检测和辅助工作。  我也并不觉得疲劳,但觉得从来到神山这个空间之后,一直有种精神力在拉扯着我的意识,似乎是想把我的自我意识从我的身体里拉出来。我很容易的就克服了这种拉扯,但是不知道其他的人感觉会怎么样。  我见赵雅君也正看着我,于是低声的说:“整座山都是神山吗?”  赵雅君说:“是的。”  我说:“始原体在哪里?”  赵雅君说:“在最下层。”  我说:“这里不可能是人工建设完成的。”  赵雅君笑了笑说:“这个失落的世界,太岁人可以随意的操纵物体,不过仅限于物体的移动、分割和破坏。比如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只需要想一想,就能够完成。”  我说:“那为什么太岁人不都到这里来生活?我看这里足够的大了。”  赵雅君笑了笑,说:“太岁人到这里来,这个世界就会混乱,而且等同于自杀。你也感觉到了吧,有种力量要把你的自我意识拉扯出来,那就是始原体的力量。只有神山少部分的人能够在这里生活。如果要选择的话,我宁愿呆在外面的世界。”  我说:“越接近始原体,就越接近死亡吧。所以你回到这里,替代始原体的愿望就更强烈。”  赵雅君笑了笑,也不说话,呆住了一般,半晌才又慢慢说出一句:“张清风,你知道成为神的代价吗?”  我摇摇头,说:“我无法想象这个问题。”  赵雅君说:“有些事情,你不见到,是不能想象的。”  我说:“会是什么?”  赵雅君说:“那需要你自己去体会。”  我笑了笑,也不再问什么。只是让自己静下心来,什么都不再去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又响起同样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家还好吗?让大家久等了。长老会决定先大家一起聚一下。请这边走。”说着,房间的一侧墙壁上就平白无故的升起了一扇门,一个通道展现在眼前。  大家走进这个通道,这个通道向下延伸着,走了足足五分钟,才终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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