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记录-29

我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刘队长,自从今天发生的刘队长杀了螳螂、大虫为了保护我的事情后,我觉得刘队长又变成了一个我值得信任和敬佩的男人。我说:“刘队长,怎么了。”  刘队长身体不能动,只能任由着眼泪从眼中淌下来,在脸上汇成两条泪线。不过,刘队长只是哭了一下,眼神就马上又坚定了起来,止住了伤心,回答我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畅快而已。”  谢文说:“刘队长,是不是没想到我会出现啊。”  刘队长说:“是的,我根本没有想到任何人会再出现。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我以后会说出去?”  谢文笑了笑,说:“如果怕你会说出去,就不会救你了。你不会说的,因为我们太了解你了,甚至比你自己都了解。”  刘队长说:“什么意思?你比我还了解我?”  谢文说:“噢,是啊,不仅是你,所有和张清风接触的人,我们都太了解太了解了。哈哈。”  刘队长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头用力的摆着,表示不相信,说:“所有和张清风接触的人?谢文同学,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文呵呵又笑了两声,说:“包括今天张清风第一次见到的A3,B1,B3!”说着往石头上一靠,望着天空说:“我嘛!张清风他们班的管理员,你说我是深井组织的人,也行。”  谢文说出B3,刘队长的眼神明显的跳动了一番,嘴巴蠕动,好象很想问什么,但是他忍住了,直到谢文把话说完。  谢文可能也注意到了刘队长的眼神变化,也冲刘队长微微一笑。  而我这时感慨的是,谢文当着刘队长的面,也会如此的坦诚不公,他应该知道刘队长就是要抓他的C大队的成员,却恍若无事一般,不仅公开自己的身份,回答问题也是毫无掩饰。真不知道谢文是真的什么都不怕,还是傻乎乎的胡说乱说,还是。。。。。。  想到这里,我心中念着估计糟糕了,难道谢文是打算问刘队长一些事情,然后就把刘队长杀了?谢文这种又象神又象魔的人,他应该干的出来。  刘队长说:“深井组织。。。。。。就像你这样对C大队的存在无所谓吗?一点都不掩饰吗?”  谢文说:“掩饰什么?想你们这些能力不够的什么ABC大队,才会遮遮掩掩的。”  刘队长似乎挺不服气的说:“难道你被抓到了,还是什么都随意说吗?”  谢文说:“噢!不要做对比啊,没法比啊。我保证我永远不会被你们抓到。唉,说了你也不相信。”  刘队长沉思了一会,尽管他可能不愿意相信谢文说的,但是他的表情也在慢慢的变化着,谢文的这种洒脱,不是吹牛可以吹出来的。半晌,刘队长才慢慢的说:“你救了我,有什么目的吗?”  四十、无法理解  谢文微微笑了笑,说:“为什么一定要有目的呢?”然后自己好象也想了想,又说:“我是按指示办事,不让你死罢了,不知道到底目的是什么。”  刘队长说:“只是不让我死吗?”  谢文想了想,说:“有个事情可能是不让你死的理由,就是未来你会在离北京很远的一个地方碰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你会保护他,甚至付出自己的生命。”  刘队长啊了一声,说:“未来?”  谢文笑了笑,说:“未来。”  刘队长说:“你能看到未来?”  谢文说:“我看不到,我们能看到。”  刘队长说:“所以,这就是你救我的理由?”  谢文说:“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算是理由吧。”  刘队长轻轻的笑了一下,说:“谢文同学,你年纪不大,说的话却深奥的很呢。如果我刚才死了,那所谓的未来不就是假的吗?”  谢文说:“你死不了,我来阻止你自杀,这是命运。”  刘队长呵呵一笑,说:“命运?难道你是我命运中的一环吗?如果你不来,我就死了,呵呵,听起来好像你们就是命运的设计者似的。”  谢文说:“哦,这我不知道,只是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  刘队长说:“很早以前?多久算很早?”  谢文把脸转向刘队长,两人对视着,谢文说:“你看呢?”  刘队长从先开始的轻轻一瞥,到逐渐眉头皱在一起,再到仔细的打量,最后刘队长满脸惊恐的说:“你!你是谢成峰?”  谢文点点头,说:“答对!”  刘队长脸上的肌肉扭曲着,说:“你!不可能!十几年前你就死了!”  谢文说:“那只是任务完成了,要不我怎么能成为张清风的管理员呢?”  刘队长越发惊讶的说:“可是,你的样子!”  谢文说:“哦,当然要看着和张清风他们是同龄人了。”  刘队长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是谢成峰!你骗我!我看着他死的!”  谢文说:“哈,这就真是不好解释了。我以前也是你的管理员。”  刘队长说:“什么??你也是我的管理员??”  谢文看着刘队长说:“十几年前,我们毕业的那个班,所有人都和张清风他们一样,我是管理员,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刘队长看了我一眼,说:“我和张清风一样?变形?”  谢文呵呵一笑说:“那到不是。你毕业以后,身体里的太岁逐渐成熟,最后被取出来了。要不,你也是深井的一员。”  刘队长额头上已经泛出细密的汗珠,说:“我身体里的太岁?”  谢文看着刘队长说:“当年我们班所有人身体里都有太岁,只是毕业后,大部分人的被取出来了,就是你这样的,少部分人则成为了深井。”  刘队长说:“大毛,二哥,老鳖,小孙他们都是?”  谢文说:“是。大毛现在是深井了。其他人身体里的太岁都取出来了。”  刘队长猛地说:“这不可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谢文说:“刘队长,你忘了你30岁的时候,突然出车祸了吗?那次,你身体里的太岁就取出来了。随后,你认识了那个现在都让你魂牵梦绕的B3,加入了C大队。”  刘队长身体抖了抖,看得出他非常的激动,眼睛瞪的溜圆,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谢文呵呵笑了起来,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比你都了解你是什么样的。”  刘队长低下头,沉重的喘着气,他听到的一切可能让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甚至连在一边旁听的我,也觉得谢文说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刘队长喘了半天,才慢慢的说:“那,B3当初和我是真的,还是假的?”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谢文。  谢文也看着刘队长,说:“你们的感情,我根本无法判断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回答不了你。”  刘队长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谢谢你无法回答我,因为你不管回答我真或假,我都无法接受。”  谢文笑了笑,说:“想活下去了吗?”  刘队长说:“想。当我的价值观被颠覆的时候,好像又要开始新的生命似的,我想去体会一下。”刘队长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是,我杀了人,这怎么办呢?”  谢文说:“那你相信我说的一切吗?”  刘队长看着谢文的眼睛,说:“相信。我该怎么做?或者,请你们帮我把记忆洗掉?”  谢文说:“你的这段记忆,我们不会给你洗掉。C大队也没有人会给你做瑜珈。你要做的就是告诉C大队的人,你们突然全部昏迷了,直到醒来。”  刘队长说:“可是,你知道万一不小心,说出来了怎么办?”  谢文笑了笑,说:“果然B3会破格让你加入C大队,你已经有将秘密带入坟墓的心理准备了。”  刘队长淡淡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我已经被你们装进一个巨大的机器中了,成为了一个小零件,我已经无法逃脱出来了。我想知道,这个巨大的机器,到底要干什么?”  谢文说:“只有它才知道。”  刘队长说:“他?是谁?”  谢文抬头看了看天空,愣了一下,说:“它,是我们来和回去的地方。”  刘队长也抬起头看着天空,喃喃说:“来和回去的地方?”  谢文笑了笑,说:“既是一切都有又是一切都无的地方。”  刘队长看了看谢文,说:“哦。是神。”  谢文说:“不是神,胜似神。”  我茫然的看着谢文和刘队长两个人的喃喃自语,刘队长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似的,那眼神中闪出一股与世无争的洒脱,好像整个人都换了一个似的。  我看他们两个都看着天空发呆,插了一句嘴,说:“谢文,我身体里也有太岁吗?”  谢文总算把头低下来,看着我说:“有啊。”  我说:“那也会取出来吗?”  谢文说:“那不是我决定的。”  刘队长突然也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曾经如此的在意我是谁这个问题。而在30岁以后,就不怎么想了。是因为太岁被取出的原因吗?”  谢文说:“哦,也许是吧,每个人的感受不一样的。你的太岁被取出了,你的自我意识仍然被增强了很多。这也许是你的特殊之处吧,你这样的人,应该成为我们的同类的。”  刘队长说:“同类?”  谢文说:“太岁人。身体里有太岁的,都是太岁人。但是被取出了以后,就失去了这个资格。”  刘队长说:“哦,那还真有点遗憾,如果是太岁人,也许能更接近答案。”  谢文说:“呵呵,这个世界是给不了答案的。”  我见他们两个又开始说些无法听懂的话,只好又插上一句:“我们就这样一直呆在这里吗?”  谢文哦了一声,呵呵笑了起来,说:“你倒是提醒我了。现在时间还没有到,还要坐一下。”  我说:“怎么,呆在这里说话的时间,还要计算的吗?”  谢文点点头,说:“是的。事物和时间有个自然的结合点,不要太早也不要太晚,刚刚好最好,会比较顺利。”  我说:“真够复杂的。真不敢想象你们怎么做到这些的。”  谢文说:“听指示的就可以。”说罢把右手伸出来,在掌心有个红色的火焰在皮肤下闪耀了起来。  我和刘队长都惊奇的盯着谢文掌心中的这个火焰,这是什么?在皮肤下面,真的好像有一团火焰燃烧着,看着让人着迷的很。  谢文把手掌一收,说:“这就是神山的标志。”  刘队长说:“火焰。。。。。。不是第二通道吗?”  谢文突然口气冰冷了起来,说:“第二通道,你们C大队牺牲生命也要保护的秘密组织,只是我们500年前背叛的一群人。他们很好的成为了一种少部分人类崇尚的力量,包括A大队。你们所知道的很多东西,不过是第二通道有意的透露给你们而已。在第二通道那些家伙的眼中,所有人都只是他们利用来和我们抗衡的棋子。这次,他们开始动用A大队的能力,因为时间已经接近了。”  我说:“什么时间?”  谢文说:“每500年一次的世界平衡打破的时间,整个世界的格局都会发生变化。第二通道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们的目标是把神山破坏,然后用火焰净化整个世界,再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只是,谁也不知道世界平衡打破的确定时间和事情是什么。”  刘队长说:“世界的平衡被打破?会发生什么?”  谢文说:“500年前,东方文化逐渐被西方超过,直到现在整个世界的价值观和科学观都是当时世界平衡打破后的功劳。可笑的是,500年前世界平衡被打破的时间和事件只是西班牙农村一个妇人家中的一只公鸡引起的一场大火。”  我说:“啊?是一只公鸡引发的?”  谢文说:“是的。上亿年的地球历史中,第一次世界的平衡被打破,只是一个原子突然加速了跳动的频率而已。你如果知道这个时间发生的这件事情,就是世界平衡打破的关键,聪明而庞大的组织,就能用此来将整个世界比较容易的控制在自己手中。”  刘队长笑了笑说:“我明白深井,噢,神山要做什么了。难道你们发现了吗?”  谢文说:“我不知道。只是我们知道上次世界平衡打破的时间和事情,用了数百年时间来计算。”  刘队长说:“现在科技发达了,看来你们能越来越接近了。”  我说:“我还是不太明白。。。。。。”  谢文呵呵笑了笑,站了起来,说:“你不用太明白的。我们可以走了。”  我和刘队长抬眼望去,对面的山坡上,又缓缓走下来两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  四十一、校园的地下  这两个穿着灰制服的人无声无息又飞速的走到谢文面前,谢文几乎和他们同时伸出手来,那两个灰制服手中的也象谢文一样,闪耀出红色的火焰光芒,随即就又灰暗下去。  这两个灰制服的人瘦高瘦高的,都留着平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显得又和谢文不太象是一类人。  谢文轻声对这两个人说:“我先带张清风离开,剩下的就麻烦你们了。”  灰制服也不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均从腰间掏出一个枪械似的东西,径直走向被刘队长枪击致死的大虫和螳螂的尸体。分别对着这两具尸体,扣动了扳机,只听到灰制服手中的枪械发出低微的嗡嗡声,似乎有道淡紫色的光线从枪中射出,地上的两具尸体就迅速的被化成了灰烬。  这个场面看的我有些瞠目结舌,还没等回过神来,谢文已经走到了刘队长身边,说:“我们给你准备了一小段记忆,你到时候就按照这个记忆说好了。”说罢,拿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金属物体,按在刘队长的太阳穴上,那金属物体微微闪了下光,就化成灰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刘队长低低的哦了一声,脖子一软,垂下了头,似乎昏了过去。  谢文转身向我走来,说道:“张清风,你也先睡一下。”  我说:“怎么,要去哪里吗?”  谢文笑了笑,说:“当然是回学校,只是用你想不到的办法,你看,有人要来找麻烦了。”说着一指远方。  我抬眼看去,远远的地方,似乎正有几辆汽车的大灯晃动着,正向我们这边驶来。  我问道:“是谁?C大队?”  谢文说:“不,是第二通道的人。”  我正还想说话,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软,摔倒在地。。。。。。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正坐在一张柔软的靠背椅上,谢文正微笑着站在我身边。  我动了动身体,觉得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精神很不错,转头问道:“噢!谢文,这是哪里?”  谢文说:“学校。”  我四下看去,我坐着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房间,比学校的礼堂看起来还要大一点。灯光并不是很强烈,但是整个房间很温和的明亮着。这个房间的一侧,竖立着几十个巨大的柱状玻璃容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是发出淡黄色的微光。再看过去,除了几个金属的门以外,就是有些笨重的大铁柜沿着墙摆成一排,墙壁和屋顶都是白色的,看着非常的洁净。  几个人在我不远的地方走过,穿着便装,学生的样子,但是都拿着一个笔记本大小的仪器,上面明显是有屏幕的,从房间里穿过,从一个铁柜子走到另一个铁柜子,好像不断的在交换什么资料。  我慢慢的站起来,尽管这个房间除了玻璃容器有些古怪以外,别的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个房间充满了神秘。我纳闷了一会,努力的回想学校里哪有这样的地方,不过没有结果,于是我问谢文:“这是学校的哪里?”  谢文说:“学校的地下。”  我啊了一声,学校的地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房间在学校的地下?但是回想到今天谢文所做的一切,又不奇怪起来,谢文这样的人,带我到什么地方,我都不会觉得特别奇怪,学校的地下就地下吧。  我说:“我好像没有睡多久,就到学校了?”  谢文说:“的确没有睡多久,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  我哦了一声,赶紧跟着谢文。  身边走过几个学生打扮的人,都冲我微微笑了笑,我轻轻的问道:“谢文,这些人是什么人?认识我吗?”  谢文说:“都是和我一样的管理员,也是学校的学生,你可能有点眼熟吧。”  我说:“怎么我们学校有这么多和你一样的人?”  谢文笑了笑说:“呵呵,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学校有很多班级都是有管理员的,我们学校是神山的一个中续站。”  我说:“啊?中续站?”  谢文说:“就是培养、观察你们,以及调度这一地区神山人员的地方。”  我说:“怎么在学校?”  谢文说:“你傻啊,大学不仅安全,而且面积比较大,人也很集中啊。是个好地方呢。”  我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大学这个地方,几千号人堆在一起,生活又单调,也不怎么接触社会。如果没有什么大事,警察什么的都很少进来,自成体系,如果连校领导都是神山的人,估计整个学校的学生都被换成周宇那种傀儡人,也没有人会知道的。  我说:“的确是个好地方。”  谢文微微一笑,说:“知道就好了。”  谢文说着,已经带我走到那些巨大的柱状玻璃器皿旁边,转头对我说:“很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吧。”  我没敢点头,深怕自己的好奇心会惹上麻烦,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谢文也不在乎我,用手轻轻在玻璃罩上抚摸了一下,这个玻璃罩就透亮了起来,慢慢里面什么都看不清楚的浅黄色慢慢退去,逐渐的显现出来一个人影。  我猛吸一口凉气,因为玻璃罩里的人居然是陈正文!他正赤身裸体的浸泡在玻璃罩里,只是腿和胳膊被固定着,所以整个人在玻璃罩中轻轻的上下漂浮着。  我倒退一步,失声叫道:“陈正文!怎么!他死了?”  谢文说:“别紧张,这是陈正文的一个替代品罢了,现在寝室里的那个周宇,也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谢文说是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我还是全身发冷,看着一字排开的近一百个玻璃罩,我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恐慌,不会一个我的替代品也正浸泡在这个玻璃罩里面吧!  我吞吞吐吐的说:“不会,不会吧。这么多。”  谢文说:“我们这是还是一个小中续站,只有不到一千个而已,大的中续站有上万个。”  我怎么看,这个房间也只有不到一百个容器,难道我现在所处的房间,还有十几个吗?  谢文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说:“这里有十几层呢。”说着,就又把手按在玻璃容器上,容器里的液体又混浊了起来,光线也慢慢的黯淡下去,最后变成了刚开始看不清内部的状况。  我颤颤巍巍的说:“我们班上每个人的替代品都在这里吗?”  谢文说:“基本上是的。”  我说:“那死了的李莉莉,赵亮呢?还在这里吗?”  谢文笑了笑,说:“哦,谁说他们死了?死的都是傀儡人,他们已经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我又大吃一惊,这个谢文几乎讲不了几句,就总是让我大吃一惊。  我忙说:“什么?他们没死。”  谢文说:“哦,是啊。”  我说:“那去哪里了?”  谢文说:“很远很远的地方吧,我也不知道。”  我说:“你都不知道啊?”  谢文笑了笑,继续沿着玻璃罩向前走去,我赶紧跟着他,生怕他突然消失,把我留在这个恐怖的地方。谢文边走边说:“我的级别,只是知道我这个级别应该知道的东西,就算有人告诉我他们去哪里了,我也记不住的。”  我说:“级别?”  谢文没有回头,说道:“是的,我在我们学校是最高级别的管理员,因为我管理你,你看其他的人,他们比我知道的更少。”说着眼睛向房间里行走着的那些同学望去。  我也跟着谢文望过去,这些在房间里来回穿梭的“管理员”,和谢文一样,明摆着就是学生的模样,甚至表情和神态都是那种学生味很重的,真不敢想象,他们居然在操作着这么庞大而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说:“可是,可是,怎么能都这么巧,考上一个学校了呢?”  谢文笑了笑,说:“这是最容易的一件事情了,只要稍微做点手脚,该来这个学校的都会来。”  我心里算是有些明白,感情是我们高考录取的时候,就被谢文这样的人动过手脚。我还是问道:“可是,北京这么多大学。。。。。。。”  谢文说:“哈哈,能有多少所嘛。”  我一听谢文这么说,心中一惊,难道说北京所有的大学,都已经和我这个学校一样了?  我缠声说:“不会所有的大学都是。。。。。。。”  谢文说:“嗯,你觉得呢。”  我无法回答谢文的问题,低头不再言语,回想到在刘国栋别墅中B3所说的已经无孔不入了,我才真正的知道了事件的严重性,神山何止是无孔不入,而是已经是真正背后的主宰者,可能没有被神山控制的地方也是非常有限了。  谢文推开一扇门,转身对我说:“请进吧,有人正在等你呢。”  四十二、林凤山主脑  我尾随着谢文走进这个房间,房间不是太大,灯光很柔和。在房间中央摆着看着很舒服的几张宽大的沙发,一张古色古香的茶几放在正中。除此之外,就是房间角落放着的几盆绿色植物。如果不是因为刚从外面那个怪里怪气的大房间走过,这个房间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四下看了看,房间里并没有人。谢文带着我向沙发走去,说:“张清风,坐下吧。他马上就来。”  我哦了一声,坐在软软的沙发上,闻到让人喜悦的淡淡香气,但是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谢文转身就要出去,我连忙叫住他,说:“哎,你去哪?”  谢文说:“我就不呆在这里了。我就在外面。”  我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谢文走出去,把门轻轻带上。整个房间突然就一片宁静,几乎落发可闻,我顿时心中发毛。  我四下张望,谢文不是说有人正在等我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种安静让我觉得非常不安。  而正当我坐不住想站起来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了很有磁性的男中音的说话声:“你好啊,张清风。”  我尽管心中还是微微一惊,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是亲切。  我抬头望着天花板,四下张望着,实在不知道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那个声音继续说:“我不在这里。但是你会看到我,我的出现可能有些奇怪,你不要吃惊。”  我说:“你是谁啊?你在哪里啊?”这个人说话也够奇怪的,说他不在这里,却又说他会出现,不是自相矛盾吗?  话音刚落,我沙发对面的空地上空突然凭空的亮了起来,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起来。我顿时心中又是一阵发毛,怎么这里有鬼?  而正在惊恐着,这个人影就飞速的实体化起来,是一个50多岁的男子,头发梳理的很工整,不胖也不瘦,看上去还真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他穿着白色的制服,双手交叉着放在腿上,坐在一个宽大的皮质转椅上。无论怎么看上去,都犹如一个人正坐在我面前,还不是凭空出现的。  这让我心中放松了一些,这个男人再怎么看,也都是活着的人的样子。  这个男人微微笑了笑,说:“没有太吃惊吧。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立体影像。”  这个场景,我只在科幻电影中看到过,一个人身处异地,但是立体的影像却显示在另一个地方。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如此的真实,哪有一点所谓影像的感觉。  我从害怕到震惊,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很难相信还有这么逼真的影像技术。  我吞吞吐吐的说:“你好。”  这个男人说:“你好,我叫林凤山。”  我说:“啊,林先生,你好。”  这个叫林凤山的男人说:“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是不是很迷惑?”  我点点头,说:“是啊。我根本搞不清楚这都是怎么了。”  林凤山微微一笑,说:“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人,而你又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点点头,这个林凤山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怎么知道我最想问这两个问题。  林凤山说:“我们叫神山,成立于公元117年。中国的部分,称之为神山的中国区,成立于公元205年,是一个世界性的组织。可能你听到过深井这个名词,这是外界对我们的称呼,其实也是我们。有趣的是,深井这个名词实际上是我们对自己内部的一个反叛组织的称呼。”  我喃喃的说:“你们,是外星人?”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说法来给他们做准确的定义,只好说出了外星人这个我的猜测。  林凤山眉头一扬,哈哈的笑了起来,说:“哦,不是,不是。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地球人,可能因为神山的科技更加领先,而且做的事情你暂时无法理解,你才会这么认为。”  我说:“那,那你们是什么人?”  林凤山很耐心的说:“我们是太岁人。”  我说:“太岁人?”  林凤山说:“是啊,太岁人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身体里有太岁的原因,让我们的某些感知和人类不太一样罢了。所以给我们这类人起名叫太岁人。”  我说:“那太岁到底是什么啊?”  林凤山说:“太岁,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物质,并不是生物。而太岁本身是没有意识的,但是却能够承载和复制意识。所有的太岁,都是始原体分裂出来的,太岁进入人体,慢慢的成熟,完全成熟之后,则能够将人类的自我意识强化和扩大,这也让人体还原了很多本应具有的功能。”林凤山一边慢慢的说着,一边手轻轻的挥舞示意着,很象一个优秀的老师在讲课。  我说:“还原了很多功能?”  林凤山说:“是的,人类的自我意识的来源也是始原体,但是随着人口不断的增多,社会形态越来越复杂,物质的诱惑越来越多,人类个体的自我意识已经在逐渐的衰弱。这造成很多人类这种高级的生物本应具有的生物能力消失了,使很多方面都落后于低级的生命形态。”  我说:“可是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是人会思考和创造生产工具啊。”我不知道从哪里把记得不太清楚的人和动物的区别说了出来,其实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我已经忘了到底教科书是怎么说人和动物的区别的。  林凤山微微笑了笑,说:“你认为如果人没有自我意识,会思考和创造吗?人能够这么做,就是因为人类这种生物在得到了自我意识之后,开始考虑我是谁的这个问题,为了自己而开始不断的学习知识,积累经验,制订规则,制造工具。同时,让自己拥有了更好的进化方向。”  我说:“那不是很好吗?”  林凤山说:“听起来是很不错的。但是当人类数量庞大到了一定程度,始原体能够给予的自我意识到达极限,人类数量还在不断增加,造成了自我意识的衰弱,人类整体反而从进化的高峰向低谷走去,越来越成为无意识形态的物质世界控制的生物。如果毫无节制的发展下去,人类会面临整体的毁灭,因为始原体会抛弃人类这种生物,不再给予新的人类生命自我意识。新的物种将会出现,取代整个人类。”  我惊讶道:“人类会毁灭?”  林凤山说:“是的,而太岁人不会被始原体抛弃,将存在下去。”  我说:“你的意思是说,太岁人将取代人类?”  林凤山说:“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太岁人因为使用的仍然是人类的肉体,无法摆脱人类退化的整体趋势,如果不摆脱人类现在的肉体,那么太岁人也跟着人类的毁灭而消失。所以。。。。。。。”林凤山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所以,你就是我们改变人类肉体的尝试,而且能够证明,你成功了,成为人类进化的新方向。”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  林凤山笑了笑,说:“这是否能解答了你的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说:“可是,我还是人类啊。”  林凤山说:“谁说你是人类呢?从你一出生,你的身体里就被植入了太岁,因为你的进化成功,这个太岁和你完全的融为了一体,甚至不能取出,你的肉体也具有了很多太岁的物质特征。吸收外部能量生存,能够变形和锁定形态,再生等。你现在是真正的太岁人的代表,所以,你在我们的心目中非常非常的重要。”  我惊讶道:“我是太岁人吗?”  林凤山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是的,近乎完美的太岁人!”  我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如果按照林凤山所说,回想我的身体情况,还真的很完美,连枪击我的脑袋我都死不了。  我说:“但是周宇不是和我一样吗?他说他会死,要吃了我。”  林凤山说:“你们班上的周宇吗?我知道这个情况,他是失败的作品。很遗憾,他没有你这么幸运。”  我看着站起来的林凤山,已经忘了他只是一个影像而已了,感觉他就是一个真正我看着站起来的林凤山,已经忘了他只是一个影像而已了,感觉他就是一个真正的人站在我面前。我说:“今天晚上要不是谢文来救我,我差点就被烧死了。”  林凤山说:“不用担心,如果他们点着了你,你能够从火焰中吸收大量的能量,恢复形态,并储存下所有的能量。只是你要小心的是,你的身体和太岁单体一样,害怕强烈的电流冲击,以及被置身于隔绝所有能量的环境中,都会死亡,当然,如果你的头部被切的粉碎,也会死亡。你一定要注意这些,我们不见得能够无时无刻的保护你。”说罢,递给我一个坚定而温暖的眼神。  我彻底被林凤山征服了,这个看着温和的老者,传达给我的威慑力和震撼又远远的超过了谢文,我开始庆幸我和他们是同类人,是太岁人,而不是什么该死的人类。  我一直害怕被人发现我是怪物,现在,我脑海中的阴瞒被席卷而空,我不仅是太岁人,而且是完美的太岁人。什么土大夫说的只能和他们合作才会得到拯救,完全是人类的欺骗,是想把我当成他们的棋子罢了。我根本不需要土大夫他们拯救,我现在就已经找到了我最强大的靠山,最终的命运归宿,我是一个幸运的人!  我心中激动的脸上发烫,说:“林先生,那我以后该怎么做呢?我又能帮助到你什么呢?我现在还在担心,今天晚上我碰到的那些人见我没有死,会继续来找麻烦。”  林凤山笑了笑,说:“C大队和A大队还好说,B大队那些双胞胎是有些难对付。”  我说:“您说什么?”  林凤山温和的说:“哦,所有B大队的人都是一个编号,两个人甚至三个人担当,他们都是彼此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或者三胞胎。只是他们极少同时出现,让人以为每个人只有一个。”  我说:“双胞胎吗?”  林凤山说起来轻描淡写,但是我听起来还是相当的震撼,今天我见到的美若天仙的B3和深沉冷酷的B1,都是双胞胎吗?怎么B大队是这么一个古怪的单位。  林凤山说:“对。他们有如同太岁人一般的心灵感应,类这种情况属于非常特殊的个案。所以,B大队至今都没有神山的人进入。”  我说:“太岁人也有心灵感应吗?”  林凤山说:“太岁人之间是严禁通讯的,这会带来神山的毁灭。能够突破神山的封锁进行通讯的,都必须被销毁。”  林凤山看我愣着,笑了笑说:“不用担心,B大队只是A大队忠实的奴才,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的。”  我说:“我听谢文说,还有第二通道的人来抓我。”  林凤山说:“他们是些狡猾的背叛者,已经几十年为求自保,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和我们对抗。只是世界平衡打破的时间临近了,第二通道这些背叛者想利用A大队来牵制我们。谢文救了你以后,他们装成来抓你的样子,只是做给A大队看看而已。让A大队紧张和重视起来。”  我说:“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我死不了吗?”  林凤山说:“他们可能知道你被我们保护,但不会想到你这么重要。在1976年他们的同类组织第一通道被完全毁灭之后,第二通道已经跟不上我们的太岁换代技术,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发现新的太岁人以及提取太岁人体内的太岁。”  我说:“太岁也会换代吗?”  林凤山微微一笑,说:“你听得真仔细。是的,你身体里的太岁是52代的太岁,第二通道的水平还停留在35代。”  我说:“太岁是有等级的?”  林凤山说:“那倒不是,我所说的第几代太岁,是我们发展的新的太岁植入人体以及隐蔽的方式。数字越高,方式越先进,越难发现,也越容易成熟。”  我说:“看来我们班上的同学都是52代的太岁了。”  林凤山说:“除了你以外,最高的也只有50代。”  我说:“啊?我是我们班上最先进的?”  林凤山笑了笑说:“不仅仅是最先进,而且更加特别。”  我说:“什么?我还有什么不同吗?”  林凤山说:“是的,不过我也不知道,只有更上面的人才知道特别之处。”  我说:“您上面还有,我还以为。。。。”  林凤山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主脑罢了,很多东西我也不知道,你要知道你的全部秘密,只能等到碰见他为止。”  我说:“他?”  林凤山笑了笑,说:“对,他。中国区创造你的这一切的主脑。”  四十三、熟悉但陌生的校园  我说:“那他是谁?”  林凤山说:“不能说,以后你一定会遇见他的。”  我看林凤山的表情很坚决,也知道他绝对不会说的,打消了这个念头,恭敬的问:“请教一下,以后我该怎么做呢?”我问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既然我也是太岁人了,也知道了这么多,是不是该加入林凤山和谢文这个组织了?  林凤山说:“我了解你的心情,当你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会在现实社会中无所适从。只不过,现在你还不能成为我们正式的一员,因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说:“更重要的事情?我不太明白,我以前做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林凤山说:“从你们班上的同学死亡案件,C大队被卷入进来,随后因为有局外的有强势的人对你好奇,迫使B大队和A大队也卷入进来,排在后面的还有第二通道,甚至我们内部的反叛组织深井。人人都在想,你这个张清风到底是怎么回事?神山要干什么?所以,这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身上,这恰恰是我们想要的。那个刘队长来调查这个案件,你碰到以前的女朋友,惹上了刘国栋这样厉害的人物,这都是我们经过安排和计算的,以期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我说:“这个。。。。。。您的意思是说,我身边发生的事情都是你们安排的?就是你们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凤山笑了笑,说:“可以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委屈,你受了不少惊吓,也吃了不少的苦,还请原谅。”  我心中感叹了一下,如果要我埋怨林凤山和谢文他们,我还真是埋怨不出来。在我心中,我认为都是我应该接受的考验,或者说是我不知道的任务罢了。现在如果林凤山告诉我,我还是要充当这种诱饵似的角色,我也会欣然接受。  我连忙诚恳地说:“您别这么说,如果我真的帮到了大家,我很高兴的。”  林凤山笑了笑,向我走来,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但是并没有任何被拍打的感觉,只觉到有股能量从我肩膀上穿过,我这才想起来现在的这个林凤山只是一个影像罢了。实在太过于真实了。  林凤山举起手来,他的手掌居然没有了,我正想问怎么了,林凤山已经有些欣慰的说道:“果然很强悍的能量吸收能力!直接被吸收掉!一点余地都没有!”林凤山另一只手虚空着操作了几下,那个手掌才慢慢的从模糊到清楚,呈现了出来。  林凤山笑了笑,说:“挺好的。以后更重要的事情是,你必须毕业,上班。象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我惊讶道:“可是,我这个样子,怎么能。。。。。。。”  林凤山说:“不用担心。谢文会和你在一起工作一段时间,他会给予你帮助。”  我说:“您是说,我要去工作的那个光明集团?”  林凤山点点头,说:“是的,他们会对你特别的关照的。”  我说:“怎么,他们也知道我不是人类?那这个单位?”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自己把自己归为不是人类的范畴了。  林凤山说:“这个光明集团,只是第二通道地面上的一个普通的赚钱的公司。向第二通道供应一部分物资,有趣的是,我们能确定这个光明集团,是深井和第二通道勾结之地。”  我惊讶道:“又是深井?勾结之地?”  林凤山说:“深井和第二通道已经勾结了很长时间了。关于深井,我只是提醒你,他们这些反叛者,隐藏的非常非常好,也更加狡猾。你一不注意,就会被他们以神山的名义利用,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说:“连神山也无法对付吗?”  林凤山说:“关于深井,你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说:“是要帮助谢文调查深井吗?”  林凤山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林凤山抬头看了看,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的对话结束了。下次再见。”  我正要继续问下去,林凤山已经模糊起来,很快就消失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四下张望,没有一丝一毫的迹象,能够证明林凤山曾经存在过。仿佛只是一场梦。  我发了一会呆,门被推开了,谢文走了进来。  谢文进门对我笑了笑,说:“谈完了?”  我点点头,说:“是的,已经走了。”  谢文还是笑了笑,说:“好了,那我们回寝室吧。”  我本想问谢文关于刚才林凤山的情况,但是看到谢文已经扭过头去,招呼我跟着他,我也只好赶紧站起来,跟着他走出屋外。让我自己呆在这个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房间,打死也不愿意。  谢文快步的带着我走着,再次穿过大厅,我一路上看着四周的玻璃容器,心中还是不断的感叹这太不可思议。  谢文带着我又推开一扇房门,这次是个长长的通道,墙壁雪白,光线柔和。走到尽头之后,是两个玻璃外墙的房间,一边一个,谢文示意我和他一起走进一个房间。刚走进去,谢文就在外墙上操作了两下,整个房间就从四面八方吹来了有些温暖的强风,风中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泥土味道。  风很强,我嘴巴都无法张开,斜眼看着谢文,他似乎很受用的站立在风中。几分钟后,强风停止,卡拉一声,另一个门打开了,谢文带着我向这个门内走去。  我跟着谢文,问道:“刚才那风是怎么回事。”  谢文轻轻的回答说:“把你身上的味道吹掉,换成外界的味道。”  我点点头,的确,我本来身上被汽油打湿过,衣服也原本脏兮兮的,现在才发现一点汽油的味道都没有了,而且衣服也向刚出学校时那样了。我并不想问谢文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问出来可能会有点幼稚,这应该对谢文他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从这扇门中往外走,谢文从墙壁边上拿出两个包,一个是我的,一个是他的,塞到我手上,还是径直走去。我原本记得我背的这个包,应该在汽车上打斗的时候就不见了的,怎么谢文又给收拾回来了。  接下来就是没完没了似的开关门,上楼梯,下楼梯。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房间才算是变成比较正常的,堆着物品的房间。这时谢文才说:“到了。”然后把一扇推开,带我走了出去。  总算上到地面了,举目望去,这里居然是离寝室不远的小卖部的一个门,平时倒是也见到有人进进出出的,没想到居然是连接地上和地下的一个门。  谢文把门关上,小声说:“别喧哗,跟我回去。”  我点点头,看所有的寝室楼里都黑漆漆的,整个校园也是寂静无声,估计现在怎么都是凌晨2-3点了。  我没有敢说什么,快步跟着谢文向寝室走去,直到宿舍楼门口,谢文用手在宿舍楼值班室大爷的房间玻璃上按了一下。就听到有人走到宿舍大门,哗啦两声,将宿舍门打开。谢文拉着我走了进去,点头向那个我平时就不太喜欢的严肃死板的看门大爷示意了一下。  这个大爷望了望我,微微冲我一笑,根本不象平时的那个模样。我心中干笑了一下,真是没想到这个老头也是太岁人,或者只是周宇那样的傀儡人吧。  谢文并没有耽搁,径直往楼梯走去,带着我回到寝室门口。这次回寝室,感觉非常不同,那个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寝室楼道和木头门,完全焕发出一种别样的神秘味道。  谢文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寝室里假周宇和陈正文已经睡死了一般毫无动静。谢文转身把门关上,对我说:“洗漱一下就睡吧,没什么事的。”  我惊讶的说:“还可以洗漱吗?会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啊?”  谢文笑了笑说:“你现在大声唱歌都不会有人醒过来的,现在整个学校的所有人都什么也感觉不到,甚至连梦都没有。当然除我们以外。”  我哦了一声,说:“整个晚上吗?”  谢文说:“不是,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有一阵子。现在大概还剩下15分钟,就恢复正常了。”  我还是哦了一声,看来我大学四年里,睡梦中突然陷入毫无知觉的状态,也并不是第一次了。估计大三对面寝室突然发火灾,烧了快半个小时了,才有人发现,也是这个原因。  我说:“不洗了,我直接睡。”  谢文嗯了一声,也不再搭理我,居然也不洗漱,脱了衣服倒头就睡。  我乖乖的爬上床,把书包里的东西摸了摸,两部手机都在,钱包也在,别的也什么都没有缺,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如果手机钱包丢了,还真是要了我的命,会心疼死。那手机还是父亲觉得找工作有必要,咬牙给我买的。班上尽管大部分人都有手机,在这个年头,还算是极大的一个奢侈品了。  我翻来覆去,很难入睡,脑袋里乱糟糟。十来分钟后,听到陈正文突然翻了一个身,才发出轻微的鼾声,假周宇也不耐烦似的翻了几个身。隔壁寝室也突然如同往常那样,那两个鼾王的鼾声很快冲天而起,整个宿舍楼似乎又活了过来。我才发现,原来宿舍的夜晚,并不该象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如此的安静的。  我躺在床上,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发愁。我知道我从今天开始,才算真正了解了我生活了四年的学校是个什么玩意,我们这群傻呼呼的学生真的象猪一样,四年懵懵懂懂的过着生活,以为学校就是一切。实际上,我们都是大傻瓜,身边的人早就不是死了,就被换掉,或者是谢文那种根本不是人类的家伙,而我们天天还和这些家伙们打打闹闹,恩恩怨怨的,真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无知者幸福。  窗外,月亮应该很大,有淡黄色的光芒照进宿舍。我突然觉得又伤感又害怕,又兴奋又无助。  明天,这个马上就要到来的未来,又是什么?是否已经在谢文和林凤山的计算之内了呢?  四十四、再见琴园书吧  天亮的似乎格外的快,我始终毫无睡意。陈正文有早起的习惯,第一个起来,默不作声的洗漱完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出去了。  再过了一阵子,谢文也如同平时一样起了床。我看谢文起床了,连忙也爬了起来。谢文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对我爱理不理的,脸上也没有笑容,说:“哦,你今天也起的很早嘛。”  我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说话,我只是心里觉得,我跟着谢文比较踏实。  周宇还在床上酣睡着,连睡觉夹着被子的姿势也和真正的周宇毫无二异。看着周宇,我真的有些困惑,这个傀儡人周宇和那个被我吃掉的周宇如此的相像,任何一个细节都挑不出毛病来,难道我吃了周宇的事情只是谢文给我的幻觉?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此的完整和清晰,哪里有一点幻觉的样子?我现在宁肯相信我是个疯子,是个幻想狂,也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谢文始终一言不发,好像忘了我们两个昨天发生的一切似的,默默地洗漱完毕,拿着饭盒要去吃饭。  我几乎寸步不离的跟着谢文,我特别害怕谢文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几次想和谢文说话,但是谢文从来不正面看我一眼,我只能把要说出口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整个早晨,我象一条哈巴狗一样,跟着谢文。谢文也没有把我赶走的意思,他做他的事情,当我不存在。  谢文的这种状态,我甚至升起过我不是不已经死了,只是个鬼魂的念头,要不谢文怎么丝毫的不搭理我呢?  学校里的学生们还是来来往往的,还是有很多女生向我投来热辣的眼光,我已经习惯了她们看我的眼神,也是这些女生的眼光,让我知道我肯定活着,还是一个大家都能看到的人。  直到九点多,谢文要离开寝室,我见周宇刚刚也出去了,才实在忍不住,问道:“哎,谢文,你还记得吗?”  谢文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一下,说:“记得啊。”  我算是松了一口气,说:“你一直都不和我说话,我还以为。。。。。。。咳!”  谢文说:“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了,显得奇怪的很。”  我说:“可是我,那个,那个,我看不到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文说:“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不用担心什么,你无论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的。”  我说:“我是担心,他们来找我。”  谢文说:“已经有安排了,你没事的。该见谁就见谁,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谢文向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拉开门就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我哎了一声,伸出手还想让谢文留下,见谢文走出门去,我的孤独感顿时涌了上来,重重的坐在床上,双手把头发抓了个稀烂。我从昨天晚上知道我并不是人类,而是太岁人以后,这个学校变得非常的陌生,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像不属于我的世界,换以前,我会找同学吹牛聊天,打打牌,踢踢球,根本不会觉得孤独。可是现在,我根本没有找他们的勇气,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也知道这一切,他们到底是人类还是太岁人,而我,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能说。  我站起来,把头发整理了一下,在寝室里踱了几圈,觉得呆在寝室里也不是个事,打算拿书包到图书馆或者网吧打发时间。  正当我要收拾东西出去,寝室门哐的推开了,隔壁我们班上的胖子见我在屋里,立即高声喊道:“靠!幸好你在,缺腿缺腿!双升,4副牌!”  我还没有表示可否,胖子就冲过来把我拉着往外拽!我哭笑不得,打4副牌的双升是我们班的优良传统,人人会打人人爱玩,最近我们寝室出了不少事情,所以参加的少了。一般来说,只要有人吆喝,你又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一般都会参加的。何况,我们是毕业班,还剩几天就各自拜拜了,时间大把大把的。  我支吾两句,胖子就吆喝着:“少罗嗦,你他妈的都是找到工作的人了,就缺你一个!”我干笑了一下,就被拽到隔壁寝室。寝室里其他六个人见我来了,立即高喊着:“开始开始!”  八个人打四副牌的双升,其实是很有意思的,我别的本事不大,打这个的本事还可以。加上我们班上这些混球,打牌还都是带点彩的,赌开水票和鸡腿,更是让大家兴致高涨。我们班上的双升皇帝不是别人,正是谢文这个家伙。基本上和谢文一边的,都是有赢无输,后来谢文打的少了,今天又刚好不在,也就我这个中流水平的凑数。  打牌的几个家伙,吴刚也在内,半数都是找到工作的,其他的则是班上有名的牌棍,没找到工作,也不着急,但是只要打牌,很少看到他们不在的。  我先开始还是兴致不高,几圈下来,兴致也来了,心情也不是很郁闷了,很快跟着这些混蛋吆喝了起来,互相开玩笑臭骂着。一下子又回到了我碰到苗苗之前,无忧无虑简单单纯的大学生活中。  一直打到中午,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很多同学都回来了,把隔壁胖子寝室闹翻了天。谢文也跑过来看了一眼,跟着胡嚷嚷了两句就走了。周宇则死皮赖脸非要上阵,最后把胖子换下去吃饭。陈正文也过来看了很长一段时间。  很久没有打牌了啊!几个同学热闹的嚷嚷着,的确如此,班上出事了以后,大家真的很久没有凑在一起打牌了。  奇怪的是,整整一天,我的手机都没有响过,也没有任何人来找过我的麻烦。让我跟着大家一直打到下午六点,才算散场。结果是我这边打赢了,最大的功臣就是我,因为我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手气好,算牌也算的准。  随后自然是打输了的四个垂头丧气带着我们去买鸡腿吃,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我突然觉得,这样简单单纯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我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做一个人类,而要去做一个太岁人呢?就是因为自己总是幻想着能够过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生活吗?还是因为我根本就厌倦做一个人类,有那么多烦心和愁苦的吃喝拉撒衣食住行的麻烦事?  我勉勉强强把鸡腿吃了,我现在根本对吃饭毫无兴趣,多好吃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反而在吃东西的时候,罪恶的想到了我吃掉周宇时那种满足感和美味。甚至想到,能再吃一次就好了。这种罪恶感让我心中发凉,怎么会涌出如此强烈的吃人的欲望?  这让我从打牌胜利后的兴奋中快速的冷却了下来,话都不想多说,只觉得喉咙发苦,也拒绝了吃完以后继续打牌的邀请。大家看我有些奇怪,也没有多问什么,吵吵嚷嚷的跑回寝室,继续战斗了。  我一个人在学校里慢慢的走着,夕阳西下,晚霞倒是非常的漂亮。这是人间,不是那错综复杂的学校地下,谢文带我去的地方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而是人间的真相。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容易快乐容易悲伤,却承受着说不清的命运折磨,而我是谁?为什么要让我了解到这一切?我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本来我的生命很简单,找个好工作,娶个好老婆,发笔横财,有房有车,有点名气,安度晚年,而现在,我到底要干什么呢?命运会把我牵引到哪里去?我甚至不能给自己任何想象的空间,我的未来会如何?因为,这一切已经超出了我想象力的范畴,我就算穷极智慧,也不能看的到想的到。  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学校的后门,琴园书吧已经亮起了广告牌,上面写着:图书借阅、双人雅座、饮料小吃。俗不可耐的广告。却在这里和临死前的李莉莉见过最后一面,也在这里第一次听谢文和我讲的那些改变我生活的话。  我不由自主地走进琴园书吧,那个小女生服务员笑盈盈的迎上来,问道:“借书吗?”其实这是一句废话,估计这小服务员想着跟我搭腔而已。  我摇摇头,说:“哦,不。我就是看看。”  那小女生说:“我们这里新进了几本书呢,我给你介绍一下吧。”  我连忙摇摇手说:“不必了不必了,我就是看看,看看。”  那小女生哦了一声,似乎还是不太情愿,嘴巴嘟了嘟,把话咽下了肚子。  我也不想和这个小丫头纠缠,径直走到书吧里的书架旁边,也真不知道该看什么,只是看着一本书红红的,定眼一看,书名叫:人性的磨难。  我把这本书抽出来,哗啦翻了一下,密密麻麻都是字,是老外写的翻译了过来。我打算看看目录和索引是怎么写的,于是翻回来第一页,打算仔细看看。  正当我要读下去,身边伸出一只手,也从我拿书的位置抽下来一本书。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身边走过来人了。  这只手是个女孩子的手,雪白而纤细,盈盈的在我眼前一晃。  就听到一个很清脆而柔和的女子声音说:“这是本好书呢!”  我抬头看去,倒是一下子让我吃了一惊,这个女生长的异常的漂亮,戴着个棒球帽,笔直乌黑的头发扎着从棒球帽后穿出,鬓角的发际几缕长发微微的舞动着。穿着蓝色的运动上衣,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傲人的胸部高耸着,晃的我心中飘荡。  她的眼睛柔柔的看着我,没有一丝杂质,清澈的如同一潭幽谷中的泉水,笔挺的鼻梁,朱唇微启,雪白而整齐的牙齿浅露着。她并未着任何粉黛,却美的让人惊心动魄!天下怎么可能让我碰到如此美貌的女子?简直如同画中的仙女走到我面前一般。  我脸猛的一红,已经不敢多看她的容貌,连忙低下头去,低低应了声哦。  那女子继续说:“不认识我吗?”  我一愣,猛地想到在刘国栋别墅见到的那个美若天仙的B3,但是她那天是披散着头发,又是一身职业套装的打扮,那有这样的随意轻松的状态。  我又抬起头来,打量着这个女子,没错,的确就是B3!我盯着她不肯眨眼,才喃喃说道:“啊,认的。”  这女子突然那双勾魂的眼睛微微往下垂去,白皙的脸庞上飞出两朵红晕,竟略有羞涩的说:“啊,你别这么看我。”  四十五、美丽的反面  我也连忙转过头去,心中仍然突突乱跳。和如此漂亮的女子我算是生平第二次,苗苗算是第一次,但是这个B3却给人另外一种冲动,绝不是苗苗可以比拟的。  说来奇怪,我并没有害怕B3,尽管她是要杀掉我的C大队的顶头上司,甚至觉得有点幸运。只是猛然间看到这个B3,又觉得不是我在刘国栋别墅中见到的那个,尽管长相不差分毫,眼神也是清澈透。我马上想到林凤山跟我所说,B大队的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难道,这个B3是另外一个?  还没等我们两个再说话,那个小女生服务员没好气地走近来插话道:“新进的书,只卖,不借。”  我哑然失笑,来过多少次琴园书吧了,还第一次听到这里的书只卖不借的。估计这小姑娘是有意打岔。  我哦了一声,把书插回到原位。  B3转过头去,冲这小女生一乐,说:“哦!那就算了。”  这小女生看到B3长相,也是一愣,眼神中顿时气焰一低,也不再和B3对视,撇了撇嘴,竟转头走了。  我低声对B3说:“你,你是,B。。。。。”  B3手轻轻一压,没有让我把B3两字说出口,说:“占用你一会时间吧。”说罢,把手中书也还回原位,垂手下来竟把我的手一拉,拉起我就走。  我顿时脸涨的通红,竟然被B3这种美女主动牵手,还真是没有想到过。B3的手纤细小巧,温暖柔软,一握上来,我不仅脸红,身上汗毛都直立起来。  我也没有敢挣脱,整个人极不争气的失魂落魄一般顺着B3的牵引,就走出书吧外。又拉着我走了几步,这才松手,B3在我身侧低声说:“不好意思,陪我走一段吧。”  我侧脸望去,这个B3还是面颊绯红,不胜娇羞的样子。也不看我,只是向前走去。  B3尽管穿的衣服并无出奇之处,但是她身材高挑,曲线玲珑,这平常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还是掩饰不住她的美好身姿。幸好她戴着棒球帽,帽沿盖着自己的脸庞,要不走在街上,估计是回头率极高。  我这个人美色当前,明知B3是要我命的人物,还是脚上自动的跟着B3走去。心中不断闪出疑惑,B3这种人,怎么可能杀人呢?更加疑惑的是,B3怎么找到我的呢?难道今天一天,都有人在盯着我么?  跟着B3不停的走,几次都差点掉头就跑,但是想到肯定有人已经在旁边盯着我了,我还是忍住了,如果我掉头跑掉,碰到B1那种一见就知道冷血无情的家伙。还不如跟着这个至少赏心悦目的B3呢。  走了约3-5分钟,这B3脚步轻盈,落地无声,几乎象在地面上滑动一般,转眼就把我带到校园外僻静的公共花园中,这才满下步子,和我并排而行。如果不是我反应也够快,中途倒可能被她甩下。  我和B3齐肩走着,她的脸刚好在我肩头,鹅卵石路面并不宽敞,又是弯弯曲曲的,只要轻轻一搂,B3就能靠在我的肩头。这种想法真让我心思飘荡起来,可惜我只是敢乱想而绝无勇气去做的人,B3这种女人,让男人看到就想占为己有、呵护一番,她能够在男人堆里打转必然有自己的手段,难道她,身体的本钱?想到这里我狠狠骂了自己数遍心灵肮脏,怎么一想就想到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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