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宝世家之敦煌千佛洞-15

指了指地下,祖爷爷面有得色:“在这河道下面,有一个洞,是早先献宝给我们的乾余骨的居所,里边实是别有洞天啊,被我等将水怪诱入,一举成擒……”  “噢,原来是这样……”祖奶奶明白过来:“记得早先时吴岩投手榴弹炸那古杯的时候,曾经崩溅上来几块陶片,当时我也想到这水下一定另有洞窟,只是当时心慌意乱……”  祖奶奶说得一点没错,早在吴岩投掷手榴弹炸那金鲛人藏身的古杯的时候,因为河下有上古陶片飞出,祖爷爷和祖奶奶就猜到这河水的下面另有乾坤,否则的话,就这么一条小小的地下暗河,却聚集了万古不见的许多异类,阴水化生的乾余骨胆小如鼠,上亿年的古杯被那金鲛人占据,再加上这只水怪无支祈……这么多的怪物凑在一起,若说是水下没有洞窟,那简直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但道理归道理,当水怪无支祈被吴岩放出来,大兴水浪肆意做怪的时候,大家只顾逃命,早就忘了还有这一茬,及至吴岩存心残毒,把祖爷爷逛下水去的时候,祖爷爷第一个想到逃命的所在,就是那河中的水窟。  选择往水窟方向逃命,而不是返回来保护祖奶奶,委实是出自于无奈,说到底,都是王福成拖累了大家,因为他是个瘫子,一落入水中就如同块石头,滴溜溜的直管往下沉,三个人拖住他就已经勉强了,再想返爬回龛洞里去,根本没有可能,所以祖爷爷想也不想,径直的拉着王福成往河水中间游。  而水怪无支祈就在这个时候疾追了上来,只见那家伙灵活的在水中穿梭着,如一枚还没有发明出来的鱼雷,向着大家凌厉无匹的撞击了过来。  眼瞅着无支祈重重的撞将过来,祖爷爷四人心慌意乱,水中不比陆上,陆上还可以闪避腾挪,人在水中只能顺着水势而行,身体的灵活性大受限制,更嫌祖爷爷和二憨的水性又马马虎虎,倒是那高轻慢游泳是一把好手,他的水性又被王福成扯平,总之是一个避无可避,只能是闭目待死。  却说那水怪无支祈,并非是中华本土的物种,而是顺着黄河流域,从帕米尔高原入境的海外生物,属于正宗的生物入侵。这水怪虽然形似猴子,实则却是上古时代猿族生物进化的分支,绝大多数猿类都选择了上树摘果子,再跳下来的时候就进化成了人。偏偏这水怪反进化其道而行之,又重返水族,有点类似于水猿。  然而水下生物世界的争竞,却比之于陆地上更为惨烈,兼以冰河期世代的来临,几乎彻底将水猿一族根绝。但是这无支祈,却象青蛙一样学会了蛰伏冬眠,此怪的身体长年禁锢于冰岩之间,千年万载,竟演化成为了一种其密度高于石质的有机体,此物见水则活,一旦脱离水面,就跟块石头一样动也动不得,不知就里的人遇到这东西,也以为只不过是一只石头猴子。吴岩手下的傻大兵用手去抓,结果手上的水气沾到无支祈身上,将这东西从休眠状态中唤醒,让它掀起了滔天的水浪。  若是祖爷爷知道这个道理,只须想办法将这怪物诱到无水之处,即可一举成擒,奈何时间急迫,这水怪来势汹汹,祖爷爷四人逃命尚有不逮,哪还有心思去研究上古生物进化学?  眼见得那水怪疾冲过来,三人强拖着石头一样的王福成,拼命的在水中躲闪,奈何此时人心慌乱,祖爷爷和二憨想往左边闪,高轻慢却发狠咬牙揪着王福成往右拖,结果形成了一个势均力敌,竟尔静止在水中,一任那怪物冲撞过来。  水怪无祈休眠多年,今日得复逞凶,更加残暴怪戾,长尾在水中灵动的一摆,幻化出一道精绝的弧线,再一纵身,突听后面嗒的一声,水怪的尾巴竟好象被什么东西咬到了。  无支祈大讶,扭头一看,登时大喜,原来是一只上古古杯,双杯错合,将它的尾巴夹住。这无支祈是水中生物,知道古杯中生有金鲛人,是他最喜爱的食物,登时丢开祖爷爷四人不顾,扭身就要去砸开古杯,美餐一顿。  却说那古杯中的金鲛人,虽是化生之物,但这东西的性情有点类似于狗,与人为善,自从祖奶奶几人发慈悲放了它之后,它就一直梭巡在河道近前,非常想和祖爷爷他们几个再玩一把。此时它冒死营救祖爷爷,当然知道无支祈的厉害,所以双杯错合之际,咬住了无支祈的尾根部,那无支祈双爪抓住古杯,想把它揪下来,古杯却抵死不开口,紧紧的咬住无支祈的尾巴不松开。无支祈大怒,拿屁股重重的往岩石上撞去,想撞碎古杯,不料古杯却咬着无支祈的尾巴左右摆动,连续撞了几下,只撞得石岩飞溅,古杯却是毫无损伤。  古杯大战无支祈,看得祖爷爷惊心不定,王福成脸上变色,只有那高轻慢久在军旅,应变急速,当即大喝了一声:“快快快,大家赶快回去……快点救回嫂夫人……”  总之,这高轻慢还算是有良心,知道吴岩的人品龊龌,担心祖奶奶遭到他的欺凌,所以着急返回去营救祖奶奶。  可是此时的暗洞之中,被那水怪无支祈掀得水浪满天,再加上光线晦涩,一旦偏离原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处身于何地,而且连方位都辨识不清,更惶论找到最初落水的所在了。  正在慌乱之际,突然之间高轻慢神色大变:“夏兄,夏兄……救命……”  这里边唯有高轻慢水性最好,他却乱喊救命,看着他那张吓得扭歪的嘴脸,祖爷爷心如电转,疾问道:“可是那乾余骨在拖你入水?”  高轻慢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是有一只阴凉的大手在往下拖我……”  “那就赶快跟着它走……”祖爷爷一声吩咐未止,高轻慢已经哀鸣一声,沉入水中,只留下来一连串气泡冒出水面。  手中的确有一只阴凉的怪手,正抓住高轻慢的脚裸,用力把他往下拖。  这怪手一抓住高轻慢的时候,高轻慢就分辨出来了这就是乾余骨那东西的爪子,也曾听祖爷爷说过乾余骨这东西胆子最小,而且奴性十足,见了人就要拖了去献宝。献宝归献宝,可是它那爪子太森凉了,抓在高轻慢的脚裸上,让他全身生寒,遍体不适,连舌头上都起了一串鸡皮疙瘩。  总之是极度的不舒服。  所以高轻慢的声音才听起来是那么的可怜而悲惨,毕竟那种感觉实在是有点让人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着,这节骨眼上了,哪容得他高轻慢挑挑捡捡?  只能是认了命,一任那只怪手拖着他进入水中。  祖爷爷和二憨推动石头一样悲愤的王福成,急急忙跟上,还担心拖着高轻慢的不是乾余骨,万一是别的什么更为凶恶的东西,那高轻慢可就惨了。众人下到水中,闭紧了嘴吧仔细一瞧,一惊之下,差一点没张开嘴吧大吼起来。  只见那拖着高轻慢的,是一条粗大的手臂,却没有身子。再仔细瞧瞧,这手臂竟尔是一条怪鱼,那所谓的大手,不过是怪鱼的尾巴而已,再看那怪鱼的身体,紫甲红鳞,晶莹如玉,这玩艺儿要不是鱼类化生的乾余骨,那这世上就肯定没有乾余骨这号生物了。  看清楚了乾余骨之后,祖爷爷心里兴奋,非常想摇头晃脑的发表点高见,奈何人在水中,不敢张口,只好用力的拿指甲掐那王福成,掐得王福成愈发是满腔的悲愤。  后面的水流突然变得急剧起来,二憨惊回头,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只见那无支祈,竟然拖了古杯,穷追而来,不晓得这东西为何这般急切。  祖爷爷却是心里有算计,这无支祈如此不顾一切的追来,只能说明他们游对了方位,乾余骨要带他们去的地方,肯定有能够制伏这无支祈的符咒之术,所以这无支祈羞恼成怒,衔尾追来。  眼见到无支祈就要追到,祖爷爷情知自己这几个大活人再怎么在水中扑腾,也扑腾不过无支祈,除非有谁愿意舍身牺牲,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一下,否则的话,大家都是在劫难逃。  但是由谁来做这个牺牲呢?祖爷爷自己肯定是不成的,这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只有他才知道禁符的使用方式,虽然他也是粗手粗脚,可离了他,大家肯定都会被无支祈撞得血肉横飞。  二憨也不成,二憨是祖爷爷最得力的臂助……倒是那高轻慢可以牺牲,他刚刚改邪归正,此时牺牲,正是适得其所……这边祖爷爷正拿不定主意,突然手上一痛,原来是那王福成突然扭头,狠狠的一口咬在祖爷爷手上,剧痛之下,祖爷爷张口灌了两口水,不由自主松开了手。  就见那王福成挣脱了祖爷爷,奋不顾身的向着吴支祈迎了上去。  原来,那王福成自诩智计过人,却因为双腿瘫痪,一再拖累大家,这对他来说是难以忍受的羞辱,情急之下,他索性豁出自己的一条老命,要跟无支祈拼了。  王福成自己想得倒是挺美,却也不想想他一个瘫子处于水中,跟块石头没什么两样,这边一挣脱开来,他的人就滴溜溜的向着水底沉了下去,临沉下的时候他的手胡乱一抓,恰好那无支祈被古杯咬得狠了,猛一甩尾巴,被王福成将这条尾巴抓在手中,再也不肯放开了。  那无支祈尾巴上无缘无故的拖了一只古杯,本来就不舒服透了,此时尾巴又被王福成揪住,登上大发雷霆,用力一甩尾巴,只听哗啦一声,王福成被甩出水面。  这下子王福成可占了大便宜,赶紧利用这工夫大张嘴吧,把那新鲜空气能吸进去多少就吸进去多少,同时他那双凌厉的老眼早已看到高空处一根石笋,就势用手臂一揽,两手动作疾如闪电,噼呖啪啦,就把无支祈的尾巴拴在了那石笋之上,而他的人也重重的跌下,正砸在无支祈的身上,就势一骑,得意洋洋的环顾四周,谓我王某人是何等的威风……  突然之间后臀处一阵激烈的巨痛传来,王福成的屁股已遭那水怪凶猛的咬上了一口。  这水怪原本就性子凶邪,早年大禹治水时期,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牺牲了也不知多少人,才将它困于一片浅滩之上,铸于铁链,拴于东海,数千年来此物的戾气已经被这千佛之祥光消淡了不少,但发起凶来,仍然是难以抵御。它好端端的正在兴风做浪,突遭王福成骑坐于身上,如何受得了这般羞辱,当即猛一扭头,一口就将王福成的屁股扯落了好大一块鲜肉。  饶是王福成定力过人,但屁股上被咬去一块肉,也是痛得禁不住凄声长嘶,身子一歪,栽入到水中,又跟块石头一样,滴溜溜径直沉落。  那水怪发了凶性,身体一纵,重力冲撞,只听轰的一声,石笋碎成石粉,水怪尾巴上犹自拖着古杯,向着王福成疾追而下,要以王福成之血,洗却它被困于箱中数千年之久的积怨。  王福成突然挣脱,要和那水怪无支祈去拼命,祖爷爷三人顿时犹如一支水箭,被那乾余骨拖得在水中疾速穿行。然后祖爷爷心中又是如何放得下王福成?二憨更是一路上背着王福成,早已将这个累赘当成了自己的亲爹,有心回去救助,奈何水急湍流,徒然是回头而已。  眼见得前面有两块平平整整的大青石,上面雕着看不清楚的上古花纹,祖爷爷几人眼前一黑,复又光明展现,哗的一声,已经浮出了水面。  眼开眼来,祖爷爷定睛一看,只见他们处身于一个地势较高的封闭岩洞之中,岩洞中有一条凿出来也不知几百年的通道,通道上的长明灯早在暗门机关启动之时就自行打火点燃。这个地下岩洞唯一的入口居然是在河道之下,这却是件让人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秘密。  祖爷爷攀着圆形的石头爬上去,先趴在那里喘息几声,眼睛急速的梭巡过四周,见到几只上古的石箱,还有一堆不知是何物打造的链子,精光闪闪,竟然没有一点水锈。  祖爷爷心念一动,急忙过去将那链子一抓,但见链子的一端铸着几枚铅符,祖爷爷大喜,果不其然,这东西应该是上古时代大禹用来拴无支祈的那条链子,这就难怪乾余骨要带他们来这里了,这铁链,正是那无支祈的克星。  祖爷爷急叫:“高兄,你快点和二憨拿了这链子,去把王兄救回来……”  说起高轻慢此人,本也是阴险奸诈之辈,只是失势,才落得个和祖爷爷几人同行,内心中虽然感激祖爷爷的救命之恩,但他的本性并没有改变。然而,自从洞中大家齐心协力折腾这许久以来,这共同的经历对他的心理产生了强大的冲击,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金鲛人献宝,虽然那宝物早已被吴岩搞得弄丢了,但是这件事却给了他全新的人生经验,知道做好事,比干坏事更容易征服别人。  如果换了他或是吴岩遭遇到那只古杯,最多不过是一枚手榴弹扔过去,威风倒是威风了,却见识不到如此离奇的怪事,所以这高轻慢的心里,对祖爷爷等人的观念已经产生了很大的认同之感。听了祖爷爷吩咐后,他当即抓过铁链,招呼那怪鱼乾余骨:“再把我们带出去,去捉水怪……”  就见那怪鱼一个扑楞,钻进了洞壁上的一个窟隆中,吓得逃之夭夭了。  高轻慢呆了一呆,骂道:“临阵逃脱,给我军法从事……二憨,咱们快点走……”  二憨和高轻慢两人复一头扎进水中,再从水路返回去,祖爷爷急忙爬起来,向着那条通道往里走了几步,探头探脑瞧瞧,猜测自己和王福家两家祖传的宝物一定是在这通道的里边。  可那宝物是什么呢?  眼下顾不得理会这许多,祖爷爷水淋淋的盘膝坐下,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让自己头脑一片空明,希望能够找到制伏水怪无祈的法子。  那边二憨和高轻慢入水之后,一个猛子从洞窟的出口处钻出来,扭头细看,就见水面上血花翻卷,那王福成跌入水中之后,正被水怪无支祈疾追狂赶,王福成象只大乌龟一样在水中慢慢爬着,闭着眼,屏着气,也不知道自己正往哪儿爬,水怪无支祈游过来,干脆骑坐到王福成的脖子上,伸出两爪去抠王福成的眼珠。  王福成在水中,全凭了憋住一口气,才没有被水呛死,明明感觉到水怪正在肆意的蹂躏自己,然而此时猴为刀俎,他为鱼肉,喊又不能喊,动又不能动,只能是闭着眼睛等死而已。  这时候高轻慢游了过来,拿那铁链子往水怪的脖子上一拴,那水怪扭头一看,登时骇得魂飞魄散。  为何水怪如此害怕那铁链?  概因这条链子是大禹时代精铸的阴铁链,普天之下,唯有这东西能够拴住水怪。而无支祈被这链子拴在东海之底几千年之久,畏惧之心已经牢不可破,此时突见链子破水而来,当即丢了王福成,抱头鼠窜。  惊走无支祈,高轻慢也呆了一呆,心想那夏知非老腐儒硬是有门道,听那腐儒的话,肯定是没得亏吃,急忙和二憨一人捉住王福成的一只脚,向那河中暗窟游了过去。  一路游来,只见王福成吐出一串气泡,原来是他早就憋不住气了,此时不得不张开了嘴吧,一任那河水咕嘟咕嘟的灌进肺中。  罢了,我老人家休矣。王福成心中这样想着。  然后他就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惊喜交加的睁开了眼睛:“夏兄,我此时是死是活?”  一言未止,他突兀的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得祖爷爷狂跳了起来。  王福成得高轻慢与二憨相救,于那暗河密窟中又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正自侥幸之余,不曾想高轻慢手重,一托他的屁股,想把王福成托上岸去。却不料想王福成的屁股早遭水怪猛咬了一口,那一托之下,痛疼入骨,痛得王福成忍不住惨嘶起来,惊得大家东奔西跳,以为水里又钻出来了什么可怕的物事。  惊慌过后,大家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强忍着笑,把哼哼唧唧的王福成拖上岸来,这边祖爷爷威风凛凛,指挥若定:“高兄,还得再烦劳你和二憨……”  高轻慢翻了个白眼:“夏兄,我好歹了是干过师长的人……你就不能容我喘上口气吗?”  “……行,你喘气,喘吧喘吧……”祖爷爷转向王福成:“王兄,你看那通道之内,我们两家的秘宝多半有可能就是藏在里边。”  听了祖爷爷的话,王福成的瞳孔倏然张大,但旋即,他就冷静了下来,虽说不辞辛苦正是为此而来,可他们连金鲛人都可以放生,这世上的宝物,还能有什么再让他们动心的?  就听王福成咳嗽了一声:“夏兄,可有办法制伏那水怪,如今嫂夫人落在吴岩那牲畜手中……拖延不得啊……”  祖奶奶落入吴岩之手,最急的当然就是祖爷爷,可是不制伏水怪的话,大家连性命自保尚成问题,还谈何救回祖奶奶?  于是祖爷爷再次吩咐道:“高兄,你喘过气来没有?麻烦你和二憨再出去一趟,把洞口处的那两块青石放倒,倒立起来,那青石是镇魔之符,水怪忌禅,不敢进这里来,只有把青石放倒,镇符倒置,才会将水怪诱入……”  高轻慢一听,当即说了声:“夏兄放心,看本座的吧!”当即带了二憨,又一个猛子扎出暗窟,到得那两块青石之前,上前就推,不曾想那青石沉重无比,又兼有半截陷入泥中,两人费了好大的力气,却犹如蚍蜉撼树,丝毫也动摇不得。  二人无奈,只好再游回窟中,细说详情。那王福成到底是老谋深算,虽然是屁股上被水怪咬掉一块肉,但那脑子却是越发的清醒,他当即吩咐高轻慢和二憨,再返回去的时候,不要动那青石,只管在青石的下游往地下挖掘,要掘出一个大洞,水流冲击之下,那青石自会翻跌入洞中。  高轻慢听得连连点头,心想以前我若是有这么一个参谋,落凤集一战定然不至于落得个灰头土脸……带着二憨再次游出去了。  却说那游泳是最费力气的一桩苦活,平常人光着身子在水中游上个十米八米,就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而高轻慢和二憨心中出于对祖奶奶的尊敬和忌禅,不管游得多么累,都不敢把衣服脱掉,祖爷爷和王福成也不让他们脱,只管催命也似的撵着他们快快快,累得高轻慢大脑一片空白,心想我若是有一个夏知非这样的催命急先锋,那么落凤集一战,肯定不会吃到败仗……  就这样两人从水道中来来去去,一直高轻慢累得脱力,二憨手脚俱软,再游回来的时候,祖爷爷和王福成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拉上岸来。  “好了夏兄,那青石已经翻转过来了……”高轻慢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青石已经翻转了?”祖爷爷闻言大惊:“那么你们两个赶快拿了这铁链,躲藏到暗窟入口的两侧,一俟那水怪闯入,就迅速封了洞口,务期不使之逃出,否则的话,让那东西顺水逃归大海,再想捉回来那可就难了……”  值此高轻慢才恍然大悟,青石翻转,带来的是阵势的转变,起先那水怪是躲着这一带不敢过来,但青石翻转之后,此地就会对水怪产生一种无穷的诱惑,最多不过一时三刻,那东西就会迫不及待的钻进来了。  当下高轻慢连叫命苦,还是当师长舒服啊……情不得已,和二憨两人一人拿一截铁链,水母一样半死不活的浸泡在水中,向着暗窟的入口两侧慢慢的游了过去。  两人刚刚进入“战斗位置”就听哗啦一声,水中露出来一个白色的猴子脑袋,正是水怪无支祈。  原来那水怪极是伶俐,察见水中变化,就立即游过来看个端详,突然感觉到水下那个洞窟似乎有着无穷的吸引力,不由自主的,这东西一头钻了进来。它来得太快,祖爷爷等人还没想明白如何排兵布将,被这东西突然看到王福成,知道此物屁股最易于利齿切入,口感极佳,当即发出一声怪叫,嗖的一声窜出水面,向着王福成张牙舞爪的扑将过来。  可怜王福成残疾了双腿,无论是水中陆上,都是那般任人宰割的鱼肉,眼见得怪物扑将过来,却闪避不得,徒然叹息自己命苦而已。  眼见得水怪冲将上来,祖爷爷更不犹豫,发起神威,突然大喝一声,竟然顺手将王福成捞起,扛在肩上,掉头就跑,那水怪张牙舞爪的随后追来,王福成晦气连连,直叫夏兄放了我,让我跟这个家伙拼了……那边二憨跟高轻慢见状大惊,有心追上来营救,奈何体力早已用尽,只能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叫唤:“老爷小心啊……夏兄当心啊……”  跑到那通道的尽头,眼见得前方是一扇石门,祖爷爷知道这门户年代久远,未必结实,耳听着后面水怪啪唧啪唧的追逐之声,把牙一咬,一头撞了上去。  只听轰的一声,那石门坚固之程度,超出了祖爷爷的想象,那一下非但没有撞开,反而把祖爷爷撞得七晕八素,反弹了回来。他背的王福成,迷迷糊糊的倒退了两步,耳边突然王福成一声碜人的嗥叫,原来那水怪不知怎么盯上了王福成的屁股,于那伤口处又狠狠的咬了一口。  屁股两次被咬,让王福成羞恼已极,他干脆用力一推祖爷爷,反手抄住水怪无支祈的尾巴,用力一轮。  水怪无支祈在水中虽然力大惊人,但上得岸来,却也不过如此,更兼他只顾入神的去咬王福成屁股,不曾想突然被王福成用力轮起,水怪失惊之下,尖叫一声,只听轰的一声,随后又是哗啦一片碎响。大家定睛细看,却原来是那水怪身体过于坚硬,被王福成豁了性命不顾,用力一掷,竟然将水怪掷到了石门上,而那石门正象祖爷爷所料,早已不太结实,虽然祖爷爷撞门不开,但水怪那坚愈金铁的身体撞将上来,那扇石门自然也就应声而碎。  那水怪不虞有此,被砸得就地打了一个滚,爬起来,发出了吱吱两声怪叫,用愤懑的眼神死死盯着王福成。分明是还不甘心,伺机再行扑上。  祖爷爷在一边叫了声:“王兄好神力!”  王福成哼了一声,心想:感情这东西没咬你屁股,咬了你,你也一样要发颠……两人一站一坐,与门内的水怪形成了对恃之局。  二憨这时候拖着铸有铅符的铁链子追了上来:“老爷,王大哥……那怪物没伤到你们吧?”  “没伤到?没伤到才怪……”王福成语中带悲:“夏兄,我们就守在门户之前吗?”  “这个……”祖爷爷犹豫不决:“如果里边是一间密闭的石室的话……守在这里,倒也罢了,可要是里边万一另有通道……”  二憨听了就到:“老爷,让我进去,这家伙虽然凶狠,依我看跟马老太爷家里的黑居也没什么分别……”  “不然,”祖爷爷摇头道:“若是在水中,这无支祈比之于黑居凶悍百倍,可是在陆地上,这无支祈却又比那黑居差得远了。因为这东西是阴水所化,离开了水,就无计可施了。”  听祖爷爷这么一说,王福成精神大振:“如此说来,只要我们齐心合力,不难擒住这东西?”  “应该是这样,”祖爷爷道:“王兄刚才那一掷,实收天地造化之功,如果这石室中没有别的出口的话,这水怪,为我所擒只在迟早之间。”  正说着,突听门里边传出来哐哐哐的砸门之声,王福成闻声色变:“不好,那里边真有一扇门……”祖爷爷更是情急心慌,竟然一下子冲了进去,想看个分明,却不料他刚刚进去,耳边听到风声猝起,那水怪,竟然凌空向他扑来,祖爷爷不及躲闪,就势一倒,砰的一声,摔了个实实在在,而那怪物,也自一头撞击在墙壁之上,跌落于地。  害怕那怪物挟势追击,祖爷爷身体落地之后,就势一滚,却不想那怪物落地之后,也是席地一滚,等到祖爷爷滚开了来,睁眼一看,正见面对面有一只表情愕然的石猴之脸,那猴鼻尖几乎紧贴到了他的鼻尖上,惊得祖爷爷哇的一声怪叫起来。  那无支祈虽是水怪,终是灵长类物种,其动作不比猿猴更慢,当祖爷爷发现自己竟然与这东西脸对脸的滚到了一起的时候,无支祈的利爪已经挠出,疾如闪电的抓向祖爷爷的眼窝。  这一下如果被这东西挠实了,祖爷爷这一生就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眼看着那怪物一爪挠将过来,祖爷爷避无可避,只能叫一声我命休矣。  正当那尖利的猴爪行将抓挠到祖爷爷的眼珠上之时,这时候突听一声大喝,一物沉重无比,挟带着凌厉的风声,疾向无支祈的脑袋上砸来。  水怪无支祈惊惧之下,闪身一避,只听哐啷一声,一堆铁链子结结实实的砸在祖爷爷的鼻尖之前,溅起的石屑,崩得祖爷爷满脸生疼,原来是二憨追入,眼见祖爷爷受困,情急之下出手,救了祖爷爷的命。  那水怪却是机灵之极,一旦滚开,更不停留,径向门外逃去,想再逃回河水之中,奈何它东西智商不高,忘了还有它的老仇人王福成正候在门外,那王福成平生最爱面子,如今屁股上两次遭这怪物啃咬,那是相当没面子的事情,如何会放这怪物轻易离去?  眼见得那怪物向门口冲来,王福成早捡得一块石头在手,叫一声:“怪物休走,王老爷在此!”一石头砸下,砰的一声,正中那怪物的鼻梁上,打得火花喷溅,光可照人。  虽然挨了重重一记,但那怪物却浑若无觉,继续向门外冲来。皆因这东西本是水生之物,不可离水太久,因为这东西身体的细胞密度过高,肌体自身的活力受到压抑,必须要由外来的能量时刻不停的补充,才能够肆意妄为。而这怪物所唯一汲取能量的方式就是处身于水中,离水时间长了,很快就会进入休眠状态,化为石猴,所以才这么急不可耐,继续向门外扑来。  眼看那怪物要逃,祖爷爷疾喝一声:“快拦住它,千万别让它逃入水中……”  后面二憨疾追而上,拿铁链子一套,想套住水怪,可是无支祈的动作太快,哗啦一声,却套了一个空,眼看着那怪物破门而出,正在踏在王福成身上,再行纵远。  节骨眼上,高轻慢赶来了,他和二憨一样,虽是生力军,却早已筋疲力尽,但眼看着那怪物要逃,如何允许?当下大喝一声,避重就轻,将链子就势绕空一缠,只听哗啦一声,那铁链子缠在了无支祈的腿上,然后高轻慢用力一拖,无支祈大怒,发了凶性,竟然带着链子向高轻慢扑了过来。  高轻慢呆了一呆,突然掉头向门里逃去,恰好二憨正从门里冲出来,两下里轰的一声撞在一起,双双倒地。  如果这时候无支祈掉头飞逃,那是谁也拦不住它的。但这怪物终竟是吃了智商太低的亏,竟然忘记了逃走的事儿,一味只顾发凶,凌空跃走扑至,向着二憨和高轻慢飞踏过来。这东西体硬如金,一旦被它踏上,二憨和高轻慢这两人非得血溅当场不可。  但是怪物忘记了老仇人王福成,看那怪物凌空飞跃,王福成心中暗叫一声,来得好,突然身体一扭,瘫痪了多年早已没知觉的那条右腿,竟然凌空踢出,而且是一记漂亮的魁星倒踢斗,这一招又称倒挂金钟,极有力道的一脚,正踢在无支祈的后臀之处。饶是那无支祈机警过人,但王福成这一脚却是顺势而为,顺着它疾扑的方向再加了一把力道,只听这怪物怪叫一声,势如流星一般的疾飞入室,轰的一声,撞击在迎面的墙壁上,震动得整个岩穴都摇摇晃晃。  这一脚踢出,别人还顾不上理会,王福成却大为惊骇:“怪哉,如何我这条瘫痪的腿会动了?”这么一想,那条腿立即不会动弹了,软绵绵的摔落下来,连点疼觉都没有。  那水怪被踢得飞撞墙壁,复又跌下,未待爬起来,这边高轻慢和二憨两人呐喊着冲将过去,两道铁链子一左一右,勒在了怪物的颈子上。那怪物满脸的怨毒恼怒,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盯得高轻慢心慌,二憨手软。  祖爷爷急忙赶过来:“对了对了,就是这样死拖着住,拖得时间越久越好,过不多久这东西就石化了……”未待说完,无支祈尾巴一掀,凌空抽向祖爷爷,祖爷爷急忙跳开,左看右看,寻思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助点快一点的把这个怪物解决掉。  一眼望上去,祖爷爷发现了靠墙之处,有一口石质箱子,那箱盖半开,兀自在微微颤动。祖爷爷心念一动,是了,刚才这怪物独自在石室里的时候,砸的就是这口石箱子,他在外边看不到无支祈的动静,还以为这怪物是在砸一扇门呢。  那么,怪物为什么要砸开这口石箱子呢?  祖爷爷想着,向那箱子走近了几步,再回头,却发现水怪无支祈竟然现出满脸的惊惧之色,分明是害怕极了。  祖爷爷心中更是惶惑,若是无支祈害怕这口箱子,刚才为何又凶悍的敢砸这口箱子呢?莫非,这箱子中有什么东西让这水怪害怕,所以它才想砸开箱子,在祖爷爷发现那东西之前将其毁掉?  这样想着,祖爷爷伸手放在箱盖上,做势要打开。  突听一声悲鸣,就见那水怪竟然向着祖爷爷方向跪了下来,伏地叩首不已。  霎时间祖爷爷心里透明,一点没错,这箱子之中,真的有什么东西让水怪害怕,相比之下,那带有镇符的铁链子倒算不了什么。  见那水怪惧怕他打开那口石箱子,祖爷爷心中暗喜,毫不犹豫的,一下子将箱子盖掀开了。  只听“嗷”的一声惨叫,就见祖爷爷抱着一只手,痛得在地上蹦来跳去,二憨和高轻慢正用铁链锁住那水怪,听见祖爷爷高声怪叫,吓了一跳,还以为箱子里钻出来了什么怪物,急忙一看,只见祖爷爷疼得泪光盈盈,不停的冲他们摇头:“没关系,没关……系,是我太用力,结果被箱子盖磕到墙壁上,砸到了手……”  二憨和高轻慢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祖爷爷瞧那石箱极是沉重,所以估计箱子盖也一定是很重,非得用大力气不可,所以他大力一掀,却不想那箱子盖重则重矣,却远不象他所想象的那样沉重,结果箱子盖重重的被掀开,正将他老人家的手挤在岩壁上,当场痛得祖爷爷泪流满面。  箱子盖不重,此犹罢了,最奇怪的是,那箱子也太浅了,外边看起来那箱子高足二尺,但打开的时候,里边却只不过是五寸左右的一个浅槽,浅槽中卧放着一支长圆形的乐器。  玉笛!  诗云,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话说那玉笛乃上古之神乐,人类目今挖掘出的最古老的原始人遗址,就挖出了骨笛,这么一根长管子塞进嘴里,却吹奏出天簌之音,委实是件让古人大惑不解之事。  在这藏宝之地发现一支玉笛,并非什么稀罕之事,然而怪异的是,那无支祈见到这玉笛,竟然发出了一声凄恻的悲鸣之声,然后就见这东西脑袋一歪,看模样好象是吓死了,实则不过是迅速的进入了休眠状态,总之就是化成了一只石猴子。  高轻慢和二憨看得目瞪口呆,相互对视了一眼,手上的力道一松,只听哐的一声,那只石猴子倒在地上,还晃晃悠悠震荡了几下。  为什么无支祈竟然对这东西如此的恐惧呢?  祖爷爷心里琢磨着,把那玉笛翻过来掉过去,看了几遍。  但见这玉笛,乃一方天然形成的硬玉,实则是一支翡翠笛,其长十八寸,中有七孔,接头处嵌有一方软玉,最珍贵的是,在这玉笛之上,还饰有一块色彩瑰丽的雪山种蜜蜡。如果说到珍贵,单那蜜蜡就已经价值连城,要知道那蜜蜡形成于地质时代的始新世,距今少说也有两亿年了,祖爷爷是读书之人,生平最爱的就是这东西,拿拓手上,爱不释手,说什么也舍不得放下。  偏偏王福成这时候自己爬了进来,多嘴问了句:“夏兄,你手中的拿的,可是咱们两家的藏宝?”  “这个……”祖爷爷讪讪把那玉笛再放回去,心里骂王福成多管闲事,他实在是有心将这玉笛据为已有,可是如果被祖奶奶发现了的话,估计不会有他老人家的好。  大家此行是为寻宝而来,不贪不占是必须要注意到的事情,如果起了贪念,只是佛神不佑,宝物寻觅不到,却因为寻宝而带来杀身之祸,那可就划不来了。  见祖爷爷把那玉笛放了回去,王福成心里也是非常的失望,起初他还以为自家的藏宝就在这石室之中,不料当他进来的时候,除了那口石箱子,他只看到墙壁上几幅飞仙的佛画,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这难免会让他稍感失望。  但此时大家最感到欣慰的是水怪已经被制伏,赶紧出去找到吴岩,把祖奶奶救回来才是正经,至于寻宝之事吗,此时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当下大家将石猴子无支祈拖到一角,用铁链子横七竖八的缠起来,祖爷爷还不放心,又特意将几道铅符压在这东西的脸上,估计没个千儿八百年,这东西也挣扎不出来,这才忽忙忙钻出水窟,去营救祖奶奶。  制伏了水怪,大家越发的痛恨吴岩那无耻小人,回想被水怪在水中追逐时的可怕情景,如果不是运气好的话,大家恐怕早被无支祈那石头猴子撞得血肉横飞了,吴岩这家伙心肠如此狠毒,断断饶他不得。  当大家钻出水窟的时候,恰逢那滔天的巨浪褪去,须知这大水原本是水怪无支祈搞的怪,现在这东西已经被制伏,水势失去依凭形成了巨大的漩涡迅速的消失,惊动了祖奶奶和吴岩,二憨急忙出来和祖奶奶打招呼,并告诉祖奶奶那水怪已然制伏,而高轻慢,却终于逮住了吴岩,只管将吴岩往死里打。  喝止住高轻慢对吴岩的殴打,祖奶奶听二憨说了水窟中的情形,心中疑惑,问道:“知非,那水窟隐藏得如此秘密,其中必有玄机,你没有再好好的在里边找一找吗?”  “我这不是担心……咱儿子吗,”祖爷爷分辨道。  “轻重不分!”祖奶奶瞪了祖爷爷一眼:“我们千里迢迢,千辛万苦,所为何来?”  “嫂夫人,你别怪夏兄……”王福成急忙劝道:“那水窟就在下面,也不会长腿跑掉,如今嫂夫人和小公子安然无恙,正好我们大家一起进去看看……”  二憨却插进来道:“若是我家夫人进去,那是断不可沾到一身泥水的……”  高轻慢也急忙抢道:“二憨所言极是,嫂夫人何许人也,岂可象我们几个在泥水里钻来钻去?咱们让这吴岩把河水舀干,然后请嫂夫人进去……”  祖奶奶皱起眉头:“高轻慢,你别做怪,吴岩哪有这本事?还是让他王大哥想想法子吧……”  “什么?”王福成听了这话,心中好不乐意,心想,噢,你出身高贵,你沾不得泥水,我老王得琢磨着替你把河水舀干,合着我老王就活该这么倒霉……虽然心里有这种抱怨,但他却也是非常愿意露一手,也好让大家瞧瞧他的手段。  转目一看,王福成计上心来,笑道:“这河水是活水,舀是断断舀不净的,但如果先行将上游截断,令其改道,则那水窟自然会露出来……”  祖奶奶笑道:“他王大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现在你不怪我非要烦劳你了吧?”  王福成何尝不知道祖奶奶的心智?既然被祖奶奶一口道破心事,只是尴尬的笑了笑,不敢驳赖。他终究是黠智之人,让祖奶奶这么一敲打,就明白了祖奶奶的心意,倒是祖爷爷懵懵懂懂,站在那儿纳闷,不明白祖奶奶原本是一个平和的性子,怎么突然颐指气使起来了呢?  眼看着高轻慢和二憨押着吴岩,到了那河窟的上游,三个人一起动手,搬石运垒,不长时间,就在水窟的上游建造了一条弧形的水坝,河水为水坝所阻,从呈流线形的两端淌走,暴露出了中间那个水窟。水窟中,还积满了河水,祖奶奶若想摆谱进去,还非得有个人把这水妥干才行。  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吴岩吴团长的肩膀上。  此时大家都已经是筋疲力尽,祖爷爷、王福成、二憨和高轻慢四人分成两组,一组倒地呼呼大睡,另一组监视着吴岩的妥水工作,也亏得吴岩有本事,居然让他从河中捞出一只大蚌壳,这比他用手掌妥水有效率得多了。  为什么非让强迫吴岩干这种没名堂的苦活呢?  这个秘密如果说透了的话,那可是石破天惊的,概因这奴役二字,向来是因役而成奴,被役使得久了,人就自然而然的养成了奴性,从此服服帖帖,俯首贴耳一任驱使。现在我们还经常说一句话:统治阶级不顾劳动人民的死活……这奴役的法门,就是不能顾你的死活,顾到了你的死活,让你的自主意志萌苏,那就没办法奴役了……  从现代心理学上来讲,繁重的苦役会最大程度的消磨人的意志,辗碎人的独立性人格,养成人的依附性心理和奴性人格,任何一个人一旦遭受到这种由体力而精神上的摧残,很快就会人格崩溃,并建立起新的奴性人格……  祖奶奶当然不想做什么奴隶主,她甚至连现代心理学为何物也不晓得。但是她太了解吴岩这种小人了,这种小人永远是欺软怕硬,在强硬者面前他是奴才,在善良软弱者面前他就是强盗,如果不趁这个时候将吴岩心中的邪戾之气压下,养成他服顺的性子,他迟早会再闹出事来。祖奶奶自己倒还罢了,万一让这个无耻的家伙伤害到自己的儿子,那可就划不来了。  事实上这个道理吴岩也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一旦落到个被役使的地步,连智商也会快速的下滑,他蹲在那里吭哧吭哧的干着妥水的工作,干得久了,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仿佛吴团长这辈子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到这个暗洞里来替祖奶奶妥干河水。  大家轮换着睡了几觉,醒来后一个个都精神抖擞,希望什么地方再钻出来个怪物,也好活动活动腿脚,而吴岩却已是形容枯槁,半死不活,只是机械的妥水不止,眼见得,水窟中的一道通道,在他契而不舍的努力之下,已经显现了出来。  突然之间,高轻慢惊叫一声:“夫人快看……”  王福成闻言未看,心里先笑,这吴岩还未驯服,倒是这高轻慢现在变得比狗还听话,连遇到点事都赶紧禀报祖奶奶,亏他还曾经是一师之长呢……心里想着,众人顺着高轻慢的手指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那河面上,密密麻麻的顺流淌下无数具尸体,看那尸体身上穿的衣服,混杂斑驳,但大多数都是随吴岩驻扎在敦煌的守军。第15章:天魔之蛛  祖奶奶虽然智计过人,可终究是一个妇道人家,最见不得鲜血和尸体,眼看着密麻麻的尸体飘过来,被那水坝所阻,竟然形成了一道尸垒,吓得祖奶奶脸色惨白,急忙拿手掩住儿子的眼睛,怕吓到儿子。  正在舀水的吴岩呆呆的站了起来,看到那尸体身上的军装,他的脸色大变,扑过去搬过一具尸体看了看,突然大叫一声,竟然吐了一口鲜血,一跌坐倒在地。  不怪吴岩如此伤心,这飘来的尸体大多都是他的部下,他之所以小人得志的耀武扬威,恃仗的就是这支军队,如今眼看着自己的部属尸横累累,如何能够不伤心?  当下祖爷爷和王福成目光急闪,知道他们在洞窟里折腾的工夫里,外边的千佛洞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瞧那尸体上的累累弹痕,以及杂夹在吴岩部下尸体中的布衣汉子,这多半是大股的马匪进犯千佛洞,想抢夺国宝,赶巧这吴岩不知死活的跑进洞窟里跟大家闹事,外边的守军群龙无首,所以吃了大亏。  当下祖爷爷匆匆走过去,看了一眼那尸体,问高轻慢:“高兄,你久在军旅,能不能判断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高轻慢回答道:“外边肯定是早已打成了一锅粥,只是我们人在洞中,没有听到枪声罢了……”  “那么依高兄所见,来者又是什么人呢?”王福成远远的问道。  “肯定是大股的马贼,”高轻慢道:“你们看这具尸体,身穿反襟老羊皮,不是军中之人,却手持枪械,定然是啸聚于戈壁之中的大股马匪……”  高轻慢的判断,与祖爷爷一般无二,这让祖爷爷心中得意,一摇脑袋,就要不看场合的乱拈酸,正在这时,二憨又叫了一声:“老爷,上游飘过来一口藤箱……”  果然,随着一具具的尸体飘进来,就见一口诺大的红油藤箱,顺着水面颠簸飘浮而来,祖爷爷心念一动:“快点把这口箱子搬上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高轻慢照吴岩屁股上踹了一脚:“听见了没有?还愣着干什么?”  那吴岩果然是被驯服得极是听话,立即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向那藤箱游了过去,到了近前,双手搬住藤箱,又向岸上游来,二憨和高轻慢在岸上接着,把藤箱拖上岸来。  然后祖爷爷走到藤箱前,绕着那箱子转了两圈,这里边会是什么东西呢?  高轻慢就下令:“打开!”  吴岩跟只乖巧的哈叭狗一样,立即上前打开箱子,不料那箱盖闭合得极是严实,他抠了半晌,也没有打口,就嗫嗫的道:“这箱子里边……好象有人,拉住箱盖不让咱们打开来……”  “胡说,”高轻慢却不相信,走到箱子前拿手想弄开箱盖,费了好一番力气,又趴到箱子边侧耳听了听,他分明是听到了箱子里有什么声音,竟然吓得嗖的一声躲到了祖爷爷身后:“夏兄……夏兄……此物殊是怪异,内中竟然有呼吸之声,莫非那水怪无支祈,另有同类不成?”  “不会吧?”听高轻慢这么一说,祖爷爷也是惊心不定,就轻手轻脚的走到箱子前,把耳朵贴上去,正想听个明白,岂料这时候那箱盖突然自动跳开,一双白色的手掌自内挥出,只听啪啪啪几声清脆的耳光之声,伴随着祖爷爷吃惊过度的怪叫声,打得祖爷爷眼冒金星,两耳轰鸣,一屁股坐倒在地。  那只手飞快的缩了回去,箱子盖又严严实实的合上了。  事发突然,大家谁也没有防备,直到祖爷爷被打得一跤跌倒,那怪手重新缩回到箱子里之后,才听见高轻慢和吴岩同声惊叫起来。  二憨却急忙上前搀起祖爷爷:“老爷,老爷你没事吧?那箱子中的怪物……”  “没事,我没事儿……我突然有点……嗯,内急,我去去就来……”说着话,祖爷爷拿手捂了被打得红肿的脸颊,掉头就往没人的地方走。  祖爷爷的神态异常,让祖奶奶疑心顿起,她大喝一声:“夏知非,你给我站住!”  祖爷爷却装没有听见的,撒腿就跑,眨眼工夫就跑进黑暗处躲了起来。  祖奶奶唤不回祖爷爷,心中生气,抱着孩子走过来,拿眼睛仔细的瞧了瞧那箱子:“来人,给我把这箱子钻几个洞,沉到河里去……”祖奶奶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那藤箱之盖竟然破空飞了起来,就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厉鬼,尖叫着从箱子中跳了出来,向着祖奶奶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藤箱中突现鬼物,而祖爷爷更在此之前骇得闻风而走,事发突然,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失声尖叫起来。  眼见得那鬼物向着祖奶奶扑将过去,二憨虽然骇得腿脚麻软,可是他忠心护主,抢过去拦在祖奶奶身前,牙齿打着战说道:“……夫人莫怕,有我二憨在此,任什么鬼物也休想……高师长,你还不快一点……还有吴团长,你愣在那里干什么……”眼见得那鬼物跳跃着扑上来,毕竟是心里怕得发慌,忙不迭的向高轻慢吴岩求救。  那高轻慢果然冲了上来,吴岩也跌跌撞撞的跟在他后面,两人双战恶鬼,只见那鬼物反手一个耳光,打得高轻慢陀螺一样就地转了几个圈,这时候吴岩冲将上来,那鬼物纵身一跃,飞起连环脚,只听砰砰两声,就见吴岩仰面喷出一口鲜血,血光中犹自可见几枚清晰的牙齿。  这可怜的吴岩,此前他连遭高轻慢暴打,打得嘴里牙齿已不剩几颗,如今又遭遇到凶狠的鬼物,把他所剩无几的牙齿一次性的全部清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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