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成道:“可是夏兄,这凉州道上的佛家圣迹在所多有,那边还有一个西千佛洞,藏存十九所,也符合我们的九重大梵天这个说法啊。” “王兄没有听明白我刚才的话吗?”祖爷爷不满的道:“这大梵天必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譬如这藏经洞……” “大梵天……会不会在这洞窟的顶上啊?”二憨仰脸看着覆斗形的顶部。 这时候,我那六岁的爷爷忽然指着洞窟的外边,嚷了起来:“娘,娘,快看……” 众人随着孩子的手指向外望去,正见外边展现出古敦煌最神秘的异景--千佛之光。 话说那千佛之光,是千百年来敦煌所处的三危山与鸣沙山最为神秘的现象,自古就有“忽见金光,状有千佛”的说法,那千佛之光于漫天际闪现,异彩纷呈,绚丽无匹,充满了震慑人心的圣洁力量。现代科学家为这种神秘的现象提出了五花八门的解释,目前最权威的说法是斜阳落日在大戈壁折射的余光,这种说法的道理与海市蜃楼较为接近,唯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如果这个解释站得住脚的话,那么千佛之光不应该只是在敦煌,而而应该象海市蜃楼一样,只要有戈壁的地方就应该有佛光。 但千佛之光只在敦煌才有,对于这个问题,科学家装听不见的,因为他们无法解答。 此外,百年后我曾经到过千佛洞,问起当地人,在千佛洞中是否也能够看到千佛光,这个问题当地人回答不一,有的说看到过,有的说只是在公路上才能看到,到底能不能看得到,最后我还是听了我祖爷爷的,他们既然说看到了,那就一定看到了。 看到千佛之光,祖奶奶和王福成同时喊出了一声。 祖奶奶喊的是:“快拿珠子来……” 王福成喊的是:“快拿镜子来……” 祖奶奶把家传的宝珠交给王福成保管,却将王福成家传的宝镜自己收藏起来,这倒不是祖奶奶藏了什么心眼,而是镜子是女人的妆物,带在祖奶奶身上,即使是遇到劫匪也不会引起对方的疑心,被怀疑为宝物而抢走。眼见那千佛之光起处,祖奶奶急忙取出迷花宝镜,王福成则拿出玄天珠,把珠子和镜子组合起来,迎着千佛之光高高的举起。 只见高远无际的天上,突然有一道霞光散射而来,照到迷花宝镜之上,漫射入玄天珠之内,霎时间,一道明丽的光线折映到北壁的壁画上,这道光似乎有一种玄妙的穿透力量,漫入到壁画之后的岩石之中,竟然让大家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石壁后面的景色。 众人齐声惊叫一声。 只见北壁上那株枝叶交接的菩提树,忽然摆动了起来,众人发出了一声惊呼,眨了眨眼睛再细看,原来不是枝叶在动,而是那堵石壁在动。 这时候突听咄的一声,拿着镜子的王福成身体猛的一震,惊叫一声,向后重重跌出,幸好二憨拦腰抱住了他。 “怎么了?”二憨问王福成。 “珠子……你们家的那只珠子……”王福成急得嘴吧都扭歪了,却是越急越是词不达意:“那珠子飞了。” 珠子确实是飞了起来,所有人都看到那颗珠子突然颤动起来,凌空飞出,啪的一声嵌在石壁上。刹那间龛洞中响起一片吱吱嘎嘎的巨大磨擦之声,就见那堵堵墙壁缓缓的移动起来。 石壁悄然斜转,好似一堵石头的巨大屏风,左后右前,倾斜出约有30度的角度,右侧仍然抵在墙壁上,左侧却出现了一个堪可进入一人的入口。 “是了,”望着这突兀洞开的门户,祖爷爷喃喃道:“原来那颗珠子是一把有磁性的钥匙,被石壁里藏着的铁锁吸了过去,所以自行把门打开了。” 王福成急忙点了点头:“应该是没错的,刚才那吱嘎吱嘎的金石磨擦之声,就是这道隐门开启时的枢钮之声。” 祖奶奶说:“你们两个废材,还在这里瞎琢磨什么,还不快点进去把东西拿出来……” 祖爷爷疾步上前,先贴在那窄窄的门上向里边看了看,回过头来,却是满脸的惊愕:“这里边……好深。” “深也不怕……”祖奶奶催促道:“我带儿子在这里等着,你们三个快点进去。” “那好,”祖爷爷急忙叫道:“二憨,快点把王兄扶过来。” 终于到了秘宝隐藏之地,王福成激动得浑身颤抖,身体竟然打成了卷,说什么也钻不过去,被祖爷爷在里边拉,二憨在外边推,双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听到嗤啦一声,也不知衣服挂在什么地方了,王福成已经一头栽了进去。 祖奶奶上前一步,正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再把这道暗门关上,以防被人闯入发现,忽然之间门口一黑,两个持枪的大兵出现在门口。 “哈哈哈,”就听那两个大兵惊喜交加的叫了起来:“吴团长果然是神机妙算,早就料定姓夏的这一伙偷偷摸摸跑到这里,是要来找宝贝的,果不其然,快快快,马上把吴团长叫过来……” 祖奶奶心中一急,这知道自己一步步行来,竟然都已落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情急之下,拉着儿子一头钻进暗门之中,却听脚步声声,那伙大兵已经怪笑着追了进来。 在那堵石壁之后,是一条不到十米的通道,通道两侧布列龛洞,龛中各有一尊掌灯古佛,洞门开启之处,隐藏的机关被引发,只听嗤嘎一声,数尊掌灯佛掌上的长明灯突然亮起,映照出通道中一地碎蛋壳。 祖爷爷抬脚进来,低头一看那些碎蛋壳,顿时大吃一惊。 那竟然是蛇蛋,许多颜色黄绿的小蛇正从蛋壳里钻出来,冲着祖爷爷不停的摇晃脑袋。 感情这密洞已经被禁封了九百多年,这么通道被蛇类占据了,成了这些小东西们孵化繁衍的温床。 祖爷爷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避免踩到那些刚刚出生的小蛇身体上,这些小东西虽然给人的感觉不愉快,可是脑袋都是肉嘟嘟的小圆球,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最善良的无毒蛇,而且看起来煞是可爱。 王福成之所以好半晌钻不进来,除了他自己瞎激动之外,更主要的还是地面上的小蛇太多,祖爷爷一边往里拖他,一边吩咐:“小心,小心,千万要小心……这里可是佛地,杀生不得……” 二憨也进来了,背起王福成先向里边走,就见一大群小蛇哗啦的追在二憨的屁股后面,更多的小蛇则一个劲的往祖爷爷脚背上爬。原来这些生物脑袋都比较笨,智商不是太高,它们往往在出生后把第一眼看到活物认作是自己的娘亲,总之,这些小蛇们是把祖爷爷和二憨当成了他们的妈妈…… 祖奶奶也终于钻进来了:“当家的,我们中了人家算计……”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大兵端着长枪,半边身子已经挤了进来:“哪里跑,你们跑不掉了,赶快举手投降……” 祖爷爷一慌,抢前一步,一把揪住那大兵的耳朵,顺手把大兵的脑袋往石壁上砰砰砰连撞几下,那大兵惨声尖叫,被撞得头破血流,骂骂咧咧的退了回去。 “快走……小心别踩到蛇……”祖爷爷拉起祖奶奶,急忙想跑,却又跑不迭当,地面上的小蛇太多了,很难找到落脚之处。几个人跌跌撞撞的走出蛇阵,出了通道,向前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见前面是一个横贯的地下岩洞,一条河水哗哗的淌过,与通道形成了切角90度,沿这条地下河道一溜排开数十尊佛像,那竟是释伽之前出世的毗婆尸佛、尸弃佛、毗舍浮佛、拘留孙佛、拘那含牟尼佛、伽叶佛等七佛,更有那弥勒佛的三十二相,居于极乐世界中的阿弥陀佛、守护东方胜神州的持国天王、守护南方赡部州的增长天王、守护西方牛贺州的广目天王、守护北方俱卢州的多闻天王,其神佛塑像,与寻常寺庙中的武将打扮全然不同,若非是祖爷爷见多识广,等闲人物,也识不得这诸多佛神之身份。 在那条地下暗河上,居然还有一座板桥,桥身颜色乌青,也不知是木质的还是金铁所铸。二憨走到桥边,看了看,叫道:“老爷,我先背王大哥过去……”说完这句话,二憨抬腿走上了桥面。 祖爷爷和祖奶奶抱着孩子急急跟上,顾不得后面那群激动不已的圆脑袋小蛇,正要上桥,却忽见二憨的身体一晃,大叫起来:“哎,哎哎呀……”身体竟然向水中滑去。 祖爷爷定睛一看,不禁大惊。 只见那座桥,竟然是一座跷板桥。 什么叫跷板桥?就是说那座怪桥,修得极见功力,桥板宽约两米,但桥的两端却各只有一个支点,而且支点上居然还匠心独运巧夺天工的安装上一个滑轮,人走到桥上去,一旦一面受力,这座怪桥立即向较重的一面倾斜,把桥面上的人掀倒在下面的暗河中去。 二憨不虞有此,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在一座桥上玩这种心眼,一脚踏上,就见板面迅速的向左方倾斜,吓得二憨惊叫起来,一伸手把住了桥板,王福成也是吓得惊声怪叫,两只手死死的搂住二憨的脖子,就这么挂在了板板上。 祖爷爷正要上前解救,只听身后哈哈大笑: “哈哈哈,谢知非,你这个盗宝贼,做梦也想不到吧?你的行踪早就落入我的眼中,如今人赃俱获,你还不老老实实的束手就擒?” 那吴岩团长已经追了进来。 眼见得逃是逃不掉了,祖爷爷只好转过身来,满脸尴尬的同吴团长打声招呼:“吴团长果然是相貌堂堂,威武英俊啊,谢知非佩服。” “那是,那是,”在十几个端枪大兵的簇拥之下,吴岩喜孜孜的走了过来,他的大马靴所过之处,踩死也不知多少刚刚孵化出来的圆脑袋小蛇:“谢知非啊谢知非,怎么说你也是当今名士,怎么可以干出盗宝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呢?” 吴团长的话,痛心而疾首,祖奶奶却叫了一声:“吴团长手下留情……” “不可以,”吴岩断然摇头:“谢夫人才名天下,吴某人已是久仰了,可是国有国法,纵然是夫人倾城国色,可是我吴某人只能是……” “我是请吴团长脚下留情,不要再踩死小蛇了,”祖奶奶不悦的道:“这里是佛地,还是不要杀生的好。” “小蛇?”吴岩低头瞧了瞧,抬脚又辗死几条正争相逃命的小蛇:“我说这脚底下怎么滑腻腻的呢……”抬起头来,他的目光落在祖奶奶身上:“夏家有名花,才情动天下……夫人尽请放心好了,虽然这谢知非倒行逆施,干犯国法,死罪无赦,但是有我吴某人在,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夫人的性命和清誉,绝不会让夫人受一点委屈的……” 祖爷爷摇头叹气,看了看正悬于桥板上晃来晃去的二憨和王福成,说道:“吴团长,你指我谢知非盗宝,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吴岩惊讶的看着祖爷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谢知非,你这种腐儒最是让人厌憎,还他妈的找我要证据,你也配……不过答应你也好,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好了,来人,给我把人带上来……” 几个大兵吆喝了一声,从后面推出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来,居然是高轻慢,此时他的嘴里,还被塞了一团破布,胀得高轻慢脸色痛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冷笑着看着祖爷爷,吴岩走出去,顺手抽出高轻慢嘴里的破布,高轻慢立即嘶叫起来:“吴团长,吴团长,这是何故,兄弟我无罪啊……” “瞎说!”吴岩斥道:“高轻慢,你勾结谢知非,私盗国宝,如何敢说自己无罪?” “这……这是从何说起啊……”高轻慢急得耳根子痛红:“吴团长,兄弟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投奔你啊,你如何这样对待我?” “高轻慢,你虽然是我的结义兄弟,可我吴岩的眼睛里,只认得国法两个字。”吴岩沉痛的说道:“高兄弟,你尽管去好了,你的家小,我会托人照料的……”挥挥手,几个大兵立即将高轻慢拖到河边,强迫他跪下,就要枪决。 高轻慢拼命挣扎:“吴团长,吴团长,高某无罪啊……” 祖爷爷皱起眉头:“高兄,你就别嚷了,都到了这一步你还看不出来吗?人家早就想除掉了你,在兰州城里你凭白无故的被诬为马贼,还不是你这位结义兄弟的恩赐?” “哈哈哈,”吴岩眼睛一亮,放声大笑起来:“你这个谢知非,居然还有点脑子……不过想想也是,你若是蠢猪一头,也没胆子敢于纠集这几头虾兵蟹将闯来敦煌……” “为什么?”高轻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吴岩,真的是你?这是为什么?” 吴岩的眼光,霎时间变得阴冷:“姓高,这话你是多余问起。” “为什么?”高轻慢显然是真的受到了伤害:“姓吴的,想想你当年落魄的时候,是谁救了你的命……” “让这人马上闭嘴!”吴岩羞恼成怒,急忙下令。 眼见得那几名大兵强行按倒高轻慢,把枪口对准他的后脑,就要血溅佛门,祖爷爷急忙大喝一声:“吴团长且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吴团长用厌恶的眼神瞧着祖爷爷:“高轻慢而后,下一个就是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不晚,一点也不晚。”祖奶奶突然插了进来。 “噢,原来是夫人有话要说,”吴岩皱起眉头:“夫人有话,吩咐就是。” “谢谢吴团长了,”祖奶奶终究是大户人家出身,礼节不失:“我想和吴团长做一个交易,不如吴团长意下如何?” “交易?”吴团长眼睛一亮:“不知夫人所说的交易是……” “很简单,”祖奶奶说道:“我们可以饶过你一条性命,只不过,你以后务须要念及佛子慈心,再也不要做恶了才好。” 听了祖奶奶的话,吴岩耳朵动了动,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正要再说,突然之间他神色大变:“快快快……好多的蛇,快开抢……”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了起来,实际上,那些大兵们早在吴岩下令之前,就已经惊慌失措的开始了胡乱的射击。 让吴岩惊吓之极的,是黑暗的河道下突然涌出来的大群大群的圆脑袋怪蛇,这些怪蛇的形状看起来并不可怕,没有毒性,性情温良,而且颜色呈黄绿色,也不是多么的让人讨厌,只不过蛇的数目太多了,突然之间蜂拥而来,而且一个个气势汹汹,分明是来者不善的意思。 蛇群是来报仇的,因为刚才吴岩和那些大兵们踩死了许多小蛇,所以引起了蛇群的愤怒。 关于蛇的记忆与复仇,目前仍然是一个谜,但已经有许多学者在着手研究,研究的结果是越研究越糊涂。研究到最后,科学家们不无沮丧的指出,蛇这东西,实在是忒神秘了,研究不明白,只知道蛇可以记忆往事,可以寻找报复的对象,并能组织群体进攻敌人。近代有一位农民程地明,他曾经不小心打死一条蛇,这下子他的麻烦可大了,从此以后蛇们就不知怎么缠住了他,前赴后继奋不顾身的开始了对程地明的追杀,这一过程整整持续了两年,足有数百条蛇在这起系列自杀式袭击中丧生,但最终,两年后,程地明在山上被群蛇所困,活活咬死。 还有一位农民潘泰来,他在翻地的时候挖出一个群小蛇,就将小蛇打死了,不料此后蛇群也对他展开了追杀行动,参加这场追杀的蛇类越来越多,蛇群数量也越来越多,据说此次追杀行动仍然在继续之中…… 总之,蛇记仇,尤其是对于打死小蛇的行为,蛇类最是不能容忍。 吴岩自恃胜券在握,气势汹汹的闯入进来,见蛇就踩,这事祖爷爷祖奶奶不敢跟他较劲,但隐伏于河沿及洞中的蛇们却不乐意了,只听嗤沙沙的响声不绝于耳,蛇群冲出,向着吴岩和他大兵们游了过去。 这么多的圆脑袋怪蛇突然出现,有的粗愈人臂,有的细如筷子,密密麻麻重重叠叠,看一眼就让人心里发毛,祖爷爷顾不上惊叫,一把将祖奶奶搂在怀中,拿手遮住祖奶奶的眼睛,心里直念阿弥陀佛…… 蛇群游了过来,绕过祖爷爷和祖奶奶,向着吴岩和他的大兵们冲过去。 身上通道中的凳洞里也钻出来数不清的圆脑袋怪蛇,来势飞快,霎时之间已经将吴岩等人围在中间。 吴岩既然身为军人,未必就会怕了这些长虫,更何况他看得明白,这些蛇虽然来势汹汹,但都是圆脑袋怪蛇,分明没有毒性,所以他沉着自若的命令手下大兵们:“手榴弹,他妈的给我手榴弹侍候……”一个大兵立即拨出了手榴弹,拿牙咬断弦,做势正要掷出,不提防头顶上突然跌下来一条短粗黑胖的怪蛇,那蛇盘在他的脖颈上,怒气冲冲的正对头大兵的脸,大兵惊恐之下,不由自主的丢下手榴弹,拿手臂去挡开那条蛇。 那枚手榴弹冒着青烟,滴溜溜的滚到了吴岩的脚下。吴岩骇得魂飞魄散,忙不迭的一脚踢出,只听轰的一声,那枚手榴弹被踢向河面,凌空爆炸开来。 另有几名傻大兵却是傻憨傻憨,不管不顾的掷出了手榴弹,只听轰轰两声,手榴弹正扔到蛇群中,炸得那些可怜的无毒蛇漫天扬起,凌飞四散。 其余的蛇更加愤怒,愈发的不顾生死游涌上来,这时候吴岩却已经恢复了镇定,当即吩咐道:“给我狠狠的炸,一条也别让它们活着回去……”口中下令,脚步悄悄后挪,突然转身,奔向了暗道出口处。 几条蛇疾追上来,缠在了吴岩的脚裸上,既然知道这些蛇根本没有伤害能力,吴岩全然不当一回事,冲到了暗道出口处,正要侧身出去,却惊讶的叫了一声: “怎么搞的?这暗道入口……怎么突然变小了?” 的确,那暗道的出口,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缩小了。 那暗道入口原本就狭窄,连王福成都好不容易才挤进来,如今再缩小,一个成年人的身体已经无法挤出去了。 吴岩心中惊疑,转目四望,想找到暗道的机关所在。 突然咯勒一声,眼见得那暗道入口又缩小了一截,现在除了那些圆脑袋怪蛇,别的动物已经无法钻出去了。 暗道口再次缩小,只能说明有人碰到了机关,可那人是谁呢? 吴岩心中惊疑不定的想着,抬头正见祖爷爷咬牙切齿的搬弄着挂在跷板桥上的二憨和王福成,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座桥如此怪异,那根本不是什么桥,而是控制暗道出入口的机关! 吴岩想到了这一点,祖爷爷却不知道,他不知道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只顾摆弄王福成和二憨,想把这两个人从跷板桥上救下来,压根不知道暗道入口正在合拢的事情。 祖爷爷之所以有余暇抢过去救人,是因为那些蛇有记忆能力,知道进来的这些灵长类动物有敌有友,谁踩它们的卵和幼蛇谁就是敌人,不踩它们的人,它们也不理你,所以群蛇哗哗的水一般的流淌而过,却都是绕过了祖爷爷和祖奶奶,向着乱扔手榴弹的大兵们冲了过去。 祖爷爷瞧出了眉目,急忙趁这工夫,拉着祖奶奶冲到桥边,拿捭用力一掀桥板,想把桥板放平。但这时候桥板正呈竖立形态,二憨呲牙咧嘴的拿双手攀住桥板,王福成满脸苦相的紧搂住他的脖子,祖爷爷过来一用力,将桥板翻了起来,没想到那桥板极不受力,刚刚翻过来,却又向另一边栽了过去,二憨惊叫一声,一头向下面的河中杵了下去,王福成也吓得惊声怪叫,急忙间拿他的脚背一勾,竟然再次把身体挂在了空中。 王福成自己挂住了,双手仍然死死的抱住二憨,不让二憨也跌下去。却不曾想二憨突然不明所以的发了狂,用力的撕扭,想挣脱王福成,嘴里还在一迭声的大喊:“船,船……下面有船……” 二憨这么喊,是因为他突然大头朝下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桥面下水的河水里,居然有一条船,霎时间他恍然大悟,原来这座桥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根本就过不去,实际上过河的工具是桥面的那条船,所以他才急忙喊叫出来。 二憨喊得明明白白,可是这时候王福成正脚背用力,咬牙切齿的不让自己跌下去,因为用力过度,耳膜充血,根本听不到二憨在喊些什么,二憨越是用力的想告诉他,他的双手把二憨搂得越紧,坚决不允许二憨掉下去。 王福成弄不清楚二憨在喊些什么,祖爷爷也因为正拼命的用力,想再把桥板扳回来,虽然听到二憨在叫嚷,只以为是二憨是害怕,也没有意识到二憨在喊些什么,祖奶奶全部心思放在我爷爷身上,怕孩子突然看到这么多的蛇会吓到,只管用力的把我爷爷的脑袋往自己怀里塞,心思也不在二憨身上。 近前的几个人谁也不听明白二憨在喊叫些什么,反倒是远处的吴岩听听清清楚楚。 吴岩之所以听清楚了,那是因为他一直在寻找控制暗道入口的机关,他发现祖爷爷每扳动那跷板桥一下,暗道就合拢或是打开一点,而二憨的喊叫之声,唯独他旁观者清,听得明白。 他知道了,在下面的河道中有一条船。 毫无疑问,进入这条暗道中的人,只要乘船而行,就能够找到宝藏了。 想明白这些之后,吴岩大喊一声:“与我蹲下!” 两名护在他面前的大兵听到命令,急忙一蹲身,吴岩跳起来,踏着大兵的背脊向前一纵,半空中踩到一个正被群蛇缠得吱哇乱啊的大兵脑袋上,借力猛的向前一跃。 只听哐当一声,吴岩已经落入了跷板桥下面的那条船上。 “哈哈哈,”人既上船,吴岩放声大笑起来:“夏知非,你们这些盗宝贼,就在这里陪着蛇玩吧,老子先出去透透风……”怪笑声中,他撑起船上的撑杆,顺流远去了。 这情景看得祖爷爷张大了嘴吧,目瞪口呆。 眼见得吴岩撑船远去,祖爷爷只好自认晦气,不再跟跷板桥较劲,而是一只手抓住桥上的固定支点,伸出一只手递给二憨,先把二憨拉上来,再和二憨一起用力,把累得浑身是汗的王福成拉了上来。王福成爬上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见几条小蛇顺着他的脖子爬了出来,知道这些蛇是把他老人家当成了蛇妈妈,王福成只好翻着白眼,一动不敢动的坐在那儿喘粗气。 正在喘息之间,突听远处一声惊叫,众人急忙扭头,看到的情景让大家顿时失笑。 只见被吴岩撑走的那条船,行不及远,突然散裂开来,变成了一块块朽烂的木片,把个吴岩闪下水去,就在吴岩在水中拼命的扑腾呼喊,祖爷爷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吴团长,你的脑子不会没毛病吧?也不说想想这条船在水里浸泡了几百年了,就算是铁打的,也早已支离破碎了,你可好,见船就上……” 祖奶奶在一边火了,猛推了祖爷爷一下:“这节骨眼上你饶什么舌啊,还不快点把人救出来!” “救人?”祖爷爷看了看眼前的王福成和二憨:“这不是都在……噢,对了,还有高兄,高兄……高兄……” 大家急忙回头找高轻慢高兄,却只看见几个被群蛇缠起来的大疙瘩,高轻慢高兄的那个蛇疙瘩倒是好辨认,只不过,高轻慢和那些大兵们此时都被数不清的圆脑袋怪蛇缠得密不透风,那许多蛇,看了就让人心里发毛,即使有心解救,可是谁也不敢上前。 人是不敢上前,但喊两声的胆子,祖爷爷还是有的:“高兄,高兄……那个蛇疙瘩是你吗?” “夏兄……”就听一声微弱的呼救从蛇疙瘩中透出来:“夏……兄救我……救……我……” 后来祖爷爷曾对人说起这事,他透露说,他在喊叫高轻慢的时候,尽量压低了嗓音,全心全意的希望听不到高轻慢的回答,这样也好避免跟一堆蛇疙瘩较劲,可是没想到那高轻慢命大得很,祖爷爷的声音那么小,高轻慢居然还是听见了,而且立即出声求救,当时可真让祖爷爷犯难啊。 高轻慢既然已经呼救了,祖爷爷再装没听见,那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没奈何,祖爷爷强忍着头皮发麻,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那堆蛇疙瘩面前:“蛇……兄,蛇兄,请让一让,让一让好吗?” 祖奶奶看得生气:“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见了蛇叫蛇兄,见了狼叫狼兄,你就直接把人拉出来就完事了。” “直接把人拉出来?”祖爷爷知道祖奶奶说得对,可让他把手伸进一堆蛇里,这前所未有的怪异体验实在是难受,二憨不忍心让他家的“老爷”受窘,主动请缨:“老爷你让开,让我来吧……” 听二憨声音明显的带有三分惧意,祖爷爷反倒是狠下了心:“不就是把手伸进蛇堆里吗?这蛇又不咬人,有什么可怕的?”嘴里说着,眼睛一闭,把手往蛇堆里一伸,感觉到摸到了一只鼻子:“唔,这是高兄的鼻子……高兄鼻如悬胆,当有大富大贵之相……”嘴里说着壮胆的昏话,再拿手一摸,摸到了一个绳结,用力一拉,只听嘣嘣嘣几声,拽出一条绳子来。 祖奶奶在一边看出了门道:“知非,你一个人救不出他来,得我们一起来,就象是在青海洼子沟时候一样……” 听祖奶奶这么一说,大家一下子回过味来了。 所谓洼子坑事情,就是在洼子沟时遇到鬼新娘,想掳走二憨,大家当时用人墙将二憨挡在当中,让邪物无法各逞。 现在高轻慢也是这么一个情形,因为他被吴岩的大兵强拖起来的时候,也曾踏死过几条幼蛇,所以蛇群才不肯放过他,此时若是想救他,除非先把他从蛇群中拉出来,再用人墙将他保护起来。 当下二憨发了狠,冲过去和祖爷爷在一起,拉住蛇堆里伸出来求救的一只手,用力往前一拉,只听哗啦一声,高轻慢破蛇而出,群蛇骚动,还想再缠过来,祖爷爷和二憨不由分说,拖了他便向河边跑,到了河边,让高轻慢躲在后面,自己和二憨、王福成并祖奶奶站在蛇前,挡住群蛇。 群蛇追过来,在祖奶奶面前游来游去,祖奶奶正看得心里发麻,突听身后的高轻慢一声惊叫,扑通一声,大家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正见一只掌心生了湿绿色毛发的惨白怪手,不知何时突然从水里伸出来,一下子将高轻慢拖下了水。 河里突然出现了一只怪手,把高轻慢拉进了水中,大家正看得惊心不定,祖奶奶急叱一声:“知非快把他拉上来,此为佛地,岂有妖异之事?” 听祖奶奶这么一说,大家恍然悟及,没错啊,这里可是千佛之洞,是最为祥和的所在,七佛相列,大罗金钢降妖除魔,法力无远弗界,如果连这地方也出现了妖鬼之物,那实在是太离奇了。 当下祖爷爷怒发冲冠,叫一声:“哪里走!”扑通一声跳进水中,一把拖住高轻慢,和水中那东西较起力来,二憨更狠,竟然一头扎进水中,扑通扑通打得水花四溅,只听水下一声怪叫,就见一物突然窜了起来,如一支疾速的利箭,紧擦着水面迅速的远去了。 大家急忙把吓得脸色惨白的高轻慢拉上来,眼睛却都望着那东西逃走的方向:“那到底是什么?” “那东西啊,”祖爷爷端起了架子,慢吞吞的回答道:“诸位莫非没有读过《南华经》吗?” “《南华经》?”王福成白了祖爷爷一眼:“有你认识字不就结了吗?我们干吗还要费心思去读?” “咳咳,”祖爷爷被呛住了:“你们啊,真是的……那东西《南华经》一书上早有记载,积潭阴水,若得纯阳之气滋补,则水中游鱼化为人形,名为乾余骨……” “这么说起来,那东西岂不还是鬼物吗?”祖奶奶问道。 “不然,不然,”祖爷爷连连摇头:“这乾余骨,虽然异类,却因为此地佛光普照,阴气最弱,胆小如鼠,若被人擒之,只会苦苦哀怜,断然不敢伤人。” 高轻慢悻悻的喘息了口气:“夏兄果然是无所不知……既然如此,缘何那东西竟然拖我下水?” 祖爷爷仍然是满脸煞介其事的摇头:“高兄此言差矣,大大的差矣。” “如何差矣?”高轻慢不服。 祖爷爷看了看祖奶奶,见祖奶奶脸色淡然,没有因为他卖关子就要家法侍候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解释道:“据我看来,那乾余骨并非是有意拖高兄下水,而是……” “而是什么?”高轻慢追问道。 “而是这河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由这乾余骨看守,所以见有人来到,乾余骨便急急要拖你下去取来,却被我等不分清红皂白,一通毒打,想来那乾余骨已自吓得魂飞魄散,躲到深水中默默垂泪去了。” “会有这种事?”高轻慢听得眼睛都直了。 “若是不信,高兄不妨下水中捞上一捞。”见高轻慢居然敢怀疑他的话,祖爷爷很是不高兴。 高轻慢刚才被拖进水中,遭受到的惊吓还没有过去,原本是不想进水中再扑腾去的,可是放眼一瞧,岸上一堆蛇正在游来窜去,一条条无不冲他昂首吐信摆尾,摆明了是还要还他脚踩幼蛇之仇。所以高轻慢一时不敢上岸,干脆就听了祖爷爷的话,在水中捞一捞试试。 高轻慢蹲在水中捞,不时的抬头看看大家,大家也都盯着他们的动作看,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之间高轻慢脸上现出惊喜之色:“有东西,夏兄你果然是天纵奇才,这水中……真的有东西……” 祖爷爷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有东西就对了吗,这乾余骨,本是水中善护使者,有乾余骨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宝物呢?”吩咐道:“二憨,且帮高兄把东西捞出来看看。” 二憨答应了一声,跳入水中,和高轻慢一起慢慢的从水中抬起一只铁铸的箱子,箱子的表面已经锈迹斑斑,但盖子依然严严实实的盖着,上面居然还浇着几道铅铸的符箓。 见到这口箱子,王福成率先激动起来:“夏兄,夏兄,这里边……遮莫便是你我两家的祖上藏宝吗?” “这个……”祖爷爷翻了个白眼:“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只不过这里明明是佛地,怎么这箱子上居然会有道家的符箓?此事殊是难解……” “这有什么难解的?”祖奶奶瞪了祖爷爷一眼:“你想那守护敦煌之宝的王道士,岂不正是道家中人吗?” “这话也有道理。”祖爷爷只好点头。 “老爷,要不要把箱子打开?”二憨急切的请求道。 “先别急,”祖爷爷摇了摇头:“咱们先来看看这符箓上写的是什么……”祖爷爷蹲到了箱子边上。 二憨颇以祖爷爷肚子里的学问为骄傲,遂对高轻慢夸耀到:“高师长,我家老爷端的有学问,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有不知,无有不晓……连这箱子上的鬼画符,我家老爷都识得。” 祖奶奶噗哧一声笑了起来,高轻慢也是差一点大笑起来,知道这时候笑起来不礼貌,只好强忍住,王福成却倚老卖老的教训了二憨一句:“二憨,你是个憨直秉性,不会夸奖别人没关系,别乱夸……你那哪是夸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骂人呢……” 大家正说着,突听祖爷爷一声惊叫,跳了起来,大家齐齐的吃了一惊:“怎么了?” “二憨……高兄……”就见祖爷爷鼻尖上冒起了汗珠:“还得烦劳你们二位,再把这口箱子放回原地去……” “为何?”二憨不解。 “让你放你就快点放,”祖爷爷还是第一次对二憨这样声色俱厉,吓得二憨脸都变色了,不敢再问,急忙招呼高轻慢:“高师长快点……” 那高轻慢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不痛快,这边二憨明明拿他当他苦力用,却一口一个高师长,再说这口箱子他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水中搬出来,祖爷爷却二话不说就让他再放回去,这不明摆着在玩他高师长吗?心里不痛快,动作就不如把箱子搬上来的时候那样麻利。 祖爷爷却不理会高轻慢的心思,只顾催促他们两人:“快点……快点……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再快点啊,可千万别等到……” “别等到我吴团长再杀回来,是不是?”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大家吓了一跳,猛抬头,只见不久前掉进水中的吴岩威风凛凛,手中端着一支长枪对准大家,在他身边附近,蛇群游来窜去,却都不敢靠近他的身边。 祖爷爷脱口叫出一声:“咦,你自哪里弄到的雄黄粉?” 吴岩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夏知非你个猪头,莫非不知道我带的军队就驻扎在沙漠之中吗?我来问你,沙漠中最常见的东西是什么?” “是砂子。”二憨闷声回答了一句。 吴岩的嘴吧差一点没被二憨气歪:“好你个狡滑阴诈的盗宝贼……也罢,我今天就先拿我祭旗算了……”枪口对准二憨,就要开枪。 王福成急忙将身体一挺,挡住二憨:“吴团长,你何必逼人过甚呢,其实你心里非常清楚,我们并非是盗宝贼,没必要非要赶尽杀绝吧?” 吴岩哈哈大笑起来:“夏知非,还别说,你们这伙人还真有点鬼门道,在西宁,你们养了一群狼,为害百姓,骚扰四方,跑到这敦煌来还恶习不改,又唆使群蛇咬死我的部下,可是我就不信你这凡体肉胎有扛得了枪子儿的本事。” 祖奶奶皱起了眉头:“吴团长,七世佛在,难道还消弥不了你心中的戾气吗?” 吴岩满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虽你冰雪聪明,可终究难免妇人之见,又怎么体会得男儿志在千里的雄心壮志?” 祖奶奶笑了:“那好啊,既然吴团长志在千里,何必又憋屈在这暗洞中和我这个妇道人家争一短长?” “哈哈哈,”吴岩笑道:“荀子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吴某人未来的雄心壮志,还得寄望于几位成全啊。” 突然之间吴岩脸色一变,极度狰狞可怖:“你们几个,与我把铁箱中的宝物抬过来,让我瞧瞧里边是什么?” “吴团长,不可以……”祖爷爷急忙劝止。 吴岩勃然大怒:“夏知非,三分气在千般是,一旦无常万事休,为了箱子里边的宝物你枉送了性命,撇下你身边这位倾城国色如花婵娟,你自己想想值还是不值?” “不是这个……吴团长,”祖爷爷急得连连摆手:“吴团长不要误会,我是说这只箱子打开不得,里边有可怕的邪物,实话我告诉你,箱子上的铭文写得明明白白,这千佛之洞,正是修来镇住这箱中邪物,即便如此也未必镇得住,若是打开的话……” “夏知非,你以为老子是三岁的孩子吗,就那么好哄弄?”吴岩铁青着一张脸:“夏知非,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还不打开箱子的话,老子就一枪击穿你的天灵盖,莫谓言之不予也!” “吴团长,你听我说……” “一!”吴岩开始数数。 “吴团长……” “二!” 哗啦一声,保险打开,枪口已经对准了祖爷爷的脑袋。 眼见得吴岩蛮不讲理,就要动手杀人了,二憨急忙举起手来:“好,好,吴团长算你厉害,我们给你把箱子搬过去还不成吗?” “早搬过来的话,哪有这么多废话?”吴岩冷笑。 二憨招呼着高轻慢,两人低着头,把那口箱子抬到吴岩近前,看着一声不吭的高轻慢,吴岩哈哈笑道:“还别说,高兄你搬起箱子来,象模象样有板有眼,爬到师长的位置上还真是委屈你了,你天生就是一个卖苦力的命。” 高轻慢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哼,姓吴的,伤天害理的事儿最好别干太多,会有报应的……” “哈哈哈,”吴岩笑得前仰后合:“报应?高轻慢,这种话从你这种卑鄙小人的嘴里说出来,你不觉得可笑吗?” “没错,我的确是卑鄙小人!”高轻慢气道:“可是吴岩你自己想一想,你幼年落魄的时候,若不是我们高家收养了你,给你吃给穿,你早就饿死路上了,如今我千里来投奔你,你却唆使人诬我为马贼,而今又以如此歹毒手段待我,姓吴的,你问一问自己的良心……” “高轻慢啊高轻慢,”吴岩失笑起来:“你只记得你们高家待我的好处,却忘记了你曾经对我的羞辱,只因为我是你们高家收养的义子,不如你这个亲子来得亲近,所以不论你干了什么缺德的坏事,都一古脑的栽到我的头上,我却连声辨都不敢……高轻慢,你总应该记得你夜入客栈,偷奸一个女客的事情吧?那次你干下了坏事,却连累得我被游街殴打……我好险没被人家活活打死,这些事难道你真的忘记了吗?” 高轻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的难堪。 一边的祖奶奶却笑了,插进来说道:“高师长,这我可要说一句公道话了,你枉负满腹才学,却干下这种丧尽天良的恶事,而且反过来诬陷吴团长,这你又如何能够怪得了吴团长如此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