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宝世家之敦煌千佛洞-6

这东西身上只穿了件红布兜,一钻出来就奔着死姑娘的棺材奔了过去,发现那具棺材已经被打开,这东西顿时眼眉倒竖,转过身来,正要四处寻找,这时候道士突然纵身上前,大喝一声,不知从什么地方拨出一把明晃晃的剑,一剑刺了过去。  就听那东西发出了一声恐怖绝伦的怪嚎,五指如钩,竟然凌空飞了起来,啄向道士的眼睛。  道士后退一步,避开那凌厉的一击,反手一剑刺过去,同时疾打手势,示意祖爷爷四人快点钻进地穴去。  二憨一马当先,率先拿脑袋钻进洞中,然后是王福成跟在他后面,用两只手往洞里爬,祖奶奶跟在王福成的后面,最后面是祖爷爷。  拿手扶着祖奶奶,祖爷爷一边往洞里钻,一边不放心的回头看着道士与邪物的恶斗,结果却让他看到了一幕始料未及恐怖之极的场景。  道士步罡踏斗,手持长剑,半空里虚画了一个符,就见那柄剑熊熊燃烧起来,然后道士手持卷着青色火苗的剑,向着邪物刺了过去。  不曾想,那邪物根本不当回事,只是将胸前的红肚兜向前一抖,祖爷爷清晰的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断裂声,道士手中的剑,竟然折断为一片碎屑。  显然这个结果也出乎道士的意料之外,他明显的呆了一呆,可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上,怎容得他发呆?就见那邪物咆哮一声,凌空一爪抓了过去。  只听咄的一声,就见道上的脑袋被那邪物一爪啄得变了形,魂飞天外的祖爷爷眼睁睁的看着道士的脑袋至少有一半飞到了半空,还剩下一半,基本上已经不能再算是脑袋了。  紧接着,那邪物飞扑到道士摇摇欲坠的尸体上,抱住道士的脖颈处就乱啃乱啃起来。  这意外的情景把祖爷爷吓得傻了眼,万万没有想到,这道士竟然是如此的不济事,三下五除二就被邪物吃掉了,既然连这个道士都被邪物吃掉,那祖爷爷这几个大活人,那岂不全都成了邪物的食物了?  正在失魂落魄之际,那邪物扭头发现了怔立在洞口的祖爷爷,顿时露出狰狞可怖的表情,向着祖爷爷疾扑过来。  祖爷爷听到自己大叫一声,哧溜一声,已经钻进了洞穴之中。  “怎么了?”洞里边的祖奶奶听到祖爷爷的尖叫,问了一句。  “没……什么,没……什么……”祖爷爷拼命控制住颤抖不止的牙齿,他可不敢把道士已经被邪物吃掉的事情告诉大家,要是大家知道了这个情况,吓也全都吓死了,谁还有力气再摇什么铃铛?  “哧沙沙,哧沙沙……”祖爷爷听得清清楚楚,那邪物尾随在他的后面追了上来,马上就要追到了他的身后。偏偏这时候前面的祖奶奶却越爬越慢,前面响起了二憨嘀嘀咕咕的声音:  “里边也太狭窄了,钻不进去呀,要不咱们别往里边钻了……”  “别的呀……”祖爷爷急得差一点大喊起来。  此时邪物已经爬到了他的身后,他甚至感觉到邪物举起前爪,向着他的脑门顶上凿了下来。  那洞穴原本并不大,而且越往里边钻越狭窄,二憨钻了没多长距离,就发现自己的脑袋被顶住了,前面的洞穴,竟然只如同一只拳头般大小,那是无论如何也钻不进去的了,所以他才嘀嘀咕咕的想再退出来。  可是二憨退不出来,因为他的身后就是王福成。王福成的腿脚残疾,只会往前爬,倒退那可就太难为他了,所以大家就僵持在穴洞之中。  祖爷爷爬在最后一个,感觉到那邪物正在攻击他,情急之下,举起手中的铃铛,用力一摇,只听邪物发出一声愤满的咆哮,后退了几步。  铃铛一响,大家立即意识到邪物已经追进来了,于是祖奶奶也急忙摇动铃铛,王福成则是一边摇铃,一边用力的拿脑袋顶二憨的屁股,把二憨的脑袋死死的顶在那个拳头大小的孔洞上,打谱是不把他顶进去不罢休。  二憨也急了,不顾一切的拿自己的脑袋照那孔洞上用力的撞,接连撞了几下,突听噗的一声,前面的泥土突然塌了进去,二憨惊叫一声,一头栽进了一个洞窟之中。  这洞窟并不大,洞壁全部是干燥的泥土,除了那个拳头大小的孔洞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二个出入口。里边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来这里不过是邪物用来躲避阳光的地方,若然不是二憨拿脑袋硬往里边拱的话,只凭从地面上挖掘,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洞。  二憨一跌进来,王福成紧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也扑通一声栽了进来,然后二憨急忙把祖奶奶扶进来,却见祖爷爷两手摇着铃铛,倒退着跌了进来,他刚刚跌进了洞窟,就见入口处伸进来邪物的脑袋,正拿眼睛愤怒的盯着大家。  除了祖爷爷之外,谁也没看到道士被邪物吃掉的情境,所以大家都不明白这邪物怎么会这么快就钻进来了,只是本能的学祖爷爷的样摇动着铃铛,眼睛却望着邪物发怔。  摇动了一会儿铃铛,大家的手臂就有些发酸,那铃声渐渐缓沉了下来。突然之间那邪物向前猛的一窜,爪子疾速的啄向祖爷爷的脑袋。  霎时之间只听洞中铃声惊天动地的大作,八条手臂一起冲着邪物伸了过去,拼命的摇动着铃铛,惊得邪物掉头又逃了出去。  见邪物害怕铃声,大家的情绪顿时稳定了下来,四个人背靠背坐在地上,举着铃铛不停的摇着,那邪物连续冲进来几次,又都因为无隙可乘,不得不再次的逃了出去。  王福成面对着洞穴的入口处,祖爷爷在他的左边,二憨在他的右边,祖奶奶在最后面,形成这么一个方队是因为王福成双腿残疾,不能动弹,所以他最有“定力”,只要他坐在那里,不停的摇着铃铛,邪物就冲不进来。  祖奶奶在最里边受着大家的保护,心理上就感觉到安全一些,但是她心思灵秀,并不因为自己在最里边就有所松懈,毕竟这是性命交关的时候,疏失不得,所以当她发现他对面的洞壁突然蠕动起来的时候,就及时的发出了一声喊叫。  那一声喊得恰是时候。  洞壁突然破开,邪物的爪子飞快的凿了进来,凿向祖奶奶的额头,但那只可怕的爪子在八只猛然向它举起来并拼命摇动的铃铛之前,只能是悻悻的退了回去。  原来这邪物会打洞,它在泥土里左突右撞,搞得好端端一个洞窟千疮百孔,用尽了办法,换了无数个角度,最终那东西还是无法靠近大家一步。  就这么摇啊摇,不停的摇啊摇,摇得大家眼冒金星,耳膜轰鸣,满脑子都是稀哩哗啦的铃铛声,直摇到一缕微弱的光线从洞孔中照射进来,然后他们就听到那邪物发出了一声惨厉的怪叫,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可是大家还不放心,担心邪物又在耍什么花样,又坚持着摇晃了好久,直到感觉到阳光越来越明亮,这才筋疲力尽的停止了摇晃铃铛。  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大家就又一个接一个的爬出来了地面。  地面上除了一滩滩的污血,已经不见了道士的尸体,祖爷爷把他入洞之前见到的情形跟大家讲了,大家这才知道昨夜是何等的惊险。  如今道士已经死掉了,等到了夜晚,那邪物再来报仇,大家又有什么办法对付它呢?  谁也说不清楚这个问题,只能先垂头丧气的回去再说。  大家推着来的时候雇用的一辆车子,车子上坐着王福成,所有的人全都耷拉着脑袋,回到了洼子沟村。  一进村口,正见那道士坐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恭喜几位卫道除魔,其功其德,三世积荫,无量寿佛。“  这怪事当场惊得祖爷爷一跤跌坐在地上:“我的天爷,道长,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那道士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贫道正坐在这里逮虱子……那你说贫道是人还是鬼?”  “可是……可是……”祖爷爷的眼珠子几欲鼓出来:“我亲眼看见那邪物把道长你给吃掉了……”  道士微笑道:“单只是你看到的,岂可做为依据?”  祖奶奶却笑道:“原来道长是来点化我们的……只是那邪物不知逃到哪里,它会不会再回来……”  那道士笑了:“等过上七七四十九天,你们再回去,命人掘开那座洞穴的下面,你们就会知道结果了。”  王福成恍然大悟:“原来道长早已趁邪物与我们纠缠不清的时候,布下了天罗地网,到了天明那邪物本想入地而遁,却恰好落到了道长的算计之中……”  “虽然不中,亦不远矣,”道士说道:“不过老道虽然卑鄙龌龊,却也绝无拿你们当诱饵的不良之念,不停你们看老道的脖子,被那邪物凭白咬了一口,到现在还火辣辣的痛呢……”  祖奶奶好生歉意:“都是我们这般人乱惹事端,让道爷遭罪了……快到家里坐吧,让我给道爷上点药……”  “上药就免了,贫道受的伤害,岂是这一点半点……”那道士施施然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记住了,一定要在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头上再掘开那个洞,提前一天不行,迟一天也不行,那怕你提前一天,那邪物就会破地而出,届时为害更烈,若是迟了那就更可怕,其时邪物已绝,但戾气却化为阴煞,带来的祸患就更不要说了……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道长。”四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那道长上了路,孤零零的一个背影,走在漫天的黄尘,那意境说不出来的萧索。  忽然之间祖爷爷想起来了什么,追在后面喊了一声:“道长,尚未请教……”  凄风中传来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贫道王圆彔是也。”  祖奶奶微微颌首:“原来是王道爷,待咱们回家立个牌位……当家的,我有没听错吗?”一句话还没说完,祖奶奶就慌了神,一迭声的叫了起来:“当家的,是不是我的耳朵被那铃声震坏了……我怎么听那道长说他叫……”  “夫人,他说他叫王圆彔。”二憨在一边证实。  “这怎么可能……”祖奶奶满脸迷茫:“当家的,你说这……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祖爷爷却是脸色阴沉,一句话也不说。  一边的王福成奈不住了:“哎,你们别自己老是问自己啊,快点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事,恐怕是没人说得清楚。  概因这王圆彔其人,在中国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即使是百年千载,人们提到这个名字,还要在前面冠以“窃国大盗”四个字。  话说王圆彔本是湖北麻城人,幼年时拜在三清堂下,后游历酒泉,误入千佛洞,发现了人世间第一圣地莫高窟藏经洞,惊喜之下,王圆彔纵声长呼:“西方极乐世界,乃在斯呼?”  从那以后,这位三清弟子担当起了莫高窟的守护神工作,其时正值清朝年间,政权集于帝王之家,没有人关心过问这件事,唯有王圆彔多方奔走,装神弄鬼,擒妖拿怪,赚来的钱,都用来修缮千佛洞,据记载,仅千佛洞第16窟的淤沙清理工作就整整持续了两年,两年之久的工作,那得花费多少银子?  这些银子没人给报销,只有王道士一个人自己想办法。  不管怎么说,千佛洞终于清理了出来,据王道士自己的记载:“沙出壁裂一孔,仿佛有光,破壁,则有小洞,豁然开朗,内藏唐经万卷,古物多名,见者多为奇观,闻者传为神物……”  如果事情就是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本来是一个十全十美的结果,就让姓王的道士一个人倒霉去吧,世界性的文化瑰宝,都有劳他老兄一个人保护了。可是忽然有一天,来了两个洋鬼子,一个是英国人斯坦因,一个是法国人伯希和,这两个家伙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又或者是王道士当时脑子进水了,他竟然收下了两个洋鬼子区区1200两的银子,就把数万件的敦煌国宝卖给了这两个洋人。  这个头一开,王道士就再也不是敦煌的守护神了,沦为了彻头彻尾的窃国大盗,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俄国人,只要给银子,他老兄逮住什么卖什么,就这样卖来卖去,洋人都盛传中国有一门“敦煌学”,许多洋鬼子跑来研究,唯独中国人自己置若罔闻。  置若罔闻之后,就是群情激愤,想那王圆彔,只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穷道士而已,他自己花钱修缮看护千佛洞原本是职责份内之事,竟然私卖国宝,这实在是桩神人共愤,令人发指的罪行……  总之,这就是那位看守敦煌国宝的王圆彔干出来的好事,但眼前这位道士,居然也和那位已成过街老鼠的王圆彔同名同姓,委实是怪事一桩。  那位擒妖拿怪的王道士和敦煌大盗王道士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这事让祖爷爷和祖奶奶足实的苦想了七七四十九天。  不是祖爷爷闲来没事钻牛角尖,非要想这么一个别扭问题,而是那洼子沟小村庄实在没事儿可做,山外边时不时的杀成一片,不时的有散兵游勇逃到山里来闹事,横竖大家出不去,更何况还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后掘开地面,幸好那道士走之前扔下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给大家,要不然大家闷也闷死了。  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大家又一次出动了,浩浩荡荡的前往姑爷岗,去找那死姑娘坟。  上次返回来的时候,祖奶奶担心让野兽啃食了死姑娘的尸骸,临走之前又把那具尸体给埋了。这一次再回去,看到姑爷坟上大小坟头依旧,没多出来一座坟,也没少一座坟,可见这段时间那邪物确实是没能够再为害四方。  挖开地面,就发现地下密布孔洞,感觉上象是老鼠洞,纵横交错横七竖八,只是洞里边不见一只老鼠,不仅没有老鼠,连只蚯蚓地壳子之类的腐食性昆虫都见不到,感觉到这片区域,就不存在任何生命的迹象。  再往下挖,挖到七米之深的时候,赫赫然就见到一具怪尸露了出来。  说不清那怪尸到底是什么东西,似人而非人,类猴而非猴,形态上接近于灵长类,有一个尖尖的脑袋,嘴吧里锋利的牙齿突出唇外,浑身上下长满了钢针也似锋利的纤毛,怪尸被拖出来的时候,是网在一张连环锁扣的丝网里,顺手把怪尸往地上一丢,恰好靠在一株树上,大家眼睁睁的看着那株树上的树叶霎时间就枯零飘落了,原本是挺拨的小树一下子就长满了颓皮,竟尔眨眼工夫就枯死了。  大家看得啧啧有声,不管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果然是邪性大得狠,连棵树碰一下都马上死掉,人要是不小心沾一下,估计是连死都逃不过这种邪性的桎梏。  再也不敢拖动这东西,害怕一不留神让谁碰一下,只能是拿麻油淋了,立即点火。  火光一起,那怪尸突然之间拼命的蠕动起来,虽然是在蠕动,可是怪尸却无法挣脱那只连环锁扣的罗网。这罗网多半是王道士乘邪物在洞里跟大家较劲的时候偷偷布下的,无论怪尸怎么用力的冲撞,都没有办法逃出去。眼睁睁的,就看到一股黑烟弥天而起,那怪尸已然化为了灰烬。  虽然怪尸已经焚绝,祖爷爷还是放心不下,又和大家一起把怪尸丢进刚才挖出来的深坑之中,再填上泥土埋了,然后丢了只狗到刚刚填实的地上,看那条狗子蹦跳了两下,不见有什么异常,大家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回到洼子沟村,祖奶奶跟乡邻四舍道了个别,大家就又上路了。这一次是取路西宁,然后再从西宁往兰州方向走,越走风沙越大,气候越是阴寒,而且大家的盘缠,也基本上所剩无几,能不能足够支撑大家到了兰州,这事还真不好估摸,所以一路行来,大家的情绪都有点提不起来。  在路上,祖爷爷他们一行曾经误入了一个包围圈,这是由七匹狼布下的阵势,当时狼们正埋伏在一条沟壑之中的洞穴之中,紧张的等待时机伏击一群吃草的羚羊,那些羚羊们奔跑起来速度惊人,所以狼们就发明了这么一种快速而有效的捕猎方法。  先是由五匹狼突然跳出来,凶狠的向着羚羊群扑了过去,羚羊群的岗哨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即飞快的狂奔起来,五匹狼在后面穷追不舍,驱赶着羚羊群向着另外两匹狼埋伏的地点而去。  羚羊群果然上了当,正奔跑之间,前面的沟壑之中突然窜出来另两匹狼,一匹略显瘦弱的羚羊成为了这次捕猎行动的牺牲品。  七匹狼拖着粗大的尾巴幸福的聚拢过去,开始享用它们的晚餐。  祖爷爷看得心情激动,忙不迭的拿出笔墨来记:“黠狼之智,其尤在人之上矣,是夜阴寒,群麋仓惶……”可怜的祖爷爷,不懂得现代生物学,见了非鹿类的四足食草性动物就一律呼之为“麋”,总之是搞出不老少的笑话。  祖奶奶从车篷里探出头来,一把夺过笔墨,照祖爷爷的脑门上就是一个响亮的爆粟:“你个书呆子,这节骨眼上还卖呢,还不快点逃……”  大家假装没看见那七匹狼的样子,匆忙逃离现场,突然之间那七匹狼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向着东南方向望去。  大家也不由自主的向着东南方向看去,只听王福成惊叫一声:  “不好了,狼群来了,我们只怕是一个也逃不掉了……”  只见东南方向尘头大起,耳边只听到风声猎猎,数不清的羚羊、盘羊、野马、野骆驼、狐狸、野兔……无计其数的动物汇成了黑压压的潮水,向着这边飞快的飞奔而来,所有的动物都在疯了一样的逃命,因为追在它们的后面的,是荒原上最为冷酪的杀手:  群狼!  群狼和狼不是一个概念,虽然群狼是一只只的狼组成的,但当成千上万条狼聚合到一起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狼了。这么多的狼凑在一起,一顿至少吃掉得象小山一样的肉食,可这荒凉的地方哪来的这么多的肉?  所以群狼不过是饥饿的象征。  你可以想象一个数量以千万计的庞大群体,这一群体中最高的意志就是吞噬,群体中的绝大多数狼昼夜不停的追逐猎物,但却往往十几天也吃不到一口食物,任何庞大的猎物在倒地的刹那间已经被分食殆尽,只余下一具白生生的骨头架子,在这强烈的吞筮欲望面前,任何力量也不足以与此抗拒,无论是狮子还是老虎,看到群狼奔行时卷起的漫天尘埃,掉头狂逃是唯一聪明的选择。  狂奔中的动物们已经紧擦着祖爷爷一行的身边跑过,霎时间逃得无影无踪。  后面的野马群疯狂的冲了过来,而狼群就紧跟在野马群的后面,远远的望上去你就能够知道这些狼们吞噬的时候是何等的急切,一匹栽倒地在的野马,在身体未曾落到地面上之前就已经成为了一具白骨。  数不清的狼疯了一样嘶咬着猎物,它们是那么的急切,甚至来不及吞咽,有的野狼刚刚把一块血淋淋的肉咬在口中,已经有数不清的同类的利齿向它噬咬了过来,眨眼工夫,拥挤在猎物最前面的野狼们也连同它们的猎物,一起被后面涌上来的饥狼吞掉了。  饥饿!  狼群们已经饿得发疯了。  任何一种数以千万计的群体生物聚合在一起,都会面临着一个食物的问题,既然不可能有一座座小山一样的肉食堆在那里供它们无休无止的吃下去,那么自相残杀相互吞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而且饥狼的外貌也丑陋,任何时候饥狼都会让人一眼辨认出它们就是饥狼,那种饿得不顾一切形同疯狂的样子,让它们已经丧失了一个动物最基本的标准和条件,这时候它们唯一的欲望就是吃,甚至为此丢了生命也不顾。  扑天盖地的群狼涌了上来。  祖爷爷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情形,吓得手脚发软。  王福成在喊:“上树,上树,你们快点上树……狼不会上树……”  二憨也吓坏了,冲着王福成大叫起来:“上树上树上树,上你个头啊,这鬼地方哪来的一棵树……”  还真是,祖爷爷他们一行运气不好,正与群狼相遭遇的这一片区域,只有光秃秃的荒原丘陵,根本就看不到一棵树,连沙漠中生命力最顽强的胡麻杨都看不到一株。  群狼大至。  祖爷爷已经能够清晰的看清楚那一张张淌着绝望而贪婪的涎水的狼嘴与锃亮锋利的獠牙,听到了群狼因为过度的饥饿而发出的呜咽之声。  附近一带没有树木,只靠了两条腿又跑不过群狼,连四条腿的野马盘羊都跑不掉,何况人了。而更糟糕的是,他们还带着王福成,别说根本就跑不了,就算是跑得了,也不可能丢下他不管啊。  惊惶之际,就听祖奶奶沉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害怕,咱们跟着它们跑!”  它们是谁?大家顺着祖奶奶的手指望去,只见祖奶奶正指着刚才那七条成功的组织了一次漂亮的捕猎行动的野狼:七匹狼。  祖爷爷眼睛充血,正要叫出一声:“你疯了,那也是狼……”然后他突然醒过神来了。  祖奶奶是对的。  素常人们会以为狼就是狼,会认为所有的狼都是一伙的。  其实不是,这正如许多动物都认为人是一伙的,其实不是一个道理。事实上,这地球上杀死人最多的动物,也是人,除了人自己之外,别的动物是没心思如此残忍的杀死这么多人的。或许在其它动物的视角中,所有的人类都是“一伙”的,但只有人自己才知道,情形根本不是这样。  同样的道理,看到狼群,人们会认为所有的狼都是和它们一伙的,但只要细细的想一想就会知道,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  不只是荒原上的食草动物们害怕群狼,别的狼同样也害怕,稍有不慎被卷入到狼群之中,那它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走出来了,最终不是活活饿死,就是被自己的同伴吃掉。所以那七匹狼一见到远的群狼冲来,毫不犹豫的丢了食物,夹起尾巴向着刚才它们躲藏的洞穴中逃了过去。  祖爷爷一手抱着睡得正香的宝贝儿子,一只手拉着祖奶奶,和推着王福成的二憨一道,飞快的跟在七匹狼的后面跑到了洞口处。七匹狼刚刚钻了进去,祖爷爷已经不顾一切的一脑袋也钻了进去。  洞里的狼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咆哮声。  那洞窟是沟壑中雨季时候的激流冲出来的,原本不深,但是后来七匹狼跑到这里安了家,就用爪子把洞又挖了挖,让洞内的面积更大一些。  但虽然如此,七匹狼安家的时候却从未想到过有一天会钻进来这么多的客人,只听一声愤怒的咆哮,七匹狼竟然被大家挤得紧紧的贴在了洞壁上。愤怒的狼们扭过头来,冲着祖爷爷几人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将祖爷爷的手臂咬住了。  祖爷爷吓得呆了,感觉到狼的牙齿穿透了他的衣服,接触到了他的皮肤上。  突然之间二憨惊叫一声,又一只狼头从洞外伸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只饥狼。  与洞内这七匹狼相比,饥狼的形貌显得疯狂而丑陋,眼睛中充满了绝望与残忍的急切,而且皮毛上也沾满了肮脏的污物,臭哄哄的熏人欲呕。这饥狼的脑袋一进来,不顾一切的向着二憨就咬,被二憨顺手举起手中用来防身的铁棒,梆梆梆连续几棒,都砸在了饥狼的脑袋上,打得那饥狼声声呜咽,却仍然不顾一切的往洞里挤。  就在这时,正咬着祖爷爷手臂的那匹狼突然松开了口,猛扑过去一只咬在了饥狼的鼻尖上。只听饥狼一声惨嗥,不得不退了出去。  外边响起了毛骨悚然的吞食之声,刚才那只饥狼因为鼻尖被咬破,淌出了鲜血,血腥的味道刺激了外边的群狼,不由分说就把那倒霉的家伙给分尸吃掉了。  又有一条饿狼把头钻了进来,王福成一棍子戮在饿狼的嘴吧上,洞里边的一条白色母狼猛的窜过来,吭哧一口,咬在了钻进来的饿狼脑袋上,二憨这时候用铁棍从高处用力一戮,想把这只饿狼定在洞口处,用它来阻挡住洞外群狼的冲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钉住的只是一只饿狼脑袋,饿狼的身体,已经被外边的饿狼们老实不客气的给吃掉了。  不断的有饿狼拼命的想挤进来,祖爷爷四人手脚不停的用力打着,洞里的七匹狼也时不时的从他们肋下钻出来,狠狠的给外边的恶意闯入者一口。  外边沙沙沙在响,饿急了眼的狼群们在用爪子抓搔着想把洞口弄得大一点,如果洞口开大的话,群狼一涌而入,洞内的人打不胜打,用不了多久就会丧身狼腹。这时候一定要想个有效的法子,否则大家就别想再出去了。  祖爷爷踩着了脚下的枯枝,灵机一动,蹲下身拿起来,划着火柴点燃,只听呜咽一声,洞里的七匹狼一齐窜到后面,祖爷爷回头一看,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那条狼想要咬他,在洞内的深处,堆了一垛干草,上面有两只还没有睁开眼睛的小狼。  感情洞里的狼是害怕人类伤害它们的幼崽,所以才会如此的凶狠,不允许外边的饿狼闯进来。但是当祖爷爷他们几个大活人跟在狼后面钻进洞里来的时候,却没有受到拦阻,这事就透着点怪异了……  但这节骨眼上顾不得想这件事,祖爷爷急忙划着洋火,点燃枯枝,又用枯枝引燃洞口外边的干草,想在洞口处筑成一道土墙,防止群狼们突入。  动物都是害怕火的,但那是对于正常的动物而言,对于饿得红了眼睛的群狼而言,它们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火,看到的只是香喷喷的几个大活人,照样不顾一切的继续往里窜,其攻势丝毫也不见减弱。  但是燃烧中的枯枝对于饿狼来说更能起到伤害作用,一只饿狼全身都着了火,不得不痛苦的滚了出去,还有几只狼的嘴吧被祖爷爷烧得熟透,痛得直用脑袋撞击地面……  突然之间哗啦一声,洞壁的另一侧竟然被外边的饿狼掏出了一个大洞,一匹高大的饿狼凶狠的闯进来,张嘴就要去咬那两只小幼崽,白母狼疯了一样的扑上去,另外六匹狼也愤怒的冲上前,与闯进来的饿狼们咬成一团。  祖奶奶见状不好,抢身护在幼崽之前,和祖爷爷一起,一下子将一根燃烧着的棍棒戮进一只闯进来的饿狼口中,洞里的另外几匹狼趁机扑上,只听狼嗥之声不绝于耳,眨眼工夫那饿狼已经惨遭分尸。  就这样祖爷爷四人和洞里的七匹狼组成了统一抗战联盟,而且双方有着默契的分工,祖爷爷四人只负责拿木棍塞进饿狼的嘴吧里,或者是把饿狼的脑袋按在地上,另外七匹狼负责将对方迅速的分尸。  就这样双方撕斗着,眼睁睁的看着天黑了,但听外边狼嗥声声,群狼仍然没有过完,洞外的饿狼,仍然在不屈不挠的想钻进来。  多少年后祖爷爷回想起那一夜,仍然是心有余悸。  他说:世道不靖,狼化人。  不知道祖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他在和饿狼相斗的时候,感觉到对手太象人类的行为了吧?  总之,那一夜祖爷爷几人整整打了一夜的狼,拼命中不知怎么把我爷爷弄丢了,直到第二天午后,群狼终于过去,洞口外边游荡着仨仨俩俩掉队的狼,都在忙不迭的追赶大队,不明白这些笨狼追上去想干什么,无非不过是大家凑到一起挨饿罢了,但总算再也没有饿狼往里钻了,当时几个人手脚一软,一下子瘫在地上,王福成和二憨当场就睡了过去,而祖奶奶则习惯性的想抱住胖宝宝,一抱才发现胸前竟然是只白母狼,急得祖奶奶当场尖叫了起来。  等叫过之后,祖爷爷和祖奶奶才目瞪口呆的看到,其时我爷爷正躺在草堆上,扳着一只胖脚丫子跟两只狼的幼崽挤睡在一起,我爷爷的身边是几匹同样是累得筋疲力尽的狼,偶尔用长着倒刺的舌头舔一下我爷爷的腮膀子……  祖奶奶不顾一切的爬了过去,一下子抱起我爷爷,说起我这位爷爷啊,他实在是一位不世出的奇人,他奇就奇在一遭遇到危险的情形,就会幸福的睡过去,而且睡态极憨,绝对不给任何人或是任何狼添麻烦……抱着胖宝宝后的祖奶奶全身脱了力,一下子瘫在那几匹狼的身上,居然就这么睡死了过去。  睡到下午四五点钟的辰光,祖奶奶最先醒来了,看到那七匹同样脱了力的狼正和祖爷爷几人搂脖子抱腰的睡在一起,当场没把祖奶奶的魂给吓飞了,实际上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后怕,若是他们在进洞之初时就被这七匹狼狠狠的咬上几口,那现在的情形就完全是两样……  祖奶奶醒了,祖爷爷几人也醒了,此时所有的人正屏心静气的悄悄往洞外边爬,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后怕,只想着快一点逃离这可怕而危险的地方……可是大家爬到洞口前,却一动不敢动了。  七匹狼中个头最高大的那只公狼此时正四脚朝天的仰睡于洞口之外,洞口比较低矮,想在不惊动它之前钻出洞去,那是绝无可能的。  情急之下,二憨拿手在公狼的白肚皮上搔了几下,就见那公狼惬意的咂吧了咂吧嘴,睡态更酣了。  王福成趴在地上,慢慢的拿着公狼的四只脚,轻轻的放倒在地上,然后示意祖奶奶立即出去,祖奶奶也知道以公狼这个姿式,他们出去是不成问题的,但王福成可就惨了,因为他双腿残疾跳不起来,可知道归知道,总不是连儿子的命也陪着大家搭在这里吧?一狠心抱着胖宝宝跳出了洞外。  祖爷爷正要随在祖奶奶身后出去,却突听身后一声呜咽,就见那只白母狼不只何时醒过来了,嗖的一声,竟然越过祖爷爷,抢先窜了出去,拦在了祖奶奶的面前。  这时候祖奶奶的形象极是狼狈,浑身是土,脸上沾满了狼血,头发乱篷的披散着,一只脚上的鞋子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弄丢了,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夕阳之下,抱着胖儿子,面对着那只白色的母狼。  母狼并没有扑过去咬人,而是走到祖奶奶的身后,拦住了祖奶奶的去路。  祖奶奶心里说不出的害怕,昨夜时勇斗群狼的狠劲也不知哪儿去了,只听她用颤抖的声音叫道:“当家的……它不让我走……”  祖爷爷的脑子并不慢,尤其是在涉及到儿子性命的关键时刻,祖奶奶关心则乱失去阵脚,祖爷爷心里还是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就回答道:  “小姝啊,它想要不是你,是咱的儿子啊……”  明白了,昨夜人狼结盟共斗饿狼群,斗得黑天暗地之际,胖宝宝爬到了狼崽窝里,把自己弄了一身小狼的味道,让这只母狼顿然生出伟大的母性,这时候它看到祖奶奶竟然想把它的宝宝抱走,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说到最疼我这位爷爷的,除了我祖爷爷祖奶奶这亲娘老子之外,那就是二憨了,在二憨眼里,我爷爷那是他家的“小公子”,是他理应拼了性命来保护的重要人物。此时看到祖奶奶受困,二憨护主心切,低声的说了句:“实在不行就动粗……”握紧了手中的棍棒,拨脚出洞,正要过去保护祖奶奶和胖宝宝,却忽听洞里忽啦啦一片响,另外几匹狼也争先恐后的跑出了洞外,把祖奶奶围在了当中。  这情势非常明显,狼终究是狼,七匹狼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都不允许祖奶奶将她的儿子抱走,所以它们并排的站在祖奶奶面前,白母狼居中,其余六狼环伺左右,狼视眈眈的盯着祖奶奶。  狼们之所以没有立即扑上去,是因为狼这种东西也是通人性的,它们毕竟还记得昨天夜里的时候大家曾协力同心的抗击过饿狼群,否则的话,祖奶奶早就被它们不客气的撕成碎片了。  祖爷爷和二憨都傻了眼,他们眼见得祖奶奶被七匹围住,却又不敢上前,唯恐激怒这几只凶悍的狼,真的对祖奶奶发起攻击……急乱之下,王福成终于爬出洞来了。  此人一到,危机立扭。  只听王福成低声说了句:“嫂夫人别害怕,赶紧给孩子喂奶……”  “喂奶……”祖奶奶立即明白了过来,王福成到底是老江湖,论及智慧并不逊于祖奶奶,如果不是那两条腿拖累了他,现在这家伙说不定早就成了气候了。他说出来的办法,是解决目前危局的唯一出路,只有给宝宝喂奶,让疼我爷爷的白母狼确信祖奶奶把“它的孩子”抱走并没有恶意的,才能够拖延下去。  据祖爷爷说,其实这时候我爷爷已经断奶好久了,不过情况特殊,破例又吃了一回……但断奶好久了,爷爷到底有没有吃到奶,那就不清楚了,因为我爷爷后来是决计不承认有过这么一回事的,他只承认祖爷爷一行确曾在青海遭遇到了几只狼,那几只狼还特别喜欢他……  但按照祖爷爷的说法,当祖奶奶做势给孩子喂奶的时候,白母狼果然就平静了下来,其余的六匹狼也一个意兴谰珊的踱到了一边,就地捡狼群们啃得溜光的骨头过过瘾。  过了一会儿,洞穴中突然响起了小狼崽子啾啾之声,白母狼顿时有些慌乱,它不知所措的看着祖奶奶怀中的孩子,跑到洞口又绕回来,绕回来又跑回洞口,如是几番,洞穴中的小狼崽却是越叫越急,这只母狼陷了一个两难问题之中,是返回洞中去照料那两小崽子呢,还是盯紧了眼前这个两条腿的胖小子?  犹豫再三,母狼发出了一声因为思考过度而导致的痛苦呜咽之声,冲进了洞穴之中。  祖爷爷上前一把搀住沉身打颤的祖奶奶,委屈祖奶奶了,她竟然一直强撑着而没有倒下,实在是毅力惊人。  祖爷爷搀扶着祖奶奶,二憨干脆把王福成一背--那辆双轮小车早不知丢在什么地方了,眼下哪还有闲心思去找?赶快走吧,能走多快就走多快,那几匹还颠颠的在屁股后面跟着呢……  那几匹狼是真的跟在祖爷爷身上,狗一样的还跑前跑后,显得很是兴奋的模样,一直到拐过一道山坳,听到后面传来白母狼焦急的叫声,那几匹狼才恋恋不舍的一步一回头,返身跑了回去。  狼群经过的荒原犹如经过了一场浩劫,一眼望上去,四野空荡荡的,除了零星的骸骨之外,不见有丝毫的生命迹象,害怕那饿狼群再返回来,祖爷爷他们只是望着远处有树木的地方拼命的赶路,至少到了树林子里,遇到危险的时候能找个地方藏身吧?  祖爷爷他们被饿狼吓昏了头,脑子全都乱了,竟然忘记了这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不是别的,正是人。  当祖爷爷一行眼看就要赶到树林边的时候,只听扑通扑通两声,四个男人拿着雪亮的马刀,从树上跳了下来,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干什么的?”  “赶……赶路的……”祖爷爷的鼻尖冒出了汗珠,这土匪来得也太是时候了,他们可是刚刚逃脱了饿狼的利齿啊。  “既然是赶路的,身上总得带着银圆吧?”那几个山匪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银圆这东西……”祖爷爷扭头看了看王福成,银圆这东西是推翻了皇权的民权时代全新的流通货币,祖爷爷他们脑瓜子严重落后,只看重银子。  可是那些银子早就花销得所剩无几了,最后剩下的,都藏在王福成身上,可是瞧瞧王福成现这个模样,他身上的衣服被饿狼咬得到处都是孔洞,要是这种衣服也能够藏住银子,那才叫怪事。  万般无奈之下,王福成只有苦苦哀求:“几位大爷,我们刚刚遭遇到了饿狼群,好家伙……扑天盖地的,这好不容易才脱得生路,身上的银子,都在刚才跑路的时候丢了……”  “银子没有,银圆也没有,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山匪们斯斯文文的上前一步:“没办法,这是山规,如果每个过路的人都象你们这样两手空空,那我们喝西北风啊,给我砍了!”  随着最后的一声话落,几柄雪亮的马刀划空虚空,向着祖爷爷等人的脖颈上疾砍了过来。  眼见得山匪的马刀砍过来,二憨突兀的嚎叫一声,猛然跳上前,挥棍架住山匪的马刀,喊了一声:“老爷快拉着夫人跑,我拦住他们……”  那山匪就是靠了打家劫舍刀口上舔食吃的,岂是二憨一个人能够拦得住的?更何况还有王福成这么一个残疾人。可怜的王福成,二憨为了救祖爷爷和祖奶奶,冲过去的时候忘记了他还在自己的背后,突然这么一抖,把个王福成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眼下这辰光,祖爷爷和祖奶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抛下二憨和王福成自己逃的,祖爷爷上前一步,大声喊道:“几位壮士,须知盗亦有道,你看我们这一行除了妇人就是孩子,还有不良于行的老人,你们家里难道就没有妻子儿子和父母?如何就能够下得了手?”  “放屁!”那几个山匪张口吐了一口唾沫:“下不得了手老子还干这买卖?还你娘的盗亦有道,你当是戏台上演戏啊。”话未说完,已经不由分说一刀砍了过来。  祖奶奶急忙上前拦住:“几位寨主,你们想要的是银子,是银圆,这杀人造孽的事情又是何必呢?我们给你们银子就是了。”  “哈哈哈,”几个山匪同声怪笑了起来:“这小娘们,他还以为大爷是吃斋念佛的呢,实话告诉你们,老子一刀一个宰了你们,你们身上的银圆一块也不了,都是老子的,给老子砍!”  “等一等,”又一个山匪凑上前来,细细的瞧了瞧祖奶奶:“哎,你别说,这小娘们虽然一身土腥,但模样还算周正,弄回家洗吧洗吧,兄弟们乐呵够了再往妓院里一卖,多少也能卖几块光洋……”  听这几个山匪污言秽语,辱及夫人,二憨怒不可竭,冲上前就打,却被几个山匪前后夹击,一下子将他挤在了死角,而另一个山匪则狞笑着,对准拿双臂保护着祖奶奶的祖爷爷脖颈,一马刀斫了下来。  耳听着凌厉的刀声,祖爷爷抱紧了祖奶奶,他的心里一阵恻然,他们历尽了如许的艰苦,走了如此漫长的道路,但最终还是把命丧送在这里了……闭上眼睛待死。  等了一会儿,没有感觉到雪亮的刀刃漫入脖颈的感受,却听到旁边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其间还夹杂着山匪们的哭爹喊妈救命之声。祖爷爷诧异的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地面上几个山匪拿手遮了喉咙,滚成了一团,有几只狗一样的动物正扑在这些山匪的身上,凶狠的噬咬着。  细看那狗一样的动物,竟然是刚才还与他们争夺我爷爷的归属权的那七匹狼。  原来是这七匹狼适时赶到,扑倒了那几个没有防备的山匪,救下了祖爷爷和二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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