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 “我不想说谎话。” “你。。。你选!要不说要不我就杀了你!” “杀我杀我!” “你---------” “哈哈!” 庆次大笑起来,我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已经释怀了吗?只是他刚才满眼的深情,异样的神色,以及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寂寞,这些也是他逗我的吗? 足利义昭果然顺利成了第十五代将军,他在欣喜之余立刻邀请信长和一班重臣在他的新官邸里观赏能剧,以示感谢。 信长终于也能歇一歇了,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这件事,现在尘埃落定,他也能松口气了。这晚,他给我买了昂贵的丝制和服,让我恢复女装,陪他一起去足利的官邸观赏能剧。 我兴奋的抱住了他,又亲了一下,叫道:“太好了,信长你真是太好了。”总算可以出去了,还有能剧看,真好啊。 他也一把抱住了我,脸上却露出坏坏的笑容道:“那你该怎么感谢我?”唉,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 足利的将军官邸虽然没有信长的大,不过倒也有几分雅致,隐隐还有几分唐风。 等到了庭院里,我发现好象只有我一位女眷,我看了一眼信长,他对我笑了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他都不在意,我更不用在意了。 足利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下面坐着的几乎都是信长的家臣和一些足利的人。信长走上前去,在足利身边坐下,接着示意我坐在他的身边。我看了看下面,那些家臣脸上都有些诧色,我自然的去看庆次,他的脸上没有诧色,只是对我笑了笑,随即又低下了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把眼光收回来的时候正好又对上利家的眼光,他似乎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接到我的目光,他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冲他笑了笑。我又看了看身边的信长,今天他穿着正式的黑色直衣,戴着立乌帽子,配着他英挺的容貌,更显气质出众。信长身上散发出的高雅气质真不是象一个武将呢。当然了,乱发飙的时候另当别论。有时我真是看不懂信长到底是个怎样的混合体,霸道,温柔,残酷,机智,骄傲,高雅,暴躁,许多不可兼容的形容词全都融合在他身上,真的很不可思议。能剧看到了一半,我就有点后悔来了,好长的能剧,这日本人的坐真是太累了,我的膝盖都有点麻了,我开始有些觉得无聊起来,眼巴巴的盼着早点结束。无意中看去,看到足立义昭却没有看着表演能剧的人,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信长,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信长毫没有察觉的样子,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表演。 “信长大人。”他张了张嘴,轻轻的喊着信长,可信长似乎置若罔闻。 “信长大人!”他终于提高了音量,信长的眼睛照常看着表演,只是嘴里说了声:“什么?” 足利义昭露出一丝讨好的微笑道:“信长大人帮了我这么多忙,不如担任幕府管领一职或是副将军一职?” 信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冷冷道:“你是白痴吗?”说完,又扭过头继续看表演了。说巧也巧,这时表演的音乐也正好停了下来,信长的这句话格外的响亮,我看见足利的手下的脸色都变了,而信长的家臣都似乎忍着笑意。 足利义昭听了这话,更是有点惊慌失措,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禁也暗暗发笑,真是个白痴,信长会稀罕这个徒有虚名的官职吗。这不明摆着要将信长完全纳入幕府管理体系,信长的志向可是夺取天下。信长忽然站了起来,冷冷道:“我明天就启程回岐阜城。”说罢,不等足利回答,便带着我往外走去,家臣们一见,也赶紧起身跟了出来。“信长,你刚才好帅啊。”我低低的在他耳边说。他顿时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头道:“傻瓜。”这样的他和刚才冷冷的他完全不同了。只是信长,永远也不要对我有那么冷冷的一天,好吗。很快,我们就赶回了岐阜城。 自从上次受过伤之后,我的体质好象就差了点,一回到岐阜城就生起病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感冒之类的病,不过在信长眼里,一旦生病,不管大病小病,只要生病,就要躺着。这么小的毛病其实真的不算什么啦,这样的话要是万一我有孩子的话还活不活了。不过说来也奇怪,我的肚子一直没有异常,丝毫没有怀孕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的缘故呢,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不要中奖。 信长虽然没有说,可是我看得出他也有点失望。其实我看都是他的错,一定是他这段时间纵欲过度,搞的他的小蝌蚪的质量下降,游不动了。想来想去,这个理由最合理。。呵呵。 可是每次的好心情一见到明智光秀就全没了,偏偏信长还越来越重用他。这样下去不行,要避免本能寺之变,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就是-------让他消失。我的脑海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但立刻被自己否决了。应该还是有更好的办法吧。也许能想个办法让信长把他赶走。不管什么办法,我都会试试。只要是保护信长,什么我也会做,即使--------要付出代价。 [正文:又见家康] 佛洛伊斯倒是经常来这里,他的日文似乎比以前说得好一点了,但还是少不了我这个翻译。不过我也很喜欢他来这里,不为别的原因,就是看看他的绝色姿容养养眼。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对帅哥的免疫力却还是那样的差。在这方面,我似乎永远都是18岁,呵呵。今天阿松又带着孙四郎又来看我了,说实话,我真的很喜欢孙四郎这个孩子,他应该就是以后的前田利胜了,将来也有个好结局。他长的眉清目秀,尤其那双温柔似秋水的眼睛象极了利家,长大以后一定也是个迷死人的美男子,要是我有女儿,一定和阿松结亲家。如果我和信长有个孩子,是不是也算个混血儿呢?不行,我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阿松,你的脸色怎么不大好。”我看阿松似乎有点累的样子。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羞涩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其实是-----我又有了。”她满眼幸福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啊,阿松好象已经有三个孩子了,现在不就是第四胎了,真厉害啊。 “恭喜恭喜。”我拉着她的手笑嘻嘻的说。 她笑了笑,嘴唇动了动,但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她还是问出了口:“小格,其实,其实你和主公在一起已经不是秘密了。为什么不干脆嫁给他?” “我也不知道,这样不是也挺好。”我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起来。 阿松似乎有点着急:“现在也许没有关系,但以后有了孩子,你就这样让孩子也没名没份吗?”阿松的话令我有些吃惊,我好象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我有时候会想得太复杂,有时又会想的太简单?有孩子?等到那时再说吧。。正说着,就听见信长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松,你们在说什么呢。”话音刚落,信长就走了进来,阿松连忙低头行了礼。而我一抬头,就愣在了那里。今天信长穿得也太。。。太有性格了吧?他今天居然穿着一套黄色镶金边的法兰西十六世纪样式的宫廷服装,简直象个日本版的路易十四,倒也别有一番异国风情,只是他的发式未变,配上这套衣服似乎有点怪怪的的,我忽然想起了扑克牌里的J,不由笑出了声。一看阿松,她一抬头也呆住了。“信长,你穿着这个好象法兰西国王啊。“我笑嘻嘻的冲着他说。 他笑了笑,坐了下来,道:“这的确是从法兰西带来的,今晚有个宴会,我请了佛洛伊斯这些传教士们。”我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他道:“你不会是要穿这个吧?”他挑了挑眉道:“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是不会被吓到,不知道你那些家臣们心理承受力怎么样。 他笑着又问阿松:“怎么样?”阿松已经恢复了平静,浅浅微笑着说:“主公大人穿着这个自然是英挺不凡,其他人穿着就未必见好。” 我拼命忍着笑,阿松什么时候也这么能拍马P了,我冲着阿松眨了一下眼睛,她笑笑,又低下头去。她是不是也在忍笑呢。。“信长,我也想穿,有没有女装?”我不失时机的拉住他的手问道。他拍了拍我的头道:“我就等着你问这句。”他一摇手,森兰丸就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 他笑笑道:“我也没有仔细看,你就挑一套吧。”我看着阿松道:“阿松要不要也挑一套?”阿松立刻不停的摇头加摆手,好象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信长站了起来道:“阿松你就多呆一会吧,小格见到你来很高兴,你陪陪她,我还有点事要忙。” 阿松赶紧低头应了一声,在她低头的时候,信长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一笑。转身出了房间。他一走,我就赶紧拿过那迭衣服,仔细看起来,真的很华丽呢,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真正的法国宫廷服装,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现在居然能亲手触摸这么精美的衣服。 千挑万选,终于选了一套湖兰色的,阿松在一边帮忙,费了半天劲才穿起来。我的腰都快被勒断了,这衣服真是看着好看,穿着受罪。不过对镜自照,好象还不错啦,再把头发往上松松用发簪一挽,好象真有几分法国贵夫人的味道。 我得意洋洋的问道:“阿松,怎么样?”阿松仔细的打量着我,忽然“阿”的一声,指着我的胸口说:“这里,这件衣服破得这么厉害。” 我看了一眼,不由大笑起来,这法国宫廷装当然要露出一些胸部,看起来好象也没露多少,在现代我穿的更露呢。 “不是破,这衣服的样子就是这样的。”我安慰着阿松。 看阿松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由好笑起来。 阿松拉住我的手,盯着我的胸口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别穿出去,不然我怕主公。。” 我今天还就是一定要穿出去了,晚宴的时候就穿这件,反正信长答应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衣服的样子,呵呵。不知为什么,我很想看看信长的反应。-------------------- 在我出来之前,除了佛洛伊斯他们一行人,信长的路易十四装扮已经让他的家臣受了一把刺激。 在我走出来之后,大家的脸都更绿了,唉,怎么不是一片惊艳的目光呢。我看了看信长,他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目光一下子聚焦在我的胸口,脸色噌的就挂了下来。 低声道:“这衣服怎么回事?”我无辜的看着他道:“这就是你送我的衣服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迅速脱下自己的路易外套,披在我身上,咬牙切齿的道:“穿着这个。” 厄,信长的反应好激烈,还自诩开明呢。 我望了一眼下面,那些家臣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利家还是对我笑了笑,不过难掩眼中的一丝惊诧。连庆次的嘴也有点微微张着,一脸吃惊的样子。不过他对上我的目光,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笑容,对我眨了眨眼。 我又看了一眼佛洛伊斯,他的面色平静,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似乎感到我的注视,他也望向了我,一双碧眼灼灼,水波荡漾,他的眼睛似乎有股蛊惑人的邪魅。 他的笑容慢慢扩大,忽然站了起来,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低下头,轻轻一吻。 啊,我一下子呆住了,看他的笑容一片清澈,忽然反应过来他好象是在行吻手礼,马上就释然了,慢慢把手放下,对他笑了笑,一边心中暗暗担心,不知道信长会不会发飙。。。 还没想完,就听见信长生气的声音:“你在做什么!”我扭头一看,信长已经站了起来,脸色发青,怒容满面,眼里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 不得了,可别出人命啊。。 我赶紧轻声道:“不要生气,这是欧洲的吻手礼,是个很普通的礼节。”信长这个土包子。。。 他怒气未减,道:“有这样的礼节吗?” 我轻笑了下道:“你忘了吗,上次他还和我们说起过呢。不要生气了,这么多人呢。他也是无意的,可能只是看我穿了这套衣服,一时忘了。” 信长的脸色缓了缓,手已收了回来,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气呼呼的道:“那你和他说,以后不准在这里行这个礼,不然我就杀了他。” 我笑笑,正要和佛洛伊斯说,忽然见到他的眉毛跳了跳,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似乎听懂了信长的话,但随即又恢复了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我盯着他,难道他一直在装听不懂日文? 而且他只是个传教士,怎么这么熟悉这种贵族礼节呢?做得又这样自然? 我留了个心眼,没照信长的话翻,故意翻了另外一句话给他,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瞬即逝。他真的有些可疑。他微微点了点头,忽然用日文说道:“小格姑娘的英文这么好,一定会唱英文的歌曲吧?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们一保耳福呢。” 这个佛洛伊斯,这几句偏偏用日文说,立刻就勾起了信长和大家的好奇心。真是有些气人,要是他用英文说,我就打个马虎眼过去了。 果然,信长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道:“小格,你要是会的话就唱一个吧。” 我瞪了一眼佛洛伊斯,脑子里开始飞快的转动,到底唱个什么呢?以前是听过不少,但很多歌词记不得了。我望了一眼外面,冬天似乎快到了,不如唱个圣诞歌曲吧,又短又简单。 我站了起来,走上前几步,轻轻唱了起来。 Silentnight,holynight, alliscalmallIsbrightRound yonvirginmotherandchild, holyinfantsotender andmildSleepinheavenlypeace, sleepinheavenlypeaceSilentnight,holynight, shepherdsquakeatthesightGloriesstream fromheavenafar, Heav。'nlyhostssingAllelluiaChristthesaviorisborn, Christthesaviorisborn.。。。。。。。。 。。。。 一曲终了,大家似乎都沉浸在这祥和的氛围中,平安夜这首歌曲的旋律优美柔和,又带着一点庄严安详,非常容易把人带入到一种氛围之中。 我看着大家,他们似乎都若有所思,连信长的脸上也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在乱世中为了生存而厮杀的他们,是否在内心深处也深深的渴望着和平呢?如果可以选择,他们也许会更希望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只是这是他们的命运,改变不了的命运。佛洛伊斯的神色有些激动,他的绿色眼眸似有点点闪光,凝视着我问道:“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我愣了一下,哎呀,好象这首歌是19世纪做的,现在好象太早了。我赶紧道:“是我听来的,只知是首宗教歌曲。” 他点了点头道:“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宗教歌曲。” 废话,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首歌了,尤其是西方国家。 我笑着说了声:“谢谢。” 我看了看信长,他似乎正在想什么。我低声道:“好听吗?”他笑了一下道:“我也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听着心情就平静下来,好象有股暖意。” 我笑了起来,道:“这么有用?那以后你一生气我就唱这个。” 他深深的看着我,轻轻道:“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够了。” 傻瓜,我当然一直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一直。 -------------------------------------------------- 为了保护好足利义昭这个工具,信长命人召集了播磨共十四国的工匠,齐集京都,在二条街道为义昭兴建新的官邸。这官邸简直是一座城堡,四面有高高的石墙,外挖壕沟,里面到处是箭楼和武士木屋,确保了足利的安全。 顺便,信长也翻新了一下天皇的皇宫,日本天皇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权柄,仅仅拥有祭祀权,好象全国最大的神官。从室町幕府开始,朝廷一直以来就很贫困,无数殿上公卿流离失所,就连天皇也一度靠贩卖字画求生。信长此番翻新皇宫,令天皇大为感动,于是在足利义昭的怂恿下,天皇亲自下诏,要册封信长做副将军,还是被信长拒绝了。第二年的初春很快就到来了,岐阜城里的樱花又盛开了,春天该是这里最美丽的一个季节了吧?信长一开春就收到了许多对家康的夫人筑山殿不利的消息,这筑山殿夫人是今川义元的侄女,当家康在骏府当人质的时候由今川义元做主为他们完婚。但听说她很讨厌丈夫家康。现在很多人告密说她打算背叛家康到敌人武田家去,还准备煽动15岁的儿子信康成为自己的同伙。信长得到这个消息,马上派亲信去调查这件事,结果证实果有其事。他自然怒火万丈,立刻急召德川家康来岐阜城。---------------------- 过了五六天,我刚走在廊上,就听见了家康的声音。一进去,就看见了家康已经在那里了,正在俯首向信长请安。家康似乎一直都很忌惮信长。 他抬起头来,看见我,对我微微笑了笑。果然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只是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成熟,毕竟也有32,33了吧。他的年龄应该和信长相仿。 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情,不由暗暗也替他捏了一把汗。 “大哥,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自从结盟后,家康就尊信长为大哥。 信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忽然问道:“你儿子信康今年也有15了吧。” 家康赶紧回答道:“是,今年刚刚15。” 信长淡淡的又问道:“你夫人筑山殿好吗?” 家康的脸色忽然变了变,信长这样轻声细语其实是最可怕的时候,因为你根本不能从他的表情揣测出他的一点心思。聪明如家康可能也感到一点不对劲了吧。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我看着信长,他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手紧紧握着腰上的短鞘,我暗暗心惊,信长好象要杀人了,可惜我对这筑山殿夫人的结局不大清楚,所以有些惴惴不安。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大声怒道:“混帐!你不知道你夫人要投靠武田家吗!” 家康的神色大变,一下子居然说不出话来。 信长的眼里怒火燃烧,瞪着家康,又道:“你夫人不只投靠武田家,还想杀了你。” 家康的身子轻轻一颤,只是说了句:“请主公恕罪。” 他没有多说,也没有解释。按信长的脾气,越多说他只会越暴躁。 果然信长的脸色稍稍缓了缓,眼中霎时又冷如冰霜,飞快的闪过那丝我熟悉的冷酷的神色,我心里一沉,这下子是凶多吉少了。 只听信长冷冷的在那里说:“你立刻回去赐死筑山殿,另外你儿子信康,就让他剖腹吧。” 我大吃一惊,信长居然要赐死家康的儿子?历史上有这件事吗?我真的不清楚这件事。 我看见家康的头一直都没有抬起来过,身子似乎僵住了,仿佛石化在那里。 我实在忍不住插嘴道:“是筑山殿夫人要背叛,她儿子是无辜的。”说完这句,我仿佛看见家康的身子稍稍颤了一下。 信长扭过头瞪着我,眼中似乎有些什么在燃烧,看得出,他在压抑着怒火。我只好闭了口。 信长冷冷的又看着家康,道:“信康虽然与谋反无关,但如果他母亲筑山殿哭泣哀求,恐怕有溺于其情之虑!如果有个万一,武田家发兵,家康你的努力都会化成泡影,你是个聪明人,成大业就不该有顾虑。” 我心中一悸,看着信长,他一脸的无情,却又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又是充满野心的信长了。。 家康仍旧一动也没动,半晌,他的头低得更低,身子也附了下去,淡淡说了声:“遵命。” 此时此刻,我有些同情起家康,亲手杀妻弑子,这该是多大的痛苦,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的到?德川家康,你连这也能忍耐,果然不是个普通人。那温柔笑容下的野心绝不会比信长小吧。 信长的脸色渐渐缓了下来,语气也开始缓和起来,:“家康,下个月我会再去京都游历,到时你也一起来。我会派人传信给你。” 家康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听大哥的。” 我看着着两个男人,信长似乎已经忘了刚下了一道残忍的命令,而家康也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刚才的事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可怕的男人们。家康立刻就动身准备回去了,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我也追了上去,“家康,”听到我的叫声,他停了下来,转过身来。他抬起头来,还是微微笑了一笑,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 “多保重。”我看着他,轻轻的说道,毕竟也曾与他相交一场,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 他淡淡笑了笑道:“你也是。”便转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道:“小格,这是我的宿命。”轻叹一口气,便大步往前走去,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这是他的宿命?可家康并不是个认命的人,难道是必须忍耐的宿命?我开始有些不明白了。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我来到这个时代,难道也是我的宿命吗?那么拯救信长的生命也是我的宿命吗?一定是这样的。信长今天似乎有些累了,他的话比往常少了很多。 “信长,你在生我的气吗?”我看着他问。 他看了看我,摇了摇头道:“不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说道:“小格,也许你不认同我这样的做法,但是只要有一丝隐患,我都必须除去。尤其在这样的时代中。我也想相信人,想爱人,但是一个只懂得爱人、相信人的掌权者,是没有资格与能力永久保住他的国家的。” 信长,我知道,身为王者,有时需要彻底的无情,更需要拥有能处死那些对国家有害无益、对自己的统治构成威胁的阻碍者的坚定。 我明白这个道理,却讨厌接受这个事实。 我忽然想起马基雅维里的《君王论》来,便说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好象说过类似的话,究竟一个为君的人,让别人对他爱多于惧好些呢,还是惧多于爱好此呢?他应该既为人所爱,又为人所惧。但因为两者难以兼得,所以二者如果必须缺一的话,那么,与其为人所爱,总不如为人所惧更加安全”。” 信长的眼睛一亮,望着我道:“这话说得很有道理,这是什么书?” 我轻声道:“这好象是本国外的书,讲了一些如何作为君王的理论。是根据一个意大利的公爵为原型而写的,嗯,公爵就相当于你们的大名。” 信长的眉毛挑了起来,颇有兴趣的样子。 我便接着说道:“以前的意大利四分五裂,就象是现在的日本,这位叫做西泽尔的公爵就想统一意大利,他的行事风格和你还真挺象的,只是。。。在31岁的时候就死在了战场上。” 我看了看他,他听得很专注的样子,我又道:“但是有时如果别人惧你过度,反而也会有反效果,部下有很可能因惧而叛变。所以要掌握好这个惧的度也很重要。” 明智光秀的叛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信长的残暴吧?我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用,我只是不想放过一线可能。 信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小格,你若是个男人,我一定会收你做我的家臣,你的脑袋里怎么装了这么多的东西,不过”,他笑了起来,搂住了我,道:“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我织田信长喜欢的女人绝不是个普通女人。” 不是,信长,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平平安安的携手到老,过那赏花看月,自由飞扬的生活。只是这样,真的。[正文:暗渡陈仓] 没想到,这么快又第三次来到了京都。 信长不知哪来的兴趣,忽然什么事也不管,遍邀京中各界名流聚会品茗,请将军及朝中大臣看戏,玩得从容开心。他什么也没说,但我的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 另外,他还发了请柬给家康,让他来会合。 就这么,在京都大概玩了两个月左右,这段时间大概是信长最轻松的日子了,每日也不用管打仗,只是尽情享受生活。虽然我心里有些不安,但是这样和信长尽情玩乐的生活真是少之又少,心里也有一些幸福感。甚至有些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一点。四月底,信长就带着大军离开京都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几天信长似乎有心事。但是我问他,他总是什么也不说。 这天,我又忍不住问了他一次,他没有说话,忽然道:“明天你先回歧阜城,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我愣了愣,道:“为什么?” 他挑了挑眉道:“我有些事要处理,我会马上赶回来的。” “我不可以留下等你一起回去吗?”我继续问道。 他十分肯定的吐出了几个字:“不可以。”看他的神情,神色坚决,我知道再多说也没用。 我咬了咬嘴唇道:“好,不过我不要别的人保护,我就要庆次一人。”在这里,除了信长,就只有庆次是我最能信任的人了。 他摇了摇头道:“不行,要多点人保护你。” 我也摇了摇头道:“人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注意,还是少点安全。” 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路上不要耽搁。” 他拉我坐在他怀里,轻声道:“路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不然我不饶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道:“你真的马上就回来?” 他笑了笑道:“一定回来。” 说着,他解下了腰上的短鞘,放到我手里,道:“这个你带着,不过我不希望你有用它的机会。” 我接了过来,顺手放在一边,唉,我也不想有用到它的一天,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信长,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只是你不想说,我也不愿逼你,只希望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正想着,忽然身上一热,信长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衣服里,我正要说话,他迅速的吻住了我的嘴唇,火一般炙热的吻立刻让我也燃烧起来,他软软的嘴唇慢慢游移到我的耳垂上,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他喃喃的在说:“再也不准受伤了,再也不准。。。” 傻瓜,我心头一热,热烈的回应起他来,什么也不愿再想,只想和他一直这样缠绵到老。清晨,我就和庆次离开了大军,骑马往歧阜城的方向而去。“笨蛋,在马上别发呆,小心掉下来。”庆次略带嘲笑的声音提醒了我,好象从离开信长,我一直都在发着呆。 “小次,信长要办什么事你知道吗?”我又忍不住扭头问庆次。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笑着道:“不清楚,没什么事。你就别担心了。” 是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呢?“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时你可是咋呼的很。”庆次好象在挑衅。。。 “谁平时咋呼了,你才咋呼呢。” “你这么安静我不习惯。” “哼。” “对了,为什么又是我保护你。” “是你说的一直要保护我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欠你的。”庆次居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哼,那你回去好了。我自己一个人走。” 他也轻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忽然,他一下子没了声音,我也没有再说话。 就这么赶着路,转眼就到了傍晚,我们下了马,到附近的一座千山寺去歇一晚。 千山寺也是座百年古刹,幽雅清淡,在这个时代的日本,人们经常会借宿在寺庙里。 我和庆次稍微吃了些寺里的斋菜,便准备早点休息。 走到寺院的中庭,我看见一位农夫打扮的矮个男人正走了进来,他相貌普通,但是一双眼睛却很有神。我正想和庆次说话,却见到庆次看着那个男人,脸色变了变。他忽然拉起我的手,笑嘻嘻的说:“小格,我们早点去休息吧。”说着,一脸轻佻的低头在我脸上做势要吻,我正要反抗,他忽然很低声的在我耳边说:“马上回房。” 我一呆,已经被他拖着走了。 到了房里,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了?刚才那么急拖着我走。” 庆次脸色一敛道:“那人是个忍者,而且是个上忍,不一般。” 我不解的看这他,道:“可他没穿忍者服装啊。” 他白了我一眼,道:“笨蛋!又不是所有忍者都穿那个,这白天不是太显眼了吗,忍者有七化,会经常化装成农夫,艺人,商人等七种不同身份。这样乔装打扮的多半是有暗杀任务。” 我吃了一惊道:“暗杀?” 庆次的眉头有些皱了起来道:“居然出动了上忍,看来这次要暗杀的人不是常人。” “什么上忍?”我问道。 “笨蛋,忍者有好几个等级,有上,中,下三个等级,一般的暗杀任务都是下忍完成的,就像上次对付你的。”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又拉着庆次问道:“那你打得过他吗?” 庆次撇了一下嘴道:“那当然,我是天下第一。” 看着他有些臭P的样子,我不由笑了起来。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道:“小格也是天下第一。” 我一喜,立刻又丧失了警惕心,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天下第一?” “当然是天下第一-----------笨蛋!”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可恶的庆次,为什么我老是上他的当,气死我了。 早知道他从来没有好话的。“出去---------------”我指着门口的方向。 他又笑了起来道:“不行,我要在你房里保护你。” “不要!”我提高了音量,一边把他往门外推,连推带踹,把他推出门外,飞快的拉上了移门。还想赖在这里,没门! “小格,真的很危险,你可别害怕。”他还在门口笑嘻嘻的说。 “不要,快回你的房里睡觉!”我才不会放你进来。 过了一会儿,门口没了声音,我也躺了下来,盖上被子,一天的奔波令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好长的一觉,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穿好衣服。昨天一晚睡得不错,今天精神好多了,不知为什么,这阵子总是有点恹恹的,可能是太累了。 我走到门口,拉来了移门。“啊!”我叫了起来,“你,你怎么在这里!”庆次居然就这么和衣靠在门边。被我一叫,他也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道:“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你难道---整夜都睡在这里?”我有些吃惊的问道。 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淡淡道:“是啊。” “为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拍了我头一下,道:“笨蛋,我说了怕有危险。” 是害怕我有危险,才在门外坐了一夜吗?我的心忽然有些疼起来,鼻子也开始泛酸,小次,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对我越好,我越内疚,这一辈子我都还不起的。 “你才是----笨蛋。”我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开始打转转,我拼命的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