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渚,从此你就是我的兰妃了!这里将属于你!这句话像千钧的重锤,彻底粉碎了兰渚不堪一击的脆弱而微茫的希望。二十日的春夜,得偿所愿的武丁在兰渚赤裸白腻的身体上纵横驰骋,压抑数年的欲念一时间倾泄而出。疲惫的他愉悦地在兰渚的耳畔呻吟。你知道吗?……兰渚……我一直倾慕你……兰渚,你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半个时辰后武丁满足地睡去。幽怨的兰渚默不作声地穿好衣服,扭过头来望着窗棂外那朦胧而又凄冷的残月流下了屈辱的清泪。傅说,傅说,你还活着吗?你现在在哪儿?殷历八月的一天,臣奴雁宫怀向美戊汇报完武丁的饮食及身体状况后,从盛清宫出来,看见武乙在空寂的走廊里大摇大摆地晃荡着,估计要到他母亲秋鸿氏宫中。雁宫怀偷偷笑了笑,出于礼貌他小跑过去向武乙问候。二王子好。嗯。……哎,你回来。帮我把……雁宫怀翩然转身,秀目含笑,有如惊鸿一现,顿时让武乙神智恍惚,不能自持,连话都忘了说。二王子唤我有何事?你……雁宫怀那女人般膏腴丰润的眼神凝望着武乙。你……你是哪个宫里的?回二王子,小人是大王的臣奴。第三章第18节 寅•伐异(2)寝殿里,武乙心不在焉地吃着美男丹梁喂来的玄参麦冬汤。王子又想谁呢?武乙无心理睬丹梁的调情,翻过身去看着松木床上的铜镜。没想。呦,王子今天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丹梁拿丝巾给武乙擦嘴,把手伸向武乙的衣服里挑逗他。王子,我来给你消消气。今天换个什么姿势……去去去,我没心情。武乙打掉丹梁的嫩手。美男赌气坐在床上不说话了。长历呢?好,你想他,让他陪你好了。丹梁系好腰带酸溜溜地走了出去。武乙的脑子里被雁宫怀那张颠倒众生、魅惑男女的脸占满了。四弟真有福气。此后的武乙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频频出入武丁的寝宫,目的就是想看雁宫怀,刚开始雁宫怀还对武乙敬重有加,渐渐的也对这个举止轻浮的二王子厌恶起来,态度变得不冷不热,往往是礼节性地打个招呼后就不予理睬了。武乙看着眼前这位姿色柔媚的绝美男子心急如焚,他迫切地想得到雁宫怀,想和他行床第之欢,哪怕是得其身后死在美男的怀里也心甘情愿。武乙陷入了对雁宫怀痴迷狂热的追逐中。十二月五日大雪武乙趁他四弟不在宫里便跑去给雁宫怀送了一袭艳丽鲜亮的红衣。王子何故送我衣裳?小人委实承受不起。雁宫怀继续为武丁捣制权池膏药。武乙急了,双膝跪地抱住雁宫怀纤细的小腿。美人,美人……我对你是真心真意的……日月可鉴……只求你答应……王子请自重。雁宫怀慌忙站起身。小人不过是一名臣奴,王子如此大礼,要折小人阳寿。小人对王子只是尊敬,别无他念。后宫好男甚多,王子可随意挑选。请王子快快起来。你的容貌是国中绝无仅有的!美人,你跟我吧。武乙摇晃着雁宫怀的腿,乞求他的应允。美人,纵有弱水三千,从此只饮一瓢。只求你答应。雁宫怀听了,虽然心弦有所触动,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天色已晚,请王子回宫歇息。莫可奈何的武乙只好使出最后一招。美人,明日我便禀明四弟,让他把你赐给我,这样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雁宫怀大惊,悲戚而决绝地表明心意。如果王子这样做,小人只有一死。惆怅的武乙无精打采地走了,留下那袭红衣。接下来的夜晚里,雁宫怀像往常一样,孤独地等着武丁从两位娘娘的宫里回来,给他脱去染有女人香味的衣裳,给他涂抹药膏。只是在武丁离宫去宠幸别人的这段时间里,落寞的雁宫怀会忍不住穿上武乙送给他的红衣,站在青铜镜前凝神痴观。镜中那个美妙娟媚的玉璧一样的人是男还是女?连雁宫怀自己都分不清.他抚摸着自己吹弹可破的脸颊,幻想武丁在摸自己。第三章第19节 寅•伐异(3)武丁二年一月二十二日,也就是小乙王去世一年后,武丁脱去了黑色丧服,大商恢复白色。这一天,新建的威严神秘的先王宗庙举行落成典礼。商朝法度规定:宫殿宗庙修建时,必须举行奠基祭祀仪式,分不同阶段,基址挖好后,需埋入九十名奴隶和八个婴孩;安放柱础之前,要杀掉三百位奴隶;安置大门以前,在门槛周围挖坑分别埋入五十九位执戈拿盾的战俘。而落成典礼时,还要在宗庙前方的公共祭祀场屠杀一千一百人,连同猪、牛、羊和三百辆车马一起掩埋.这一千一百人是黎国战俘中抽出的,傅说和臣已也在其中。面黄肌瘦的黎国战俘们麻木地站在那里,浩浩荡荡的白衣王军们用铜戟把他们团团围住,只等一声令下。武丁站在王车上,左手一挥,礼仪官潘羊高声宣布。王曰:杀祭开始!祭祀场上人头攒动,如浪潮般汹涌。鬼哭狼嚎声笼罩在上空。傅说等到一名王军靠近时,奋起一跃,双脚紧紧夹住了他的头,把军人摔在地上。傅说用缚在背后的双手拿戟割断了绳索,这一过程极其迅捷利落。傅说刺死两个士兵后,振臂高呼。兄弟们,现在不反更待何时?臣已被傅说解放出来后,拿起地上遗落的青铜刀拼了命地砍杀王军。他整个人处在极度癫狂之中,目眦欲裂,咬牙切齿,嘴里发出低沉浑浊的呻吟。其余不甘被杀的战俘也随他们两人与商兵拼杀,场上大乱,形势快要失控。两千名善射王军驱车赶到,拉弓便射,不一会儿祭祀场上铺满了被乱箭射死的奴隶。甘盘卿士传令:如起初造反者未死,暂留活口,速速捕来,翌日施以极刑——火刑。浑身是血的傅说和臣已被带到囚车上。武丁想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就命翟横把反者传来。傅说一抬头,武丁又惊又喜。大哥……大哥……怎么会是你?小弟……你……在场的尹士们都愣住了。武丁赶紧下车,给傅说松了绑。大哥,你受苦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派人四处寻你。傅说激动地握住武丁的手。小弟……来人,把这个反者押回车去。小弟,此人名臣已,英勇无敌,武艺精湛,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请你放了他。也好。武丁看了看剽悍凶陋的臣已。傅说被武丁拉上了王车。他,就是先王小乙托梦命我日夜寻找之国相!有此人相助,大商繁盛指日可待!臣等恭贺大王寻来国相!大商天下,万世永昌!大邑商!小弟……傅说疑惑不解。武丁回过头来笑了笑。从今往后,改叫我大王。傅说的意外得来让武丁万分欣喜,信心大增。再加上甘盘、震等人的披肝沥胆,倾心相助,武丁觉得是时候一展鸿图了。于是这场肃清异己、党同伐异的杀戮开始了。几个月下来,武丁已借玩忽职守、终饱私囊、里通外国等罪名铲除了朝中大多数反对势力,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中,国相傅说和武官臣已立下了汗马功劳。唯一让武丁哀伤的是,二月八日妇好生产,由于婴儿是脚先出女阴的,所以刚出生就死了,妇好也因此丧失了生育能力。秋天到了,枫叶流丹。殷历十月十日,傅说臣已等人在翟横的带领下来到太宰康常心腹——武官姜范的府邸。推开漆黑大门,古雅优美的园林里亭台水榭相映成趣;寝屋全为檀木建成,顶上鳞鳞千瓦,一律黛色,飞檐斗拱,美仑美奂;环院池塘里假山矗立,数座木桥幽静地架在两岸。宅中种有十多棵高大的枫树,已到金秋时节,满院红艳欲滴的枫叶缓缓飘动,覆盖了屋顶、曲径和池塘。放眼望去,一片如血般粘稠而纯粹的红,让人不忍瞬目。来人全穿白衣。傅说佩剑,臣已握刀,五十名王军持戟站立。翟横双手捧着一块锦缎,上面写有武丁的旨意。王曰:武官姜范位及侯爵,食商俸禄,然玩忽职守,一致民情激愤。特处决此人,抄其家产,没收财物,以充国库!府里哭声弥漫。王军正要把姜范捉走时,姜的一名管家拔剑反抗。不准带走我家主人!你们分明是凭空诬陷!说完便刺杀了一位王军。翟横示意傅说臣已。大王有令:如有反抗者,斩杀全家!姜范心想反正要死,不如一搏,于是踢翻押他的两名军士抢下一杆铜戟。臣已命令剩余王军抄杀姜家众人,自己冲上去和那个管家对决。凄艳的枫叶悠然飘下。白衣傅说使剑,棕色服饰的姜范舞戟,他们在漫天红叶中打了起来。臣已双手握刀,霸气凶狠,三个回合便把管家从头颅至裆部劈成了对等的两半。姜范的戟好似飞龙游掣,张牙舞爪,呼呼生风,傅说的剑则攻守防御,密不透风,衣服上溅满鲜血的臣已加入进来。枫叶纷纷扬扬,一片血红,如同疏离的帷幔,干扰了姜范的视线。傅说一脚把姜范蹬到了雕栏上,臣已旋身腾起,一刀封其咽喉,怕其不死,第二刀深入姜范的小腹。姜家包括家奴在内的二百八十三人悉数斩首。成河的鲜血上漂浮着枫叶。第三章第20节 寅•伐异(4)此后的伐异行动中,无论对方反抗与否,一律抄杀全家,不需多言。傅说已经入主朝政,抄杀之事,则由翟横和擢升为王军总管的臣已全权负责。这么一来,朝中仅存的极少数先前反对武丁的尹士惶惶不可终日。太宰康常苦思着应对之计。与此同时,武官震统军伐基方,蜀方、缶方等方国部落也频频告捷,傅说和甘盘,一个为国相,一个为卿士,为武丁治理国家。傅说虽说是奴隶出身,但腹有良策,胸怀大志,其从容睿智的谈吐有时令甘盘也深深折服。武丁四年,朝中反对派仅剩以康常为首的十个人,而王族中,只有韶柔公主一人对武丁不服。她时常出入几位尹士府中,行迹甚为诡秘。殷历四月初九,武丁来到妇好宫中,看见她在掩面啼哭。你哭什么?母亲薄曹氏因为生小妹流血过多去世了,这是父亲写来的家信。武丁想到薄曹氏来殷都的时候,还是位丰硕雍容的美妇人,事隔几年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真是生死无常。那……小妹取得是何名?妇良。当夜武丁在妇好处就寝。大王,伐异之事进展是否顺利?挺好的。大王不要过于操劳。我对不起你,想给你生个儿子,可是……但愿兰渚妹妹尽快为你添一个……说到兰渚,武丁心里不免失望。当初武丁把她接到殷都来,让她做大商国最高贵的女人,可她老是愁眉苦脸,幽怨叹息,每次行房的时候兰渚是毫无反应地接受,弄得武丁兴味索然。兰渚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妩媚可爱了。第二天清晨,武丁回到自己的寝宫。数年来紧张的伐异使武丁异常疲惫,想放松一下身心,于是不听王军总管臣已的劝阻,带着雁宫怀和五十名王军就径直出宫踏春去了。临到东典门时,遇见大嫂蓉琳氏坐车进宫。大王这是要到哪儿呀?听说殷都以南有片杨花林,我去那里玩玩。武丁望着大嫂清俊的粉面。午时,太宰康常的宴客厅里坐着四十一位黑衣人,他们是康常豢养的死士,精通剑术,这次的任务就是刺杀武丁。康常觉得如果自己不先行一步,那么很可能武丁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康常举爵:诸位壮士,与我同饮此杯。四十一人一饮而尽。为首的死士叫虞勃,大商津地人,自幼无亲无戚,被康常收养,编入门下,苦修刺杀之技。他拿出一根青色绸条,系住自己左腕,其余死士也纷纷如此。这是死士执行任务前的规矩,系腕以表决心。他们心知肚明,此次刺杀只能成功,一旦失败便要自行了断,倘若苟且逃亡太宰也不会放过他们。虞勃等死士跪拜康常,以谢他多年来的养育之恩。申酉之交时,天色苍黄,下起了淅沥的春雨。傅说准备谒见大王,发现武丁不在便问臣已。大王何处去了?往城外踏春。唉!目前局势正为紧张,大王独出吉凶难测。你为何不拦他?我拦了!他不听!两人争执时,卜官谷贞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国相,总管,大王在否?他出去了。臣已瓮声瓮气地说。总管之意是,大王出殷都了?嗯。啊?今日中午我用龟壳占卜,发现大王在南方有危险,特来禀报。杨花林,青荇地。殷都以南三十里处,是一大片斑斓浓密的杨花林。春雨如丝如缕,似烟若雾,不时有几片娇柔粉嫩的杨花轻飘落下。杨花林长成一个圆形,中间围着如毡的油绿的青荇。天色墨黑,王军在青荇地上搭起白色帐篷,供武丁王休息,而他们则点燃火把,在帐篷外保护。帐内,雁宫怀细心地给昏昏欲睡的武丁王搽权池膏药。四十一名潜伏在杨花林里的黑衣死士开始行动了,他们一点点向帐篷靠近。臣已率领的一百五十辆王车飞奔在泥泞的大路上。第三章第21节 寅•伐异(5)雁宫怀正想为武丁宽衣,突然听见帐篷外王军们喊。有刺客!有刺客!虞勃轻松地杀死三名王军后,撩开帐帘。雁宫怀张开双臂,把武丁护在身后,他害怕的模样更加楚楚可怜。离杨花林还有十步之距时,臣已不等马车停稳,一个筋斗翻下来,拔出青铜剑就向帐篷方向跑去。善射的王军和步兵们也尾随臣已,穿过杨花林。臣已捅死了一个死士后,左脚点地,像一股白色的疾风,他手腕轻轻一抖,便挑破帐篷,整个人飞了进去,剑尖直指虞勃!武丁未受伤,雁宫怀倒在了血泊中。他为武丁挡了一剑。雁宫怀面色苍白,他迷离地低唤:武丁、武丁……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能为自己心爱的人死也是一件幸福而欣慰的事情。只是武丁有些难以理解,这臣奴为何不喊我大王?虞勃方寸已乱,他挡了一剑后便跳出帐外。臣已也飞了出去。青荇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十名死士的尸体。他们都被王军用弓弩射死了。五百名王军把这一白一黑的两人围了起来。虞勃右手持剑,把剑压下,左手做了一个干净率性的起手式。他明知必死,便豁出命一决牝牡。臣已屏住呼吸,像使刀一样双手握剑,剑向上举,两腿叉开。对峙。典雅悠长的春雨绵绵不断,细细碎碎的雨滴如珠玉般在青铜剑身上绽放,发出清脆的铮铮之音。如墨夜色的笼罩下,青铜剑泛出慑人的寒光。片片杨花飘来。一片花瓣粘在虞勃黑色面罩上。霎那间臣已挥剑斩断濛濛雨帘向虞勃劈来。水珠顿时炸开,四处飞溅。这一剑之快,惊人魂魄。虞勃扬手挡住后顺势撩去。臣已使剑仍旧霸道张扬,劈砍兼备,杀气腾腾;而虞勃的剑法无招无式,只求在最短的时辰里刺杀对方。两人棋逢对手,厮杀正酣。武丁只看见黑白双影在那里旋转跳跃。杨花轻盈落地。虞勃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剑尖,猝然刺来,臣已躲过,腾空踢腿,踹在虞勃胸口,把他踢出数丈远,死士的剑也落在地上。武丁喝令:留活口!臣已举剑直指虞勃的咽喉,然后得意地挑去了他的面罩。这时臣已发现,原来此人正是太宰康常府里的门客,一个月前自己曾见过他。虞勃的头向前一探,剑尖刺破咽喉,倒地而亡。他用一死妄图保守秘密。雁宫怀被军士抱上了车,他的创口被臣已包扎好了,没有性命之碍。他痴痴地看着身边的武丁,满足的笑容里饱含着甜蜜的汁液。臣已对武丁耳语:大王……翌日清晨,前往盘庚殿朝见的尹士和诸侯皆被眼前骇人的场景震住了。每级台阶上都摆放着一名死士的尸体,整整列满了四十一级。尹士们噤若寒蝉,不知所措。武丁愤然大怒。康常!你可识得他们?太宰发现事迹败露,万念俱空。胆敢派遣府中门客刺杀本王!来人,将他拖出去斩首示众。深受父义、母慈、子孝、兄友、弟恭五德熏陶的康阳连忙跪下来求饶。大王,此事与家父无关。这些贼人全是我所豢养。蓉琳氏也拉着武甲赶来,跪在殿下,涕泪涟涟,请求武丁的宽恕。卿士甘盘深知康阳是为父抵罪,刚想为这个年轻有为的尹士开脱,保其性命,武丁却下令殿外王军缚住康阳。此人纵容门客,刺杀本王,其罪当诛!立即斩首!武丁的脸上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凶狠残虐。康常见其子为他而死,老泪纵横。你身居太宰,位列六卿之首,治家不严,险铸大错,谈何治国!现削去官职,操收家产,全家人贬谪到离王都两千五百里外的荒服之地为奴!蓉琳氏大声恸哭,武甲磕头求情。大王,请……请留下我妻……武丁一直对这个大嫂有好感,遂放了她。蓉琳氏已入长兄家中,不算康常家人,免去贬谪之罪。第三章第22节 寅•伐异(6)白发苍苍皱纹丛生的康常丧魂落魄地徘徊在殷都处的一条偏僻小道上。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全家六百多人。他目光呆滞地念叨着:不成王,便成寇。路旁蹿出了二十多名黑衣人,刺死了康常。武丁不放心老奸巨滑的康常,索性派人杀了他,免留后患。当夜,内城中太宰豪宅里火光攒动,哭声一片,混乱不堪。康常之妻目夷氏含泪自缢,她的儿女们也都失去怙恃,沦落天涯。几代豪门,奢华世家顷刻间烟消云散。武丁还有一位心腹大患:姐姐韶柔公主。他苦思除去之计。武丁五年殷历九月十七日,内城正逢集会。车马行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那些身着绮罗之服,貌美如花的显赫权贵家中的美眷们争奇斗艳。雕梁画栋的苑春酒楼上,公子寒隽正和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贩玉者讨价还价。贩玉者拿的是一朵用稀世素玉雕琢而成的莲花,温润剔透,细腻洁白,寒隽看见就不能把它从眼睛里拔出来了。这样。我用三块青玉外加五串铜钱换它如何?不行。贩玉者收起莲花。我要十串铜钱。十串…………我没这么多钱呀…………六串吧!十串。一串都不能少。我没这么多…………那公子我就告辞了。贩玉者转身欲走。哎哎,别急着走…………商量商量……六串加……这样吧,公子,我只要你五串铜钱,你把腰间系的那块玉给我就行了。那可不行。回去韶柔还不骂死我。桂子状玉缀是寒隽府中的标志,四百多人人手一块,见此物便知是驸马府的人。不行?好,公子,我看你和这莲花白玉也没缘分了。告辞。寒隽赶紧拽住他的衣襟。哎,别走嘛!……行!给你!贩玉者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的笑容。寝房里,寒隽兴高采烈地赏玩着玉莲花,韶柔公主打扮得美艳娇贵地走了进来,看得出她今天心情极佳。寒隽收起白玉,讨好似地搂住她的款曼纤腰,鼻子贴在她高绾的云髻上夸张地嗅着。韶柔,你真香……说着便把右手伸向韶柔淡红色的罗衫内。他与韶柔已有数月未行男女之欢,今晚难得韶柔如此高兴。韶柔公主半推半就,任由寒隽把她抱到牙床上。寒隽急不可耐地解带脱衣,细心的韶柔发现他腰间的玉缀不见了。你的玉缀呢?在哪儿?我……公主一脚把寒隽踹到床下,无声地哭泣。韶柔……韶柔……你别哭,我……我把它找回来……还能找回来吗?等死吧!韶柔……你别吓唬我……我肯定能找回来……第三章第23节 寅•伐异(7)不出韶柔所料,第二日午时,翟横率领一干王军撞开寒隽府门。王曰:韶柔公主及其夫君寒隽,居心叵测,派人行刺本王未遂。搜出刺客身上所佩带桂子玉缀以做物证。特令,斩杀全家,以儆效尤!寒隽立刻吓得瘫在地上,他无助地摇拽着韶柔的腿,语无伦次。韶柔……你找大王……跟他说我们没有……找你母亲扬妃……让她跟大王说情……说情……公主冷笑一声,伫立不动。我早料到有这么一天!粗鄙俗物不会放过我!她蹲下来,摸着寒隽清癯苍白的脸,眼睛里闪露出茫然而激情的光芒。寒隽,其实你是个好人。可惜娶了我。我对不起你。翟横说:大王令,封锁大门,就地处决!寒隽急疯了,爬起来要跟一身甲胄的王军拼命。武丁,我是你姐夫!!韶柔死后,其母扬妃神经失常,胡言乱语,王族兄弟人人自危。武乙再也不敢到武丁宫里骚扰雁宫怀了。殷历十一月二十日,彤云密布,寒风刺骨,败叶萧萧.这天下午,武乙正在母亲秋鸿氏的宫里嬉戏玩闹,白袍武丁和一脸蛮横的臣已走了进来。其实他们两人是来探望秋鸿氏的,而武乙心中胆怯,看见武丁面无表情以为他是找自己兴师问罪,慌忙站起来,遗落的小玉件也顾不得捡,后退撞到了梁柱,脑子一片空白,不知不觉拔出了佩剑。等到武丁臣已纷纷拔出剑他才清醒过来。武乙赶紧丢掉了剑,双膝跪地痛哭起来。四弟……不,大王……大王……我……秋鸿氏跑过来搂住武乙,母子俩抱头痛哭。秋鸿氏仰着一张满是泪水的脸求武丁。大王,二儿不是故意……故意的……他从来没有害人之心……大王……你饶了他吧……武乙为自己日益树立起来的威严而得意,他扶起瑟瑟颤抖的秋鸿氏母子。大母莫忧,我深知武乙为人,我与他乃手足,岂忍断之啊!十二月二十九日,武丁前去盛清宫问候母戊。由于事务繁忙,他已有半年未见母亲。美戊穿着一件宽大的丝绸睡袍,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鬓发缭乱,双目迷离,因酣畅的睡眠变得更加鲜嫩滋润的脸颊上还残留着玉枕的印痕。冬日午后温软而柔腻的光线透过珠帘弥漫进来,使这个香艳旖旎的懒起场景极具慵舒闲适之韵。母戊。我儿快坐。身体可好?一向健康。我让雁宫怀给你捎去的人参茯苓膏是否用完?还未用完。多谢母戊。武丁近乎病态地凝视着在乳白丝绸的笼罩下母戊牙琢玉雕般的身体。她虽然已过三十,但精细的保养使她皓齿明眸,玉面丰盈,身段绰约,宛如少女。几年来武丁心中那阴陋畸形的欲念愈发炽烈,有时在和妇好或兰渚交合时会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母戊,一遍遍地在臆想中解去她的睡袍,抚摸她的肌体。我儿怎么了?母戊打断了他的思绪。哦……没有。明晚我在锦乐殿举行酒宴,邀请母戊前去。我儿邀我,当然要去。那请母戊歇息。孩儿告退。美戊感觉武丁看她时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凝涩而幽暗。也许是我儿太累了吧。美戊想。第四章我的古典主义情结(1)采访时间:2004年6月20日采访地点:西安市钟楼区某茶坊采访人:一飞我在茶坊的二楼找了个位置,靠窗的,窗内侧有两株盆景,翠绿的颜色陡减了几分夏日的炎热。我坐下来,看了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刻钟。我期待着《商魇》作者王晓璇的到来,期待一场特别的访谈。可能他是我访问过的作者中最年轻的。没看资料以前我想他应该是满脸胡子,年纪至少在三十岁以上还喜欢叼着烟的糙男人,指甲因为抽烟熏得黄黄的那种。没想到他竟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大二在校生,戴着眼镜斯文得很。他如何能写出这样一部内容厚重与他应有的年龄和阅历相去甚远的作品?史诗样的繁杂,众多的人物,精彩的故事,这一个个疑问让我更加急切地想见到他。我想他一定对古典很感兴趣,在这里他会更加放松。我暗自为自己的决定得意。还有五分钟,去趟洗手间吧。事情往往就这么巧,等我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长得和照片上很像的男孩坐在我位子的对面,穿着白衬衣,看上去清爽干净的样子。我并没有跟他说清楚位置。“缘分”,我的脑海里闪出了这个词,当然不是《卖拐》的范伟跟赵本山。我走过去问了一个后来我自己都觉得好笑的问题。“你是王晓璇?”“我是”。他很平静地回答。我递给他一张我的名片,他看了一眼后点头对我笑了笑,“你好”。“喝点什么?”我问他。“菊花茶”。我为自己叫了杯绿茶,就这样,在有着漂亮盆景,有着空调冷气的茶芳里,我们的访谈开始了。一飞5个月前的这个日子,正是你故事中神秘的轮回之时。晓璇(笑)对。一飞抽烟吗?晓璇从来不抽。你以为我抽?一飞而且抽得还很凶。搞写作的嘛。晓璇是吗?(笑)我不抽。一飞平时有什么爱好?晓璇和时下年轻人差不多吧。看书、听歌、看电影、读杂志。偶尔看看电视剧。因为平时我比较忙,电视剧看得很少。一飞你不去酒吧、迪厅这些地方?看你特文静。晓璇是,我不喜欢那里。(笑)我更喜欢像茶坊这样静谧幽雅的地方。一飞喜欢看什么电影呢?晓璇我的口味很杂,动作片、探索片、周星驰的搞笑片、欧洲文艺片,好莱坞的大片我也爱看。最喜欢看古装片。一飞杂志呢?都看哪方面的?晓璇每个月都订了四十元的电影和小说杂志,基本上就看这些。一飞最喜欢谁的小说?晓璇李碧华。一飞就是那个许多作品都被拍成电影的香港女作家?晓璇对,她的《秦俑》、《青蛇》、《胭脂扣》、《霸王别姬》、《川岛芳子》……她的所有小说我都读过不下七遍。现在我家里还有一本她的小说全集。一飞最喜欢根据她作品拍成的哪些电影?晓璇关锦鹏执导的《胭脂扣》和陈凯歌执导的《霸王别姬》都喜欢,我最喜欢《胭脂扣》里十二少对如花说的那句话:“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感觉非常美。李碧华真是太厉害了。一飞那你算是她的“Fans”喽。晓璇(笑)对,而且是铁杆级的。如果几年到香港能见到她,让她签个名,那我就很高兴了.一飞我看你比较偏爱远离现实的作品,包括文学和影视。晓璇对。一飞是不是越古越好?晓璇是。一飞所以第一部就选择商朝?晓璇对。一飞这是什么时候的想法?晓璇四年前吧,那时我16岁,上高二。一飞怎么想起来的?晓璇那年夏夜我做的一个梦,很可怕,但是梦境很清晰。这个梦令我无法忘记。一飞创作冲动源于一个梦?怎样的梦呢?晓璇我和一群衣衫褴褛的奴隶被大军团团围住。然后站在兵车上的一位将军拈弓搭箭射穿了我的头颅。我当时就感觉太阳穴一阵酸痛。不过很快我就醒了,后来的许多天里我都在回味这个梦。我想这个梦很有意思,能不能把它改成一个小说,一个剧本呢?那么它又是发生在什么时代的故事呢?我记得梦中有些奴隶被士兵用青铜戟戳死了。“青铜”、“殷商”这两个词很快从我的脑海里蹦出来了。我想好,那我就写一个商朝的故事吧。二零零二年十二月三日是我的十八岁生日。这天我在稿纸上虔诚地写下了“商魇”两个字。十六岁的那场梦境被我用在小说的第五章“六合”中,就是武丁带着五千王军剿杀桐国残兵的那段。一飞真有点“仙人指路”的意思。就该你写出《商魇》来。晓璇(笑)我觉得商朝距现在已有三千多年,历史久远,资料难寻,但是有很广阔的想象空间让我自由发挥。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过程。一飞我想你发挥得也很酣畅吧?一百多个人物,你让他们什么时候出现他们就什么时候出现,你让他们什么时候消亡他们不想死也不行。你就像一个幕后操盘人,成败输赢尽在你的布局中。晓璇对,这种感觉很过瘾。第四章我的古典主义情结(2)一飞《商魇》最想说什么?晓璇这个其实已经在作品里提到过就是历史具有很强烈的不确定性和模糊性。我觉得历史比较虚伪,它记录下来的东西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我们不得而知。因为历史从来都是由统治阶级来书写的,他们有权纂改历史本相,删去对他们统治不利的记录。就像小说的第十一章里武丁杀作册(史官)然后口述国史一样。那你说稗官野史里就一定没有真正的史实存在而供人阅读研究的正史中就一定没有说谎的成分吗?我看不一定。一飞你希望给大家传达这样的信息晓璇当然要亲自去看这个故事,才能体会得到,光凭我讲很表面。。一飞意思是得让读者花钱买本来看,要买正版的。晓璇(笑)买我的书是对我最大程度的支持。一飞向大家介绍一下书中的主要人物吧。晓璇主要有武丁、傅说、兰渚、妇好、美戊、妇良、甘盘等。一飞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的?晓璇武丁是商朝中后期的名王,在位前期励精图治,拓宽疆土,使商朝国力达到空前绝后的鼎盛期。傅说是武丁年少时在青铜作坊结识的大哥,后来被武丁提拔当了国相,助武丁征战天下,声讨四方,官居显赫的傅说终以饿死狱中收场。兰渚以前是傅说的女人,到头来竟成了武丁的兰妃。武丁尊称美戊为“母戊”,因为她是他的生母。一段淫冶败德的丑闻发生不久,武丁便创造出了那个后来被无数人交口称赞的“司母戊大方鼎”。妇好和妇良本是一对姐妹,妇良为了欲望和爱情把妇好推向深渊。甘盘任卿士几十载,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在痛失二儿子和三儿子的巨大悲怆下,嘴里念叨着大儿“甘桓”的名字落寞而凄凉地死去。一飞我读过小说的清样,很精彩,故事特别吸引人。你是会讲故事的人。晓璇(笑)谢谢。一飞历史小说通常都是借古讽今。《商魇》里的故事有没有一些影射现实的味道?晓璇没有。如果以后有读者非要说他从书里看出什么来了,我也不好说什么。本来书交到读者手里就意味着下一轮艺术再创造的开始,我很尊重读者的想法。一飞在小说里,你对历史记载的东西比如司母戊大方鼎的来源做了大胆的假设和颠覆,这可以算是中国第一了。那么你在写之前有没有做过调查?晓璇有。《商魇》动笔前我做了一年半的资料搜集。我发现殷商时代,奴隶主贵族在一座宫殿建成之后,往往会杀一批奴隶把他们的鲜血浇灌在宫殿周围的空地上,意思是祭拜神灵先祖。还有在祭祀时,商王或贵族会在宗庙前立下铜鼎,鼎下生火,鼎内加水煮供祖先享用的牛羊等。得到这些信息后,我开始想,能不能把鲜血运用到铸鼎中,鼎成下葬时能不能加一点残酷野蛮的仪式?慢慢的,原来的想法变得成熟了,于是就变成了如今书中那惨绝人寰的“奇观”。用二千三百六十八名奴隶的鲜血浇在尚处于熔融状态的大方鼎上,然后把一名奴隶绑起来放到铸好的大鼎里生煮等等。一飞你很敢想,把司母戊大鼎说成了乱伦的产物。不怕招来非议吗?晓璇我觉得把你说的“非议”改成“争议”更好。其实我只是在小说里提出了我的想法而已。我没有强迫别人接受的意思。还有我认为,作品有些争议未必是件坏事。一飞为什么?晓璇有争议,说明作品受到关注。作品越容易实现它应有的价值。一飞有利于炒作?要知道出版社一旦打出“新生代作家王晓璇揭秘司母戊大方鼎丑闻”这样的旗号是很能招人的。晓璇炒作属于非正当宣传,词性上来说属贬义。我当然不希望有人以此作为“卖点”吸引众人眼球。我想正当宣传就可以,不必故意炒作。这也是我对自己作品的信心吧。一飞小说里的人物都各有性格,能简单介绍一下吗?晓璇武丁是个极度压抑之后又极度膨胀的人。他从一个王子沦落为青铜作坊的奴隶,在漫长的八年成长生涯中,他倍受冷落,蔑视、责打,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线上。这种压抑晦暗的生活造就了他乖戾阴郁的性格。一旦得势后,他就开始报复,私欲无限地膨胀,自以为神,为所欲为,让很多人为他而死。傅说是我的偶像,我做人的目标。他刚毅而仁慈,清心寡欲,头脑冷静,顾全大局,是真正的男人。妇好绝对是那种端丽温雅,母仪天下的王后,她和善亲切,接物待人自有主见,尽心尽力辅佐武丁治理国家。只怪她的命运不济,最后枯寂而终。兰渚性格逆来顺受的一点在小说中得到强烈的体现。她深爱着傅说,把娇润的身体交给傅说后她希望从此能和他卑贱而满足地活着;但傅说不明生死,武丁把她接进殷都封为王妃,她也幽怨无奈的认命;在武丁伏在她的身上宠幸她的时候,她扭过头望着一勾冷月流下了数滴屈辱的清泪。一飞那你本身比较喜欢哪些人物?晓璇傅说、妇好、兰渚这些人。傅说是我的人生目标,我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他那样的男人。而妇好和兰渚她们是非常美好的女性形象,性格温婉,面容清俊,她们对待爱情的态度纯粹而又专一。非常古典,纤尘不染。我觉得像她们这样的女性在当今社会可以说已经绝迹了。因为现代人的感情浮躁、浅显。妇好和兰渚是我寄予的一种爱情理想,是我对已然消失或行将消失的一种精神的追忆和挽留。一飞你比较喜欢传统一点的东西。晓璇对。说到刚才的那个问题,我发现我漏说了一个人物:雁宫怀,他也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位。一飞噢,对,看小说时,他给我的印象也很深刻。你把他写成了一个美貌绝伦的男子,你说他“眼含秋水,面若莲萼,蛾眉温朗如勾,粉唇丰盈红润”这些通常是用来描述女子的词。晓璇(笑)西方美学家强调人物的中性之美,就是超越性别的美。在小说里,我塑造了一位极具中性美的雁宫怀,然后把他残酷地烧毁,这就是悲剧。由于容颜清雅绝美,他与生俱来带有一种自恋的情结。他经常对镜发呆,幻想自己是位女子。后宫妾奴们频频对他示爱,他无动于衷;纨绔子弟、爱娈童的武乙跪地求他并发誓“弱水三千,从此只饮一瓢。”他的心弦虽然有所触动,但坚持住不让冰清玉洁的身体遭到淫秽的玷辱。很多个夜晚,他身穿武乙送来的红袍站在镜前凝神痴观,他以为镜中站立的原本就是个玉壁佳人。他热烈地爱慕着武丁,但这份爱始终埋藏在心底,不敢也不可能说出来。他因为武丁的不解风情而黯然伤魂。后来他为了成全武丁甘愿承担与母戊通奸的罪名,他以为他为了爱人去赴死是幸福而欣慰的。可惜的是他爱错了人,武丁辜负了他,加深了他的苦痛.所以小说中写道武丁烧毁的是“天地间永不再生的绮丽而悲情的奇迹”。我觉得雁宫怀也是我的理想,在他身上寄托的。第四章我的古典主义情结(3)一飞理想?可他是位男性呀?晓璇别误会,(笑)我没有同性情结。我说的理想,是指体现在雁宫怀身上的那种对感情强烈而痴迷的执著、坚贞、很有些“从一而终”的味道,尽管他没“从”就“终”了。一飞嗯,看得出你还有一些大男子主义,是吗?晓璇是,我也觉得有一些。我想这大概是源于我有强烈的责任感吧。一飞我想听听你的爱情观是怎样的。晓璇三年前我的爱情观是这样的:男孩应该有才华,有高尚的品格;女孩应该聪颖,秀美,两人在一起轰轰烈烈地爱恋。这样就很符合“才子佳人”的说法。现在我就特别渴望能够平淡而宁定地相爱,在寒冷的时候相互依偎,两人不用多说话就能了解彼此的心意。没有在旁人听来苍白甜腻的爱语,但是在我们两人的心底,都知道对方深爱着自己。很平静很恬淡地生活,但是感觉上很舒服。一个眼神,一个手语,一声问候,都能激起心湖阵阵涟漪。一飞你的爱情观也很传统。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也是属鼠的,但我大你一轮,我是1972年生的。真的,现在我越来越感觉到平平淡淡的爱情才是真实的。顺便问一下,你找到你心目中的爱情了吗?晓璇(笑)这……这怎么说呢?这个……也许我还在寻找的路上呢。一飞(笑)你不像现在的一大部分年轻人,他们爱得很热烈。晓璇也许是因为情感也已经越来越浮躁了吧。我的身边也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男女同学之间恋爱但周期很短,基本上只能维持几个月或一个学年,这在大学校园里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一飞回到小说《商魇》上来,从整体上评价,它是一个大悲剧。你在创作时是否受了西方文学的影响?晓璇或多或少会有一点儿吧!一飞我知道在前一段时间,你的小说引起了几位大牌导演和制片商的重视。这几天读完小说,我发现它的画面感果然很强,看着看着脑中就会浮现出一连串的画面了,确实像在看电影一样。那你希不希望它被改拍成为影视作品?晓璇其实我在写《商魇》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了。《商魇》原稿有二三十万字,我最后把它压缩到现在这样,就是为了简短而好看。一飞希望它进一步成为影视作品,被更多的人接受?晓璇是的。我有这样的一种观点:小说比影像具有更丰富的想像力,而影像比小说具有更宽广的传播力。两者我希望能够取长补短,相互结合。我期待我下面的作品都可以走这样的路线。一飞向偶像靠拢?晓璇偶像?什么偶像?一飞李碧华呀,她的每部小说都被改拍成影视作品了。晓璇对对,李碧华是我偶像,我希望能向她学习,我还得多努力。一飞假如拍成电影的话,你心目中的导演是谁?晓璇当然是张艺谋或陈凯歌。这种大手笔只有他们能拍出来。我现在还在等与张艺谋导演合作的机会。一飞陈张两位是目前中国电影界双峰并峙的大牌导演。近几年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拍起了商业片,陈凯歌两年前拍了《和你在一起》,这一段时间又在拍《无极》,炒得沸沸扬扬的。张艺谋就不用说了,《英雄》在人民大会堂的首映礼我也去了,场面真是震撼人心。晓璇对,现在他的《十面埋伏》又要上映了。听说首映礼晚会开在了北京工人体育馆,而且全球直播。一飞那他们要拍《商魇》肯定会把它做成一部大投资的商业片?晓璇如果拍的话,肯定是部商业片。有大气磅礴的战争场面。说起大场面,我觉得周晓文和吴子牛两位导演也是拍摄这方在方面的精英,我喜欢看周导的《秦颂》和吴导的《国歌》。一飞那你希望由哪些演员来演?晓璇这个要看导演和制片人。演员肯定是由他们挑选出来的。一飞你自己心目中的呢?晓璇黄秋生演武丁(笑)姜文或日本的高仓健演傅说,吴镇宇演臣已,李嘉欣可以演妇好,让张曼玉演母戊,林熙蕾演兰渚,至于妇良,可以找日本的加藤小雪演。一飞加藤小雪?你认为她能完成祸国殃民的女性角色吗?晓璇凭她的潜质,应该可以吧。一飞你看过她的表演吗?晓璇只看过她和汤姆克鲁斯演的《最后的武士》。一飞可片中她是位淑女形象?晓璇我认为只要她是个好演员,喜欢迎接角挑战,那么一切角色她都能演得很好。一飞看得出你是个爱挑战自我的人?晓璇对,我希望我的每一部作品都能有所不同,每一部作品都能挑战新的课题。一飞如果刚才的假想能成为现实的话,肯定是大投资。三地影星再加上大导演。晓璇(笑)是,首先他们的片酬就够呛了,都是百万千万的身价。这个假想,估计太难实现了。找其中两三位演员还行。一飞拍成电视剧呢?谁又能胜任导演一职?晓璇我觉得把《商魇》改拍成电视剧的难度比较小,一些制片商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现在也正写《商魇》的电视剧本。电视剧方面,我想李少红导演应该能够胜任。一飞《大明宫词》《橘子红了》的导演?晓璇对,我父母迷她的《大明宫词》迷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