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触即发by张勇-10

圭次坦率而不矜不伐。那种感觉即使姐弟俩毕竟也和夫人不同,这也许正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迪子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子。  此后过了三十分钟左右,两人离开了花山餐厅。  两人各自谈了自己的学生时代,结果开了三瓶啤酒。  圭次喝得多了些,但站起身时,还是迪子感到微微的醉意。  走到店外,暮色苍茫,初夏漫长的一天快要结束,筷悬木树的绿色在路灯下变得更幽暗。  “散散步,怎么样?”  “呃……”  圭次留意着迪子的脚步缓缓地朝着东山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靠近八扳神社的缘故,一走过长着嫩叶的樱花街树,便是密林,前面看得见知思院的山门。  一到密林里,风儿停滞,不热也不冷。现在是最宜人的季节。  “京都真好啊。”  圭次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空。空中没有月亮,但东山在眼前黑黢黢地耸立着,散发着树叶的馨香。  “我很羡慕你能住在这样的地方。”  “我想住在东京,住一次就够了。”  “是吗?我认为这里要好得多。”  “景色很美,但地方小,嘴杂……”  “嘴杂?”  “大家尽说别人的事,我正想在东京那样的大城市里能自由自在地生活。”  就在刚才还在谈论着别人的事,此刻却装作一副受害者的面孔。如若心怀戒意,便可察觉迪子的话不打自招,但圭次毫无所知。  左边是知思院的山门,再下去便是圆山花园。不知圭次是不是知道,他只顾这样走着。不久走进花园,在银杏树的跟前有张凳子。这一带是东山的山麓,有几处小丘,透过树林间,能俯瞰京都的夜景。  两人在凳子上默默地坐了一会儿。  一对情侣在四、五米远的地方走去。只是山下街道的嘈杂声象海潮一般远远地传来,四周暗然静寂。迪子忽然感到圭次的膝盖碰到了她的右膝。仅仅这一点,却热得像被熨斗烙着似地。  两人之间弥漫着窘迫的气氛。  迪子注视着黑暗,思考着圭次要求接吻时的境遇。如果索性接受他的接吻,也许能够忘掉阿久津。  这么想着时,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在迪子的脑海里苏醒。一年前,第一次和阿久津接吻也是在这附近。地方是离这儿稍稍进去些的靠近安养寺的角落里。从那里透过树梢也能俯瞰街道的夜景。迪子看着那米粒般的光点,受纳着阿久津的嘴唇。现在,季节、场所与那时都几乎没有变,然而对象却是阿久津的妻弟。  真不可思议!迪子想道。  又有一对情侣在树林里慢慢地走过去。这对情侣不知为何事高兴,留下快乐的笑声远去了。  迪子感觉到圭次的目光正对着她。  接受阿久津和圭次两个人的吻,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处境?迪子一边对那样的瓜葛感到快意,一边对自己沉浸在那种恶魔般的关系里,感到一阵自虐般的喜悦。  全赖于圭次的手段了。  但是,和迪子相比,看来圭次还是非常纯洁的。处于充满着紧张又瓜熟蒂落之境,但从圭次的嘴里出现的,却都是和恋爱的气氛无缘的话题。  “累了吧?”  “有一点……”  迪子悄悄地窥视着圭次。在黑暗中隐现的圭次的脸庞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于是,紧张的气氛便一扫而光。  这样的时候,若是阿久津,他会不容分说地搂住她。这种场合里根本用不着什么婆婆妈妈的话语,而且如果那样的话,女人也容易决定自己的态度。这对人近中年的阿久律,做起来易如反掌,但对年轻的圭次来说,也许是勉为其难的。  “那么,回家吧。”  迪子点点头,心里总感到他对她的陌生。也许心中想着被圭次求吻时的境遇,以致对时间短暂得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感到失望。  迪子振作地站起身,像要拂去那种败兴的感觉。圭次也好像很无奈地跟随着站起了身。  “从这里下去,就回到刚才的宽道上。坐车送你回家吧。”  “我一个人回家。”  “可是,我一定要送。”  迪子没有再争执,率先在和缓的坡道上走去。  “最近有什么事要来东京办的?”  “这……”  迪子想起了去东京的秋野。最后一次见面后,已经快过了两年。  “如果要来东京办事,就和我联系一下。”  圭次在街灯下站住,从西服的口袋里取出名片。  “这是电话号码。”  “你明天回东京吗?”  “坐九点的新干线回去。”  迪子在灯光下朝名片瞥了一眼,把它放进手提包里。  “下次再来的话,可以和你联络吗?”  “我等着你。”  两人默默地走下山坡。走过八扳神社的鸟居回到明亮的道上时,迪子终于为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而感到微微的欣慰。  03、吉祥  这天夜里,两人爱得比平时更炽烈。迪子脑海里浮现出阿久津妻子的影子……况且作爱前那激烈的摩擦、像是更煽起了两人的情愫……一  黄金周结束后的第一天上班,大家的脸庞上毫无例外地都滞溜着虚无的神情。  从二十九日起连续一个星期里、人们理应摆脱了各自的工作尽情游乐的,却偏偏都是—副疲惫而失意的面庞。  幸好早晨工作开始得很晚,所有的部门都在谈论着休假期间的事,人们悠闲地喝着茶、工作松松垮垮。  阿久津来到输血中心时,已是九点过了三十分钟左右。  部长本书就出自“上司来得太早部下就为难了”这—私利的婆心,老牌迟到,但九点半才来未免有些过分了。毕竟迟到了三十分钟,阿久津不会责怪不干活儿聊着天的职员们。他在感到不好意思时反而会比平时更响亮地招呼道:“你们早!”  随之,职员们终于动起来,开始着手工作。  阿久津若无其事地四下打量着,然后视线停留在迪子的身上。那目光总像是有话要说。  将近中午,阿久律摸准迪子一个人在做配血试验,便走过来,装作找东西的模样凑上前,停了停脚步,随即又走开了。等他走过去后,迪子看见身边的试管插座前放着一张纸条。  ——今天六点在花山——  是用圆珠笔写的草体字。迪子将纸条在手心里捏成一团,塞进自大褂的口袋里。  因为连续休假的缘故,配血试验比平时多出一倍。即便公司休息,疾病不会停止肆虐。迪子连午休时也没有停下,吃午饭时已经过了一点,然后三十分钟小歇,下午还忙得应接不暇。一整天不停地埋头工作着,迪子感到有一种愉悦的疲劳。她就喜欢这样地工作。  五点半结束,迪子稍稍休息后换下白大褂,离开了输血中心。到花山餐厅时刚过六点。四周一打量,阿久津坐在墙角边昨天和圭次青年坐的那个包厢里。迪子油然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  “什么事?一个人在傻笑。”  “呃。”  迪子拿起菜单,让女服务员送咖啡。  “昨天很累。”  阿久津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  “那样的兜风游玩,以后再也不敢问津了。”  “我也不去了。”  “你胡言乱语鬼话连篇,很高兴吧。”  “我没有胡言乱语呀,我是经过考虑才讲的!”  “是吗?”  “看来你和夫人谈得很投机啊。”  “那也是为了照顾圭次的面子,迫不得已的。”  “看上去并不不像你说的那样啊。”  “别挖苦了。你做出那副模样,我也不是不看懂啊。”  “这用不着你懂嘛。”  两人处于胶着状态,短兵相接,分庭抗礼。也许觉得有些过分,阿久津用稍稍缓和的语气问道:  “看来圭次君对你并不讨厌吧。”  “是啊。”  迪子冷冷地答道,把头扭向一边。女服务员端来咖啡,放在迪子的面前离去。阿久津等服务员离去便凑上脸来:  “他说昨天来这里后,去圆山散步了?”  “他说了?”  “我妻子在说。”  “那样的事都要一一汇报,像个孩子!”  “可是,汇报能够让人放心。”  “接吻的事,没说?”  “你们接吻了?”  阿久津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骗你呀!”  “真的骗人?”  “别谎呀!”  阿久津释然地舒了口气。  “要是他真心和你交往,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呢?”  “喂,这不是游戏。这事对你,对我,都有关系。”  “部长认为怎么办好呢?”  迪子轻轻地拌着咖啡,送到了嘴边。  “若有人说我和妻弟的妻子勾搭,那我就完了。我想你和他就到此为至,不要再见面了。”  “我一直做你的妾?”  “别说得那么难听!”  “难道不是?”  “我们和那种陈旧的关系不同吧。相互爱慕,相互信赖,这你也应该知道的。”  “我不知道啊!”  “你……”  阿久津随即发现自己声音太响,慌慌地打量着四周。  “我听得见,你小声些!”  阿久律被挫了锐气,一声不吭了。  接着,两入默默地进着餐。但是,只沉默了几分钟,迪子又放下叉子。  “走吧。”  阿久津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迪子跟随在他的后面。  种植着筱悬木街树的街道已经笼罩着暮色,夜霭从四周压上来。昨夜也是这个时候走在这条街上的。  和昨夜一样,也是两人结伴而行,但心情却调然不同。  昨夜和圭次一起走着,总觉得自己像个大姐姐,是她带着他走着。但现在,在白炽化的紧张气氛中渡步,既伤害着对方,自己也在受着伤害。  然而,迪子不是胡乱地伤害着对方。她是在合理冲撞的范围内攻击着,一边攻击着,一边有时还忘乎所以着。  “你若如此爱我,就应该和妻子离婚。离婚,才能明白无疑地证明你爱着我。”  “结婚在一起并非就一定有爱情,有的夫妇虽待在一个房间里却相互憎恨着。”  “那是相互憎恨的夫妇吗?看上去两人那么快乐,你却还硬说没有爱情。”  “这只是表面。”  “胡说!如果是相互憎恨,即使表面也不会那样啊。”  “男人不一样。”  “不管你怎么不一样,夫人不那么认为,你就毫无意义!”  两人争吵着一路朝着南禅寺的旅馆走去。不一会儿就要作爱,两人却还在相互抱怨着。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许已经成了为寻欢而例行的手续。  “连妻子都感觉到了,昨天妻子也觉得很奇怪。”  “是啊,如果真是那样我就高兴啦。”  为何要这样恶开玩笑?为何不讲一些令人喜欢的话?  迪子一边冲撞着,一边对自己感到吃惊。  但是,她无法止住感情的驱动。她为男人的狡黠生气,同时内心里也蠕动着对他可以不用顾忌的那种娇情。  等到她头脑明晰时,两人已在旅馆里。女服务员向客人致意,放下茶壶后退去。阿久津急切地将迪子楼在怀里。  迪子瞬间还挣扎着,但旋即便倒在他的手臂里。  迪子屏住气被缓缓地吮吸着嘴唇时,刚才的各种呕气荡然无存,相反叵测的安谧充溢着她的全身。  这天夜里,两人爱得比平时更炽烈。迪予脑海里浮现出阿久津妻于的影子,阿久津昨天也许担虑了一整天。况且作爱前那激烈的摩擦,像是更煽起了两人的情愫。二  五月十五日葵祭(京都下贺茂神社、上贺茂神社的祭祀,古时在农历四月中旬的西日举行,现在五月十五日举行——译者注)。过了葵祭后的一个星期,五月底,道村圭次打来电话。那时迪子正在配制下午配血试验要用的4%血液释稀液。  刚接电话时对方自报“道村”,迪子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后来说“是阿久津的妻弟”,迪子这才发现是道村圭次。  “现在我在京都……不,在东京。”  好像想要逗逗迪子,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忠厚的人,他马上改口道。  “你到底在哪里?”  “在东京的公司里,现在我正好一人,身边没有别人,所以就打个电话给你,上次得到你的关照……”  “不,我才要谢谢您呢。”  “你很忙吧。”  “正是不很忙的时候。”  “我姐夫呢?”  “在啊,在我前面,离我有二十米左右。”  迪子压低了声音。阿久津在化验室门口,正和化验员小泉说着什么。  “这就不妙了,下月中旬我也许能到你那里去,到时你有空吗?”  “我一直等着你。”  “定下来以后我再打电话给你,你能腾出空来吗?”  “呃。”  “你要来东京吗?”  “眼下还……”  “你要来玩玩。你若是来东京,去哪里我都能陪你呀。  上次姐姐来信,问我怎么样了?”  “问你怎么样?”  “姐姐对我们的事好像很起劲。”  “只是姐夫有些……”  “他反对吗?”  “电话里很难讲得清,见面后再谈吧。我打电话给你的事,先不要对姐夫说。”  “明白了。”  “请多保重。”  于是电话中断。迪子怔怔地站在电话机前,阿久津走上前来。  “硫酸铜的比重试溶液在哪里?”  “在那个架子上。”  迪子踞着脚尖从架子的第二层取出蓝色的瓶。  阿久津接过瓶,轻声哺语道:  “今天五点半……”  只要不特地指明地点,两人就是在花山餐厅约会。两天前刚见过面,所以这次间隔极短。  察觉到圭次来电话了?即使听见,仅凭她的回答是察觉不出什么的。或是灵感闪现?迪子望着阿久律的目光点点头。  “这些可以了。还剩些试液,要把瓶口塞紧。”  阿久津故意拍高嗓音让别人听见,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天,五点不到时,迪子就结束了工作。宫子她们要去冈崎会馆看民歌公演,所以早早地就回家了。  “你们先走吧。”  “你辛苦了。”  迪子一边和她们搭着话,一边用灭菌水洗着手,然后用清水重新冲洗。  因为在处理血液和试液,因此用灭菌水消毒,如果不用清水重新冲洗,碳酸的消毒气味就会留在身上,所以她总是再用清水冲洗一遍。  自从那次妹妹说她:“姐姐身上有消毒味,煞费苦心打扮好的俊女人就被糟蹋啦!”以后她才开始在最后总要用清水再清洗一遍。  洗完手,正整理着化验台时,管理事务的上崎走进房来。  “所长想看化验日记,放在哪里?”  “在部长的桌子上吧。”  “你把它送过来。”  “好吧。”  所长室在二楼会议室的隔壁。所长饭野二年前还是国立医院的外科部长,等着直到六十岁退休后才调到了这里。他满头白发,商个,如一位品行端庄的者绅士。迪子她们和他几乎没有直接交谈过,但在女职员中,也有人很撞憬他那稳健儒雅的风度。  迪子带着化验日记敲响所长室的门。门把手边上的“工作安排表”上表示他“在房间里”。  “请进。”  屋里传出答应声,迪子推开门,所长在接待室里面的桌子边写着什么。  “我把日记送来了。”  迪子说道。所长回过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哎,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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