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高墙上那个妖艳的身影,陶之一声低呵。那人稳了身姿,转头看着陶之,随后冷笑一声,就翻身而下,瞬间消失在了墙外的密林之中。陶之刚想翻身跟去,却听得身后传来千蝶那焦急欲哭的问声。顾不得逃走之人,她回身落在院中,跑到千蝶面前开口问道。“怎么了?”千蝶急的红了眼眶,拉着陶之的手,匆匆道。“祖父,祖父他不见了。”“什么!?”听到她的话,缠斗在空中的二人也立刻惊动,同时开口。“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陶之攥着千蝶那双不住发抖的手,开口劝慰。千蝶一瞬间热泪盈框,看着那片火海,喃喃开口道。“傍晚的时候祖父说他身体不太舒服,我便服侍他回房睡下了。谁知道没一刻的功夫,就四处就都忽然起了大火。我以为千蒲师兄一定在祖父身边照看,不会有事的,这才去指挥大家去疏导客人离开。谁想到,刚才找了半天,却都说没见过祖父。我想他一定还在房间里,此刻也许已经……”讲到这她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双手掩面,蹲在地上哭的几乎断气。千蒲脸上瞬间惊诧,随后便是懊恼与悔恨。“师傅!”他大叫一声,从打斗中抽身而出,朝那汹涌的火海奔去,瞬间便消失在了烈火炽焰之中。恍然想起那个苍老的面容,陶之心里也翻腾起来,迈步也朝那处奔去。才靠近那汹涌着大火的房舍,一股灼热难忍的气息就朝她扑来,她不由的退了几步。心中焦急,四下看着,顺手夺过旁人手中的水桶,就倒头朝自己身上浇下。接着,他抱着脸,屏住呼吸,低着头猛的朝火势正旺的房间里冲去。径直的冲到房间之中,陶之掩着口鼻,眯着眼睛在浓烟大火中搜寻那个身影。“千蒲?千蒲你找到他了么?”“我在这儿。”听到那微弱的回答,陶之寻声而去。看到浑身烧伤的千蒲扑身护在千鸿志身上,陶之红了眼睛,赶忙上前,脱下被水浸湿的外袍盖在他们身上。“你还可以么?我现在就带你们出去。”千蒲拉下身上的袍子,裹在昏迷不醒的千鸿志身上,他看着陶之,满面哀伤的开口。“我不走,你带着师傅快些出去吧!”陶之去拉他,他却固执的不肯动弹。看着越来越大的火势,陶之知道没有时间跟他僵持下去了,拉起千鸿志抗在身上就朝门口奔去。岱墨和千蝶满心焦虑的看着那处大火,终于等到他们冲了出来。陶之把千鸿志交到他们手中,又往身上浇了一桶水后便就一个猛子又扎到了大火中。“你去哪?危险!快回来!”岱墨想阻止那个冲动的家伙,可已经来不及了。陶之边往里扎边开口喊道。“千蒲还在里面,我不能不管他。”听完陶之的话,岱墨仿佛一瞬间恍然觉醒。是啊!千蒲是自己的师弟,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他不管的!想着他不顾千蝶的呼喊倒头浇湿了身体就随着陶之方向冲了进去。“小四,你找到他了么?”冲进火场,浓烟熏的岱墨睁不开眼睛,身旁的灼热气息也令他几乎无法喘息。“我们在这儿。”陶之高声叫他。岱墨奔到二人近前,看着地上那个已经被大火灼烧的不辨面目的千蒲,他心里难受的无法言语。“跟我们出去吧!”陶之拉他,他却伸手制止,缓缓开口。“千蒲再也没脸见师傅他老人家了。你们不要管了,赶快走。”“难道这火真的是你放的!?”岱墨满脸的痛惜,开口问道。“不是他!绝对不是千蒲!”陶之却一脸的坚定,开口道。千蒲看着陶之,心中感念,流下泪来。泪水顺着他那张血肉焦灼的脸流下来,滴落在陶之的手上,灼伤了她的心神。“有些话我一直想说却都说不出口,现在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我们出去再说不行么?”陶之焦急的拉他,他却还是不肯动,抓着陶之和岱墨的手,奄奄一息的开口。“傍晚的时候,我发现了一群女子正往房舍四处洒火油,我上前去阻止却看见了她。”“你说的是木兰决绝?”陶之开口问道。千蒲点头,继续道。“我本想阻止她,可她却用那个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们的秘密威胁我。抱着大不了一死谢罪的决心,我才夺下了她手中的火折子,可就在那时候火已经起了,师兄也赶到了。”“原来,真的不是你,是师兄错怪你了。不要再说了,赶快跟我们出去。”岱墨一脸的悔恨,伸手拉他。千蒲摇头,气息微弱。“即使火不是我放的,我也再没脸见你们了。我本是九龙堂的老四蒲牢,很小的时候就被主人派到大千宫来,这许多年来我不忍对大家下手,一直违抗着主人的指示。我想师傅他老人家也一定早就察觉到了,但念在这么多年的师徒情分上,他一直没有揭穿我还不时的暗中给我机会。可我不争气,始终也没办法对他老人家说出实情。如今还害的大千宫遭此劫难,千蒲再也没脸苟活在这个世上了。”“既然还念着我们的情分,你为何不干脆脱离那个九龙堂?”岱墨终是不忍看他垂死之憾,开口问道。“师兄,若能脱离我又何必痛苦挣扎这么多年。在主人将我们这些龙徒带入堂下的时候,他就在我们身上种下了夺魂蛊。若是不听从命令,我们体内的蛊就会夺去我们的神智,早晚成为行尸走肉,到时候还是被他操纵着去害人。千蒲不想用自己这个肉身去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倒不如一死以谢罪。”“不要再说了,我们出去吧!求你了。”陶之看着他吃力的样子,红了眼睛,软了语气请求他。千蒲看着她心疼的样子,畅快的笑了,许久才道。“千蒲打心底里喜欢你这个小白脸儿。若我开始就是一个了无牵挂的人,我们肯定也会成为知己好友的。”陶之红着眼睛,倔强道。“陶之早就把千蒲当作知己当作好友了!”千蒲点了点头,在越来越浓重的烟雾里猛烈的咳起来。“你们快出去吧!若是将来遇到九龙堂的其他兄弟,替千蒲向他们道个别。我们儿时相处虽时日短暂,但至今我却仍然不能忘怀。我们都是苦命的孩子,都是不得已才卖了自己这条命。如果可以,以后也请你们放他们一条生路。”陶之和岱墨点头,满脸的萧瑟和哀伤。“告诉师傅……千蒲不孝……不能报答……他老人家的养育……之恩了……”说完,千蒲终是气息全无,垂首而去。“千蒲!千蒲!你不能死,你给我起来!你起来呀!”陶之红着眼睛,拉起疯狂叫喊的岱墨就朝门外奔去。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那个夜晚火光把大千山照的通红,那景致却仿佛夕阳西下一般,凄惨异常。第3卷 那女子 第一百二十七话 葬岱墨瘫坐在那房间外一天一夜,不肯开口也不肯动弹,直到他们把千蒲那烧的只剩碎骨渣的尸首拣出来。他才抱着那个布包,失声号哭。陶之看着岱墨那样伤心欲绝的样子,也红了眼睛,终是压下心中悲情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搀扶着岱墨,陶之二人来到千鸿志的身边。“蒲儿这孩子就是太过爽直不会迂回,早知道他会这样了结了自己,我应当挑破那层纸的。也许,当初跟他说明白,他就不会……”说着,千鸿志那张苍老的面容上尽显老态。陶之伸手去把老者的脉搏,许久才垂下眼帘,哀叹着无法开口。“祖父他到底?”千蝶见陶之那神色,焦急的开口问道。千鸿志伸手摇了摇,释然的笑了笑,缓缓开口道。“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也许大限就要到了吧!”“师傅!”“祖父!”岱墨和千蝶都红了眼睛,满面哀伤的开口轻唤一声。千鸿志摇了摇头,气息微弱,淡淡道。“不需太过悲伤,人总有一死。我千鸿志这一生问心无愧,但只有一事,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不能释怀。当初我千不该万不该,最最不该的是任由净然离我而去。虽知道他此举是为了不牵连大千宫,但我这个做父亲却太过狠心那么多年竟然对他不闻不问,终使得他夫妻双双早逝。留下陶之你孤身一人,寄存于世,独自面对那些悲伤。孩子,你怪祖父吧?”陶之心里翻腾着,终是紧紧的握了他的手,强做淡笑着开口。“陶之不怪任何人,这都是陶之的命。您也别再责怪自己了,若是爹爹和娘亲地下有知,也不会希望您这样折磨自己的。”千鸿志点了点头,许久才缓声开口。“我走后,如今这个破落的重担就交给你了。墨儿。你记住,守住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你往后的使命和责任!善待他们,重振我派就还有希望。只要人都还在,我大千宫不会倒!”岱墨面色萧索,拉起千鸿志的手,不忍的开口道。“师傅别说了,没有您岱墨撑不起大千宫!”千鸿志摇了摇头,看着哭的伤心的千蝶,颤抖着伸了手过去。千蝶近身,握住他的手,哭倒在他怀里。“蝶儿,当年从火场旁将你带回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孙女。即使与陶之相认了,你还我千鸿志的孙女,永远都是。”千蝶哭着点头,唤他祖父,一声又一声,唤的旁人心中哀伤。“我想你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和蒲儿一样,是么?”千蝶看着着老者,终是点头,开口道。“祖父,大千宫就是蝶儿的家,宫中的人就是蝶儿的家人。蝶儿纵死也不会背叛家人的!”“我知道,祖父都知道。只是,蝶儿,祖父怕你往后会太辛苦。”千蝶摇头,定定开口。“蝶儿一直把您当成我的亲祖父,虎父无犬子,请您相信蝶儿能承担这一切!”千鸿志虚弱的点了点头,许久才道。“若我去了,不要太过操办,筑一个小小的坟冢在山顶之上就好。到时候把蒲儿也葬在我身边,我想这是他希望的吧!那孩子,命太苦了,我不能抛下他不管……”“不忍心抛下千蒲师兄……您就忍心……抛下我们么……”千蝶已然泣不成声,拉着千鸿志渐渐无力的手,哀声呢喃。“孩子……你过来……再让祖父看你最后一眼……”看着千鸿志伸来的手,陶之眼眶灼烧,心中闷痛,跪在了他身边。“祖父,陶之不孝,这些年都没能在您身边服侍。答应过要好好的陪伴您一段日子的,如今却也都不能守信了。陶之对不起您!”说完她俯身到地,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后才又起身,红着眼睛深深的望着老人。千鸿志苍老而病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遗憾之意,随后便带着那个慈祥的笑容撒手而去了。看着他去了,所有的教徒终是跪倒一片,皆是哀声恸哭。那伤决的哭声震动峦脉,在大千山中迂回荡漾,许久也不能熄止。——那个武林中人人尊崇的、鹤发童颜的老泰斗,竟然就突然的撒手人寰了。而那个筹备已久的八十寿筵也变成了满目萧索的一片祭奠之白。那些早已经下山的武林人士听闻了这个噩耗后,都支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相互搀扶着上山来拜祭。一片焦土和废墟之中,素白的灵堂潦草的搭建而起。那场景是人看了都要心寒,无不默哀着替如今这样的大千宫惋惜。岱墨、千蝶和陶之一身孝服,站在棺柩旁向那些前来跪拜的武林同道回礼。就那样,麻木的鞠躬,道谢,直到夜色渐浓。忽然灵堂之外一阵嘈杂和喧哗声引得陶之皱眉,她看了看满脸萧瑟失神的岱墨,无奈的看着疑虑重重千蝶,开口道。“你们留下,我去看看。”千蝶点头,陶之才迈步走去。看着那个和外人揪打一团的带孝教徒,陶之冷声呵止道。“住手!”那男子不甘的松了抓着对方的手,满脸愤然的看着对方。陶之满脸阴沉,开口道。“灵堂之外竟殴斗开来,成何体统!到底怎么回事?”男子别了头过去,不言声。旁边一个教徒也是满面气氛,瞪着那个外人,开口道。“这个人竟然在宫主的灵堂之外肆意嬉笑嘲漫,张大哥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才跟他动的手。”陶之知晓了来龙去脉,哀叹了一声,对着那个倔强的教徒开口。“跟客人道歉。”男子转头看陶之,满脸的不甘,终还是在她冷冽的眼神下低头对那人道了歉。看着一众愤然的教徒,又看那满脸得意的外教男子,陶之开口道。“招呼不周,望见谅。来人,送这位仁兄下山去。”那男子不屑的看了那些教徒一眼,开口道。“免了,如今你们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还有闲功夫送我呀!我自己走便是。”见那男子如此不志趣,陶之不再客气,冷了神色,沉开口道。“那就请吧!恕不远送了。但你最好给我记住,我叫他给你道歉是遵礼重道,不想丢了我武林大派的气节,更不想惊动逝者。如今既然你如此不知趣,那我大千宫往后也不必再对你客气。像你这种无名宵小,大千宫的门槛你不配迈,你以后也不必再来了。”说完,陶之冷着神色凝视着那男子。男子自知理亏,慌张的转身走了。陶之这一番话总算是给大家出了一口气,那个一直不甘的男子也低了头,跪倒在陶之面前。“少公子,属下不该在主上灵前闹事,属下知错了。”陶之伸手将他扶起来,看着他,淡淡道。“知道让你道歉是委屈你了,错的是我才对,是我对不起你呀!”“少公子,不是的。都是属下太鲁莽了。”男子面色局促,急急开口。陶之满面萧瑟,叹了口气道。“人在人情在,如今人不在了哪去找人情啊!世态炎凉,人间冷暖啊!不过你们也不需垂头丧气,只要大家都还在,早晚有重振大千宫的一天。为这,大家也该打起精神来,不要让老宫主失望,更不要让外人看轻了我们。”男子重重点头,众教徒也是一脸的坚定。陶之欣慰的点头,转身走回到灵堂之中。“发生什么事了?”千蝶开口询问。陶之了摇头,开口道。“小事,不用担心,已经都解决了。”千蝶看了看垂头不语的岱墨,满面落寞的望着陶之,哀声轻道。“如今岱墨师兄又是这个样子,若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陶之拉了拉千蝶的手,轻声道。“都是一家人,不需说这样的话。”千蝶心中温润,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终于将一切丧葬事宜都处理完了,岱墨却还落落提不起精神。见他望着那一片荒凉的废墟发呆,陶之冷声开口斥责道。“祖父若是知道你会如此不争,他是万万不会放心将大千宫交到你手上的。如今,他怕是死也不能瞑目吧!”岱墨惊觉,转头看着陶之。陶之叹了口气,淡淡道。“没什么不能解决的困境,只要你有心,万事都可从头。”千蝶也面色坚定,对着岱墨点头。岱墨终是红着眼睛,提着气,开口道。“我知道了。”见他终于能够打起精神,陶之松了口气,开口道。“安排大家重修房舍吧!这么多人,总要有个栖身之所呀!”岱墨点头,千蝶也点头,陶之又开口道。“那就马上开始吧!”她话音落,一众教徒都已经聚集到他三人面前,跪倒在地等候差遣。看着那些面色坚定的教徒,岱墨欣慰,开始有条不紊的吩咐开来。他知道,这些人都在等着和他一起重振大千宫。只要大家都有心,一切就都不难!葬了师傅,但不能葬了师傅一生的心血。为这个,他岱墨也不能再消沉下去!第3卷 那女子 第一百二十八话 巧合当金陵子、无主、陆决、回星和流云赶到山上的时候,他们已经搭建起了一排暂供教徒栖身的简陋茅舍。看着那一片荒芜,众人惊动到无言以对。岱墨笑的落寞,开口道。“如今岱墨是无力好好招待各位了,还请见谅。”“岱兄不必跟我们客气,都是兄弟,不拘泥于此。”金陵子开口道完,其他人也点头。陶之见他们,忙放下手中的水缸,走到近前,笑着道。“刚还在说却人手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几个重劳力呀!”看她满头泥汗,流云忙拿出手帕,去给她擦。陶之看着她那洁净的帕子,忙摆手急退,开口道。“我身上不干净,别弄脏了你的帕子。”流云住了手,满脸不愿意的开口谕噎道。“就是知道你脏才给你擦的!”陶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伸出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擦了擦。“我自己擦就好,不敢劳烦流云姑娘动手。”“看你这样子谁能知道你也是个女儿家!”流云看不下去,叹着气,上前替她擦着脸颊上的泥沙。被流云这么一说,众人也恍然想到她是女子这桩事,也都了然而笑。陶之浑然不觉失礼,笑的豪气干云,朗声道。“什么女儿家?还不就是装作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楚楚可怜样!那样的女子,我还不稀做呢!”她这些天来的劳心劳力,岱墨看在眼力,心中又佩服又疼惜。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是,我们小四可不是那样没用的女子!做起事来,堪比男儿豪杰。”众人点头称是。这时候,千蝶才端着简陋的茶杯茶碗走了过来,把东西放在那个摇摇晃晃的木桌上,笑着请大家坐下喝茶。看着陶之那一脸的污渍,她掩口浅笑,也掏出帕子来替她擦。看着陶之左右逢源的样子,陆决笑道。“能有如此两个红颜替你擦汗,我还真实羡慕呢!”“是啊!小四你一向比较受女人的喜爱。”无主也笑的坦荡。陶之脱口道。“论起女人最喜欢的人,怕不是我吧!”说完她才发现月如玉没有在场,不禁开口问道。“他呢?怎么没跟你们一起?”知道她话中所指,无主开口道。“上次在天山脚下分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听完无主的话,陶之心里有些担忧起来。那时候他受了乌云一掌,不知道伤势如何了。看她满脸愁容,陆决才开口道。“前些日子我曾在京都的青楼门口遇见过月兄,他看上去还是那么风流不羁。”陶之听完点头,松了口气道“只要他还能逛妓院会知己,就应当没事。”听完她的话,众男子淡笑不语。流云却睁大了眼睛,好奇道。“月大哥如此行径,你不吃味么?”听完她那话,陶之一瞬间喷笑,喝到口中的茶也吐的四处都是。擦了擦嘴,陶之面色抽搐,许久才冷脸反道。“我吃什么味?他是他,我是我,他会谁我可管不着。”“不是说?你们已经……”说到这,流云先红了脸,再说不下去了。陶之到是不羞,开口接道。“有了肌肤之亲了?”流云点头,陶之又满脸坦荡道。“你听他胡说!没有的事。”听完她这话,在座的众男子心中竟都有一丝莫名的欢喜。只岱墨一人平静无念,疼惜的看着她,淡淡的笑着。“那月大哥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坏你名节呢!”流云有些不解,更加有些愤恨着道。陶之淡淡的笑,大度的开口道。“那个人本性如此,他做出什么惊人之举都不算希奇。”“没错!”无主也开口赞叹。“你们这次来是为了?”陶之心里一直好奇,不禁开口问道。“九龙堂。”金陵子和回星异口同声。陶之看着他们,心中了然,点了点头开口问道。“金陵山庄当年的事也跟九龙堂有关么?”金陵子面色阴郁,开口道。“是,而且当年的那个侍婢竟也是秋扇门的人。”“今次我大千山一劫也是秋扇门所为,而秋扇门也似乎一直听命于九龙堂。如此看来,这几起动荡皆是九龙堂挑起了。”岱墨分析着开口道。“没错。”回星定定的开口答道。众人护望,许久,才都点头。“看来我们有必要到秋扇门走一趟了。”金陵子开口道出众人心中所想。“这儿的事情不能没人主持,岱墨师兄你留下吧!我跟小四一起去。”千蝶满脸坚定的开口道。岱墨有些不放心道。“你一个从未涉身江湖的弱女子,叫我怎么能放的下心呢!”“我一个弱女子留下也帮不上大家的忙,倒不如跟他们去探听消息。更何况还有这个豪气干云的‘鬼手公子’在呢!我不会有事的。”千蝶开口娓娓而道。陶之也点了点头,笑着道。“没错!我不会让她有事的。不是还有大家在呢么!你放心好了。”看着众人点头,岱墨才首肯,看着陶之道。“千蝶不能有事,你也不能有事。你们都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陶之和千蝶都拉了他的手,重重点头,让他安心。——收拾妥当后,陶之和千蝶就随着那一众人下山朝南屏山方向行去。快马加鞭行了十日,终于在夏至的傍晚,他们到达的南屏山脚下。陶之下马,带着众人进入了那个迂回复杂的隐没之道。天黑的时候,他们才进入了秋扇门腹地。一路上竟无一个守卫,陶之走的惊动。“怎么会如此顺利?”金陵子也开口质疑。陶之心里隐隐的泛起了不安,看着远处那怪石嶙峋的密园,她开口道。“不对头!大家小心。”众人打起精神来到那处时,才都被眼前的横尸遍野之景惊的无法开口。看着地上那些惨死的女子,陶之心里更加忐忑,看来他们又来晚了一步。顾不得那许多,陶之迈过尸体,朝洞穴里奔去。洞穴里漆黑一片,陶之警惕着,忽觉门内有人闪身扑来,她侧身躲过开口道。“到底是谁?”“是你!”听到那声惊诧,陶之心里了然,收了手中欲发的银针。点上火烛,众人聚集在洞厅之中,望着一身是血的月如玉都是疑虑。无主面色坚忍,终是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月如玉看着无主的神色,却淡淡的笑着道。“我只先你们一步到而已,这些人的死与我无关。”众人望着他胸前那片血迹都不语。陶之却坚定着神色,开口道。“我信你!”月如玉看着她,心里温润,上前去拉她的手。陶之不动声色的躲过,看着他,开口道。“你身上的血是木兰的吧?”月如玉见她那一如既往的抗拒心中落寞,点了点头。来到那个石室,大家才看到奄奄一息的木兰决绝。陶之上前去,抽出袖中医针,在她四处大穴上刺入。收针过了片刻,木兰决绝竟幽幽的睁开了眼睛。她一看到眼前的陶之就挣扎着推搡叫喊。“你走!你走开!”陶之心里难受,退到了大家身边。月如玉扶起木兰决绝,开口问道。“到底是谁?”木兰决绝满眼深情的望着月如玉,痴痴的笑着开口道。“是谁?看来你的那个主子没有对你透漏过一点风声啊!”听完木兰决绝的话,月如玉面色转阴,皱了眉头。“是九龙堂。”陶之低低的陈述事实。众人惊讶的看向月如玉,此刻才猜测出他的真实身份。无主上前,看着木兰决绝道。“告诉我们,九龙堂的目的何在?”木兰决绝笑的苦涩,许久才缓缓道。“你们为什么不问他?”众人看着月如玉,面色难堪。陶之望着那个故意挑拨的女子,开口道。“我想我若问你什么,你都不会回答的吧!”木兰看着陶之那落寞的神情,竟有一瞬的心软,但很快便换上了仇恨之色,冷声开口道。“没错!我很你!”陶之哀默了许久,才开口继续道。“何必呢!恨我,辛苦的是你自己。”木兰决绝脸上一瞬便就苍白,哀绝的开口道。“恨你是我活着的理由。没了爹娘,失了外祖父,又被这个无情的男人嫌弃着,如今我木兰决绝除了恨你还能凭借别的什么来继续苟活么?”听完她的话,陶之终是心中落寞,许久才道。“既然这是你活着唯一理由,那么你就尽情的恨我吧!”木兰决绝冷笑一声,阴声开口道。“不用在这装好人,你以为我如今还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么?你这个邪教的爪牙!”听完她这话,众人又是一惊。陶之淡淡的笑着道。“是,我是白冥教的人,那又如何?我陶之从未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自是问心无愧!”木兰决绝冷笑着望陶之,开口道。“九龙堂的真正主子就连那所谓的九条龙都不知道,只有我一人清楚。我若这样说,你又当如何?”众人看向月如玉。月如玉无奈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我们九龙堂的人虽遍布江湖,却无人知道真正的主子是谁。每次下达命令的都是一些使者,他们被称为‘脚’。”听完他的话,众人满脸惊诧,许久才缓神看着陶之。陶之却看着木兰决绝,开口道。“你究竟要如何才肯说?”“求我。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木兰决绝看着陶之,冷声开口。陶之迟疑着,许久没有动身。月如玉皱了眉头,冷声道。“木兰你不要这样任性。”木兰决绝笑的凄迷,望着月如玉冷面,终是流下泪来,恨声开口。“不舍得她受委屈么?看来你爱她至深啊!好,既然不舍得她受委屈,那么你来替她受!”“我跪!”陶之硬声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木兰决绝的面前。众人惊,皆是一脸骇然。木兰也被她惊的无法开口,许久才幽幽叹道。“看来不舍的也不止是他月如玉一人啊!你们两情相悦。当真可笑!当真是太可笑!如此看来,就只有木兰决绝一个人最是无情无意了啊!”第3卷 那女子 第一百二十九话 阴谋看着木兰决绝那样苍凉的笑,许久陶之才开口道。“我求你。”木兰笑出了泪,泪眼婆娑的看着陶之,冷笑道。“让我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幕后之人,你当真不会后悔?”陶之一楞,许久心中不安,她隐隐感觉了阴谋和算计的问道。“你会说真话对么?”木兰决绝冷笑着道。“人之将死。你觉得呢?”陶之虽心中还有疑虑,但也无法,只得点头。木兰又看月如玉,满眼哀怨,气息微弱的开口道。“月如玉,我木兰决绝今生付错了心,但我不后悔。因为后悔的人应该是你,你早晚会为你对我的无情而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她!”说完她颤抖着手,指向了陶之,眼神阴狠。被她那样一看,陶之惊动的浑身一阵发寒。月如玉皱紧了眉头,开口道。“我对你如何,与她无关,你不要再如此胡搅蛮缠了。”“呵呵……与她无关么?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若没有她,你会如此厌弃我么?若没有她,你又怎么会恨我?你一直都恨我曾经那样的伤害她吧?我要让你更恨我!因为那样你才能记得我木兰决绝这个人。”月如玉面色阴沉到了极点,许久才跪倒到地,开口道。“我求你。别再为难她。”看着他那样卑微的对自己乞求,为了她。木兰决绝终是断了心头那最后一丝不忍,冷笑着道。“月如玉,你竟然真的求我了。可惜,你是为了她!我死也不会让她得到安宁的,你放心好了。”看着她那样决绝的开口赌誓,陶之心灰意冷。她知道,木兰决绝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因为她是那样的女子,像她娘一样。“你们不是都想知道谁才是九龙堂幕后之人么?好,我就成全你们。但你们知道了又能如何?你们想如何?”“这个不需你操心。”回星冷声答到。木兰决绝垂死的拉出一个笑容,开口道。“他们就快来了吧!”“谁?”金陵子脱口道。“那些想找秋扇门和九龙堂报仇的武林各派。”木兰决绝苦笑着答道。听完她这话,陶之隐隐感觉到有什么更深更大的阴谋在酝酿。她这样做肯定不是只为了让自己对她跪地求饶,也许她还有什么别目的。“你到底在等什么?”金陵子也心中疑虑,开口问道。木兰决绝望着月色冷笑着幽幽开口。“草四,你是白冥教的人,你不知道么?白冥教里到底藏着些什么秘密。”“你说什么?”陶之开口问道。木兰决绝冷笑着开口道。“等人都到齐了,我会告诉你一切的。”陶之皱眉心中惊动。——果然不消一刻的时间,众多武林人士蜂拥而来,将整个洞穴和密园围个水泄不通。看着垂垂挣扎的木兰决绝,那些人的脸上皆是愤怒与憎恶。木兰决绝笑着开口道。“没错,所有的火都是我秋扇门放的,人也是我秋扇门杀的。可我秋扇门也是听命于九龙堂的。如今我门再无利用价值了,也就落得如此下场。你们也不用幸灾乐祸,很快就轮到你们了。你们等着吧!就快了。”听完她一席话,众人骚动起来,都跃跃欲试的想上前将木兰决绝撕碎。吵闹声渐渐大,金陵子不得不开口制止道。“大家都听我说,为今之一际不是杀她,而是问出幕后主谋。”听完他话,众人才压了声,等这木兰决绝继续开口。木兰决绝满是谋算的看了金陵子一眼,才开口道。“你们来的可巧,可好,正中了那人的下怀啊!这么多武林人士聚集在此,不正是他们将你们一举歼灭的大好时机!可笑,可悲,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此胡闹。”听完她这话众人又是一阵骚动。“他们……已经……来了吧……”木兰决绝气息恹恹,最后看了陶之一眼,冷笑着垂下头去。陶之被木兰决绝那一冷笑,笑的心里寒凉,她转头看着洞外的夜色,惊动的起身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