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之吃力的扶着石壁,缓缓的站起身子。落蝶赶忙上前来搀扶,低头间却红了眼睛。陶之看那个善懦的小丫头,寒了许久的心感到了一股暖意弥散开来,接着就温润的笑了。木兰决绝见他那苍白到惊艳的笑容,失神,许久才道。“你的笑容,真的很可怕。比任何的刀剑都更锋更利,简直能在一瞬之间就夺去了谁的命。”陶之转头看着那个开始会说笑的木兰决绝,笑容却更加灿若炽日。若这笑容是刀剑,那么就让它砍断那些横在前路上的苦难吧!即使只是自欺,陶之也希望自己看上去能不那么痛苦和无能。无论如何,不该让那些关切的人感到心伤。特别是他,若他来,便一定只让他看到一如既往的自己。但,更希望他不要来,不愿将他卷入纷乱之中。只是,陶之知道,上天多是不会轻易的就遂了人愿的。第2卷 那少年 第八十二话 高堂又是一年的小满之季,这样玉秧四放的景致使人觉得依稀有些熟悉。()()清晨,露珠在雪白的花瓣上泛着晶莹的光。薄薄的晨雾将那个硕大的庭院笼罩在了仙幻蒙胧之中,如此浓重的雾气,放眼也是望不到远树的。如此一幕令人弭患的淡雅之景,却被铺展披挂上了层层厚重的喜庆。陶之站在窗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下人们忙里忙外的为这个素色的庄园披红挂艳,许久都未动半分。“公子,门主吩咐奴婢为公子更衣。”陶之钝钝的转过身,看着那叠规整的躺在落蝶手中的妖艳喜服,漠然许久才道。“拿过来吧!”落蝶乖巧的走到陶之面前,双手将那喜服送上。陶之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素白,笑了笑,拉起大红潦草的披在了肩头。落蝶看着公子那样无意的转过身去继续望景,欲言还止,终是叹息着悄然而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晨雾没有散去,却反倒更加浓重了。陶之望着那样越来越诡异的蒙胧景致,忽而笑了起来。是记起了中幽峰此季该落的帘雨。那样痴痴缠缠的仿佛永无休止的,一场盛大而阴郁的洗礼,此刻的他尤为想念。随着环佩叮当声渐近,陶之回身观瞧。果然是个殷红刺眼的新娘呢!想着,陶之不觉的笑了出来。木兰决绝稳着头上那些叮当作响的钗挂,抬着眼皮瞪陶之,不悦道。“笑什么笑?看当真倒了正时候你还笑的出来!”陶之不在意她的冷言厉语,只幽幽道。“这衣裙配你,甚是好看。”他中肯的夸赞令木兰决绝有些吃惊,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才又抬眼看陶之,凝望许久才道。“那衣衫配你,实在牵强。”看着木兰脸上的惋惜之色,陶之忽然失笑,叹道。“连你都看得出。果然,这样的喜艳当真是与我无缘呢!”在肩头上那件大红色袍子的映衬下,他那张本就过于素净的面容此刻却更显清冷。木兰决绝望着他,许久才道。(.)“总觉得,灼眼如斯,喜服再怎么红艳动人也都是压不住的。”陶之淡淡的笑,轻巧的看着木兰决绝走近,任她帮自己把喜服穿的妥帖。“夫君,过了今日你便是我的人了。”木兰决绝装作一本正经的玩笑道。陶之楞了一下,许久才道。“娘子,若过不了今日,我便就是阎王爷的人了。”木兰听完他这话,忽然冷了脸色,气道。“说什么丧气话!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陶之点头,笑的无意却显得落寞。“你的筋骨气力恢复的如何了?”陶之摇头,万分无奈道。“连更衣这样的事情都做不来,你觉得我恢复的如何?”木兰决绝低了眉眼,淡淡道。“被蝴蝶锁骨手伤过,若想恢复,确实需要更多的时间。”“现在的我等于半个残废,婚堂上若真出什么差错我怕是连自保都成问题呢!更不要提,随机应变自救生天了。”陶之自嘲的笑着,转了眼,望着窗外凝结的浓重雾气不再做声。木兰决绝看他容情淡淡,终是以叹息做结。——天色渐暗,浓雾未散,阴冷的气息从窗口一席席扑来,陶之僵硬麻木的身体竟也感觉到了寒意。正这时,一挂厚重的袍子被小心翼翼的披在了他的肩头。陶之转身就看见木兰决绝温婉的笑容。“不知道宾客到了没有。”木兰决绝淡淡自言。陶之看天色,心里忧虑,眉头就不觉的皱了起来。“该来的总是会来吧!”木兰决绝转头看了看门口那两排守得坚挺的英姿少女,怨道。“她们倒是尽职的很!”陶之笑,轻声道。“不需焦躁,总有机会的。”木兰决绝点了点头,安了烦乱的心思。缓慢的,又熬过了一个时辰,喜娘终于现身门外。“小姐,公子,吉时已到,请二位移驾喜堂。”陶之优雅的伸出右臂,木兰决绝温婉的覆手而上,二人相谐走出了静室。高高悬挂的红绸灯笼散出的幽艳光晕为引,长长铺就的厚重喜毯泛起的潮湿气息为路,夜色牵引着那对金童玉女去往喜堂方向。宾朋满座的情景,在这场特别的喜宴中,注定是无法看到的。高堂之位如今却仍是空无一人,陶之见了忽而失笑木兰决绝却有些惊慌,悄声开口。“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竟然连他也没有来么?”“他是谁?”陶之调笑着反问道。忽然暗淡,木兰决绝的眼眸,一瞬之间就失去了新嫁娘该有的光彩。他终是没来阻止,又或者他根本未能得到消息。陶之看她落寞,无奈的苦笑着道。“他来了。”木兰决绝听完陶之的话,猛的抬眼向四处观瞧。陶之冷眼看着那些人从喜堂四周围拢过来,看着那两位老者走上高堂之位,看着木兰秋扇坐在而人中间。木兰决绝终于在人群之中看见了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容颜。此刻,月如玉的脸色阴寒而略带萧杀。“他还是来了,是为我而来么?”木兰决绝低低的呢喃。陶之转眼看了看她,终是叹息没有开口。那数双紧迫的视线,陶之不用看也猜的到是他们。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就不要来了吧!——“今晚是秋扇门净女出阁之日,老奴代门主谢过各位江湖朋友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前来观礼。”喜娘笑容满面,开口也是掷地有声。只是,这满堂宾客却都毫无喜色,气氛阴冷到了极点。沉寂许久,坐在高堂之位的千鸿志却看着木兰秋扇,突然开口。“木兰贤侄女,老朽有一问,不知此刻当讲不当讲。”木兰秋扇冷笑着道。“千叔叔尽管道来。”一向慈善无忧的大千宫宫主,此刻眉头已经皱满了阴云,看得出他的心情相当不好。“那老朽就失礼了。”说完这话,千鸿志站了起来,缓缓走下堂位,来到那对新人面前。陶之乖顺的站在那儿,任他打量。验罢新郎,千鸿志转头看着木兰秋扇,开口问道。“此人可是‘鬼手公子’?”“不错,正是。”听到她的肯定,千鸿志更是满面疑惑,继续开口道。“那么,老朽就有一事不明了。既然此人正是草谷药堂的高徒,那么这高堂之位自然应当由其师石竹老人来担当。如今,贤侄女却执意要老朽来代,是否有些不妥呀?”看着木兰秋扇毫无异色,众人心中疑虑也都更深了。木兰秋扇起身,不紧不慢的踱到陶之面前,看着千鸿志,冷笑道。“千叔叔难道不觉得这位鬼手公子很是面善么?”千鸿志楞了楞,转头又看陶之,思虑满面。一时间众人都将视线聚到了陶之的脸上,就连始终沉默的魏中天也走了下来,皱眉开口。“你究竟想说什么?”木兰秋扇转脸冷眼看着她的父亲,阴笑道。“鬼手公子草四,这只是他入草谷药堂后的名号。”“哦?”千鸿志盯着陶之,沉吟出来。木兰秋扇扫视着众人,沉声开口,缓缓道来。“拜入石竹老人门下之前,他还不是草四。那时候,他本姓陶,单名一个‘之’字,家住京都西郊的回槐巷内。”说着她转了脸,饶有兴致的看着千鸿志。千鸿志听完木兰秋扇这一席话,平静的脸色瞬间突兀慌变,仓促过后便是深重惊疑。“怎么?千叔叔不相信侄女话中所言么?”千鸿志还未开口,一旁的魏中天却怒气满面,对着木兰秋扇低吼斥责道。“莫要在此胡言乱语!过往已是前尘,休要再与你千叔叔纠缠不休。木兰你如今也已为人母,却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才肯作罢?”木兰秋扇满脸哀恨,冷冷的看着魏中天,阴声道。“父亲大人,女儿没有必要当着这么多江湖朋友在此扯谎。这个少年公子他不是别人,正是千叔叔的亲孙子,陶净然的亲儿子。”第2卷 那少年 第八十三话 交代这许久,那三人间凶潮暗涌,陶之却始终冷眼旁观。(部落)(.)千鸿志突然转了神色,看着那个始终将自己置身事外的素面少年,沉吟着终于问出口来。“你究竟是何人?”陶之听完他的问,忽然失笑,淡淡道。“前辈这问题问的甚是奇怪。晚辈还能是何人,不正是草谷药堂草四是也么!”木兰秋扇听完陶之这油滑的回答,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陶之从她一身的凛冽中闻出了萧杀的气息,身子不由的一紧。果不其然,还没等陶之稍微挪动迟缓的身子,木兰秋扇就已闪身来到陶之的身背后。只听,肩胛之上‘咯叭’作响,那一瞬间的剧痛,陶之只能咬着牙根死命摇头强忍,终是无法自抑仰天长啸,哀号之声却如鬼魅,震慑四野。雾夜里那恸荡的惨烈嘶吼,仿佛能生生惊散活人的神魄,使听闻之人顿时全然魂不附体。“娘亲!求你!”在那样惊天动地的惨号声中,木兰决绝的哭诉和哀求被无情淹没。“住手!”终是千鸿志的呵斥声令木兰秋扇收了招式。看着颓然倒地的陶之,木兰决绝扑身上前,已然哭的泣不成声。千鸿志艰难的迈开步子,走到他们身边,不忍的开口道。“你还是如实答话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一阵一阵的疼痛如海浪袭过,陶之全身上下冷汗如雨。他微微的抬起头,看着那个苍苍老者,却笑的清冷。“告诉我,你们究竟想听什么。我都会乖乖的答给你们听。”木兰秋扇狠狠的瞪着陶之,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再不老实就废了你的身手!”陶之看着那样狰狞的妇人,却笑的斯文有礼,貌似恭敬道。“丈母大人若是喜欢小婿的贱命,也不需客气,您随便拿去便是了。”一直隐忍着埋身人群中的几个年轻人,此刻却都已经把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如此倔强又顽劣的话从那个俊郎少年的口中道出,他们是一点都不觉希奇的。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命悬一线也绝忘不了讥讽做乐。“好,既然你的骨头如此之硬,那我便好生的给你松一松。()(.)”说完,木兰秋扇又朝陶之靠近而去。陶之还未反应,木兰决绝已经扑身而上,伸臂挡在了他的面前,惊恐的看着她的母亲,哀哀道。“娘亲,我知道,他就是陶净然的儿子,他是,他真的是……”陶之看着那个及尽全力想保自己周全的木兰决绝,忽然感到悲哀。纵使有那一身的功夫,此刻却全然使不出半分,只得任人欺凌。而始终未动的他们,此刻也该是身不由己的吧!“娘亲,求你。”“木兰,住手吧!倘若他真是陶贤侄的儿子,你便更不该如此对他。更何况,如今他就要和决儿成亲了。”魏中天满面萧瑟,开口制止女儿的残忍暴行。千鸿志也有些糊涂了,那个少年,他究竟是不是自己苦寻多年的孙儿。若当真如木兰秋扇所言,他为何又始终缄口不答。正在众人惊疑之时,人群里却走出一个落拓青年。“木兰前辈,晚辈斗胆,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前辈。”木兰秋扇转身看着那个腰挎木剑的俊郎男子,忽然惊的脸色苍白。在众人的注视下,无主坦荡的走到陶之面前,低低的注视着他,轻声道。“告诉我,树头的樱桃可是好吃些?”他那样诚挚而又迫切的神情,陶之看了失笑,淡淡道。“是,越高的地方越能长出好吃的果子。”听完陶之的话,无主瞬间挂上了明媚的笑容,灿烂如儿童一般。“木兰前辈,真是巧的很,晚辈当年也住在京都西郊回槐巷内。十六年前的除夕夜,陶府起火前,晚辈看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如今,想请前辈给晚辈解答多年之惑。”木兰秋扇看着那个一身正气的青年,惨白的脸色更加突显。无主不等她答,继续道。“究竟是谁将陶净然前辈暗算重伤?是秋扇门里那位失踪多日的护法么?还是前辈您亲自动的手?”千鸿志听着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心绪翻腾难平。魏中天也被无主那一席质问,惊动的无法回神。陶之看着那样失魂落魄的木兰秋扇,心中忽然明了几分。竟。真的是她!怪不得,爹爹那时候只定定的望院中枯树,原来皆是指这一个‘木’字。“前辈,晚辈只是很好奇。当年陶前辈隐居,本是无人知晓的。而您又是如何寻到他一家下落的呢?”木兰秋扇还未反应,地上的木兰决绝却突然惊起,对着无主开口叫道。“不是我娘亲,不可能是我娘亲。那件事跟我们秋扇门无关。若是没有证据,你就不要再血口喷人。”无主看着那样激动的木兰决绝,皱了眉头。众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魏中天也上前一步,阴沉着脸对着无主道。“这位少侠,你刚刚所言可有真凭实据?”无主被他问的没了言语,楞在了当下。“他没有证据,但在下却带来了证人。”幽暗处,清朗声音如甘泉一般,从浓雾中隐约的流淌而过。陶之苍白的脸上忽然绽开了一个灿然的笑容。他来了,他始终还是来了。那个一习青衫的儒雅男子带着两个同样清秀的青年从浓雾中缓缓而来,仿佛仙家驾临。走至堂前,男子对后人挥了挥手。那两个青年就搀扶出了一个面目憔悴不堪的妇人。“佟姑姑!”看见妇人,木兰决绝不禁惊呼出口。“木兰小姐可是认得这个人?”男子淡笑如三月春风,开口似六月飞花。接着,男子身后的素衫青年走上一步,缓缓而道。“木兰小姐不否认,那便是认得了。这个人就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木兰秋扇前辈身边的贴身婢女,佟香灵。当年就是她带人将陶净然前辈掳骗而去,也是她将垂死的人送回了陶府大门前。晚辈所言可有不妥之处?木兰门主。”那妇人低垂着头,浑身颤抖的偷眼看木兰秋扇。木兰秋扇也看妇人,眼中却尽是哀怨之色。妇人终是悔恨的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慌忙的开口哭诉。“主子,都是奴婢该死!都是奴婢该死!一直以来都是奴婢对不起您!当年是奴婢把那男人引入了主子您的闺房,才使得您失了清白之身。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是奴婢把秋扇门的消息暗中传给了九龙阁,是奴婢害的您不得不受制于人。这一次,也是奴婢没能经受住他们的威逼利诱,才将一切都交代了的。奴婢自知对不起主子,也无脸面再苟活于世了,请主子成全!”哭着道着,妇人就爬到了木兰秋扇的脚边,垂头等罚。木兰秋扇低低的看着那个跟随了自己一生的唯一可信之人,却忽然仰面痴笑起来。“成全?我连自己都成全不了,又如何能成全你。香灵,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你还没学会自己成全自己么。”听完木兰秋扇一席话,那妇人眼中含泪,低低的应了一声。“奴婢知道了。”话音刚落,妇人背身而过,生生的将自己撞死在了青砖的岩角之上。陶之哀漠的看着血从她的额头冒如涌泉,缓缓流出,渐渐将大红的喜毯染的更加殷艳。终是望酸了眼,抬起头,落寞而哀伤的望着他。一众江湖人士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还过来,只得呆呆的看着那个男子走向一身喜袍的新郎,然后将他从地上抱了起来,近他耳边轻道。“之儿,一直以来我还欠你一个交代。你爹爹的事,如今,就当是了了吧。”陶之用那双墨色浓重的眸子深深的望他。此刻的他憔悴而潦草,奔波的劳累和疲惫尽显眼底。原来,当年的事他一直没有忘过。这么多年来,那也是他的遗憾么?那个寒夜,若是没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爹爹,他们该记住的就只有那漫天彻地的洁白初见。他的眼眸、他的面容、他的气息尽管透澈而凛冽,却!依然。始终。也无法盖住孩童记忆中的那股浓重的袭入肺腑骨骼的血腥味儿……满眼的雪白竟一点一点的被染成嫣红,回想起,陶之的心就抽抽的疼了起来,疼的甚至无法开口对他道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之儿,这里,很疼。”看着他不住的颤抖,听着他钝钝的说疼,乌云心中是从没有过的晦涩难解。之儿,我的好孩子,你要记住今天。记住此刻,乌云想要告诉你的一切。你最最不该让外人看见的,便是那抹一直暗藏心底的懦弱。除了我,别再让任何人知道你的痛处!那样颤抖着却还强忍泪水的月色少年,乌云终是不忍再开口苛责,如今竟心疼到了只能温笑。伸出不由轻颤的手指,乌云小心翼翼的替他抹掉眼角隐约的水痕。然后,将那张哀伤弥散的面容重重的埋入自己的胸口,弭声抚慰。“胸口是最贴近心脏的地方,你靠着我的胸口就不会疼了……”第2卷 那少年 第八十四话 留离“木兰,告诉我,真的是你做的么?”魏中天到此刻依然不敢相信,大千宫和天河派暗中追查多年的那个凶手竟是自己的女儿。(==)()千鸿志老迈的面容上也铺就了深深的哀痛和失望,看着那个始终痴笑不语的木兰秋扇,不由的攥紧了拳头。“娘亲,不是你,快告诉他们不是你做的。”木兰决绝抱着木兰秋扇的手臂,苦苦哀求着。木兰秋扇转过头,满眼的厌恶,恨声道。“放手。滚开!”被无情呵斥的木兰决绝无措的放开了手,退离了她身边,只剩满眼怨愁。“没错,是我做的。我恨他不要我,恨你们纵容他不要我。很所有人将我看做笑柄。”听着木兰秋扇的话,魏中天悔恨的垂下了头,心内自责愤恨。千鸿志再也不能装作无动于衷了,面对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他此刻恨不得亲自动手了结了她的性命。只是,他却不能。“之儿,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处置她?”看着始终死死躲在自己怀里的陶之,乌云低低的问。陶之依旧不愿抬头,紧紧的靠着他的胸膛,只闷闷道。“之儿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回家。”乌云仿佛早已料想到了他这答案,仿佛释然般轻叹了一声,转了身欲带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站住!”木兰秋扇一声低呵,惊动了所有的人,却没能阻住乌云的步伐。看着那男子依旧缓缓而去,她终是无法再忍耐下去,挥手抽出了腰间的锁链将石板击打出尖利的声响。陶之惊动睁眼的瞬间,那链头的尖刺已经泛着寒光朝乌云的侧面滑来。“不!”甚至来不及想,陶之奋力的伸手去推乌云的肩膀。可惊的是,乌云的手臂裹的那样紧,他的身子挺的那样坚,他始终没有一丝怯意甚至还笑着。陶之怕的闭紧了眼睛,却听见一声激荡的金属碰撞之声。千鸿志擎起大刀,如坚壁一般横在了木兰秋扇的面前。“千兄,请手下留情!”魏中天终是无法看着自己的至交好友对自己的女儿发难,抛下老脸开口恳求。()()千鸿志愤怒的容颜上闪现一丝犹疑。木兰秋扇却捉住那一瞬的工夫,又挥动锁链,朝远处的男子击去。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以为那男子必定逃不过此劫,却不成想眨眼的功夫竟又快速的杀出了另一个人。无主飞身踢开链镖,抽出腰间的桃木剑,直指木兰秋扇。“前辈,得罪了。”一身正气的无主令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暗自叫好。“别伤害我娘!”看着他那样与母亲对峙,木兰决绝沉痛的哀求。无主看了看她,终是不能无动于衷,只得对她点了点头。“哼,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挡住我的去路。既然嫌自己命太长,那我就成全你!”木兰秋扇不屑的轻唾,飞身而上,在半空之中与无主缠斗起来。寂静的夜色之中,只听得锁链的动荡之响和木剑的劈风之声,所有的人都仰着头不敢眨一下眼睛。突然,木兰秋扇左手一挥,十指之间铜扇入镖飞向了无主的胸口。只专心以木剑招架锁链的无主一时间无法分身而对,竟眼睁睁看着那把铜扇插入自己的肩头。陶之靠在乌云的身边,站在幽暗处看到那一幕,心惊的抓紧了他的手臂。乌云低眼看,那张焦急尽显的面容,竟让他的心里泛起了丝丝不悦。皱了眉头,冷了心思,心里的决定便不再会有任何改变。无主终于是被木兰秋扇的锁链挥落,重重的摔在了红毯之上。而木兰秋扇却仿佛仍旧没有罢手之意,不由他喘息就又挥链而去。月如玉终是无法再坐视,飞身而过,用手中的玉箫替无主挡下了那一招。“前辈,还请适可而止。”月如玉毫无惧色的看着木兰秋扇,冷声道。木兰秋扇却笑了起来,阴沉着脸色,狠狠的挥出了手中的锁链,仿佛一心要将所有来挡之人了结。月如玉的功夫在青年一背中再是佼佼,却怎也敌不过一个拼了性命的武林前辈。不肖三刻,他竟也捂着胸口败下阵来。看着仰面狂笑的木兰秋扇,所有的人都惊了。在场的人中,功力在她之上的却不忍与之动手,而敢于上前对阵的却都无法与之相抗。仿佛,今日,此时此地,她将横行无阻。尽管惠凡和文来拼死相护,但他们始终力薄,哪能阻住来势凶猛的木兰秋扇。锁链横过,两人被击出数尺之外。……“若是有人想杀乌云,之儿,你要怎么做呢?”……全然不顾近身而来的杀气,乌云低低的凝视着那个浑身戒备的虚弱少年,淡淡的笑着回想多年前的那段对话。陶之,你若记得,就不要让我失望。……“之儿会保护乌云,不会让他们伤害乌云的。”……看着,木兰秋扇挥动链镖朝乌云的胸口打来,陶之仿佛依着本能一般瞬间将指间银针凛冽送出。细锐的寒光突兀的闪过,在木兰秋扇还未察觉之时,银针就已经深深的打入了她的右肩。草谷药堂的百色蝉是何种催命符!容入血脉不肖一息便可毒发。在众人还来不及喘气的功夫,木兰秋扇那飞悬于半空的身体就顿时失衡,摔落在地。只要关系到自己的安危,他便是无情无性的修罗,这才是他的之儿……乌云低低的凝视着陶之那决然的面容,终于又笑,以他那亘古不变的安然姿态。一直在旁边忐忑观战的木兰决绝看到母亲痛苦的神情,心中绞痛。那样的银针,她是知道的,也曾领教过它的厉害,所以她此刻真的慌了怕了。只是,草四终是没有像以往那样将银针直接打入对方眉心,这也许就是希望所在。想着,木兰决绝不顾一切的扑倒在了面无表情的陶之面前,苦苦哀求。“草四,求你。她是我娘亲。”陶之从一片空白中回过神来,低下头去,看着那个哀哀哭诉的少女,纠结着终是不忍。掏出怀里的丹药轻轻的放在她的手心,淡淡道。“解药只有这一颗,半刻之内服下,还有的救。”得到那颗救命仙丹,木兰决绝来不及道谢就返身奔到母亲面前,将丹药小心翼翼的送到她气息微弱的唇齿之间。那一刻,谁也没想到,已经奄奄一息的木兰秋扇竟突然奋力的挥开手臂,生生的将那颗保命的丹药打落出很远。木兰决绝看着那样自弃的母亲,低低的哭了起来。“我不会让你有机会还报我的生养之恩。木兰决绝,你给我记住,你的命是我给的。只有我能让你去死,你永远也别想挣脱,你没资格让我活。”冷眼看着哀哭的少女,阴恨的说完那番话,木兰秋扇就真真的睁着眼睛气绝而亡。人死了。空洞的眼神里似乎还藏着深深的怨恨,漠然的表情中好像也还隐着不为人知的哀伤,再多的不甘也是徒然,一切都终将因着生命的消逝嘎然而止。剩下的,是未亡人。“娘亲……”“木兰我儿……”“门主……”……疲惫的蜷缩在乌云怀里,陶之闭上了眼睛、闭上了耳朵、闭上了动荡的心。此刻,他不想听,不想看,不想知道。寒夜,浓雾,哀诉,懊恼,悔恨,失落,遗憾,一切的一切都在众多的冷眼旁观中显得滑稽而无关紧要。不是这个江湖太无情,只是多情总被无情恼,人若活着就注定是无法逃开这些生之无奈吧!看着那男子抱着少年缓缓离去,千鸿志再也无法不闻不问下去,跨步上前急声开口。“请等一等。”乌云停了步子,不望身后的老者,只低低的看怀里的陶之。着孩子,他是固执的,倔强的,无情之时更甚自己。望着,想着,乌云便淡淡的笑了。开口也终是没能留得住他们,看着三个身影渐渐融入了夜色和浓雾之中。千鸿志心中失意,知道强留也是希望渺茫,只得高声询问他们的去向。“至少告诉我,你们要带他去哪?”“去他该去的地方。”夜色中,却仿若来时。男子甘泉般清冷之声,潺潺的拨开浓雾,缓缓的流淌而来。千鸿志不知道男子话中那个该去的地方究竟是哪。只是他隐隐的感觉到,那个地方,一定是少年孤身自理的这许多年月里的心之归所。该是他口中的那个‘家’吧!无论那个‘家’在什么地方,那个看上去无情而凛冽的男子,定是不会让少年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吧!那个桀骜的少年,素净的容貌,孑然的身姿,与众不同的落落气息。他就是净然的孩子!是自己的孙子!但却又是那样的出呼自己意料之外,不像他父亲,更不像自己。这样仔细想来,那孩子似乎更像是那个神秘的男子。那男子,他究竟是谁?或者说他究竟是那少年的谁?满面萧瑟的千鸿志此刻愁绪万千,但唯一值得他感到安慰的便是那孩子还活着。诚如他父亲母亲所企求的那样,诚如自己所期盼的那样,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第2卷 那少年 第八十五话 洁身仰身躺在他的软榻上,陶之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金丝墨绸的帐顶,忽然‘咯咯咯’的欢笑起来。(首发)()乌云庸懒的靠在水汽弥散的暖池边,隐约听到室内传来的甘甜之声。那双禁闭的眸子突的睁开了,幽蓝的水色光芒溢出眼角。“乌云。”陶之躺在榻上,低低的唤他的名字。那一声唤,身处浴堂之中,乌云却仍然听的真切。虽知道她此刻安然,但乌云却是不能再继续漠然下去。仿佛无奈却又如此自然而然的,他起身,顾不得身上的未干的水珠便穿好衣衫,之后静静的走出去……这样反常的自己,这样的反常的行为,乌云不由低低的笑。仿佛,百年之后,即使身死,只要听到她唤,就算是在坟墓中也会涌出一股力量来,走回她身边去。仿佛,轮回再世,只要她一声唤,即使已忘却了一切,也是会鬼使神差般的走到她身边去……原来,感知她,从来都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陶之歪着脑袋盘坐在软榻之上,固执的朝那个方向望,望着望着就真的把他望来了。看他墨发未干衣衫未整,即使他一脸的悠然和淡漠,陶之却依然知晓了他前一刻的匆匆。仿佛吃到甜果点心的孩童一般,那一瞬间,她便笑的幸福满溢。乌云看她,忽然失神,而后便无奈的失笑。即使已经出落成亭亭少女,终究还是摆脱不了小孩子心性吧!这样的她,真不知道该叫他如何以对。仿佛就算再等上一个十年,也还是会不忍心吧!只能把她看做孩子,宠她怜她惜她爱她,却独独不能狠下心来占有她。若是非要娶了她,那便要亲手扼死她身体里住着的那个纯贞孩童。乌云不忍,更不愿,所以就还是这样吧……“怎么这么快?”陶之淡笑着开口,却似是有意的调侃。乌云皱了眉头,沉了脸色,不答也不再走近。搁在以往,见他不悦,陶之自是不敢再造次。可是,此刻她却再也不想让他可以有机会刻意疏离自己。(首发)()陶之也不开口只径自下榻,光着脚走到他身边,抬头望着他,轻声问道。“生气了?”乌云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真的气恼。只是,她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语气,又该如何应对。见他依旧不应,陶之笑着拉他的手,牵着他往浴堂里走。她此举却让乌云更加费解,只得忍她摆布。来到水汽弥散的暖池边,陶之才终于住了步子,抬头看他,淡淡开口道。“我帮你擦背可好?”她这声关于‘我’和‘你’的问话,乌云真当是自己听错了,许久也不能会意,只得那样低低的看她。陶之温润的笑,他不答就当他是应下了。边伸手去替他解下长衫,边静静道。“这样穿着潮冷的衣裳是会着凉的,呆会儿我会再去帮你取件干暖的来。”这是乌云第一次见她如此坦然的以女子姿态靠近自己,这是乌云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的水样温柔。就只能那样低低的望着她,甚至连一句话都无法说出口来。很快便帮他褪去了那件单薄的长衫,他的皮肤过于苍白、他的胸膛那样清瘦。连身体都如此零落稀薄的他,看着看着,陶之心里就隐隐的泛起一阵心疼。湿了眼眶,却不想让他看见,垂了头去。她那样低低的姿态,乌云还当是她已知害羞。但,那温热的水珠正正的砸在自己的脚面上,他才知道她是哭了。心里翻腾艰涩,顾不得赤身以对,伸手将她轻轻的揽在怀里。靠着他温热的胸膛,淡淡的清香,那是他永远的味道。“水都要凉了。”闷声呢喃着,陶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伸手轻轻的推他向暖池走下。他靠在池边,陶之用浸湿的棉帕,轻轻的替他擦洗肩背。他的身体是那样僵硬的紧绷着,仿佛如此别扭而又慌张。看着他故作镇静的侧面,陶之淡淡的笑着道。“这样的力道,可还好?”“恩。”乌云应声,却低的更似无声。“后面好了,转过身来。”乌云因着心滞,身子也转的缓慢而迟钝。陶之没有察觉到他故作自然的神情,只专心的低头帮他擦洗胸膛。“陶之。”“恩?”陶之太过专心于手里的活计,竟然没听出他口中那声唤不同以往。“从前沐浴,没有人曾这样替我洁身的。”“为什么?”乌云低低的看着她,她就那样边卖力干活边毫无心思的反问自己。“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么?那时候你怎么也不愿让女仆伺候你更衣。即使那样的任性,我还是默许了你所有的无理。你都还记得吧?”听他平静的说完这些话,陶之才恍然,抬起头来看他。自己脑海里那个高高在上尊不可及的他,却原来是和自己一样桀骜、倔强而孤僻的人。这就是他想告诉自己的吧!他们本就是那样相似的存在。只是,自己太过粗心,竟到如今也没能试着去了解……垂了眉眼,仿佛誓言,陶之重重道。“那样的从前再也不会有了。往后,只要我在,我便帮你洁身!”乌云看着那样孩子气十足的她,心中胀满了暖意,轻声道。“如此也好。那么你呢?”陶之抬头,满眼不解的望他盈满笑意的湛蓝眸子,许久恍然便就楞住了。乌云自行拿过她手里的棉帕,起身走到她身后,轻轻的将那外衫摘去……“乌云!”终于,她会过神色,惊呼出口。只是,那时候,乌云的手已然将她雪背上的那根细细的绸带抽落而散。乌云第一次慌了神色,眉眼间有了局促的神情,仿佛一个青涩的少年一般。许久,她才开口。“你知道九龙堂么?”他却松了一口气般的释然而笑。“知道。”陶之听到他在身后那样清淡无意的回答,心里却有些翻腾难安。大千宫的那个雨夜,月如玉狂乱失心的作为,在陶之的脑海里不停闪现。迟疑了许久,终是不能对乌云道出,他曾经的轻薄。只是不忍心,致他于死地。是该忘了吧!就算是为了三哥,也该放他一马的。这样思量着,陶之才终于松了口气一般的释然了。乌云见她只那样站着不动也不言,便也不再追问下去。只是,他此刻迟疑着,是否要继续未完的事情。还没等他做决,陶之已经安然的自行走进了暖池里。乌云淡淡的笑,却是安了一颗忐忑的心。与她对坐在水雾弥漫的池中,看着她青涩的身体,乌云才真的不再慌张和急迫。她如此柔弱娇瘦,还完全是个为脱稚气的童女身姿。那样的她,自己又如何忍心,如何不去把持。只毫无渴欲的为她清洗身子,这样便就足够了。乌云想着淡然的笑容挂上面庞,蓝眸中的流光静静散落。“乌云。”陶之看他抬起头,看他温润的眼眸,看他一如既往的淡笑,却是有些泄气一般开口道。“为什么只有我还是这样的呢?”乌云笑着等她说下去。陶之却更加失落,垂下头低低道。“那些女子,她们胖的很好看,却不是我这样的。”乌云听完她那自哀自怨般的呢喃,忽然失笑。本以为她是真的心智未熟,却原来也晓得这些小女子的心思。比起这个年岁的一般女子,她确实过于单薄了。可她的单薄却又那么纯贞而洁敬,使人迷恋却不忍亵渎……许久未见他答话,陶之便更加自卑起来,头低压的几乎全部浸入了池中。“丰腴之人有丰腴之美,但无论怎样的美却都远不及我的陶之之万一。”乌云似是自语,却极大的安慰了那样低沉的陶之。看着她欢快的跃出水面,笑容灿若炽日,乌云一时间移不开眼睛。这才是他的陶之,一个普通女子永远望尘莫及的非凡宝藏!夜色正浓,月色正清,和风浮动,树影蒙胧。只是,窗外那再迷人的夜色,却都远远及不上面前这一身洁光的水色少女。乌云原是不知道的,现在明了,这个女子她已然不再心外。她正慢慢的住近自己那课封闭已久的心。只是,那样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房,是否能让她住的安然呢……第2卷 那少年 第八十六话 天堑看着他那过于沉静的睡容,陶之心里总是忐忑不安。==首=发=害怕着总有一日,自己不能为他找齐令两味灵药,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缓缓失离而去。因着如此的忧虑,几日几日的陶之都无法静心安神。吃不下,睡不安,就连行走坐卧练习功夫都会常常失神。“专心!”夜祭的一声低呵才终于将陶之那飘了很远的意识拉了回来。陶之翻身落地,收整手中的宝剑,这才满脸愧色的看着阴沉的夜祭。“一天到晚的心不在焉,你都想什么呢?”“他知道了么?”陶之没答他的问,却突兀的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夜祭一楞,片刻明了他话中所指,皱了眉头,只摇头。“是他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陶之急急的追问着。夜祭却阴沉了脸色,皱着眉不悦道。“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我还是你师傅么?”陶之心虚的暗自吐了吐舌头,贴身上前,满脸讨好的笑,及尽所能的取悦这个难搞的冷面人。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夜祭终是无奈的叹息着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了。算了,今天就练到这儿吧!你有时间就到灼印那去一趟。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去过呢吧?”陶之被夜祭说的心虚更甚,只乖顺又愧疚的点了点头。“灼印这些天都在忙什么?为什么整天整天的都看不见他的人影?”“不知道。只听说因为前几日那场暴雨,他的宝贝铁塔周围遭到了雷闪。”陶之听完夜祭这话,顿时感到又好奇又好笑,怪声怪气道。“好端端的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还会遭了天打雷劈呢!”夜祭扫到陶之那隐喻的表情,顾自琢磨也觉好笑,遂转过身去匆匆的离开了。——刚走出锁魂堂便看见了那声势壮大的一行人。陶之闷笑着踱步来到为首的两个哥哥面前,打量着众人肩头上抗的那个庞然大物,怪声道。()(.)“希奇!怎个今儿都做了伐木匠了。”惠凡抬眼,看见那样轻松惬意还幸灾乐祸的家伙,顿时气愤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小子!”“唉?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我这好不端的又碍着你们什么了?”文来看了一眼完全不知情的陶之,斯文淡笑,缓缓道。“前几日定魄塔遭了雷,塔前的那棵樱桃树给毁了。师叔这才叫我们下山去弄一棵同样的来补栽上。”陶之听完才真是惊到了,张大嘴巴半天没吭出声来。这下子惠凡得了空子,怨愤道。“知道了吧!要不是你把那棵树当成宝,我们如今也不用受这般苦。还不赶紧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