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本来就是你自己一相情愿，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情，现在你的心痛了，是你自己的错啊，怪的了别人么！？？　　纪书欢！所有的错都在你自己啊，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心的！谁叫你管不住自己的心的……谁叫你……　　“陈默……”纪书欢轻轻的唤道。　　“欢欢……”陈默抬起头，满脸满眼的懊悔与害怕。　　“我有一个秘密。”纪书欢说着蹲了下来。　　“秘密？”　　“恩，这个秘密在我心中都快十五年了……”　　“十五年？”　　“恩，我不想要这个秘密了。”　　“为什么？”欢欢，是什么秘密会藏在你心里如此之久？我好想知道。陈默望着眼前清秀苍白的脸，好想把他像小时候一样抱在怀里，轻轻的哄着他，然后他慢慢睡去，安静的可爱的像天使一样。　　苍白清秀的脸在陈默面前慢慢放大，轻柔的唇贴在了自己的上面，陈默惊讶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这就是我的秘密。”纪书欢对着陈默的眼，说出了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渴望。　　在陈默石化的时间里，他安静的离开了陈家。　　　　这个城市的冬天好冷，这个冬天的夜晚好冷。　　一切都是冷冷清清的，路灯打着黄晕颓废的灯光，路边偶尔行人疾走，似乎马路上，连车都少了许多，世界怎么一下变的空旷起来？　　不哭，因为我不伤心。　　不伤心，所以我不哭。　　纪书欢，你要从今天开始，学会做饭学会炒菜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什么都不要，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我自己关心自己，自己爱自己就够了。　　不伤心不哭！　　男孩子，咬咬牙，什么都过去的了！　　不伤心不哭！　　父母有给生活费，自己还有房子，有吃的有住的，我可以过的很好。　　不伤心不哭。　　还有奶奶爱着我啊。　　不伤心不哭。　　这个城市小小的一禺，还有我自己的家。　　不伤心不哭。　　就快到我的家了……　　就快到我的家了，那里，我还可以疗伤。　　　　“余远，放学陪我打篮球。”陈默没有精神的对迎面走过来的余远说。　　“怎么了，失恋拉？”余远调侃道。　　“心情不好，想打人！”陈默丢过来警告的眼神。　　“好好，当我没说，你的拳头可不盖的。”余远怕怕的跳开一步，笑着说。　　“下午等我。”　　“OK！”余远做了手势，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望了望座位旁的空位置，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陈默心里空空的，同时也乱极了。　　　　“陈默，接住！”余远那球传过来，陈默转身投球，没有进。　　“嘿，我说兄弟你怎么了，今天十球可有九不进，太失水准了吧！”余远走过来，叹息的说，心想这小子肯定有心事。　　“不打了。”陈默烦躁的把球往地上猛的一扣。　　“哎哎，我说这球可和你没仇啊。”余远跑过去把球抱过来，放在书包旁边。　　两人坐在书包上，看别人打球。　　“余远，问你件事？”陈默想了好久才开口。　　“什么，任何疑难杂症我药到病除！”余远还是一幅嘻嘻哈哈的样子。　　“恩……要是有人亲了你，是什么意思？”　　“啊呀～～兄弟，这么好的事怎么现在才和哥们说啊，快告诉我，是哪个美女？”余远一下来的兴趣。　　“谁叫你关心这了，你只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就行了！”陈默瞥了余远一眼，让他废话少说。　　“你小子脑筋出问题了吧，亲你当然是喜欢你咯，不然谁变态的乱亲人啊！”　　“喜欢啊～”　　“废话！”　　“哪种喜欢？”陈默顺口又问了个。　　“我说陈默，你真有问题还是装傻子，我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余远真被他气着了，拎起书包，抱起篮球，拜拜就走人了。　　陈默独自想了好久。　　自己该怎么办呢？　　欢欢喜欢他？　　而自己是什么感觉呢？　　应该对他只是兄弟之间的感情吧，从小一起长大的啊，该比兄弟感情还要深还要多。是亲情？又好像不是，还多了点什么。反正就是一种复杂的感情，哪种感情也少不了。　　哎，欢欢好像瘦了，难道每天还是在吃泡面？　　欢欢看都不看我一眼，连话都说不上。　　难道那只是他生气的举动来报复我的？　　哎呀！～真烦！　　不想了！　　回家！　　　　一月中旬考完试，考后老师宣布要补一个星期的课。以为考完试就万岁的学生们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呼喊声一下就没了。　　这七天，却不见纪书欢来上课，陈默着急了。跑去纪书欢家，大声敲门，可连半点的回应也没有。陈默只好等，等到天已经很黑很黑了，四楼的窗户的灯光还是没有亮起。　　欢欢怎么可能不在？！！　　他去哪里了？！！　　陈默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不停的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看着他，这里除了他家，欢欢还可以去哪里？！！　　夏奶奶那边！　　陈默突然想起了那里，补课一完的当天中午就搭了车赶去夏奶奶住的乡下。　　一到那边，凭着记忆找着夏奶奶的家，问过之后才知道纪书欢根本就没有来过。　　陈默更急了，他心里怕的要死，怕的恨不得把自己往死里打一顿！　　欢欢真要怎么了，自己也不活了！！陈默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心急如焚的陈默恨死了自己。　　又赶快搭车赶回家，翻了半天才找出班主任的电话号码，赶紧拨了过去。　　“老师吗？我是陈默，我想问问纪书欢在您那请了假没？请了！！他为什么请假？哦～要回美国啊～知道了知道了～谢谢老师……”放下电话，陈默才算放了心。　　他也总算明白，不告而别的滋味真是不好受！　　对了！欢欢去美国干什么？难受他又要转回去？　　一桩心事才了，另一桩又紧跟着来了。　　欢欢不会就这样回美国不来了吧？　　陈默忽然想起曾经他和欢欢的对话，那时候他无意说了句“伤害你的人总是你最亲近的人”，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到他们身上了。　　自己之于欢欢，是一份说不清的纠缠，从他出身时，他们就已经相遇。欢欢叫的第一声不是妈妈也不是爸爸，而是默默，是自己的名字。欢欢人生头九年的时光都有他的参与，一个人感情性格心智的形成时期，他参与了个彻底。　　他想起来小时候不论做什么，欢欢一定要跟着他，就算他再怎么也撇不开。如果不让他跟着，他就在胡同里大哭大闹，从胡同头哭闹到胡同尾，惊动整个胡同就是要大人们告诉他自己在哪里。　　现在想想自己推迟一年上小学就是因为欢欢不让自己去的缘故，那时候的自己见欢欢哭自己也跟着哭，大人们终于拿他们没办法，自己又和欢欢多打闹了一年。　　一年十二个月，他们最少十一个月都在一起。一起吃饭学习整人干坏事，想来似乎没几件事是自己单独去做的。　　那条胡同，仿佛就是他们的天堂。　　想起搬家的那段日子里，身边少了个人，饭也不香了，因为没人和自己抢。总像少了什么似的，原来身边没了欢欢的跟班。忍不住回胡同去看看，哪知没了自己熟悉的身影。当年的自己，是怎样的伤心啊。于是自己真的沉默了，慢慢的疏远周围的朋友，把自个孤立起来，不爱交朋友不爱学习。　　陈默突然捶自己的脑袋！　　怎么现在才明白当时的心情！！没了欢欢，交朋友也没意思了，因为不必再和欢欢细说学校里发生的事，学习也没意思了，因为回家没人让他教了，欢欢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脑子里突然出现那个扑到他怀里哭的厉害的欢欢，吵着要嫁给自己。哭的那么伤心，他舍不得欢欢伤心，虽然那时候已经上小学了在学校里知道了男生是要女生在一起的，但他还是答应要娶欢欢。看到欢欢笑的那么开心，他觉得那是自己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了。　　原来，只是自己忘了。　　而现在，那个爱哭的吵着要嫁给自己的小鬼，现在在流泪吗？　　还是，他已经放弃了自己？　　　　10 转机（2）　　“默默，生日快乐！“陈爸高举着酒杯，显得特别高兴。　　“爸爸，今天是我们住进新房的第一天，又是除夕，更是哥哥的生日，真是多喜临门，非要好好庆祝不可！爸，妈，哥哥，我们一起来干一杯，为值得纪念的一天干杯！～”其余三人响应号召的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在一片欢乐声中，享受着这一刻。　　吃完饭后，颜可非拉着陈默教她上网，两个大人自然就留在客厅准备看春晚。　　看着身旁玩小游戏玩的不亦乐乎的颜可，陈默觉得他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妹妹了，她拥有自己所欠缺的东西。就像刚才，她可以很自然的改口叫爸爸而不是叔叔，那一刻，他的确是看到老爸眼中一闪而过惊讶及那种高兴。而他自己，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因为心中总有一份不知名的坚持。　　“小默，可可，春晚开始了你们看不看？”房外，颜妈妈喊问。　　“看！看！听说今年有香港的明星呢！就来，我和哥哥就来！”颜可游戏还只玩到一半，她不想放弃，只好望着陈默。陈默滑动鼠标，暂停游戏。　　“哦，是这么弄，恩，又学会了一点！”说完，颜可笑嘻嘻的拉着陈默到客厅。　　在大家看的正入神的时候，电话铃响了，陈默“噌”的从沙发上跳起来，嘴里说着“我来接，你们继续看”就赶紧的跑过去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陈默，请问找谁？”电话那头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喂？”陈默再次问，还是没有回答，陈默奇怪的拿开话筒看看，觉得应该不是自己电话的问题。再把耳朵贴过去，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回到座位上的陈默越想越觉得奇怪，会是谁呢？难道！？……　　“爸，我出去一下！”陈默来不及多说在家门口穿好鞋就跑走了。　　“哎～这孩子！”陈爸无奈的朝颜芩看看。　　“也许他有什么急事。”颜芩温柔的替陈默解释。　　“是呀，看哥哥那么急，肯定是他朋友找他，不用担心，高中男生都是这样子的。”颜可一幅熟知的样子。　　“就你最鬼灵！”颜妈妈笑着对女儿说。　　“本来就是嘛！”颜可嘟着嘴巴。　　“是，是，呵呵～”陈爸也附和过来。　　　　陈默跑出来才发现自己穿少了，但他没时间再回去，赶紧爬上一辆要过江的车，心里七上八下的吊着。　　也许是欢欢……　　不，不管是不是他都要去看看。　　　　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目的地，陈默迫不及待的下车就往纪书欢住的小区跑。站在小区门口，陈默抬头望向那个熟悉的地方，没有灯光。　　喘着气，陈默心里没有失望，本来就是一个揣测一种直觉，看来直觉这东西，男人还是不行。　　紧张的状态一放松，才开始感觉到冷，拢了拢大衣，陈默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　　陈默，你他妈就是混蛋！　　心里很难受，难道这种感觉就是心痛？　　像是有一根锐利的针，在心口上一点一点的往里扎，痛的不可抑制。　　纪书欢！你个混蛋在哪里！！？？　　陈默突然大喊一声，吓的周围的人赶紧加快脚步。　　天开始飘起了细雨，在奔驰而过的车的车灯前，毛毛细雨看的清清楚楚。　　“妈妈，有冰！”从身旁走过的一个小女孩像是发现了什么兴奋的告诉牵着自己的妈妈。　　“宝贝，今天晚上可能下雪哦～”那个年轻的妈妈用一种可爱的声音对孩子说。　　人走远了，话也听不真切了。　　要下雪了？　　陈默抬头，路灯下，细雨依然清晰。　　这个南方的城市，虽然夏天犹如火炉，可每年冬天，总会下那么一、两场雪。　　　　“哇，默默，好白哦，雪好整齐，松松的。”四岁的欢欢可爱而响亮的童音惊叹起来。　　“欢欢，我们去堆雪人吧，像书里画的那样。”默默开心的提议。　　“好！好！默默我们去堆雪人！堆雪人咯！”欢欢兴奋的两颊愈发显得红。　　“呵呵，默默快看，我后面有好多洞！”　　“笨蛋，那是你自己的脚印！”默默敲了一下欢欢的小脑袋，装起大大的学问。　　“哦～默默，你看，我可以踩在你的洞洞里！”欢欢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似的，快乐的在默默走过的地方踩上去。　　默默按爸爸教他的方法，先捏一个小冰球，然后放在雪地里滚，它就越变越大。　　“默默，默默，它变大了，欢欢也要玩。”叫着闹着，欢欢也跟着模仿起来。　　两人好不容易堆好了雪人，虽然在旁人来之是两堆奇怪的形状。　　“好拉。”默默和欢欢很有成就感的绕着雪人拍手，你追我赶，好不高兴。　　“默默，雪人小的是你，大的是我！”欢欢肯定的说。　　“不行，大的是我，小的是你！”默默反驳。　　“为什么呢？”　　“我比你大！”　　“但是欢欢也想当大的！”　　“不行！”　　默默很少这么不让着欢欢，欢欢眼里的泪花快跑出来。　　“欢欢，小的要好哦，我可以保护你啊！”默默拿出另一套理论。　　“可是，可是，欢欢也想保护默默！欢欢长大了要保护默默的！”欢欢委屈的说着自己的理由。　　“可是我比你大啊，爸爸说大孩子要保护小孩子，如果我不变大，怎么保护你呢！”　　“真的吗？”　　“真的！”　　“默默长大了会保护我？”　　“是啊！”　　“那长大了以后呢？”　　“也会保护的！”　　“那以后的以后呢？”　　“还是会！”　　“以后的以后的以后……”　　“欢欢，我比较大，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默默真好，那我要一直当小的，咯咯～！”　　　　自己在什么时候都忘了这些？　　儿时的记忆现在竟是那么的清晰，陈默啊陈默，你这个混蛋怎么都给忘了！　　不是你自己抢着要担起保护的角色吗？　　　　雨里夹着雪籽，偶尔几颗掉到颈子里，冷不防的打了个冷战。陈默看到不远前的超市打出的营业到24时的广告，就走了进去。　　没有目的的乱逛，琳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不了陈默的主意力。　　不经意瞟到一点绿色，于是拿起一个。　　　　“下雪了！下雪了！”超市门口不知谁叫了起来。　　陈默跑了出去。　　下雪了……　　　　回去吧……　　陈默低落的朝车站走过去。　　要坐的车驶了过来，陈默刚踏上车的台阶，突然觉得一股无法抑制的不甘冲上心头，收回脚，往回疯狂的跑。　　　　一口气跑回纪书欢住的小区，抬头望过去，熟悉的地方仍然黑暗一片。　　陈默只停了一下，又跑了起来，跑去那个熟悉无比的地方。　　冷冷的铁门。　　陈默胸口突来的怒意无法阻挡，双手捶打起铁门。　　“纪书欢！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边捶边叫，陈默已经不知道理智是什么东西了。　　手很疼，却远不及心中的疼痛。　　而自己，又伤了多少回欢欢的心呢？　　越想陈默越恨自己，越恨捶打的力气就越打。　　　　“你疯了！”　　“我没疯！”陈默继续的敲打着铁门，突然回过神来，身形顿了一下，才小心的转过头来。　　纪书欢！？　　陈默渐渐瞪大了眼睛，里面满是不相信又满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