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入非非》-8

淡淡地笑了笑,该担心的人不是他,而是丧狗他们才对。  拳打、腿踢、膝顶、脚踹,一连串的攻击如暴风骤雨……  短短的几分钟,地上蜷着三个没用的家伙,在不停地抱着肚子哼着。丧狗变得害怕了,开始一步步往后退去,“嘭”地一下子狼狈地跌在自己的艇王上。除了丧狗的女人,其他两个也早在不知不觉中向沈先非靠去,免得被打得很亢奋的桑渝,一个不小心,腿就横扫到她们。  桑渝一边捏着手指,一边坏坏地笑着:“那一千块还要吗?一千块真的是太少了,你奶奶我可是愿意付两千。”  “那个……一千块我不要了……”丧狗的口气变得像小绵羊一样的软。  “是吗?你说不要就不要?那我说我不打白不打,行吗?”桑渝一只手抓住丧狗的肩膀,另一手一个勾拳狠狠地打向他的腹部。  这一拳又快又狠,快到丧狗连躲避都做不到,惨叫声早已变成细碎的支吾声。  “桑渝别打了,”沈先非迅速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紧握她的手说,“我饿了。”  他牵过她的手,便往巷口处走去。  “干嘛要走,我还没打完呢,他们几个还没叫我奶奶,没叫你爷爷呢,”被沈先非给拽着,桑渝不忘回头唾弃那个丧狗,“不自量力,没品位,没格调,没水准,还敢跑出来丢人。下次再让我碰着,我一定打到你去见白衣天使。”  沈先非牵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将她拉上前:“走快点,我真的很饿。”  虽然饱受辣椒的摧残,但是免费不花钱的把四个猥琐男给揍了一顿,桑渝觉得浑身舒爽,那几个人揍起来真是比揍曾梓敖要爽多了。因此,不顾沈先非的反对,她还刻意去买了几罐啤酒,要一边吃面条一边喝酒庆祝。  面条没上桌,桑渝已经拉开了啤酒罐喝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让我多打两下那个金毛狗?”  “你打算送他去见白衣天使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这么冲动有多危险?要是他们像你一样会跆拳道,你要怎么办?”沈先非皱着眉头,口气很不好。  “那总比你要给他们钱好。我以前就和他们一样,百试不爽,他们这种人就是欺软怕硬,他狠,你要比他更狠。你给了钱,他们还在心中骂你是傻鸟,傻鸟,你懂吗?”  “谁跟你说我要给他们钱?你难道不会想到去报警?巷口往北走半站路是银行,银行前面往前走几步就有个治安亭。”沈先非的声音提高了几个音阶,瞪了她一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我从来不做公交车,谁知道半站路是多远。”桑渝没好气地回道。  “……”  “还好,你不是真的要给钱,不然我真觉得丢人。不过,我好久没有打得这么舒畅了,每次都是和曾梓敖去跆拳道馆,每次都是打他,一点意思都没有。还要花钱入会,瞧,今天不用花钱,真爽!”两颊上飞着两朵桃花,桑渝喝了一大口啤酒,瞅着刚端上来的皮肚面,拿着筷子对搓了两下,突然抬眸看向沈先非,“喂,为什么吃之前要把筷子对搓两下,这样不是把木屑搓下来飘得到处都是吗?”  皱着眉头,沈先非望着她,答非所问:“你经常和曾梓敖去跆拳道馆?”  “是啊。怎么?你也想报名?OK,没问题,明天我就去和馆长说。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把筷子对搓两下?”  “不知道!”沈先非狠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回道,然后埋头吃起面。  她一脸莫明其妙,然后将啤酒推了过去:“喝酒吗?”  “不喝!”  “……”  不知道为什么沈先非好端端的突然就像女人来了MC一样,阴晴不定。桑渝垂眼看到自己碗里的面上全是皮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于是她直觉用筷子夹起,想丢在桌上。  这时,沈先非刚好抬起头看到,锁着眉头,目光落在她夹着皮肚的那只手上。  “你喜欢吃?那好。”桑渝将碗里的皮肚全部夹给了沈先非,心里乐滋滋地,眼睛时不时偷偷瞄向他。  之前,来这里吃面条的时候,他一直牵着她的左手,直到进了面店才松开,这会又吃她碗里的皮肚,他们两人这样算是在恋爱吗?可是为什么连个预告都没有?就他这样的态度,她完全没有感受到像是沐浴在恋爱的气息里。没有像偶像剧那样,男主含情脉脉地看着女主,然后对女主深情地说:“XXX,我们交往吧。”  想着想着,桑渝有些郁闷地看着沈先非,又开了一罐瓶酒,猛地喝了一大口,面前可恶的家伙,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着埋头吃面。  一如圣诞平安夜一样,两人早已饿得头昏眼花,眼前的皮肚面对两人来说可谓是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食。  桑渝的酒量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但是稍微喝一点点,整个人就会很亢奋,开始像个话匣子一样,一边喝着酒一边和沈先非说起自己以前学跆拳道的往事。  在八几年的时候,香港的警匪枪战片很流行,几乎只要香港出一部这类的片子,她都不会放过,那时候,她的理想是当一名国际刑警,抓坏人,多么正义多么光辉的一个职业,后来干脆就去学了跆拳道。她不爱在课堂上受约束,一直苦学跆拳道,在学校里没有同学敢惹她,加上家里有钱,同学们对她都是一脸的奉承。到了九几年的时候,古惑仔系列片开始盛行,洪兴十三妹成了她的偶像,学校的同学都奉她做老大,渐渐地,那种当老大的威风滋味让她一直很空虚的心灵得到了满足。  那时的她很坏,砸过学校的实验室,打过化学老师,因为老师骂她是实验下的废品;拆过同学的自行车,就因为那个同学在全班炫耀爸妈给他买了一辆新的自行车;撕过同学的课本,因为同学说她的课本可以再拿到书店里二次销售;将同学堵在厕所里暴打,因为抢在她前面上厕所;半夜里拿公用电话骚扰人家睡觉,叫人家起床尿尿……  沈先非的眉头越蹙越紧,不由得想到那天她和那个中年妇女的对话。  渐渐地,这种整天打架滋事的乏味生活让她变得越来越狂躁,有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揍了人一顿后,才觉得身心舒畅。那时候不能有人反抗她,否则下场就是被揍。唯一觉得干过的好事,就是看到女生被人抢了男朋友,就算不认识人家,她也一定会把那对奸夫淫妇给暴打一顿。  “那一次,是你打抱不平?”沈先非抬眸问道。  “哪一次?哦,第一次遇见你的那次,当然不是。当时正值青春期,荷尔蒙冲动,看到同学出双入对,我就发神经地跑去追隔壁学校传说中的校树,结果是个人渣。如果不狠揍他一顿,真是对不起自己。”  “你好像特别喜欢倒追男生。”沈先非的口气微硬,蓦地就站起身就去结账。  弄得桑渝有些莫明其妙,纳闷为什么这只笨鸟的MC周期这么短。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与老板哈啦了几句,有些微醉的桑渝便追出了面店,如上次一样,小跑了一大段路才追上沈先非。  依旧又是两人一前一后。  天气的闷热,加上喝了酒,桑渝倍感燥热,突然顿下脚步,对着沈先非大声说:“喂,笨鸟,你就从了我吧。你看,你的裸体我看过了,你的嘴巴和脸我也吻过了,你的手我也牵了,这要是放在古代,你就等于是我的人了。今天这样,明摆着就是约会了,你说你还在扭捏个什么?”  停住脚步,沈先非面部抽搐地僵立在那,迟迟未转身,脸上隐隐地透着一丝怒气,强忍着不发作。  这个迟钝的丫头。  转过身,他对着她吼了一声:“保证书追加两条:不许打架,不许喝酒。”  “喂,在和你说男女朋友的事,你扯保证书干嘛?”桑渝白了他一眼,真是个好没爱的家伙。  不理会桑渝,沈先非直接往车站方向走去。  15、我的手不好牵 桑渝打了个酒嗝,冲着沈先非说:“吃得好饱,我要走走,消化消化。你要回去,就自己先回去吧。反正我一个人习惯了,从小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看电视,什么都是一个人。”  桑渝索性不走了,就在一旁的半围栏上坐了下来,两眼愣愣地直视着对面破旧的楼房。  一阵淡淡的气息和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直到眼前立着一个身影,她才抬起迷茫的眼眸,狡黠地抬了抬嘴角,笑道:“两个月的赌约,我赢了,对不对?”  目光对上她漂亮的眸子,看似肯定却又藏着一丝不确定,沈先非抿了抿唇,哑着嗓子问:“不想回去,那你想去哪?”  “你往哪走,我就跟着你往哪走。”  向桑渝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沈先非淡淡地说着:“那……就一起走回去吧。”  感觉到两股热流直向上涌,桑渝立刻垂下眼睫,拼命地眨着眼睛,直到如雾一般的眼前渐渐清晰,她才敢抬眸看着沈先非。隐隐的灯光下,他庄重的神情是那么认真,那么耀眼,让人仿佛失掉灵魂,那一刻,时间仿佛凝结住一般。  将左手放进他的手掌内,桑渝微微动了动喉咙,说:“我的手,不好牵,如果半路上,你牵丢了,再不是像图书馆那样只打你几拳那么简单。”  没有任何话语,沈先非以行动回答了她,牵起她的手紧紧握牢,带着她往两人合租小屋的方向走去。  “陪我说说话吧,我好久没说过话了。”坐在市民广场的坐椅上,桑渝偏着头看向身旁的沈先非。  偏过头,沈先非皱着眉头,对上桑渝可怜兮兮的神情,撇了撇嘴:“之前说话的都是空气吗?”  瞪大了双眼,桑渝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先非:“你确定我、你是在谈恋爱?!”  “……”  说不出的郁闷,桑渝在心中暗自念叨:说我情商是0,没想到笨鸟的情商是负的。沈妈妈说笨鸟的内心是火热的,都已经确定男女恋爱关系,她就没看出来他有多火热。  蓦地,她的左肩上搭上一只手,身体轻轻一斜,整个人被带着靠贴近一个滚热的皮肤。  若是在以前,江南要敢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她一定会一拳上去,笨鸟的动作完全没让她感受到排斥感。咬了咬唇,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她顺从地靠了过去,将头依在沈先非的肩上。右手很快地就被一个大掌给包住,桑渝忍不住又像之前一样将手指打开,插入他的手指间,紧紧地相扣着。  二十岁的夏天,她没有想到,她找到了她想依靠的肩膀,第一次,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就是冬日的阳光一样,照得她的整颗心都是暖暖的,满满的,是在那个充满了寂寞空虚,满是金钱味的别墅里找不到的。  “沈先非——”  “阿非。”沈先非以他富有磁性的超重低频嗓音,吐了看似简单却意义不一样的两个字。  “哦——”桑渝抬起头看着沈先非的半张侧脸,他偏过头,完美俊逸的脸上现着淡淡的笑容,如子夜之星般的眼眸就像是深潭一样,深不见底,她撇了撇嘴,“那个于佳……真的是你的女朋友吗?”  深皱起眉头,沈先非抿了抿唇,一本正经地说:“我至今只交了一个女朋友,她叫桑渝。”  紧扣着他手的手指不由得施了力,桑渝垂着眼,依在沈先非的身上,心中有着一丝淡淡的满足和喜悦。  心里洋溢着说不出的丝丝甜意,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依靠在市民广场的长椅上。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桑渝在说,沈先非在听。  正如桑渝所说,她寂寞空虚孤独了很久,而沈先非那种孤傲的气质,以及独来独往的脾性,与她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很像。  这一晚,是两个人讲话最多的一晚。  无论在家中,还是在学校,桑渝本身就不是个很多话的人,但是面对沈先非,她好像就有说不完的话。嗓子有些微哑,她还在不停地说着,露着皮肤的胳膊上被蚊子啃得全是包包。沈先非看不下去,不顾她的抗议,硬是不许她开口说话,将她给拖了回去。  收到皇廷的通知书后,只隔了三天,沈先非就得去皇廷实习了,提前去感受一下上班族的生活,但家教的事必须得担搁下来,这让沈先非比较头疼。  整天无所事事的桑渝见他为此伤神,便提出由她来代替他当家教。  他却是一脸鄙夷,然后提起之前“一遇到不会做的选择题就选C”的丑事,这让她大受打击,好歹她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H大的。  桑渝办事的效率素来就很高,自与沈先非确立男女朋友关系,第二天她便让人送了个双人沙发,把原先的单人沙发给淘汰了,这会整个人正躺在上面吃着葡萄,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中国就是应试教育,不管用什么学习方法,能考大学就行。进了校门,谁管你用什么法子学习的。小平同志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你那是瞎猫碰死老鼠。”坐在餐桌前,沈先非整理着自编的测试题,准备丢给桑渝应急用的。  “我如果是瞎猫,那你在暗指你是死老鼠吗?”桑渝从沙发上跳起,塞了一颗葡萄进沈先非的嘴里,“知道吗?当初整个一中都以为我没救了,结果我考上了H大,让全校师生跌破眼镜,成就了一中不朽的神话,而我——桑渝,就是所有差生心目中的神。因为我的存在,家长间都有流传,只要上了一中,就算是超级无敌差的学生,一样能考上大学。自我走了之后,想挤进一中的学生打破了头,我就说我应该去找那校长死老头要抽头。”  嘴巴里被桑渝接二连三地硬塞了几个葡萄,沈先非无法开口,口中的酸味让他不禁紧皱起了眉头,艰难地吞下:“为什么这几颗葡萄一个比一个酸?”  “是吗?人家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就你吃到葡萄还说葡萄酸。显然你是在嫉妒我IQ200。”  “……”  几经争论之下,沈先非同意把四个学生交给她,但绝不允许她再以那些歪门邪道投机取巧的方法来糊弄人。  桑渝点点头,在思索着怎么样分配这四个学生。  第二天,是桑渝给两个初中小男生上第一节课,头一天晚上桑渝已经电话通知过上课地点改为了健身中心的跆拳道馆。两个小男生不知道老师是怎么了,相约到了跆拳馆,意外的没有见到沈老师,到是见到了自称是沈老师妹妹的桑渝。  一身白色道服,腰间束以黑带的桑渝,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的立在场馆中央,全身上下散发着凌厉地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她的目光冷冽地看着道场门口的两名初中生,冷冷地道:“你们两个,今天迟到了。”  两位初中生一看桑渝这架式,眼中同时绽放出晶亮的光芒,沈老师的妹妹好酷哦。两人脚刚要跨进道场,便被桑渝大声喝住。她对一旁的曾梓敖努了努嘴:“带他们去换了衣服再进来!”  曾梓敖耸了耸肩,领着两名初中生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再次回到道场上,两名初中学生随曾梓敖在一旁坐下,而桑渝正在与另一名学员比试。  桑渝屈膝起退的旋转速度非常的快,原地旋转360度,一个后旋踢直袭对方的胸部,蓄势如强弓,动似电掣风驰,对方无力招架而落败。转身、旋转、踢腿这一系列的动作连贯而行,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停顿,完美的攻击赢得了场下所有人的掌声,那两名初中生目瞪口呆,继而为她十分热烈的鼓掌。  接下来的比试,一个个全落败于桑渝的手中。  一个上午的时间,两名初中生完全臣服在桑渝优美而霸气的跆拳道气势下,把要补习功课的事早已忘之脑后。  接近午休的时候,道场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全部走光了。  桑渝整理了一下,才下了道场,两名初中生双双跪倒在桑渝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响头,模仿着武侠电视剧里的套路:“大师,请收我们为徒吧。”  双手抱胸,桑渝瞟了他们两人一眼:“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两名初中生目光热切地望着桑渝:“只要大师肯收我们为徒,不论什么要求,我们都会答应的。”两人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OK,因为沈老师临时有事,所以从今天起就由我做你们的补习老师,要是你们补课后的成绩达不到我的要求,学跆拳道的事就免谈。要是你们开学后,什么大考小考都能给我争个名次回来,我定当倾囊相授。”  “一定一定。”两名初中生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伸出手,桑渝从曾梓敖手中拿过沈先非出的试题,递给两名初中生:“回去,不许看书,给我把闹钟调好,一个半小时之内给我全部做出来,后天来补课的时候把试卷带过来。记住,不准看书做,要是被我在答案里逮着你们有看书做题的痕迹,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两名初中生面露难色地看着桑渝,桑渝板起脸,以手在两人的头上分别狠敲了一下,凶道:“不想学完美的后旋踢了?!”  两名初中生连忙拼命地摇着头。  “那就这么说了,回去好好复习功课,后天见。以后我们上午补习功课,下午学习跆拳道。快回去吧!”挑着眉,抱着胸,桑渝望着两个小男生争先恐后的身影,一副盛气凌然的模样。  “你这叫雷厉风行吗?”曾梓敖笑着上前,一手搭在桑渝的肩上,“为了他,你竟然要免费教这两个小子学跆拳道?爱情真伟大!大师,待会有没有兴趣去喝杯咖啡?”  借势,抓住曾梓敖的胳膊,桑渝一个过肩摔,便将曾梓敖给摔了出去。  曾梓敖痛苦地在地上呻吟着,桑渝走近,蹲下身坏坏地笑道:“谁叫你没事占我便宜,下次再犯,我就把你扔出门外”  正得意着,谁料曾梓敖长臂一伸,将她用力地拉倒在地,一个翻身便压倒了她,双手按住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咬着牙,忍着后背的痛,曾梓敖脸上扬着邪侫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欠你的,你追个男人,我不但要受尽皮肉之苦,还要准备卖笑。你这个狠心的臭丫头,今天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桑渝便看到曾梓敖的唇落了下来,她挣扎着动弹不得,只得闭起眼,脸一侧,大叫一声:“不要乱来!我们是好哥们——”  只差一点,曾梓敖就要吻到了桑渝,但看到她惊吓的皱着眉头,激动地大声说不要,他不得不被迫停下来,怔怔地望着桑渝的侧脸。  那白晳的皮肤,那迷漾的红晕,那纤长的眼睫,那饱满的红唇……  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的称兄道弟,帮她改变粗鲁的外表,帮她体现优雅的气质,帮她追她喜欢的男生,帮她好多好多……原来早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已经遗落在这个外表看似坚强,内心却是脆弱的“好哥们”身上。  可是,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与他,永远只能是兄弟。兄弟之间,是不可以有情人间的亲吻的。为什么他和她只能做兄弟?  深深地闭了闭眼,曾梓敖轻吐了一口气,松了手,缓缓起了身,以曾式的招牌笑容,对躺在地上的“兄弟”桑渝笑着说:“怎么?还赖在地板上不起来,是在期待本帅哥的吻吗?”  紧张了许久,除了那幽怨的一丝叹息和喷洒在耳间的温热气息,桑渝没有感受到那令人疙瘩的一吻。压在身体的力量没了,却听到那个可恶的家伙那样说她。倏地,睁开眼,她便看到他正坏笑着伸手,等待着拉她起来。  “你混蛋!”狠拍了一下曾梓敖的手,桑渝迅速从地板上爬起,便狠狠给了曾梓敖一掌。  又被打!  曾梓敖呻吟着:“你怎么不去打你家那只笨鸟,恐怕这世上被你桑渝打得最多的就是我曾梓敖。桑渝我警告你,你要是把我打坏了,你和那只笨鸟这辈子就没可能了,我一定会赖上你的。”  “你去死啦!”这个永远都没正经的花心大萝卜,桑渝白了他一眼,“走,去洗澡!待会你还要帮我搞定那两个花痴女高中生。”  “怎么?突然想通了,要和我鸳鸯浴?”  “你找死啊——”桑渝抡起拳头,就要揍曾梓敖,却被曾梓敖给跑掉了。  16、不正常的男女关系 离开跆拳道馆之后,桑渝在曾梓敖的死拉硬拽下,去上岛咖啡喝了杯冰饮。坐了不到一小时,她便急匆匆地带着曾梓敖回到小屋,两名高中女生已经在门外守候着了。因为沈先非无法教课,所以桑渝给四位家长致电,就这么瞎糊弄,给改了补课时间,  两位高中生一看到帅气的曾梓敖,两双眼睛立马放光。  进了门,桑渝便对两名高中女生说“她哥”沈先非因为有事,暂时不能再为她们补习功课,所以委托“她表哥”前来当补习老师。  两名没情操的高中女生对谁当补习老师没意见,只要是帅哥就行。  曾梓敖在两位高中女生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度过了漫长的一个下午。真是太没天理了,上午才被打完,下午就要来牺牲色相,他真是上辈子欠她的,真是怨孽。  终于忍不住,他借口去上洗手间。  捧着手中的半个西瓜,桑渝立即跳到两位高中女生的面前,问:“我哥教书好,还是我表哥教书好?”  其中一个女生立马说:“我喜欢表哥,人不但长的帅,而且很幽默。”  桑渝跟着点了点头,成功转移目标,然后偏过头问另一个女生:“你呢?”  “我还是喜欢你哥,做人不能朝三暮四。”  桑渝赞同地点了点头,但一回想目标尚未转移成功,立即叫道:“糟糕,卫生间里好像厕纸没有了,表哥这么半天没出来……”她立即将一旁的抽纸递给那个说喜欢“她哥”的女生,“你帮我把这个抽纸先送进去,我下楼去买厕纸。”  当桑渝在外面绕了一圈后,两手空空地回到屋子,两个女生正好收拾书包,准备走了。  两个女生一看到桑渝,便急急地跑过来,那个声称喜欢“她哥”的女生第一句便是:“你表哥是H大哪个专业的?我想报考那个专业。”  另一个女生急道:“我也是我也是,我也要报考那个专业。”  “……”桑渝望了望倚在一旁,笑得满面春风其实是在死命咬着牙的曾梓敖,呵呵一笑,转移目标成功,“等你们报考志愿的时候,再告诉你们,现在不要有杂念。好了,不早了,早些回家吧,后天见。”  将两名女生顺利请出了门,桑渝还没喘口气,却被曾梓敖一把勒住脖子:“你这没良心的死丫头,我这么帮你,你还不忘推我入火坑。有你这样对朋友的吗?”  “你难道没听过,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吗?”桑渝扣住曾梓敖的手腕,“我数三声,给你改过的机会。一、二、三——”  “OK,松手了。只不过想借机和你亲近一下,你都不愿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真是个无情的臭丫头。”  “多情的臭小子。你快点回去吧,明天下午道馆见。”桑渝将曾梓敖推出门。  “上辈子真是欠了你的。”曾梓敖伸手挡住门,一本正经地问桑渝,“我说丫头,你和那只笨鸟接过吻吗?”  “啊?”桑渝一脸愕然地望着曾梓敖,愣了半晌,倏地脸突然一红,“关你屁事!”  “没接过吻?!”见到桑渝这样的表情,曾梓敖心中一阵欣喜,她竟然和那只笨鸟还没有接过吻。或许是恶作剧,但更多的他想是因为他喜欢桑渝,趁她不注意,他飞速地在她的嘴角亲吻了一下,只是轻轻地一触,他便大笑着退后几步,向她行了个军礼,“桑渝,期待明天的奸情。”  “去死吧你——”愣了好久,桑渝才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脱下拖鞋,砸向已奔下楼梯的曾梓敖。  “这个混蛋!明天一定剥了他的皮。”  桑渝虽然成功地将曾梓敖扫地出门,但因为那个吻,回到客厅就一直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发着呆,忽然想到什么,她便跳起身跑回房间,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打开QQ,看到朱仙仙的头像正亮着,于是她便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猪,什么样的人才会亲吻你的嘴?(-_-)y--~~  没多久那边就回了消息:  ——鱼???当然是喜欢你的人啦。有男生吻你了?!。(^0^)/  喜欢你的人?曾梓敖是喜欢她才会亲她的?那沈先非呢?桑渝脑子里一下子蹦出好多问题,于是她又输了一条消息。  ——==|||猪,那个……有一个和你整天称兄道弟的哥们要是亲了你,这代表什么?(-_-)y--~~  ——。(^0^)/当然是喜欢你啦,那个帅哥是谁?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还有,那有一对男女,如果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之后,男生却没有亲过女生,那,这个男生喜欢那个女生吗?(-_-)y--~~  ——⊙.⊙鱼,你在开玩笑吗?哪有男女朋友不接吻的?我和我家那位没事就玩亲亲。害羞ingU///U  ——==|||你真恶心!  ——U///U这有什么恶心的,正常男女交往都会这样。  正常男女交往都会这样?!这句话深深地刺激到了桑渝,好象她和笨鸟真的不正常。  ——那……是男女朋友关系的都会接吻吗?(-_-)y--~~  ——==|||当然会了,关系到成熟时,还可以更进一步呢。  ——更进一步?那是什么?(-_-)y--~~  ——==|||ML啦!我晕,你怎么纯真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唉,我和我家那位还没有到这一步,我还满好奇的。U///U  ——==|||好奇杀死你这头猪。  ——鱼,你刚才说的那对男女生,该不会女生就是你吧<(""○"")>  ——==|||吃饭啦,你可以滚下线了。  直接点了QQ控制面板上的叉叉,桑渝便往床上一倒,抱着HelloKitty的猫头抱枕独自郁闷了起来。  虽说她粗神经,可今天在道场上,她明显地就觉得曾梓敖与往常不一样,因为他从来不会以那样的神情看她,最可恶的是刚才还偷亲了她。她用手背使命地擦了擦嘴唇,转念一想,曾梓敖那样的玩世不恭,她早就和他说过了两人是好兄弟好哥们,而他也说了不会喜欢她,所以,那个吻,应该是他在恶作剧。这家伙就喜欢恶作剧,一定是知道她和笨鸟没有接过吻,刺激她来着,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笨鸟,她更郁闷,按照朱仙仙所说的,她不禁有些绝望。两人确定关系之后,沈先非最多只牵过她的手,揽过她肩,有时候连说话都不看她的眼,却是盯着她的HelloKitty猫头拖鞋?那拖鞋比她好看吗?  抓起眼前的猫头抱枕,桑渝气愤地抽打了它几下,第一次,猫头不是她的亲密朋友,而是她的假想情敌。  “你在干嘛?不舒服吗?”沈先非一回到住处,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心中不禁有些困惑,前两天桑渝都会坐在客厅看着电视,等着他回来,今天却没看到她的身影,而且刚才在楼梯过道里,还捡到一双她的拖鞋,以为她出事了,急忙进家门,看到她却是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  坐在她床沿,手背轻轻地探向她的额头,他低喃一句:“没发烧。你是不是哪不舒服?”  本来想装睡的桑渝,在沈先非以手背轻触她额头的那一刹,那暖暖的体温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咬着嘴唇,她缓缓起身,坐在他的面前,两眼直愣愣地望着他。  “……你真的没事?”他又问。  昏暗之中,她对上他深邃的黑眸,他认真的时候总是有股奇特的吸引力,让人别不开视线。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两人就这样注视着对方。  四周静悄悄,除了窗外在鸣叫的蛐蛐声,更清晰的是两人浓重的呼吸声。  等了很久,她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道:“……没事。”  “你到底怎么了?”  “我真的没事,可能饿了吧。”  “哦,那我去做饭。”他起身出了房间门。  自从两人确立男女关系后,沈先非便主动担起了“家庭煮夫”这一光荣的角色,只是桑渝喜欢睡懒觉,所以只能吃到他烧的晚饭。  望着沈先非的背影,桑渝在心中念着,果然,刚才那么好的机会,她都把脸摆在笨鸟面前那么久,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是无限悲凉……  吃完了晚饭,洗完了澡,两人依在沙发上看电视。  桑渝整个人懒洋洋地半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双目无焦距地盯着电视。  从一进门,沈先非见到她躺在床上之后,隐隐就觉得她很不对劲,平时她不是一边抱着西瓜就是吃着葡萄。  忍不住,他握住了她放在身旁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她还是没有反应,看似很专心的在看着电视。  他偏过头看向电视机屏幕,一个身穿清装的女人在哭哭啼啼,他搞不懂这片子有什么好看的,好像一到暑假什么台都在放,一个女人喜欢到处蹦来蹦去,一个女人没事就哭得肝肠寸断,然后就看到两个男人像疯子一样,不是一个在追,就是一个在喊。  电视屏幕里那个叫什么紫薇的女人哭了近十分钟了,让他觉得很烦躁,拿起遥控器随意换了一个台,谁知道屏幕上显出两张放大的侧脸,一男一女,正在忘情地接吻,还时不时发出某种“怪异”的声音。  瞪大着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那两人已经从亲吻到脱了衣服转向床上作战,他尴尬地紧抿着嘴唇,动了动喉咙,捏着她的手也不由得微微施了力。  以前在宿舍里,那几个无聊的家伙,有事没事就喜欢用电脑播放A片,弄得整个宿舍里都充斥着那种“激烈”的声音,怎么现在电视台也开始向低俗挑战。  17、青涩初吻 手被捏得有些痛,桑渝觉得不是很舒服,轻哼了一声,微微调了调姿势,双眸微抬,一片肉色跳进视线,还没看清是什么,已被转了台。  “喂,干嘛我一看电视你就转台?”皱着眉,她偏过头对沈先非怪嗔一句。  身侧飘过淡淡甜甜的沐浴香气直沁入心脾,沈先非觉得一阵口干舌燥,桑渝这一出声,心中没由得一阵紧张,手一颤,遥控器便翻落掉地。  “又看还珠格格,你还真无聊。”见遥控器落地,桑渝弯下身去捡。  “我来。”与此同时,他也弯下身去捡遥控器,却不想猛地撞上了她的头。  “啊,好痛——”她一转头,一张放大的脸惊现在眼前。  一瞬间,两人都惊住了。  两人鼻尖的距离似乎只有0.1厘米不到,不论是谁的身体只要稍稍向前动一动,不仅是两人的鼻子会碰到一起,两人的唇也会紧密相贴。  这一刻,两人似乎都失去语言的能力,僵硬着身体都不敢随意乱动,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眼前放大的脸变得模糊起来,温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脸上,桑渝竟有片刻失神,感觉自己的心跳得飞快,抓着遥控器的右手正被沈先非的大掌覆盖着。  她郁闷了一个晚上的接吻事件,此刻的情形虽是暧昧无限,但这是意外,以笨鸟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吻她,如果她再继续幻想下去,恐怕一夜都要睡不着觉了。于是垂下眼睫,坚定决心,迅速地将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身体并向后退去,想脱离这个让人胡思乱想的氛围之中,结果身体只稍稍向后移动一下,一只手便扣上了她的腰。  她惊愕地抬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深邃眼眸,迷离而摄人心魄。  伸出手,手尖轻触到桑渝的脸颊,感受到她微微一颤,指下那如水的肌肤犹如他的记忆一般,沈先非微动了动喉咙,轻轻地唤了她一声:“桑渝……”  睁大了双眼,桑渝盯着他迷蒙的双眸,那里传出的是任谁都无法抗拒的邀请,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突然其来的变化,有些紧张地微动了动唇,但身体却动都不敢动。  望着异常紧张的桑渝,沈先非以手轻轻地撩开贴在她脸颊上的发丝,这样亲密的动作让她不禁屏住了呼吸。感受到她肢体的僵硬,沈先非轻弯了弯嘴角,长臂用力勾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俯下脸便缓缓吻上她清新甜润的红唇。  桑渝瞠目,脑海里出现几秒的空白,沈先非的唇温温软软的,与她臆想了一个晚上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除了那一次在阳台上相撞的意外,这一次才可以称得上是两人真正的初吻。唇贴着唇,没有经验的两个人只能跟着感觉走,唇齿之间难免碰撞,一不小心的轻嗑之下都会引起小小的轻呼。  轻轻撬开桑渝的唇齿,沈先非将舌探进她的口中,初尝的青涩,桑渝跟着慢慢回应。  渐渐地,两个人终于找到了感觉,感受到了其间的美好,连呼吸也跟着粗重了起来。  “阿非……”就快喘不过气来,桑渝憋着气叫了沈先非一声,“我呼吸不了了……”  “……对不起。”从桑渝诱人的红唇上离开,沈先非面色微窘,耳根子发热,额头顶着她的额头。  两个人都在不停地大喘着气,不经意地相视而笑。  是他太笨拙了,居然吻到她无法呼吸,其实他也差点憋不过气,看来以后要经常温习。口中嘟囔着,他含糊不清地说着:“以后习惯了,也许就不会再喘不过气了。”  “你在说什么?”桑渝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嘴角轻勾,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他下颌抵在她的头顶,她柔顺的发丝散着淡淡香气令他忍不住想吸进更多气息。轻握起她的一束头发,他好奇地问,“去年,你那个头发是怎么弄的,怎么会一夜之间长那么长?看上去又不像是戴假发。”  “哦,那是接发。为了那一头头发,我大半夜没睡。”  用力地将她抱紧,脸贴着她的发丝,他愧疚道:“对不起,我当时……当时……”  断了沈先非的话,桑渝讥道:“你当时是不想再看到我,希望我真的去留长头发,一年之后,说不定就忘了你。切!谁那么笨啊。不过,你也被我打了一顿,我们互不相欠。”  “照你这样说,是你欠我了。”  “我怎么欠你了?”  “你打了我三次。”  “你这男人原来是个小心眼,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你还记在心里?我早忘到太平洋去了。”  沈先非唯有无语地转过头看着电视,换作她要是被人暴打了三顿,她一定会打回去,怎么可能忘到太平洋去,怕是会记得更清楚。  他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好,这样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温情。  她就在他的怀里,那柔顺的发丝握在他的手中,还有那种她身上特有气息萦绕在鼻端,唇贴着她的发丝,感受着那顺滑的触感。  “天太热了,头发太长,打理起来好麻烦,明天我去剪了。”拨了拨中长的头发,桑渝随意地嘟喃着。  沈先非一听桑渝要剪头发,脱口而出:“不许剪!”  “嗯?不许剪?为什么?法律什么时候规定我不可以剪头发?”  “我规定的。马上在保证书上再追加一条。”  “那保证书作废了吧?”  “解释权在我手中,”没给桑渝反驳的机会,沈先非左手轻抬起她的下颌,毫无预示地吻住了她柔软的薄唇,牙齿惩罚似的咬着她的下唇,命令却又是诱惑,“答应我,不剪头发……”  “嗯……”独特的气息再次袭来,随即被他那柔软的薄唇占据,让人难以抗拒,桑渝闭上眼睛,享受他的温柔。  幸福像海水般将两人齐齐淹没。  终于,再不是她单方面的纠缠。  终于,他再也不用费尽心思的逃避。  因为爱情的甜蜜,让这个夏季一点也感觉不到热。  热恋,热恋,越热越要恋。  医学表明,接吻是促进心跳和血液循环的良药,但更加是感情速热的催化剂。  热恋中的两人,幸福的就像是花儿一样。  实习期间,沈先非在皇廷一直勤勤恳恳,什么事都是多学多问,走出校门,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桑渝教书的劲头越来越足,两名中学生简直把她当神一样的膜拜,两人似乎就盼着她补习的那一天,学习效率很高,基本上模拟测试下来都不会低于90分,这样算来两人中考应该可以考个不错的成绩。  这多亏了跆拳道,果然,适当的刺激是必要的。  曾梓敖幽默风趣,两名高中女生越来越喜欢这位“表哥”,对冷漠的“亲哥哥”沈先非渐渐开始淡忘,一个个雄心壮志发誓要考入H大计算机专业,这让曾梓敖哭笑不得。一想到桑渝为了排除异已,利用自己的色相,他就咬牙切齿,可谁又叫他是心甘情愿的呢。面对两个女生的花痴状,他唯有装傻,一副好哥哥的形象。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他一定会先用眼神将桑渝手中那个碍眼的西瓜给射穿。  沈先非白天不在家,家教生活给桑渝原本枯燥的暑假生活带来了丝丝生机,但同样也给她带来了烦恼。  两名初中生,不仅开始学习了跆拳道,还拉了好些同学一起去道馆报名,要求道馆请漂亮的桑渝做老师。正所谓同性相斥,异性相吸,那几位男老师一个个不是国字脸,就肌肉男,让这些学生很没存在感。  为了留住这些学生,馆长执意要聘请桑渝做老师,待遇方面一切都好谈。可桑渝一点也不想当跆拳道老师,首先她不缺钱,其次,如果不是因为沈先非,她才不会考虑用跆拳道方式树立威信。  面对道馆的人几次追逼,她只有暂时不去道馆,都是叫那两名中学生自己去,但这样又会影响两名学生的学习情趣,所以这事让她闷闷不乐的有好几天。  下午的时候,吴妈给桑渝打了电话,说是桑先生和桑太太又在家吵翻了,桑太太在家里见东西就砸。楼上主卧被桑太太砸得面目全非,楼下客厅,若不是吴妈和佣人拦着,恐怕也免于幸存。  犹如火烧眉毛,她急忙赶了回去。  不知他们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当她赶回去的时候,赵卓青正好开着车子出门,在门口碰到桑渝,赵卓青咒骂了几声桑振扬,丢下一句“打麻将去了”,便开着车子扬长而去,将匆匆赶回家的她就这样丢在一旁。  望着渐渐消失在路尽头的车影,桑渝捏紧了拳头,咬着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出一串熟悉的号码,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直到终于有人接了,那头响起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喂,请问找谁?”  桑渝还未开口,便听到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说我手机落在公司了。”  “叭”地合上手机,她站在自家大门口,望着眼前这幢三层楼的别墅,望着那两扇雕花的铁门,望着那院内那郁郁葱葱的树木,望着那水池里盛开的睡莲……纵使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生机勃勃,此时此刻看在她的眼中都是一片死气,一点家的气息都没有,原来把这里当家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小姐,你回来了。桑先生和桑太太他们——”在监控器里看到了桑渝,吴妈急忙赶了出来。  “我见到我妈了。”淡淡地回应了一句,桑渝转身就要走。  “小姐,不留下吃饭吗?”  “吃饭?吴妈,你每次看到我一人对着一桌菜,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可怜?”吴妈愣愣地看着桑渝,嘴唇微动,回味这两个字。  可怜,她已经无奈到用“可怜”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  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在她一个人坚守着这个家的时候,他们早已弃了这里,如今,她也厌恶了。  “我还是回我那小屋了,这里就麻烦你和吴叔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焦虑而去,却是失望而归。  她低着头,寂寞地走在樟木成荫的道上,知了声起,鸣叫着烈日当空的炎热,透过那层层枝叶,白色刺目的阳光照射在柏油马路上,刺得她的眼睛生疼,禁不住,眼眶里泛起了泪花。  她在心里发誓,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不负责任的父母亲之一,更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沦落为和自己一样寂寞、孤独,明明有双亲,却感受不到一丁点亲情的温暖。  跆拳道馆的“夺命追魂CALL”又再响起,让她烦躁到了极点,直接关机。18、两个寂寞的人 刚烧好晚饭的沈先非,将菜一一端上桌,看到桑渝烦躁地在客厅里东飘西荡,似乎看什么都不顺眼,脚下见着什么就踢,不知那沙发怎么惹她了,只见她把沙发当沙袋一样打了起来。  皱着眉头,微眯了眯眼,他走过去将她给捞了过来,按在餐桌前:“怎么了?”  一提到这事,桑渝的心情就很糟:“唉,那些人真是奇怪,干嘛老逼着人家当跆拳道老师,什么薪水多,人家又不缺钱。真的好烦哦。”  跆拳道馆的事只是借口,真正让她心里不舒服的是爸妈伤害了她的感情。算了,不想了,再想她会抓狂的,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沈先非随口说了一句:“你现在知道烦了?那你当初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烦?原来他现在还是这样看她的!  她“叭”地将筷子放下,怒道:“这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他们是因为要赚钱才要我去当老师,可是我追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无可救药的喜欢你,不然我发神经地吃饱了撑的。我知道我很烦,所以你们都讨厌我,现在我走开,可以了吧。”  怒瞪了一眼他,她站起身,气冲冲地回了房间,将门狠狠地甩上。  沈先非知道自己不善于表达,原本只是无心的一句话,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刺激痛了桑渝最脆弱的那根神筋。  放下筷子,他坐在桌前,怔怔地发起了呆。  绝不只是跆拳道馆追逼她当老师这么简单,以她的性格,不喜欢做的事,任谁强逼她都没有用,逼急了一定会动拳头不问青红皂白先揍人家一顿。  最后那句“你们都讨厌我”,那个你们,除了指他,还有谁?  起身,他向她的房间走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唤道:“桑渝。”  门里的人没应他,他又敲了敲:“桑渝,开门。”  过了许久,里面依然没有声音,眉心深锁,他紧张地叫唤开来:“桑渝,你快开门,你再不开,我就撞了。”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没再犹豫,他直接找到了备用钥匙,开了门。  屋内一片黑暗,隐隐闻到一股子烟味。黑暗中,他看到右前方忽明忽暗的一点星火,不用猜,他也知道那是什么,随手便打开灯。  刺目的灯光让桑渝睁不开眼,本能的用手去遮住眼睛,再睁开眼,手中的烟已经被夺了。一看到沈先非,她便斜躺在单人沙发上,别过脸不看他。  “你保证过不抽烟的。”蹙着眉,沈先非看着她。  桑渝抱着抱枕将头埋在沙发里,低声说了一句:“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因为家庭缘故,沈先非从未想过在大学里交女朋友,一心只想好好地念书。面对女生的追求,他保持冷漠,久而久之,那些女生便会知难而退,但桑渝却是个例外。曾经,他以为她这种富家子女只是抱着玩的心态以及那种小孩要糖吃就一定要得到的心态,可他错了。一直以来的排斥,只是因为心里渐渐驻进了一个她。朝夕相处,他开始了解她,她与很多的富家子女不同,当初以为的骄纵,其实是她自我的一种保护色。  他的桑渝,内心比别人更脆弱,比别人更需要保护,他的桑渝……  没有理会她的逐客令,他弯下身,将她从沙发里捞了起来,半跪在沙发前,以手抬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直视他:“刚才,我是无心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真的没事。”桑渝偏了偏头,回避着沈先非的视线,又想到了傍晚的那通电话。老爸明明知道是她打的,却让别的女人骗她。她从未想过,曾经那样宠她的爸爸,因为和妈妈吵了架,却连她也不理了,甚至骗她,心底一阵酸涩,终于眼眶里抑制不住涌出两股热流,淌过面颊,渗进口中。  望着那张永远不服输的脸上流淌着长长的两条泪水,沈先非双手捧住她的脸,两个拇指细细地帮她擦了擦,轻道:“如果是刚才的话,伤了你的自尊,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轻轻拿下他的手,桑渝将脸上的泪水胡乱的擦了擦,可是却是越来越多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冒。  “是不是家里出了事?”在沈先非的认知里,以为生活在有钱人家的孩子都是幸福的,可自从认识了桑渝,他发现事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相反他远远要比她要幸福的多,起码,他还有个爱他关心他的母亲。  桑渝点了点头,双手捂着脸,哽咽着:“他们又吵架了,爸爸不接我电话,居然还在电话里叫他在外面的女人骗我,说他的手机丢在了公司……呜呜呜……”  将失声痛哭的桑渝抱在怀里,感受她身体的颤动,沈先非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背,轻轻地说:“想听我家的故事吗?”  “……嗯。”抽泣着,她抬起脸,“你们全家真的都坐过牢吗?”  嘴角微抬,沈先非点了点头,哑着嗓音说:“我爸在沈家排行老三,我有一个大伯,一个姑妈,还有一个叔叔。我大伯是个个性粗暴的人,九十年代初的时候,那时改革开放形势正好,他学人家做生意,也的确是赚了不少钱。他很照顾家里人,我们一家,姑妈和叔叔都很受照顾,一直生活的都很好。最先出事的是四叔,那时还年轻气盛的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并不爱他,只是在利用他可以给她买吃的穿的用的,有一次他撞见那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那男的跑了,四叔便和那个女人吵了起来,一时冲动,捅了那女人好多刀。就这样,四叔杀了人,当他清醒的时候,已经追悔莫及,割腕自杀未遂,被判有期徒刑20年。”  桑渝睁大了双目,望着沈先非,满脸的难以置信。  沈先非以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擦净,轻勾了勾唇角,又道:“接下来是大伯,他被合伙人欺骗,那个人卷跑了他所有钱,弄得他妻离子散。到处被追债的大伯被逼无赖,干脆全都豁了出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那个合伙人,用刀将那人砍成了重伤,那人一辈子只能在医院里躺着,靠输营养液维持生命,大伯被判了无期徒刑。然后是姑妈,其实,姑妈是被冤枉的,她没有偷东西,个性耿直的姑妈在言语上得罪了上面的一位女领导,那位女领导后来报复她,诬陷她偷了财务刚收回来的货款,而在姑妈的包里的确发现了财务丢失的那几万块现金,最后被判了三年。”  沈先非讲完之后,便陷进了一阵怪异的气氛当中。  沉默了许久,桑渝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他们……现在都还好吗?”  “四叔在狱中表现很好,已经减了刑,还有三年,他就可以出狱了。大伯因为年纪大了,后来在狱中患了脑癌,前年已经去了。姑妈自从那件事之后,受了打击,时常精神恍惚,有一次伤了人,被强制送去了精神病院。”  “那……你姑妈的案子,难道你们后来就没想过给翻案吗?”  “翻案?”沈先非苦涩地笑了笑,“翻了,可翻了案又能怎样?她在那三年里受到的伤害就会消失不存在了吗?难道她就不用待在精神病院里?”  “那你爸爸呢?”桑渝小心翼翼地问着,对此事她一直很好奇,因为上次去他家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出,对于他爸的死,沈先非和沈妈妈完全不在乎。  神情一黯,沈先非的目光转向窗外,许久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桑渝依在他怀中道歉,她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不定。  “小的时候,我爸很疼我,他在单位里是做供销的,八几年的时候,跑供销是最吃香的,业绩一直不错,加上大伯一直照顾我们,家庭条件一直都很好。我上初中的时候,他开始学人家炒股,有一段时间股市大涨,爸赚了不少钱,而我也考上了县中重点高中,全家都非常开心。可是没多久,股市就开始大跌,好不容易炒股赚的一些钱全部都又还了回去,还赔了家中所有的积蓄。他不甘心那么多钱就这样没了,可家里再也掏不出钱,四叔和大伯相继接着出事,他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看到我和我妈就心烦,动不动就打骂我和我妈,往日温情再也不复存在。如果哪一天,他对我和我妈要是和颜悦色,那一天一定是股市涨了,如果哪一天,他对我们不是打便是骂,那一天股市肯定是大跌。他炒股就像是吸毒一样,甚至去借高利贷,九七年香港回归,当时有这样一句流传,就是‘中国股市,逢会必跌’,那一年股市低迷,他连借高利贷的钱都赔了,家里能当的当,能赔的全赔了,最后把房子也给抵押了出去。没多久,高利贷的人就来收房子。你知道吗?为了筹钱,他甚至把歪念头动到了我妈的身上,他逼我妈去卖身陪人家,要不是那天我放学回家早,我妈可能……”沈先非顿了顿,想到妈妈差点被人强暴,而那个身为他爸、身为屋里那个就要被人强暴的女人的丈夫,为了炒股的一笔钱却在外面守门的情形,他就冷笑着。  明显感受到沈先非的怒气,桑渝轻唤了他一声:“阿非……”  “我没事,反正这些事都过去了,”沈先非淡淡一笑,抱紧了桑渝,脸贴着她的发丝继续说道,“当晚,妈就带着我搬了出来,临时住在了西街。你上次看到我们住的那间屋子,是西街那个院的房东大婶见我们母子两人可怜,租给我们的,可谁也没想到一住就是这么多年。我爸始终不放过我和我妈,一直追到了西街,硬住了进去,他除了没有放弃炒股之外,也没有放弃折磨我和我妈。有一天,他的心情非常好,还给我和我妈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对我妈说了很多甜言蜜语。妈心软,就在要相信他的时候,警察局里来了人。他利用职务关系的便利,挪用了客户订货的货款去炒股。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从某个角度来说,我们两人好像,都是寂寞的人……”桑渝双臂抱住沈先非,然后又说,“不,不一样。我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才变得很坏,可是到了后来,我发现,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在他们的眼里,一个除了赚钱,一个除了打麻将,就再也找不到别的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只粉色的猫吗?因为那是他们两人送我的生日礼物,那也是最后一次他们带着我,像一家人一样,在逛商场的时候,挑选了这个品牌的玩偶。只可惜,他们永远不懂,我喜欢的不是这只猫,而是买这只猫的那种感觉……”  沈先非只是紧紧地抱着桑渝。  爸,大伯,姑妈,四叔的事,整个沈家,在他们那个镇上,早已成了那里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他早已习惯了人家叫他是劳改犯的儿子,骂他全家都是劳改犯,更是习惯了人家说他将来也会是劳改犯云云。  妈的性格也是在那时候开始转变的,一夜之间变得特别开朗,没事就逗逗他,其实他知道,背地里妈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只不过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因为她要他走出那里,做一个不再有沈家阴影的沈先非。  以前很皮的他,也是在高中的时候性格渐渐变得淡漠起来,除了学习之外,他不会理任何不相干的人。别人说什么难听的话,就好象是聋了一样,久而久之,别人觉得无趣,也就不说了。  正如桑渝所说,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两人,真的很像,不完美的家庭生活,不完美的性格,同样的寂寞……  19、独占 “你比我好,比我幸福,起码你有一个爱你的妈妈,而我,没爸疼,没妈爱。”  “桑渝……”  “我喜欢你妈妈。”  “嗯,我妈也很喜欢你。”也许这就是缘份,以前有那么多女孩子找到他家,他从来没有看过母亲对谁那么热络过,桑渝是第一个。  “每次回到那个家,我就有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现在离开那里,真好。”  将桑渝从怀中拉离,对上她的双眸,沈先非一本正经地说:“桑渝,你有没有想过,你终有一天要离开你的父母独立生活?”  “当然有,现在不就是吗?”  “不,我说的是经济上的独立。你现在吃的喝的还是家里人的钱,住,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望向这粉红色房间里的一切,每一样东西都是桑渝带进来的,原本同学和女友住在这间房间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他收回目光,“你没有感受过那种赚钱的辛苦,比如,这间房里的一切,全都是要靠你自己赚钱去买。”  怔怔地望着沈先非,桑渝觉得疑惑,但还是开了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当跆拳道老师?”  “嗯,”沈先非轻点了点头,“这样比你什么都用家里的钱要好,你很缺乏节约的意识。”  “可是,你知道吗?我爸的那些钱,我若是不用,就会被那些狐狸精用去。你知道我妈为什么整天喜欢待在麻将桌上?除了她空虚寂寞,需要找事情来麻痹自己之外,就是她宁可把钱输了,也不要让那些钱落入那些狐狸精的口袋里。我也是,所以,这么多年来,花我爸的钱,就是我和我妈唯一能做的事。你懂吗?!”  怔怔地看着桑渝,沈先非一时沉默了。  花光了钱,或者爸就不会再去找女人,可是这么多年来,无论她和妈怎么花,永远只是桑氏的凤毛麟角,因为她和妈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去弄垮桑氏。  闷闷地趴在沈先非的怀里,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声,桑渝叹息:“我决定去当跆拳道老师。我爸的钱……我想办法存起来。”  抿着唇,嘴角微抬,沈先非静静地看着依在胸前的桑渝,他并不是要她改变一切,而是希望她能够理解生活的那一份艰辛,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好命的可以含着金汤匙出生。  沉默了许久,他提议:“明天周末,公司轮休。下周一就开学了,陪你出去逛逛吧。”  “嗯嗯。”桑渝在心中困惑,其实她也不太喜欢逛街,对那些花哨的服装完全没兴趣,更不用提化妆品,每次要买衣服,她都会买好几套,这样她就不用去烦恼明天穿什么。而笨鸟这种比她更没情趣的是更不用指望了,她今晚得好好想想明天可以去干什么。  蓦地,一个不雅的声音从两人之间传来。  桑渝正了正身,望着沈先非的肚子,突然大笑起来:“你还真是能吃,跟猪一样,在你家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红了耳根,沈先非一言不发,猛地站起身。  身体失了重心的桑渝尖叫着抱住他,四肢死命地缠着他,就像一只挂在树上的树袋熊一样可笑。她忍不住地冲着他大叫:“喂,死笨鸟,你起身干嘛不打声招呼?!”  嘴角微扬,露出淡淡的笑,他双臂横抱起她的身体。  瞪大着双眼,桑渝已经忘记沈先非小小报复她的嘲笑,而是惊诧他的举动,简直不敢相信这只超没情趣的笨鸟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抱着桑渝出了房间,将她轻轻地放在餐桌前,他温柔地说:“我去热饭菜。”  沈妈妈的话突然回荡在耳边,果然,笨鸟的热情一暴发,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她连忙说:“别热了,现在是夏天,冷着吃更舒服。”  拿起筷子,红着脸,她飞快地吃起饭菜,还不好意思的偷偷给他夹菜,他则是埋着头吃饭不敢看她。  这个暑假,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个夏天,可惜再过两天,就开学了,如果一辈子能这样和笨鸟在一起就好了。  第二天相约,两人手牵着手,在商场里随意看看。  路过IT精品区的时候,沈先非在电脑柜台前站立了很久,然后又一声不吭地拉着桑渝走开了。  虽然沈先非进皇廷实习已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桑渝对利用抓住MC的把柄而帮他进皇廷却只字不提,原本打算送他一台电脑绘图用,一想到他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如果她真送了,无论两人是否在热恋中,他也一定不会收的。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多少她也明白了,有些事一定不可以越了自尊的底线。她可以为了他买下那套房子住进去,但她不可以送他一台电脑,因为那样只会折辱心高气傲的他,所以送电脑的念头很快就打消了。  与一般的女生不太一样,桑渝对商场内所有女式服装完全没有兴趣,心底却是留意着要给笨鸟买,她决定不用爸爸的钱,要用自己做跆拳道老师所赚的钱,送笨鸟一套衣服。  没逛几个柜台,桑渝有些不耐烦了,拉着沈先非要离开。  这时,一个听似熟悉的女声在两人面前响起:“阿非——”  桑渝抬起头,看向正前方一位身穿水红色连衣裙的女生,这女生皮肤白皙,配这一身水红色的连衣裙,更显她的娇柔美丽。  她努力回忆这路人甲,怎么长得这么眼熟?尤其刚才那讨厌的一声“阿非”,这个女生凭什么这样叫她的笨鸟。  脸色变得苍白,那路人甲一双美目哀怨地在沈先非和桑渝的身上徘徊,死咬着唇挤出几个字:“阿非,你和她……是在交往吗?”  原来是那个什么什么佳?  努力了很久的结果,桑渝才想起这个曾经被笨鸟拉来充数的假女友。她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挣开沈先非的手,整个人靠了过去,左手臂从后面紧紧环着他腰,歪着头看着他,期待着他的答案。  以这样的姿势,沈先非的右臂是放前还是放后,都很别扭,唯有揽着桑渝的肩膀,然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于佳咬着唇,明明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可她还是要故作坚强:“哦,后天就开学了,阿非,你找好实习的单位了吗?”  “嗯,我已经在皇廷实习了。”沈先非依旧是淡淡地应着。  “阿非,恭喜你。”  “谢谢。”沈先非淡淡地笑了笑,“你呢?”  看了看桑渝,于佳垂下眼帘,过了一会才说:“家里人帮我找了一家公司,可我想去我自己找的那家,所以……还在考虑。”  “嗯,那祝你好运。”  “谢谢。”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沈先非有礼地微微颌首,揽着桑渝离开了。  走到商场休息区,桑渝松开了死掐在沈先非腰上的手。她已经在死命地掐他,示意他赶快走人,他却没知觉一样,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那个“路人甲”乱搭。  两人在一旁的座椅上休息,背对着沈先非,她阴沉着脸,透过玻璃窗,目光漫无目地在大街上来回扫视。  “你在生气?”沈先非以手轻轻地将她有些微乱的头发顺齐。  桑渝轻哼了一声:“可有人宁愿让腰上的肉变青变紧,也要多和路人甲说几句话。”  “她不是路人甲,她是我同学,曾经帮过我忙。”  “帮你的忙?你请她合伙来骗我,就叫做帮你的忙?你干嘛不以假乱真继续骗?!”回转头,面对笨鸟,她咬牙切齿,“别告诉我说,你不知道她喜欢你。没有一个女生甘愿陪上自己的名声,傻到去冒充别人的女友。”  一阵很长的沉默,沈先非皱着眉头轻声说:“我说过,我只交过你这一个女友。”  “谁要你说这个了?”  “……”如果是介怀他说于佳是他女友,他已经解释了,如果不是,他真的不明白她究竟在气什么,“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呀,是呀,她在气什么?她当然是在气他和于佳说那么多废话,还有他竟然对着于佳在笑,“不明白就算了,就当我今天MC了。”  “MC?我们皇廷的首席设计师就叫MC。”  “别和我提那个人渣。”以黄叔叔的个性,像MC那个人渣,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扫地出门。  “你认识他?我被安排在他手下实习。”  笨鸟跟在人渣后实习?  桑渝惊讶地转过头:“你在皇廷还好吗?那个MC有没有对你怎样?”  目光落在对面的电梯上,沈先非沉默了一会,才道:“……学到了很多在学校里学不到的东西,长了不少装饰材料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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