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爱情》作 者: 蒋振东-5

剑不知在对我讲什么,我听不见,也不想听。我对他恍惚地微笑:“你走吧!斌说,我忘了给玉兰花加水,我要去看看。”  进了屋,关了门,上了锁,恍惚地想:以后要学着替心加把锁,不再任谁人轻易地推门而进了。太易敲开的门,他们不会真正珍惜。剑一样,斌竟也如此!  小瓷杯里的玉兰花已经枯萎。死亡的降临使它雪一般的花瓣变成了难看的黄褐色。可花儿还固执地散发着最后的幽香,寒冷而凄楚的香气。  是我错了吗?  眼泪滑落在花瓣上,跌得支离破碎。童话里,公主的眼泪可以救活最爱的人;现实中,眼泪能唤回一份刚刚萌芽却遇上风暴的爱情么?  不战而退的爱情,也是爱情么?轻易放手的爱情,也是爱情么?……  今夜,本是月圆的夜;月圆的夜,本是情人的夜。可今夜,没有月亮,星星也不见了踪影,连夏虫也收起它的细语呢哝。  天空忽然飘起雨来,千丝万缕如风摆弱柳。我知道,夜并不忧伤,它只不过明白我的伤悲,它只不过抱着同情陪我掬一把晶莹的泪。  月亮还是没有成全我们的约会,这一次,已是最后一次了。  斌没有再来找过我。  我给他写了封信,告诉他那夜的那场细雨,还有我的心情。  那封信,我没有寄出去。因为在长长的等待之后,我已不能肯定,他是不是,还会关心。  爱与不爱,都需要勇气,可是我们都选择了逃避。我们偏执的自尊加速了爱情的灭亡。  后来,在一个月圆的夜,我自己一个人去赴了玉兰的约会,却怎么也找不到斌说的心醉的感觉。才明白:有些风景是属于两个人的。在爱的世界里,独自一个人怎可能站成一处迷人的风景?  再后来,就毕业了,顺理成章地散了,不说“再见”,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唯玉兰树,唯玉兰花,依旧伫立湖畔,年年复年年的青翠,年年复年年地花开花落。多情应是庭前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斌应该也在重逢的这刻忆起往事如烟吧?他的脸上也是一派复杂的情感。可是人生多风雨,往事岂堪再提?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也就这样子,不好也不坏。你呢?”  “也不外如是。”  简简单单地问候过后,竟找不到什么话来继续,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又叫旧日的伤口隐隐作痛。  不愿多留,我匆匆告别,转身欲走。  “等等!小萱。”三年后听他重唤我的名字,竟仿若隔世,眼眶早已泛红。“这本书,你留着。”他将手中的杂志递给我,“里面有我的一篇文章,那是为你而写的。你留着……”他还是象以前那样不善言辞,只意味深长地盯了我一眼,转身急步走掉了。  我立在最初遇他的玉兰树下,看完了他写的《那夜,下了一场兰花雨》,泪水不知何时打湿了大片大片的天空。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歌声,撕心裂肺地唱着: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还是要分开?  是否我们总是徘徊在心门之外?  谁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  命运如此安排总叫人无奈,  这些年过的不好不坏,  只是好象少了一个人存在,  而我渐渐明白你仍然是我不变的关怀。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  却不知那份爱,  会不会还在?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我们还有勇气去爱吗?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迟到的信箱(1)  文/悠游红唇  5月6日11点30分。  咖啡的雾气弥漫,电脑屏幕模糊一片,像我惨淡的爱情。我是个不喜欢说的男人,眼看鲜花和男人们爽朗的笑将她包围。遇见到她的那一刻也只是淡淡一笑走开。她可曾了解那一刻我心底的慌张和渴念。  不出十步就开始埋怨自己,但还是一次又一次错过。  是注定的,好像我写程序的时候,必定要按照那个规则进行,周而复始,没有终结。  当然也有过程序出现混乱的一刹那。是三年前了。我初遇她的那年,心已经完全被占领。她是同事眼中一朵神秘的花,幽幽地开着。他们都说这个前台接待生一点没有其他女人“人前一朵花,人后大喇叭”的味道,倒一直是礼貌的含蓄的隽永的总之就是美的让男人想入非非……我是个不喜欢参与讨论的人。只是比他们更早的注意到,她有一种另人发狂的魅力。她的名字叫苏岱。  那一个春天暖风另我无以伦比的晕眩。大学出来两年之内,再没有注意过女人。而每日早晨经过苏岱身边,若有若无的香,抬起眼秋水似的凝住我一笑,那笑好比催促春天的和风,立刻花开遍野。那笑总让我如归故里。  时间久了,同事们出去HAPPY也偶尔开始叫上苏岱,一个静物盆景似的坐在那里轻吟浅笑。我远远望过去,她回望过来,竟似乎在与我对话。中学时代也是与女生玩过眉眼风的,你偷看一眼我恰好也在偷偷看你,四目一对,火样的被烫,急急的转开了去,那份喜欢就算彼此心中了然。过一阵子心仪的人又转头去看了别的男生,心里轻蹙一下也就淡了。我从未主动走向过一个钟情的异性,对她说:“我爱你。”也许性格使然,也许爱的不够。  苏岱的眼是清澈型,眼底清水也似的安静,仿佛我就是桌面上一方台布的一角花纹。她波澜不惊地自然转开眼光去,我心底却跌宕起千层浪。  也许只是感觉,也许是误会,也许什么也没有。我对自己说。  经过几次眉眼交锋,我也变得坦荡起来。没有人能对一双无杂念的眸子心生异端。在一次聚会后,雨中同是“沦为落汤鸡”的我们合乘了一辆地士。我从此知道苏岱是个从小丧母的苦美人儿,她也突然发现我恰好是个被母亲带大的单亲孩子。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开始保存起一份春芽一般的默契,在适当的温度湿度中暗地滋长,没有外人得知。  更熟悉后,彼此交换联系方式,发现小小接待员苏岱也是E时代的忠实拥戴者。我们不留电话和地址,只有一个E-MAIL地址。她说,她是个只能用字交流的人,每天都会打开信箱收信和发信。只是随意的说说吧。我眼一瞅,是我多心还是怎地,她面颊居然有绯红颜彩——在她小小的,苍白的脸上。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心生爱怜,又怎能让人轻易得到?我相信,这一回我的爱,是足够了。亦在心底暗自下足了决心,一定要说出来。  苏岱的生命是开在5月7号的浅淡小花。我赞美她。  4月起,计划为她庆祝生日,单独庆祝。4月27号,买好了一套木艺模具,我将为她做出一个最具创意和爱情的木艺造型,当作礼物。这也将是我追美眉的一个突破性行动,或许能使我的生命花开。  我想象吹灭蜡烛的那一刻,我拿出木艺造型,轻轻拉过她的手放在手心,那一刻她必定泪撒。我想象我们从此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可以陪她去布衣的店子在她穿上美妙绝伦的衣服时毫不保留地赞美她。我想象我们依偎在电脑前,敲打键盘的速度越来越慢,与她的话却一句多于一句……我想的有些远了。在这个属于我们的生日宴会之前,我和她还处于微妙阶段,中间薄薄纸一层。  毫不犹豫选择了发E-MAIL。这是我喜欢的方式。用字,用最快可以到达的字。键盘来表达,什么平日说不出口的话也许都会冲破泥土奔涌而出。  5月6号晚,我敲了以下的字给她:  岱:2000年5月7号,是一个特殊的日子。生命又将流转一轮,我们继续在路上,钢筋水泥的夹缝中循着一丝麦香前行。你美丽的年华开到24岁的盛宴,我希望从你24岁那一天起,可以给你一个惊喜,从此给你幸福,直到我们数不清在一起了多少年……  5月7日6点,请你光临我的宿舍,有一份连我自己都惊奇的礼物。  李子  在5月6日与5月7日交接的那一刹那,在苏岱由23岁变到24岁的一刹那,我按下了发送键,默默地说了声:“生日快乐。”迟到的信箱(2)  梦中的苏岱如果有知觉,亦该知道我表白的不易和诚心。  也许我错了。2000年5月7日6点,苏岱并没有来。7点,8点……过了12点。苏岱的生日结束了,我仍是停滞在鲜花布满的我的屋里。有点不真实的慌,好像我并没有向苏岱发出过邀请,好像我并没有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这个人。可是,可是这满屋子爱的酸味又是什么?做好的木艺制品在工业时代兀自泛着温暖的木光。蛋糕上我亲手用草莓给苏岱摆了个甜心。红酒,高脚杯,一份封存以久等待开启的深刻爱情,一个内向孤单的27岁电脑工程师的未说出口的爱情。  也许,我错了,一切从未发生过。  从2000年5月8日清晨起,我废弃了那个用来和苏岱联系的信箱,让自己的一切回到常轨。我的命运是预先编排好的程序,一个字符是一个字符,并不可能有人为的语法错误。  只不过有一次和同事在饮水机边聊天,我装做有意无意的说,我女朋友是个体贴的人,瞧瞧她给我买的领带瞧瞧。下意识的感觉到旁边苏岱的肩微抖了一下。是的,我要保持男人的自尊,尽管她并不在乎我。  没人知道在她走过时我内心的挣扎。她日益点燃的眸子,窈窕跳脱的身行,她洒下银铃般的笑。果然,同事吹风说她恋爱了,男友先去美国,是一定要接她过去的。  2001年5月7日,我记得是苏岱的生日,一个我在去年设计好了表白的日子,我一个人去了海边放逐。2002年5月7日,我记得是苏岱的生日,一个我在前年设计好了表白的日子,我在地铁站听歌手弹唱一整天,让时间无意识的流失。  从此最怕午夜12点——每年5月7日的午夜12点。  心里挣扎了这么久,才11:42,过了12分钟而已。怎么三年一爱似弹指一挥间。痛苦现在时却是分分秒秒难以度过。我告诉自己今晚一定要忘记了她,一个叫做苏岱的优雅女人。一个我暗恋到最后终于鼓起一生勇气表白却不给我一句回应的女人。这个业已落归他人处的丰盈起来的女人,呵!  为了忘却的纪念。我将打开三年前的信箱,那里有我对苏岱第一次也是尽全力的一次爱。  还飘着三年前苏岱的淡淡香水味,记录她闪闪的眸子和粲然一笑。人是物非,欲哭无泪。  打开信箱,未收信件(16封)。信箱!徒然有一种难以置信的奇怪感觉抓住了我。点击开来。一排苏岱的信箱名,全是未曾打开的状态。怎么苏岱还有给我写过信?写过什么?拒绝我还用得着这么多次么?  我凄惨的一笑,翻到最后一页。第一封信,2000年5月8日凌晨三点,来自苏岱。  李子: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收到你的信。  刚才小戴那一群给我过了生日。我原本以为你会来。看到你这封信,明白你原来  在家等我,害得我白白错怪了你一场。今天偏偏忘记开信箱了,真是对不起让你等个空。  你说的神秘礼物,明天还能见效吗?我等待你……  ——苏岱  第二封信,2000年5月15日,来自苏岱。  李子:  你去了哪里了?是,我知道你天天与我打照面,总是早晨第一个遇见你。你会微笑的和我打招呼。可是,你忘了咱们的约定了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可以回信说明一下吗?  ——纳闷的苏岱  第三封信,2000年8月26日,来自苏岱。  李子:  告诉你一个秘密。只有在夜里,我才敢把心剖开,总是在这个时候,胸膛里面燃烧着一团火,一会又变成冰冷。我知道那是因为你。  不管你是否开口,不管你是否爱我,我要鼓足勇气对你说一声:我爱你。  请别用你平静的眼神刺伤我,别。  ——爱你,苏岱  我惊呆了,看到这几封我已经不能呼吸。苏岱!苏岱你竟也是爱我的!原来我们是那么不巧的错过了。只因你那天神情恍惚期待我走向你,还是因为2000年5月7日我的绝望。不管怎样,不能再错下去了。明天!明天我就给苏岱发一封信!我能想象她打开时的诧异与幸福同时击打的感觉,她一定会和我此刻一样泪流满面。  接着再打开第四封,第五封……第十五封,一封比一封幽怨。第十五封信的时间,是2001年12月27号。那时候我正在努力把自己融化进工作中,在密密麻麻的工作时间安排表中找解脱。千方百计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含笑尽量风度的和苏岱道“早上好”。我是多么傻的一个男人!最后一封苏岱的信。哦苏岱,看完它,我将给你写一长封情谊绵绵的信,用整晚,不,一生的时间,告诉你我的爱,告诉你这只是个误会,我会补偿我会找回我们失去的时间。我不可能再错过你。迟到的信箱(3)  第十六封信,2003年5月3日,来自苏岱。是最△T△X△T△小△说△共△享△论△坛△近的信。  李子: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写信给你。  这么长时间的等待,也许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甜蜜过,焦急过,忧伤过,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切。这就像一杯冰冷的水,在三年的时间里,一滴一滴化做眼泪。当眼泪为爱的人流时,眼泪也是珍贵的。我会记住你。  也许,你从未爱过我。那封给我过生日的信,不过是朋友之间普通的邀请。在你渺无回音的时候,在你微笑着走过的时候,多少次我鼓起勇气想问个清楚。但是我开不了口。那次听说你有了女朋友后,我也明白了。所以一直没再给你写信。  最近,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很爱我,说可以帮我办出国。我想,整天逃避你也很辛苦。今年我已27岁。干脆找个爱我的人嫁了,也许幸福。在这个城市过了27岁生日,我会离开。这里有我爱的李子,有我哭过痛过的往事。  别了,李子。我爱过你。  ——祝福你的苏岱  苏岱!现在是2003年5月3日的12:38分。我无力的垂下握鼠标的手。不是,这一切不是真的,是误会都是误会!我该怎么办,苏岱你可否等我,发信,不,明天见面说。是不是迟到了。谁来告诉我,一份爱,要等待多少年,一个迟到的记录,要消磨几多爱,几多愁?  咖啡的雾气冰在屏幕上,是一道一道奔涌过的伤痕。苏岱,我要找到你。八点钟爱(1)  文/悠游红唇  细细没想到会在电梯口遇见这样一个人。过去的岁月里也曾零七碎八地有过一些不成形的性幻想,在这一刻完全应验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男人谦和地让细细先进了电梯。细细闪身进去,伸出一只胳膊过去,按下了15楼。男人并没有按任何数字,只是静静地立着,伟岸,优美,性感。细细的眼光在狭小的电梯里没处放置,到处都反射着他的注视。抬头一看,却发现他并没有在看自己。细细脸红了,到15楼以后,一步迈出了电梯。感觉背后火辣辣地,回头一望,电梯的数字却已经是一楼。  细细顿了那么二又三分之二秒,再来不及细想,就匆匆进了公司。  这个公司并没有实施当下流行的朝九晚五型工作时间,而是八点钟必须准时刷卡,迟到一次扣掉当月工资的20%,也就是扣掉细细的一条裙子或者一件衬衣。  细细今天却直冲向了自己的办公桌,草草铺开工作资料在桌子上,心情还滞留在刚才电梯里遇见的那个男人身上。怎么会有这样完美的人,整个楼上就搬来细细他们一家公司,难道他是住户吗?他住在几楼?为什么八点钟这么早,是回家还是找人呢?这样一来就忘记了打卡。  经理黑着面孔走进公司,交给细细一份资料,让她做进报表里去,就扭身进了经理办公室。细细打起精神,正准备做报表,旁边桌上的小英探过头来,神秘地告诉她:经理这几天家里出事了,好像他儿子生了重病。活该!谁叫他平常这么克扣我们。细细轻摇摇头,怪不得老板今天黑口黑脸的。转神过来,看面前的报表,奇怪了,已经整齐地写满了数字。却不是细细的字。  细细心里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能有个什么解释。心里却浮上了刚才电梯中遇见的那个男人。在公司里累死累活地做了这么久,多想有这样的一个男人,好像跟着他就什么也不怕,什么都能被他一力承担的似的。  一切正常。  第二天,细细又在电梯口碰见了昨天那个男人。他一身灰色休闲装,闲闲地提了个公文包。浓眉,微笑,看起来有种雾般的质感。男人冲细细一笑:你也在这里上班的么?细细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点了点头。  进了电梯,细细按捺住心情,在电梯的镜子里照照自己的妆容。奇怪的是,电梯的镜子里并没有那个男人。细细心里一惊,望向旁边,男人冲他微微一笑,明明就在电梯里。她笑了。该不是自己梦昏了头吧。  出了电梯,细细又回了头,电梯还是在一楼。奇怪,一定是电梯指示灯坏了。  匆匆进去,好像又忘记了打卡。细细似乎忘记了这个程序,径直走进办公室,开始一天的工作。平时细细的工作繁而重,今天却非常轻松,只用一半的时间和力气,就干完了手头所有的活。经理从她身边走过,看了一眼她,黑着脸。经理走后细细悄悄问小英:经理的儿子得什么病了?小英脸上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不知道呀,从昨天早上七点开始已经昏迷了,没有一家医院查得出是怎么回事……  很快,又一天过去了。临睡前,细细想起了这两天在电梯口遇见的那个男人。怎么这么巧呢,每天八点。也许新来了家公司在这里也未可知呢,如果再见到,明天一定要问问他,装做随口问的。  次日早八点,细细没看到电梯口有人,心里有种隐隐地失望。电梯在10楼,细细按了“下”的按纽,等待电梯下来。10、9、……1。电梯门打开,里面赫然站着的,竟然又是那个男人。他和细细彼此一笑算是招呼。细细心里有点遗憾,他已经下楼来了。没想到他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而是微笑着替细细按下了15楼。  细细在电梯内和男人微妙地相对,呼吸之间也超不过半臂的距离。电梯内弥漫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神秘而野性。细细觉得自己很难顺畅地呼吸,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和他搭话。男人告诉她,他叫陈浩,在23楼的公司上班,也是每早八点。并没有看到他按23楼的电梯。细细出了电梯后,指示灯又是一层。  细细进公司的时候满面红晕,胭脂色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悠悠浮动,极为诱人。小英打趣地说:细细,有老公了,什么时候请吃喜糖呀。奇怪的是,细细也就真有种幸福眩晕的感觉,好像那个叫陈浩的男人真的属于自己。这天的整天工作只花了她一个小时。  细细的生活中从此有种不一样的明朗,有时候却又突来烦躁、忧伤。每天早晨八点,都会准时地和陈浩在电梯口遇见。从来没差过,也从来没有在那个时候遇见另外的人。这是不是就叫缘分呢?是不是一个可以慢慢来发展下去,进而可以托付终身的理想伴侣呢?细细希望她是他的,更希望他也这么想。八点钟爱(2)  工作出人意料地顺利,虽然经理每天都黑着脸(据说他儿子一直没醒来呢)。细细觉得每天一会清醒,一会恍惚。但是工作却变得异常容易,有时候还又有不是她的字体出现。细细很纳闷,解释不清原因。  遇见陈浩的整半个月的那天,刚好发工资。小英又开始唠叨,经理克扣工资太黑了,没打卡就扣上百块钱……细细突然想起,这段时间她一直没有打过卡,完了!这么一算,倒给公司找钱还有多!  没想到,工资条上打出的是双倍的工资,满勤,而且还翻倍奖励。这在公司简直是空前绝后地奇闻。细细怎么也想不到。也许,是陈浩给她带来的福气吧,不然细细这个月怎么会这么顺!  当爱上某人的时候,总是事事都想把他牵扯进去。细细也是这样。第二天八点,细细在电梯中告诉陈浩:这个月意外地中了公司的“大奖”,应当算是你带来的福气,怎么地也得请你出去坐坐。陈浩脸上慢慢绽放出光彩来,又突然暗淡,他对细细讲:可是我没时间。除非,除非是早上八点。细细想了想,决定向经理请假半天,虽然很难。  敲敲门,进了经理室。经理神情沉重地颓坐着,听了细细的话以后,疲惫地点点头。细细大感意外。以前经理恨不得时时刻刻让她做事呢,没想到请假这么容易!细细想,也许是儿子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不想分神去管公司吧。  细细对经理儿子得病的事一直是同情的。她不禁柔声说:经理,不要太难过了,相信现代科学,您儿子一定会好的!经理抬起头来,对她沧然一笑。蓦地,细细觉得经理像极了一个人,可是像谁呢,像谁?  细细和陈浩约好了早晨先在电梯碰面。其实都不用约定,因为他们俩一定同时出现。  电梯如水的镜面上,清晰地映照着细细刻意装扮过的面容。粉腮淡扫,也不知是胭脂还是眩晕的红;双眼晶亮,也不知是眼影还是心底焕发的光。细细笑着迎向陈浩。他今天依旧拎着公文包(也许是习惯了呢),随随便便的休闲服,好像挡不住他一身的魅力,隔着半米远的距离,悠悠地散发开来。他微笑地说:细细,我们走吧。  细细努力按捺下心脏的狂跳,偷偷地不住看向陈浩。奇怪,电梯清晰地映着细细一个人,并没有陈浩,再看,还是没有!  细细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个地方很不对劲。是哪里呢?随陈浩走到这栋大厦的门口,一阵凉风忽地吹进细细的脖子里,偏头望去,陈浩的脸发青。  只这一眼,细细就忘尽了所有念想。工作、朋友、单身的寂寞,都被陈浩散发的磁场一下子打乱了,整个人变得不一般起来。  坐进出租车,细细和陈浩并排坐在后座。他身上的男子香气阵阵缭绕,细细觉得头有点晕。车行到近一半的路程,陈浩轻轻地伸臂过来,揽住了细细的肩。细细一恸,慌乱哗地一下飞红脸颊。却不由倒向陈浩怀里。  后视镜里,一个脸红红的女人歪在后座上,神情怪异。司机看见的,只有细细一个人。  细细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难道她日日见到的这个男人,真的也爱上她了吗?陈浩探头过去,含住了细细的唇,伸出舌去,细细的舌头滚烫,而陈浩的却冰凉。  狂欢吧!带细细去任何地方。有什么关系呢?每日在公司里战战兢兢地工作,在人际圈里寻找夹缝地生活,喧嚣,寂寞,枯燥,苦涩,都交付给过去。现在细细是一个充满魅力,幸福缭绕的女人。  司机从后视镜看到,一个唇红若血的女子,忘情地舔着自己的嘴唇。  司机觉得背后冷风阵阵,他的脑子越来越模糊,越来越……  前方有辆大巴士车,呼啸着迎面而来。斜刺里突然飞速穿过一辆雪铁龙,眼看就要撞到大巴。大巴情急之时,速打转方向盘,却朝细细和陈浩乘的这辆出租车撞来。细细耳边“呼”地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细细躺在白色的海洋中。这是在哪里?陈浩呢?细细看到小英立在病床跟前,就问她,陈浩在哪里?小英听不明白细细说什么。细细就说和她坐同一辆车的男人,叫陈浩。小英说,没听说还有个人啊,等等,我去问问。  细细心底浮上一种无力的痛。身上哪里都不疼,为什么会在医院。要去找陈浩,找陈浩。他是细细在世间最大的幸福呀!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并没有陈浩的任何联系方式。只有明天上班的时候,在电梯口看能不能碰见他,或者去23楼他的公司打听一下……  趁着旁边没人,细细偷偷地溜出了医院。回到家,关掉手机锁好门,不打算接受任何人的慰问和医院的“追捕”。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只是想着陈浩,觉得他是不是出事了。八点钟爱(3)  打开电视,本埠新闻乱乱地在播报。突然,提到了一则消息:今早8:30左右,在**街**段,一辆车号为*******的绿色福康车遭遇一起特大交通事故,司机当场死亡,车中还有一名女乘客头部受到重伤,现在医院急救。该名女子的身份资料证明,她是***公司的范细细……  屏幕上,车已残破,忙碌的人们正在把一个女子抬上担架,不正是细细自己吗?头部殷红地鲜血从急救绷带下汩汩地渗出来。  细细摸摸自己的头,一点感觉也没有,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看着电视,心急如焚。陈浩不见了!他去哪里了呢?镜头从车内扫过,后座上,赫然一个黑色的皮包,是陈浩的!  细细赶紧又换了衣服出门,辗转,寻觅,找到了陈浩的包。  黑色的包,拿在手里,皮革冰凉刺骨,沉淀淀地。打开它,里面竟然全是细细平时做的报表,上面写满了细细平时见过的那种陌生的字迹!难道是陈浩……  细细整晚不能昧,第二天一早,八点准时赶向电梯门口。八点,陈浩没有来。八点过五分,陈浩没有来。细细这么多天以来头一回独自坐上了电梯。15楼,到了。细细心念一动,又关住了电梯门,按下了23楼。  无论如何要找到陈浩,问问他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帮细细做帐,保护她的安全,照顾她,给她美妙的爱情和温暖。陈浩,希望你好好地在这个世上,细细需要你!  到了23楼,楼内灯漆黑一片。细细摸索着找了一圈。别说公司了,连住户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细细去找大厦值班的管理人员,得知,自大厦落成以来,23楼根本出租或者出售过!公司,更不可能!  细细心口像堵住了铅,脚下软绵绵地回到公司。今天经理请假,不来上班。  小英关切四问长问短。细细呀,你真是命大,奇了,头破成那样今天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呢?哎……昨天真是多灾多难呀,经理的儿子在医院躺了那么多天,昨天突然谇死了,虽然经理那么黑心,他儿子可是年轻英俊呢!  细细心底闪过一个奇怪地念头,她抛下小英,直冲进经理室,不顾一切地在抽屉、柜子里到处乱翻。在经理的私人物品中,看到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浓眉,目光炯炯,正是细细每天早上在电梯里遇见的陈浩!  …………  很久很久过去了,人们风传的议论也渐渐平息。关于细细为什么在那天突然冲进经理室,拿走了经理儿子的照片,关于细细为什么每天都守在电梯口,谁也说服不了她,关于细细最后终于被送进医院的精神病科……  在细细心底,只有一个曾经和她每天早上八点约会的男人。她只想等到他,因为陈浩还欠细细一个很大的解释……  细细每天都回到那座电梯,即使在梦里,也想继续那八点钟的爱。二十四小时的爱情(1)  文/耳耳  上午8点:  是不是爱的规则,都已经重新写过  不然我们,第一个梦  为什么都在这分钟无影无踪  是电话把我叫醒的。  从失业的那一天起,我就基本上不用闹钟了,我不知道有什么能把我叫醒。当然,有一种情况可以,那就是失恋,因为只有失恋了,我才会那么没创意地整晚失眠。  好在,我仅仅是失业而已。不像那个和我同一天失业的同事,失业当天就又失恋又失眠了,不过她心态好,失恋了还喜笑颜开地到处跟人说自己是处女。  还是先说那个电话吧!  那是一个很陌生的电话。因为没有朋友们大呼小叫乱七八糟的开场白,只有沉默与呼吸,那种神秘的气息让我莫名地紧张,我也没发出一个音节,两个人在电话里无声地对峙着。  我忽然不想玩了,于是我憋着嗓子娇滴滴地问: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吗?  对方好像吓了一跳,脱口而出:是你吗?  我的嗓子一下子成开放状态,当然不是因为像张爱玲小说里写的,说一声“你也在这吗”就变成“爱”了。我之所以惊讶,是因为他用了一种方言,一种只有我的家乡才有的方言。还有,他的声音,曾回荡在我从18岁到25岁的每一个夜晚。但我却问他要不要什么服务?其实我也不是不能为他服务,而是这样直白怎么可能是我的性格?  是你啊?那么小心翼翼我还以为是克林顿呢?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已经3年没见面了,他不会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已经约了克林顿?那我排在克林顿的后头,告诉后面的不要插队。电话里头本来可以酝酿的忧伤情绪被我们的两句对话搞的面目全非。  主要是怪我,我是有贼心但一直没贼胆,不然不会蹉跎了这么多年的岁月。他肯定没贼心,谁叫我天生的表演功底好?  20岁的时候以为青梅竹马一定会接出白头偕老,就像水到了渠自然就成了一样,所以一直等一直等,等着铁树自然地开花和结果。后来才知道爱的规则已被重新写过,现在没有青梅也没有竹马,只有诱惑与被诱惑,寂寞与一夜情,所以,在我25岁生日吹灭蜡烛的那一分钟,我对于我和他的梦想,已经全部破灭。  下午16点:  如果能站在天上,往回看来时路  发现某一个拐弯处,两颗心很痛  结局很意外,伤心人很多  我们约在酒吧。3年没见面,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有心理准备。我关了手机。  出门前,我仔细研究着镜子里的自己:短发,还不是短的能看见头皮的那种;嘴唇太薄,细看有点味道,但绝对不性感。只有穿件露背装了,在酒吧或许可以让自己稍微妖娆一些,虽然自己还略显瘦了些。  对于诱惑一个自己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男人,我一点信心也没有。  但我还有一个武器,那就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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