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是靠不住的-15

文件,白宫律师出的第一招肯定就是“援引行政特权。  但是,自从“水门事件”之后,这块挡箭牌一般也就是暂时抵挡一阵,拖延一些时间,很难真正地起到“挡箭”的作用。因为,关于国会对白宫调查中,凡是有可能产生的问题以及应对的方法,都已经在“水门事件”中轮番操练过几回了。  那么,“旅行门事件”影响今年的大选吗?当然是有影响的。  因为,就在今年大选最火爆的日子里,国会对“旅行门”调查仍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并且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白宫在“藐视国会罪”的威胁之下,还是交出了对白宫十分不利的两千份打字文件和手写笔记。这些文件是有关白宫旅行办公室人员解雇时,以及白宫顾问弗斯特自杀时的处理经过。这些文件还同时向新闻界公开,记者们兴冲冲地挤在白宫的旧行政大楼,在一堆大杂烩一样的文件里觅宝。  在这批文件被公开之后,国会不仅宣称他们发现了白宫阻扰调查的证据,还宣称它们发现了关于第一夫人希莱利插手“旅行门事件”的有力证据。而这一点,以前一直仅仅是外界的传闻。  我们前面已经说过了,总统夫人按照惯例相当于总统的私人秘书,这个秘书不拿工资,重要的是,她并没有行政职位。所以,如果她不当地卷入白宫工作人员的任免,当然这可以说白宫的权力被滥用了。“旅行门事件”之后,换上去的旅行办公室工作人员之中,有一个还是总统家的近亲,更让人觉得“形迹可疑”。  此时,克林顿在一次白宫的记者招待会上,又意外地碰了一个钉子。当他兴冲冲地走进白宫玫瑰园,想在选战犹酣的时刻,借着经济成长的好消息展示一下政绩的时候,一名电视大台的记者,突然问他是否会“信守诺言”,支持国会一项法案,补偿前旅行办公室主任戴尔的法律费用。  我想,这名记者一定是搞错了。克林顿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承诺,只是外界一直传闻克林顿会支持这项法案。一般情况下,克林顿会只做一个纠正的澄清,因为,为了自己的形象,没有一个政治家会愿意在公众面前对记者发火。  可是,这一次,一瓢冷水不仅浇灭了他的好心情,也终于浇灭了他的耐心。他在电视录像机前拉下了脸,发了脾气。当即,各家电视台的头条新闻都是克林顿在发怒的镜头。尽管克林顿事后为此道歉,并且解释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是过度疲劳了。但是,你也可以看到,克林顿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解雇了七个小职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国会众议院调查委员会,照常举行了有关“旅行门”的听证会。有关国会听证会的形式,你也一定已经在“水门事件”中熟悉了。这一次,前白宫旅行办公室被解雇的七名雇员,全部被传到听证会。这真是今年大选之际,克林顿最不想见到的场面之一:这些衣冠楚楚,当了几乎一辈子白宫雇员的公务员,在向全国人民转播的听证会上,以身材高大的戴尔为首,齐刷刷地举起手来,宣誓说,他们下面讲的都是真话。接下来,他们似乎终于  到这样一个机会,开始大吐苦水。他们中间的一个人甚至说,他坚信“行政分支一直不肯放过我”。  国会对“旅行门”的调查还没有了结,国税局的稽核还没结束,克林顿的律师也一再质疑大陪审团对戴尔的无罪判定。所以应该说虽然戴尔被宣告无罪了,但是,这个事件还没有最后定论。但是,克林顿在记者会上的那番怒火,使我第一次真正怀疑他明白自己是错的。因为,他给我留下了“恼羞成怒”的感觉。个人的感觉当然是不可靠的,可是,我之所以要在这里写一下自己的感觉,就是想告诉你,这就是民众判断的方式之一。所以,这也就是对大选的影响之一。  不管怎么说,前旅行办公室雇员在听证会上宣誓的照片,马上被登上了各家报纸的第一版。大选之际,还有什么比这更刹风景的呢?  可是,克林顿更没有想到的事情还在后头,一个“旅行门”居然还捎带又拖出一个“档案门”来,而且好象麻烦更大的样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还是今年夏天的时候。国会众议院的调查委员会,在调查“旅行门”的过程中,又发现白宫在开除旅行办公室主任戴尔的几个月后,向联邦调查局调阅戴尔的机密背景档案。随着这条线索拖下去,发现白宫安全室在此期间,超越白宫权利,从联邦调查局调阅了四百零八份前共和党政府官员的档案,其中十七份在事情爆发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归还。其中包括一些著名的共和党人的材料,也被白宫调阅。这个消息一见报,马上引起一阵哗然。  这个调阅档案事件,一出来就立即被称作了“档案门”了。因为,这太叫人联想起“水门事件”了。人们当然首先要问,白宫调这些档案去,是为了什么用途呢?原来负责调查“旅行门”的众议院调查委员会主席克林格,是一个共和党人。他和其它的共和党人马上宣称,白宫调阅这些档案的行动,如果往最好的方面想,可以说是克林顿行政分支行事不当和愚蠢的最新实例。要是往坏的方面想,这就是一种企图找寻共和党政敌不光荣资料的阴谋行为。  既然调阅这些档案是越权的违法行为,那么,如果它真的是以竞选为目的的对共和党的“侦探”行为,那么,它和橇门溜锁,私闯对手党办公室的“水门事件”,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如果当年尼克松手下的一班人,能够通过联邦调查局就轻松搞到他们所要的资料,他们何至于还要采取风险那么大,结果那么狼狈的“水门行动”呢?  难怪“档案门”一出来,共和党人的反应如此强烈。当年尼克松在“水门事件”翻船,给共和党带来了历史性的奇耻大辱。现在民主党克林顿的白宫居然棋高一着,直接就利用联邦调查局违法获取对手党资料,这也太忘乎所以了。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马上在公开场合,把这一事件比作是尼克松在七十年代搜集“政敌名单”的邪恶行为。  事情一出,大家马上就看到,这样的事情都是“两相情愿”才做得成的。当年尼克松之所以搞出自己的一套“管子工”之类的“白宫调查机构”,就是因为联邦调查局基本不配合白宫的违章运作,被逼无奈的结果。所以,与其说这是白宫方面出了问题,还不如说是白宫和联邦调查局都有了什么问题。  作为白宫方面,克林顿马上作出道歉,并表示他作为总统愿意负全部责任,但是他负的是什么责任呢?白宫表示,这是“无心的行政疏失”,总统愿意“为管理不当而负责”。后来,白宫进一步宣布,从现在开始,审查背景必须经过被调查者的同意。  而联邦调查局的反应几乎可以说是“以攻为守”。联邦调查局的局长佛利,不仅很快摊出了白宫“在没有合理解释”的情况下,违规调阅档案的数量,日期及一些细节,并且还指责白宫“过度侵犯隐私权”。局长佛利在声明中还表示,是有这样的制度,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优先提供档案给白宫。但是这个制度的前提是白宫的“诚实和荣誉感”,他认为,“不幸的是,联邦调查局和他本人都成了受害者。”对于联邦调查局未能有效看管档案,以防“疏忽或有意的滥用”,局长佛利当即下令,联邦调查局将采取广泛的改革,以免重蹈覆辙。他信誓旦旦:“我向美国人民保证,在我监督之下,此事不会再发生。”  在“水门事件”里,我们已经提到过,联邦调查局是所谓的“联邦独立机构”虽然说,按照线索去牵的话,它还是白宫下级的下级,它在行政分支的司法部之下。但是,并不是司法部或者是行政分支的最高层白宫,想要设立一个这样的机构,就可以自己宣布设立的。  这一类的“联邦独立机构”在权力构架上都是比较特殊的。它们的“出生证”都是由国会签发的。在他们“出生”的时候,都由国会给它们制定了章程,这些章程成为它们最重要的行为准则。同样,也只有国会,才有权签发它们的“死亡证书”,宣布解散它们。因此,它们的命脉是掌握在国会手中的。  当然,联邦调查局的档案库,本来就是一个信息中心,是供各个机构必要的时候查询的。但是,不论是哪一个机构,哪怕是白宫也好,都无权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调阅联邦调查局的档案,更不用说这样大规模地调阅对手党成员的档案了。  其原因就是,在美国,众所周知,行政分支的大忌就是白宫和联邦调查局走得太近,因为这是美国人和国会最担心的一种勾结。这种勾结一旦产生,在他们看来,美国成为一个危险的“警察国家”就只是事件早晚的问题了。所以,作为一个联邦调查局局长,他如果要想在他的位置上继续干下去,他的要决并不是迎合他在行政线索上的上级,如司法部或是白宫,而是他必须严格遵守国会给它立下的章程,保持和白宫的适当距离。  这样,你就很容易理解联邦调查局局长在“档案门”出来时的表态了。他所作的努力,就是在试图在大家和国会面前,显示他和白宫这种距离。  对于“档案门”发生的原因,白宫的说法显然是一个临时抵挡的招数。事情已经出了,不出来表态肯定不行,不管别人信不信,总得先出来挡一把。我想,克林顿的白宫肯定知道这样的表态是无济于事的。因为,就算是“行政的无意疏失”,为什么,偏偏调阅错了的都是共和党人的档案,而且数量又那么多。至少,共和党就绝对不会满足于克林顿和白宫这样的解释和道歉。  “档案门”甚至都不用花费国会的额外时间,去讨论和通过是否需要成立调查委员会和举行听证会。因为,“档案门”是在“旅行门”的调查中捎带出来的。原来的国会众议院调查委员会只需“一会两查”即可。所以,可以说,“档案门 ”一出来,国会的正式调查和听证会马上就开始了。由于“档案门”看上去非同小可,所以国会参院的司法委员会也很快举行了听证会。  白宫在虚晃一抢之后,也知道必须提出较为实质性的一点说法,否则很难过关。所以,他们又立即提出一种错调档案的合理解释。  白宫宣称,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是因为,白宫的人事安全室需要查阅进出白宫者的背景,这是一种正常调阅。可是又如何解释,事实上这些人并没有在这段时间内都要进入白宫呢?白宫进一步解释说,白宫人事安全室向联邦调查局调阅“出入白宫者”档案,通常是根据美国特勤局所提供的持有“白宫出入证”者的名单。而毛病是出在特勤局,他们的电脑提供了一份过时的名单,因此,错调档案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国会参院司法委员会的听证会,又是向公众转播的,我们也恰巧看了那天的听证。在这个听证会上,美国特勤局助理局长断然否认白宫的这种说法。首先,他说,白宫所说的特勤局的电脑提供了一份“过时名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电脑资料最多三天就更新一次,根本不存在“过时”的问题。  再说,这位助理局长宣称,他们的电脑对于“出入白宫者”的记录系统“很复杂,也很难说明”,但是,经过他们的彻底调查之后,发现特勤局的电脑根本就不可能提供这样一份名单。  在同一个听证会上,一些背景档案被白宫调阅的人,也出来作证,表达他们个人隐私受到侵犯的愤怒心情。其中有一些是原共和党总统的助理。例如前总统布什的助理格博就表达了他对政府行政分支的“欺骗行为”感到失望。另一名布什的助理卡罗说,当年受雇于联邦政府,在联邦调查局作背景调查的时候,她回答了那些最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现在,她发现这些资料居然不能按照规定保密,这使她感到极为愤恨。  侵犯个人隐私权,就是侵犯公民权的违宪行为,这种认识成为每一个人与自由概念密切相连的公共常识,这也是美国长年累月的教育的结果。这种概念,在美国确实是比在其它一些国家要强得多。  在“档案门”发生的时候,我们正好有一个朋友来访,当时正在亚特兰大奥运会前夕,于是,平时十分单调的亚特兰大市,也就成了一个旅游热点。而真的要去玩的话,这个城市可玩的地方还真是不多。于是我们来到了美国的全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因为这个闻名世界的由特纳创办经营的电视网,它的总部正是在亚特兰大。在美国,所有的这些电视台,新闻中心都是私营的,节目好坏全看主持人的水平和临场发挥。在他们组织的一些“谈论节目”中主持人见机行事,轻松自如,有相当大的发挥余地。  这个电视新闻网的总部从外面看,是一幢并不起眼灰秃秃的大楼,里面的中庭却十分壮观。办公室都是大玻璃面对中庭,所以参观者可以看到不少他们的工作过程。如果你花钱买票的话,也可以一直进入内部,站在离那些著名的节目主持人三,四米的地方,看他们最有名的“新闻提要”节目的现场播音。我们进去参观的这些人都来自世界各地。对于我们来讲,也就是慕名而来看个稀罕。  可是,在我们回到大中庭的时候,我发现在中庭里布置了一个演播场,这个演播场只用简单的围栏围起来。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著名的“众说纷纭”节目,就是在这个到处有游客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开敞的演播场里现场直播的。这真是一个大胆的主意,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的设想。  这个演播场用先进的设备,保证与外界,例如首都华盛顿,请到的一些知名人士的现场对话。然后,它需要的就是参与“众说纷纭”的观众了。每天,一早开始,就有两个年轻人站在演播场的门口,向在大厅里参观游荡的人们介绍今天“众说纷纭”节目的议题,一般都是当前与美国有关的,有争议的重大事件或时事新闻。希望人们能够参加当天的现场直播节目。他们发票给愿意参加的人们,票子是免费的。  那天的议题,就是“档案门”。可惜,我们还要赶当天下午离开亚特兰大的飞机,所以,没有能够参加。但是在我们离开那里之前,当天“众说纷纭”的节目就已经开始了。  场内已经坐了满满的一场人。现场有很大的电视屏幕,屏幕上是被邀请当场回答大家问题的有关人士。我记得那天有千里之外的联邦调查局的高级官员。我趁着我的朋友在大厅礼品店选礼物的时候,站在演播场的外围看了一会儿。  这是现场直播,场内参与讨论的人们,就是那一天象我们一样,偶而来到这个有线电视新闻网参观的民众。这些人不仅来自全美各地,甚至来自世界各地。他们真可谓是“众说纷纭”,想说什么说什么。  当时正谈到“档案门”事件中,对于白宫违规调阅所引起的侵犯个人隐私权问题的看法。一名来自瑞典的年轻人说,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既然政府部门已经留存了你的档案,本来就是要被人查的,谁查都一样,白宫无疑是最有理由查阅的部门。主持人马上问他,那么如果是你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怎么想呢?那个瑞士年轻人回答说,我不在乎,我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档案要是需要查,那就看吧。  只见他话音刚落,现场马上举起一片手来。被主持人叫起来的一个美国女孩子马上激动地说,那怎么行,我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我就是不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情,保留隐私是我的权利。  三个月以后,就有一个就做“司法观察”的监督组织,代表五位前白宫低级职员,提出了一项要求九千万美元赔偿的集体民事诉讼。指控对象从克林顿,第一夫人希莱利,到联邦调查局和其他几个前白宫顾问。指控理由就是被告不当处理前白宫工作人员的背景档案,伤害到了这些人。这场官司刚刚开始,可以预计,这个“档案门”事件仅仅就违反美国宪法有关保障公民隐私权的第四修正案,就还会有一大堆麻烦跟在后头。  然而,对于“档案门”,涉及侵犯个人隐私的问题,还不是最严重的关注焦点。它的关键还是牵涉到一个违规的政党运作,就是白宫是否违法搜集对手党“黑材料”的问题。这一事件的直接责任者是白宫人事安全室主任里文斯顿,他就是一个靠“助选”进入白宫的“总统顾问”。他的直接上司就是已经自杀的前白宫副法律顾问弗斯特,里文斯特甚至还被人指认,在弗斯特自杀以后,曾经从弗斯特的办公室里取走一箱文件,这一直还在调查之中。  尽管里文斯特也只承认调阅档案是一个无意“疏失”,可是很难使人信服。尤其是调阅的档案中,还包括了被解职的前白宫旅行办公室雇员的背景资料。说是调阅他们的档案完全是无目的的“疏失”,就更加令人难以置信了。  不管“档案门”的真正起因是什么,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里文斯特在白宫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在短短的一段留薪停职以后,他很快宣布辞职了。在辞职之前的国会听证会上,他承认的白宫违规调阅的联邦调查局文件,已经超过七百份。当然,对“档案门”的调查,并不会因为里文斯特的辞职而结束。  同时,由于白宫安全室主任一般需要具有一定的专业背景才能胜任,而已经辞职的里文斯特显然不符合条件,他只是一个“助选功臣”。所以,又展开了关于里文斯特被“错误任职”的调查,在调查中,又一次有人提到里文斯特的任命与克林顿夫人有关,白宫断然否认了这种说法。可是,居然也一直找不出到底是谁决定的这个任命。  就在今年的总统选举日不到两周的的时候,克林顿所任命的司法部长雷诺,向联邦上诉法院提出要求,让正在调查克林顿的另一个案件的独立检察官斯达,进一步扩大调查作业,同时调查“档案门”。联邦上诉法院立即批准了这个要求。  这些都是我们在“水门事件”里已经熟悉了的程序,也是美国人在“水门事件”以后,遇到类似情况时,运用得很自然的一些调查程序和调查手段。现在,你也看到了,行政分支的司法部长对于总统来说,有时会是一个关键人物。也许,这也是当初国会在审查司法部长的任命时,显得十分苛刻的缘故。  司法部长雷诺在这个大选当口上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一定经历了再三犹豫。只是,不论是人们猜测的那样,她是迫于国会压力,还是她完全出于对正常程序的执行,我们看到的是,这里有一种必然的制度性的东西在起作用。  谁都知道,如果克林顿没选上,新的共和党总统会组一个新的内阁,雷诺作为克林顿的司法部长不可能留任。如果克林顿选上了,他也有一个重新组阁,重新任命部长的机会。雷诺在大选前夕对克林顿作出深入调查的指示,完全有可能使她在克林顿连任之后失去部长职位。所以不论从哪一种大选结果来说,站在她个人利益的立场上,她决不会作这样的选择。但是,当一个制度运作成熟的时候,就会促使一个司法部长在其位,行其事。你一定还记得,在尼克松的“水门事件”里,就有两名前司法部长被判入狱。  在“水门事件”以后,其实所有的人都相对吸取了教训。所以,克林顿对于层出不穷的调查,虽然始终在挣扎,但是,还没有尼克松那样公然硬顶的情况出现。在各项调查中,克林顿与国会最大的冲突,还是对于被要求交出的各种文件,白宫尽可能拖延或拒绝,但是没有发生“水门事件”那样的独立检察官任命风波。现在任命独立检察官的过程相对平稳得多了。对于这一类制度性的程序,似乎已经被看作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你也许会问,司法部长雷诺要求独立检察官扩大调查,插手“档案门”,那么,这名独立检察官在此之前已经在着手调查的,是一个什么案子呢?这是在克林顿1993年一上台就开始的"白水门"。"白水门"是影响更广,枝枝蔓蔓更多,调查范围更大的一本与克林顿夫妇直接有关的"陈年老账"。这封信已经够长的了,"白水门"我还是留到下封信再写吧。  来信。祝好!林达传被告总统先生出庭?卢兄:你好!  上次给你的信中,我曾经把“白水门”称之为一个克林顿夫妇的陈年旧账,因为,这个案子确实和“旅行门”,“档案门”等在本质上有很大不同。它不是一个竞选中或者克林顿的总统任期中的一个事件,而是在二十年前,当克林顿和希莱利还是新婚的年轻夫妇,刚刚着手规划和建立他们小家庭前景的时候,曾经卷入的一场以亏本告终的投资买卖。应该说,这完全是一件家庭旧事,而且,是二十年前的家庭旧事。但是,它却成了克林顿执政期间最大的梦魇。  “白水”是一个小小的房地产开发区的名称,它位于阿肯色州,那是克林顿的故乡。希莱利是北方人,正是由于在耶鲁大学和克林顿的一场恋爱,才使得希莱利来到这里定居。一般来说,北方城市的年轻人是不太愿意在南方这样落后的一个小州落下脚来的。克林顿出生于一个平民家庭,小两口成家之后,一切都要白手起家,打出一个天下来。好在,这是两个绝顶聪明的人,又已经在学业上打下了基础。凭他们两个的本事,要在司法界找个工作,然后一步步往上走,逐渐成为一个殷实人家,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正因为他们能力极强,又年轻而充满自信,所以,他们还在不断寻找一条更好的道路,更快地富有起来,也作出更大的业绩。在美国,因为各种机会很多,所以任何一对聪明的年轻人都有可能产生同样的梦想。  他们好象尝试过各种办法,例如,在他们婚后的第三年,1978年,希莱利曾经以一千美元开户,投资农产品交易,在她第二年关闭这个帐户的时候,她已经挣下了十万美元。在美国交易市场已经非常成熟的情况下,这样的高利润几乎是罕见的。  在克林顿当上总统之后,希莱利的这段贸易经历也被别人细细查过,但是也并没有查出什么名堂来。人们对于希莱利的质疑也是情有可缘。因为就在同一年,克林顿已经以三十刚出头的年纪,成功当选了这个南方小州的州长。所以人们也就理所当然地怀疑这钱和权是不是有点什么关系。我倒只是很奇怪希莱利急流勇退的决断力,换了我的话,一定不舍得撂下这么好的高产田,立即抽身离去。  也在这一年,1978年,克林顿夫妇和他们的多年好友麦克道格夫妇合伙,向银行贷款了二十万美元,投资"白水"房地产开发。在美国购买房地产一般都是向银行贷款的,但是,一般也都需要自己支付一笔起码的头款。他们付了两万美元的头款,只是他们向贷出二十万美元的那家银行隐瞒了一点,就是他们所支付的头款,也是向另一个银行借来的。在这个"白水"投资中,他们两家的投资并不是对等的,克林顿一家占的份额要小得多。  之后,这个“白水”房地产开发始终不成功,而且克林顿夫妇的“白水”投资,在1992年克林顿竞选总统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对这个投资以及相关连的一些问题质疑。在那年大选之后,克林顿夫妇在宣誓就任总统之前,就把他们在"白水"房地产业中的利益,以一千美元的代价转让给了麦克道格。从此,与"白水"投资切断关系,从中脱身出来。顺便说一下,美国法律对于联邦政府官员的个人经济活动有严格的规定,你不能一边做总统或国会议员,一边业余"玩玩"股票。当上总统或国会议员以前,有钱尽管买股票,一旦给选上了,走马上任以前,请先把手上的股票出空。这道理是不言自明的。  记得在克林顿四年前当选为总统的时候,“白水”还不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然而,很快它就突然“升格”,成为众所周知的“白水门”,这和我们前面提到的白宫顾问弗斯特在1993年7月的突然自杀密切相关。因为,当时"白水"投资已经开始接受调查,而与克林顿夫妇关系密切的弗斯特,也是调查中的一个重要证人和知情者。弗斯特确实死得很不是时候,他一死,即使本来没事,也让人顿生疑窦。  那么,“白水门”是不是就真的没什么事呢?似乎也不能断然下结论。如果克林顿夫妇现在还只是一对小律师,当然,谁也不会对这样小小的一个投资案感兴趣,可是,克林顿现在成了总统,那么,他是否曾经违法,哪怕事情发生在多年以前,也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看来,克林顿在多年前一定没有预想到,自己竞有这么大的政治前程,否则,他不会为了这一点可能的经济利益,留下一大堆麻烦。  为什么一个简单的投资案会叫人轻易不敢下结论呢?原因是围绕在克林顿的“白水”投资周围的人,一个个被发现了问题。  “白水门”的调查开始以后,国会的参院调查委员会,独立检察官和联邦大陪审团,对克林顿的生意合伙人起诉的阿肯色州小岩城法院,以及新闻界的记者们,几条线索就同时展开追踪了。克林顿夫妇立即进入了穷于应付的窘境。这个状态几乎持续伴随着克林顿第一任的四年生涯。我有时候想,做美国总统可非得心理素质很好才行。否则,一面对付一大堆官司,一面还要维持正常的内政外交,还指望着做出象样的政绩争取连任,还有繁重的竞选任务,天晓得他是怎么顾得过来的。  因为,美国总统和其它一些国家的首脑不同,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管事的行政主管。有一些国家,他们对于国家首脑,有更多的国家象征和礼仪方面的要求,而并不让他担任繁重的管理事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设一个类似总理这样的职位,在这个职位上的人,才是真正的行政主管。  在美国则不同,也许是因为美国人比较务实,好象放一个象征国家的首脑在那里,就觉得浪费了似的。所以,美国是没有类似总理的职务的,总统全给包揽了。我以前一直以为美国的国务卿就是总理,后来才发现这是张冠李戴了,如果要套用的话,美国的国务卿应该说是相当于外交部长的职位,除了外交,别的他是不管的。  所以,克林顿总统就这么内外交困地艰难走了四年。说他艰难真不算是形容过分,在“白水门”的调查中,不论是克林顿还是希莱利都曾经被要求作为证人作证。希莱利甚至在美国历史上首创了第一夫人被联邦大陪审团传到法庭作证的记录。  在这些平行的调查机构中,最先得出明确结论来的,是位于阿肯色州小岩城的法院。严格地说,这是针对克林顿夫妇的前合伙人,而不是针对克林顿的。法院起诉的对象是现在已经离婚的麦克道格夫妇,和在克林顿离开阿肯色州就任总统之后,他的继任州长塔克,他和麦克道格夫妇一样,也曾经是克林顿的合伙人。  这三个人的宣判是在今年这个大选年的五月底。在这次的宣判中,詹姆斯.麦克道格的十九项控罪中有十八项被判罪名成立。他的前妻苏珊.麦克道格四项控罪全部被判罪名成立。而现任的阿肯色州州长塔克,在七项指控中被判两项罪名成立。在宣判之后,这位州长就被迫宣布辞职了。  这三个人的主要罪名,是被控共谋在1986年以欺诈手段获得一项由联邦担保的三十万美元贷款,其中一部分用于"白水"房地产开发。  州长塔克本来面临十年监禁和五十万美元的罚款,最终,由于塔克身患重病,正在等待肝移植,因而被从轻判处四年的监守行为,赔偿近三十万美元的本金及利息给政府的小型企业管理局,外加两万五千美元的罚款。另外,法官针对塔克身为州长,知法犯法的情况,还例外地下令塔克必须向阿肯色州的中学生演讲,谈论价值观等等有关主题。这也是美国地方法院判决的一个特色。  在判决中,除了法律条文规定的处罚,地方法官还有权力下一些类似的小小惩罚命令,以至于搞出一些审判花絮来。我记得有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一个地方法官,在依法判处了一个小偷之后,居然下令允许那个受害者到小偷家中,随意拿一件东西。法官宣称,这是为了让小偷也体会一下心爱的东西被人拿走的心情。  苏珊.麦克道格被判两年徒刑,三年监守行为和赔偿政府合计约六十万美元的本息。在法庭上,已经离婚的苏珊.麦克道格曾含泪向法官求情,说她嫁给年长十五岁的詹姆斯.麦克道格以后,事事对丈夫言听计从,包括被控罪的行为也是如此。而法官似乎并不为所动,他说,本庭决定让她与社会隔绝一段时间,让她有机会好好反省。  她在审理期间特别引人注意的,就是她宣称拒绝与检方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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