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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红兵一看见马三,心里先是一哆嗦,然后浑身一激灵,接着差点没吐出来。  此时的马三,已经根本就看不出是个男人了,留了波浪的长发,脸上涂满了胭脂,身上全是女性的香水味,穿了条特瘦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白衬衣,那叫一干净!  要分辨马三的性别,挺费事。  曾经有很多网友问过二狗,用现在耽美文学的角度来评判,马三究竟是“小攻”还是“小受”?关于这个问题,二狗认为,这是个谜,很谜。  其实如果按马三的装扮来看很好判断:马三一定是小受。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二狗曾听闻一件关于二狗的一个叫小二龙的朋友的一件事儿。就是因为这件事儿,二狗认为马三可能并非小受。  小二龙姓游,二狗曾在第二部提及过他,他曾经在广东呆过一段时间,此人也将是第三部后半段和第四部的主要人物。当然了,在此就不过多的介绍他,只介绍他和马三的一段悠悠往事。  小二龙爱喝酒,一喝就多,一多就哭。而且,喝多了人都认不清了的时候还爱耍流氓。  1998年春天的某日,小二龙当时20岁左右,喝多了去了位于我市宾馆外的一家迪厅。就在那迪厅里,小二龙看见了马三。  小二龙当时已经喝多了,一看见搔首弄姿的马三立刻来了精神:“哎呀我草,这老娘们儿挺骚啊!”  据说,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小二龙当天晚上和马三对着一通扭,马三那身段,客观的说那是相当不错。  酒精上头的小二龙当天晚上就带马三在市宾馆开了房。  具体二人开房时发生了什么二狗不知道。  但是二狗知道马三这一夜把小二龙的痔疮都TMD给治好了!牛X!  可以肯定在这一夜的苦战中,小二龙肯定是没整过马三。  被马三给忙活了。  所以二狗认为:马三可能是小攻。  费话不多说,且说马三进了张岳的病房。“大哥,我知道你嫌弃我,但今天你被人用枪打了,我一定给你报仇!”  张岳看了看马三,没说什么。  “你歇会吧,昂!”赵红兵忍不住了。赵红兵那天变态了,见谁火都大“张岳是我大哥,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大哥。谁动了他一指头,我跟谁玩命!”马三扯着嗓子说。  马三对张岳的确够义气。  马三的性取向的确是越来越不像话,以前还是仅仅停留在口头和行动上,在张岳第二次劳教出来以后,马三的打扮得已经比女人还女人了。张岳有点受不了,刻意的疏远马三。  马三当然知道张岳在刻意的疏远他,马三也知道张岳为什么刻意疏远他,但马三却始终死心塌地的听张岳的每一句话。  那是因为,张岳对马三也够义气。  就一件事儿,马三就能记张岳一辈子。  在张岳87年第一次被劳教时,马三刚刚18岁,因为在屡屡在街头斗殴被判劳教三年,当时他和张岳在同一个号子里。据说那时候马三行取向极为正常,是清清爽爽的一个男孩子。  马三是正常,但号子里有人不正常。在劳教所那个闭塞、高强度劳作、时时防备被人暗算的高压环境中,什么样的变态人不会出现?马三的中队长就是个同性恋者。当时在我市劳教所的所有犯人中,马三年龄是最小的,也是最清秀的。  当时张岳、马三他们劳教的内容是烧砖,恐怕天下最艰苦的工作就是在34、5度的气温下烧砖,即使是我们上学时的课文《骆驼祥子》和这些劳教犯人比起来,恐怕也要幸福许多。在烧砖、运砖的这个过程中,无数人劳累加中暑昏厥,浑身湿漉漉的连人带小推车倒在了运砖的的途中,然后再一次次的被警棍打醒。  据说,马三第一天在运砖的途中就中暑,到地不起,就趴在那满是石头棱子的“路”边。能趴在那种满是尖棱的石头上一动不动的,二狗认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劳教所的犯人。  即使是劳改犯,“工作”也要比被劳教的轻松许多。  “起来!”  “……”  “你他妈的起来!”  一顿乱脚袭来,马三被踢醒。  马三咬着牙干完了第一天。当天晚上,马三哭了。马三想自残,想把自己的腿弄断,这样就可以不用干活了。  就在马三想自残的时候,中队长进来了。  “兄弟,出来跟你谈谈!”  马三顺从的跟着中队长走了出去,马三发现:原来中队长在不是“工作”的时候,还是挺和蔼可亲的。  中队长把马三带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兄弟,驮砖挺辛苦吧!”  “恩……”听到这句话,马三眼泪流了下来。毕竟,当时马三只有十八岁,虽然顽劣成性,还他的确还只是个孩子,这次被劳教也是马三第一次离开家,马三终于过上了没妈妈在身边唠叨的日子。但没妈妈唠叨的日子,马三又是那么的无助。  “哥以后帮你想想办法,换个轻松点的工种?”  “真的吗?什么工种?”马三涉世未深,他还不知道,这世界上就没有免费的晚餐。  “数转”  “啊,那就轻松多了!”马三喜上眉梢。  “恩,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中队长脱下了裤子,亮出了那三寸不良之物。  “蹲下,给我舔”  “……”马三有如五雷轰顶,不知道该怎么办。“哥……”  马三被一脚端端正正的踹在了脸上。  “草你吗,别给脸不要!”  “……”  “蹲下,给我舔!”  从那天起,马三就成了中队长的“女人”。而且,马三还经常遭到中队长的威胁:“知道去告密是什么后果不?知道不?你自己知道你干了什么不?”  “……知道”  “知道就好,再陪我兄弟去玩玩儿吧……”  劳教所不知道把多少人劳教成了怪胎,马三,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张岳进了劳教所以后,这个中队长已经接近刑满。当时张岳在狱中表现出来的霸气和领导能力使这个中队长也要让他三分,张岳只要把眼睛一棱,这个中队长连张岳的眼睛都不敢看,更别提欺负张岳了。  几个月以后,该中队长刑满出狱,张岳很自然的当上了中队长。  在张岳当中队长的初期,马三屡献殷勤,张岳十分不解,而且十分讨厌。  “你他吗的有病啊!”每当马三给张岳“献殷勤”的时候,张岳总是大骂。  “恩,我知道了,大哥!”马三这时候才明白,不是每个中队长都有那样另类的要求,不是每个中队长都那么伤风败俗,不是每个中队长都那么缺德。那时的马三,被强暴被凌辱已经成为习惯,当张岳对他多少有些尊重的时候,他却有点不知所措了。  张岳看马三年纪小,在号子里一直对马三很照顾,马三感激不尽。  马三虽然比张岳早进去几个月,但他比张岳还晚出来几个月。马三出来以后无事可作,找到了刚刚开办起“讨债公司”的张岳,非要跟着张岳混社会。张岳觉得马三这人虽然有点不对劲,但是打架要债还不失为一把好手,就收留下了马三。  二人关系一直相处不错,在马三大概帮张岳四、五个月以后,张岳团伙虽然小有所成,但是还没什么大钱入账。在一天的酒桌上,马三终于对张岳说出了他和以前中队长的那个秘密。  “大哥,我想阉了我自己,我现在真的再也喜欢不上女人了!”马三在入狱的时候还只是个孩子,被中队长蹂躏了两年多以后,马三真的只能对男人感兴趣了。  “别他吗的扯淡,告诉我,那人现在在哪儿呢!”张岳震怒  “开了一家出租车公司,他上班的地方在银城商厦的七楼”  “我去找他去!”  “大哥……”  “别费话了”  “大哥……”  “你是我兄弟。”  第二天晚上,当年那个蹂躏马三的中队长左眼被打瞎,左侧耳膜被重击至穿孔,肋条断了七根,左手五根手指全被折断。  此案究竟是谁做的,到现在受害者不知道,公安局也不知道。  马三听到这件事以后给张岳跪下了,“大哥!你就是我大哥!”。马三又哭了。  张岳在九十年代初收的四个江湖大哥级别的小弟中,马三和富贵都曾给张岳跪下,都是心悦诚服的一拜,人家张岳就有这本事。  这次张岳挨了一枪,马三发疯的程度绝不亚于赵红兵。  “马三你少喊两句行吗?!”赵红兵又吵马三吼了一句。  “红兵大哥,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张岳是我大哥,我一定要为他报仇!”马三说完,转头走了。   马三前脚刚出门,李武进来了,自己进来的。  “红兵,没事儿吧!”李武朝赵红兵笑了笑,笑的挺轻松。  “没事儿,你没事儿吧!”赵红兵走上前去,拍了拍李武的胳膊,赵红兵的表情有点尴尬。  赵红兵没想到自己一时火大踹了李武,李武居然还主动跟自己说话。尽管此时赵红兵也意识到了自己踹了李武一脚有点过分,怎么说李武也是自己多年的兄弟,而且对自己一直毕恭毕敬。但赵红兵是个极爱面子的人,类似于“不好意思,刚才我有点急”这样的话赵红兵是肯定不能说出口的。他这样拍拍李武的肩,已经表示他意识到自己刚才过火了。  张岳尚不知赵红兵和李武在医院走廊里发生不愉快的那一幕。  “你们俩说什么呢?”张岳对赵红兵和李武说。  “没说什么,琢磨怎么收拾老古呢!”  “哦!”  这时,张岳病房里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挤到了走廊里。  江湖中人听到张岳受伤的消息,都来看望张岳了。走廊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大小混子,起码百十来号。  赵红兵算是看出来了,张岳在这里根本就没法安心养伤。  干脆,赵红兵和司机老火就站在了门口,把来看望张岳的人一一支开。但即使是这样,还有一些“非要看看大哥现在怎么样儿”的兄弟硬往里闯。江湖中人,遵守规矩的本来就不多。赵红兵又碍于一些熟人的面子,不得不放进去一两个,放进了一个,肯定就还会进第二个。让谁进不让谁进啊?  晚上十点多以后,人终于散的差不多了,病房里,只剩下赵红兵和带着几个小兄弟保护张岳的蒋门神。  “张岳,你不是在这医院里挺熟吗?你换个房间吧,你在这里根本没法休息!”赵红兵说。  “恩,红兵大哥说的对”蒋门神随声附和。  “……换就换吧!”  当晚,张岳换了个病房。张岳换完病房后,赵红兵被沈公子电话叫回去处理工伤事故了,沈公子已经和那些人纠缠一整天了,没赵红兵出面根本摆不平了,赵红兵只得回去。  这次为了避免被人打扰换的这个病房,很有可能救了张岳和蒋门神一命。  据说,不知深浅的老古知道这次是彻底得罪了张岳,与其被张岳打死打残不如先下手为强,先把张岳打死打残再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派多个手持枪械的人去了张岳以前的病房。但发现张岳的病房没人后,老古的人迅速撤离了。如果真的遭遇到了张岳和蒋门神,枪战过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当然,老古当晚是否真的曾派人去再次对张岳下手已经无法考证,老古肯定不承认他自己曾经干过这事儿。也或许,这就是张岳等人编造的故事。  二狗认为这事儿纯属子虚乌有也有可能,因为,张岳对老古动手似乎当时借口还不是十分充分。为什么说不充分呢?因为张岳虽然明知道当时对他开枪的是老古的人,但毕竟不认识究竟是谁,没法把这帐算到老古头上。但如果说有人亲眼看见了老古的人又带枪来医院找张岳了,那么这借口就充分了,有充足的理由去找老古算账了。  即使是黑社会,想动手也得有借口有理由的。绝对的横行霸道蛮不讲理,起码在我市行不通的  老江湖张岳懂这一点,而且懂得利用这一点。  反正这次是老古的人先开了枪,他老古总不能报案吧!  既然老古不能报案,那张岳就开心了,张岳最烦警察。  还没等张岳具体安排下一步行动时,马三已经带着人开始行动了。 十一、九宝莲灯  马三这次是铁了心要帮张岳复仇,二狗认为马三此举目的有二,1、现在张岳在刻意的疏远他,而且张岳现在手下也有很多新的心狠手辣的兄弟,多马三一个不多,少马三一个不少。但马三就要证明给张岳看:虽然你现在有那么多兄弟,但是对你最忠诚而且办事儿能力最强的依然是我这样的老弟兄。2、张岳对马三有恩,有收留之恩,也有帮其报仇之恩,马三这次就是要报恩。  当时我市的讨债生意并不好做,由于经济极其不景气,死帐的概率比以前多了太多。如果说几年前张岳带领富贵、马三等人靠要债起家时我市的死帐的概率在20%左右的话,那么到了97、98年,死帐的概率起码有60%,根本就没法做了,总不能把欠债的人全逼跳楼。在96年、97年,张岳尚在狱中,马三也没有更多的“大生意”可做,无奈之下,马三转行了。在98年时,马三开了个半赌博、半娱乐性质的游戏厅,那时我市遍地都是这样的游戏厅,大大小小上百家。经营的游戏机只有一种,就是一种叫幸运满贯的麻将游戏,相信在98年前后,东北17-22岁的男孩子都玩过这东西。这个“幸运满贯”对社会的危害远比当年李四开的扑克机赌博危害要小,就算是故意要去输,每天最多输个3、400块钱。在97年前后,由于连续由扑克机造成的两桩命案,我市彻底取缔了扑克机。在取缔扑克机之后,经营幸运满贯的游戏厅就如雨后春笋般开在了我市的大街小巷。  当时马三经营的游戏厅开在市中心商业区和回民区的交界处,算是好地段,而且马三的游戏厅起码有80多台游戏机,规模不小,马三的收入也相当不错。其实当时马三已经算半脱离了张岳的组织,而且自己也有一份相当不错的收入,如以常理度之,马三应该安分的过日子才对。但马三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的思维模式肯定和正常人有所不同。  人一旦入了江湖,就很难再抛下江湖的恩恩怨怨。社会上只要是个人就知道张岳是马三的大哥,而张岳又对马三有恩。这些,马三都不能抛却。  二狗曾经总结过:混子想在社会上玩儿的开,必须要认识人多,三教九流各行各业都得有熟人。跟了张岳混了多年社会的马三懂这点,他认识的人就相当不少。  从张岳的病房出来,马三第一个找的人是大恒。  大恒不是混子,是正经八本在电信局上班的员工(当时好像电信和移动还没分家),但他不好好上班,常年泡在马三的游戏厅里玩大满贯,当时在我市,电信和银行这两个单位几乎是仅有的能全额发放工资的两个单位,当时就连市直各局都连续几个月不发工资。即使是这样,大恒也不太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工资发下来不到一个礼拜,大恒肯定全额交给马三。  马三是见过世面的混子,不太在意千八百的小钱,而且马三对大恒的做法也挺江湖的。每当大恒又把工资输光以后,马三总是会给他扔20块钱打车钱。每当大恒马上要拍爆机却没钱的时候,马三总是让小兄弟给他上分,帐以后再算,如果大恒实在近期没钱那也就算了。每当大恒口袋里一分钱没有来游戏厅看热闹的时候,马三就会把他拉出去吃点烧烤当宵夜,喝点酒什么的。  所以全市上百家游戏厅大恒都不去,只来马三这,而且和马三称兄道弟,关系不错。  马三更加认为要和大恒搞好关系是在一天深夜大恒在游戏厅里看热闹被马三拉出去吃烧烤时大恒说的一句话以后。大恒当时是这样说的:“现在咱们市的手机越来越多了,但是我大恒就有这本事,无论是138的号还是139的号,只要他开机,我就知道他大概在哪!”。  马三知道,像是张岳、马三这样的人,需要找人的时候实在太多了。像大恒这样的人,忒有用了。  这次,马三该用上这个关系了,当天晚上,马三把大恒约到了自己的游戏厅。  “大恒,你上次不是说只要对方手机开机,你就能知道他大概在哪儿吗?”  “三儿,我大恒是吹牛逼的人吗?在我们机房就能看到!”  “那好,帮我查个人,我告诉你他手机号”  “操,这是他吗的违法的,要是被知道了我工作肯定没了,说不定还得进去!”  “扯淡,我马三是什么人你知道不?”的确,马三跟了张岳这么久,现在也已经30来岁了,在我市也得算是成名已久的大混子了。大混子有个优点:一旦折进去肯定不乱咬人。  “三儿,你的为人我知道,但是……”  “这是一万块,你先拿着。等事情办妥,我再给你一万”  “三儿,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你咋还这么墨迹呢!不就这点事儿吗?我现在把手机号码告诉你!”  “三儿……”  “别墨迹了,把钱快装好!”  月月输的精光而且欠了一屁股帐的大恒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大恒想了想,还是把这一万块钱装到口袋里了。  马三办这事儿,张岳根本就不知道,张岳也没想到马三还有这本事。马三第一步找人的工作做好了。第二步的工作就召集人马。  马三在游戏厅里有几个小兄弟,这几个小兄弟都是19-23岁,纯粹的混子,以前马三四处帮人讨债的时候,这些小兄弟就是跟着他混的,现在马三开了游戏厅,这些小混子还是追随着他,在游戏厅里收收钱、上上分,偶尔还会和前来闹事儿的人动手打上几架。  对于马三的那几个小兄弟,二狗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叫“九宝莲灯”的,此人长的还算清秀,大概175cm左右的样子,谈吐也算是文质彬彬,但是比较容易激动,一有点小事儿就大喊大叫。他骇人的是脸上有道刀疤,刀疤在左脸上,连眼皮上都有这道刀疤的延伸痕迹,但很奇怪,此人的眼睛居然没任何问题,二狗还知道他父母都是下岗工人,家里住的房子就在我市的垃圾场旁边,夏天下雨的时候天天漏雨,不下雨的时候全是垃圾场的恶臭味,所以他宁可睡在马三的游戏厅里也不回家去睡,天天泡在马三的游戏厅里。他堪称马三手下第一悍将。在当今的中国社会中,穷人的命普遍不太值钱,九宝莲灯显然也没拿自己的命太当回事儿。二狗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那是因为他是和张岳一起处决的,他当年处决的原因是因为他为他的亲姐姐杀了人。九宝莲灯的姐姐在一次卖淫时遭遇本市的一个老混子,这个老混子不但不给钱还把他姐姐打的鼻青脸肿。姐姐找到了九宝莲灯之后,九宝莲灯一怒之下把这个老混子和这个老混子的儿子全杀了,弄了半个灭门惨案,当时在我市很是轰动。  这姐儿俩,活的真不容易。姐姐去卖淫,弟弟在街头砍人。在九十年代末的东北的城市中,这似乎是穷人家的孩子很“正常”的出路。九宝莲灯被处决了也好,少在社会上受点罪,也少造点孽,倒是可怜了他的姐姐,将会在一辈子的内疚中度过。  “九宝莲灯”这个绰号也是有来历的,玩儿过电子麻将的童鞋们都知道,麻将牌中最大的牌“役满”中有一副牌叫“九莲宝灯”,各位看官看好,是“九莲宝灯”不是“九宝莲灯”。当马三刚把我市第一台“幸运满贯”的机器进到游戏厅后还没正常营业时,九宝莲灯负责试玩儿、试机器,幸运满贯这游戏经常会出现“大满贯”,也就是说忽然出现几把大牌,故意让玩家胡牌,虽然牌很大,但胡了也只有13点。九宝莲灯在试机器后没几分钟他就在大满贯里胡了一把“九莲宝灯”,这是在以前多年我市流行的“天开眼”“电子基盘”等麻将游戏机中从未出现过的大牌!  容易激动的九宝莲灯这下彻底激动了,大喊大叫,唾沫横飞,一蹦好几尺高:  “哎呀我草,我胡了九宝莲灯!九宝莲灯!太牛X了,九宝莲灯”  “三哥,快来看啊!九宝莲灯,九宝莲灯!”  看见九宝莲灯这激动的表情,在场的人没一个人不笑的,更有冷静者在大笑之余还不忘挖苦九宝莲灯:“你TMD识字不?那是九莲宝灯,不是九宝莲灯!”  “哎呀,对,对,九莲宝灯,九莲宝灯”九宝莲灯才从激动中缓过神来。  尽管九宝莲灯后来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而且把牌名都叫错了。但是“九宝莲灯”这个绰号不胫而走,后来来马三游戏厅玩大满贯的人都知道了这个典故,而且都把他成为“九宝莲灯”。  发展到后来,如果有人在牌中胡了一把“九莲宝灯”,也会大喊一声“哎呀我草,九宝莲灯”。似乎九宝莲灯的确比九莲宝灯顺口,慢慢的,全市玩电子麻将的人都把“九莲宝灯”说成“九宝莲灯”了。  多年以后,二狗在法院门口看到九宝莲灯被处决的判决书时,还听到俩人讨论:  “这杀人的史XX是谁啊?这么狠!”  “他就是九宝莲灯”  “哦,他呀!”  九宝莲灯死了,但是还是给我市留下了特有的文化遗产:只要是我市土生土长的会玩电子麻将的人,都知道应该把九莲宝灯称之为九宝莲灯。  在张岳被枪击的当天的夜里,马三就召集了以九宝莲灯为首的5、6个小兄弟。  “这次,帮我办事儿,愿意干的来我这里领安家费!”马三说。  没有一个人退缩,全愿意跟着马三干。这些穷人家的孩子,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么多钱?  第二天,马三就接到了大恒的电话。  “你给我的那个号,大概在市区东边。以前老的六门市的三层楼附近方圆100-200米”,说完,大恒就挂了电话。 十二、动物园的狗熊原理   马三听到这个消息二话没说就带着九宝莲灯等人去了老的六门市三层楼附近,据说,当天他们拿了三把枪。  “六门市”这个词在二狗印象中还是我市在八十年代初期的称谓,但到了九十年代末,我市的居民还是喜欢这样称呼。二狗不知道什么时候“一门市”“二门市”等等都已经成了大型的商场,而一门市、二门市的名词也早已随之消失,但在八十年代最具规模的三层楼高的六门市,却改造成了一些分散的店铺,二楼、三楼是经营服装的,一楼多数都是一些中档的饭店。   马三接到电话以后马上判断出:老古一定在六门市一楼的几家饭店之一吃饭。因为,在六门市附近100米,并没有其它的饭店。而且,马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值晚饭要结束的时间,老古就应该正在吃饭。  自以为躲得谁都找不到的老古做梦也想不到,噩梦就这样降临在了他的头上,毁就毁在他那部手机上。据说那天,老古是跟几个小兄弟商量,下一步和张岳谈和还是继续干。但马三突然出现后,老古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当留着别致发型“狼尾”的四十多岁老流氓老古带着大海、黑子和另一个小兄弟从饭店里出来时,马三等人刚刚下车。  刚走出饭店门口的老古正在左顾右盼,被马三看个正着。  轰动我市九十年代末的“闹市枪战”就此上演了,以前赵红兵、李四、张岳等人也曾和人枪战过,但都是在医院、郊区等地方。在闹市中枪战的,马三这是头一份儿。马三的胆子真是不小。  当天街上十分本来像往常一样十分平静,街头有摆烤羊肉串摊子的、有穿着拖鞋正在带着小孩散步的、有泼妇正在骂街的、有情侣散步聊天的、还有仨一群俩一伙的半大小子在骑着自行车追逐嬉戏的。总之,这只是我市98年一个很普通的仲夏之夜。  一切的平静被马三手中的枪声所打破。  对,马三开的第一枪,这一枪过后,街上的人们尚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街上的人们四散而逃是在老古那声撕心裂肺的“快跑!”之后。  马三下了车几乎没做任何准备就放了第一枪,这第一枪就打在了老古的肩窝处。马三虽然极少动枪,但枪法明显比张岳强了太多。  老古的兄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但中枪的老古明白了,这是张岳的人来报仇了!  有人开了第一枪,就有人敢开第二枪。据说是九宝莲灯开的第二枪,尽管什么都没打到。老古和他手下的几个练体育出身的小兄弟和赵红兵、沈公子、李四等人的差距在这一刻尽显无遗。如果是赵红兵、李四等上过战场的人遭到埋伏,一定会下意识的在第一时间掏出枪果断还击,但这次换作老古和他的几个练体育的小兄弟,却各个手忙脚乱,没一个人掏出枪应战。   老古吃饭的地方在六门市最右边的一个饭店,六门市右边当年有一个小胡同,现在已经没了,这胡同又黑又长。老古忍着剧痛一扭身钻进了这个小胡同,身后的几个兄弟也跟着钻了进去。  这时马三和九宝莲灯等人全下了车,朝那个小胡同追了过去。  此战中最经典的镜头出现了:老古跑在最前,当老古等人跑入胡同约15米左右时,马三等人赶到了胡同口,两帮人相距约15-20米。据说老古是边回头边跑,而马三则是跑到了胡同口止住了脚步端起了口径开始朝老古瞄,老古回头时正是马三扣扳机的瞬间。此时,在狭窄的胡同里奔跑的老古向后一伸手抓住了黑子,奋力一抡让黑子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几乎在同时,马三的口径打响。  一枪正中黑子的胸腔,击穿了肺叶。  黑子当场倒地。  老古继续向前跑,消失在了漆黑的胡同中。本来和黑子并肩跑的海子亲眼看到黑子中枪倒地后,不知道脚下被胡同的石头绊了一下还是自己吓得腿软,摔倒在地。  老古跑了。  被马三击穿肺叶的黑子当场倒地不起,海子被追上来的马三的兄弟切了20多刀。    马三和他的兄弟们干完之后,顺着胡同跑了。  “大哥,我把老古给干了!”马三给张岳打了电话  “死人了吗?”  “不知道!”  “老古怎么样?”  “跑了!”  “先去XX家躲着!”  “知道了”  两小时后,李武从省城找来的九哥赶到了,他来看望张岳。在路上,九哥已经听李武说了张岳和老古冲突的全过程,而且,九哥也从李武的口中知道了老古已经被崩了。据说九哥在听到张岳派蒋门神去砸老古弟弟的大巴的时候,九哥说:“就该这么干!”。当九哥听到张岳在歌厅里用手指头戳着老古等人的脸挨个骂的时候,九哥说:“真他吗的有种!”。当九哥听到还没等张岳动手,他手下的兄弟就已经把老古给干了时,九哥感慨了:“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张岳就算到了省城早晚也得成大哥。手下有这样的兄弟,这就叫实力!他在你们这里不是大哥那还有谁敢称为大哥?!”  李武把九哥找来究竟是怕自己收购大巴的事不能完成还是希望他能来帮帮张岳,这个二狗不得而知。但二狗想:更多的可能是前者。  可能有很多人费解,二狗你的文中为什么这么多仇杀啊!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哪个团伙没事儿就跟人火拼?脑子有毛病吗?二狗想说的是:在混子的团伙发展的这个阶段,最需要的就是几个团伙间的火拼,大浪淘沙,优胜劣汰。在全中国,全世界都是这样。  二狗举例来论证:前段时间二狗在北京,在四十度高烧的前夜,二狗曾十分有闲情逸致的逛了一圈北京动物园。在动物园里的狗熊坑里,二狗曾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狗熊坑里现在只剩下三只熊了,两只熊又高又壮,而另一只熊又小又瘦。二狗去的时候这三只熊正排列成一个队型给游客们作揖请求游客们喂他们食物吃,这三只熊排列的队形是这样的,两只又高又壮的熊在前面,而那只又小又瘦的熊则站在其中一只又高又壮的熊的身后,游客们不断投下食物,二狗简单的统计了一下,起码有95%的食物落在了前面两只又高又壮的熊的口中,而后面那只又小又瘦的熊只能吃到一些前面那两只又高又壮的熊不屑于吃的食物,十分可怜。  这种情况是怎么形成的呢?为什么这只又小又瘦的熊就挨欺负呢?它怎么就这么倒霉?二狗畅想一下,可能是这样的:三年前,北京动物园这三只熊体型和战斗力都差不多,但是为了争夺食物,这三只熊进行了一番争斗。争斗中,那只后来变得又小又瘦的熊落败。在游客扔食物的时候它只能站在另外两只熊的身后,它不敢向前去,向前去就会被前面的那两只熊归拢,或许,当时它如果奋起一搏,还有和那两只熊一决雌雄的机会,但它胆怯了,没有去博。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前面的那两只熊由于吃的东西多,越来越壮,而后面那只熊,却越来越瘦。前面的那两只体型相近的熊由于战斗力接近,达到了一种默契和平衡,不再争斗。  后面的那只又小又瘦的熊长期营养不良,再也没有和前面那两只熊拼死一搏的机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差距不是越来越小,而是越来越大。  就在这2008年7月初的北京动物园,二狗仿似又看到了一个江湖,小型的江湖,属于动物的江湖。  张岳和老古就像是动物园里三只熊中的两只,张岳只有击败了老古,彻底归拢了老古,才有东西吃。而落败的一方,即使还有生存的机会,也只有去吃人家不爱吃的东西的份儿。毕竟,在经济不景气兄弟们衣食无着的前提下,全市黑道能涉足的领域就那么多,有你的,就没我的。  张岳是狼,只有吃肉才能活着。老古是狗,吃屎也能活着。  这不一样。  老古这只营养不良的狗熊想要再次崛起的话,除非等前面的熊死去才有机会。  到了九八年,我市大大小小几十帮混子就是这样开始了大规模的洗牌。这次洗牌剩下的江湖大哥,到了今天只要活着就还是江湖大哥,而且,这些江湖大哥互相之间多数达到了一种接近恐怖的平衡,井水不犯河水而且互相给面子。这次洗牌中不曾出现的江湖人物,没有一人成为我市现在的江湖大哥之一。  这是因为,这次洗牌剩下的“狗熊”已经越来越肥,肥到一巴掌就能把小狗熊打晕。小狗熊,没机会了。  二狗很羡慕那些能快意恩仇的江湖人,看谁不顺眼一枪刺就抡过去,二狗可没这胆子。比如在天涯上那些灌水挖坑的,二狗就切齿痛恨,但二狗没归拢人胆子,只能在家扎上几个小纸人,写上“UV3”“UV4”等人名字,每天晚上睡觉前用缝衣针扎上几针。是否有效果二狗也不知道,反正在二狗帖子里挖坑灌水的如果将来半夜觉得哪疼什么的别来找二狗就是了。  不跑题,继续。时势造英雄,那个时代,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那就是本文中的这个时代,全市的年轻人中80%都没有工作,即使有工作每个月也就是500块钱,而且没有其它生财的途径。为了有口饭吃,几乎大部分男性年轻人都投入了混社会的洪流中,各个都自称“社会人”,混的好的留在本市继续混,在本市混不出名堂的就去广东、北京混。而且,还至少有25%的年轻女孩儿都外出“打工”,至于什么是做什么工种二狗也不清楚,总之,这些“打工”的女孩回来后多数衣着光鲜,不似从事体力劳动。  没办法,真活不下去了。刑事案件每天发生,刑警队管都管不过来。  那时我市除了半赌博性质的游戏厅、台球厅、饭店等场所外,在其它的任何商场等处,卖货的都比卖货的多。二狗依稀记得当时全市最豪华的商场主流服装的价位都在30元至80元之间。换在今天的上海,恒隆广场中随便拿出个包都能至少买下3个柜台的货。  人穷到这份上了,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在90年代以前我市市民都以“城市人”自居,颇有点瞧不起农村人的意思。但到了九十年代末期,我市的市民多数都羡慕死了农村人。起码,农村人还有口饭吃,过年,农村人还能杀个猪,吃顿饺子。  话说回来,二狗曾经说过,虽然当时张岳、赵红兵依然是我市名头最响的混子,但他们和其它团伙的实力对比其实是下降了,想要继续吃肉,就得先击败几个狗熊。  不知深浅的老古,这次是知道了惹了张岳的后果。十三、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老古被崩的消息传到赵红兵耳中时,赵红兵和沈公子都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他俩没合眼不仅仅是由于愁张岳的事儿,还有工地的事儿。“事儿”这东西挺有意思,要么总也不来,但要是来了,就肯定赶到一起。   这事儿证明了:赵红兵能领导一群桀骜不驯的混子,能团结多个呼风唤雨的江湖大哥,但是他在98年却管理不了几十个民工。   开始二狗也觉得纳闷,赵红兵能在那么险恶的江湖中戏水,为什么却栽在了这帮民工手里?直到最近,二狗才明白,西门庆能勾搭上潘金莲却肯定勾搭不上林黛玉,贾宝玉能泡到林黛玉却未必也能搞掂潘金莲。让政府官员去管理外企肯定难以服众,让外企高管去管理政府机构肯定下面会造反。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事情的经过二狗大概还记得:赵红兵、沈公子等人带着建筑队做防水防漏之初,工程的进度和质量都可以保证,当时赵红兵和沈公子自认为这钱赚的已经十拿九稳了。但,这次他俩真错了。错就错在赵红兵不但自己爱面子,而且爱给人面子,尽管对方只是个不怎么起眼的民工。在开工大概一个多月以后,有一个工人在中午吃饭时自己拿了个暖瓶打水,结果走在路上这暖瓶却一下炸了,这下可好,这工人腿和脚都烫伤了,烫得这工人不能穿鞋,走路一瘸一拐,每天只能穿双人字拖鞋,坚持干活。  在他被烫伤的第二天,赵红兵和沈公子俩人戴个红帽子领着丁晓虎等几个小兄弟优哉游哉的叼着烟去工地溜达的时候看见了那受伤的工人。   “胡队长,这工人都烫成这样了咋还干活儿呢?”   “我们这里是按日记工,他这不算工伤,如果不坚持干活就不给他记功了,他家挺困难,他干一天就是40块钱,他不干了他家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  “操,他这样你也忍心让继续他干活儿?!”沈公子不乐意了  “那咋办,要是申老板你出钱,那他肯定啥也不用干了!好好休息”胡队长嬉皮笑脸的说  还没等沈公子说话,心情舒畅的赵红兵发话了。  “别说了,什么工伤不工伤的,都是给我们干活儿弄伤的,晓虎,大耳朵,你俩带他去医院,医药费咱们出。你看看他那脚,都快化脓了!胡队长,这工人让他养好伤!工资照发,钱的事儿你跟沈公子说去!”  赵红兵在以和江湖中人交往的方式和这些建筑工人沟通。  按道理说,当工人的,遇上这么容易说话的一个老板该高兴了不是?  事情的发展方向和赵红兵预料的恰恰相反。江湖中人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多数情况下都知道感恩戴德。但赵红兵和沈公子十分倒霉,他这个队中有些建筑工人却认为赵红兵这样的行为是傻逼,容易被骗。  因为什么啊?因为从来没人对他们这么好过!  他们中间有很多人都不能理解赵红兵、沈公子那从当兵时就养成的习惯性的为人着想、宽容大度的团队精神,他们多数都只计算着自己的得失和蝇头小利,当他们已经习惯了精明的包工头的苛刻后,忽然遇上赵红兵和沈公子,他们不认为赵红兵和沈公子是傻逼还能认为是什么?  好戏在后头。  烫伤事件没过两天,又有一工人手指头被砸骨折。同理,这工人也休息去了,而且他这真是工伤,赵红兵和沈公子出了医药费营养费等等一切该出的费用,而且还另外出了2000块钱让他安心养病。  以上两个伤都属实,都是真受伤了。  赵红兵千不该万不该在第二个工人受伤后对胡队长说了一句:“以后你看谁病了、伤了,你不用跟我和沈公子一个一个说了,你看他不行就让他休息去,工资照发,这活儿这么辛苦,都是一家老小,都不容易。你就看着办吧!”  工程开始的顺利进行让赵红兵和沈公子二人心情都很愉悦,对胡队长也比较放心,到了中后期,连沈公子这等精明的人都很少去工地了,毕竟做防水防漏这活儿是个简单活儿,没什么技术含量。赵红兵和沈公子忒大意了。  直到有一天,沈公子接到了工程监理的电话。  “申老板,这工程还剩下不到半个月了,能如期交工吗?”  “能啊,没问题!”  “呵呵,我看悬,你们抓紧点进度吧!”  “怎么悬?有什么问题吗?”  “你多长时间没去工地了?申老板?”  “我媳妇快生了,最近一个多礼拜一直没去,胡队长不是在那呢吗?”  “这十来天,你们那活儿根本就没啥进展!”  沈公子一听这话,立马开车去了工地。  到那一看,果然如监理所说,过去的一个多礼拜根本就没进度。  “胡队长,这怎么回事儿?”  “流感,工人们都病了,各个发高烧,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顶班,我也急啊!”  “这事儿,你咋不跟我说!”沈公子火了。  “我也不知道工人能病多长时间,没想到那么多工人都病倒了,一病那么长时间……”  “那工程能如期交工吗?”  “难说!”胡队长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沈公子肺都气炸了。胡队长说是队长,其实并不是承包者,只是这群工人中领头的,也是按天拿工资的。沈公子急,人家可不急。  “我去看看他们都病成什么样儿了!”沈公子去了工人住的临时搭建的简易工棚。  一进工棚,眼前的一幕险些让沈公子气得跳起来。  只见,工人们仨一群、俩一伙的在工棚的大长铺上边打牌边嚼着花生米大喊大叫的喝白酒呢!  这叫生病?这叫高烧?  聚精会神的玩牌喝酒的工人们根本就没注意到沈公子拉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真TMD给脸不要脸!”沈公子一看全明白了,顺手抄起个门口一个没用过的铁的痰盂就扔了过去。  “咣”的一声响,工人们一下肃静了,满脸愕然的看着怒发冲冠的沈公子。  “都给我下地干活儿去!!”沈公子难得失态大吼大叫一次。  工人们没人答话。  有些人想下地穿鞋,但是看看旁边纹丝不动的工友,又停下来了。几十双目光盯着沈公子。  “看什么看!下地干活去!听了没?”沈公子说。  “申老板,我们都生病了,流感!”沉默的工人中有人发言了,说话这人是个三棱眼,一看就是难惹的主儿。  “好,你有流感是吧!你发烧是吧!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要是查不出来你有病,你知道什么后果吗?”沈公子极少恐吓谁,但是那天他的确火大。一向骄傲自负的沈公子忽然有了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而且愚弄他的是这群看似老实的工人,沈公子实在受不了了。  “我病得下不去地了,去不了医院了,咋办!”这三棱眼用一种近似嘲弄的目光看着沈公子。  沈公子气得笑了。  “好,你下不来地是吧,我找人背你去医院!”  沈公子再没跟他费话,转身出了工棚。马上就给丁晓虎打了个电话,“晓虎,多带俩兄弟过来!这里有工人病得走不动路了,你们背他们去医院。  沈公子算是明白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还真把沈公子和赵红兵都当傻逼了。  半小时不到,丁晓虎带着20多号人过来了。  “晓虎,问问他们去,谁下不来地。谁下不来地你和你的兄弟们把谁背医院去!”沈公子说。  丁晓虎带着西郊这群战斗力极强的混子就进了工棚。  沈公子蹲在外面抽烟,看着蓝天白云想事儿,没进去。  沈公子刚把烟点着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几声大喊大叫,一听就是丁晓虎的嗓门。然后工棚里一通叮当乱响,再加上鬼哭狼嚎。  沈公子还是蹲在工棚门外,安安静静的抽烟,一动没动。  当沈公子快把着根烟抽完的时候,以那个三棱眼为首的的6、7个工人满脸是血跑了出来。  “你们是黑社会,没有王法了,我们告你们去!”三棱眼等人边跑边喊。  沈公子睁着他那双大眼睛看着他们眨巴了几下,然后笑笑,蹲着一动没动,在地上捻灭了烟头。  俩小时后,劳动局的人来了,找沈公子谈话。  在丁晓虎知道劳动局的人找沈公子谈话以后,丁晓虎带着人二话没说叫了出租车就去了劳动局,在劳动局的办公室里又削了三棱眼等人一顿。  事儿是越弄越大了。  赵红兵正向工地赶的时候,接到了张岳被枪击的电话。赵红兵给沈公子打电话让沈公子去医院时,沈公子又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丁晓虎等人这下被扔进去了,沈公子也得协助调查,如果不是公安局的领导当年总在沈公子的饭店吃饭和沈公子混的挺熟的话,沈公子也得进去,而且还得被当成主谋审。  赵红兵在这边想给张岳报仇的事儿。  沈公子在那边愁去看守所捞人和工程的事儿。  他俩的事儿又都是共同的事儿。换了谁,谁还能睡得着啊。  意外一个接一个,老古被崩了,而且他那俩手下生死不知。赵红兵和沈公子又到了张岳的病房。  “马三要是打死了人,这事儿可就麻烦了”  “打死了人他就跑呗,去广州找四儿去。”张岳说的轻松。  “少给四儿找麻烦了。马三本事不小啊,隔一天就抓到了老古,还给丫崩了。”沈公子认识马三多年,真不知道马三还有这本事。  “沈公子,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我烦的人天天来看我,我这么想你,你TMD就是不来”张岳说。  “我倒是想来,可是人家公安局不放我出来”  “咋了?到底咋回事儿?”  “几个工人闹事儿,晓虎过去CEI了他们一顿,现在可好,晓虎他们被抓起来了,那些工人都在医院躺着。说是要住上个三五年院,讹死我们”  “还有人敢讹你和红兵大哥呢?!”在一边听着的蒋门神怒了。  蒋门神这犟驴轻易不佩服谁,但是一旦佩服谁那真是死心塌地。他除了张岳就佩服沈公子,每次沈公子一说有事儿,蒋门神总是第一个跳出来要帮忙。要是沈公子拒绝他帮忙,他一定挺伤心,认为沈公子瞧不起他。  “把人打了,人家报了官,那你说怎么办?”沈公子说  “沈公子,你就告诉我他们在哪儿住院就行”  “市三医院”沈公子说  赵红兵示意沈公子别说,可沈公子嘴快。  “行了,你就等着吧。”蒋门神系好了衬衣的扣就站了起来。“走!抄家伙走!”蒋门神召集兄弟们出门了。家伙和人都是现成的,蒋门神带着人就在这保护张岳呢。  沈公子和赵红兵都伸手要拦蒋门神。  躺在床上张岳乐了。  “红兵,沈公子,你俩白混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儿还摆不平,对付那些大混子你们都挺有办法,怎么对付这几个民工你们就没主意了?你就让蒋门神去吧,他肯定能把这事儿办妥!”  据说蒋门神当时带了人直奔了第三人民医院。  三棱眼等6、7人遭受了两天以来的第三次毒打,具体过程二狗不表,但是蒋门神在削完他们以后有几句经典台词二狗必须要讲一下。  “你们还讹吗?”  “不讹了?”  “你们还感冒发烧吗?”  “不感冒发烧了!”  “今天是谁打的你们?”  “没人打我们!”  “那我们走了你们再继续去报官怎么办?”  “肯定不报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恩,你们想去报就报,我不怕。反正等你们报了官以后我们肯定有兄弟去接你家孩子放学去,没孩子的我们还有兄弟去送你们家老人去医院看病去!你们就在这放心的养伤吧”  说完,蒋门神潇洒的走了。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颠扑不破的真理。  当沈公子听到蒋门神回来后复述的那句“接你家孩子放学去”以后,沈公子乐坏了:“老蒋,你真卑鄙,你真龌龊!”  “但真管用”张岳接过了话岔。十四、社会,不是这样混的   在马三崩了老古以后两天,张岳就得到了消息,老古的手下大海和黑子一个都没死。   这下好了,马三也不用跑路了。毕竟,先开枪打张岳的是老古的人,带着枪到处找张岳的也是老古。老古他总不能报案去。民不举,官不究,这是我市公安系统历来的优秀传统。一场轰轰烈烈的闹事枪战,就这么被公安系统轻易的“遗忘”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市那几年枪击案过多,公安局也没太把这当回事儿。   体育生就是有体育生的优势,一个被打穿了肺叶被抢救了过来,另一个被砍了20多刀活了下来。写到这里二狗忽然发现一件极其有趣的事儿:我市流氓团伙间连续的刀枪拼杀、大规模的械斗,简直除了手榴弹外其它所有轻型武器都用上了,但却真的很少打死人,反而是17、8岁的小孩子打架下手没轻没重动辄就出了人命。大规模的枪战、械斗都不死的各个团伙的大哥活下来的概率却又很小,这更加有趣,这些大哥要么毁在鼠辈手里要么以一种极其意外的方式死亡。  想起这些,二狗不能不唏嘘不已。  三天后,老古找人来说情了,说辞大概的意思是:都是在社会上玩儿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老古并没有派人去开枪打张岳,是手下的几个小兄弟没控制住。如今,老古也被崩了,当时开枪的两个小兄弟也差点没被打死,这仇也了的差不多了。大巴的事儿,愿意卖给省城的九哥,合60万一台,保本儿不亏就行了。  老古自己割了自己的肉喂了张岳吃。  现在的张岳和十年前的张岳不大一样,十年前的张岳,有人敢向他开一枪,他只要活着他非崩人家十枪不可。现在的张岳,毕竟老婆孩子都有了,仇报了,气出的差不多了,面子也找回来了,九哥的事儿也办妥了。  张岳只跟说客撂了一句:这事儿就算结了,但是老古以后别在我面前得瑟,否则我非干死他。  这一切,自张岳受伤后一直留在我市的省城的九哥都看在眼里。  李武这人混社会的能力相当强,他有混社会的天赋,不但在我市赵红兵、张岳等人混在了一起称兄道弟,而且和省城的多个大哥都有联系。在认识李武之初,九哥以为李武是我市最有实力的江湖大哥之一。后来发现李武虽然有点实力,但他显然做不到呼风唤雨的地步,张岳才是我市江湖一哥。在陪张岳住院的这几天里,九哥又发现张岳在大事上对赵红兵言听计从,俨然赵红兵还是张岳的大哥。九哥算明白了:无论是张岳、李武还是赵红兵,单独拿出来一个都未必能把全市的混子都归拢了,或许张岳有这实力,但也没验证过。这哥儿几个虽然各自为战,但是出事儿以后总是绑在一起,几个团伙力量加在一起,那肯定是能归拢全市的大小混子。  尽管张岳的武力如此强大,手下一个已经不怎么联系的小弟马三就敢于带人在闹事中开枪归拢了老古。但张岳在九哥眼中,距离真正的江湖大哥还有一定的差距,还欠缺火候。  因为九哥在老古服软后的一次饭局中,曾经对他很赏识的张岳和赵红兵说过一句话:社会,不是你们这样混的。  那社会是怎么混的?九哥是怎么混的?  九哥这人身世颇为神秘,据传是省城军区的一个高官的最小的儿子。二狗曾见过九哥一次,九哥其貌不扬,塌鼻子、小眼睛、薄嘴唇,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两道浓眉,普通人的眉毛都是顺着长,很柔软,而九哥的眉毛却是立着长的,根根直立。九哥穿的也很朴素,说的难听点,又瘦又驼背的九哥老远看有点像个老猴子。但是就这其貌不扬的老猴子的智商不是一般的高,在省城黑白两道都搞的很定,从后来见诸报端的省城黑社会大哥到省里、市里、军区的领导,都和他称兄道弟,交情非浅。  而且更为传奇的是:九哥这人从小到大根本就没跟任何人动过一次手!  同样是江湖大哥,张岳、赵红兵等人有了今天的名气,他们自己都数不清跟人家打了多少架,开了多少枪。但九哥真就从小到大没跟人打过架,但人家就是省城最有名的江湖大哥之一,看出差距来了没?  据说省城黑道里流传一句话:“要不是活腻歪了,就别跟九哥玩儿脑子。”  九哥的智商和影响力通过这句话可略见一斑。  二狗后来听到赵红兵说的一件关于九哥的事儿,二狗倒是觉得很好玩儿。  九哥偶尔吸毒,但不是特别的成瘾,但一旦哪天心情好,就开“玩儿”。有一段时间九哥没什么事儿,每天下午磕摇头丸,嗨到了晚上又开始吸K粉。终于有一天九哥出问题了,那天到了凌晨3:00的时候,九哥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上长了黑毛,又粗又长的黑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茁壮成长!吓人不?  可能有童鞋会问,人的手上哪有长黑毛的?吸了什么能长黑毛啊?  笨!九哥吸毒过量,幻视了呗!  “大军,你看你看,我手上长黑毛了,咋办!”九哥惶恐的叫了起来。大军是九哥的保镖,成天跟九哥形影不离。  “九哥……这……”大军明白,九哥这是出现幻觉了。  “楞什么呢?!开车送我去医院啊!”看到自己手上长了黑毛,九哥真急了。  5、6台奔驰,大半夜的浩浩荡荡到了某军区医院的门诊部。  “大夫,我大哥手上长了黑毛,你帮他治治。”大军一个劲的朝大夫使眼色,意思是:我大哥出现幻觉了,你赶紧敷衍一下他。  “先生,你出现幻觉了,你手上啥也没长,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啊!”这大夫看九哥这瘦小枯干的样儿,做梦也没想到他就是省城的江湖大哥九哥。  “大夫,咋没长啊,你看,它还在长呢,长的那么快……”  “你啥毛也没长,你手上连汗毛都没普通人多”大夫不耐烦了,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他妈的说啥?你是大夫吗?!……”九哥火了,转身摔门走了。   九哥走后,该急诊室被一群彪形大汉砸的稀巴烂。这倒霉大夫就看见了九哥和大军俩人,没想到急诊室外面还好几车人呢。   九哥又到了第二家医院,这回,九哥带的所有的兄弟都跟着他涌进了这急诊室。  “大夫,我手上这毛是咋回事儿,这是啥病?你看,你看,它长的这么快,都要耷拉到地上了”九哥这药劲儿还没过,越看自己手上的毛越长。  “……这……”这大夫比刚才那医院的大夫明白点儿事,看着一直充他使眼色的大军,他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快给我治啊,大夫!哎呀我操,我右手上也开始长黑毛了!”   “……这样吧,我先给你简单的处置一下!”   这大夫倍儿逗,拿出个剪纱布的剪子开始在九哥手背上比划。剪来剪去,剪的全是空气。但这大夫看这阵势,还得硬着头皮假装给九哥剪黑毛。  “我操你吗,你剪了半天,啥也没剪掉!一根毛都没剪断!”九哥一声怒吼。   该医院急诊室同样被砸,大夫的眼镜都被打飞了。  九哥又去了第三家医院的急诊室,这回,连九哥手下的那些兄弟都憋不住笑了。  这急诊室这大夫的智商可能真不逊色于没嗑药的九哥。二狗想:这大夫可能也是省城的一个名医吧。  “大夫,我俩手都长毛了,你看咋整?我去了俩医院都没看好!”  “恩,这病,有点麻烦!”这大夫沉思了一刻回答。  “那咋办?”  “叫你的兄弟们先出去,我现在去取药水,一会回来,把灯关上给你洗。你这病不常见,必须得用药水洗,才能把毛全洗掉,我现在就去取去。”   这大夫把九哥的兄弟全撵出去了,把急诊室的灯一关,一盆温水,一块肥皂,开始给九哥洗手。   从凌晨四点一直洗到早上六点,天都快亮了。  “大夫,我这毛能洗掉吗?”九哥在关了灯的小黑屋里问  “能!”大夫信心十足,一通搓,手劲不小。  “还要多久”  “再洗半个小时吧!”  “哦……真能治好?”  “能!”  “谢谢大夫昂”  天快亮了,大夫把灯打开了。  九哥那手都快被这大夫洗吐露皮了。  “看看,好了没?!”这大夫特有自信,边用毛巾擦手边说。  “哎呀,真好了!”九哥十分惊喜。  费话,洗了三个小时,九哥那药劲儿过的差不多了,再看见手上有黑毛那才是怪事儿呢!  “大军!进来!多给这大夫点儿钱!”  这大夫笑笑,没收钱。这等聪明的人知道,要是收了这钱,等九哥睡一觉起来,肯定明白了他是在骗人,说不定就得挨顿毒打。  九哥的兄弟们十分感谢这大夫。要是这大夫不把九哥按在那洗手,说不定得多打多少架,说不定省城有多少家医院那天晚上要遭殃。  通过九哥这事儿二狗明白了点事:对付正在发疯或者接近发疯的人,一定得顺着他,由着他,千万不能和他对着干。即使想跟他把事儿说清楚,那也要等他不疯的时候再跟他说。二狗也想开了,UV系列爱在天涯刷就刷吧,九哥吸了那么多K粉药劲过仨小时都能过,我就不信你UV系列磕了啥猛药,药劲还能持续个十天半个月的?  九哥嗑药的时候的确有些搞笑也有些失态,但是正常的时候,九哥的智商还是远超常人的。也可能他智商的优越感太强,觉得和普通人斗没什么意思,就磕磕药降低一下自己的智力,享受一下做普通人的快乐。  他这句经典的:“社会,不是你们这样混的”是经过二狗升华过的,二狗模仿了周星驰的台词:“球,不是这样踢地”。尽管九哥没这样说,但是九哥的确表达了这层意思。  据说那顿饭,参与的人有赵红兵、张岳、李武、马三等四人,张岳伤的不重,入院十来天就一瘸一拐的出去得瑟了。  “马三,九哥敬你一杯,你是条汉子!有胆量!”  “谢谢九哥!”马三站起来干了。  看到省城的九哥夸奖自己的兄弟,张岳面有得色。  “李武是我小兄弟,我就不跟他客气了。我最高兴的是通过李武认识红兵、张岳你们哥儿俩,你们俩是这里的名人、江湖大哥,以后一定要多多照顾老哥!”  赵红兵不卑不亢的和九哥喝了一杯。张岳更有得色。  “张岳,以你们的火力和胆子,拿到省城也肯定很快就戳出去。但是,恐怕……”  “恐怕怎么?”听到前半句,张岳挺高兴,他想知道九哥的后半句是什么。  “恐怕很容易就被当典型给抓起来了,弄不好就崩了。”  “……”张岳没说话。  “据我所知,你们哥俩儿也没少在里面受罪吧。”  “恩……”累计在监狱里呆了8年出头的赵红兵点头了。  “你老哥我就不知道省城的看守所门朝都哪边开!”九哥说。九哥确实不是在吹牛。  “……”赵红兵和张岳都有点惊讶了。尤其是张岳,有事儿没事儿就在看守所呆上俩仨礼拜。  “在中国现在的社会,如果你不能做到黑白两道都混得开,那你干脆就别混社会,这样下去,早晚得折!”  “你们兄弟狠是狠,绝对够狠,但是你们那是在玩儿命,不是在混社会!你们兄弟都有几条命可以玩儿?”九哥又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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