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感觉,有时候常会成为事实。” 她注视着我。“那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说,令尊不是令姐杀的!” 她慢慢地把手拿到嘴边去。眼睛像恐惧似的瞪大,目不转睛地看看我的眼睛。 “你,大概疯了,一定是的,你从哪儿听来的?” “那可以不管,事实就是事实,总有一天可以证实给你看。” Ⅲ 在家里附近无意中碰到波德·卡林顿。 “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他说:“我明天就要搬家。” “搬到纳顿去吗?” “正是。” “你可以享乐了。” “但愿如此,不过……”他叹了一声。“海斯亭,我只能告诉你,一想到就要和这个家离别,感觉到很高兴哪。” “因为这里的伙食太差,而且,服务也差强人意。”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毕竟这里的价钱便宜,在这种客栈讲究奢侈也没有用。海斯亭,我所说的不是那些不方便的事。老实说,我不喜欢这幢房子……这里笼罩着一股邪气。在这里,怪事层出不穷!” “这倒是真的。” “我不知道这一股邪气是什么,过去层发生过谋杀案的房子,可能无法恢复原来一样吧。可是,无论如何让我看不顺眼。首先发生的赖特雷尔太太的事故……的确是运气不好的意外。接着是巴巴拉!”他停顿了一下。“我可以肯定,她是世界上最不像会自杀的女人。” 我犹豫了。“话可不能这样明确的。” 他打断了我的话。 “可以,我可以明确地肯定。你知道吗?巴巴拉死的前一天,我几乎是整天和她在一起的。那一天的巴巴拉精神很好,因为她很久没有外出,所以格外高兴。唯一令她担心的是约翰过份沈湎于实验工作,会不会超过限度,而且还说会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当实验品。海斯亭,你明白我想的是什么吗?” “我不明白。” “我是说,巴巴拉的死,她先生也应负起责任。或许他对她发牢骚吧。巴巴拉和我一起的时候,每次都是很快活的。他故意让巴巴拉知道,她是他事业的绊脚石而使巴巴拉崩溃。这个狼心狗肺的无情汉,连一根头发都还没动过,竟已满不在乎地说马上要到非洲去了。说真的,海斯亭,其实有人说巴巴拉是他杀的,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你大概不是真的这样想,才这样说的吧?”我严厉地说。“不,是真的。这个理由是我们会以为如果那个家伙要杀死巴巴拉的话,可能不会采用那样的方法。也就是说,任何人都知道他目前正在研究毒扁豆硷,所以,如果他要杀巴巴拉的话,当然不会使用那种毒药,这才顺理成章。可是,话虽这么说,海斯亭,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怀疑富兰克林哪。线索是来自一个确实可靠的人物……” “那是谁?” 波德·卡林顿降低了声音。“是顾蕾丝护士。” “什么?”我的惊异非同小可。 “嘘!不要这样大声。是的,是顾蕾丝护士告诉我的。她是个又伶俐、又精明的女孩子。很早以前一直对富兰克林没有好感。” 我觉得奇怪。顾蕾丝护士所讨厌的,照理应该是她所伺候的患者才对。我的脑海忽然想到,顾蕾丝护士一定对富兰克林夫妇的家务事知道得很详细。 “听说顾蕾丝护士今天晚上要住在这里。”波德·卡林顿说。 “什么?”我感到惊讶。因为顾蕾丝护士在葬礼完毕后,已经离开史泰尔兹庄了。 “只有一晚……在尚未到新的患者那里去之前。” “哦,原来如此。” 听说顾蕾丝护士今晚要睡在这里,不由得使我感到不安,但是一旦想问我为的什么理由,我也答不出所以然来。是不是有什么理由才回来的?波德·卡林顿不是说过,她对富兰克林不怀好感吗……? 为了使自己安心,我更强调说:“顾蕾丝护士不应该再评论富兰克林的是是非非。无论如何,庭上采信她的有力证词,已经判决自杀确定了,再说,白罗也说过他曾经看到富兰克林太太手上拿了瓶子,从研究室出来……” 波德·卡林顿疾声厉色地说:“瓶子又能做什么?哪一个女人,什么时候不带瓶子?香水瓶啦,发胶瓶啦,指甲油瓶啦。你总不能说你哪天晚上看到你女儿手上拿着瓶子,就认为她有自杀的企图吧?简直胡闹!” 这时候阿拉顿朝我们走近来,他忽然停住,但正巧,戏剧化似的,远处传来隆隆雷声。我以前也有这个感觉,阿拉顿这个人颇适合演反派角色。 可是,在富兰克林太太死的那个晚上,他并不在史泰尔兹庄。再说,他到底有什么动机呢? 甚者,我马上又想到,X有没有动机啊。这一点他占了上风。只因这一点,使得我们只好认输。可是,或许有能照出真相来的一点曙光射进来也说不定。 Ⅳ 我始终一点都没有白罗说不定会败北的念头。在白罗对X的一战,我完全忽视X有战胜的可能性。我深信纵令白罗衰弱,深受病痛之苦,到后来强者仍然是他。因为,我已经看惯了白罗的成功。 对于我的信心,首先浇我冷水的,不是别人,是白罗本身。 我在下楼吃晚饭的半路上,顺便去白罗的房间。我已经忘记为什么这样,因为那时候白罗忽然对我说:“万一我有什么……”。 我立即大声提出抗议。不会发生万一的--没有会发生的理由。 “原来富兰克林说话时你没有仔细听清楚。” “富兰克林他知道什么?你还很健康,白罗。”“或许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很小。不过,我说的是眼前的特殊性而言,不是一般理论。我要说的意思就是说,即使我不久就要死了,我们的X先生倘若要高兴一番,也为时尚早。” “为什么?”我的脸上明显地流露出内心的惊讶。 白罗点了一下头。 “没错,海斯亭,X先生毕竟很聪明,聪明透顶!X知道我之将死,甚至即使比寿终正寝之期仅仅提早一两天,对于他都是方便得无法估计。X先生应该不会不知道才对。” “可是,这样的话,到底将变成怎么样呢?” “当指挥官战死了,绝对应由副指挥官指挥继续作战,老友啊,你必须继续奋斗。” “我吗?宛如坠入五里雾中嘛。” “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万一我有不幸,老友!这里面有……”他用手拍了一下身边的上了锁的公务箱。“这里面,所需要的线索一应俱全。足够应付任何偶发性事故。” “何必这样装模作样,趁现在干脆把一切都告诉我不就得了吗?” “不过,不是这么一回事。最要紧得是要做到你不知道我所知道的事这个事实啊。” “也就是说,你为我留下了写得很清楚的案件的说明书?” “不是,因怕有落入X手里之虑。” “那么,那是什么?” “可以说是提示。对于X先生并没有任何意义,这一点你可以放心--照理应该能引导你发现真相才对。” “那就不得而知。你为什么非这样拐弯抹角讲了一大堆不可呢?你总是把事物弄成非常麻烦为乐。真是本性难移!” “你想说,我现在已经染上恶习了,是吗?也许是也说不定。可是,放心吧,你可以凭这些提示发现真相的。”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然而,你恐怕会为了发现真相而后悔吧。说不定你会说:“把幕放下来吧。”” 从他的口气,我再度感到以前曾有一次或两次在心中蠢动的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虽然视线不可及,但就在很近的地方,有我不想看的事实--感觉到潜伏着没有予以承认之胆量的事实。在我的内心深处,已知道……这件事实。我甩掉此一不安感,下楼去吃饭。-------------------------------------------------------------------------------------- 第十七章 Ⅰ 晚餐席上倒很热闹。赖特雷尔夫人又出现于楼下,已经有发挥虚有其表的爱尔兰式快活的那种心情了。富兰克林精神抖擞,更比过去愉快。顾蕾着一身轻装替代了制服,我第一次看见她穿便服。卸去了职业上的严谨的她,的确是个迷人的女孩子。 饭后,赖特雷尔夫人提议玩桥牌,结果开始了不受人数限制的胜负。约九点半左右,诺顿说他要去白罗的房间看一下。 “那是个好主意,”波德·卡林顿说:“可怜,最近好像不舒服的样子,我也去看。” 我非马上采取行动不可。 “各位,对不起,他要是一次和两个以上的人讲话就会很累。”诺顿会意,马上说:“我答应要借给他一本与鸟有关的书。” 波德·卡林顿说:“明白了。海斯亭,你还会来吧。” “当然。” 我跟诺顿上楼。白罗在那里等着。我和他说了两三句,回到楼下来。我们玩起Rummy来。 波德·卡林顿对今夜的史泰尔兹庄的轻松气氛颇表愤慨的样子。弦外,有要把那个悲剧忘得一干二净似乎为时尚早之意。他心神不定,常常忘记自己正在做什么,终于玩到一半离席。 他走近窗边打开窗子。远处传来雷声。一阵暴风雨可能很快就要来,但要到这里来,还有一段时间。他再把窗子关好,回到原来位子,站在那里旁观了一两分钟,然后走出了房间。 我在十一点十五分前上床。我以为白罗大概睡着了,所以没有到白罗房间去。而且,我已经懒得去想史泰尔兹庄,和在这里发生的案件。我很困,希望甜睡,把一切都忘得干干净净。 正要睡着时,被某种声音惊醒,我以为是敲房门的声音。“请进。”我回答,但没有反应,所以,我起身点灯,探身出去望了一下走廊。 我看到诺顿正好从浴室出来回到他的房间。他穿一件色彩很野的方格花纹的家常便服,像平常一样,倒竖着头发。他进入房间,紧跟着关好房门后,很快听到从里面上锁的声音。 上锁的声音使我感到有点不安,再回到床上去。 它暗示微乎其微的不祥预感。诺顿是不是经常锁门呢?为什么呢?是不是白罗警告他这样做?我想起了白罗的房间的钥匙神秘失踪,忽然感到不安。 躺在床上时,不安越来越强烈,加上头顶上的暴风雨,更增添了我精神上的紧张。我终于起床,把门上了锁。或许这样才稍觉放心,开始有了睡意。 Ⅱ 我在吃早餐之前,到了白罗的房间。 他在床上,看到他的不舒服的病容,我吓了一跳。他的脸上布满了疲惫不堪的皱纹。 “你好吗?老兄。” 他勉强地向我微笑。 “还活着,你看。我还活着。” “不痛苦吗?” “不会,只是很累。”他叹了一声。“累死了。” 我点头。 “昨天晚上怎么样呢?诺顿有没有告诉你他那天看到的是什么呢?” “有,他说了。” “他看见什么呢?” 白罗已沈思的神色注视了我很久,然后回答。 “我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告诉你,因为恐怕被你误会。” “你到底在说什么?” “诺顿说他看到两个人……” “是茱蒂丝和阿拉顿!”我嚷起来。“我当时这样想。” “老友,不是,不是茱蒂丝和阿拉顿。所以说嘛,我怕你误会,因为你这个人,死头死脑,只知其一!” “对不起。”我觉得有点难为情。“那么,到底是谁?” “明天告诉你。现在,有很多事搞得头昏脑胀。” “有助于破案吗?” 白罗点头肯定。然后闭起眼睛,躺回枕头上。 “这案件已经结束了。剩下来的是要整理一些细节,吃饭去吧,顺便替我叫卡狄斯来好吗?” 我先让卡狄斯去白罗的房间,然后才下楼去。很想见见诺顿。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他到底向白罗说了些什么。 在潜意识里,我至今仍然不满。白罗的有气无力,使我不称心。为什么要那样一直保持着神秘主义呢?为什么要表露出那样神秘,那样深刻的痛苦呢?这桩案件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早餐席上看不到诺顿。 饭后,我漫步向院子里走出去。暴风雨之后的空气特别凉爽。昨天晚上大概下了一场倾盆大雨。波德·卡林顿站在草坪上。我很想向他吐露我的心事。很早以前就想这样,白罗看样子无法再继续孤军奋斗了。 今天早上的波德·卡林顿似乎充满活力与自信,使我感到一阵温暖和安全感涌上心头来。 “今天早上晚了一点嘛。”他说。 我点了一下头。 “睡个懒觉。” “昨天晚上雷雨交加,声音震耳,你知道吗?” 我想起来了,我在睡梦中也听到雷声大作。 “我昨天晚上,心情也不大好。”波德·卡林顿说:“现在舒服多了。” 他张大了两手伸懒腰,打了哈欠。 “诺顿在哪儿呢?” “大概还在睡,这个懒鬼!” 我俩不约而同地朝上面望。因为我们所站的位置,正好是诺顿房间的正下面。我不由得感到愕然。在整排的窗子中,只有诺顿房间还关着窗子。 “奇怪,你看他们会不会忘了叫他?” “奇怪,会不会生病?我们上去看看。” 我们一起上了二楼。再走廊碰到一个有点傻里傻气的女子。我们问她时,她回答她曾经敲了诺顿的房门,但没有反应。她说她曾敲了两次,但是大概没有听到。房门上了锁。 不祥的预感掠过我的脑际。我一面用力地敲门,一面叫。 “诺顿,诺顿,起来!” 然后,随着升高的不安,再叫了一次。 “起来……” Ⅲ 任凭怎么叫都没有回答,所以,我们只好去找赖特雷尔上校。他睁开淡蓝色的眼睛,露出一副警戒之色,听完了我们说的话,半信半疑地捻着胡须。 平常遇事很快果断的赖特雷尔夫人,毫不犹豫。 “我们得想办法把门打开,其他没有更好的方法。” 我看到史泰尔兹庄的房门被撞开来,这一次算是第二次。房门那边,有和第一次完全一样的东西--意外死亡的尸体! 诺顿穿着睡袍倒在床上。钥匙放在睡袍口袋里面。一只手握着像玩具似的,但却是够致人于死的小手枪,再额头正中央开了一个小洞。 我看到它的一瞬间,产生了某种联想。可是,在一瞬间之后,已经再也记不起来了。一些很久远的…… 我累得连它也想不出来那么累。 Ⅳ 一进入白罗房间,他已觉察到我的脸色,迫不及待地问我。 “发生什么事了?诺顿呢?” “死了!” “为什么?什么时候?” 我简单扼要地告诉他。 然后,有气无力地这样结论。 “警察说这是自杀的,除了这样说外,还能怎么说?房间上了锁,而且窗户也关着。钥匙放在尸体的口袋里。无论怎么说,我亲眼看到它进入房间,而且也听到锁门的声音。” “海斯亭,你看见他吗?” “是的,昨天晚上。” 我向他解释当时的情形。 “你看到的的确是诺顿没有错吗?” “当然啦,他那身睡袍,到什么地方都可以认得出来的。” 一瞬间,白罗又变成原来的白罗了。 “哎呀,问题不是睡袍,而是穿着它的人哪。真是的!睡袍,谁都可以穿。” “的确是他。”我从容地说:“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可是,头发是诺顿的没有错,而且,走路有点跛。” “任何人也可以跛着脚走路啊,我的天!” 我愕然地注视着他。“你的意思是说,我看到的不是诺顿?” “我并没有这样说,只是因为你断定是诺顿的根据太不科学,才使我束手无策。我并没有说你看的不是诺顿。其他人大概很难化装成诺顿吧。这里的人个子都很高,个子都比诺顿高。总之,身高是瞒不过人的。诺顿顶多只有五五寸而已。但是,却……越想越有诡计的味道。你不这样想吗?诺顿进入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锁好,钥匙放在口袋里,以一只手握着手枪的被射杀尸体被发现。而且钥匙仍然放在口袋里的话……” “那么,你认为他不是自杀?” 白罗慢慢地摇头。 “是啊,诺顿不是自杀,是被谋杀的。” Ⅴ 我茫然地下了楼。一想到案子演变成这么费解,对于我没有发觉到下一个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大概可以得到宽容吧。因为那时候,我的脑筋已经迷迷糊糊,没有正常地思考的啊。 这样说来,一切都合乎逻辑。诺顿被杀了……为什么被杀呢?其目的在于不让他漏他所目击的秘密--至少我相信这一点。 可是,他已经把那个秘密向一个人吐露了。 所以,那个人照理也已成为凶手的目标…… 而且,那个人不仅成为凶手加以杀害灭口的目标,同时也处于无力抵抗的状态。 我当然应该注意到这一点才对呀! 当然应该可以预测才对呀! “老友!”我就要走出房间时,白罗叫我一声。 这是白罗向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卡狄斯去伺候他主人时,发觉主人已经死了。---------------------------------------------------------------------------------- 第十八章 Ⅰ 我心情沈重,一点也不想把这事写下来。 如有可能,尽量不去想它吧。赫丘里·白罗死了,与此同时,亚瑟·海斯亭也等于是死了一样。 现在让我赤裸裸地叙述这个事实吧。这事我唯一能做到的事。 他的死因被判断为自然死。也就是说,因心脏病发作而死的。富兰克林说他早就预料到他会这样死。毫无疑问的,诺顿之死的冲击导致了他的心脏病发作。大概有什么疏忽,有亚硝酸戊酯的安瓿已不放在他的枕头边了。 这是疏忽吗?或者是某人故意把它拿走?不,必定更复杂。照理说,X绝不能期望白罗心脏病发作才对。 这个理由是我不相信白罗是自然死。他跟诺顿和巴巴拉.富兰克林一样是被谋害的。他们为什么被杀而不得而知……被谁杀害的也是我所解不开的谜。 诺顿的死因陪审庭裁决他是自杀。法医提出了唯一的疑点。他说开枪自杀的人,通常不打额头正中央。不过这仅能算是疑惑的影子而以。一切都明明白白;从里面上了锁的门,口袋里面的钥匙,紧闭着的窗户……以及死者的手所握着的手枪。诺顿老早就抱怨头痛,而且最近投资的事业好像不如意。虽然不能遽以下定这是自杀的原因,但可以设想这些适时推动某一结果,不会不合理。 手枪的确是他的。他住在史泰尔兹庄这段期间,女曾经在他的化妆台上看过它两次。就这样,一切都解决了。这里又演出一出巧妙的凶杀案,和过去的例子一样,没有让其他解释介入之馀地。 在白罗和X的决斗中,X赢了。 这一次轮到我对付X了。 我进入白罗的房间,带走了那个公务箱。 我知道白罗指定我为遗嘱执行者。因此,我有充分的权利这样做。钥匙挂在白罗的脖子上。 我回到我的房间,打开了那个箱子。 我立刻愣住了。X关连的案子的资料全部不见了。我一、两天前,在白罗用钥匙打开箱子时,还亲眼看到它在里面。如果说,需要证据的话,这不外就是X在暗中活动的证据!既然不是白罗本身把文件销毁(绝对不会有这个可能),必定是X所为! X。X。杀人魔X。 不过,箱子里并非空无一物。我想起了白罗曾经说过:这里面有X所不知道的提示。 这就是该提示吗? 箱子里面有莎士比亚的“奥赛罗”的廉价本一册,及另有一册是圣约翰.厄尔文的剧本、“约翰·法哈生”。后一本书的第三幕,夹了一个书签。 我呆然望着这两本书。 这里必有白罗留给我的线索--可是,对我毫无意义!它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我所能猜测的,只是认为它可能是某种密码。寓意于剧本中的言词的密码。但是,果真如此的话,如何解读那些密码呢? 找不到划过线的单词或文字,我耐心地找,也偷偷地用火烘了一下,但都徒劳无功。 我仔细地把“约翰·法哈生”的第三幕读了一遍。有“低能”的约翰·克鲁提的一连串台词的惊险的场面,在寻找骗去了妹妹的男人的法哈生之退场,此幕剧到终幕。性格描写得很突出--可是,我无法相信白罗为了要磨练我的文学欣赏能力,才留下这本书的! 我正在翻书时,终于有一张纸滑了下去。纸条上有白罗的笔迹,写了后面一句。 “去和我的男仆乔治谈谈吧。” 是的,这里面有点眉目了。如果这是密码的话,或许说是乔治握有解读的钥匙也说不定。我必须查出乔治的住址,见他一面。 但是,在这以前,首先我得为亲密的朋友办理令人伤心的所谓治丧。 这里是白罗初到英国时住过的结了不可解之缘的土地。最后,也在这里安息。 近来,茱蒂丝很孝顺我。 她花很多时间陪我,帮忙我治丧事宜。她那么温柔,那么体贴。而伊丽莎白.柯露和波德·卡林顿也对我和蔼可亲。 伊丽莎白·柯露并不如我想像的那么为诺顿之死而伤心。或许她本来就已经把更深切的悲哀深藏于她一个人的心中也说不定。 于是,一切都结束了…… 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