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得漂亮之极,教人看不出他是自找下台阶,反觉他也是纵横慷慨之士。 两人同时望向那女摊官。 这桌赌的原是押宝,由摊官把一粒象牙骰子,放在一个小铜盒内,把盒盖套了上去,摇匀和旋动一番后开盖,向上的颜色或点数,就是这局赌的宝,押中者胜。若两人对赌,又可押双押单,或赌偏正和颜色,非常简单。 沙远自问武功不及对方,但对赌却非常在行,向戚长征道:“这位朋友若不反对,我们可不玩押宝改以三粒骰子赌一口,未知意下如何?” 戚长征暗骂一声老狐狸,知道他怕自己以内劲影响骰子的点数,故要用上三粒骰子,使难度大增,不过对方岂会知道自己功力已臻先天之境,毫不犹豫道:“使得!就掷三粒骰子吧!” 当下女摊官另外取出三粒骰子,非常郑重地送给两人验看,然后熟地掷进大瓷盆里。 骰子没有在盆内蹦跳碰撞,只是滴溜溜打着转,发出所有赌徒都觉得刺激无比的熟悉响声。 女摊官高唱道:“离台半尺!” 沙远和戚长征同时收回按在台上的手,以免教人误会借着台子动手脚。 全场镑人的心都提到咽喉处,感到刺激之极。 红袖美目异采连闪,注定戚长征身上。 女摊官将盆盖套上,把载着骰子的盆子整个提了起来,娇叱一声,迅速摇动。 骰子在盆内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扣紧着全场的心弦。 “蓬!” 盆子重重放回桌心处。 红袖紧张得张开了美丽的小嘴,暗忖这年青的陌生男子若输了,是否真会为她自杀呢? 沙远和戚长征对视着。 “且慢!” 全场愕然,连戚长征亦不例外。 镑人循声望去,只见场内不知何时多了位风度翩翩的贵介公子,生得风流俊俏,龙行虎步来到赌桌旁,以悦耳之极的声音道:“这赌人又赌命的赌,怎可没行我的份儿。” 戚长征一眼便认出“他”是寒碧翠,心叫不妙,自己费了这么多工夫,又巧妙地向红袖施出挑情手段,可能都要给此姝破坏了,苦恼地道:“你有与趣,我可和你另赌一局。” 寒碧翠大模大样地在两人身侧坐下,道:“你们先说何人押双?何人押单,我才说出我的赌法和赌注。”她无论说话神态,均学足男儿作风,教人不会怀疑她是女儿身。 沙远这时因不用和戚长征动手,心怀放开,亦感到这赌局刺激有趣,盯着那密封的瓷盆子,故作大方道:“这位朋友先拣吧!” 戚长征对着寒碧翠苦笑一下,转向红袖道:“红袖姑娘替我拣吧。” 红袖俏脸一红,垂头低声道:“若拣错了!怎办才好。” 她如此一说,众人都知她对戚长征大有垂青之意。 沙远亦不由苦涩一笑,大感颜脸无光,不过红袖乃全城最红的姑娘,他尽避不满,事后他亦不敢向她算账。说到底仍是自己保护不周之过。 戚长征潇洒地道:“生死有命,姑娘放心拣吧!” 红袖美目深注着盆盖,轻轻道:“双!” 戚长征长笑道:“俪影成双,好意头,我就押双吧!” 他押双,沙远自然是押单。 众人眼光落到扮成贵介公子的寒碧翠身上,看“他”有何话说。 寒碧翠不慌不忙,先得意地盯了戚长征一眼,才从容道:“我押十八点这一门。” 众人一齐哗然。 要知三粒骰子,每粒六门,共是十八门,寒碧翠只押十八点,就是所有的骰子全是六点向上,机会少无可少,怎不教人惊骇。 只有戚长征心暗叹。 他生于黑道,自幼在赌场妓寨打滚,怒蛟岛上便有几间赌场,浪翻云凌战天全是赌场斑手。 年青一辈里,以他赌术最精,只凭耳朵即可听出骰子的正确落点,故他早知盆内是全部六点向上,只是想不到寒碧翠亦如此厉害。 罢才他请美的红袖为他选择,其实只是骄术里的掩眼法,纵管红袖选的是单数,他大可推作意头不好,不喜形单影只,改选双数,亦不会影响输赢。现在红袖既选对了,自是最为完美。 沙远定了定神,向寒碧翠道:“公子以什么作赌注呢?” 寒碧翠横了戚长征一眼,意气飞扬道:“若在下输了,要人又或是足两黄金百锭,适随尊便。” 众人又再起哄。 这样的百锭黄金,一般人数世也赚不到那么多钱,这公子实在豪气之。 戚长征心知肚明寒碧翠是存心捣乱,破坏他和红袖的好事,真不知她打什么主意?若她不是立志不嫁人,他定会猜想她在呷醋。 沙远好奇心大起,问道:“公子若赢了呢?” 寒碧翠瞪着戚长征道:“今晚谁都不可碰红袖姑娘,就是如此。” 众人一齐哗然,都想到“他”是来捂戚长征的蛋,坏他的“好事”。 戚长征一声长笑,道:“我不同意这赌注。” 寒碧翠狠狠瞪着他横蛮地道:“那你要什么条件?” 戚长征微笑道:“我要和你另赌一局,你敢否应战?” 寒碧翠皱眉道:“你这人为何如此婆妈,一局定胜负,不是干脆利落妈?” 戚长征淡淡道:“我只说和你另赌一局,但仍是此局,何婆妈之有?” 不但寒碧翠听得一头雾水,沙远、红袖等亦是大惑不解,只觉这人每每奇峰突出,教人莫测高深。 戚长征眼中射出凌厉之色,望进寒碧翠的美眸里,一字一字地道:“赌你赢,盆内三粒骰子都是六点向上。若你输了,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让红袖姑娘视其意愿肯否陪我,一是你自己陪我过夜。”接着伸个懒腰,打个呵欠懒洋洋道:“没有女人,找个像女人的男人来陪我也不错。” 众人一齐愕然相对,脸脸相觑,想不到他有此“偏好”。 寒碧翠玉脸擦地飞红,胸脯气得不住起伏,忽地一跺脚,旋风般横越赌场,闪出门去。 场内稍懂武功的人,看到她鬼魅般迅快的身法,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戚长征向那女摊官点头,示意可以揭盖。 风声又起。 人影一闪,寒碧翠竟又坐回原处,俏脸寒若冰雪,鼓着气谁也不看。 女摊官犹豫了半向,手颤颤地揭开盆盖。 这时场内诸人对戚长征畏惧大减,一窝蜂围了过来,看进盆内,齐声哗然。 当然三粒骰子都是六点朝天。 沙远早猜到如此结局,长身而起向戚长征抱拳道:“沙某输了,自是以红袖姑娘拱手相让,朋友虽不肯赐告姓名,但沙某仍想和下交一个朋友。” 戚长征冷冷看了他一眼:“是友是敌,还须看沙兄以后的态度。” 沙远听出他话中有话,沉吟片刻,再抱拳施,领着手下抹着冷汗,迳自离去。 戚长征向团团围着赌桌的众人喝道:“没事了,还不回去赌你们的钱。” 众人见他连长沙帮也压了下去,那敢不听吩咐,虽很想知迫寒碧翠作何种选择,亦只好依言回到本来的赌桌上,不一会又昏天昏地赌了起来,回复到先前的闹哄哄情况。 戚长征向那女摊官微笑道:“这位姑娘可退下休息了。” 女摊官如获大赦,匆匆退下。 只剩下一男“两女”品字形围坐赌桌。 这情景实在怪异之极,整个赌厅都赌得兴高采烈,独有这桌完全静止下坐在中间的寒碧翠咬者唇皮,忽向红袖道:“姑娘若今晚肯不理这江湖浪子,在下肯为姑娘赎身,还你自由。” 戚长征失声笑了出来。 寒碧翠凶霸霸地瞪他一眼,轻叱道:“笑什么?”再扭头向红袖道:“姑娘意下如何?” 红袖含笑道:“那明晚又如何呢?” 戚长征听得心中一酥,这红袖摆明对他有情,这在一个男人来说,是没有比这更好的“奉承”了。 寒碧翠狠狠道:“我只管今晚的事,明晚你两人爱干什么,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红袖“噗哧”一笑,兜了戚长征一眼,才柔声向寒碧翠道:“公子为何这么急躁?假若我根本没有兴趣陪这位大爷,你岂非白赔了为我赎身的金子,那可是很大的数目啊!” 寒碧翠泠泠道:“只要不是盲子,就知道你对这恶少动了心,在下有说错了吗?” 红袖抿嘴笑道:“公子没有说错,我确有意陪他一晚,至于赎身嘛!不敢有劳了,我自已早赚够了银子,随时可为自己赎身,回复自由。” 这次轮到戚长征感到奇怪,问道:“那你为何仍留在窑子里?” 寒碧翠眼中射出鄙夷之色,显然觉得红袖是自!作贱。红袖幽幽一叹道:“正因为我每晚都接触男人,所以最清楚他们:例如那些自命风流的色鬼,只是那副贪馋的嘴脸,红袖便受不了。如是老实的好人,我又嫌他们古板没有情趣,最怕是更有假道学的人,外表正气凛然,其实脑袋内满是卑鄙肮脏的念头,稍给他们一点颜色,立时原形毕露。”再叹一口气道:“若有能令红袖从良的人,我怎还会恋栈青楼,早作了归家娘了。” 寒碧翠一呆道:“我不信,总有人曾具有令你倾心的条件。” 红袖淡然道:“我承认的确遇过几个能令我倾情的男子,其中有个还是此地以诗词着名的风流名士,可是只要想起若嫁入他家后,受尽鄙夷,而他对我热情过后,也把我冷落闺房的情景,倒不若留在青楼,尽情享受男人们的曲意奉承好了。将来年老色衰,便当个鸨母,除此外我还懂做什么呢?” 她说出这一番道理,不但戚长征向她另眼相看,连寒碧翠亦对她大为改红袖转向戚长征道:“红袖阅人无数,还是第一次遇上公子这种人物。”俏脸一红,垂下头去。 寒碧翠暗叫不妙,试探道:“那他是否你愿意从良的人呢?” 戚长征哂道:“从什么鬼良?我才不要什么贤妻良母,除了不可偷男人外,我可要她天天都像窑子姑娘般向我卖笑,那才够味儿。” 寒碧翠气得俏脸发白,娇喝道:“你闭嘴!我不是和你说话。”她一怒下,忘了正在扮男人,露出本来的神态和女儿声。 红袖呆了一呆,恍然掩嘴笑道:“这位姐姐放心吧!我还要试过他后,才可决定是否从他,有很多人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呢!” 寒碧翠蓦地脸红耳赤,怔在当场。 戚长征捧腹狂笑道:“不要笑死我了,寒大掌门快下决定,究竟我是要向你们何人证实不是蜡枪头呢?我憋得很辛苦了。” 寒碧翠勃然大怒,二话不说,一巴掌朝戚长征没头没脑刮过去。第七章 大战妖女 韩柏全速沿岸奔驰,并全神注意江上的船只。 盈散花和秀色会在那里呢? 若是一般人,自会猜她们应早一步到安庆去,待他们的船到来,立时上岸。 可是韩柏知道盈散花绝不会这么做。因为若是如此,行踪将全落到他掌握里,要对付她们实是易如反掌。 而更有可能的是她们根本不会登船,只是要看看他们的反应,探测他们受威胁的程度。 然后再设下一步对付他们的计策。 黑道人物都知道,凡事最难是开始,只要成功地把对方屈服了一次,再作威胁时便容易多了。 想到这里,韩柏再不分神去找寻盈散花二女的行踪,把速度提至极限,往安庆掠去。 他感到体内魔功源源不绝,来回往返,生生不息,大胜从前,更不同者,是精神无比凝聚,远近所有人事没有半点能漏过他的灵觉。 他一边分神想着秦梦瑶。 人的确是很奇怪的,尤其是男和女。当尚未发生亲密关系前,大家都画清界线,不准逾越。更有甚者,还摆出骄傲、冷淡、倔强等种种面目。可是一旦闯越边界,便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态度,变成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秦梦瑶当然是不会矫揉作态的人,可是自从吻了她后,她便向韩柏露出深藏的另一面,竟可变成那么迷魂荡魄,体贴多情。那种欲拒还迎的神态,确是动人至极点,难怪自己的魔种被她全面诱发出来。 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使他难稍忘怀,唉!真想抛开盈散花的事,掉转头回去找她。 此时早日落西山,天色转黑,他虽是沿岸狂奔,亦不怕惊世骇俗。 但以正事要紧,便不敢再胡思乱想,集中精神探测江上往安庆去的船只。 一个时辰后,他终抵达安庆,却始终找不到两女的芳踪。 韩柏毫不气馁,环目四顾,只见两岸虽是灯火点点,但码头一带却没有民居,最近的房舍亦在半里之外,实在没有藏身的好地方。 想到这里,一拍额头,望往对岸,暗忖最好观察他们的地方,自是对岸无疑。 那还犹豫,就近取了些粗树枝,掷往江上,借着那点浮力,横越江面,迅速掠往对岸。 同时运转魔功,施起缩骨之术,硬是把身体减低了两寸的程度。 尚未上岸时,心中便生出感应,知道正有两对明眸,在一个小石岗上,灼灼地对他作着监视。 韩柏心中暗笑,跃上岸后,取出以前在韩府时那类戴惯的小帽子,蒙着了由秦梦瑶内衣撕下那香艳条幅包扎着的大头,把帽缘压低到连眉毛亦遮掩起来,又取出丝巾,蒙着脸孔,只露出一双眼睛。 要知纵是武林一流高手,除非到了浪翻云、庞斑那级数的顶尖人物,否则谁在黑暗里观物的能力亦要打个折扣。所以他包扎好的脑袋,落在盈散花眼中,会因其反光而使她误以为看到的是一个光头,兼之看到他戴帽的动作,自然以为他是蓄意掩藏那个“假光头”头,这种诡计,也亏他想得出来。 韩柏身形毫不停滞,没进岸旁一个疏林里去,又待了半向后,才由另一方往那小石岗潜过去。 来到岗顶,两女踪影渺渺,只有从大江上拂过来的夜风,带着这些日子来亲切熟悉的江水气味。 韩柏见不到她们,丝毫不以为异,仰有望天。 罢好乌云飘过,露出圆月皎洁的仙姿。 不由想起了秦梦瑶。 她正像被乌云掩盖了的明月,若自己治好它的致命内伤,她不但会回复以前的亮光,还会更皎美照人。 只为了这原因,他就算拚了老命都要救回她。 “飕!” 身后破空声骤响。 韩柏抛开杂念,暗运“无想十式”的起首式“止念”的内功心法,心内正大平和,手往后拂,曲指一弹。 “噗!”的一声,向他激射而来的小石子立时化成碎粉,而他仍是背对着敌人。 盈散花和秀色的惊咦声同时叫起来。 风声飘响。香气来。 两女分由后方左右两侧攻来。 韩柏凝起“无想十式”第二招“定神”的心法,两手摆出法印,倏地转秀色的两把短刃化作一片光网,反映着天上月色,就像无数星点,以惊人的速度,照着他头脸罩过来,寒气迫人。 韩柏想不到她那对短剑竟可发出如此惊人的威力,比之云清的双光刃有过之无不及,心下凛然,轻敌之心尽去。 另一边的盈散花并不像秀色的玉脸生寒,仍是那副意态慵懒,巧笑倩兮、风流娇俏的诱人样儿,兼之在江风里逆掠而至,一身白衣飞扬飘舞,那种绰约动人的风姿,看得韩柏的心都痒了起来。暗忖无论自己的魔功达到何种境界,仍是见不得这般动人的美女。 甚至连她攻过来幻出漫天掌影的一对玉掌都是那么好看,半点杀意都没有,就像要来温柔地为他宽衣解带似的。 韩柏这时才明白范良极为何对此女如此忌惮,因为她的功力已臻先天之境,才能生出这种使人意乱神迷的感觉。 当日在酒楼自己能拧了她的脸蛋,不用说也是她蓄意向他隐藏起真正实力,好让自己低估了她。 这对好柏档,一出手便是惊天动地的攻势。 韩柏倏地移前,两手探出。 “叮叮当当”和“蓬蓬”之声不绝于耳。 三道人影兔起鹘落,穿插纠缠,在窄小的空间内此移彼至,眨眼间交手了十多招。 无论秀色的一封短剑以何种速度角度向韩柏刺去,他总能在最后关头曲指中刀锋,把短剑以气劲震开。而盈散花则在无可奈何里,被迫和他拚斗十多掌。 三条人影分了开来,成品字形立着。 秀色和盈散花美目寒光闪烁,狠狠盯着韩柏。 韩柏像入定老僧,运起“无想十式”第三式心法“去意”,两眼变得深邃无尽,自有一种至静至寂的神气。 盈散花一阵娇笑道:“大师如此高明,当不会是无名之辈,请报出法号。” 韩柏功聚咽喉,改变了喉结的形状,以低沉无比,但又充满男性磁力的声音道:“盈小姐不须知迫我是何人,只须知道我对你们的图谋了如指掌便可以了。”他其实那知她们有何意图,只不过目的是要把两人弄得糊里糊涂,那就够了。 秀色一双短剑遥指着他,冷哼道:“想不到以大师的武功,仍甘心做那朴文正的走狗,你最好回去告诉他,若以为杀人灭口,就可遂他之意,实是妄想,就算我们死了,也有方法把他的身分揭露出来。” 盈散花笑吟吟道:“何况凭你的武功,仍未能杀死我们,所以你最好叫他亲自来见我们,或者事情还有得商量。”韩柏心中叫苦,两女武功之高,大出他意料之外,自己或可在十招内胜过秀色,但和盈散花恐怕百招之内仍分不出胜负。以一人对着这合作惯了的两女,更不敢稳言可胜,要杀她们则更属妄想,唯一之法就是以策略取胜,不过看来盈散花比他还更狡猾,确使他煞费思量,口中却平淡地道:“两位姑娘真是大祸临头也不知,我并不是出家人,亦和那什么朴文正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奉了密令来调查两位,自三年前使一直吊在两位身后,只不过你们武功低微,未能觉察吧?” 秀色一呆道:“密令?” 韩柏见她神气,显是对“密令”这名词非常敏感,心中一动,暗忖这胡诌一番,竟无意中得到如此有用的线索。 盈散花叱道:“不要听他胡说,让我们干掉他,不是一了百了吗?我才不信他不是朴文正的人。” 韩柏叹道:“我对两位实是一片好心,所以曾向盈小姐作出警告,希望两位能知难而退,岂知盈小姐无动于中,使本人好生为难,不知应否将实情回报上去。” 这次轮到盈散花奇道:“什么警告?” 韩柏心中暗笑,探入怀里,取出范艮极由她身上偷来的贴身玉佩,向着盈散花扬了一扬,又迅快收入怀里。 盈散花看得全身一震,失声道:“原来是你偷的。” 秀色一声娇叱,便要出手。 盈散花喝停了她,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寒光,俏脸煞白道:“你既一直跟着我们,为何不干脆把我们杀了。” 韩柏心中叫苦,他只是想她们相信自己与“朴文正”没有关系,那曾想到为何不杀死她们,难道说闲着无聊,爱跟着她们玩儿吗?惟有再以一声长叹,希望胡混过去。 黑暗里,盈散花的手微动了一下。 韩柏知道不妙,凌空跃起,几不可察的冰蚕丝在下面掠过,若给这连刀刃都斩不断的冰丝缠上双足,明年今夜便是他的忌辰。 韩柏落回地上。 盈散花收回冰蚕丝,点头道:“你能避我宝丝,显然真的一直在旁观察我们,快说出你是谁?为何不对忖我们?谁指示你来跟踪我们的?” 韩柏心神略定,脑筋回复灵活,沉声道:“你要对付的是什么人,就是那什么人派我来的。至于我为何会对你们怜香惜玉,唉!真是冤孽,因为我爱上了你们其中一个,竟至不能自拔,违抗了命令。” 两人齐齐一愕,交换了个眼色。 要知两人深信他是出家的人,除了误以为他帽内是个光头外,更重要的是他所具方外有道高僧的气质和正宗少林内家心法。 偏是这样,才能使她们更相信若这样的人动了真情,会比普通人更疯狂得难以自制。 辟船终于驶抵安庆,缓缓泊往码头处。 三人不敢分神看视,只是全神贯注对方身上。 韩柏心中一动,淡然道:“两位等的船到了,不过本人可奉劝两位一句,不要迫我把你们的事报上去,到了皇宫你们更是无路可逃。” 秀色怒叱道:“你这秃奴贼走狗,看我取你狗命!” 韩柏心中暗笑,知道她们已对他的身分没有怀疑。 盈散花向他露出个动人笑容,柔声道:“大师好意,散花非常感激,只是……” 韩柏知她说得虽好听,其实却是心怀杀机,随时出手,忙道:“盈小姐误会了,我爱上的是秀色姑娘。” 盈散花不能置信地尖叫道:“什么?” 韩柏差点暗中笑破了肚皮,强忍着喟然道:“秀色姑娘很像本人出……噢!不!很像我以前暗恋的女子,不过比她动人多了,贫……噢!” 盈散花趁他分神“往事”,冰蚕丝再离手无声无息飞去,缠上他左脚。 韩柏这次是故意让她缠上,其实左脚早横移了少许,只给黏在脚上,没绕个结实。 内劲透丝而至。 韩柏故作惊惶,当内劲透脚而上时,运起由“无想十式”悟来的“挨打功夫”,把本能令他气脉不畅的真气化去,却诈作禁受不起,一声惨哼,往秀色方向跄踉跌去。 冰丝收回盈散花手里。 盈散花如影附形,追击过来。 秀色的短剑由另一方分刺他颈侧和腰际,绝不田被他爱上而有丝毫留若不杀死这知悉她们“秘密”的人,什么大计都不用提了。 那知韩柏对她们的事其宝仍一无所知。 韩柏装作手忙脚乱,两手向秀色的手腕拂去。 秀色见盈散花的一对玉掌眼看要印实他背上,暗忖我才不信你不躲避,猛一咬牙,略变刃势,改往他的手掌削去。 岂知韩柏浑然不理盈散花的玉掌,蓦地加速,两手幻出漫天爪影,似要与秀色以硬碰硬。 “蓬蓬!” 盈散花双掌印宝韩柏背上。 韩柏立时运转挨打奇功,顺顺逆逆,勉强化去对方大半力道,仍忍不住口中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朝秀色俏脸去。 秀色大吃一惊,心想怎能让通淫秃驴的脏血污了自己的玉容,又想到对方便要立毙当场,当下收刃横移。 那知人影一闪,不知如何韩柏已来到了身侧,自己便像送礼般把娇躯偎到对方怀里。 盈散花叫道:“秀色小心!” 韩柏一声长笑,欺到秀色身后,避过了仓猝刺来的两剑,同时拍上秀色背心三处要穴。 环手一抱,把她搂个结实,迅速退走。 盈散花惊叱一声,全速追来。 韩柏再一阵长笑,把美丽的女俘虏托在肩上,放开脚步,以比盈散花还快上半篝的速度,没进树下的密林里。第八章 借卿疗伤 “啪!” 一声清响,全场侧目。 戚长征脸上露出清晰的指印,若非寒碧翠这一已掌没有内劲,他恐怕只剩下半张脸孔了。 红袖心痛地道:“你为何要动粗打人?” 寒碧翠吃惊她以左手提自已刚打了人的右手,尴尬地道:“我怎知他不避开昵? 戚长征先用眼光扫视向他们望过来的人,吓得也们许作看不见后,才微笑道:“可能我给你打惯了,不懂得躲避。” 寒碧翠“噗哧”一笑迫:“那有这回事?” 红袖道:“春宵苦短,看来姐姐都是不肯陪这位大爷度宿,今晚便让红袖好好侍候他吧!” 寒碧翠咬唇皮道:“耍我倍他上末,是休想的了,但我可以与他逛一整晚。”指戚长征道:“好!由你来拣,我还是她!” 戚长征愕然道:“愿赌服输,怎可现在才来反悔,今晚我定要找个女人陪我,你若不肯我便找红袖。” 寒碧翠气得差点哭出来迫:你这是强人所难!” 红袖大奇道:“姐姐明明爱上了这位大爷,为何却不肯答应他的所求?而你阻了我们今晚,也阻不了明晚,这样胡闹究竟有什么作用?” 寒碧翠事实上亦不知自已在干什么,自遇到戚长征后,她做起事来全失了方寸,既答应不再理戚长征的事,但忍不住又悄悄跟来。见到戚长征公然向沙远争夺红袖,竟插上一手加以破坏,只觉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给红袖这么一说,呆了一呆,霍地站起道:“我绝小是爱上了他,只是为了某些原因不想他在这时候寻花问柳,坏了正事,若他把事情解决了,我才没行理他的闲情。” 这番话可说强词夺理之极。她说出来,只是为自已的失常行为勉强作个解释而已。 戚长征站了起来,到了红袖身后,伸手抓她香肩,凑到她耳旁轻轻道:“小痹乖!你好好待我,我一找到空档,立即来向你显示真正的实力,教你一生人都忘不了。” 红袖笑得花枝乱颠道:“我也有方法教你终生都难不开我,去吧!与这位姐姐逛街吧!” 戚长征顺便在她耳珠啮了一口,走到因见他们打情骂俏气得别过脸去的寒碧翠身旁,同她伸出大手道:“小姐的玉手!” 寒碧翠吓得忘了气苦,收起双手道:“男女间在公开场台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 戚长征一叹道:“偏是这么多的顾忌,算了!走吧!”向红袖眨了眨眼睛,便往外走去。 寒碧翠俏脸一红,追去了。 秀色的帽子掉到地上,乌亮的长发垂了下来。 韩柏撄她的纤腰,暗忖这秀色平时穿起男袈还不怎样,可是现在回复秀发垂肩的女儿模样,原来竟是如此艳丽。 尤其这时他搂她疾奔而行,作极种亲密的接触,更感到她正绝不逊色于盈散花的尤物,只不过平时她故意以男袈掩盖了艳色吧了! 而事实上盈散花有一半的艳名是赖她赚回来的。 例如她的腰身是如此纤细但又弹力十足,真似仅盈一握,可以想象和她在床上颠鸾倒凤时的滋味,难怪能成为每代只传一人的“咤女派”传人。 他搂秀色最少跑了二十多里路,在山野密林里不住兜兜转转,却始终甩不脱那女飞贼,心中苦恼之极。 忽地停下,将秀色搂个满怀。 秀色毫无惊惧她冷冷瞪者他,眼中传出清楚的讯息:就是你定逃不掉。 韩柏一阵气馁。 盈散花刚那两掌差点就要了他的小命,想不到这妖女功力如此清纯,连他初学成的挨打功亦禁爱不了。 这一番奔走,使他的内伤加重,所以愈跑愈慢,若给她追上来,定是凶多吉少。 唯一方法就是迅速恢复功力。 而“药物”就是眼前这精擅咤女采补之术的绝色美女。 所以他定要争取一点空隙时间。 韩柏不怀好意她笑了笑。 秀色当然看不到丝巾下的笑容,但却由他眼里看到这有某种吸引她的魅力的神秘男子,有不轨的企图。 “嗤!” 秀色上身的衣服,给他撕了一幅下来,露出雪自粉嫩的玉臂和精绣的抹胸。 韩柏并不就此打住,还撕下她的裤子,把她修长的美腿全露了出来。 秀色皱眉不解,暗忖这人既受了伤,又被人追得像丧冢之犬,难道还有侵犯她的闲情吗? 韩柏把她的破衣随意掷在地上,然后把她也放在地上。 嘻嘻一笑,忽地横掠开去。 “劈劈啪啪”声里,也不知他撞断了多少横枝。 好一会后,韩柏凌空跃来,拦腰把她抱起,纵身一跃,升高三丈有多,落在丈许外一株大树的横桠处,又再逢树过树,不一会藏身在浓密的枝叶里,离地约两丈许处。 秀色给他以最气人的男女交台姿势,紧搂怀里,感觉对方的热力和强壮有力的肌肉紧迫她,心中忽地升起奇怪的直觉。 这是个年青的男子。 难道是个年青的和尚。 想到这里,她芳心涌趄强烈的刺激,有种要打破他戒律的冲劲。 风声在刚两人停留处响起。 盈散花停了下来,显然在检视韩柏从秀色身上撕下来的碎布。 盈散花怒叱一声,骂道:“死淫秃!” 风声再起,伊人远去。 这正是韩怕期待的反应。 他要利用的正是盈散花和秃色间畸情的爱恋关系。 盈散花眼见“爱侣”受辱,无可避免急怒攻心,失去狡智,无暇细想便循痕迹追去。 韩柏毫不客气,一把撕掉秀色的亵衣裤,又给自已松解裤带。 虽说这与强奸无异,他却丝毫没有犯罪的感觉。 因为咤女派的传人怎会怕和男人交合,还是求之不得呢。 而他则确需要借秀色的咤女元阴撩治伤势。 秀色双眼果然毫无惧色,只是冷冷看他,直至他闯进了她体内才射出骇然之色,因为她这时才发觉到对方是她前所未遇过的强劲封手。 月夜里,树丛内一时春色无边。 韩柏依从花解语处学来的方法,施尽浑身解数,不住催迫秀色的春情。 秀色虽精擅男女之术,但比起身具魔种的韩柏,仍有般遥不可及的距离,兼之穴道被制,根本没有能力全面催发咤女心功,不片响已大感吃不消,眼内充满情欲,把元阴逐渐向韩柏输放,任君尽情采纳。 韩柏趁机把元阴吸纳,又把至阳之气回输秀色体内。 每一个循环,都使他体内真气凝聚起来,灵台更趋清明。 那种舒畅甜美,教两人趋于至乐。 秀色虽对男人经验丰富,还是首次尝到这种美妙无伦的滋味。 破空声由远而近。 盈散花急怒的声首在下面叫道:“我知你在上面,还不给我滚下来。” 韩柏叹了一口气,拉好裤子,凑到秀色耳旁道:“我知你还是未够,我亦未够,迟些我再来找你。” 风声响起,盈散花扑了土来,两掌翻飞,往他攻来。 一时枝叶碎飞激溅,声势惊人。 韩柏功力尽按,搂秀色使了个千斤坠,往下沉去。盈散花娇叱一声,冰蚕丝射出,往两人卷去。 韩柏重重在秀色香唇吻了一口,不敢看她令人心颤的眼神,将秀色赤裸的娇躯送出,任由冰蚕丝把她绕个结实,他则往后疾退,迅速没进黑暗里。第九章 晓以大义 戚长征才踏出赌坊,立时停步。 寒碧翠追到他身旁,亦停了下来。 只见外面密密麻麻拦过百名大汉,全部兵器在手,挡了去路。 戚长征回头一看,赌坊的石阶处亦站满了武奘大汉,人人蓄势待发。 想不到才踏出赌坊,便陷入重重围困里。 戚长征仰天长笑道:“好一个沙远,我放过你也不识趣,便让我们见个真章罢。” 一名手摇折房,师爷模样的瘦长男子,排众而出,嘻嘻一笑道:“戚兄误会了,这事与沙帮主绝无半点关系,我乃湘水帮的军师吴杰,奉帮主尚亭之命,到来请戚兄前往一叙,弄清楚一些事。” 戚长征一拍背上天兵宝刀,冷然道:“想请动我吗?先问过我背后的伙伴吧!” 兵器振动声在四周响起。 吴杰伸手止住跃跃欲试的手下,慢条斯理地道:“戚兄还请三思,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里共有二百零六对手,只要戚兄放下武器,随我们去见帮主一趟,即管谈不栊,我们亦不会乘人之危,还会把兵器交回戚兄,事后再作解决。” 戚长征哂道:“要我老戚放下宝刀,你当我是二岁孩儿吗?有本事便把我擒去见你的帮主吧!” 吴杰脸容一变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让你见识一下我们湘水帮的真正力量。” 言罢往后退去,没入人丛里。 寒碧翠一声清叱,拦在戚长征身前。 吴杰见状,忙下令暂缓动手。 戚长征愕然望向寒碧翠道:“你若不欢喜介入这事,尽可离开,我才不信你亮出身分,他们仍敢开罪你。” 寒碧翠嗔逋:“戚长征你若大开杀戒,不是正中敌人圈套吗?” 戚长征苦笑迫:“有什么圈套不圈套,湘水帮早公然与我帮作对,我杀他们百来二百人有什么大不了。” 众大汉一齐喝骂,形势立时紧张趄来。 吴杰嘬唇尖啸三声,众汉才静了下来。 吴杰道:“这位公子是谁?” 寒碧翠索性一把扯掉帽子,露出如云秀发,答道:“我就是丹清派的寒碧翠。” 吴杰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寒碧翠向戚长征道:“戚长征啊!听碧翠一次吧!你若胡乱杀人,不止影响了你的清名,还使你背在背上的黑窝永远都卸不下来,现在他们是请你去说话,又不是要立即杀你。” 戚长征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还是不成!你让开吧,我对他们既没有好感,也不紧别人怎样看我。” 吴杰在众手下后边高叫道:“他既执迷不悟,寒掌门不用理他了,让我们给点颜色他看看。” 寒碧翠怒道:“闭嘴!找只是为你们想。”才又向戚长征劝通:“当是碧翠求你好吗?” 戚长征仰天一阵悲啸,手探后握刀把,杀气立时往四周涌去,大喝道:“不行! 我今夜定要杀他们片甲不留,让人知道怒蛟帮不是好惹的。” 众大汉受他杀气所迫,骇然后退,让出以两人为中心的大片空地来。 寒待翠哨道血战一触即发,跺足道:“好吧:今晚我依你的意思,这该可以了吧!” 戚长征虎躯一震,不能置信地望向寒碧翠道:“你真肯陪我…”顿了顿传音过去道:“上床?” 寒碧翠霞烧双颊,微微点了点头,娇羞不胜地垂下头去。 戚长征移到她前,低声问道:“你不是曾立誓不嫁人的吗?” 寒碧翠嗔道:“人家只答应让你使坏,并没有说要嫁你,切不要混淆了。” 戚长征仰天长笑,一言不发,解下背后天兵宝刀,往远处的吴杰抛过去,叫道:“好好给我保管,若遗失了,任你走到天涯海角,我老戚也要你以小命作赔。” 英杰接过天兵宝刀,叫回来道:“还有寒掌门的长剑。” 寒碧翠垂头,解下佩剑,往前一抛,准确无误落到吴杰另一手里,然后嫣然一笑挽起戚长征的手臂,柔声道:“戚长征!我们去吧!” 洞庭湖畔。 梁秋末来到码头旁,走落一艘狭长的快艇里。 两名早待在那里,扮作渔民的怒蛟帮好手一言不发,解缆操舟。 快艇先沿岸驶了半个时辰,才朝湖里一群小岛驶去,穿过了小岛群后再转往西行,不一会抵达洞庭东岸。 不久后他们缓缓进入一个泊满渔舟的渔港里,快艇轻巧自如地在渔舟群中穿插,当快艇离开时,早失去了梁秋末的踪影。 纵使有人一直跟踪他们,到这刻亦不知他究竟到了湖上那条渔舟里。 假若敌人有能刀把整个渔港团团围住,遂船搜查,亦阻不了他们由水底离去。说到水上功夫,江湖上没有人敢和怒蛟帮相比的。 这样的大小渔港渔村,在烟波浩荡的洞庭湖,怕不有上千之多。于此亦可见纵使凭方夜羽和楞严两方面的力量,想找到怒蛟帮的人是多么困难。 此时梁秋末登上其中一艘渔舟里,与上官鹰、程雨时和凌战天会面。 梁秋末道:“胡节派出了水师舰队封锁了通往怒蛟岛的水域,又派人登岛布置,显有长期驻守的意思,近日更把大量粮食,运到岛上,教人愤恨之极。” 上官鹰微笑道:“不用气愤,只要我们人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梁秋末奇怪地看他一眼,暗忖一向以来这帮主兼好友的上官鹰,最重父亲留下给他的帮业,为何今大能比自己更淡然处之呢? 凌战天向他眨眨眼睛,笑道:“秋未定会奇怪为何帮主心情这般好,我向你开盅揭盖吧……” 上官鹰俊脸一红打断道:“二叔!” 凌战天哈哈一笑道:“好!我不说了,秋末你自己问他吧!” 梁秋末一见这情况,立知是与男女之事有关,心中代上官鹰高兴,续道:“现在搜索得我们最紧的是展羽率领来自黑白两道百多高手组成的所谓”屠蛟队“,实力不可小觑,据找所知,其中最少有十多个是龙头和派主级数的人物。”按说了一大堆名字出来。 翟雨时从容一笑道:“若非如此,我们才会奇怪。我虽没有轻敌,但一直不太把展羽放在心上,原因并非我认为他不够斤两,而是认为他不敢全力对付我们。” 众人一点便明。 要知中原武林里,任何人无论奉蒙人又或朱元璋之命来对付怒蛟帮,都不能不考虑到浪翻云这问题,尤其像“矛铲双飞”展羽这类首当其冲的出名人物,怒蛟帮若出了事,浪翻云算账时第一个找上的心是他无疑。那时无论因功赚来了任何权力富贵、金钱美女,都只能落得一场空欢喜。 翟雨时续道:“所以可以推想楞严在说动展羽和其它有身分势力的人来对付我们前,必有先解决了浪大叔的先决条件,而观乎眼下展羽等按兵不动,应知双修府之战,浪大叔已威慑天下,直接粉碎了楞严组织起来对付我们的江湖力量。” 梁秋末道:“不过只是胡节的水师,在我们失去了怒蛟帮的天险后,已是令人头痛。” 上官鹰道:“这样说来,楞严为了重振声威,将不得不再想办法对付大叔,这可实在教人担心。” 凌战天英俊的脸容抹过一丝充满信心的笑容道:“方夜羽手中的实力,只是已知的部份,诚然强大非常,不过大叔现在身旁既有范良极韩柏这种顶级高手,又有天下白道无不要敬她七分的秦梦瑶,除非庞斑亲自率众围攻,我倒想不到有任何人能对上他是不吃大亏而回的。” 翟雨时道:“楞严处心积虑要引大叔到京师去,当然包藏祸心,不过大叔什么风浪不曾见过,我对他有绝对的信心。” 凌战天向梁秋末问道:“有了长征这家伙的最新消息吗?” 梁秋末露出振奋之色道:“这小子果然是了得,屡屡逃出方夜羽的罗网,现在已成了天下注目的对象。据最新的情报,他现正在长沙府大摇大摆过日子,看来是要牵制方夜羽的力量。” 上官鹰又喜又爱道:“这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当足自己是大叔的级数,也不秤枰自己的份量。雨时!我们定要想办法接应他。” 翟雨时长叹道:“谁不想立即赶往长沙,和他并肩抗敌,但若如此做了,便会落在敌人算中,那时不但有全军复没的危险,亦影响了大叔赴京的艰巨任务,所以万万不可如此做。” 上官鹰色变道:“我们岂能见死不救?” 凌战天平静地道:“小鹰切勿因感情用事失了方寸,若我们不鲁莽地劳师远征,长征反有一线生机。” 翟雨时点头道:“二叔说得对极了。长征孤军作战,看来凶险,但却毫不受牵制,发挥敌弱则进,敌强则退,避重就轻的战术。观乎方夜羽直到此刻仍莫奈他何,可知我所言非虚。若一旦因我们的介入,他使会失去了这种形势,末日之期亦不远了。”-上官鹰欲语还休,最后也没有再说出话来。 梁秋末道:“双修府之战,里赤媚等域外高手都吃了大亏,把整个形势扭转过来。 假若长征能牵制方夜羽,展羽又按兵不动,我们岂非可以和胡节好好打一场硬仗,把怒蛟岛夺回来?” 翟羽时微笑道:“这是个非常诱人的想法,不过大叔曾传讯回来,我们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和敌人打任何硬仗,万事待他上京后再说,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事,就是秘密练兵,闲来和这里的美女风花雪月一番。”言罢,瞅了上官鹰一眼。 梁秋末终憋不住,向脸色有点尴尬的上官鹰道:“帮主是否有了意中人?” 上官鹰一拳搐在翟雨时肩上,笑骂道:“小子最爱耍我。” 凌战天笑道:“小鹰不若早点成亲,这样动人的渔村美女,确是可遇不可求。” 翟雨时抚被打的地万笑道:“二叔语含深意。因为方夜羽一旦知道我们仍躲藏不出,定会集中力量来找寻我们,那时我们又要东躲西避,没有时间顾及其它事了。” 梁秋末以专家身分道:“情场变化万千,但有一不变的真理,就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帮主请立下决定。” 翟雨时笑骂道:“你这小子也懂爱情吗?你和长征都是一篮子里的人,长征这些年来还懂得绝足青楼,你则仍夜夜笙歌,偎红倚翠,究竟何时才肯敛起野性。” 梁秋末失笑道:“你这古老石山当然看我和长征不顺眼,待我带你去快活一次,包保你乐而忘返,跪地哀求也要我再带你去第二次呢。” 凌战天看这几个小辈,心中洋溢温情,同梁秋末道:“你这家伙负起整个情报网的责任,最好少涉足青楼,尤其不可找相热的姑娘,否则敌人可依循你的习惯,针对你而设下必杀的陷阱,知道吗?” 梁秋末苦笑一下,点头应诺。 凌战天站起来道:“小鹰你随我走一趟,我将以你尊长的身分,同你的未来岳丈正式提亲,不准你再扭扭捏捏了。” 众人一。齐拍腿赞成。 上官鹰心中掠过乾虹青的倩影,暗叹一口气道:“一切由二叔为小鹰作主吧!”第十章 十八连环 泊在长江旁安庆府码头的官船上。 专使房内。 范艮极听得拍腿叫绝,怪叫道:“我真想目睹当你说爱上了秀色而不是盈妖女时,那女贼脸上的尴尬表情。这妖女玩弄得男人多了,你真的为我们男人出了一口气,不愧浪棍大侠。” 敲门声起,左诗在门外不耐烦道:“大哥!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范艮极皱眉道:“可以进来我自然会唤你们,妹子们给多点耐性吧!我们男人间还有些密事要商讨。” 韩柏亦心急见她们,尤其是秦梦瑶,不知她在静室里潜修得如何呢? 范艮极沉吟道:“现在看来盈妖女一天末找到你假扮的淫和尚,亦不会到船上来寻找我们麻烦。不过亦不要低估她们,盈妖女失于不知你身具魔种,才会吃了这个大亏。”顿了顿阴笑道:“你猜秀色会否因此爱上了男人,对盈妖女再没有兴趣呢?” 韩柏舂风得薏道:“那还用说嘛!后来她不知多么合作哩!否则我的伤势亦不能如此迅快复元过来。想了想道:”为何我们不乘夜开船?” 范良极道:“当然不可以,若你回来后立即开船,盈妖女会猜出你这淫秃和我们定有关系。若待上一段时间才走,她又会误以为我们受了她威胁待她登船。所以索性留上一晚,就像不想在晚间行船那样,教她们摸不透我们。” 韩柑愈想愈好笑,叹道:“找真想跟在她们身旁,看看她们会怎样说我。” 范良极拍拍他肩头道:“你知道这种渴望就好了,以后你说话时若再蓄意凝聚声音,不让我听到,我会要了你的小命。” 韩柏失声通:“那找岂非全无私人生活和隐秘可言吗?” 范良极道:“私人隐秘有什么打紧,只有让我全盘知悉事情的发展,才能从旁协助你。好吧!傍你一件好东西,你就明白了。” 韩相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奇道:“这足什么鬼东西?” 范良极神秘一笑,打开锦盒,原来竟是一本精美巧致的真本册页,写“美人秘戏十八连环”八个瘦金字体。 韩柏愕然望向范艮极道:“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老淫虫,希望你不是一面听我和娇妻们在巫山销魂时,一边在看这些春宫画。” 范良极怒刮他的大头一记,恶兮兮道:“不要胡乱猜想,我刚特地走了近百里路,到我分布天下的二十个资库之一取来了这春画艺术的极品,拿来给你暂用,你不但毫不感激,还以淫棍之心,度我圣人之腹,小心你的小命。” 韩柏连忙赔个不是,好奇心大起,翻了几页,立时欲火大盛,“呵!” 一声叫了起来,脸红过耳。 范良极道:“不要感到不好意思,当日我看这画册时,情况只比你好了一点点。唉!这真是天下极品,稀世之珍,只不知出于前代那个丹青妙手的笔下,不过这人定是对男女情欲有极高的体会和品味,否则怎能给得如此具挑逗性,又不流于半点淫亵或低下的味儿。” 韩柏了迷般一幅幅翻下去。 这十八幅彩画全是男女秘戏图,画中女的美艳无伦,男的壮健俊伟,尤其厉害的是其连续性发展,由男女相遇开始,把整个过程以无上妙笔栩栩如生地描绘出来。 包引人入胜处是始终看不到那男人的正面,更强调了画中艳女的眉眼和肉体洋洋大观的各种欲仙欲死的浪态春情。 谦之颜色鲜艳夺目,予人视觉上极度的刺激。 韩柏看完后闭目定了一会神,才张开眼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册子由今夜起归我所有,你若要让云清看,我可忍痛借你一会儿。” 范良极色变道:“这算是强抢吗?” 韩柏珍而重之地把册页藏入怀里,哂道:“谁可抢你的东西,莫忘记我成功使你多了个瑶妹,你还未向我斟茶道谢哩!你把这册页送我,我们间的坏账亦算扯平了。”言罢站了起来,不理瞪他的范良极,推门而去。 韩柏来到走廊里,拍拍怀中那册宝贝,情忖天下间竟有如此妙品,肯定连秦梦瑶这仙子亦要吃不消,现在她正静室潜修,不知又想不想出什么方法来对付他的魔功?对这点他却非常放心,正如浪翻云所言,只要她对自己情根深种,任她智能通天,仍将逃不出他的“魔爪”之外。趁现在有点时间,不如先和三位美姊姊闹闹,亦是人生快事。 当下再不迟疑,功聚双耳,找到三女的房间,推门面入。 三女在柔柔房内正心焦苦候、见他来到,喜不自胜地围了土来。 左诗怨道:“你为何到现在才来?” 柔柔嗔道:“以后你若离开我们,必须亲白告诉我们,你当我们是什么呢!” 朝霞道:“听说你受了伤,现在好了点吗?” 韩柏慌忙赔罪,跟又哄又骗,凭他口甜舌滑,才把三女安抚下来,陪他生到床上去。 韩柏从怀里恭恭敬取出锦盒,平放床心。 三女好奇地瞧。 韩柏嘻嘻一笑道:“你们猜猜里面是什么好宝贝。” 左诗猜道:“定是我们女儿冢胭脂水粉那类东西。” 柔柔摇头道:“不!柏郎从没有对人冢这种心事,他自己这么馋嘴,应是可以吃的东西。” 朝霞迟疑道:“不是偷来的宝物吧!” 韩柏笑道:“是十八张精绘的图画。” 三女齐感愕然,她们这夫君一向都对诗书字画全无兴趣,为何忽然拿了本画册来和她们共赏?” 朝霞伸手打开锦盒,一看册页上面标签上的八个字,立即俏脸霞升,啐道:“你这头号大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