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征暗叫一声侥幸,不再迟疑,贴着瓦面射出,落在对面另一屋顶,再几个起落后,才跃落地上,循看来路全速往长沙府驰去。 他不虞会给鹰飞发觉,首先对方绝想不到自己能发现他入镇,其次是对力的位置,无法看得到自己,而当鹰飞来到可看见他的位置时,他有信心逃出了对方视域之外。 到了这刻,他才回复信心,感到与鹰飞的斗争并非那么一边倒。 半个时辰后,长沙府出现眼前。 远处火把点点。 戚长征跃上树上,往火把光来处眺望。 那不就是他放下褚红玉那片密林吗? 他手足冰冷起来,想到了最可怕的事。 鹰飞这奸徒定是对褚红玉干了令人发指的淫行,再裁赃到自己身上。 他从未试过如此痛恨一个人。 戚长征想起褚红玉的不幸遭遇,恼恨得差点要自尽以谢,若非自己贪和这美妇闹玩,特别拣了她作俘虏,这惨事将不会发生。 不过现在连懊悔的时间都没有了,强把心中悲痛压下去,绕过火把密集之处,由东墙进入长沙府。 他并不须盲目在城内四处探访,早先他从褚红玉口中已详细知道了敌人在城内的布置,其中一处最有可能是方夜羽的巢穴。 要知今次应楞严号召参与围剿怒蛟帮的高手。大多是这附近帮会门派的人,这些帮派都是在这处生了根的势力。 以褚红玉隶属的湘水帮来说,一般的地痞流氓都不得不卖情面给他们,际此兵凶战危的时刻,各帮会更将发挥出本身侦察网的最大力量,所以褚红玉既指出那是方夜羽的可能巢穴,虽不中亦不远矣,在夜色里他展开江湖夜行法,窜高掠低,忽行忽上,莫不有法,既使人难以发现他,跟踪他的人亦休想不露出行藏。 半盏热茶的工夫,他伏身屋脊,往对面一所华宅望去。 宅内无灯黑火,没有半点动静。可是戚长征却看到在其中几扇窗后,都有看眼睛微至几不可察的反光。 敌人岗哨位置的巧妙,无论他从那个角度潜往大宅,均难逃被发觉的可能。 戚长征冷哼一声,毫无避忌飞掠过去,越过围墙,落在华宅止门前的空地上,一个箭步标前。 “砰:”大门应脚门闩断折而开。 两枝长矛迎脸射来。 戚长征刹那间又进入了睛空万里的境界,灵台清明如镜,身体往左右迅速摆动,两矛以毫之差从他腰旁和脸颊擦过,连毛发也不损半根。 这时他再无怀疑自己找对了地方。 几日前在封寒小比外与方夜羽的人血战时,他对魔师宫训练出来的博之术已非常熟悉,一看此二人的出手,那种狂野勇悍,不顾自身的打法,立即鉴别出是方夜羽的死士。 那两人明明看着长矛似破敌体而入,岂知竟刺在空档处,骇然欲退时,戚长征左手的天兵宝刀寒光潮涌,迅施突击,霎时间直透两人之胸而入,似是一刀就杷两人杀掉。 两人长矛离手,溅血后跌。 戚长征踏而入,进入厅内。 大厅三方的门分别涌入一至八名持斧大汉,总共二十多人,都是身穿夜劲服,隐隐布下阵式,守着右侧的大门,似是誓死亦不让戚长征进入。 四枝火把分插三边墙上,照得大厅一片亮光。 这大厅不见一件家当,近三十人聚在那里,仍不觉挤挤。 戚长征暴喝一声,身刀合一,便生生撵进敌人中间,左脚踩地虎躯疾旋,漫天刀光,潮水般涌向敌人。 四名大汉鲜血飞溅,立毙当场。 他下了快速狙杀的决心,猛提一口真气,倏进忽退,天兵刀泛出森寒杀气,有若狂潮怒涛,卷向敌人。 黑衣大汉纷纷往外抛跌,都是一刀致命。 戚长征挟看一腔悲偿而来,兼且刚悟通无法胜有法之理,刀术精进,岂是这些人所能阻挡。 不一会对方只剩下六人,苦守门前。 戚长征保持着狂猛攻势,竟能同时分神想看别的东西,这在以一是想也不敢想望会能达到的境界。 自遇到鹰飞以来,他一直处在被动的下风,虽间有小胜,但事后均证明其实是鹰飞布下的陷阱,但为何魔飞今次却出现了漏洞,让自己现在有这可乘之机呢? “哎啊:”一声惨叫后,守在门前的敌人中刀气绝,“砰”一声背脊撞上身后的大门,跌了进去。 戚长征正要冲入。 劲风迎脸扑出,一名大汉右手持刀,左手以钢盾护身,硬撞出来。 只看其势便知此人武功远胜刚才的众多持斧大汉,尤其对方身穿灰衣,身分当高于穿黑衣的人。 戚长征心叫“来得好”,雄心奋起,振腕一刀劈去。 “当:”声响起处,硬把那人劈了回去。 戚长征得势不饶人,刀光护体,如影附形,贴看那人逼进去。 左右同时有两把剑刺来,都撞在他护身刀网上,长剑反震了回去。 里面是较小的内堂。 除了守在门旁的两名剑手和那刀盾灰衣人外,另有十名黑衣斧手守上左方另一扇门前。 戚长征更无怀疑,敌人这种形势,明着告诉他斗后有问题,这不是陷阱还是什么?他这推论看来简单,可是若非到了心似晴空万里的境界,在这等生死关头,那能想得如此周详。 他虽分神思索,手下丝毫不闲着,天兵宝刀猛若迅雷,以强绝的劲道,连续向敌人劈了十七刀,又挡了两侧攻来的数十剑。 那灰衣人惨叫一,鲜血狂喷,往后跌倒,硬给他震死了。 接着他回身展开刀法,把那两名剑手卷入刀势里。 那两人左支右绌,被他杀得全无还手之力。 戚长征见这两人虽被杀得汗流浃背,但韧力惊人,剑势绵绵,仍不露半分破绽,暗赞一声,猛提一口真劲,行遍全身,“当”一声劈中左边那把敌剑。 剑应声而断,天兵刀破入,劈在对方的脸面上,那人立时应颓然堕跌,气绝当场,连死前的惨呼亦来不及叫出来。 另一剑手大惊失色,欲退走之前,天兵刃已由左手交右手,透胸而过。 戚长征一声长啸,两脚用力,凌空扑往守着右门的十名敌人。 那十人见他如此凶悍厉害,都心生怯意,往两旁退开。 戚长征右手刀光大盛,奇奥变幻,教人无从测度,转眼又有四名大斧跌人亡。 其它六人一声发喊,往四外逃去。 戚长征并不追赶,反转刀柄,撞在门把处。 “砰:”大门震开。 一盏油灯下,房内由天花垂下一根铁吊看一名女子,长发垂下,遮看玉容,但看那高度身形,身上服饰,不是水柔晶还有谁? 房内再无他人,一个念头闪过脑际。 对方为何不趁自己被拦在外厅时,把人移走? 他心中冷笑,表面却装作情急大叫:“柔晶:我来救你了:”飞身扑了过去,一刀斩往铁。 “锵:”铁断掉"女子往他倒过来。 戚长征喑运真气,逆转经脉。 丙然不出所料,女子一倒入他怀内,两手闪电拍出,连他十八个大穴。 戚长征天兵宝刀离手,诈作穴道被点,“砰”一声反身仰跌,躺到冰冷的地上。 那女子娇笑声中掠了过来,从发上拔出两枝银针,各捏在左右手拇食一一指间,俯身箕张双手,分刺往戚长征左右耳后的耳鼓穴。 戚长征暗叫厉害,若真的披对方以银针刺着制人体平衡的耳鼓穴,则任自己功力通玄,亦无法自解穴道。 换了以前的他,这刻惟有起身奋战,但他已非昔日的戚长征,忙聚劲到耳鼓穴内。 银针直入。 戚长征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那女子娇笑退后。 就在此时,戚长征藏在耳鼓穴内的真劲发挥作用,生出反震之力,把银针逼得退了三分出去。 戚长征回醒过来,暗庆得计。 脚步声满布室内。 一人愤声道:“这人杀了我们近四十个兄弟,最少要让我们斩下他四肢,才能愤。”女子冷哼道:“不准动他,飞爷吩咐谁敢不听,快照原定计划行事。”另一人阴阴笑道:“他落到飞爷手内,比断了他四肢更难受,你们等着看吧:”戚长征感到身体被抬了起来,掷进一个长箱去,一会后箱子移动起来,放到了马车上,按着颠簸震荡,往某一目的地进发。第三章 执子之手 风行烈盘膝坐在主府后花园石亭中的石桌上,全神调气养息。 自得谷姿仙度过处女元阴后,体内澎湃不休的真气由动转静,静中又隐带动意生机,另有一番天地。今早与年怜丹一战,名符其实从鬼门关兜了一个转回来。 当时只觉真气涣散,全身经脉逆乱无章,若非丹田仍有一点元气,恐怕要命绝当场。所以浪翻云断然着谷姿仙委身救他,而谷姿仙亦抛开矜持娇羞,立即献身于他。 最难消受美人恩,他以后定要尽力让她幸福快乐。 这些年来她受了很多苦,现在应是得到补偿的时候了。 双修府大劫过后,躲在后山的人回到府里,趁着谷姿仙三女忙这忙那时。他偷空到这里打坐练功,以应付任何突发的事件。双修府之战,只标志着一场席卷江湖战争的开始。 脚步声响。 谷倩莲款步而至,一把拉起他的手,往后门走去,啾他一眼道:“这么快便要避了我们吗?为何偷偷跑到这来了。” 握着她温软的玉手,风行烈充满了幸福的美好感觉,道:“告诉我”当日你不是整天担心我和你小姐要好后,会不理你吗?为何现在毫不担心了。” 谷倩莲推开后门,拉着他走了出去。 院后是一条平坦的道路,路尽处是齐整的石级,通往林木婆娑的山上她回头嫣然一笑道:“现在形势有变嘛?” 风行烈和她拾级而登,沿途景色怡人,恬静清幽,心情大佳笑道:“变成怎样了?” 谷情莲道:“若照以前的情况,小姐乃一国之君,我和素香姊连嫁你作妾都没有资格,只能作陪嫁的婢女,也不能为你生孩了,你说我是否感到命运凄惨呢?更怕你因我们地位卑微,生出轻视之心,所以……” 风行烈轻责道:“你太不了解我的为人了。” 谷情莲低声道:“倩莲心情矛盾,只因太爱你啊!还在怪人家。” 风行烈心中一软,连声抚慰,又奇道:“那为何这情况又会生出变化呢?” 谷情莲欢喜地道:“现在夫人和老爷回来了,小姐坚持要把王位交回他们,我知道小姐这么做,全为了你,因她看穿了你这人有若闲云野鹤,最怕拘束,现在小姐既无王位在身,我和香姊自可嫁你为妾,为你生孩子,你说倩连还要担心什么呢?” 这时,石阶已尽,两人来到一块草坪上,前面古树参天,隐见一座雅致精巧的楼阁,掩映林内。 风行烈看着眼前美景,想着美若天仙的谷姿仙,暗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拉着谷倩莲问道:“夫人答应了吗?” 谷倩莲道:“本来她不肯答应的,全赖小姐说服了她,条件是将来你和小姐生的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都要继位为王,来!莫让夫人和小姐等得心急了。” 拉着他往楼阁走去。 风行烈一颗心忐忑跃动起来,原来到此是要正式拜见未来的岳丈和岳母,看谷情莲如此煞有其事,谷姿仙又曾和双修夫人母女私下商量妥当,不问可知待会要谈的必是双修府复国和三女的终身大事,不知如何,他竟紧张起来。 林路走尽。 林内空地处矗立着一座古式古香的木构建,楼阁是等楣式的重翘堞,高翘远出,跃然欲飞,极有气势。 谷倩莲道:“这楼是依我们无双国的楼阁图则建成,你看美不美?” 风行烈点头赞叹,旋又奇道:“为何风格这般接近中土的建规格,除了颜色较为特别外,你不说出来,我真猜不到是无双国的楼阁。” 谷情莲道:“我们无双国是汉代大将军霍去病流落到域外的手下建立的,自然深受中土影响。那第一代的祖先其后娶了瓦剌人为妻,才逐渐同化。” 风行烈这才明白,暗忖若是如此,将来纵到无双国终老,应不会有不习惯的问题。 谷倩莲偎入他怀里,吻了他脸颇,才欣喜地放开他的手,领着他走进屋内。 厅内陈设比之主府更是考究,一几一椅,莫不工巧精美,壁上挂有字画,书内景物不是亭台楼阁,就是草原美景,使人猜到必是取材自无双国的景物。 不舍和谷凝清含笑坐在大厅对门那方的正中处,右边坐的是垂首含羞的谷姿仙,和立在她椅后偷看着他的白素香。 左边有张空了出来的大椅,扶手是两条雕出来的苍龙,椅背盘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 谷倩莲向不舍和谷凝清施礼后,一蹦一跳走到谷姿仙椅后,和白素香并立椅后两旁。 谷凝清看着谷情莲,怜爱地道:“这个小精灵,没有一刻肯斯文下来的。”又同风行烈柔声道:“行列请坐!” 风行烈依礼节问好后,坐到那空椅子里,一阵感触,暗忖自己终于有个温暖的家了。 这种感觉,除了在厉若海临死前一刻,他从来没有由乃师身上得到分毫。 整个童年就在厉若海冷酷严格的训练下度过,养成了他孤傲的性格。 遇上靳冰云后,他本应得到一直欠缺的东西,可是无论和冰云如何亲密,冰云对他总若天上美丽却不真实的云彩,使他的心不能真的平静下来,找到归宿的净土。 但在这一刻,他忽然感到拥有了一切,上天再不欠他分毫。 这时一个明眸皓齿,年不过十七八的小俏婢捧着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放了四杯泡好了的茶,奉给坐着的四人。 当这俏丫环向他献上香茗,俏脸忽地红了起来,玉手抖颤,杯中的茶都了小半杯到托盘上。 俏丫环低声道:“公子请用茶。” 风行烈见她娇俏可人,接过茶后微笑问道:“这位姐姐怎样称呼?” 俏丫环手足无措道:“公子折杀小婢了,叫我玲珑吧!” 转身再向不舍和谷凝清奉茶,到送茶给谷姿仙时,给谷姿仙搂看她的小腰,同风行烈甜甜一笑道:“这是姿仙的贴身小婢,现在行烈应知她因何在你面前手忙脚乱了。” 玲珑大羞下额头差不多垂低至可碰到微隆的酥胸上去。 风行烈恍然,原来这是陪谷姿仙嫁入他风门的俏婢,禁不住暗叹自己艳福无边。 谷姿仙放开了手,俏婢玲珑一阵风般逃回内堂去。 不舍含笑看着眼前一切,心中涌起无限温,禁不住伸手过去拉看谷凝清的手。 谷凝清别过脸来,深情地看了自己的男人一眼,才向风行烈道:“若依无双国的规矩,王儿大婚,全国须庆祝三天,不过现正值非常时期,故而一切从简,我已着人在内堂备好香烛,待会行烈和姿仙拜过天她和历代先王,便成夫妇。”顿了顿绩道:“至于倩莲和素香,我破例收她们为义女,嫁与你作妾。行烈你有没有意见?” 三女又羞又喜,垂下头去,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窥察他的反应。 风行烈知道这刻不能有任何犹豫的表现,长身而起,来到两人身前,拜谢下去,叩头行大礼。 三女亦慌忙来到风行烈旁边,和他一齐跪下行礼。事情如此定了下来,只待到内堂交拜天她,三女就正式成为他风家的不舍道:“行烈坐下再说,我们还有要事商讨。” 旁人坐好后,不舍道:“行烈若再遇上年怜丹,可有胜算?” 风行烈沉吟片晌,皱眉道:“若能给我一年时间,行列有信心和他一决雄。” 他这样说,表明现在仍及不上对方。 不舍摇头道:“行烈你错了,不过亦不能怪你,因为其时你并不在场,当时浪大侠拚着硬挨了里赤媚半拳,以剑气伤了年怜丹经脉,据浪大侠估计,他没有三个月的时间,休想复元,所以若要歼除此魔,必须在这珍贵的二个月内进行,如让他复元,我们的胜算更少了。 ” 谷姿仙失声道:“大哥受了伤吗?为何我一点觉察不到?” 不舍赞叹道:“浪翻云确是名不虚传,看准里赤媚生性自私,不肯全力出手,兼之被震北先生伤之在前,他才敢以身犯险受他半拳,换回怜年丹的内伤,使他短期内不敢向我府寻。” 谷情莲忍不住好奇问道:“为何会是半拳,而不是一拳?” 不舍眼中射出仰慕之色,点头道:“这句话问得很好,天下间亦只有浪翻云才能把里赤的一拳变作半拳,亦只有他的绝世身法,才可以比里赤媚快出半线,故能纯以速度移位,化去他半拳的力道。” 谷姿仙颤声道:“虽说里赤媚受伤在先,但他的天魅凝阴至寒至毒,半拳亦非同小可,大哥不会有事吧?” 风行烈答道:“姿仙放心,你大哥已臻当年传鹰仙去前与天心浑融为一的境界,没有任何伤势可把他难倒的。” 不舍点头道:“行烈说得对,为父曾私下问过梦瑶姑娘,她笑说若浪翻云真的受了重创,里赤如何肯乖乖撤退,只从这点,已可知你大哥的伤并不碍事。里赤媚真不简单,姑不论其手段,他仍是截至目前为止,第一个伤得浪翻云后能全身而退的人。” 谷姿仙这才放下心事,同风行烈深情她道:“烈郎!明天我们动身追杀年怜丹……” 风行烈一愕道:“我们?” 谷姿仙嗔迫:“当然是我们,你休想撇下妻妾,孤身上路,姿仙绝不许你。” 谷白两女见谷姿仙要这样管他,暗暗偷笑。 风行烈无奈地耸肩一声长叹,说真的!处此新婚燕尔,他焉舍得撇下三女。他忽想起一事问道:“两位老人家伤势如何?” 不舍深深看了谷凝清一眼后道:“我们幸好有天下最神妙的疗伤大法,以时日,自能复元,不过没有几个月的时间绝对不行。当那日来临时,就是我们重返无双国的时刻了。” 谷凝清俏脸赤红,又欢喜又嗔怪地白了不舍一眼道:“你这人在小辈前亦口没遮拦,这等荒唐话儿都可说出口来。” 不舍大笑道:“行烈莫怪我为老不尊,可能我把自己抑制得太久了,一一放任,比之平常人更是狂热,好了!让我们到内堂去吧!”拉着谷凝清,起身往内堂走去。 三女全羞红了俏脸,正想急步离去。 人影一闪,风行烈张开双手,拦着三女去路。 谷姿仙走在最前头,差点撞进他怀里,慌忙止步,嗔道:“让开!” 风行烈一改平时的冷傲,嬉皮笑脸道:“真如此急不及待吗!” 谷姿仙气得直跺脚,又拿他没法。 谷情莲伸指戳在他胸口道:“小子!未过门就想欺负我们吗?” 白索香在谷姿仙身边风点火道:“小姐,不要怕他,这人只是得个唬人样儿吧!” 谷姿仙一挺酥胸,红着脸娇喝道:“你待要怎样?” 风行烈见这一妻二妾如此俏皮动人,直酥进骨子里去,抱拳道:“三位娘子息怒,我只是有个提议,想说出来让娘子们参详参详。” 谷姿仙一呆道:“什么提议?” 风行烈“不怀好意”地微笑道:“今晚我们就以天和地作我们的新房,星星和月儿作见证,温泉作我们洞房的大床,不知三位娘子意下如何?” 三女一听全飞红了脸儿,想不到这夫婿变得如此浪荡多情,如此可爱。 谷姿仙垂下螓首,点头道:“人家早说这会陪你到温泉去,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你须在石池旁燃点花烛,否则怎算洞房。” 风行烈移往一旁,让手道:“谈判完成,请进内堂与风某行礼成亲。”第四章 长江晚宴 蹦乐喧天声里,韩柏龙行虎步,在范良极、穿上高句丽女服的左诗、柔柔、朝霞、换回官服的山东布政司谢廷石、陈令方、都司万仁芝、马守备、方园参事等一众簇拥下,昂然进入张灯结彩、富丽堂皇的舱厅。 这时六座客台上,除了主台右的平台外,均坐满了来自附近府衙的大小儿和陪酒的美妓,见他们进来,忙肃立施礼欢迎。 一队立在门旁左方近二十人身穿彩衣的乐队,起劲地吹奏着。 当韩柏等踏上主台,在各自的座位前立定时,谢廷石和万仁芝转回本为他们而设的客台座位处。 众官儿想不到官阶比他们高上最少三级的谢廷石突然出现,都吓了一要知今晚设宴款待韩范等的六位地方官员,连水师提督胡节都不过是正六品,谢廷石却是正三品的大宫,比之胡惟庸的正一品也不过低了两品,那些从七、从八品的府官和低级得多的各辖下吏员,怎能不肃然起敬。 侍宴的礼官大声唱喏道:“欢迎高句丽正德王特派专使朴文正大人驾临,敬酒!” 这时早有美妓来至韩柏等前,献上美酒,边向各人秋波频送,风情之韩柏哈哈大笑,牵着意气飞扬的范良极,举杯向分坐五台上的大小辟儿名妓,相互祝酒,对饮三杯后,才兴高采烈纷纷坐下。 韩柏当然坐于正中,左有范良极、右为陈令方,三女则坐于后一排,六名美分侍两旁,服侍各人,台后则是范豹等一众高手。 范良极在韩柏耳旁低声道:“奇怪!为何胡节和他的人还未到?” 韩柏道:“是否去了舱底搜人?”范良极笑骂道:“那他定是天生贱骨头,连洗毛厕也要亲力亲为。” 两入但觉能在这种场合说说粗言鄙语,特别得意,哈笑了起来。 乐声歇止。 都司万仁芝站了起来,几句开场白后,轻描淡写解说了布政司谢廷石出现的原由,然后逐一介绍各台领头的官儿。 由右手第二台开始,依次是饶州府控都司白知礼、临江府督乐贵、九江府督李朝生、安庆府督张浪和抚州府督何守敬,加上万仁芝,就是今晚与胡节宴请韩柏等约六位最高级的地方大员。 介绍完毕。 一队杂耍走了进来,翻腾跳跃,做出各种既惊险又滑稽的动作,其中两名孪生小姊妹,表演软骨的功夫,博得最多喝采声和掌声,那些侍宴的姑娘更是畜意笑得花枝乱颤,增添不少情趣热闹。 唯有胡节那一台仍是十多张空椅子,非常碍眼。 韩柏游目四顾,见陪酒的妓女中最美的都只不过是中人之姿,大感没趣,同陈令方问道:“那白芳华在那襄?” 陈令方低声道:“还未来!这娘儿出名大架子,从没试过准时的,什么人的情脸都不贾。” 万仁芝见韩柏东张西望,以为他在询问胡节的行踪,待杂耍退下后高声道:“下官刚得到胡节大人的传讯,因他要恭候专程由京师到来与专使大人相见的重要人物,所以稍后才来,至于那显要人物是谁,胡节大人却神神秘秘的,怕是要给专使大人一个惊喜。” 众官儿大感愕然,猜不到谁人能令胡节如此特意迎候。 韩柏和左右两人对望一眼,却是心中凛然。 那究竟是谁? 范良极站了起来,大声道:“我们专使今次率众南来,最紧要的目的当然是向贵朝天子献上延年益寿的万年灵参,另一个目的却是结交朋友。”向台后喝道:“人来!献上礼物。” 四名怒蛟帮徒假扮的女婢,婷婷由台后步出,捧着七个珍贵锦盒,到了场中。 范良极意气风发之极,口沫横飞道:“在到贵国之前,专使曾和下官商量,究竟要怎么样的礼物,才能得我们的朋友欣赏,专使道:“当然是以其人之礼,还送其人。”原来自汉朝以还,不时有贵邦珍玩,流落至敝国,我们使乃高句丽第一首富,于是打开库藏,自其中选宝物数百,带来中上,以作赠与各位大官朋友作为见面礼,来人!献上礼物。” 众都司府督客气多谢声中,四婢送上礼品。 谢廷石哈哈笑道:“专使大人如此高义隆情,我代众同僚先谢过了。” 捧起锦盒怦然道:“盒内究是何物,如此坠手?” 范良极呵呵笑道:“不用客气!请打开锦盒一看!” 众官忙打开锦盒,一看下都傻了眼。 五名府督盒内盛着的竟是唐朝的三彩小马,一看便知是极品。 万仁芝的礼物是末朝官修内司的青瓷瓶,要知修内司流传于世的瓷器少之又少,这瓷瓶可说价值连城。 谢廷石的是一对汉朝的小玉马,则又更珍贵难得。 众官在其它小辟儿的艳羡声中,眉开眼笑,发自真心地大放感激之言。 气氛至此融洽至极。 再酒过三巡后,守门的礼官唱喏道:“白芳华姑娘芳驾到。” 全场立时静了下来,注目正门处。 韩柏更是瞪大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大为与奋。 欢迎乐声奏起,一位双十年华,体态婀娜,天香国色的俏佳人,右手轻搭在一名俏婢肩上,娇怯不胜地姗姗步进厅内,身后随着另两名美婢,一玉箫、一捧一方七弦琴,如此派头,更显得她的身分远高出场内其它姑娘之上。 韩柏以专家的眼光看去,亦不由怦然心动,对方另有一种特别引人的气质,忙思其故,蓦地发觉这白芳华走路的姿势特别好看,配上她那极适度的身材,形成一种迥巽凡俗的风姿媚态。 白芳华一点没有因成为众人目光之的而有丝毫失态,明亮的眸子先扫到韩柏脸上,盈盈一福道:“芳华参见专使大人,望大人恕饼芳华迟来之罪。” 韩柏给她勾魂双目扫得三魂七魄所馀无多,慌忙道:“不怪!不怪!” 蓦地背后一痛,原来是左诗拔下发簪,在背后狠狠戳了他一记重的。 白芳华见他色授魂与,暗骂一声色鬼,才向其它各官施礼。 众官亦好不了多少,均是神魂颠倒,连谢廷石都不例外。 陈令方在韩柏耳旁叹道:“她令我更想见到怜秀秀。”对于那晚无缘见到秀秀,他始终不能释怀。 韩柏当然明白他的感受,白芳华已是如此,艳名比她更着的怜秀秀可以想见,他也不由心痒难熬。 他背后三女却恨不得好好揍这花心好色的夫君一顿。 这时有人拾来软垫长几,让女婢安琴放箫。 白芳华眉目间忽透出重重怨色,提起玉箫。 三俏婢退了开去,剩下她一人俏生生立在场中。 众人想不到她一上来即献艺,均摒息静气以待。 白芳华王容又忽地舒展,像春回大地般眉目含情,撮轻吹。 似有若无的清音,由远而近,由缓而骤。 一阕轻快舒情的调子,在厅内来回飘荡着。旋又箫音一转,玉容由欢欣化作幽伤,音调亦变得郁怨深浓,就像怀春的美女,苦候毕生守待落拓在外的意中人。 众人听得如醉如痴,连左诗等三女亦不例外。 “叮叮咚咚!” 白芳华坐了下来,轻吟道:“簌簌衣中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缲车,牛衣古柳卖黄瓜。酒困路长帷欲睡,日高人渴谩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琴声再响。 弹奏的是“忆故居”,抑扬顿挫,思故缅怀之情,沁人心肺。 直至琴音停歇,众人都感荡气回肠,好一会后才懂拍手喝采。 白芳华缓缓起立,三婢和下人忙过来走琴箫等物。 韩柏和陈令方拚命拍掌赞叹,范良极更是怪叫连连,气氛给推上了最热烈的高峰。 白芳华美目流转,最后落到韩柏脸上。 韩柏这时才勉强记起她可能是楞严派来的奸细,收摄心神道:“白小姐琴箫之技,天下无双。” 范良极在旁加上一句道:“我国艺院里的姑娘全给比了下去。” 白芳华道:“多谢专使,请让芳华敬专使一杯。” 众官知她一向高傲无比,从不予男人半点颜色,现在一反常态,禁不住心中奇怪。 当下自有她随行三婢其中之一捧着美酒来到她身旁,和她往主台行去。 她莲步款摆,每一步姿都是美柔动人至极,就若在轻风里摇曳的兰芝仙草,弱不胜风,教人心生怜爱。 香气来,白芳华俏立韩柏面前。 远看是那么风姿动人,近看则更不得了,嫩肤吹弹得破,尤其她总带看一种弱不禁风的病态之美,看得韩柏差点要唤娘。 白芳华伸出玉手,提壶斟满一杯后,双手捧起,递至韩柏面前,道:“专使请!” 韩柏见她衣袖滑下露出莲藕般的一对玉臂,嗅着她独有的芳香,吞了一口涎,刚想接酒,忽地看到她低垂着的明媚秀眸掠过微不可察的鄙视之色,心中一震,知道这俏佳人看不起自己的好色,怒意涌起,心内暗哼一声,冷淡地接酒喝掉,故意不去碰她诱人的指尖。 众人一齐叫好。 白芳华敬酒后,仍没有离开之意。 陈令方神魂颠倒站了起来道:“白姑娘请坐。” 白芳华横了他一眼,美眸清楚送出讯息,就是我怎可坐你坐热了的椅子? 陈令方终是欢场斑手,忙唤人如一张空椅到他和韩怕之间。 白芳华并不推辞,大方地坐到韩柏之侧。 范良极和韩柏交换了一个眼色,都大惑不解,又想到有白芳华在旁,很不方便。 谢廷石举酒道:“闻名怎如见面,让本官敬自小姐一杯。” 白芳华微笑接过婢女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放浪动人的媚姿,看得众人不由叫好,气氛又热烈起来。 是时一队十多个美女组成的舞团,在乐声蝴蝶般飞入场秉,手持羽扇,载歌载舞,极尽视听之娱。 韩柏何曾见过这等场面,眼界大开,深觉当这个专使并不算太坏。 他故意不看白芳华,转过头去看三女。 三女见他仍记得回过头来关心她们,纷纷向他送上甜笑和媚眼,韩柏心花怒放,强忍着伸手去拧她们脸蛋的冲动,道:“你们有没有喝酒?” 柔美摇头道:“醉了还怎能陪你在这里看这么多好东西。” 这时白芳华侧俯过来,溱到他耳边柔声道:“专使和夫人们为何能说汉语说得这么好?” 范良极俯前探头望来,嘿然代答道:“白姑娘有所不知了。我们专使祖父本乃汉人,为避中原战乱,到我国落地生根,汉语自然说得好,至于三位夫人嘛,都是专使在贵国新纳的妻妾,本就是汉人。” 白芳华俏目掠过三女,眼中泛起惊异之色,暗忖这专使对女人定有非常能耐,否则怎能得如此动人的美女垂青,而且还有三个之多,同范良极微笑问道:“侍卫长大人的汉语为何也这么好呢!” 范良极两眼一翻胡诌道:“我是敝国专为这次出使而举行的汉语比赛的冠军人选,当然有一定的斤量。” 韩柏和背后三女差点为之喷酒。 白芳华神秘一笑,坐回椅内,望往场中,教人莫测高深。 全场爆起另一次激烈掌声,原来众歌舞妓抛掉羽扇,取出长达三丈的彩带,跳起彩带舞来,灯火通明下,五光十色的彩带化出百多种炫目的图案,别有另一番动人情景。 韩柏忍不住偷看自芳华一眼,见她侧脸轮廓有若刀削般清楚分明,清丽绝伦。比之身后三女毫不逊色,忍不住心痒起来,故意凑到她耳旁,乘机大嗅她鬓发的香气,道:“白小姐表面虽对本使毕恭毕敬,查实心里一点看不起本专使哩!” 白芳华娇躯一颤,旋又回复平静,转过头来,美目深道:“专使大人为何有这奇怪的想法?” 韩柏见自己的奇兵突出,弄得她生出反应离,争回了一口鸟气,故意坐直身体望往场中,耸肩道:“你就是给我那种感觉。” 白芳华芳心大乱,因为自己确看不起像对方那类好色男人,且给人口此当面指出,还是破题儿第一遭,微嗔道:“专使定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芳拂袖立走。” 这时鼓乐喧天,加上众人忘情拍掌喝采,除了范良极外,连坐在另一侧全神注视歌舞的陈令方亦听不到他俩人间充满火药味的对答。 韩柏想起对方生得如此秀美,却偏为楞严作虎之伥,无名火起,扭头往她望去,眼中奇光刺进这美女寒若霜雪的眼内,微笑道:“就算我不答白小姐这问题,小姐怕亦舍不得走吧!” 白芳华秀目亮了起来,淡淡道:“专使大人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吗?” 韩柏色心又起,差点溱过头去,亲她一口,强忍着道:“白小姐今晚为何要来?这里有什么令你动心的事物呢?当然!那绝不会是我。” 身旁的范良极拍了他一下,以示赞扬。 白芳华微一错愕,禁不住重新打量此人,只见对方不再色迷迷后,自有一股脱清奇之气,眼中神采摄人之极,内中充盈着热烈和坦诫,又有种难以形容的天真,构成非常独特的气质,心中一震,垂下头去施出温柔技俩,幽幽道:“人家没有得罪你吧?为何如此步步进迫,是否迫走了人才满意呢?” 韩柏想起她是愣严的人就心中有气,心肠没有半点软下来,冷然道:“真没有得罪我吗?白姑娘反省一下吧!” 这两句话再无半点客气之意。 白芳华一向自负美色才艺,什么高官贵人、江湖霸主,见着她时都是刻意讨好,如此给人当面斥责抢白,可说破天荒第一次,也不知是何滋味,一咬银牙,便欲站起身来。 岂知身子刚要离座,玉臂给韩柏一把抓着,拉得坐了回去。 白芳华玉容一寒,低喝道:“放手!” 韩柏笑嘻嘻收回大手,道:“我留你一次,若你再要走的话,我便不再留你了。” 白芳华给他弄得糊涂起来,嗔道:“你究竟想人家怎样?”话完心中一颤,知道自己竟给对方控制了主动,左右了情绪。 范良极的声音传入韩柏耳内道:“好小子!真有你泡妞的一套泼辣法宝。” 韩柏更是洋洋自得,他其实有什么手段?只是想着如何戏弄这居心不良的美女,闹着玩儿。横竖她是敌非友,得罪她又怎么样? 白芳华催道:“专使大人还未答我的问题哩?” 韩柏摊手道:“彼此彼此!你没有答我的问题,我没有答你的问题,两下扯平,谁都不欠对方的答案。” 白芳华为之气结,恼得别过脸不去看他,却没有再次拂袖座。 这时众女舞罢,施礼后执回地上羽扇。娇笑着退出门去。 乐声在一轮急剧鼓声里倏然而止。 欢呼掌声飨起。 韩柏故意夸大的叫着好,一对眼却贼兮兮偷看看白芳华,好象在说:“我没说错吧!你舍不得走了。”气得后者差点想啮下他一块带看鲜血的肉来。 守门的礼官高唱道:“御前锦衣卫大统领愣严大人、水师督胡节大人到。” 全场蓦地静至落针可闻。 这是个没有人会想到出现的“重要人物”。 当今除胡惟庸外,天子座前最炙手可热的大红人,竟大驾光临! 陈令方脸色剧变,往韩范两人望去。 韩范则脸脸相觑,想不到这么快便要和这最棘手的角色碰脸。第五章 英雄救美 戚长征躺在箱内,乘机闭目养神,抛开一切烦虑,默想办法。 马车辚辚疾驶,四周还有健马踏地的声音。 他很快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体内真气循环往复,精气神缓缓攀往峰巅。 浪翻云对他的评语一点不差,只有从艰苦的环境里,才可培养他成为不世刀手。 好象现存若非有鹰飞这大敌窥伺一旁,对他做成庞人的压力,他亦休想能这么快吸收领悟了封寒的左手刀法,使得修为能突飞猛进。 也不知走了多远,戚长征回醒过来,主要是因轮声忽变,车子颠簸得非常难受。 戚长征心中大奇,看来马车目下走的当是山野荒路,原来敌人的巢穴并非在长沙府内。 这时他升起一股恐惧,假设敌人把他和水柔晶分别送往不同的地方,他要救回水柔晶的机会就微之又微了。 旋又推翻了这想法。 以鹰飞的为人,既擒了他在手,必然忍不住折辱他一番,以渲对他夺去水柔晶的恨意,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当着他的面前淫辱水柔晶,让两人同时痛苦不堪。 假若鹰飞不如此做,则显示此人能抛开个人的感情爱好,那他就更可怕了。 无论如何,为公为私,他均须不择手段杀死鹰飞。 这人的心智武功都太可怕了。 轮声再转,车身平稳地奔驰在平硬的地面上。 轮声再次生出微妙的变化,这是因为有回音的关系,使戚长征知道马车驶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然后停了下来。 箱子给人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移动着,好一会后给人重重放到地上。 灯光从箱子的缝隙透进来。 隐闻几个人的呼吸声。 接着鹰飞的笑声响起道:“柔晶!你的情郎给送来了。” 水柔晶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却没有作声。 先前扮作水柔晶把他制服的女子声音道:“晶妹啊!这小子在床是否比飞爷更好?否则你怎会移情别恋呢?告诉艳娘啊。” 鹰飞冷哼一声。 戚长征心中大怒,这叫艳娘的女子显然一向嫉妒水柔晶,否则不会故意挑起鹰飞最不能容忍的骨节眼。 他不住凝聚功力,但却尽量收敛杀气,以防对方有所察觉,同时准备出手。 要知鹰飞眼力高明,说不定能一眼看出他穴道未受制,突然发动攻击,那就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何况他的天兵宝刀和惯用的长刀均被对方取去,若空手对着鹰飞的双钩,实非常吃亏,所以唯一之法,就是欺鹰飞没有防备,加以偷袭。 艳娘笑道:“晶妹为何不代情郎向飞爷求情,说不定他念在往日相好恩情,只是剜了他双目,废了他武功,便放过他。” 水柔晶怒道:“闭嘴!” 鹰飞不耐烦地道:“艳娘你说少两句话行吗?” 衣衫磨擦的声音响起。艳娘撒娇道:“今次我立了大功,飞爷怎样奖赏我?” 鹰飞缓缓走到箱旁。 戚长征忽感杀气向他涌来,心知不妙,忙运聚功力,护着全身经脉。 “砰!” 水柔晶惊叫声中,鹰飞一掌拍在木箱上。 一股强烈的气劲由木箱透体而入,若非戚长征早运气护体,必然全身经脉受伤,不死也成为废人。 木箱碎裂。 戚长征顺着劲气,滚了开去,仆在墙角处。 水柔晶一声悲呼,往他扑来,用身体覆盖着他,防止鹰飞再下辣手。 鹰飞狂笑道:“太迟了!他的经脉为我内劲所伤,永没有复元的希望。” 戚长征咬破舌尖,运功把鲜血从眼耳口鼻迫出去,所以当水柔晶把他扳过头来时,一看下凄然道:“征郎!柔晶害了你,若你不须回来救我,定不会落到陷阱里去。”忍不住伏在他胸前,大哭起来,闻者心酸。 鹰飞搂着那叫艳娘的女子,在这宽敞的内堂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淡然道:“戚兄如此俊伟风流,定得娘儿们的宠爱,我会把她们逐个找出来,征服她们的身心,第一个是褚红玉,接着是水柔晶,至于第三个嘛?我有方法要你自己说出来,不知戚兄信也不信?” 戚长征勉力睁开眼睛,微微一笑摇头道,“绝不相信!” 鹰飞露出冷酷的笑意,“啧啧”嘲弄道:“待会我将在你面前干柔晶这贱人,不知当你看到她被干得春情勃发,快乐无比的骚样儿时,会有什么感觉呢?” 水柔晶凄叫道:“你这变态狂魔,杀了我们吧!” 鹰飞哈哈一笑,向腿上的艳娘道:“来!骚货!我们亲个嘴。” 艳娘一阵淫笑,向水柔晶道:“现在让我先服侍飞爷,待会轮到晶妹你了,唔……” 戚长征趁两人亲嘴时,输出内劲,送进水柔晶体内。 水柔晶愕然往他望去。 戚长征向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迅速冲开她被封的穴道。 水柔晶全身一松,功力尽按,不能相信地看着戚长征。 鹰飞离开了艳娘的香唇,一拍她的隆臀,喝道:“骚货你先下来,让我干完柔晶后,然后轮到你。” 艳娘待要撤娇不依,给鹰飞冷看一眼,吓得忙跳了起来。 戚长征这时早拔出耳鼓穴的两根银针,暗藏手内,待机而动。 水柔晶则像哭得没有气力,紧伏在戚长征身上。 鹰飞长身而起,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你这小子算本事了,要我费了这么多手脚,才把你擒下,念在此点,我破例不杀你,柔晶,本人如此慷慨,你应怎样报答我。” 水柔晶坐了起来,背着他道:“他现在成了半个废人,不过你若肯立即放他走,你要我怎样便怎样吧!” 鹰飞哈哈一笑,摇头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不过你若肯和我在你的爱郎面前合演一场好戏,我说不定真会答应你的要求。” 此人天性邪淫恶毒,最爱以虚虚实实的手法玩弄别人,就像捉到耗子的猫那样,定要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柔晶伸手爱怜地抚着戚长征的脸颊,像把鹰飞两人当作不存在般柔声道:“征郎!在这世上只有你能令柔晶心甘情愿献上一切,其它任何人也不行。” 戚长征知道水柔晶戏假情真,藉这机会向自己表明不爱鹰飞的心迹,心中感动,虎目射出万缕柔情,微笑道:“水柔晶是我的女人,是我老戚的私产,无论我是生是死,永远疼你爱你。” 水柔晶喜道:“真的吗?” 那艳娘怒吼一声,便要扑身过来。 鹰飞伸手把她拦着,嘿然笑道:“你急什么?他们愈是恩爱,我在戚兄眼前干这贱人就愈够味儿。”顿了顿再道:“戚兄!我可保证你会看到你的爱人前所未有的骚劲和放浪样儿。哈!柔晶!别忘了你以前对着我时的狂野淫荡,我不但是你第一个男人,也会是你最后一个男人。” 水柔晶扭过头来,怒道:“闭嘴!” 鹰飞眼中闪过狂怒之色,点头道:“好!我就教你这贱人再尝到欲仙欲死的滋味,看你的口是否仍那么硬。”言罢往两人掠来,一把抓往水柔晶的头发。 眼看水柔晶要给他扯着秀发提起来。 那艳娘得意狂笑着。 水柔晶倏地横滚开去。 鹰飞呆了一呆。 “砰!” 戚长征飞起一脚,正中他小肮处。 鹰飞惨哼一声,痛得魂飞魄散,跄踉跌退。 那艳娘的反应算一等一的迅快了,找出背在她背上戚长征的天兵宝刀,待要前劈,阻止跳了起来的戚长征的攻势,忽地两边额角一齐剧痛,原来竟被早先插在戚长征耳鼓穴的两枝长针刺中,连叫也来不及,仰后便倒,当场毙命。 在她身倒跌地上前,戚长征早掠了过来,从她手上抢回天兵宝刀。 鹰飞退至第十步时,张口喷出一天血雾,往戚长征去,同时拔出背后双钩。 戚长征大感骇然,刚才他趁鹰飞猝不及防,踢了他一脚,只觉对方小肮自然生出一股反震之力,化去了他大半力道。 现又借喷出鲜血,一方面阻延他的进迫,另一方面亦减轻了伤势,如此奇功,确教人深感惊懔。 天兵宝刀画出圆圈,迫散血雾。 在这个宽敞偏厅里,灯火通明下,鹰飞再退两步,然后往前微俯,双钩前指,倏地反退为进,攻往戚长征。 戚长征只觉杀气扑面而来,对方一点没有受了重伤的情况,哈哈一笑,涌起无尽的斗志,一点不理对方攻向左右腰协的双钩,挥起天兵宝刀,疾砍对方脸颊,去势既威猛无俦,偏又灵动巧妙,无痕无迹。 只是这一刀,已可看出戚长征豪勇盖世的性格,高明的眼力。 要知此时无论鹰飞来势如何凶悍,终是受伤在先,气势又为戚长征所慑,实已落在下风,所以要拚命的应是鹰飞而不是戚长征,就像被赶入了穷巷的恶狗。 而鹰飞亦是利用这点微妙的心理,对戚长征进行反扑,只要戚长征稍露怯意,此消彼长下,他将可以乘势击杀戚长征。 岂知戚长征表现出置生死于度外的气概,一上来竟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若鹰飞不改去势,将是双双败亡之局。 在这关头,情性立见。 鹰飞怎肯为了对方一命,赔上自己宝贵的生命,倏地变招,双钧交叉上架。 “锵!” 天兵宝刀劈正双钩交叉处。 一个是全力下劈,一个是仓猝挡格,顿分胜负。 鹰飞惨叫一声,再喷出一口鲜血,给天兵宝刀震得往后飞退。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胆小表!”如影随形,挺刀迫去,天兵刃上的森寒准杀气,潮涌浪翻般卷去。 鹰飞退到后门处,借着对方刀气一迫,陡地增速,一阵狂风般倒飞往门外去,大喝道:“好小子!今次算你狠!鹰某不奉陪了!”一闪后影踪不见。 戚长征对敌人的顽强大感凛然,闭上眼睛,听着鹰飞迅速远去。 这时无数大汉潮涌而进。 水柔晶此时掠到他身旁,戚长征一把搂起了她,天兵宝刀挥出,敌人纷纷退后。 他一声长啸,撞破屋顶,冲天而起,只见身处之地原来是荒郊一所孤零零的庄院,再一阵长笑,往远处树林投去。 水柔晶的香吻雨点般落到他脸上。 戚长征搂着怀内玉人,豪情长笑,失而复得的欢欣,使他畅快无比。 全速狂奔,穿林过野,最后落在一个山头,搂紧水柔晶来个热烈至近乎疯狂的长吻。 到两人差不多气绝时,才肯分开来。 水柔晶喘着气道:“长征!柔晶爱你,爱得快要发狂了。你终于击败了那魔鬼。” 戚长征苦笑道:“不要高兴得那么早,在这等劣势下,这小子仍能安然逃去,恐怕我仍差他一点点。是了!他没对你怎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