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是在场第一个接触到红狐邪恶的心灵。 长期的密宗修行,使凌渡宇拥有比一般人灵敏百倍的感觉。 他全身象浸在冰水里,想发狂高呼。 心脏狂跳。 他的眼睛望向卓楚媛。 视线受到一个高大的影子挡着。 他第一时间知道那是红狐。 在天罗地网中,他从容地混了进来。 灵光在他的脑袋闪过,红狐的目的是卓楚媛。 凌渡宇用尽全身的潜力,暴喝道:“楚媛伏下!” 声音石破天惊,响彻灵堂内外! 同时凌渡宇箭矢般向红狐背影扑去。 生死存亡! 灵堂内外的人,全部一呆。 反应敏捷的便装人员全神戒备。 除了凌渡宇向前冲出外,全部人员不知所措。 卓楚媛和凌渡宇心意相通,不理一切往地上侧跌伏倒。 这救了她的性命。 身后的人一声闷哼。 卓楚媛本能回望,一名男记者双手紧捏喉头,喉咙发出胡胡的声音。 卓楚媛看到他的咽喉处露出一截鲜红的箭尾。 中箭的男记者面上泛起一片灰黑,双目怒睁,向后仰跌。 卓楚媛的反应是一等一的快捷,她再回过头来时,闪电般从外套拔出手枪,她有信心以超卓的枪法把偷袭者的脑袋轰掉。 可是她转过来时,什么也看不到。 只有一对眼睛。 眼睛内的瞳仁,像两个金黄的小圆月。 黄芒暴射。 像黑夜里照耀大地的月晕。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一种强大得无以抵挡的惊悸,从卓楚媛的神经中枢迅速蔓延。 她手足冰冷麻木,心脏狂跳,全身血液凝固,冷汗从每个毛孔中狂涌出来。 像在一个恶梦中,明知毒蛇猛兽向自己扑杀攫抓,却一点招架的能力也没有。 魔眼紧攫着他的身心。 甚乎她的灵魂。 她想呕吐。 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田木正宗、夏能等手下能人,一一败亡惨死。 这不是人能抵抗的邪恶势力。 手一松,配枪当一声掉在地上。 手枪触地的声音是那样遥远和不真实。 地转天旋。 绝望充斥在胸前。 耳中传来凌渡宇第二声暴喝:“格沙堡!” 卓楚媛耳际风生,一支箭在她耳际外寸许处掠空而过。 大厅中的人东倒西歪,仿似突然发生了十级地震,没有一个人能保持平衡,纷纷在天旋地转中倒在地上。 红狐邪恶的精神力量,骚扰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平衡系统,再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能力。 除了凌渡宇,累年的瑜珈苦行使他的精神和意志刚如岩石,可以能够对抗红狐发出的精神力量。 红狐象一个磁场风暴的中心,凌渡宇在逆流中奋力挣扎。 凌渡宇扑入东倒西跌的记者群内时,卓楚媛的手枪刚坠跌地上。 一个肩膊雄伟的男子,背向凌渡宇,使他看不到男子的手部动作。 马修明跪在地上,象是要从一个恶梦中挣扎醒来。 这是个集体的可怖梦靥。 凌渡宇虽然看不到男子的行动,直觉感到他是要向卓楚媛旋毒手,适时喝出红狐的真名格沙堡。 这有两种作用。 从种种资料看来,红狐有很大的可能被某一种超乎理解的异力控制了心灵,这种控制还未到绝对完成的地步,所以红狐有时会回复神智,他劲喝红狐的真我格沙堡,会有震撼冲击红狐本性的作用,象当头的棒喝。 其次,他这喝叫是密宗一种禅喝的无上法斗,随着他这声暴喝,他把自己的精神贯进去,希望能起着“驱邪”的作用。这接近印度宗教中专事唱经的教派,认为声音有神圣的力量。 红狐应声一震,射出的箭矢失去了准头,在卓楚媛耳旁掠过,真是毫厘之差,险到极点。 红狐转过来。 凌渡宇终于和红狐照面。 红狐凝立不动。 他身材高大,面容俊伟。 双目却是一片茫然。 茫然忽然转变为凶厉的电芒。 眼睛射出两道黄光。 刹那清醒后,回复先前凶狠绝毒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的神采。 凌渡宇前冲变为踉跄前跌。 他心头闷压,手足发软。眼皮如千斤重坠。只想躺下来睡觉。 红狐眼中的两团黄芒,拥有形如实质的精神魔力。 换了别人,早便倒跌在地。 凌渡宇知道自己目下是唯一有能力抗红狐的人,怪叫一声,奋起意志,一脚向红狐踢去。 他离红狐还有丈许的距离,当然不是想踢中红狐。这一脚别有文章,在脚上的皮鞋脱脚而出,拍一声直击在红狐的眉心处。 红狐大叫一声,双手本能掩上双目。 黄芒倏地消去。 凌渡宇全身一松,回复了一点力量。同时,知道自己估计正确,红狐的邪力全在双目。那是邪恶力量输出的孔道。 是红狐最强大的地方。 一刻的缓冲,凌渡宇扑到红狐左侧,趁他双掌捧脸的良机,整个人弹起,右膝全力重在他小腹丹田的气海。这乃是人身重穴,没有人能在一下重击下有继续活动的能力。 红狐应退了两步,双手离开脸庞,双拳同时撞在凌渡宇左右肩膊。 凌渡宇惨叫一声,踉跄倒退。 红狐这两拳使他痛入心脾,肩骨几乎要碎裂。 红狐眼中黄芒复盛。 凌渡宇顺势退后。 红狐比他更快,冲上一脚撑在他小腹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凌渡宇比之红狐的捱打能力大大不如,整个人凌空向后倒翻而去,背脊着地时去势未止,骨碌碌在地上翻滚。 邪恶的力量,把红狐身体的庞大潜能发挥出来!象中国神打清神的异术,使人拳脚难伤,刀枪不入。 凌渡宇口鼻鲜血溢出,痛得几欲晕厥。那将会是他的未日。 情况恶劣还不止此,邪民的魔力,从红狐的眼睛放射出来,凌渡宇身中血液乱流,浑身针刺般麻木刺痛。 他紧闭双目,不敢接触到红狐双眼亮比明月的异目。 红狐大步向他走来,面上神色狰狞可怖,散发着强烈的仇恨。 满地尽是呻吟的人,没有人可施予凌渡宇半点助力。 高大的红狐,象尊不倒的魔神。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将一个人变成孔武有力的邪魔? 凌渡宇幼年受的严格体能锻炼,重点在以精神控制物质,他睡钉床、倒吊整日、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能人所不能。这苦行修为,是他借以支持下去的本钱。 他左胁又一阵剧痛,红狐一脚把他踢得身体离地飞起,又滚远了丈许。 凌渡宇睁开双目,恰好见到红狐狂嗥中,整个身体向他压下。 如果给他全力压击,肠脏也会给他从口鼻挤出来。 这是野兽的打斗方式。 在这千钧一发里,凌渡宇死命滚避一旁。 蓬的一声巨响,红狐炮弹般压在凌渡宇适才的位置上。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发挥了身体最大的能力,腰劲一运,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 恰好红狐也若无其事站了起来。 凌渡宇闪电转向红狐后背。 他知道若让红狐转过头来全力对付自己,会把自己活生生撕开两半。 凌渡宇怪叫一声,奋力跃起,弹起双飞脚踢向红狐的面门。 红狐刚转身,凌渡宇一脚踢中他的鼻梁,另一脚踢正他的右眼。 眼眶爆裂,血光并现。 红狐惨嚎,一拳打在凌渡宇左肩。 凌渡宇应拳远跌。 红狐掩上右眼,跄踉退后。 红狐威力最强的地方,也同时是最脆弱的部位。 凌渡宇在地上翻滚,红狐这一拳如山洪爆发,如果打中他的胸膛,保证能活生生把他击毙。幸而是左肩,加上他当时跃起半空,化去了不少力度。 凌渡宇爬起身来,眼角看到红狐退出门外。 他叫一声侥幸,全身乏力,终于晕了过去。 昏去前,他的脑海闪过卓楚媛。--------------------------------------------------------------------------------第七章 地狱恶魔-------------------------------------------------------------------------------- 凌渡宇逐渐回复知觉。灵智好象从意识最深的海床下,向上飞快浮起,一到水面时,便清醒过来。 长时期的心灵锻炼,使他自然而然进入深长的呼吸,大量氧气扯入肺部,再由肺部的血细胞吸入,输往身体各部,力量迅速回复。 凌渡宇手脚一挣,缚住他在床上的布带全部撕断。象他这类自幼开始练气功和武功的人,身体的潜能发挥得比一般人高出不知多少倍。他十七岁时便以手指刺穿木板,不过今次遇到的红狐,比他又不知厉害多少。 人类虽然不断增进对物质世界的认识,但对自己本身,仍是幼稚园的小学生。有人打了个比喻,指出人便象一人拥有一座美丽城堡的大富翁,大厅、偏厅、餐房、桌球室、游泳池无所不有,可惜他却把自己关在阴暗冰冷、积满污水的地牢内,整天抱怨自己居住的环境恶劣。究竟何时他才懂走出地牢,享受自己拥有的一切和城堡外那美丽无尽的天地。 凌渡宇张开眼睛,入目尽白色。 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被铺。左边是个大窗,窗外阳光漫天,窗前有张沙发,一位俏丽的佳人,挨在沙发上海棠春睡,胸脯轻轻起伏。 卓楚媛。 由第一天看到这倔强智慧的女孩子,凌渡宇便给她那种英气勃勃中带有无限妩媚的独特气质吸引,可惜他们一直在对抗的关系上。 卓楚媛动了一动,微睁秀目,呵一声站了起来,道:“你醒了!”满面喜容走到他床边。 凌渡宇挪开了点空位。 卓楚媛很自然地坐下,臀腿轻贴着凌渡宇的腰侧,不过她似乎一点也不觉。 凌渡宇举起双手,被他挣断了的布带,还有一截缚在手上。凌渡宇道:“怕我飞了吗?” 卓楚媛悠悠道:“你有痛脚在我手上,我何惧之有。” 凌渡宇心中记恨,哂道:“卓主任这么忙,不去捉多两个藏械的凶徒,却在这里等犯人回醒后录口供,耐性令人钦佩之至。” 卓楚媛笑意盈盈道:“你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些许耐性,我不是有的。” 一股怒火直冲上顶,凌渡宇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大动肝火,冷笑道:“如果为了救命之恩,卓小姐这倦委屈自己,大可不必。”跟着加重语气道:“在那个情形下,即管是我的分人,又或阿猫阿狗,我也会救他。” 卓楚媛道:“是吗!你是否有个不良习惯,救完那只阿猫阿狗后,在昏迷期间,都不断呼唤那只猫狗的名字?”她故意板起脸孔来说,眼中却有说不尽的柔情。这女子在爱情无可抗拒的力量下,越过边境,走出她倔强好胜的自我王国。 这回轮到凌渡宇破天荒第一次面红起来,咄咄道:“那以后我不要你睡在我身边了。” 红霞爬上卓楚媛幼滑如花的俏脸,嗔道:“你……” 凌渡宇哈的一声,笑声忽然中断,全身一阵剧痛。 卓楚媛焦急地双手按着他宽阔的肩膊,关切地道:“唉,你不应该动的,医生说你内部几处地方受伤出血,幸好没有骨折,你复原的速度比常人快五、六倍,不过也真叫我担心。” 凌渡宇吁了一口气,道:“我昏迷了多久?” 卓楚媛答道:“足有三天了” 凌渡宇一呆道:“三天?” 卓楚媛肯定道:“三天,你是非常幸运的,与红狐生死搏斗,居然没有重伤。有两个警员被他逃走时碰撞了一下,一个断了七条肋骨,另一个更惨,脊骨也给撞断了。”面上现出惊恐的神情,红狐不止具有庞大的精神力量,还有惊人的体力和攻击力。 凌渡宇道:“还有呢?” 卓楚媛玉容暗淡,凄然道:“一保记者给误中副车,中了毒箭,送到医院已死了。现场留下一个弩弓,每闪可以发射两支毒箭,形状很象南美洲土人用的武器。”跟着幽幽地说:“谢谢你救了我。”然后把俏脸贴在凌渡宇的胸膛上。 凌渡宇把大手梳入卓楚媛的秀发里,温柔地来回抚弄,诚恳地道:“对其他人来说,爱侣的死亡,是最残忍的事;但对我来说,只代表一件事,就是自己的死亡。”轻轻吸了一口气,低头对住伏在胸前的脸蛋道:“所以不用谢我,凌渡宇怎可不救自己。” 卓楚媛仰起俏脸,一张薄唇象磁石那般把凌渡宇的嘴紧摄在一起。 紧紧相缠。 病房一时春光盈盈。 凌渡宇离开了娇喘的红唇。 凌渡宇道:“知道当日红狐怎样混进来吗?” 卓楚媛茫然摇头,道:“不有肯定。不过事后守门的警员,和在四周监视的警员,都报告说在红狐出现前,有数十秒的晕眩,什么也看不见,可惜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不妥,所以并没有联想到是红狐的邪力。” 凌渡宇苦苦沉思,忽地叫道:“楚媛,有一点你是否想到,当日飞机失事,明显地是红狐在远距离控制了机师的心灵,使他干出灭绝人性的罪行。既然他能够控制机师,照理他可以在灵堂外某外的地方,把你的心灵控制,或者要你自杀,何需这倦费功夫,亲自进来,用毒箭刺杀你。” 卓楚媛霍地坐直身躯,眼中射出凝重的神色,她已想到凌渡宇的推想。 凌渡宇兴奋地道:“你说红狐向女公爵说过:只有在新月时,又适值杀人后,他才有一段时间的清明。除非他有异样的思想,否则‘它们’不会‘干涉’他。” 卓楚媛不住点头道:“飞机撞毁前,机师说过:当我有足够的力量时,便会回来。” 凌渡宇道:“让我将整个假想整理一次。红狐启动了‘幻石’,由那刻开始,‘它们’便控制了红狐,通过某一个方法,吸取……吸取月光的能量;但这力量仍未足够,而且象世界上所有能源一样,会有消耗的情形,所以在新月‘月能’减少时,又或杀人时损耗了大量月能,‘它们’便需收敛活动和储能,非到迫不得已,不再动用。” 卓楚媛这时完全明白凌渡宇的推论,接住道:“那次飞机堕毁,因为距离太远,耗用了大量的月能,所以到想杀死我时,只可以用原始地弩弓。为什么他不用枪械?” 两人同时叫起来道:“因为‘它们’不懂现代武器。” 一股战意在两人心中涌起。 凌渡宇面容出奇凝重,沉声道:“还有五天便是中秋了,如果我们不能在中秋月圆前把红狐出来,‘它们’再储一次月能后,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这道理路人绋知,问题就是如何把一个可以控制别人精神的人找出来。找出来后,又如何可以把他制服。 卓楚媛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这敌人太可怕了。 检查完毕,医生说:“凌先生大致无碍,希望你能在医院休息多一两天,待全部报告回来后才出院。” 凌渡宇正要抗议,卓楚媛代他说道:“这个没有问题,谢谢你,医生。” 医生走后,卓楚媛道:“噢!有封信我忘了给你,是昨天由特快专递送到你半山的家。”把信从衣袋中取出给他。 凌渡宇接过信,一看信上的这整个人跳了起来。 卓楚媛也吓了一跳,讶然望着他。 凌渡宇神色古怪,惊道:“是陈午鹏!” 信内有两面纸。 凌渡宇面上恍然大悟的神色,喃喃道:“我明白了。”一边审视着纸张,一边道:“谢教授记事簿最后的两页,来了这里。是他自己撕下用来写信给陈午鹏。” 卓楚媛凑过身来,看着凌渡宇将日记打开,里面夹了张便条。 宇: 如果你收到这封信,我已不在人世了。我指示律师,一接到我的死讯,便以特快专递,交到你手。以下的两页纸,是舅父谢宁教授寄给我的。我开始时不能相信那是事实,所以立刻打电话给你,不过他果然死了,希望我舅父种下的弥天大祸,能在你手上解决。 午鹏 跟着那两页记事簿纸内容: 午鹏: 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件事唯有告诉你知。五年前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见到了一批石板残片,从残片的文字看来,应该最少是公元前三千年的时代,记述一件非常奇怪和惊人的事情。我费了整晚时间,把残片上所有文字抄写下来,其后又用了三年时间,才把内中百分之六十的含义破解。 残片的内容概略地说,就是有关一声名为“幻石”的石板。残片这样形容它:“当圆月驱走了太阳,黑暗会吞噬光明,灵邪的魔石,闯入了灵魂的深渊,灵眼嵌上了第三保眼时,人再不能见物,远古的魔王会醒过来,重新统治人的世界,光明将永远沉沦。”这是残片中的是完整的内容,其他支离破碎,难以明白。残残中还有这‘幻石’的图像,画在一个怪兽头力士身体的庞大怪物两眼中正中处。从残片中破碎的记载里,加上我自己的推想,我组织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出来。就是自从有埃及历史以来,便有这“幻石”的存在,辗转在帝皇和巫师间流传,起初的情形当然无从考据,直到公元前,残片面世前的某一时间,有一位伟大的巫师,参破了残片的秘密,而且牺牲了他的生命。残片上这样写:“伟大的巫神和导师亚里之,以他的鲜血抑制了‘幻石’的邪力,建成了棱角形的神塔,把‘幻石’的魔力锁在不见圆月的黑暗里。远古的恶魔纵使咆哮怒叫,人类也将在安宁中度过。” 看到这里,凌渡宇和卓楚媛面面相觑,魔神是否已经复活,重回人间?埃及奇怪独特的金字塔是否基于这样的原因建出来?是否当建立了一座金字塔后,后人上承先人,继续建成其他的金字塔? 信中继续写道: 当时我没法明白残片上的说话,直到在一偶然的机会里,我在开罗博物馆看一“幻石”。当时我感动到热泪盈眶。我向博物馆当局要求研究它,却被坚决拒绝了。于是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偷它出来。所以找上了红狐,那神通广大的怪人。我很后悔。 当时我的构想是,这“幻石”是远古文明遗留下来的记录仪,启动后便可得悉内中的资料,像今天的录影带一样,后来才知道全错了。我们自命科学的人,纯以理性去排斥一切不能理解的事物,只是另一种盲目和迷信。 我写下这封信时,并不知道能否将它寄到你手上,那要看命运的安排。红狐现在把自己关在房内,他野兽般地喘息声震撼着我惊惧的心灵,我已感到邪恶的力量不断扩大,挣扎看来是徒劳无功,它们绝不会放过我。 我订下了飞往埃及的飞机票,只要红狐一把“幻石”脱下,我会尽我的能力把这不详的凶物放回大金字塔内。“幻石”是不能毁灭的物质,所以把它这样处理,是唯一压伏它的方法,因“幻石”的启动,远古的邪魔已苏醒过来,只待它们通过红狐和“幻石”,在来临的中秋,储多一次月能,它们便会回来,人类的恶梦将会开始。 幻石的而且确是史前遗留下来的异物。很久很久以前,一种邪恶之极的生物,因那次全球大水难,给埋在地底的深处,他们并没有死,只是“沉睡”了,被他们用“幻石”通过某一启动的方式,把“它们”唤醒。这是否地狱和撒旦传说的来源,在我们遗传因子中,仍然保有这种记忆。人世间的黑暗和罪恶,是否他们沉睡中仍能作崇兴波。我很后悔。 舅父宁字 两人面面想觑,虽然证实了他们大部分想法,真正知道事情的始未,两人仍禁不住心中的惧意。 卓楚媛道:“我们一定要找到红狐,在月圆之前。” 凌渡宇道:“那天我踢爆了红狐的一只眼,红狐当时剩下的一只眼,射出强烈的仇恨,‘它们’看来非常仇视人类,否则也不会将整架飞机二百多条人命完全毁掉,那并不需要,以它们当时的力量,只要把陈午鹏一人杀掉便可。” 卓楚媛打了个冷颤道:“那太可怕了!” 凌渡宇正容道:“这一点很重要!它们并非理性的生物,理性是人类的特质,它们精神力量虽然庞大,却受到某一非理性的冲动控制。我损害了它们,激起它们的仇恨,所以只要它们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它们一定会来,而且是立即来。” 卓楚媛面色转白,道:“千万不可让它们来找你。” 凌渡宇笑道:“这是我能够控制吗?这是唯一的方法。不过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卓楚媛垂下头来,剧烈地喘息。强烈的挣扎在心中进行。 凌渡宇话锋一转道:“你听过有关埃及金字塔的事没有?” 卓楚媛瞪他一眼,道:“我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凌渡宇笑了笑,不理她语气中的嘲讽,道:“我不敢自认专家,却真是下了一番功夫。谢教授给陈午鹏的信中提及的大金字塔,估计建于公元前至少四千年,在开罗附近的尼罗河畔,高度是一百三十七米,底部是二百二十七平方米。” 卓楚媛收起笑容,细心聆听。 凌渡宇道:“你知道那有多大。假设它们是全空是话,那可以把整座罗马圣彼德大殿完整无缺地放进去。” 卓楚媛吐了吐舌头,人人都知道大金字塔是世界上最大的金字塔,名列世界十大奇迹之一,但是凌渡宇这一比喻,仍令她咋舌不已。 凌渡宇沉思起来,好一会才抬头道:“有很多学者对金字塔有种种推测,例如说它是古代的天文台,吻合天体运行的法则;亦有人认为它的尽寸大小,是一个数学形式的预言;当然也有人说它只是座坟墓。看来是后者才对,葬的不是帝皇,而是那充满魔力的‘幻石’。” 卓楚媛道:“对,所以谢教授才提出唯一的方法,就是把那鬼物送回那里。” 凌渡宇道:“这也是唯一对付红狐的方法。” 卓楚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灵方妙药,问题是如果我们给红狐订张往埃及的单程机票,他便会乖乖地自动走入金字塔内吗?” 凌渡宇道:“不会!” 卓楚媛呆了一呆。 凌渡宇道:“你给我把病房所有守卫撤走。” 卓楚媛尖叫道:“这怎可以?” 凌渡宇不理她的抗议,继续说:“并给我找一批最好的泥水师傅。” 卓楚媛大惑不解地盯住他。 凌渡宇微笑道:“我要把金字塔搬来一用。” 卓楚媛登时瞪目结舌。--------------------------------------------------------------------------------第八章 人类浩劫-------------------------------------------------------------------------------- 深夜三点正。 夜空中的明月,快将满盈,明天就是中秋了。 平日美丽动人的夜月,今晚不知怎地,总有点诡秘难测。 凌渡宇养伤的医院,依山建成,浸在金黄的月色下。 远古那不知名的邪恶生物,在地底不可测的深处狞笑。 “幻石”被盗取后经历了一个中秋圆月,另一个中秋将于明晚来临。远古的魔神快要储足“月能”,凭着一种超乎人类的邪恶力量,一种被中国人称为至寒至阴的气,重返“人间”。 在人类悠久的历史里,“它们”一直以非常狡猾的形式,寄考在全人类心灵的大海内,吸取养分,静待重返地面的良机。谢教授发现古藉残片,在博物馆内巧遇“幻石”,起了盗宝的念头,也许是它们背后的安排!人类的愚昧和黑暗,不能解释的邪恶力量,求神问米,茅山神打,可能就是源自这深藏地底的邪异生物。 凌渡宇躺在床上,思潮起伏。 玄学大师高捷夫(G.I.Gurdijieff)说了这样一个故事: “很久以前,有名极端邪恶的魔术师,他也是牧羊者,养了一群羊来宰割,因为没有设围栏,知机的羊儿者逃走了。魔术师勃然大怒,把所有羊儿召到跟前。向它们全力展开催眠大法,告诉它们道:‘亲爱的羊儿们,你们都是最好和最优秀的,即管今天不如意,担心什么,明天仍然是美好和充满希望。亲爱的,你们是宇宙的核心,大地的主人,是帝皇将帅、英雄豪杰,是雄狮,是宗教家,是政治家、医生、律师…… 羊儿听得欢在喜地后散去,由那天开始,邪恶的魔术师没有羊儿逃失的烦恼。” 高捷夫说,那就是人类处境最精确的写照。 凌渡宇睁开眼睛,在房中扫视一周。 任何人走入他病房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以为自己撞进了一个恶梦里。否则病房怎会变成一个三角形的房间。 这便是凌渡宇的精心设计。 卓楚媛召来了二十多个泥水匠连夜赶工,利用钢架支柱,硬把病房依大金字塔的比例,改成一个尖顶正方椎形房间。 病房变成了一个小型的金字塔。金字塔底有几条气喉,把新鲜空气输入来,解决了空气的问题。 病房门外却绝不会看出内中的玄虚,所以任何人推门入去见凌渡宇,将会不知不觉间步入一个金字塔内。 水泥仍未干透。 凌渡宇知道红狐一定会来。 红狐那开负伤逃走时,他感到“它”那烧心的仇恨。 只待“它”力量回复,或更强大的时候,“它”就会来复仇。 凌渡宇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四夜。红狐踪影全无。 明天便满月了,凌渡宇对红狐来找他的信心愈来愈弱。 即管他来了,自己能否制服他,沿在未知之数。 只希望这具体而微的金字塔,有着同样的镇邪作用。 一直以来,凌渡宇都不相信金字塔 作为一座供帝皇死后存尸的庞大坟墓。例如古埃及一位帝皇史劳化(Snlofu),曾经在同一时间内建筑三座金字塔,金字塔并非砌积木那样简单,那是横跨数十年的庞大工程,史劳化一个人又消受不了那么多金字塔,犯不着那样做。 凌渡宇随手翻看着床头几上的书,大部分都是关于金字塔的。 据历史记载,在公元八二O年,加利芒(caliph A.A.Mamun)带引阿拉伯人闯入金字塔内时,墓内并没有帝皇的尸体。封条显示他们是第一批的闯入者。 金字塔如果不是作坟墓之用,那就真如谢教授所说,是镇压远古某种邪恶的生物。 探险队把‘幻石’带离金字塔后,一直以来,虽然不断有人死亡,但从没有红狐现在这种情形,是否因为红狐启动过‘幻石’,使恶神回醒过来呢? 有位著名的小说家乐夫跨(H.P.Lovecraft)写了几本小说,都是描写一种沉睡在地底的巨人,将来会重返地面,毁灭人类。他并非只是写写小说就算,他是真信有“它们”的存在。所以他把自己困在屋内,终于在孤独和恐惧中死去。是否他的遗传因子内,保留了对这上古邪恶生物的遥远记忆?使他死不闭目。 宗教常提到的地狱,是否人类在潜意识中存在对他们恐惧,而反映到宗教上来? 中国人相信阳气为正、阴气为邪,是否因为这生物吸取的正是月亮的阴能? 病房外没有半个守卫,卓楚媛也在他再三恳求下离去。 没有人可以帮他半点忙。 他变成了地球上最后一个对抗这邪恶力量的战士。 唯一的凭藉,就是这病房内的金字塔。 他的脑海中又想起一件奇妙的事物。 多年前,有位名鲍维斯(Bovis)的法国人,为了躲避沙漠酷热的太阳,走入了尼罗河西岸最负盛名的大金字塔内。当他来到金字塔的中心点,由金字塔底爬到离尖顶三分之一处的高度时,发觉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处的空气比起金字塔的任何地方,都潮湿得多;最奇怪的是,央这样潮湿的空气中,一只死在该处的猫和一些沙漠的小生物并没有腐烂发臭,而且变成了干尸!后来鲍维斯作了一个实验,他照足大金字塔的比例,用纸皮作了个小金字塔的模型,底座的四只角向正东南西北,在模型底至顶的三分之一高度,放了一只刚死去的猫,结果猫尸并没有腐烂,和大金字塔内的动物一样,变成了干尸。 他的实验引发了另一位无线电专家狄波(Karel Drbal)著名的“剃刀实验”。 有个古老的迷信说如果把锋得的剃刀放在月色下,刀锋会变钝。狄波把剃刀放在他照大金字塔比例制做的小金字塔模型内,可是剃刀并没有变钝。事情并未了结,后来他灵机一触,反其道而行,把剃钝的刀片,放进金字塔内,刀片竟然回复锋利。 金字塔的确是奇妙的事物。 金字塔的确有非常难以解释的力量。 只是它的外形便非常独特,使人很难排斥一个被指为迷信的想法,就是不同的形体,可以产生不同的能量。这是整个中国风水学藉之建立的玄学体系。 中国风水不离阳阴五行,五行是金木水火土。金圆木直水曲火尖土方。方圆曲直尖代表了土金水木火五种本原的能量,风水就是这五种力量的生克制化。例如圆的山属金,曲的山属水,正是以形状决定能量的本质。 金字塔尖顶,以中国风水的角度看是属火,火是阳刚的力量,与水阴柔的力量对立,水火不相容,这代表了金字塔的形状,恰好产生火的阳气,把吸收月能的‘幻石’制服。这是非常合理的解释。 金字塔是个顶峰杰作。 想到这里,凌渡宇感到出奇的烦躁。 喉咙干涸。 他想侧身取水喝,蓦然出奇地软弱,心跳手颤。 一股寒气弥漫在水泥临时架成的金字塔内。 凌渡宇停止了一切动作。 红狐终于来了。 “它们”回来复仇! 室内陷入黑暗里。 房门无风自动地打了开来。 凌渡宇装出轻轻的鼾声。 门口处出现一个黄茫茫的光点,向病房深处移入。那是红狐的独目。 病房的门和金字塔的门有条小小的廊道,黄芒顺着势子移动,踏入水泥架成的金字塔内。 凌渡宇等待着这一刻。他马上按动手里的摇控器,一道钢门斜斜的闸下,封死金字塔的门。成为一座完整密封的金字塔。 金字塔亮起强烈的白光,那是精心设计的太阳灯。 希望以阳气驱走阴邪。 红狐的反应毫不激动,他站在凌渡宇的床前,茫然的抬起头来。好象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里。 凌渡宇喜出望外,正要出声。 红狐眼中蓦地黄芒大盛。 红狐狂嗥一声,震得凌渡宇用手掩住耳朵。猛然红狐退后,轰一声撞在“金字塔”的墙上,不过因为墙是约四十五度角由顶尖向下扩阔,所以红狐大半的力道用不上来,不过这样,也震得泥灰洒下。 红狐独睛黄光更盛,太阳灯的白光大为失色。 黄睛紧盯住凌渡宇。 那邪异超自然的力量,并不因红狐废了一目而减少。 它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凌渡宇连移开目光或是闭眼,也做不到。 红狐一直走到他床尾,两只手抓紧床尾的铁架,独眼闪烁着激烈诡异的寒芒。 凌渡宇知道自己还未全盘落索,因为上次见到红狐时,他眼中的黄芒凝聚不散,深沉莫测,今次却是跳弹浮动,“金字塔”的确对“它”有镇压的威力。 凌渡宇心中闪一个灵光,直觉金字塔那奇怪的比例和形状,已经把“它”需要的“月能”隔断。所以“它”正在不断消耗月能,而不能有新的补充。 这时不暇多想,他感到一股寒气正在力图钻入他的神经系统内,若让“它”得逞的话,他便会步入田木正宗和夏能手下的后尘,变成自杀死亡的疯子。 凌渡宇以最大的意志,按在遥控器另一个按钮上。 小金字塔内的太阳灯,开始以一个奇怪地节奏,一明一灭起来。 红狐一只,眼中又出现迷茫的神情。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沉沉道:“格沙堡!” 那是红狐的真姓名。对每一个人来说,姓名是最最深刻的东西,所以相传人的魂魄在生死的边缘徘徊,到了隔开生死的奈何桥时,会有人呼唤他或她的名字,只要开口一应,魂魄会给摄进地府,就此毕命。 凌渡宇这声呼唤,恰好相反,是想把红狐的魂召回来。 红狐呆立不动,眼中茫然的神色大增。 “格沙堡!”声音仿似来自宇宙的尽头,若有若无。 红狐细心聆听起来。 “格沙堡!” 红狐浑身一震,眼中现出挣扎的神色,一黄一暗,一黄一暗,不住闪动变换。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这个小型金字塔,发挥着一定的作用。 “红狐!看我!”凌渡宇语音温和而肯定,带有令人甘心顺从的感染力。 红狐眼中黄芒渐去,代之而起的是迷惘。 他缓缓望向凌渡宇。 面上肌肉不断扭曲震动。 那还有半点英俊。 凌渡宇在一明一灭的白光里,一隐一现。 “红狐!格沙堡!” 红狐面上挣扎的神色趋于剧烈,黄光再盛。 凌渡宇心知要糟道:“你记得女公爵依丽莎吗?” 红狐眼中射出温柔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面上一时忧思无限,一时会心浅笑。 大凡人被施催眠术时,等于大开中门,将平时保护自己的种种围墙全部移开,很容易接受别人的提议。 凌渡宇提出女公爵的名字,正是引发他内心的爱恋。 催眠术是攻心之术。 凌渡宇道:“我现在很舒服,一切不如意的事,全都与我无关。” 他不说“你”而说我,是因为在这种状态下,他要红狐把他凌渡宇口中说出来的,当作是红狐自己心中想的和说的。 进一步揭掉“你”“我”的阻隔的提防,解除红狐精神上最后的城堡。 红狐果然喃喃道:“我很舒服,我很舒服。” 凌渡宇道:“我很累了,睡吧!睡吧!” 红狐眼皮垂下,打了个呵欠,道:“我累了,睡吧!” 仍站在那里,鼻中发出轻鼾。 凌渡宇道:“那石板太重了,令我不舒服。” 红狐呓唔道:“太重了。不舒服。” 凌渡宇道:“我要把它拿开。” 红狐全身一震,面上出现挣扎的表情,力图醒转过来。 凌渡宇忙道:“我太累了。我太累了。” 红狐慢慢平复下来。 凌渡宇道:“我太累了,让我脱下外套。” 红狐一边喃喃重复凌渡宇的说话,一边把外套除下。 凌渡宇道:“我要睡了,把上衣除掉。” 红狐顺从地又脱去上衣。 一块八寸乘三寸,厚维半寸的石板,横亘在红狐毛茸茸的胸膛上,乌黑闪亮,眩人眼目。 每边有个小圆孔,一条金链系在两边的圆孔,挂在红狐的颈上。 这就是传说中可上窥天道的异宝──‘幻石’。 为了它,不知有多少人送了命。 这是最决定性的时刻。 “我的颈很累。” 红狐重复一次。 这回凌渡宇乖巧得多,不敢直提‘幻石’,“那条链很重!” 红狐犹豫好几秒,便道:“条链很重。” 凌渡宇道:“我要拿走它。” 红狐呆了一呆,缓缓抬起右手,拿着金链,想从头上把它脱下来。 凌渡宇紧张地望着他。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胸膛,随着他提起金链的动作,直升到眼前。 凌渡宇忽地感到不妥。 霎时间又不知不妥在什么地方? 他忽然醒悟‘幻石’恰好在掩盖着红狐的双眼,那突起的石乳刚压正红狐眉心处! 那是启动‘幻石’的唯一方法。 想到这点时。 太迟了。 凄厉的号叫从红狐张大的口传出,红狐整个人象暴风雨中的小草,不住摇晃,一股无情的力量,紧攫住他的身心。 红狐一边狂呼,眼耳口鼻渗出鲜血。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红狐终于在金字塔和凌渡宇协助下,清醒过来,死命要挣脱“它们”对他的控制。 病房的小金字塔内,进行着人类与上古凶邪的激斗。 阴寒大作。 凌渡宇全身冷汗,紧闭双目。 拼命阻止自己向邪恶的力量屈服。 那活像有人想强闯入你的屋子,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死顶没有门锁的大门,不许那凶神进来。 这屋子就是凌渡宇的心灵。 通过催眠术,施术者和受术者的心灵缝合在一起。把两个分开的心灵借助一道精神的桥梁,串连起来。 两人这刻共乘一舟,大海的波浪,使两人随时覆舟人亡。 小金字塔内旋风阵阵,把两人的衣服吹腊腊飞扬,头发狂飘乱舞。 病床上的床单被铺,被卷上金字塔尖顶处盘旋飞转。 太阳灯的白光渐渐变色,被月亮般的金黄替代。 既恐怖又美丽。 史前的邪恶生物,通过“幻石”,进行惊天动地的最后反击。 红狐石破天惊一声惨呼,将颈上的颈链狂力扯断,脱手掷出。 自偷到“幻石”以来,它第一次离开他的身体,他终于成功了。 掷之不去。 “幻石”离开了红狐的手,悬浮在两人中间。 整块石板打横飘在虚空里。 乌黑的石质,射出耀目的黄芒。 太阳灯轰地爆碎熄灭。 黄光注满每一寸的空间。 红狐呵呵一声,全身痉挛起来。 一口血箭从他口中喷出,仰身跌在地上。 凌渡宇眼前一黑,蓦地没有了身体,只剩下纯意识的存在。 没有了病房。 没有了金字塔。 没有了红狐。 一点声音也没有。 周围尽是耀目的黄光。 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初时细不可闻,渐渐俞来俞清晰。愈来愈巨大,象暴烈的激雷,一下一下敲进他的耳内。 天地间充斥着那惊天动地的声音。 呼唤着他的名字。 凌渡宇痛苦莫名,偏又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接近崩溃的边缘。 所有的努力也是徒劳无功。 凌渡宇不断叫自己镇定下来,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 只是一个恶梦。 声音开始转由下面传来,由地底无限的深处传来。 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见,天地间只有“月色”和召唤自己的“巨音”。 月色逐渐减弱。 巨音慢慢消去。 四周陷进无边无际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