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目不转睛的瞪着台上,看得发呆了,忍不住跳起来喊道: “哎呀!那个含香公主,简直美得不得了,了不得!” 紫薇慌忙按住她,警告的说: “你欣赏就好了,不要那么激动,老佛爷在那边看着我们呢!” 小燕子悄悄看了太后一眼,噘着嘴说: “她真奇怪,这么好看的舞蹈她不看,看我们干什么?” 紫薇很不安,不时去看晴儿,看到她和太后有说有笑,心里漾着异样的感觉。 小燕子吸了吸鼻子,问紫薇: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好奇怪的香味?” 紫薇回过神来,也深呼吸了一下。说: “我听尔康说,这个公主在新疆大大有名,是新疆最美的美女,而且‘天赋异秉’,不用熏香,身上就会自然的带来香气!” 小燕子好惊讶。问: “真的吗?这个‘天府的什么饼’,咱们能不能也买两个来吃吃?” 紫薇听到小燕子把“天赋异禀”解释成“天府的饼”,就忍不住微微一笑。小燕子不知道她笑什么,就傻傻的跟着笑。 太后对紫薇这桌投来不满的注视。 皇后把握机会,赶紧对太后说: “老佛爷,您瞧见了吧?这种国庆场合,民间的格格,就不如正牌的格格了!说说笑笑,指手划脚,没有片刻的安静!” 太后点头不语。令妃看了皇后一眼,面对这样的挑拨,她敢怒而不敢言。心里,着实为紫薇和小燕子捏把冷汗。 乾隆这桌,乾隆看得简直忘我了。眼睛瞪着台上,对阿里说道: “阿里和卓!你这个公主,联已经听兆惠将军提过好几次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实在美得不像人间女子!朕自认见过的美女,早已车载斗量,可是,像含香这样的,还是生平第一次看见!” 阿里一脸的笑,说: “她是我最珍贵的女儿,也是我们维吾尔族的宝贝。她出生的时候,天空全是彩霞,香味弥漫,我们的星象家说,回部的贵人降生了!” 乾隆盯着含香,目不转睛: “是吗?” 含香的舞蹈,越舞越生动,越舞越曼妙,音乐也越来越强烈。 一段激烈而美妙的舞蹈之后,含香突然舞到舞台正中,对着乾隆匍伏在地。那些男舞者全部整齐划一的跪倒,音乐乍停。 乾隆为之神往,楞了半晌,才忘形的站起身来,疯狂鼓掌。 太后和大家,也都鼓起掌来。小燕子把手掌都拍痛了。 乾隆忍不住走上前去,亲手扶起含香。 “起来吧!含香公主!” 含香起身,低垂留头。 乾隆柔声说道: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含香被动的抬头。神色中有一股凄绝的美丽。乾隆被这样的美丽震撼了。 阿里走到乾隆身边。凝视乾隆,正色说道: “皇上!为了表示我们回部对皇上的敬意,如果皇上喜欢,我把我这个珍贵的女儿,就献给皇上了!” 阿里和卓这话一出口,满座惊愕。 令妃变色,皇后变色,妃嫔们全部变色,太后也震住了。 尔康和永琪相对一视,两人都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乾隆一怔,接着,就大喜过望了。 “阿里和卓,这话是真是假?” “如果不是诚心诚意,也不会千山万水,把含香带到北京来了!”阿里诚恳的说。 乾隆再看含香,不禁仰头大笑了: “哈哈哈哈!阿里和卓!朕交了你这个朋友!你的礼物太珍贵了,朕会把她好好的珍藏着!朕向你保证,你永远不会后悔这个决定!”就回头大喊:“拿酒来!” 太监急忙捧上酒壶酒杯。斟了两杯酒。 乾隆亲自递给阿里一杯。 两个酒杯在空中一碰。乾隆兴高采烈的说道: “干杯!大清朝和回部从此休兵!再不打仗了!” 阿里兴冲冲接口: “和平万岁!”一仰头,干了杯子。 “是!和平万岁!”乾隆也干了杯子。 含香站在那儿,眼神是壮烈的,凄绝的。 小燕子被这个状况,惊得半晌回不过神来,等到回过神来,就气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个公主的野心最大,她看上的居然是皇阿玛!” 乾隆留下了含香,这件事带给宫里的震撼实在不小。回部,无论如何算是异族番邦,怎么把一个番邦女子,留在宫廷?太后心里不满,嘴里不能说什么。皇后又妒又恨,宫里的大眼中钉、小眼中钉已经数不清了,居然还来了一个含香公主!其他妃嫔,当然个个有个个的怨,个个有个个的伤感。但是,其中最是愤愤不平的,居然是小燕子! “我就不明白,皇阿玛已经有了二十几个老婆,怎么还不够?看到那个含香公主,依旧色迷迷!你看,人家一场舞蹈,他就动心了!怎么可以这样?令妃娘娘快要生产了,他也不关心吗?” “或者,他是为了解决回疆的问题,只得这样做!人家路远迢迢的把公主‘献给’他,他也拒绝不了吧!”紫薇勉强的解释。 “你别傻了!你看皇阿玛,哪儿有一点点想拒绝的样子?他一听到阿里和卓说,把含香‘献给’他,他就‘快乐得像老鼠’了!紫薇,你说男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管什么地位,什么身份,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尤其可恶的是,他们要女人什么‘唯一’,什么‘到底’,自己就可以左讨一个老婆,右讨一个老婆……真气死我了!”小燕子的生气,在看到令妃的病容和失意时,就涨到了最高点。 原来,这天,小燕子和紫薇来看令妃,原是想请求令妃允许她们出官去。进了延禧宫,就看到令妃靠在躺椅上,脸色苍白,无精打采,一股病恹恹的样子。腊梅、冬雪和宫女们围绕着她,送茶的送茶,端药的端药。 小燕子和紫薇,看到这种情形,就惊讶而担心的扑了过来。 “娘娘,你不舒服吗?”紫薇关心的问。 令妃叹了口气,说: “最近累得很,身子越来越沉重,心情也不好。这几天,不知怎的,吃不下东西,头也晕晕的!” 紫薇把手放在令妃额上,惊呼起来; “娘娘!你在发烧呀!有没有传太医?”急忙喊:“腊梅!冬雪!怎么不给娘娘传太医?快宣太医进来瞧瞧!” “娘娘不让传!说是躺一躺就好!”腊梅说。 令妃拉住紫薇,说: “你不要小题大作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没事,真的没事!发烧是因为有点着凉,现在肚里有孩子,不敢随便乱吃药。太医来了,也是开那些滋补的药,不如不要惊动太医,免得传到太后耳朵里,又说我故意引人注意!” “可是……如果有别的病,怎么办?”紫薇问。 “娘娘就是情绪太坏了,都不肯吃东西,两位格格,快劝劝娘娘吧!”冬雪说。 小燕子看着令妃,心里同情得不得了,义愤填膺的说: “我知道娘娘在烦什么,别说娘娘了,我也跟着生气!就算是‘生姜公主’,又怎么样嘛?就算吃过什么‘天府的饼’,会浑身香,又怎么样嘛……” 令妃一听这话,好紧张,急忙阻止: “嘘!你小声一点,不要给我惹麻烦!我什么话都没说,你就在这里嚷嚷,别人听了,还以为我在发牢骚呢!” 紫薇就在令妃床前坐下,伸手紧紧的握住令妃的手。诚挚的说: “娘娘!你不要难过,你心地仁慈,待人宽厚,上天一定会给你特别的眷顾。我一直相信,皇阿玛是个性情中人,他不会辜负你。事实上,你在他心里,一定有不可磨灭的地位。” 令妃很感动,眼睛湿湿的看着紫薇,语重心长的接口: “紫薇,你真是一个贴心的好人儿。你那么了解,几句话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只是,对任何女人来说,‘不可磨灭’的地位还不够,女人需要的,是‘不可取代’的地位啊!” 令妃这句“不可取代”,说出了所有女人心里的渴求。紫薇看着令妃,想到她贵为王妃,却要忍受这种失落,心里就深深的痛楚起来。由令妃身上,就联想起自己的亲娘,那十几年的等待,是怎么度过的呢?为什么聪明如皇阿玛,却要处处留情,处处负心呢?紫薇挖空心机,想安慰令纪,就深思的说: “我想起皇阿玛以前,谈到我娘的时候,说过两句话。他说,身为一个男人,也有许多无可奈何。‘动心容易痴心难,留情容易守情难’!当时我不懂,现在,有些懂了!大概男人,就是这样的吧……” 紫薇话没说完,小燕子已经叫了起来: “什么动心不动心,痴心不痴心?反正,就是为他自己的不负责任找理由!以前对紫薇的娘是那样,现在,对令妃娘娘又是这样……” 令妃一把蒙住了小燕子的嘴。 小燕子咿咿唔唔,还要说话。半天,才挣脱令妃,气呼呼的问: “皇阿玛这几天都没有过来吗?” “他去宝月楼都来不及了,哪有时间过来?”令妃说。 小燕子一唬的跳起身子,嚷着: “宝月楼?” 是的,乾隆在宝月楼。但是,他并没像小燕子想像的那样,软玉温香,卿卿我我。相反的,他正满怀挫败感,满心郁怒,背负着双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含香仍然穿着她那身回族服装,站在窗前,遥望窗外,一股遗世独立的样子。维娜吉娜和宫女们站立在四周。房里充满了某种紧张的气氛,大家都屏息而立,鸦雀无声。 乾隆走了半天,猛的站在含香面前,把她的身子一下子拉转,让她面对着自己。盯着她的脸,他大声说: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进宫这么久,只有你爹来看你,你才说话!对于朕,连说几句话都吝啬!你不要以为你是维吾尔族公主,朕就会对你百般迁就,你再不顺从,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维娜吉娜和宫女们,看到乾隆发怒,都惊怕起来。 含香却定定的看着乾隆,一副无畏无惧的样子。依然一句话都不说。 乾隆重重的摇着她,大吼: “说话!朕受不了你这种样子!你到底有什么事不满意?” 含香依旧沉默,大眼睛里,那种深邃与孤傲,让乾隆在震怒之余,依然不能不眩惑。他压制了自己,忍耐的说: “含香!不要考验朕的耐心!你已经从新疆到了北京,新疆离你很遥远了!你再怎么看,也看不到你的故乡了!如果你那么想家,朕可以为你造一个回族营,允许你在宫里,过着回族的生活,信奉你的伊斯兰教!就是你不愿意穿满族的服装,行满人的礼仪,我都可以依你!可是,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太过份了!” 含香依然沉默。 乾隆忍无可忍了,再度提高了声音: “你听得懂朕的话吗?要不要朕找一个翻译来?再不说话,朕就不客气了!朕有无数妃嫔,哪一个像你这样傲慢!” 含香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冰冰: “不用找翻译!我听得懂。我爹早就训练我说汉语,好把我献给你!你这些天说的每句话,我都懂。你的承诺,我也懂!” “那么,你还别扭些什么?” 含香直视着乾隆的眼睛,语气铿然而坚决: “皇上!我坦白告诉你,到北京来,不是我的本意!我们维吾尔族,在你的攻打之下,已经民不聊生!我爹为了维族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要我以族人为上,牺牲自我。我没有办法违背父亲,更没有办法不去关心我们的族人,所以,我来了!可是,虽然我来了,我的心没有来,它还在天山南边,和我们维吾尔族人在一起。” 乾隆一震,不禁深刻的凝视含香。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虽然顺从了父亲的意思,来了北京,却不淮备把你自己献给朕?” 含香一叹: “既然我来了,我就准备服从我的父亲,把我自己献给你!可是,我管不了我的心,你也管不了我的心!你如果要占有我,我无法反对,但是,要我说什么好听的话,我一句都没有!我早已把生死都看透了,还在乎我的身体吗?皇上!随你要把我怎么样,我反正无法反抗!你可以为所欲为!” 含香说着,就把眼睛一闭,一股任人宰割的样子。 乾隆看着这样的含香,不知怎的,在极大的挫败感中,竟然生出一种敬佩的情绪。觉得没有办法去玷污她。他看了好半晌,一拂袖子说道: “哼!你说了这么多,朕如果占有了你,朕和一个强盗又有什么两样?好!你这样不情不愿,联也不勉强你!朕要等着,等你屈服的那一天!” 乾隆说完,气冲冲的掉头就走。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太监大声通报: “还珠格格到!紫薇格格到!” 乾隆一怔。小燕于和紫薇?她们到宝月楼来做什么?乾隆还没回过神来,小燕子已经冲进门,后面跟着气急败坏的紫薇。正试图拉住小燕子,一路喊着: “小燕子!我们回去吧!不要打搅皇阿玛……” 小燕子那里肯听,已经直冲到乾隆面前。挺着背脊,怒气腾腾的大嚷: “皇阿玛!你有了这个含香公主,就忘了令妃娘娘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这个公主跟你从来就不认识,令妃娘娘已经跟了你这么多年……”她指着含香:“她除了年轻漂亮以外,哪一点可以和令妃娘娘比?你一天到晚教育我,说是做人要真诚,要负责,你这是真诚吗?是负责吗?你让我写了一大堆大道理,什么‘礼运大同篇’,都是废话吗?” 乾隆正在怒火攻心,充满挫折的时候,突然被小燕子冲进门来,已经怒不可遏,再听小燕子一阵抢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大怒,一拍桌子,怒喊: “放肆!这儿是你可以随便闯进来的地方吗?这些话是你可以说的话吗?你居然敢这样指责朕!你疯了?” 小燕子扬着脸,不顾一切的喊着: “皇阿玛!我是放肆,我是疯了,因为我‘路见不平’,忍不住了!就算我没刀,我也要试一试!这些话我不说出来,是我对你的不忠!我学了一堆大道理!总归是‘忠孝节义’四个字!你负了令妃,是你对令妃不忠,你已经对好多好多女人不忠了,总该有个‘开始’……” 乾隆气得发抖,怒吼: “住口!” 小燕子依然大喊: “我不住口!你应该以身作则,动不动就吼我,就用‘摘脑袋’来压我,怎么会让我服气……” 乾隆气极,扬起手来,就给了小燕子一个耳光。 小燕子怎么也没料到,乾隆会打她,往后一退,用手捂着脸,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乾隆,目瞪口呆。 紫薇也惊得睁大眼睛。 含香也看得呆住了。 好半天,小燕子才不相信的,呐呐的开了口: “皇阿玛……”才喊了一句,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滴滴答答往下掉。“你打我?你打我?我……我……” 小燕子说不出话来,一转身,飞奔而去。 紫薇抬头,定定的看着乾隆,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皇阿玛!我一直以为,你有一颗宽大而仁慈的心!我好敬佩你,我好崇拜你!小燕子对你也一样。每次,当皇后娘娘对我们‘掌嘴’的时候,你表现出来的心痛,简直让我震撼!现在,为了这个公主,你居然让那个慈爱的爹消失了……” 紫薇的话也没说完,眼泪一掉,她说不下去了,一转身,追着小燕子而去。 乾隆看着两个格格的背影,睁大眼睛,整个人都震住了。 小燕子挨了打,心都碎了。她没法安置自己破碎的情绪,就一口气跑到景阳宫去找永琪。紫薇和尔康也跟着来了。 “永理!”小燕子悲痛的喊着:“我后悔了!管他是还珠格格还是还珠郡主,我都不要了!我是过来跟你说一声,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皇阿玛今天打了我,我就再也不当他的女儿,也不当他的媳妇了!我跟你分手,你另外去找一个老婆,再见!”小燕子喊完,转身就跑。 永琪大惊,一把拦腰抱住她。着急的说: “你不能因为皇阿玛打你,你就惩罚我呀!你走了,要我怎么办?我们已经定了亲,两个人都发过誓,这一生要守在一起,现在,为了一个耳光,你就把那些誓言,通通忘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小燕子拼命挣扎: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没有办法再待在这个皇宫里!我一定要走!再待下去,我迟早会疯掉,要不然,也迟早会给皇阿玛杀掉……” 紫薇急忙上前劝解: “小燕子!不要这样,我们大家研究研究,你不要冲动嘛!五阿哥说得对,你不能因为和皇阿玛生气,就迁怒到五阿哥身上!” 尔康也帮着劝: “就是就是!想想我们几个,是怎样走到今天的!想想劫狱的时候,我们抱着必死的心,回到皇宫来见皇上,我们那样坦然的面对过生和死,现在,竟然不能面对一个耳光吗?” 小燕子激动的喊: “你不懂,这个耳光是多么严重!” “我懂,我懂!”紫薇一迭连声的说:“皇后娘娘打了我们好多次,我们只是生气,不曾伤心。因为我们根本不爱皇后。现在,皇阿玛动手打你,是真正打到你的心了……”就紧紧的握着小燕子的手:“小燕子,他不止打痛了你,他也打痛了我啊!” “那么,你跟我一起走!”小燕子盯着紫薇:“那个爹,让他去当生姜驸马!我们都不要认了!反正,他那么无情,连令妃娘娘他都可以不管,对我们两个,他也不会喜欢多久的!” 尔康急了,赶紧说: “小燕子,你一定要弄得天下大乱吗?我们能够挣到今天的局面,是经过了多少风浪,好不容易拼出来的成果。大家都要珍惜一点才好!你怎么可以轻易说出‘分手’两个字?实在太残忍了!” 永琪被尔康说到心坎里,喊道: “是呀是呀!我可以对你坚定不移,你就不能为我受一点委屈吗?想当初,为了你,我宁愿抛弃阿哥的身份,跟你天涯海角去流浪……” 小燕子大叫: “对了!就是这句话!现在,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去流浪?你不要当阿哥,我不要当格格!就算穷死,我们一起讨饭去!” 永琪一怔,面有难色: “不是我不肯,而是……真有这么严重吗?” “就有这么严重!就有这么严重!就有这么严重!”小燕子一迭连声的嚷:“你舍不得‘阿哥’的身份,就算了!让我走!让我走……” 永琪把小燕子死死的抱住。 “我怎么可能让你走?” 尔康把紫薇的手一拉,两人很有默契的,避到外面去了。 永琪见到房中无人,就紧紧的拥住小燕子,在她耳边诚恳的、深情的说道。 “小燕子啊!我答应你,只要有一天,我认为真的很严重,我一定为你抛弃阿哥的身份!什么富贵荣华,在我看来,都不如你的一颦一笑!我是这么深刻的爱着你,你受了一点点委屈,对我都是打击!可是,现在并没有到那个地步,我们这一群人,紫薇、尔康、柳青、柳红、尔泰、塞娅,还有金琐,我们都是一体,能够团聚在一起,是多么可贵的事!怎么可以把这种团聚给破坏掉呢?你就是不在乎我,也该在乎他们吧!” 小燕子听到永琪这么热情的话,心就软了下来,感动得唏哩哗啦: “谁说我不在乎你?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呀!” 永琪心头一热,说不出来的震动,拥着小燕子说: “哦!小燕子,好好听的一句话!好珍贵的一句话!为了这句话,为了我,包容皇阿玛吧!别让他的私生活,来破坏我们的未来,那就太不值得了!” 永琪说完,就俯身吻住了她。 小燕子搂着永琪,依偎在他怀中,在这样的柔情蜜意下,终于平静了。 在延禧宫的院子里,紫薇和尔康也在谈论着这件事,尔康忍不住埋怨紫薇: “你怎么不拉住她?居然让她到宝月楼去大闹?你想想,皇上这一生,有多少女人?宫里,名正言顺的妃嫔,就有二十五个,宫外,还有好多。你的娘,也是一个。这世界上没有完人,如果说皇上也有弱点,大概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了!你想,小燕子当着那个公主,跟皇上又吼又叫,让皇上的面子往哪儿搁?她不是自己去讨打吗?” 紫薇懊恼的说: “我怎么没有拉住她?你也知道,小燕子力气大,我拉也拉不住!但是,皇阿玛自己先不对了,还要打人!我对他也好生气。你没有看到令妃娘娘,那么苍白,那么伤心,怀着孩子,还在发烧……皇阿玛居然不闻不问……”说着,就抬眼看尔康,困惑的问:“男人有权利让一个女人为他生儿育女,再让她心碎吗?我看着令妃,就好像看到了我娘!” “不管男人或是女人,都没有权利让对方心碎吧!”尔康心中一动,有件心事,放在心里已经很久,正好借这个机会说说清楚。就定睛看紫薇:“我们来改变这些陋习,好不好?上次和你的话只说了一半……” 紫薇猛的打了一个寒战,反射般的说: “你要说金琐?” “你怎么知道?是的,金琐……” “不行不行!”紫薇急忙摇头。 “什么东西‘不行不行’?” “你不能不要她!”紫薇急促的说:“你的心意,我已经了解了!可是,她早已认定了你,对你死心塌地了。你当初答应了我,要收了她,你就要实践你的诺言!” “那个‘答应’,是权宜之策呀!”尔康诚恳的说:“当时,你正在生死关头,几乎是‘临终托付’,我知道那把刀再不拔出来,你就活不成了!那种状况下,我除了说‘是’之外,没有选择。但是,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思考,我觉得,如果我真的把金琐收房,根本是个不忠不义的行为!你看,你为了皇上冷落了令妃娘娘,那么难过!那么,你要我将来冷落你,还是冷落金琐?看到皇上,就该知道用情不专,是一种罪过!紫薇,我们不要再重复这种罪过吧!我心里只有你,哪儿还有位置去容纳金琐?她和我们生死与共,也是我们大家的亲人啊!我们该为她的幸福着想,她有权利追求属于她的‘情有独钟’,是不是?” 紫薇听了这篇话,不能不震动,不能不感动,不能不承认尔康于情于理,都是面面俱到。只是……只是……金琐会怎么想?她痴痴的看着尔康。 “是!你说的有理!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尔康也痴痴的看着她: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就好了。还是谈谈我们吧,皇上那天警告我们不能随便去漱芳斋,太后对你们两个心存猜疑,皇后依然充满心机……紫薇,这个时候,我们实在不能横生枝节了!你要劝着小燕子,对于含香公主的事,少管为妙!你想,那是皇上的私事,管也管不了呀!” 紫薇深深点头: “你说得对!”想想,忍不住悄眼看尔康:“还有……那个晴儿……” 尔康立即打断了她: “晴儿什么?我心里只有紫薇!” 紫薇凝视他,接触到他那样深情,那样温柔,那样坚定的眼光,她就意乱情迷起来。眼中只有尔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6 这晚,在漱芳斋,小燕于依旧怒气冲冲。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苦思如何帮令妃夺回乾隆?想了半天,她想出办法了: “有了!我明儿个直接去找那个含香公主,劝她回到她那个‘生姜’去!告诉她,当了‘妃子’,搞不好一年半载都看不到皇上,宫里已经有一大堆这种‘妃子’了!我还可以带她去‘拜访’几位,就这么办!” 紫薇往她面前一站,脸色严肃而坚决的说: “你什么都不许办!尔康说得对,我们根本没有资格去过问皇阿玛的私事!想管也管不了!何况,我们要面对太后,皇后……自己都摇摇晃晃,没有站稳。你还在那儿管这个,管那个,把问题越弄越复杂,到时候,我们救不了任何人,还得赔上自己!” 小燕子一听,就气坏了,抬眼看紫薇,喊: “你好自私!你就想到要保护自己,不想保护令妃娘娘!当了格格,你就变了!只想维持自己的身份,别人的伤心,你也看不到了!” 这几句话说得太重了,紫薇大大的受伤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样冤枉我,太没良心了!我是顾全大局,不能跟著你瞎闹……令妃娘娘像我们的亲娘一样,我也难过,我也心痛呀!可是……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小燕子大叫: “尝试去做一些事,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紫薇被她堵得无话可说,脸色发青,金琐就冲上前来、对小燕子嚷, “小燕子,你每次都这样,一生起气来,就夹枪带棒,把每个人都乱打一气!小姐老实,没有你会说,你别让她伤心了!以前,你占据了她的位置,她都不和你计较,她怎么会在乎‘格格’的身份?你这样冤枉她,你才是变了!” 小燕子更气,她每次生气就会胃痛,气得压住胃,说: “好好好!你们主仆一条心,我斗不过你们……” 紫薇一跺脚,伤心的喊: “你真要跟我们‘斗’吗?你的敌人是我们吗?你气死我了!姐妹一场,这么没有默契……” 小燕子看到紫薇真的生气了,心里好生后悔,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在两人都闹得情绪恶劣的时候,外面传来小卓子、小邓子的大喊: “皇上驾到!” 声到人到,乾隆已经大步走进。后面跟着太监们。屋里的人全部一惊。 小燕子看到乾隆,眼眶一红,身子一转,就用背对着乾隆,也不招呼,也不行礼,直挺挺的站着。 紫薇看到乾隆,心里一酸,许多委屈,全部涌上。竟然学着小燕子,也把身子一转,用背对着乾隆,也不行礼,也不说话。 只有金琐、明月、彩霞三个丫头,慌忙请安行礼。 “万岁爷吉祥!” 行完礼,三个丫头就赶紧去倒茶倒水拿点心。 乾隆看着两个挺立着,像是木偶一样的格格,惊愕着。他这一生,还没面对过这样无视自己存在的局面。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半晌,才重重的咳了一声,故作轻快的说: “喂,两个丫头,看到皇阿玛,连礼貌都没有了吗?” 两个格格,依然挺立不语。紫薇脸色凝重,小燕子用手捂着胃,两人都是一脸的苦恼。乾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是相当心痛的。对于自己那一耳光,着实后悔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就色厉内荏的说: “两个丫头,怎么回事?还在生气啊?”说着,走向两人,弯腰去看小燕子: “小燕子,朕是不是打重了?” 小燕子背脊一挺,什么话都不回答。 乾隆叹了口气: “朕承认,今天是朕暴躁了一些,不过,你们也太过份了!跑到宝月楼去,已经很不合适,又在那儿大声嚷嚷,朕这一生,还没碰到过像你们这样大胆的格格!好了,朕不追究你们了!你们也别呕气了,紫薇!” 紫薇把头一低。 乾隆又叹了口气: “紫薇,在朕心里,你一直是最温柔最解人的孩子,你说,朕让那个‘慈爱’的爹消失了,好严重的一句话!那么,你是不是也准备让那个‘孝顺’的女儿也消失呢?” 听到乾隆这样真挚的几句话,紫薇就无法再沉默了,她被动的转身,抬起头来,哀怨的看了乾隆一眼。乾隆接触到这样的眼光,一怔。 “紫薇,你想说什么?”乾隆温柔的问。 “紫薇不敢说话,怕挨打。”紫薇低低的答。 “朕今天还是破题儿第一遭,打了格格的耳光。哪有一天到晚要打人的?不会挨打了!别板着脸,朕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漱芳斋里的笑声了!” 紫薇屈了屈膝: “皇阿玛,只怕那个笑声,会被皇阿玛给切断了!” “哪有那么严重?女孩子的心眼就是太多!”乾隆看紫薇:“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虽然给朕打了一个耳光,现在,朕亲自来安慰你们,还不够吗?” “皇阿玛亲自跑这一趟,我们两个心里非常感激。只是……”紫薇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乾隆追问。 紫薇轻轻一叹,幽幽说道: “皇阿玛!只是……‘盼过昨宵,又盼今朝,盼来盼去魂也消!’那是我娘写的句子。可是,杜甫的‘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把这种无奈,写得就更加深入了!”她顿了顿,凝视乾隆:“皇阿玛来看我们,我们受宠若惊。可是,令妃娘娘正在卧病,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看她?” 乾隆一震,定定的看着紫薇。紫薇迎视着乾隆的眼光,她那么温柔,又那么勇敢。乾隆内心,被深深的撞击了。 “朕明白了!”乾隆喃喃的说;“原来令妃不舒服,怎么没有人告诉朕?好了,朕也不耽搁了,这就看她去!” 乾隆说着,转身就大踏步而去。 紫薇急忙屈膝,心悦诚服的喊道: “紫薇恭送皇阿玛!” 小燕子连忙回头,乾隆已经去了。 小燕子高兴的把紫薇一抱。喊着: “紫薇,你好伟大!我冤狂你了!你有你的办法!你跟他念了一段什么咒语?什么这个笑,那个哭的?比我吵了半天都有用!我要学念诗做学问了!” 紫薇看着小燕子: “不跟我生气了?” “哎呀哎呀,我呸呸呸!我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有资格跟你生气?”小燕子喊。 紫薇笑了,小燕子也笑了。端着点心出来的金琐、明月、彩霞也笑了。片刻,紫薇收起了笑,脸色又沉重起来,正色看着小燕子,说: “虽然皇阿玛答应现在去看令妃娘娘,但是,那并不是表示他不要含香公主了。我觉得,含香已经占据了他的心,恐怕不是任何力量可以扭转的了。” 小燕子大失所望,立刻垮了脸。 “啊?” 紫薇的话没有说错,两个月以后,乾隆正式册封含香,成为“香妃”。 含香的身份确定以后,阿里和卓就要起身回新疆了。 这天。乾隆把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永琪和尔康,叫到面前来。 “永琪,尔康,今天叫你们两个过来,是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两个!” “是!”尔康和众琪恭恭敬敬的回答。 “明天一早,香妃要送阿里和卓出城,朕要你们两个护送香妃一起去。你们两个武功高强,反应敏捷,朕信得过你们!你们要带几个好手,一队侍卫,保护香妃,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到了城门口,就让他们父女告别,不要拖拖拉拉,耽误时间,快去快回,知道吗?” “儿臣遵旨!”永琪应着。 “臣遵旨!”尔康也应着。 第二天,两人就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送阿里和卓出城去。 依然是旗帜飘飘,依然是乐队奏乐,依然是马队车队,前呼后拥,但是,含香的身份,和来的时候,已经迥然不同了。 大清旗帜也飘飘,尔康、永琪骑着马,带着众多的侍卫和军队,护送在侧。 大队人马到了城门外。但见天苍苍,草茫茫。 尔康趋前对阿里说道: “皇上有旨,请香妃娘娘就在这儿和您告别!” 阿里点点头: “好吧!不论送多远,总归是要分手的!” 阿里策马到含香车前,含香已经在维娜吉娜搀扶下,走下马车。 含香看着父亲,眼中含泪。 “爹!一路上,您要多保重!” 阿里不禁恻然,用回语说: “含香,不要恨爹,你的牺牲,是有代价的!维族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因为你而获得重生了!爹代替那些百姓,向你道谢了!” 阿里说完,一个激动,就用回族参见王者的大礼,向含香行礼。 含香大惊失色。慌忙双手扶住父亲,泪,便滚滚而下了。 “爹!你怎么可以对我行此大礼?你心里的话,我都明白了!你的用心,我也明白了!你放心的去吧!维族的命运既然在我身上,我无论怎样,都会委曲求全的!” 父女二人,执手相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了。 风萧萧,层云飞卷。父女二人,半晌无言,似乎天地都为之动容了。 尔康和永琪默默的站在一边,也深深的感应到这种离别的沉痛。 父女二人,终于放开了紧握的手。 “含香,好好爱惜身体,爹去了!”阿里大喊一声,毅然策马,狂奔而去。 回部士兵,跟着去了。回部旗帜,也跟着飘飘而去。 含香肃立在旷野里,脸上带着凄绝的美丽,目送父亲和回部人马消失。她神情壮烈,衣袂飘然。 尔康和永琪震慑在她那种凄美上,都不忍心上前催促。 阿里和卓两度回首,最后,对含香挥了挥手,就再不回顾,率大队人马绝尘而去,烟尘滚滚,人、马、旗帜……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了。 含香仍然迎风伫立。白色衣衫,飘飘若仙。 “是不是该催她回去了?”永琪看尔康。 尔康对含香已经充满怜恤之情,感慨的说: “李白的诗,我现在才明白了,‘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正是现在的写照。让她再停留一会儿吧!”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声尖啸,蒙丹全身白衣,白巾缠头,白巾蒙着口鼻,从城门后面飞跃而出,直奔含香身前,一把抓住含香。四个回族武士同时跃出,分别打向尔康和永琪。 蒙丹对含香,用回语大叫: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跟我走!” 含香抬头见蒙丹,大震。 尔康永琪仓卒应战。尔康大叫: “大家保护香妃娘娘!” 尔康便奋勇的打退身边的回人,飞窜到香妃面前,一掌劈向蒙丹。 蒙丹在埋伏的时候,已经看到护送的人,竟是在会宾楼“不打不相识”的尔康和永琪。心里已经有些明白,这场战斗,又是凶多吉少。可是,错过这次机会,大概他就永远失去含香了!他说什么都不能错过它!他握紧含香的手,不肯放开,单手和尔康对打。含香经不住两人拉扯,跌落在地。蒙丹急忙拉起含香。这一拉之间,尔康已经凌厉的劈打过来。 蒙丹只得放开含香,和尔康大打出手。 永琪一个人打好几个,打得难解难分。永琪边打边喊: “大家上!如果香妃娘娘有任何闪失,大家提头来见!” 侍卫一拥面上,众人打得天翻地覆。 尔康和蒙丹一连过了好多招。尔康越打越奇,越看越奇。急喊: “你是谁?” 蒙丹不语,势如拼命。 永琪已经撂倒了两个回族武士。其他侍卫围攻着剩下的两个。永琪就抢下侍卫的一把长剑,飞窜过来帮助尔康。嘴里嚷着: “居然敢来抢人,我杀了他!” 永琪一剑劈去,刷的一声,划破蒙丹衣袖,蒙丹绑着绷带的旧伤露了出来。血迹殷然透出。蒙丹回手应战,长剑再刷的一声,划破蒙丹前胸的衣服。 含香看得心惊胆战,魂飞魄散,忍不住大喊: “蒙丹!你放弃吧!我求求你!” 尔康和永琪双双大惊,都脱口惊呼: “蒙丹?” 两人一喊,手下都慢了慢。蒙丹把握他们这一慢,奋不顾身的舞着月牙刀,直扑尔康面门,尔康灵活的闪过,大喊: “蒙丹!如果是你,不要做困兽之斗!我们有备而来,带来的都是高手!你不可能达到目的!快投降吧!” 这时,另外两个回族武士,也已被侍卫摆平了。 “蒙丹!”永琪也喊:“你的手下全倒了,你身上有伤,再不投降,难道逼我们杀了你吗?” 蒙丹放眼看去,眼看四个武士,全都倒地,自己也已伤痕累累,不堪再战,顿时心灰意冷。 永琪已经一剑指向蒙丹的喉咙口。 “蒙丹!还不认输?” 蒙丹一把拉下自己的面巾,惨然抬头,凄厉的说道: “两位朋友!杀了我吧!蒙丹但求一死!” 含香踉跄奔来,对着永琪和尔康,噗通一跪。抬着悲怆欲绝的脸孔,看着两人: “含香求你们,放了他!含香给你们磕头了!” 含香说着,就磕下头去。 尔康和永琪大惊,双双跳开,不敢受香妃跪拜。永琪惊喊: “香妃娘娘!我是五阿哥,你不能拜我,你是父皇的妃子啊!” “快起来!”尔康也惊喊:“我是皇上的御前侍卫,未来的额驸!你怎么可以对我下跪呢?给侍卫看了,成何体统?” 含香跪在那儿,眼神黝黑,脸色惨白。 “我是回人,不管你们满人的规矩!今天,要不然你们就放了他!要不然,就杀了我们两个,把尸体带回去交差!你们选择吧!”含香激烈而坚定的说。 这时,蒙丹忽然跃起,举起那把月牙刀,横刀向自己脖子上抹去。 尔康比他更快,伸手就一拳对他头上打去,同时,永琪一剑挑了过来,挑开了蒙丹手里的刀。 蒙丹挣扎了一下,就不支倒地。白色的衣服,被血迹染得殷红斑斑。 这样壮烈的表现,使尔康和永琪都大大的震撼了。永琪看尔康: “怎么办?把他押回去见皇阿玛吗?” 含香爬了过来,抱住蒙丹的头,见他浑身血迹,心已粉碎。蒙丹努力睁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含香。含香用白色纱巾,温柔的拭去他嘴角的血迹。然后,她抬头看着尔康和永琪,幽幽的说道: “我们回人有几句话,翻成中文,是这样的:‘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飘飘,沙儿飘飘,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我和蒙丹,从小一起长大,他是风儿我是沙。” 尔康震撼极了,看永琪: “所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也不过如此了!” 永琪也震撼极了,看向尔康。两人很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尔康就蹲下身子,握着蒙丹的胳臂,在他耳边飞快的说: “现在先装死,等我们走了,你赶快回到会宾楼去,让柳青他们把你藏起来!我们必须把香妃娘娘护送回宫,否则,我们两个都没有命了!你好好保重,中国人有句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就飞快的把蒙丹推倒在地,站起身来对侍卫们嚷道:“这个刺客已经解决了!” 永琪就大声喊道: “还好娘娘没有受伤,我们护送娘娘回官!快把马车驾过来!” 侍卫驾了马车过来。怀疑的问: “五阿哥!我们要不要把这些回人的尸体带回去?” “护送娘娘要紧!那些尸体不要管了!”永琪喊。 “喳!” 含香仍然紧抱着蒙丹的头,死死的看着蒙丹。 尔康不能再让他们两人依依惜别,就把含香一把拉上马车。维娜吉娜立刻紧紧的抱住含香,用回语叽哩呱啦的喊着,安慰着。 尔康和永琪便双双跃上了驾驶坐。尔康一拉马缰: “驾!驾!” 马车往前奔驰,马队也奔了起来。旗帜飘飘。 永琪低问尔康: “回去要怎么说呀?这么多人亲眼看见,总不能撒谎吧!” 尔康一脸的坚定: “我来说!” 回到宫里,尔康和永琪来到乾隆面前。 乾隆已经得到了消息,眼光锐利的盯着尔康和永琪。厉声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快说!” “回皇上,阿里和卓走了之后,忽然有几个回人前来劫持香妃,经过一番大战,臣和五阿哥已经把敌人打退了。”尔康从容的禀报。 “打退了是什么意思?怎么不把他们活捉回来,审问清楚?”乾隆惊疑不定。 “臣已经审问清楚了!”尔康回答。 乾隆惊愕的看尔康: “你审问了?什么时候审问的?你又打架又审问?” 尔康注视乾隆,含意深长的说: “臣想,这次阿里和卓带着最大的善意来北京,还留下了香妃娘娘,他的诚意,让人感动,如果因为有人劫美,再弄得有所伤亡,造成民族仇恨,不是辜负了阿里和卓的好意吗?所以,臣做主,把那个主犯给放了!” 乾隆大怒,一拍桌子。 “你是哪一根筋不对?你把主犯给放了?到底那个人为什么要劫持香妃?从哪儿来的?你发昏了?永琪,你也让他这么做?” 永琪和尔康见乾隆发怒,都跪下了。 “皇阿玛!请息怒,尔康自有道理!”永琪说。 “你还有什么道理?”乾隆瞪着尔康。 尔康诚挚的看着乾隆,竟然坦白的说道: “皇上!那个回人拼死苦战,被臣和五阿哥打得遍体鳞伤,本来,臣要把他活捉回来,奈何香妃娘娘跪倒在地,苦求我们放了他。娘娘说,回人有几句话,翻成中文,是这样的;‘你是风儿我是沙,风儿飘飘,沙儿飘飘,风儿吹吹,沙儿飞飞。风儿飞过天山去,沙儿跟过天山去!’她和那个人犯,从小一起长大,一个是风儿一个是沙。” 乾隆大震。 永琪不料尔康这样坦白,也惊看尔康。 尔康就充满感性的继续说: “皇上!听了这样的话,臣实在不忍把那个人犯捉回来。臣想,皇上一定不希望娘娘恨皇上,如果这个人犯捉了回来,必然是死罪,那么,娘娘心里的恨,就再也无法抹平了。所以,臣就大胆做主,放了他!但是,他已经身负重伤,臣推测,可能活不成了!” 乾隆瞪着尔康,陷进了极大的震撼里。整个人都呆住了。7 当天,在漱芳斋,紫薇和小燕子就知道了这个故事。 紫薇听完整个经过,就感动得眼睛都湿了: “天啊!好美好美的感情啊!我好像已经看到一片沙漠,风和沙纠纠缠缠到天边!好让我震动啊!”说著,就激动的看著尔康和永琪他们两个:“怎么不干脆放了香妃,让她‘随风而去’呢?” “说实话,当时,这样的念头确实在我心里闪过,”尔康说:“可是,皇上特别交代,要我们保护香妃的安全,好像他已经预知会出事似的。如果我们不带香妃回来,我和五阿哥,现在大概就没有办法站在你们面前了!” “这个蒙丹,确实就是我们在会宾楼认识的蒙丹吗?”金琐急急的问。 “一点也不错!就是那个蒙丹!现在,我们才知道他为什么全身是伤。原来,他一路追踪香妃娘娘到北京,大概在路上已经动过好几次手,都没有达到目的!现在,又被我们两个打得满身是伤,不知道他有没有力气撑到会宾楼去!”永琪担心的说。 “我担心的是,他根本不会回去!你想,他的同伴,大概都死了,香妃娘娘又被我们带了回来,他救不了香妃,又救不了同伴,一定绝望极了。说不定我们一走,他就抹脖子了!” 小燕子一听,就激动得一塌糊涂。拉住永琪就走。 “那我们还耽搁什么?我们赶快去会宾楼,看看他回去没有,伤得怎样?他是我的师父呀!你们两个,也真是糊涂,交过手的人还认不出来吗?怎么不放水?还把他打得重伤!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找你们算帐!” “他伤得很严重吗?有没有生命危险?”紫薇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