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而我们是愿意而且那样做的!”母亲又发现莎馨卡对她的儿子态度十分严厉,甚至时而训斥他。巴威尔只是含笑不语,他的双眼中闪出和以前对待娜塔莎一样的温和的光芒,他目不转睛地瞅着这个姑娘。这也使母亲觉得不快。有时,突然有一种使他们所有的人一起雀跃欢喜的感情,这叫母亲吃惊不已。这种情形大多发生在他们念读外国工人新闻的晚上。每当这时,大家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喜悦的光辉,大家都变得很古怪,像孩童一般幸福,发出欢快爽朗的笑声,互相亲热地拍打着肩膀。“德国的朋友们真是好样的!”不知是谁仿佛被欢乐陶醉了一般地嚷了起来。“意大利工人阶级万岁!”又有一次,大家异口同声地叫出声来。他们这呼喊声传播给遥远的地方,传播给他们所不认识的、连语言也不相同的同志们,可是他们又好像深切地相信,那些未知的友人一定能够听见他们和理解他们的欢乐。霍霍尔两眼放光,心里比谁都爱意荡漾,他说道:“我们应该写封信给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在俄国也有和他们信奉同一种宗教、抱着同一目的、正在为他们的胜利而欢喜的朋友!”于是,大家梦幻似的面带微笑,长久地谈论法国人、英国人、瑞典人的事情,像谈论他们所尊敬的,为他们的欢乐而欢乐的,同情他们的不幸的自己的友人、自己的知心人一样。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产生了全世界工人阶级在精神上亲密的感情。这种感情把所有的人融成一条心,它也感动了母亲;她虽然不了解这种感情,但是这种感情却用一种欢乐、青春、醉人和充满了希望的力量使她直起腰来。“你们真行!”有一次母亲对霍霍尔说。“什么人都是你的同志——不论是亚美尼亚人,犹太人,奥地利人,——你们为所有的人欢喜,为所有的人悲痛!”“为所有的人!妈妈!所有的人!”霍霍尔叫着,“在我们看来,没有所谓的国家,也没有所谓的种族,只有朋友和敌人!一切工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一切的财主、一切政府——都是我们的敌人。当你用善良的眼睛看看世界,当你知道我们工人如何之多,如何之强大的时候——你的心就充满了欢喜,像过一个大节日一样!妈妈,不论是法国人、德国人,当他们这样地看人生的时候,他们也会有同感,意大利人也是同样欢喜。我们大家都是一个母亲的孩子,——都是‘世界各国的工人友爱团结’这一种不可战胜的思想的孩子。这种思想使我们感到温暖,它是天空上正义的太阳,而这个天空,就是工人们的心,不论是谁,不论他干什么,只要是一个社会主义者——我们就是精神上的兄弟,现在是这样,从前是这样,将来永远也是这样。”这种孩子般的却很巩固的信念,愈来愈频繁地出现在他们中间,这种信念的力量渐渐提高、渐渐成长起来。当母亲看到这种信念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感到世界上确实有一种和她所看见的太阳一般伟大而光亮的东西。他们常常唱歌。高声快乐地唱着那简单的众所周知的歌,但也有时,他们唱些调子不寻常而且节奏奇妙令人不快的新歌。唱这种歌的时候总是低声,严肃,好像唱赞美歌似的。唱歌者时而脸色苍白,时而情绪高涨,在那种响亮的词句里面,使人感到一种壮大的力量。他们唱些调子不寻常而且节奏奇妙令人不快的新歌。唱这种歌的时候总是低声,严肃,好像唱赞美歌似的。唱歌者时而脸色苍白,时而情绪高涨,在那种响亮的词句里面,使人感到一种壮大的力量。在这首歌里,听不见那种遭到凌辱而独自在悲哀冷凝的黑暗小路上徘徊的灵魂的沉痛之声,听不见被穷困折磨、饱受恐吓、没有个性的、灰色灵魂的呻吟。在这首歌里,也没有漠然地渴望自由的力量的忧愁的悲叹,也没有不分善恶一概加以破坏的那种激愤的挑战的呼声!在这首歌里,完全没有只会破坏一切而无力从事建造的那种复仇和屈辱的盲目的感情,——在这首歌里,一点都听不出古老的奴隶世界的遗物。这首歌歌词的激昂和调子的严肃,使母亲不大喜欢,但是在这些词句和声调后面,好像有一种更大的东西,它以自己的力量压倒了词句和声调,使她的心预感到一种思想所不能捉摸的伟大的东西。这个伟大的东西,她从年轻人的面目表情和眼色中看出来,她从他们的心里感觉得到,她被这首大过歌词和声调所容纳的歌曲中的力量所征服,每逢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总是比听别的更专注,比听别的更感动。唱这首歌的时候,声音总比唱别的要低,但是它的力量,却比任何歌曲都要强烈,它好像三月里的空气——即将到来的春天的第一日的空气,拥抱着一切的人们。“现在应当是我们到街上唱歌的时候了!”维索夫希诃夫阴郁地说。当他的父亲又因为偷人家的东西而被抓进监牢去的时候,尼古拉向他的朋友们平静地说:“现在可以到我的家里去开会了..”几乎每天下了工后,都有朋友到巴威尔家里来。他们忙得顾不上洗脸,就坐在那看书,或者从书里抄录些什么。吃饭喝茶手里也不离开书本。母亲觉得他们的话变得更加难懂了。“我们需要有一份报纸!”巴威尔时常这么念叨。生活变得匆匆忙忙,变得狂热起来。人们更加迅速地从这本书移到那本书——好像蜜蜂从这朵花飞到那朵花一般。“人们在议论我们呢!”有一次维索夫希诃夫说。“我们不久就会遭殃了!”“鹌鹑本是被网捕住的!”霍霍尔说。母亲越来越喜欢霍霍尔。当他叫她“妈妈”的时候,好似有一只婴孩的嫩手在她的面颊上抚摸。每逢礼拜日,假若巴威尔不得闲,他就替他劈劈柴。有一回,他背来一块木板,抄起斧头,麻利而熟练地替他们改换了大门口那架已经腐烂的台级。又有一次,人不知鬼不觉地为他们修好了坍塌的围墙。他总是一面做活,一面吹口哨,他吹得非常好听,但是有一丝悲凉。一次,母亲对儿子说:“叫霍霍尔搬到咱们家里来住不好吗?你们两个在一起方便些——省得你找我,我找你的。”“你为什么给自己添麻烦呢?”巴威尔耸着肩膀说。“嗳呀,都麻烦了一辈子了,不清楚是为了什么,为好人麻烦,那是应该的!”“你乐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儿子回答着。“如果他真的搬来了,我是很高兴的..”“你乐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儿子回答着。“如果他真的搬来了,我是很高兴的..”88有一次,小酒馆的主人别贡佐夫在半路上叫住了符拉索娃。他是一个仪表堂堂的小老头,在松弛而发红的脖颈上经常围着一块黑色的三角丝巾,上身穿了一件很厚的紫色天鹅绒背心。在油光发亮的尖鼻子上,架着一副玳瑁框的眼镜,因此人们都叫他“箍眼儿”。他把符拉索娃叫住,一古脑儿地,根本不等对方搭话就用讨厌而干燥的声音说:“彼拉盖雅·尼洛夫娜,身体好吗?令郎呢?还没有替他娶亲吗?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正是结婚的好时候,媳妇娶得越早——做父母的也就越早省心。有了家室的人,身心就特别安全,男人在家里,就像早加了酸醋的香蕈!要是我,老早就为他娶亲了。如今这年头,对谁的生活,非严厉地监督不可,人人都自我主张。说起思想,真是五花八门,可做起事来,却该挨骂。年纪轻轻的,礼拜也不去做,从来不去公共场所,鬼鬼祟祟地聚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为什么要交头接耳呢?请问!为什么要避开大家?在大庭广众之前——比如在酒店里——不敢说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秘密!说起秘密,——那只有我们神圣的基督教会里才可以容许的,那些在角角落落里搞的秘密,——都是因为冲昏了头脑!好,祝您身体健康!”他怪模怪样地弯起手来脱了帽子,在空中一挥,拔腿就走,把母亲弄得莫名其妙不知如何是好。符拉索娃的邻居,铁匠的寡妇,现在在工厂门口摆食物摊的玛丽亚·考尔松诺娃,在市场里碰到母亲的时候,也是同样地说:“彼拉盖雅!当心你的儿子!”“当心什么?”母亲问。“外面有闲话呢,”玛丽亚神秘兮兮地说:“不好啊,我的妈妈呀!人家都说你儿子组织了一个鞭身教一样的团体!据说这叫做结党,要像鞭身教徒那样相互鞭打..”“够啦,玛丽亚,少胡扯吧!”“胡扯的人不一定撒谎,不胡扯的人也不一定不撒谎!”女商人回驳道。母亲把这些话全告诉了儿子,他一声不响地耸了耸肩膀,霍霍尔却发出了洪亮而柔和的大笑。“姑娘们也在生我们的气呢!”她说。“不论在哪个好姑娘看来,你们都是好对象,酒也不喝,又会干活,但是你们却理都不理她们!她们在说,你们这里有些城里来的品行不良的姑娘..”“难怪她们!”巴威尔厌恶地皱起额头,感叹了一声。“沼地总是臭的!”霍霍尔叹息着说。“那么,妈妈,你开导开导那些傻丫头,讲讲结婚是怎么回事,叫她们不要着急去折断自己的骨头..”“哎呀,我的老天!”母亲说。“她们也知道痛苦,她们也明白,但是除了结婚之外,叫她们到哪儿去呢?”“她们还是不算明白,要不然早就找见道路了!”巴威尔发表自己头..”“哎呀,我的老天!”母亲说。“她们也知道痛苦,她们也明白,但是除了结婚之外,叫她们到哪儿去呢?”“她们还是不算明白,要不然早就找见道路了!”巴威尔发表自己们家..”“那不方便!”儿子淡淡地答话。“试试看怎样?”霍霍尔问。巴威尔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开始是成对地散步,然后是有些人结了婚,结果就是这样!”母亲独自陷入沉思。巴威尔那种僧侣一般的冷峻,使她觉得不安。她看见年纪大一点的朋友——譬如霍霍尔——都听从他的劝告,但是她觉得,大家虽然都怕他,但都不喜欢他的那种刻板。有一次,她已经躺下睡觉的时候,儿子和霍霍尔还在读书,隔着一层薄薄板墙,她听见他们在低声谈话。“我喜欢娜塔莎,你知道吗?”霍霍尔突如其来地低声慨叹。“我知道!”过了一会儿,巴威尔回答他。可以听见,霍霍尔慢慢地站起身来,开始在房屋里踱步,他的光脚板把地板踩出声响。又传来宁静的、忧郁的口哨声。过了一会儿,再次听见他那低沉的话音。“她可知道?”巴威尔沉默着。“你以为怎样?”霍霍尔压低了声音问。“她是知道的。”巴威尔回答,“所以她才不乐意到我们这来讲课了..”霍霍尔重重地在地板上踱着。屋子里重新回荡着他的口哨声。过了片刻,他问:“假使我告诉她..”“告诉什么?”“什么?那就是我..”霍霍尔悄声回答着。“为什么呢?”巴威尔打断了他的话。母亲能听见霍霍尔陡然站定了,觉得他好像在那里微笑呢。“对啦,我这样想,如果我爱上一个姑娘,那我就得向她明说,否则半点结果也不会有!”巴威尔很响地合上了书。可以听见他的提问:“不过你能期待得到什么结果呢?”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啊?”霍霍尔问。“安德烈,你得把你所期待的事情好好想一想。”巴威尔慢悠悠地说。“就算她也在爱你,——这我不敢肯定,——就假设是这样吧!那么你们两个结了婚。这种结合确实有趣——知识姑娘和一个工人!于是生了孩子,到那时候,你只得一个人做工..而且,要干许多的活。你们的日子,就会变成只为一块面包、只为了孩子,只为了住宅而过活;在事业上——再没有你们的份了,两个人一块都完了!”于是变得静寂无声。过了片刻,又听见巴威尔似乎比先前柔和的声们的日子,就会变成只为一块面包、只为了孩子,只为了住宅而过活;在事业上——再没有你们的份了,两个人一块都完了!”于是变得静寂无声。过了片刻,又听见巴威尔似乎比先前柔和的声的声响——准是巴威尔又重新读书了。母亲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下都不敢动弹。她觉得霍霍尔怪可怜的,她想为他哭一场,但是她更可怜自己的孩子,心里惦记着他:“我可爱的孩子..”霍霍尔突然问道:“那么,就别对她说了?”“这样要好些。”巴威尔一字一顿地回答。“咱们就这么办吧!”霍霍尔说。又过了几秒钟,他冷静而悲哀地接着说:“巴沙!要是你自己碰到这种事情,你也要难受的..”“我已经在难受了..”风吹在墙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时针和钟摆,很清楚地数着逝去的时间。“你不要笑我!”霍霍尔缓缓地说。母亲将脸伏在枕头上,无声地哭泣起来。第二天早上,母亲觉得安德烈更加矮小、更加可爱了。但是自己的儿子仍是那样瘦,身子挺得笔直,一声也不响。以前,母亲总管霍霍尔叫安德烈·奥尼西莫维奇,但是今天,却不知不觉地改口说:“安德留沙!你的皮靴该修补一下了,——不然会冻脚的!”“拿到工钱,去买双新的!”他笑着答话。突然,把他那一只长胳膊放在了母亲的肩上,问道:“大概,你就是我的亲妈吧?只是你不愿意向大家承认,因为我长得太丑,是不是?”她默默地在他手上拍着。她特别想对他说几句安慰的话,但是,怜悯的感情,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满心的话说不出口。99厂里挣钱很多的上了年纪的人们,都在那里痛骂:“这些暴徒!做出这等事来,真该打耳光!”于是,他们将传单送到工厂管理处去。年轻的人们都很热诚地在那儿诵读。“这是真话!”绝大多数过于劳累而且对什么事一概都不关心的人,懒洋洋地说:“什么结果也不会有的,——这种事情做得到吗?”但是,传单却使人很兴奋,要是一个礼拜看不到传单,大家便七嘴八舌地揣测说:“看样子他们不再印了..”但是,礼拜一的早晨,传单又出现了,于是工人们私下里又轰动起来。在酒店和工厂里,出现了几个谁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不时地探问、观察、查访,就这样,他们中有的是因为可疑的谨慎,有的是因为过分地纠缠,立刻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母亲心里明白,这场骚乱是她儿子工作的结果。她看到人们都聚集在他的身边。为巴威尔的命运担忧,也为他而骄傲,这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有一天傍晚,玛丽亚·考尔松诺娃从外面敲打窗子。当母亲开开窗户的时候,她凑过来大声说:“要当心啊,彼拉盖雅,宝贝们闹出事来了!今晚要来搜查你们、马琴和维索夫希诃夫的家..”玛丽亚厚实的嘴唇一张一合,肥大的鼻子哼哼哧哧地乱响,眼睛不住地眨巴着,左顾右盼生怕街上有行人看见。“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过,也不要说我今天碰见过你——你听懂了吗?”她立时就没影了。母亲关上窗子,慢慢地坐在椅子上。但是,由于意识到危险正临近她的儿子,她就又迅速地站了起来。她麻利地换了衣服,不知为什么用围巾紧紧地包上了头,匆匆地跑到了菲佳·马琴的家里——马琴正在生病,没有去上工。当她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看书,一边用翘着大拇指的左手摇动着他的右手。他一听这个消息,猝然跳起身来,脸色煞白。“果然来了..”他喃喃自语。“怎么办?”符拉索娃用发抖的手抹着脸上的汗,问道。“等一等,——不要害怕!”菲佳用他那只好着的手搔弄着自己的卷发。“你不是自己先怕吧?”她吃惊地叫着。“我怕?”他的脸涨红了,惶惑不安地带着微笑,他说:“对啦,这些畜生..应该去告诉巴威尔一声。我这就差人去找他,你走吧,——没有关系的,大概总不至于打人吧?”回到家里,她把所有的小册子都收拢在一块,捧在胸口前,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了许久,火炉里面,火炉下面,甚至盛着水的水桶里面,她都仔细地看过了。她以为巴威尔一定会丢下手头的工作,立刻回家来,可是,他没有回来。走得疲倦起来,她就把书铺在厨房的凳子上,再坐在书的上面。因为恐怕一站起来就被人发现,所以这样一直坐到巴威尔和霍霍尔从厂里回来。她都仔细地看过了。她以为巴威尔一定会丢下手头的工作,立刻回家来,可是,他没有回来。走得疲倦起来,她就把书铺在厨房的凳子上,再坐在书的上面。因为恐怕一站起来就被人发现,所以这样一直坐到巴威尔和霍霍尔从厂里回来。耻。腰里挂了军刀,长筒皮靴上面装着马刺的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什么地方都要翻到。不管是床底下,还是暖炉下,都要搜到的。假使有地窖,便爬进地窖里去。阁楼上也要爬上去,在那儿如果碰着蜘蛛网,也要乱叫一阵。这些家伙非常无聊,而且不知羞耻,所以才装出一副特别凶狠的样子,对你大发脾气。这是下贱的行为,他们自己也知道!有一次他们到我家里翻腾得一塌糊涂,他们倒觉得有点狼狈,就那样屁也不放地出去了。但是第二次来,终于把我抓去了,关进监牢里。我在那里住了差不多四个月。我住在那里,有一天忽然来传呼,由兵士押着穿过大街,问了些什么话。这些家伙都是傻子,所以胡乱地说几句,说完之后,又叫兵士把我送回监牢里。总而言之,这样把我牵来牵去,总算对得起他们的俸禄。后来放了出来,——这样就算完了。”“您一向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安德留沙!”母亲叫道。他跪在茶炉旁边正在专心地用火筒吹火,这时候抬起紧张得发红的面孔,两手摸着胡子,问道:“我是怎么说的?”“您不是说谁都不曾侮辱过您..”他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笑着说:“在世界上,真有没受过侮辱的人吗?我受得侮辱太多了,连生气的劲儿都没有了。假使人们非这样不可,那还有什么办法呢?屈辱的感情对工作有影响,老把它放在心上——那就白白浪费了时间。现在,是这样的人生!从前,我也是时常和人家生气,但过后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犯不上。人人都怕邻人打他,可是另一方面,却又在拚命地想打邻人的耳光。现在就是这样的人生,妈妈!”他的话静静地流淌着,把那种因等待搜查而产生的不安推到了远远的一边,凸鼓的眼睛,光亮地含着微笑。他整个人虽说粗笨,其实内心却非常灵活。母亲叹了口气,温和地祝福他。“愿上帝给你幸福!安德留沙!”霍霍尔向茶炉走近一大步,又蹲下来,低声喃喃道:“给我幸福,我当然不拒绝,但是要我去请求,——那我可不干!”巴威尔从院子里回来,胸有成竹地说:“决不会发现的!”于是开始洗手。洗了之后,他仔细地把手擦干净,对母亲说:“妈,假若你露出害怕的样子,那么他们就会想:这里一定藏着什巴威尔从院子里回来,胸有成竹地说:“决不会发现的!”于是开始洗手。洗了之后,他仔细地把手擦干净,对母亲说:“妈,假若你露出害怕的样子,那么他们就会想:这里一定藏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