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窗外-16

台湾等他等成个老处女!男人,最自私的动物!”程心雯藉著她洒脱的个性,大发其内心的牢骚。“同意!”江雁容说。“你才不该同意呢!”周雅安说:“你那位李立维对你还算不好呀?别太不知足!论漂亮、论人品、论学问、论资历……那一点不强?”“可是,婚姻生活并不是有了漂亮、人品、学问,和资历就够了的!”江雁容说。“那么,是还要爱情!他对你的爱还不算深呀?”“不,这里面复杂得很,有一天你们会了解的。说实话,婚姻生活是苦多于乐!”“江雁容,”程心雯说:“你呀,你的毛病就是太爱幻想,别把你的丈夫硬要塑成你幻想中的人。想想看,他不是你的幻想,他是李立维自己,有他独立的思想和个性,不要勉强他成为你想像中的人,那么,你就不会太苛求了!”“很对,”江雁容笑笑说:“如果他要把我塑成他幻想中的人物呢?”“那你就应该跟他坦白谈。但是,你的个性强,多半是你要塑造他,不是他要塑造你。”程心雯说。“什么时候你变成了个婚姻研究家了?程心雯?”周雅安笑著问。“哼,你们都以为我糊涂,其实我是天下最明白的人!”程心雯说著,靠进椅子里,随手在桌上拿了一张纸和一枝眉笔,用眉笔在纸上迅速的画起一张江雁容的侧面速写来。“周雅安,记得你以前说永远不对爱情认真,现在也居然要死心嫁人了!”江雁容说,从墙上取下周雅安的吉他,胡乱的拨弄著琴弦。“你以为她没有不认真过呀,”程心雯说:“大学四年里,她大概换了一打男朋友,最后,还是我们这位助教有办法,四年苦追,从不放松,到底还是打动了她!所以,我有个结论,时间可以治疗一切,也可以改变一切,像周雅安心里的小徐,和你心里的康——”“别提!”江雁容喊:“现在不想听他的名字!”程心雯抬抬眉头,低垂著睫毛,眯起眼睛来看了江雁容一眼。“假如你不想提这名字,有两个解释,”她轻描淡写的说,在那张速写上完成了最后的一笔,又加上一些阴影。“一个是你对他怀恨,一个是你对他不能忘情,两种情形都糟透!怪不得你觉得婚姻生活不美满呢!”“我没说婚姻生活不美满呀!”江雁容说,拨得吉他叮叮咚咚的响。“只是有点感慨,记不记得我们读中学的时候,每人都有满怀壮志,周雅安想当音乐家,我想当作家,程心雯的画家,现在呢,大家都往婚姻的圈子里钻,我的作家梦早就完蛋了,每天脑子里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周雅安念了工商管理,与音乐风马牛不相及,现在也快和我变成一样了。程心雯,你的画家梦呢?”“在这儿!”程心雯把那张速写丢到江雁容面前,画得确实很传神。她又在画像旁边龙飞凤舞的题了两句:“给我的小甜心,以志今日之聚。”底下签上年月日。“等我以后出了大名,”她笑著说:“这张画该值钱了!”说著,她又补签了名字的英文缩写C.S.W.。“好,谢谢你,我等著你出名来发财!”江雁容笑著,真的把那张画像收进了皮包里。“真的,提起读中学的时候,好像已经好远了!”周雅安说,从江雁容手里接过吉他,轻轻的弹弄了起来,是江雁容写的那首“我们的歌”。“海角天涯,浮萍相聚,叹知音难遇……”周雅安轻声哼了两句。“你们还记得一块五毛?”程心雯问:“听说他已经离开××女中了。”“别提了,回想起来,一块五毛的书确实教得不错,那时候不懂,尽拿他寻开心。”江雁容说。“江乃也离开××女中了。”周雅安说。“训导主任也换了,现在的××女中,真是人事全非,好老师都走光了,升学率一年不如一年。”程心雯说:“我还记得江乃的‘你们痛不痛呀?’”周雅安和江雁容都笑了起来,但都笑得十分短暂。江雁容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小树林、荷花池、小桥、教员单身宿舍,和——康南。“记不记得老教官和小教官?”周雅安说:“小教官好像已经有两个小孩了。”“真快,”江雁容说:“程心雯,我还记得你用钢笔描学号,用裙子擦桌子……”程心雯大笑了起来。于是,中学生活都被搬了出来,她们越谈越高兴,程心雯和江雁容留在周雅安家吃了晚饭,饭后又接著谈。三个女人碰在一起,话就不知道怎么那么多。直到夜深了,江雁容才跳了起来:“糟糕,再不走就赶不上最后一班火车了!你们知道,我下了火车还要走一大段黑路,住在乡下真倒楣!田里有蛇,我又没带手电筒,那段路才真要我的命呢!”“不要紧,我打包票你的先生会在车站接你。”周雅安说。“他才没那么体贴呢!”“这不是体贴,这是理所当然,看到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当然会去车站接你。”程心雯说。“我猜他就不会去接,他对这些小地方是从不注意的!”江雁容说,拿起了手提包,急急的到玄关去穿鞋子。下了火车,江雁容站在车站上四面张望。果然,李立维并没有来接她。轨道四周空空旷旷的,夜风带著几丝凉意。到底不死心,她又在轨道边略微等待了一会儿,希望李立维能骑车来接,但,那条通往她家的小路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只得鼓起勇气来走这段黑路。高跟鞋踩在碎石子上,发出咯咯的声音,既单调又阴森。路的两边都是小棵的凤凰木,影子投在地下,摇摇曳曳,更增加了几分恐怖气氛。她胆怯的毛病又发作了,望著树影,听著自己走路的声音,都好像可怕兮兮的。她越走越快,心里越害怕,就越要想些鬼鬼怪怪的东西,这条路似乎走不完似的,田里有蛙鸣,她又怕起蛇来。于是,在恐惧之中,她不禁深深恨起李立维来,这是多么疏忽的丈夫!骑车接一接在他是毫不费力的,但他竟让她一人走黑路!程心雯她们还认为他一定会来接呢!哼,天下的男人里,大概只有一个李立维是这么糊涂,这么自私的!假若是康南,绝不会让她一个人在黑夜的田间走路!家里的灯光在望了,她加快了脚步,好不容易才走到门口,没有好气的,她高叫了一声:“立维!”好半天,才听到李立维慢吞吞的一声:“来了!”然后,李立维穿著睡衣,出来给她开了门,原来他早已上了床!江雁容满肚子的不高兴,走进了房里,才发现李立维一直在盯著她,眼睛里有抹挑战的味道。“到那里去了?”李立维冷冷的问。“怎么,早上我不是告诉了你,我要到周雅安那里去吗?”江雁容也没好气的说,他那种责问的态度激怒了她。“到周雅安那里去?在她们家一直待到现在?”李立维以怀疑的眼光望著她。“不是去周雅安家,难道我还是会男朋友去了吗?”江雁容气冲冲的说。“谁知道你到哪里去了?我下班回来,家里冷锅冷灶,连家的样子都没有!”“你下班不回家就可以,我偶尔出去一次你就发脾气!凭什么我该天天守著家等你!”“你是个妻子,你有责任!”“我是妻子,我并不是你的奴隶!”“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奴隶待?下了班回来,还要自己生火弄饭吃,还要给夜游的妻子等门!”江雁容跳了起来,气得脸色发白。“你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出去做什么了?”“我没有说你出去做什么,你大可不必作贼心虚!”李立维愤不择言的说。江雁容望著他,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天,才点点头说:“好,你使人无法忍耐!”“是我使你无法忍耐还是你使我无法忍耐?今天小周一定要到我们家来参观,让他看到你连鬼影子都不在,冷锅冷灶,我自己生火招待人吃饭,等你等到十点钟小周才走。你丢尽了我的脸,让我在朋友面前失面子,让别人看到你深更半夜不回家,不知道到哪里去鬼混了!”“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到哪里去鬼混了?早上告诉了你要去周雅安家,谁叫你不注意,又带朋友回家来!嫁给你,我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你一辈子的奴隶?你给我多少钱一个月?”李立维被刺伤了,他大叫著说:“嫌我穷你就不要嫁给我!你心里那个鬼康南也不见得比我阔!”“他比你体贴,比你温柔,比你懂人事!”江雁容也大叫了起来。李立维立即沉默了下来,他盯著她,紧紧的闭著嘴,脸色变得苍白。江雁容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也不说话。许久许久,李立维才轻轻说:“我早就知道你不能忘记他,我只娶到了你的躯壳。”江雁容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立维,你别发神经病吧!我不过偶尔出去一次,你就是这副态度!”“你心里只有康南,没有我。”李立维继续说。“你别胡扯,公正一点好不好?”江雁容大声说。李立维走了过来,用手抓住江雁容的头发,把她的头向后仰,咬著牙说:“你是个不忠实的小东西,躺在我怀里,想著别的男人!”窗外44/50“立维!”江雁容大喊。李立维松了手,突然抱住了她,跪在地下,把头伏在她的膝上。他的浓发的头在她膝上转动,他的手紧紧的扯住了她的衣服。“雁容,哦,雁容。我不知道在做什么!”他抬起头来,乞怜的望著她:“我不好,雁容,我不知道在做什么。我不该说那些,你原谅我。”江雁容流泪了。“我爱你,”他说:“我爱疯了你!”“我也爱你。”江雁容轻轻说。他站起身来,抱住她,吻她。然后,他抚摩著她的面颊,柔声问:“只爱我一个?”“是的,只爱你一个。”她说。于是,风暴过去了。第二天早上,他变得无比的温柔。一清早,就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到厨房去做早餐。江雁容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微笑的站在床前,手里托著一个托盘,里面放著弄好的早餐。他笑著说:“我要学著伺候你,学著做一个体贴的丈夫。”他停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比你的康南更体贴。”江雁容看著他,有点儿啼笑皆非,然后她坐起身来,从他手里接过托盘,放在桌子上。微笑著说:“立维,不要再提康南,好吗?”“你爱他,是吗?”“那是以前,现在只爱你。”“我嫉妒他!”李立维坐在床沿上。“想起他还占据著你的心,我就要发疯。”“不要太多疑,立维,我只属于你,不要再提他了!以后我们谁都不许提他,好不好?”“一言为定!”李立维说,又咧开一张大嘴,爽朗的笑了起来,望著他那毫无保留的笑,江雁容也不禁笑了起来。李立维高兴的说:“我们重新开始,永远不吵架,为了庆祝这个新的一天,我今天请假,我们到情人谷玩去!”“好!”江雁容同意的说。“啊哈!我先去准备钓鱼竿!”李立维欢呼著跑开。江雁容望著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摇摇头低声说:“一个可爱的傻孩子!”她下床来穿衣服,但是,她的心境并不开朗。望著窗外那随风摆动的芙蓉树,她感到心底的那个阴影正在逐渐扩大中。这天是星期天,江雁容和李立维都没有出去的计划,他们玩了一会儿蜜月桥牌,李立维说饿了。正好门口来了个卖臭豆腐干的,江雁容问:“要不要吃?”“好!”“我去拿碟子,你去拿钱。”江雁容说,拿了碟子到门口去,又回过头来对李立维笑著说:“你是个逐臭之夫!——快点拿钱,在我的皮包里。”江雁容在门口买了两块臭豆腐干,等著李立维送钱来,但,等了半天,钱还没拿来,江雁容不耐的喊:“喂,好了没有?”“好——了。”李立维慢慢的说,声调十分特别。然后他把钱送了出来。关好园门,江雁容把碟子端进屋里,放在桌子上,笑笑说:“我不吃这个臭东西,你快趁热吃吧,我就喜欢看男人吃东西的那副馋相!”李立维坐在椅子里,望著江雁容。“你看了多少个男人吃东西?”“又在话里挑眼了,”江雁容笑著皱皱眉:“你的心眼有的时候比女孩子还多!赶快吃吧!”李立维瞪著那两块臭豆腐干:“我不想吃!”“你又怎么了?不想吃为什么要我买?”江雁容奇怪的看著他。“C.S.W.是谁?”李立维冷冷的问。“C.S.W.?”江雁容愣住了。“喏!这是谁画的?”李立维丢了一张纸给她,她拿起来一看,不禁大笑了起来,原来是程心雯画的那张速写!“哦,就是这个让你气得连臭豆腐干都不要吃了吗?”江雁容笑著问,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你真是个多疑的傻丈夫!”“不要以为我会被你的态度唬倒,”李立维说:“我记得那个日期,那就是你说到周雅安家去了,半夜三更才回来。”“是的,就是那一天,”江雁容仍然在笑,“那天程心雯也在,这是程心雯画的,C.S.W.是她名字的缩写。”“哼,”李立维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这明明是画画的人用炭笔画的。”“不,你错了,这是用眉笔画的。”李立维看著江雁容:“你很长于撒谎,”他冷冰冰的说:“程心雯会叫你小甜心?”“以前周雅安还叫我情人呢!”江雁容被激怒了。“立维,你不应该不信任我!我告诉你,我并不是个荡妇,你不必像防贼似的防著我!”“你敢去找程心雯对证?”李立维说:“我们马上进城去找她!”江雁容望著他,气冲冲的说:“你如果一定要程心雯对证才肯相信的话,我们就去找程心雯吧!不过,从此,我们的夫妇关系算完!”“何必那么严重?”“是你严重还是我严重?”江雁容叫:“我受不了你这份多疑!为什么你每次晚回家我不怀疑你是去找妓女,去约会女朋友,去酒家妓院?”“我的行动正大光明……”“我的行动就不正大光明了?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吗?立维,你使人受不了,再这样下去,我没办法跟你一起生活!”“我知道,”李立维喃喃的说:“你还在想念康南!”“康南!康南!康南!”江雁容含著眼泪叫:“你又和康南扯在一起,这件事和康南有什么关系?”转过身子,她冲进卧室里,把门关上。背靠著门,她仰著头,泪如雨下。“天哪!”她低喊:“叫我如何做人呢?我错了,我不该和李立维结婚的,这是我对康南不能全始全终的报应!”窗外45/5016结婚两年了,对江雁容而言,这两年像是一段长时间的角力赛,她要学著做一个主妇,学著主持一个家,更困难的,是要学著去应付李立维多变的个性和强烈的嫉妒这使她不能忍耐。尤其,当李立维以固执的语气说:“我知道,你又在想康南!”这种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被激怒得要发疯。是的!康南,康南!这么许多年来,康南的影子何曾淡忘!事实上,李立维也不允许她淡忘,只要她一沉思,一凝神,他就会做出那副被欺骗的丈夫的姿态来。甚至捏紧她的胳膊,强迫她说出她在想谁。生活里充满了这种紧张的情况,使她感到他们不像夫妇,而像两只竖著毛,时刻戒备著,准备大战的公鸡。因此,每当一次勃溪之后,李立维能立即抛开烦恼,又恢复他的坦然和潇洒。而她,却必须和自己挣扎一段长时间。日积月累,她发现康南的影子,是真的越来越清晰了。有时,当她独自待在室内,她甚至会幻觉康南的手在温柔的抚摩著她的头发,他深邃的眼睛,正带著一千万种欲诉的柔情注视著她。于是,她会闭起眼睛来,低低的问:“康南,你在哪里?”这天,是他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在江仰止家里,有一个小小的庆祝宴,饭后,她和李立维请江麟和江雁若去看了场电影。江麟现在已是个大学生了,虽然稚气未除,却已学著剃胡子和交女朋友了。他十分欣赏他这位姐夫,尤其羡慕姐夫那非常男性化的胡子,他自己的下巴总是光秃秃的,使他“男性”不起来。江雁若也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仍然维持著她“第一名”的记录,好胜心一如江太太,有次,李立维勉励她做个中国的居礼夫人,她竟大声抗议说:“我不要做夫人!我要做江雁若!将来别人会知道我是江雁若,不会知道我丈夫姓甚名谁!”李立维瞠目结舌,大感此妞不能小觑。看完电影,他们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李立维立即上了床。江雁容关掉了电灯,倚窗而立,又是月圆之夜!她把头靠在窗棂上,望著那洒著月光的花园,闻著那扑鼻而来的玫瑰花香,不禁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在校园中采玫瑰,送到康南的屋里。“给你的房里带一点春天的气息来!”那是自己说过的话,多少个春天过去了,她不知道他在何处享受他的春天?或者,他的生活里再也没有春天了。月亮真好,圆而大,他们选择了阴历十五结婚真不错,每个纪念日都是月圆之夜。但是,她却有种疲倦感,两年,好像已经很漫长了。“雁容!”李立维在床上喊了一声。“嗯。”她心不在焉的哼了一声。“还不睡?”“我想看看月亮。”“月亮有什么好看?”“如果你懂得月亮的好看,或者我们的生活会丰富些。”江雁容忽然说,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讲这两句话。床上的李立维沉默了,这种沉默是江雁容熟悉的,她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她已经嗅到了风暴的气息。“你的意思,”李立维冷冷的说:“是嫌我不解风情,没有罗曼蒂克的气氛,是吗?”“我没有什么意思。”江雁容说。“你时时刻刻在拿我和你心里的康南比较,是吗?我不如你的康南,是吗?我不明白月亮有什么好看,我不会作些歪诗歪词,我不懂温柔体贴,是吗?”李立维挑战似的说,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我没有提到康南,”江雁容说:“是你又在提他!”“你不提比提更可恶!”李立维叫了起来:“你一直在想他,你的心全在他身上,你是个不忠实的妻子,在我们结婚二周年纪念日的晚上,你却在怀念著你的旧情人!”他凶猛的喊:“雁容!过来!”“我不是你的狗,”江雁容昂了昂头:“你不必对我这么凶,我不必要听你的命令!”“是吗?”李立维跳下了床,光著脚跳到她面前。他的眼睛冒著火,恶狠狠的盯著她。他抓住了她的衣服,拉开了她睡衣的钮扣。“你做什么?”江雁容吃惊的问。“看看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白的!”“你放开我,你这只疯狗!”江雁容喊,挣扎著。“哈哈,我是疯狗,你的康南是圣人,是不是?好,我就是疯狗,我占有不了你的心,最起码可以占有你的人,叫你的康南来救你吧!”他拦腰把她抱了起来,丢到床上,她挣扎著要坐起来,但他按住了她。他的神情像只要吃人的狮子。她气得浑身发抖,嘴里乱嚷著:“你这只野兽!放开我!放开我!”李立维把她的两只手分开压著,让她平躺在床上,他俯视著她的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是我的妻子,你知道吗?你属于我,你知道吗?不管你这颗不忠实的心在那个男人身上,你的人总是我的!我就要你,我就欺侮你,我就蹂躏你,你叫吧!”“李立维!”江雁容喊,眼睛里充满了屈辱的泪水:“不要对我用暴力,如果你凭暴力来欺侮我,我这一生一世永不原谅你!”“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知道吗?”李立维拉开了她的衣服。“不要!立维,你怎能这样对我?”“我向来不懂得温柔的,你知道!你是我的,我就可以占有你!”“不要!不要!不要!李立维,你会后悔的!看吧!你会后悔的!”江雁容大叫著。午夜,一切过去了。江雁容蜷缩在床角里静静的哭泣,从没有一个时候,她觉得如此屈辱,和如此伤心。李立维强暴的行为毁掉了她对他最后的那点柔情。她不断的哭著,哭她内心和身上所受的屈辱,看到李立维居然能呼呼大睡,她恨得想撕裂他。“这是只肮脏的野兽!”她想。拚命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他是没有良心,没有人格,没有一丝温情的!我只是他的一具泄欲的工具!”她抽搐著,感到自己身上的秽气,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干净了。清晨,李立维从睡梦里醒来,发现江雁容蜷缩在床角里睡著了。被单上泪痕犹新,脸上布满了委屈和受辱的表情,一只手无力的抓著胸前的衣服,显然是哭累了而睡著了。想起了昨夜的事,李立维懊悔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我疯了!”他想:“我不知道在做什么!”望著那蜷缩成一团的小小的身子,和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他感到心脏像被人抽了一下。他了解江雁容那份纤弱的感情,他知道自己已在他们的婚姻上留下了一道致命伤。俯下头,他想吻她,想告诉她他错了,但他不忍再惊醒她。拉了一床薄被,他轻轻的盖在她身上。悄悄的下了床,他到厨房里去弄好早餐,她依然未醒。“可怜的孩子!”他怜爱而懊悔的看著她:“我错了!”到了上班的时间,他吃了早饭,把她的一份罩在纱罩子底下,预备去上班。又觉得有点放不下心,他匆匆的写了一张纸条:“雁容,我错了,原谅我。”压在纱罩子下面。然后赶去上班了。李立维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门户深扃著,他喊了两声“雁容”,没有人答应,他认为她一定出去了。她有个习惯,每次吵了架就要出去逗留一整天,不是到周雅安那儿,就是到程心雯那儿,要不然就干脆回娘家。“出去散散心也好!”他想,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一走进去,他就看到桌上摆著的那份早餐,和他写的那张纸条,都一动都没动。他冲进了卧室里,发现江雁容仍然躺在床上,闭著眼睛,看样子一天都没有起床,他叫了一声:“雁容!”她张开眼睛来,望了他一眼,就又闭上了。他这才感到她的脸色红得不大对头,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角,烧得烫手。被他这一碰,她立即又睁开眼睛,看到他正伸手摸她,她瑟缩了一下,就滚进了床里,用一对戒备的眼神看著他。李立维缩回了手,苦笑了一下说:“我不碰你,你别害怕,你在发烧,那儿不舒服?”她望著他,仍然一语不发,那神情就像他是个陌生人。这使李立维觉得像挨了一鞭。他在床沿上坐下来,温柔的说:“你病了!我出去给你买药,大概昨晚受了凉,吃点感冒药试试。你还想吃什么?一天没吃饭?我给你买点面包来,好不好?”她依然不说话,他看著她。她脸上有份固执和倔强,他轻轻拉住她的手,她立即就抽回了。他无可奈何的说:“雁容,昨晚我不好,你原谅我好吗?”她干脆把身子转向了床里,脸对著墙,作无言的反抗。李立维叹了口气,起身来。“她根本不爱我,”他想。“她的心不在我这儿,这是我们婚姻上基本的障碍,我没有得到她,只得到了她的躯壳。”感到自尊心受了刺伤,他在床边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转身走出去,骑车到新店给她买药。药买回来了,他倒了杯水,走到床边,江雁容仍然面朝里躺著。他勉强压抑著自己说:“雁容,吃药好吗?就算你恨我,也不必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她转过身来,慢吞吞的坐起来吃药,头昏打击著她,一日没吃饭和高烧,使她十分软弱。他伸手来扶她,她本能的打了个冷颤,看到这只手,就使她想起昨夜的强暴行为,她心里立即掠过一阵厌恶感。她的表情没有逃过李立维的眼睛,他勉强克制自己将爆发的一阵火气,服侍她吃过药,看到她躺回床上,他问:“要不要吃面包?我买了一个沙拉的,和一个咖哩的,要哪一个?”“都不要。”她简简单单的说。“勉强吃一点,好吗?要不然你会饿坏。”他依然好言好语的说,一面伸手去拉她。她皱起了眉头,厉声说:“把你那只脏手拿开!”李立维愣了愣。他瞪著她的脸,怒火燃烧著他的眼睛,他咬咬牙说:“你的脾气别太坏,说话多想一下,我的手怎么脏了?我没偷过,没抢过,没犯过法!”“你是个禽兽!”江雁容冷冷的说。“好,我是个禽兽,”李立维冒火了:“你十分高尚,十分纯洁,十八、九岁懂得去勾引男老师,天天跑到老师房里去投怀送抱!你高尚得很,纯洁得很!”窗外46/50“立维!”雁容大叫,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嘴唇颤抖著,想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浑身抖颤。她的头在剧烈的晕眩,房子在她眼前转动,她努力想说话,却只能喘息。李立维咬咬嘴唇,叹了口气,柔声说:“好了,你躺下休息休息吧,算我没说这几句话!”江雁容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李立维被吓住了,他扶住她,摇她,在她耳边叫:“你怎么?雁容,你怎样?”江雁容摇摇头,从齿缝里说:“立维,我们之间完了,我们办离婚手续吧!”“不!”李立维让她躺下,揽住了她的头:“雁容,我爱你!我爱疯了你!”他的眼圈红了,懊悔的说:“你原谅我,我们再开始,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提康南!”她摇头。“没用了,立维,我们彼此伤害得已经够深了。”她叹了口气,用手指压著额角:“再下去,只有使我们的关系更形恶化。立维,饶饶我,我们分手吧!”“不!无论如何我不能放你!”他说,像个孩子般流泪了:“我有什么过失,你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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