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快史》(《媚娘艳史》)清·嘉禾餐花主人第一回唐太宗大放花灯武媚娘临风露秀诗曰:怡怡常自笑人痴,尽日忙忙费所思。月貌花颜容易减,偎红倚翠莫教迟。且将酒钥开眉锁,莫把心机织鬓丝。有限流光休错过,等闲虚度少年时。这八句诗,只为人生在世,光景无多。好事难逢,莫教虚度。既跳不出酒色财气这重关,又躲不过生老病死这场苦。倒不如对着这雪月风花,拚着个偎红倚翠。正是:欲图身外无穷乐,且尽生前有限时。却说隋炀帝大业元年,营显仁宫,筑西苑,穷极华丽。宫树秋冬凋落,则剪丝为花。月夜纵宫女游幸,作清夜曲,于马上奏之。至若奸妹欺娘,色心太重,犹属荒淫。他又幸扬州看琼花,想道陆地不便,令有司开汴河,驾龙舟,杨柳千寻,舳舻相次千里。死者相枕,天下骚动。百姓们奸盗诈伪,无所不为。群盗四起,动了六十四处烟尘,改了一十八家年号。那一十八家:太原李渊,辽东李密,江南萧诜,凉州李轨,楚州朱灿,兰州薛举,幽州刘隆真,明州窦建德,河州梁师都,饶州林士弘,湖州沈发兴,兖州徐圆朗,觉州李子通,济州辅公佑,山后刘武周,建州刘黑闼,西城王世充,扬州字文化及。这六十四处烟尘,被唐高祖于几年之间,尽数削平,遂成一统之基。乘着炀帝被宇文化及所杀,自称为大唐皇帝。于戊寅岁,改为建德元年。后史官叹惜隋亡,有诗八句为证:紫微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如今腐草无萤火,自古垂杨有暮鸦。镜破重圆陈后主,不宜再唱后庭花。且说本传中,一人家住荆州,姓武名彟,别字行之,娶妻王氏。夫妻二人,年过四十,苦于乏嗣。这王氏一日里对着丈夫道:“你我年过半百,缺乏后嗣。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莫若早早娶一偏房,生得一男半女,以娱晚景,延续宗支。你的意下如何?”武行之听见了这几句说话,微笑道:“贤哉!既承我妻尊意,敢不如命。”即去寻了一个媒婆,娶得前村张木匠一个女儿,倒也俊俏,择日过门。成亲月余之后,张氏睡着,只见身上甚重。少顷,便把那阳物放进去,弄了一会。只道是行之,凝目而视,乃是一玉面狐狸。张氏大惊,拏手一推,倒把自己推醒了,乃是南柯一梦。觉有所感,成了娠孕。十月满足,生个女儿,颜色绝美,夫妻十分欢喜。抚养到三岁,且自长得眉清目秀。武行之与王氏道:“此女后来倒有些福分,还要长得娇媚哩。”王氏笑曰:“这等就叫媚娘,如何?”因此一家儿都叫他媚娘。这张氏又有了五六个月身孕,只因不会调摄,小产起来。又不会保养,遂成产怯之症,不能痊可。未及半年,便就呜呼哀哉。做得四载夫妻,也算春风一度。这行之夫妻,未免啼哭。治了后事,终日里闷闷不乐。欲要再娶一房,只是家缘淡薄,无力再为,遂终止了这个念头。他有一个从堂的哥子,唤名武城。他儿子虽然死,也倒生得两个侄孙,一个叫午郎,一个叫申郎。思量要承继他一个过来做孙子,遂与王氏商量。王氏道:“我闻说,继子不继孙,丈夫还须三思而行。”行之道:“这是嫡亲骨血,有何妨碍?”即时出去,到了哥家,见了武城并嫂嫂,道其来意。武城夫妇道:“使得。但是无父母的孩儿须当教训,后者成人,也不枉这段好心。”行之道:“这件事不须嘱咐。”须臾,唤申郎出来。这申郎才四岁,甲申年生的,故叫申郎。他一走出去,行之便看见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好不欢喜。即抱在手中,满口夸奖,对武城说道:“既蒙吾兄慨允,待我今日即抱他回去抚养,你们意下何如?”武城道:“也罢!回去多多拜上弟妇。我夫妻二人,过几日同来相探便了。”行之欢天喜地,谢了兄嫂出门。一路上抱着申郎行走,那申郎却也古怪,只是嬉笑,并无愁泣之态。不移时,到了家里,忙叫妻子出来,道其始末。王氏见了申郎生得标致,便满脸堆下笑来,忙接过去亲嘴,道:“好一个标致乖乖的儿子,日后长大,必然是成器的。”正是:不求金玉重重贵,惟愿儿孙个个贤。这申郎正与媚娘同年的。两个虽是姑娘侄子,三四岁娃子,晓得甚么尊卑,终日间嬉笑怒骂耍子。直至七岁上,那申郎越生得标致了。恰好间壁有个乡馆先生,送他去附学,不免取个学名。沉吟许久道:“记得当年去抱他时节,妻子叫我三思而行,我今就唤他为三思罢。”择日上学破蒙。这媚姐因后门首相通,也走过去读些女孝经,学识些字儿。倒也聪明,后来无字不识,无书不晓,又能做诗。一日撞着个胡僧,见了大惊道:“贵哉女也,当主天下。”行之说:“那有女人做皇帝的?”倏忽不见了胡僧。因此父母尤加秘爱。到了十岁外,长大成人,方不过去读书,只在家中学些女工。不题。且说武家斜对门一家邻居,唤名张玉,绰号花里针,乃是个无赖小人,专惯做不公不法的事情,动着便要诈人。自古道:“方以类聚,物以群分。”相交的都是些狐朋鼠友,猫兄狗弟。绝好的,有一个相契至厚,他唤名江采,浑名刺毛虫,专要扎人火囤,拐人妇女。又在街坊上骗人,或变戏法,或卖春方,或是相面,或卖假药,生意最多。赚得些银子,也没得安藏,不是拐小伙儿,便搭识婆娘。就是张玉的妻子,唤名周玉妹,他原是个苏州扬花船上一个唱曲儿的妇人,其年在南京赶唱。这江采与张玉也在南京走空,一时间遇着了。见他生得标致,这张玉便千方百计,骗他到手。只因这江采有春方,能采战,与玉妹干得好了,反撇了丈夫,随他走了,与玉妹一同儿回家。大家都混着些帐儿,同眠同宿,三人一床儿做事。后来到了荆州,张玉租这间房子,在武家对门,就把玉妹认做妻子。这江采因生意多端,随处安身,也不曾有住宅。或居饭店,或来张玉家歇。名虽张玉妻房,难免混淫之诮。他两人倒也有一德可取,并不曾吃醋撚酸,三个儿一心一意。话不絮烦,其年乃贞观十年,太宗皇帝颁示天下,大小人家,俱要张灯结彩,以作丰年先兆。这是圣旨,谁不遵依。就是极穷的人,也要破费一番,故此丰盛之极。怎见得好灯?但见:月光皎洁,灯影参差。恍疑抛万斛珠玑,错落了一天星斗。千门万户闹暄阗,六市三街人笑话。王孙士女笑吟吟,都是毂击肩摩。浪子油花眼睁睁,故意挨肩擦背。歌儿舞女,鼓乐喧天。烟树银花,琼瑶满路。遍地笙歌,绣阁楼台,梨花万树。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到来。又诗曰:翠拥金鳌拉地开,银灯火树绚蓬莱。层层宝塔云霄出,烨烨神仙海上来。歌舞彻霄催禁漏,香车填路动春雷。闾阎同得升天乐,齐献吾王万寿杯。果是好灯。其日是上元佳节,将到未牌时分。恰早有一班等不得到晚,好事的少年子弟,轻吹细打,一路上迎将过来。那武媚娘听得,未免要走将出来一看。站在门首,好不标致。媚娘交新正也是十三岁了,因是生得长成,把四鬓早已梳起。真个是国色无双,人间少有。但见:春山带秀,秋水盈眸。腰如弱柳迎风,面似娇花带雨。樱桃微笑,显见一点朱唇。皓齿齐排,露出两行碎玉。桃腮杏脸,分明再世昭君。软玉温香,不亚前朝飞燕。娥眉微蹙,一似西施心着痛。金莲缓步,又如显化紫姑仙。那张玉在家,听得门前热闹,也跑将出去一看。回眼瞟见了媚娘,他便魂不在身,一时间又起了不良的心头,想着道:“若得这个女子去卖他落水,极少也有几百两银子。怎生设得一个法儿,骗得他上手也好。”左思右想,并无计策。他心下道:“一人不敌两人智,不免去寻了江采,与他商议,且看如何。”径自出门,来到前面街坊上寻觅。只见江采在县门前,还吆吆喝喝的道:“看的要眼快,做的要手快,我能猜拳过马,二仙传道。大变金钱,小变银钱。千钟不醉,美女想思。来学我一件戏法,只取一分银子。”那些看他的人,挨得紧紧的。张玉就在人圈子外叫道:“江采哥,天色已晚,快快收了行头,与你商议一件要系的事。”那江采见说,连忙收拾,对众人说:“今日在下有事,慢了列位,明日再来做与你们看罢。”那些人一齐儿都散了。江采道:“哥,有什么事要议?”张玉道:“一来要接你去过元宵,兼有一件兴头事儿商议。且到家去,一边说。”又到了家中,道:“哥,你且坐着。待我去街坊买些对象,好做元宵。”竟自出门去了。江采见张玉出了门,他便走到楼上去。见玉妹倚着楼窗望街,并不知江采到来。那江采把玉妹耳朵边,咄的吓了一声。那玉妹惊得一跳,回身看见,带笑骂着:“臭贼,把我惊得半死。”那江采道:“不要骂,我赔你的话便了。”把玉妹搂将过来,坐在床上。亲一个嘴儿,就去扯他裤子。玉妹道:“天色尚早,且到晚间罢。”江采那等得,便把他推倒,将他下边裤儿都扯脱,露出那两只白腿来。江采提来,搁在肩上,弄将起来。玉妹不觉兴动,把身子翻摆,口叫道:“我哥哥亲肉,肏得快活,勿要住了,快些抽。”江采便着实的抽将起来,唧唧啧啧的声儿不住。正肏得高兴,只听得下面门响,明知是张玉回来。二人连忙穿衣下楼,玉妹去整治酒肴。张玉走到门首一望,恰好媚娘又立在门首,东张西望,看着那来往的行人。张玉连忙招手,江采道:“唤我怎么说?”张玉道:“你看见对门观音出现么?”江采一看,目定口呆,道:“好一位女子,怎生与他睡得一夜,我便死也甘心。”张玉道:“我为这丫头,欲共你商量此件事,怎生骗得他到手,去卖他几百银子,与你对分,你心下何如?”江采点头道:“他可常到你这边来么?”张玉道:“绝不见面,亦不曾来。”江采道:“他家中还有几个人?”张玉道:“他父母二人,年有四十五六岁了。还有一个承继的孙子,名唤武三思,年纪十四五岁,生得比他还标致哩。”江采道:“我有计了。”张玉道:“计将安出?”毕竟不知江采说出何样计策来,且听下回分解。第二回花里针计赚多娇张六郎情输双美诗曰:水月精神冰雪肤,倾城倾国赛嫦娥。玉颜曾说书中有,国色偏知世上无。他二人进了门,张玉问江采,计将安出。江采道:“此女年已及笄,此情开矣。看他模样,像个好色贪淫的女子。”张玉道:“怎见得?”江采道:“你看斜倚门闾,深情若有所思。掠发支颐,频把衣衫整理。行立不定,侧目窥人。皆是淫相。”张玉道:“此相出于何书?”江采道:“在麻衣相上云,斜倚门儿立,人来侧目随。推窗轻咳嗽,无故整裳衣。见人频掠鬓,腿摆无定期。咬牙并剔指,定是万人妻。”张玉听罢道:“哥,这等说起来,果然是个烟花相了。”江采又道:“此女后来极贵,但是相带桃花。任你富贵豪宦女,也须月下会佳期。”张玉道:“有何妙计?”江采道:“此女好淫,必然慕色。你方才说武三思标致,引出我的计来。我有一个标致小官,是花枝一般,任你铁人见了,也要酥麻。此女若见了他,自然三魂丧失。今这样事,倒要在玉妹身上,方可成得。”张玉道:“怎么讲?”江采道:“我那小官,与你同姓,人人唤他做张六郎,是一个惯做小官的。我明日去寻着他,唤他来看了这女子,料必动心。我你不可在家中出入。明后日,还是灯夜,想他晚上必然贴在门首看灯。着玉妹走到他门首,相接他来耍子,只说你不在家中,如不肯来再处。如肯过来,着张六郎慢慢哄他。待六郎一到了手,又有计生出来了。”张玉同玉妹道:“果是好计。”须臾,摆下些酒果肉食之类,三个人一桌儿坐了同吃。谈笑之间,不觉醉了。门儿外锣鼓喧天,张玉道:“我和你街上去看灯,再来说罢。”二人一同出去。玉妹也收拾了,贴在门首。只见武媚娘和爹娘,都在门前观望。玉妹想道:“他爹娘都在门首,不免走过去,先和他识熟一番也好。”玉妹原是个见千见万的妇人,那里管甚生熟,一直走将过去,到武家门首道:“公公婆婆,小娘子万福。”武家三口儿,一齐答了礼,称道:“大娘子尊姓?”玉妹道:“寒家忝在对门,拙夫姓张名玉。多蒙公公婆婆早晚看管,无恩可报。今日拙夫不在,有旬日方回。请公公婆婆小娘子,光降寒家,待一杯茶儿。望弗见拒。”武行之夫妻道:“多谢大娘子盛情,容改日罢。”遂留玉妹坐下,说些闲文。正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觉灯残人散,东月将西。武氏夫妻对女儿道:“你侄儿观灯未回,可在此等一等,我两个老人家先去睡。”玉妹是个乖人,听见说,便道:“奴家告辞了。”一径回家。这媚娘见爹妈去睡了,因侄儿未回,只得在里边守等。这武三思年纪虽得十三岁,生得长成。只为容颜标致。他不晓得寻人,人自要来寻他。寻的无非是干着此道,常常出外不回。祖爹娘盘问,只说是同窗相请。这武行之夫妇爱若心头之肉,就是晓得他行此勾当,也无计阻他,又不好明他。此夜苦不是元宵,三思也在人家歇了。只为上元佳节,各人自要团圆。吃得大醉,一步一跌,走将回来。到了自家门首,醉眼朦胧。跕立定了,把门敲了三下。媚娘听见,连忙出来启门。三思是靠在门上的,媚娘不知,把门一开。三思一交跌将进来,却好扑在媚娘身上。媚娘吃了一惊,连忙把身子一让,便睡倒在地。媚姐见他酒气直冲,知是醉了,只得去扶他,那里立得起来。媚娘无奈,去把他脚儿推进了些,先自把门关了,只得又去扶他。那三思虽是个越扶越醉的光景,只因小时节与媚娘同眠宿起,后来至十岁外,遂各自去睡。今两下各知人道,虽然姑娘侄子,年纪实是相当,姿容堪配,宁不动心。三思酒虽醉了,心里却已明白。知是媚娘开门,故意又加上些醉态,好去调戏着他。若有差池,只推酒醉。故此放出胆量,装出这般模样。媚姐见扶他不起,只得把自身蹲倒去抱他。三思见他去抱,洋洋儿扶将起来,一步一跌的,故意近过身去道:“姑娘,侄儿醉了,累了姑娘。”媚娘道:“你快进去睡了罢。”三思坐在门首凳上道:“公婆在那里?”媚娘道:“在楼上睡去了。”三思听见公婆睡了,他便又胆大了些,道:“姑娘略陪侄儿在此坐一坐。”媚娘道:“你醉了,快些进去睡罢,我因等你累倦了。”三思道:“姑娘既是倦了,我又走不动,烦仗姑娘扶我一扶。”媚娘没奈何了,只得扶着三思行走。三思把手搭在媚娘肩上,只闻得阵阵粉花香,不觉下边阳物直竖起来。走到天井内,月映粉墙,明如白昼。三思把媚娘瞧了一眼,色胆如天,管不得礼法,又将这只手捧住媚娘脸儿,把嘴儿布过去。媚娘明明晓得亲嘴,故意道:“这是什么意思?”把脸儿闪了开来。三思见他说不晓得,道:“姑娘,和你中堂坐了,与你细说。”媚娘就坐了,道:“你说。”三思立在他身边说:“侄儿醉了酒,口渴,要姑娘一口津唾儿解渴。”媚娘道:“里面有茶。”三思说:“茶倒不能解醉,这津唾一咽下肚便醒了。”媚娘情兴已动一会了,便假意道:“既如此,你来布去。”三思捧着脸儿,把他舌头咂得紧紧的,下边阳物直竖。也不管礼法,便去扯他裤子。媚娘把手擎着道:“这又是什么意思?”三思道:“姑娘放开了手,待我扯下了与姑娘说。”媚娘兴发,下边水已流出来了,道:“便依你说,把手放开。”三思径解了带儿,扯下来,将手摸去。真是白馥馥,鼓蓬蓬,软浓浓,红绉绉,紧鞦鞦的好东西,便把那阳物竖将过去。媚娘假意推道:“獃畜生,真真醉了。”已被三思肏进少许。三思之物,尚未出幼。止得三寸未满,又未粗大,况有水滑溜了,这媚娘所以承受得起。三思把他两脚掇起,着实抽将起来。媚娘道:“今日你醉了,撒酒风。我听得人说,天子避醉汉,难道我不晓事体?明日与你讲理。”三思笑道:“姑娘岂不知是没理的事,但讲不得的。”媚娘被他肏得兴发,去捧了三思的脸儿亲嘴。三思笑道:“姑娘要解渴了。”媚姐笑道:“此事觉得津津有味,不知夜夜可做得么?”三思见他要了,叫道:“我的心肝,你如今知味了么?”媚娘道:“实实有趣。”又去亲嘴。三思见说,情兴愈发,道:“我与你里面床上去干,如何?”媚娘道:“正是。”二人同到媚娘床上,脱了上下衣服,盖了被儿。两个相搂相抱,如蛇吐信子一般,鸣咂有声。那媚娘年已十三,正是破瓜时候。只是三思尚未出幼,此物虽小,那阳物倒是竖竖坚硬,况专与人插后庭花惯的。这些风流法度,都在行了。正是:温紧香干口赛莲,能柔能软最堪怜。却嫌嫩弱娇无力,意密情深两意牵。又有鹧鸪天一阕,专道两人交欢之美:交颈鸳鸯戏水边,穿花鸾凤并头莲。但将粉脸来斜偎,又把金莲高耸肩。金钗随堕枕头边,恰恰莺声耳畔喧。涓涓露滴花心里,真个偷情滋味甜。两个狂了一个时辰,方才歇手。媚娘道:“只是今夜爹娘问你可曾回家么。若说回来,你又不上楼去睡,怎生是好?”三思道:“不妨。再待一回,我悄悄出门去了。你只说我不回来便了。”两个交股贴肉,朦胧少睡。开眼来把窗外一看,见是天明。流水起来,穿衣走到中堂,还是月光,天还未明。三思道:“还好进去睡一觉。”媚娘曰:“不可。倘睡熟了,爹娘起来见了,怎生是好?”三思道:“也说得是。”把媚娘仔细一看,越生俊俏的。媚娘把三思一看,又生然标致。两下里搂将过来亲嘴。三思去摸阴户,尚未穿裤儿。三思立着,又丢进去。媚娘搂紧三思道:“心肝,我向来不知这般有趣,不然早早和你好了。”三思说:“如今也尚未迟。”把媚娘腿儿掇了一只,干得高兴起来,重新又到中堂椅子上,着实抽了数百。三思兴高,阳物连跳几跳,便出些水儿软了。媚娘道:“这是怎么?”三思说:“兴尽阳出,但我未曾出幼,止有这些水儿。若是大了,便有许多精来了,还有妙趣。”媚娘道:“原来如此。你今晚可暗些回来,我把大门掩着,在此等你。瞒了爹娘,常行此事,可否?”三思道:“如今管不得姑娘侄儿。瞒了爹娘,只是与你干便了。”媚娘道:“人间有此快活事,若拘了礼法不敢做,也是獃子。”正说间,天色已明,媚娘道:“我亦兴足,天明了,你出去罢。倘爹娘问你,我只说不曾回来便了。”于是三思穿上衣服,又合媚娘亲了几个嘴,才开了门悄悄去了。媚娘轻轻闭了门,到自己床上,坐住着想:“原来人间有这极乐世界。”又想道:“他说后来正要大,还有精来尤妙。不知几时才大得?他大了,试一试看才好。且待他晚上再问他。”正是:一时丧却千金节,生死从今尽属君。却说张玉江采二人出门,往大街上一路看灯,恰好撞见张六郎,同两个带巾儿的人走过。江采看见道:“六郎住步,与你说话。”六郎住了步,与张玉一齐拱了手。张玉心照,把六郎一看,果然真个标致。有诗为证:昔闻月小史,今欹白玉童。玉麈手不别,羊车市若空。谁愁两雄并,金貂应让侬。话说江采问道:“方才这两个是何人?”六郎道:“这穿那白带一字巾的,姓王名邦贤,是一个读书的人。这一个穿天蓝带方巾,就是白公子,他接我们去看灯的。如今同去步月。”江采说:“我有要紧事与你商议,是有益于你的。你可却得他么?”张六郎道:“今夜不能。明日早起,你可到白衙前,与门上人说道我家中有事,我出来与你商议便了。”江采道:“不可误事。”六郎道:“自然。”拱一拱手,跑上去了。张玉道:“好一个标致小官,今年多少年纪了?他怎生倒与你相熟?”江采道:“他新年十七岁了,他学我戏法。被我哄他,在没人所在,要弄他,他也只得从了。又把春药儿搽在他后庭内,使他痒极。又把自己的春方本事着实弄他。干得好了,所以待我倒是真心。”张玉道:“妙妙!如今且回家去,明日早去寻他。”径到家中。三人一铺,未免如此。到了次日早,江采到白衙门首,对营门人说:“新街张易之弟六官人在府上,他家中有紧急事,叫他速速回家。”守门人进内通报。不一时,六郎出来,见了江采,一同径到张玉楼上坐了。一路上江采先与六郎说了:“如今把六郎藏在楼上看书,我两个且出去,等那雏儿出来,着玉妹接收过来。他不来便罢,若来时,玉妹你可温存接上楼去坐。如若见了六郎,便他下楼来,另有计策。若立住了脚,或瞧着六郎,你就着六郎作揖,可认做你们干儿子。若坐下,你便说,六郎陪着小娘子,我去买果子请你。他若随你下楼来,你就对六郎说,快去寻你父亲,对门小娘子在家,买些男子,速速回来。若不动身下楼,你自在下边坐着,凭六郎与他处置。”江采对六郎笑道:“此时就像日常间人来调戏你的光景,去撩拨他。若叫起来,此时玉妹上楼,倒把六郎假发挥一场,好好劝他回去。他若不响时,六郎放得温存些,骗上了手,玉妹只做不知。若说破了,日后不好又来。”六郎笑道:“你们为我如此用心,还是为着什么?”江采朝着张玉看上一眼,道:“张六哥见了他,动火得紧。你看他这般一个嘴脸,一见动心,如今把你做个钓钩儿,日后要你帮衬他上手,不过得遂了心就罢了。只怕你坐不住,有人寻你。”六郎取笑说道:“你晓得的,五个灯夜,一年生意。如今你说得动火,只得纳闷不知,果然生得好么?”张玉道:“果是个绝色,下午些必然出来,你可安心坐在楼上,我们托付了你,出门去了。”正是:不使万丈深潭计,怎得骊龙颌下珠。且说玉妹先看了六郎,道:“好一个小官,得搂了与他一干,死也甘心。若武娘子见他,多分也是肯的。若他先上了手,怎生又看得我上眼。我如今趁早儿先搭上了,后来方好干事。虽然如此,未知六郎知趣否?”玉妹几番要上楼,又缩了下来。道:“无故上去,只道我明要着他。”左思右想,忙忙烹了一杯茶上楼,道:“想你坐的不耐烦,请杯茶。”六郎立将起来,看他一眼,且是苏意俊俏,又有风情。忙忙接了茶道:“多谢大娘子。”玉妹瞧他一眼,被六郎瞧着了,不好意思,倒说道:“他代着我认你做干儿子,我那里养得你出。”六郎问道:“今年贵庚?”玉妹说:“二十一岁。”六郎说:“大得我四年。”玉妹说道:“这样也是十七岁的人了。”心下想:“年纪十七,无有不知人事的,况是个小官,想来必然在行。”六郎吃着茶,心里思道:“此妇走上楼来,想是心内动火。不免调戏他几句,看他怎么?”便道:“大娘子言语温软,装束精雅,贵处是那里人?”玉妹道:“苏州。”六郎道:“可知道苏州人是极有趣的,张大兄怎生这般福大,娶得娘子到这里。”玉妹说:“正是有缘千里能相会。”六郎道:“今日我与娘子相会也是有缘了。”玉妹道:“不是这样相会。”六郎假意思道:“哦,我晓得了,这样是没缘的了。”玉妹道:“等那人过来就有缘了。”六郎见他话儿搭将上来,道:“大娘子,我还不甚晓得怎生样起手,望大娘子教我一个法儿。”玉妹看着他,明知是调戏他,倒说道:“你这样一个标致人,难道这样有趣的事还不晓得?”六郎道:“委实不晓得。”玉妹看着他,带着笑,又低倒头。下边东西,水已出了。六郎立起身,叫一声大娘。走过来一把搂住,就亲嘴。玉妹笑道:“这样会得,还要人教。”六郎扯他裤子,玉妹道:“干娘如何使得?”六郎说:“太干了,如今且弄得湿些倒好。”说话间,早已直入过去。那玉妹惊道:“人虽小,原何物事这样大?”六郎扯了到床上。玉妹将枕头靠在床中间,六郎立在床前,掇起脚来,唧唧啧啧,干将起来。玉妹喜欢他标致,六郎喜欢他苏俏,两下尽情大弄。原来六郎因江采括他,得了他的传授,阳物又大又生铁硬又火热,是件美物。玉妹见他干得爽利,搂紧了,那里肯放,道:“心肝,可你常来与我干干。”六郎道:“若是那人上了手,我便是不出门的主顾了,只怕你丈夫知道。”玉妹道:“不妨,你我有心,不愁这些。”足足弄有两个时辰,方才罢手。玉妹办了午饭来,无非是鲜鱼豕肉果品之类,吃了方完,只见媚娘立门首。玉妹悄与六郎道:“心照立在门前。”六郎看见,魂不在体。有诗为证:乍睹多情风月标,教人辜负也难消。风吹列子归何处,夜夜婵娟在柳梢。六郎看得呆了一回,道:“世间有这样女子,快快骗他过来。”玉妹道:“初然你不与我先好,我倒与你成至此事。如今你与我好了,难道不要吃醋?”六郎急了,道:“大家快活,不可作酸。”玉妹道:“要说得过,不可有了他,就丢了我。若到了手,你要与我肏个好的谢我。”六郎道:“日子正长哩,这个不难。”玉妹拿了一本书与六郎,自己下了楼,开了门,叫道:“小娘子,可过来耍一耍。”毕竟不知过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三回昌宗幸入合欢宫媚娘巧弄鸳鸯伴诗曰:青鸾无计入红楼,入到红楼尚不休。争似今朝不相识,也无欢喜也无愁。却说玉妹叫了一声:“小娘子,过来耍子。”媚娘说:“多谢。待我进去问母亲一声,再来复你。”只见进去一会,又换了一件华丽衣服,走将出来,行了礼坐下。玉妹道:“此处窄狭,倒是楼上干净,又好看街上耍子。”媚娘应了一声,先走上楼。到了楼门口,看见六郎,正待转身。玉妹已在后边道:“不妨,快过来作揖。”六郎慌忙丢了书本,走将过来,深深拜了一个揖。媚娘答了一个礼,坐下。玉妹道:“你在此不要看那闲书方好。”走过去拿来翻一翻,道:“我不识字,看他不出,烦小娘子看一看,不是闲书么。”媚娘在桌上去翻,看见是一本娇红传,忙折转了,六郎便慌忙将来袖了。玉妹道:“是甚么书?”媚姐笑一笑儿。六郎丢着一个眼色,媚娘会意道:“是本经书。”玉妹道:“六郎,你在此陪着小娘子。我去门前,有果子过,买上来请你们。”媚娘道:“不消得。”玉妹竟下楼去了。六郎向媚娘作谢道:“多亏小娘子盖护。不然,又要忍气。”媚娘道:“张娘子是你何人?”六郎道:“是干娘。”媚娘说:“干娘怕他怎么?”六郎见媚娘一眼看着他,便向袖儿取出娇红传来,道:“小娘子,可将他看一看,想是有趣的。”媚娘失口道:“我侄儿有一本,前番已见过了。”六郎道:“我尚未曾看完,不知中间是甚么故事?”媚姐笑道:“你自看便知。”六郎故意摊在桌上翻着,见一张春意像儿,笑了一声,把媚娘看上一眼:“这是甚么意儿?”媚娘带着笑,回转了头。六郎把书假意儿翻,不住瞧着他。媚娘心下想道:“我被三思昨夜弄得有趣。今日这个冤家,又标致如他,又年纪大了,喜看这样书的,毕竟也是知趣的,只是使不得。”又想道:“这样有趣的事,不做他也獃了,怎生得他走过来,与我试一试儿也好。”又想道:“不可。倘张大娘撞上来,怎么处?”又想道:“这样标致人,若错过了也可惜。”便依先回转身来,又把六郎看了一瞅。六郎对看了一眼,心里想道:“小妮子春心动了。”假意把书又看道:“这样有趣。”媚娘失口道:“是那一段有趣?”六郎翻着一张春意儿,走过去指着道:“是这一段有趣。”媚娘脸涨红,坐了转去。六郎跪在地下道:“看了此书,适值小娘子这般美色,没奈何,望小娘子见怜。”立起来把媚娘搂住了。媚娘假意作色道:“快快不可如此,我若叫起来,连我方才盖护你这段好意思都没了。”六郎道:“小娘子有心盖护,尽了情罢。”把媚娘搂转脸来亲嘴。媚娘情兴不能再禁,遂将舌头含住。六郎去扯他裤子,媚娘道:“这个不可,只与你这等也毂了。”六郎急了,把自己的裤儿扯下了,露出铁硬的阳物。只见奢稜跳脑,紫强光沉,鲜甸甸甚是粗大。媚娘瞧见了想:“我昨晚与三思干事,比这对象,大不相同。”心下想道:“不知怎样有趣?”火动极了,倒老着脸把六郎反捧将过来亲嘴。六郎去解了他裤子,抱到床边。媚娘道:“我说不得,今日被你迷了,你可去轻轻关了房门来。”六郎随即的推上了门儿,媚娘倒已倒在床上。六郎把媚娘仔细看着,青年标致。便用些涎唾,以此导入牝中,直身挺着。媚娘脚一缩,便推叫疼。六郎不动,且去拏手摸着那话儿,柔腻滑润。一时兴发,做了几个亲亲,一耸又进了寸余。媚娘被里边如火烧一般疼痛,叫道:“慢些慢些。”六郎那里管。正是:威风迷翠榻,杀气锁鸳鸯。又耸一段进去,媚娘又一缩。又把物事一摸,还有寸余未进。只见那珊瑚枕上施雄,翡翠帐中斗剑。六郎便挺身连刺黑缨鎗,媚娘生忍飞来追命剑。被六郎上下盘旋,渐入佳境,倒挺一个尽根。正是:天河织女遇牛郎,仙洞娇姿逢阮肇。有西江月为证:腰下金鎗半尺,风生上下轻狂。雪白玉茎透花房,禁不住神魂飘荡。手腕疑笼金钏,雨情如醉如狂。莫嫌出入未踉跄,慢慢调和舒鬯。玉妹在下边一会,知是好消息。把大门闩上,走到楼梯边一望,见门是掩的。他便笑嘻嘻道:“妥当了。”也轻轻走上楼门口,在门缝里张着。不知那门是不闩的,一靠,呀的一声,将门荡开。把那媚娘惊得活跳,六郎笑嘻嘻抱紧道:“不妨不妨。”只见玉妹走到面前,笑着道:“你们干得好事。”媚娘把被蒙了面,忙推六郎起去。六郎只得抽了出来道:“冤家,来得不凑巧。”硬着那物走下床来道:“扫兴扫兴。”媚娘惊得心里不住的跳,把被遮了,朝着里床。玉妹笑说:“不妨,不要害羞,妇人家人人不免的。”六郎见媚娘害羞,自己不能出火,倒把玉妹推将倒来道:“你来扫兴,把你完兴。”玉妹也巴不得,自己解了裤儿,凭六郎肏将起来。媚娘心下惊道:“方才如此害怕,如今便看他们干着那把刀儿,却是如何?”便扒将起来道:“你两人是娘儿,两个怎生干得此事?”玉妹道:“被你们动了火,管不得了。”六郎道:“岂不闻硬起来不认亲。”两个恰像枪来戟架,炮打刀迎,战得鼻青眼闭。媚娘看了,心上骚痒,兴发不禁。六郎对玉妹道:“我去完了前局。”玉妹推六郎起来,把媚娘依先推倒,再整旗鎗,恣意交战。那时情兴已动,里边滑溜起来,慢慢的轻抽浅送。媚娘说:“看将起来,你们设着计儿,嫌我来得了。”玉妹道:“这样一个标致小官,也堪作配了。”媚娘问道:“你果是何人?”六郎道:“少停与你细讲。”媚娘此时全无痛楚了。六郎渐渐的放出气力来,媚娘阴中也渐渐津津得味。两个搂得紧紧的,往往来来,高高下下。一个不肯将就伏输,一个辛勤出力。到了心满意足时,不觉一泄如注。媚娘阴中若一阵热汤浇着痒处一般,心下想道:“三思之言不谬矣。”两下抽身,六郎将一条汗巾拭取。但见数点猩红,令人可爱,媚娘收拾袖中。有虞美人词一首,单说着媚娘:昨宵恩爱知多少,又续如今好。此情之外更无加,顿使明珠减价。玉生瑕,一时丧却千金体。既失犹难悔,嘱君千万莫忘情,此际共三人。玉妹下楼,取了果品上楼,三人一齐坐下。媚娘道:“你们毕竟为着什么来骗我?”玉妹道:“这张六郎是我的干儿子,常来望我。我见他标致,一时间搭上了。他在此间看见了你,好生渴慕,着我请你过来,毕竟今日遂了他的心愿。你可日日过来,与他尽情,日后不可忘了我一段美情。”媚娘道:“你叫什么名字?曾有亲事未有?”六郎道:“我叫张昌宗,尚未有亲。”媚娘道:“我如今被你破了身,如若不弃,我可浼张大娘子做媒,如何?”六郎大喜,心下想道:“倘日后被张玉搭上了怎么好?”正想间,媚娘道:“我出来已久,明日又来。”说了就走。六郎送至楼门,玉妹将不吃完的果子,拿了送至武家门首。媚娘接了,作谢进去了。正是:一双两好真无比,百媚千娇出自然。玉妹上楼道:“小人贼娘,一日里得了两个人的趣,气你不过。”六郎道:“气我不过,再停一会儿,出了你的气罢了。”那玉妹那里等得,把身子蹲将倒来,把六郎裤子扯下,捏住了阳物,把脸儿贴将过去,又把口来咂着,他那物铁硬起来。男儿性急,使枪只去扎心窝;女帅心忙,开口要来吞脑袋。只见击击格格,尽力一顿。犹如饿虎吞羊,又像渴龙得水。云雨已毕,六郎道:“我如今要往一个所在去,明日又来。不可对他们说真心话,只说坐了一会便去了,约明日又来。待他们好出去,我与你方好再肏。”玉妹点头道:“正是。”六郎搂了玉妹,又亲几个嘴,出门去了。这张玉、江采晚上回来,问玉妹此事如何。玉妹把六郎的说话,回复张江,以为得计。不题。媚娘到家,与爹娘面前说:“张家娘子十分做人好,又做得一手好针线,我明日还去学他的。”爹娘见说,那里晓得这个原故,倒欢喜道:“这等有心要学,明日可早些去。”媚娘十分大喜,走到床上睡着,想道:“我新年里花星照命了。”又想道:“我今晚约三思回来,又有半夜等,不免睡一觉。”竟自睡去,又梦见六郎。醒来天已黑了,此时街坊闹热,大家吃些晚酒,依先往门前看灯。这六郎往寻白公子不遇,心下又想着媚娘,信步儿看灯,又踱到武家门首。媚娘早已瞧见,两下眼角传情,无能得近。倒喜得张江二人,原只说不在家,又恐武家瞧见。未晚,一齐吃了些晚饭,三人同睡了。这六郎所以倒立在张家门首,眉来眼去。媚娘情不能禁,与爹妈道:“侄儿未必回来,你两个老人家先上去睡罢。若三思回来,我通你得知。”武行之夫妻道:“你可闭上了门进来,我先去睡罢。”六郎看见他们进去了,独见媚娘立于门首,前后无人住脚,止有来往之人,他便走将过去。媚娘退进一步,把手招他进来。六郎跑进了门,媚娘着他立着,便自己闭了大门,在六郎耳朵边道:“我且进去,看他们上了楼,出来和你说话。若有人叩门,不可应他。”媚娘走到里面,看见爹妈已上楼了。他便又想道:“恐三思一时回来,怎生是好?”又道:“不若放他去罢。”又想道:“倘然出去,三思见门闭上,他便想是爹娘闩的,他又不敢敲,必然是想我出去开,或在门外痴等。六郎出去,两下撞着,怎样开支?”左思右想,没法起来。想了一会道:“是了,我把大门掩着,把中门闩着,他必叩响。待我大惊小怪,弄醒爹娘,他自然上去睡了,明早好待六郎出去。”计议定了,走到后边,见了六郎道:“我侄儿尚未回来,不可闩上。待我去了闩,和我进去。”一只手扯了六郎,径至房里,着他坐在床上。把灯灭了,又去闭上中门进房。正是:色胆如天怕甚事,鸳帷云雨一时情。六郎脱了衣服要睡,看见窗外月光大亮,道:“这个所在可出去得么?”媚娘慌忙开了门,原来是一所小园儿。六郎看了道:“开了门,透些亮进了来有趣。”两人同入罗帷。六郎喜出望外,摸着媚娘身上,光滑如脂。去摸他阴户,只滑滑的,搂了两下接唇。媚娘把手捏他阳物,火热一般。两下情意浓浓,便做起这事来,把裤子一齐两人褪了。媚娘自思忖道:“先前未经蝶采,尚且怯意。如今滋味已尝着了,只恐怕人来见了。”尽六郎任凭做作。媚娘如金鸡独立,高跷玉腿弄精神。六郎好似枯树盘根,倒入翎毛来刺牝。全无痛楚之态了。于是大建旗鼓,直捣长驱,媚娘方知妙处。又被六郎放出江采传的本事来,鱼水欢娱,无所不至。正在高兴,只听得扣中门响。媚娘惊道:“侄儿回来了,你不可做声。”他便走将起来,故意吆吆喝喝道:“来了来了。”武老夫妻也惊醒了。媚娘出去开了中门,问三思道:“大门可曾闩?”三思道:“闩了。”对媚娘道:“怎生倒把中门闩了,大门开了,爹娘知道怎的好?”媚娘道:“大门是我忘记关,中门是公公闩的,他在楼上等你哩,房门开的。”三思道:“如此怎生是好?”媚娘道:“正有日子,不可造次,快快上去。”只听得楼上叫道:“快来睡。”三思怏怏不乐,只得搂了媚娘,亲得几个嘴儿。没奈何进来,上楼去睡。媚娘把中门与房门不闭上,想道:“明早好与六郎出去,省得开门响。”有蝶恋花词为证:月夜任留年少伴,云情雨意,风月无人管。一个气喑眼瞪炎,一个牛吼柳影乱。兰房绣榻,花枝摧折活排场,此乐谁能盼。毕竟啼鸟才思短,唤回绕日天涯远。话说媚娘依先进房,与六郎同睡。却说这三思才得到手,心是热的,那里肯睡。止把裙裤儿脱了,穿着小衣假睡。只等爹娘少睡,便要走下来了愿,怎知他又有个在床里。媚娘与六郎两意绸缪,不隄防三思又下来。正是狂淫田地,只听得楼梯响。媚娘心照,慌忙推六郎往园内躲了。他便一骨碌披衣扒下床来,走到房门外,三思已抵房门矣。媚娘慌道:“你今晚不可如此,恐爹娘知道,待明日罢。”三思道:“我若不下来,怎知你还在此开门等我,快进房去。”媚娘道:“不可。昨夜未曾合眼,今夜又等你。你身子倦极,若进房,恐一时睡熟了,反不为美。”三思见他如此说,认是真的。他扯了媚娘,到椅儿上坐了。掇起脚来,肏将进去,便觉与前日不同了。媚娘把两腿忙夹紧,那里紧得来。三思道:“早间紧紧的,如今为何这般宽了?”媚娘道:“是昨日被你丢宽了,你还说这话来。”便肏进去,要把媚娘的肚里心肝五脏一时说了出来,却不是好。媚姐笑将起来,一心只要完帐。把三思紧搂,叫得心动,泄了些精,就完了事。媚娘道:“你快去上楼睡罢,恐爹娘醒觉不妙。”三思上去了。媚姐进房,把门掩上,到园里叫六郎道:“去罢,我爹娘想是有些知觉,方才楼梯响,我跕在房门口听了一会,觉得上楼去了。”六郎惊得只是抖。媚娘道:“不妨得,不必惊慌,六郎随我去罢,天色将亮。”六郎说:“今日千万到张家里来。”媚娘道:“且看。”两个人轻轻穿衣,出了中堂。媚娘开了大门,他一道烟儿去了。媚娘悔着自己行事,忙进房闩了门睡了,直到天明末起。三思早已下楼,俟爹娘起来,三思又走出门去了。爹妈问媚娘:“为何不早起?”媚娘道:“身子有些不快。”不一时起来梳洗。诸事已毕。他欲待不出门去,这心里又痒。只得又踱出去,一眼看着张家。只见楼窗口,六郎已在那里了,朝着他笑。媚娘反走了进来,又想道:“咋日几乎做将出来,我且慢慢想一想着。”毕竟不知媚娘去否,且听下回分解。第四回武行之清明祭扫刺毛虫诡计揉花诗曰:花样妖娆柳样柔,千般巧笑玉般柔。也知美事人人爱,不使明知但暗求。张六郎见媚娘又走进去,心下疑将起来,道:“莫非是他爹娘知道了?”又道:“是爹娘知道,连今日也不出来了。”又道:“莫非他进去时,被那个撞破了,故此不好来。”把头去张一张,又不见影,心下闷闷道:“怎生放得下他?”行坐不住起来。玉妹道:“为何这等立起立倒?”他也不作着声。玉妹见他不乐,走了下楼。这六郎昏昏的睡了去,直到未时光景。那媚娘心痒,走将过来,与玉妹到了楼上,见六郎睡着,不去搅他。只见六郎醒来,看见了喜不自胜道:“你为何才来?把我急得不快活,反睡了去。”媚娘道:“我吃了午饭方好来。不然,来了又要去吃。”六郎道:“难道在这里是没饭请你的。”玉妹说:“六郎尚未吃饭,我去拿来请他。”只见拿了些肴酒摆下。三个人传杯弄盏,吃得有些酒意,眉来眼去,大家高兴起来。重整风流,更番取乐。只因情浓意厚,玉妹不忍得抛舍六郎,只在丈夫面前说慢些着。正是:欲得此情常不断,永作天长地久人。过了十余日,无一日不过来干此勾当。江采一日在街上与张玉道:“他两人已缠好了不能舍去,怎生得雏儿去卖?如今又要用计了。我闻知白公子到处寻六郎,无处寻觅。我去通一个风,晚上回去时,着人兜了他去。他自然管紧了,不放出门。两日不来,雏儿必然念想。只说他被父母拘在馆中读书,独学无朋,一人在馆。恐来时被他们寻着了,带累你。止得一河之隔,着人摇船来接你。一会骗得下船,先寻了一个僻静所在,哄他到那里住着。把那刚柔性儿圆活话儿,管取自然妥当了。”张玉道:“事不宜迟。我如今和你找寻房子去。”他二人到城外,寻了人家一个庄所,牌匾上题着墨花庄。真个幽静,又且精致,是一个独家村。问了相近人家,指引与屋主租了。这庄原是屋主造与儿子读书的,床帐物件皆是有。只因儿子出外游学,左右空着,反要着人照管,故此不取甚大租息,便租与他了。家伙什物件件皆有,开了一个帐儿,都借与他使用。二人停当了房,便转身道:“我如今一径回家,先把他冲破了,识识面儿,有何不可。”江采道:“我不须去,你一人也毂了,我还要日后装船家。”张玉悄地到家中,把门推开了。原来玉妹在楼下烹茶,道:“雏儿可在么?”玉妹道:“在,我教你再缓几时着。”张玉把前事—一说了。玉妹想道:“若六郎不得来,也与我无干,任凭他作去干罢。”张玉三脚两步跑上楼来,二人正睡做一头,把媚娘惊得面如土色。张玉道:“你们干得好事。”六郎只道张玉要去完心事,悄与媚娘道:“你如今说不得了,没奈何,只得与他干一干罢,我和你还好来相与。不然,他叫起来,一来你名头坏了,做人不成,二来我也性命难保。”媚娘低着头,心儿里不住的跳。六郎与张玉道:“我已说明了,你将就些他罢。”说完,竟往楼下去了。张玉原无此心,倒被六郎说明了。只得走到床边去,把媚娘搂着。媚娘无计脱身,又因六郎说的话,只得含羞,任凭张玉之意。可惜一朵鲜花,又被狂峰浪采。这张玉的比六郎不同,媚娘也是命该如此,只得被他颠之弄之,但不肯接唇紧抱。张玉见媚娘姿容可爱,不能恋战,只得泄了。媚娘起来,长叹了一声,走了下楼,见了六郎,红了脸道:“我明日不来了,你可再消停一日。”说罢,径自出门去了。六郎也渐渐出门,不期被白公子遇见拉住。六郎心下想道:“总是明日不去。”径同白公子到了家住下。其年二月下旬,乃是清明佳节。武行之意欲拜扫先茔,三日前与妻子商量,一面着三思去请武城夫妇。又与媚娘道:“你终日打搅张家,不若接他夫妻二人,往坟上一行,以答往日之情。”媚娘道:“极好,如今我即去约他便了。”说罢,即往张家,见了玉妹道:“大娘子,终日打搅你,六郎这几日可来望你么?”玉妹道:“前日来说在隔河庄上看书,若到我家会你,思我这獃子撞着,又欺侮你。他着我密密的说与你知道,明后日摇船来在我后门边等你,不过一时工夫,千乞捉空儿会他一会。”媚娘想了一想,道:“我倒忘了,老父老母着我来接你们二位,后日往荒陇一行。”玉妹道:“多谢,你可去么?”媚娘道:“我自然奉陪你去。”玉妹道:“何不你推病不行,往践彼约,有何不可?”媚娘道:“若在你后门下船,你们去了,我怎生下得船去?”玉妹道:“你若去,我自在家等你了。”媚姐笑道:“莫若着你张大官人去我家坟上吃酒,着船上人叫他来了,有何不可?”玉妹道:“倘我那獃物不去,又误了事。”媚娘说:“这等约定了,我便到他馆里会他,再同他来与你相会。”说罢,辞了出门。玉妹道:“你装病必须临期方妙。”媚娘问道:“为何?”玉妹道:“待他装办端正了,不能改日。”媚娘点头,笑笑儿去了。张玉同江平恰好回来,玉妹把前项事说了一遍。二人大笑道:“这番中我计也。”江采次日清早,走去雇了一只空船,打点得端端正正。到了那一日,武家清黑早着三思来邀张家,张玉还在家,道:“小官人多谢,寒荆不能去,小弟领情就是了。”三思别了回来,见媚娘还未起,立在门外道:“姑娘快快起来梳洗,挑盒子的人也来了。”媚娘道:“我肚中痛,不能起来,怎生是好?”武行之道:“这样且待一会儿。”媚娘道:“路远恐往返不迭,趁早儿去罢。即便就好,也梳洗不及了。”行之道:“既如此,且把媚娘在家看守门户。”行之夫妇、三思并武城、张玉,一行儿去了。媚娘起来梳洗,真打扮得齐齐整整,扯上了自己房门,拿了一把锁。走到门首一张,见四下无人,把大门上锁了,带钥匙径到张家。玉妹接着道:“知已等久了。”媚娘道:“你官人到我坟上去了,莫若着船家去唤他来。”玉妹道:“他毕竟致诚候你,你便去一次儿,下遭也好识认。”媚娘道:“也说得是。”开后门下了船,竟摇到何处去。不知后来怎生结束,且听下回分解。第五回武媚娘酒饵迷情墨花庄罗帏野战诗曰:绝似嫦娥下月宫,宛如神女在巫峰。翻嫌月殿非人世,笑却巫山在梦中。江采装作船家,扶媚娘下船,摇到租的庄所边。住了船,道:“小娘子请上岸去,今已到了。”媚娘始初只说在隔河,那里知道摇了多时,只得随他走上了岸。江采在前引路,走到庄前,道:“这里是了,待我唤他出来。”媚娘立着。江采走到后门边,开了锁,忙写个假字儿,放在书房里桌上,方出来开了门,道:“进来,想他是睡着的,待我唤他起来。”媚姐进门一看,果然是个一所好书房。有诗为证:闭户好看山色,水流偏带花香。啼鸟声连远树,行人绝迹斜阳。江采朝着那书房内叫几声,不见应,假意寻觅,把门推开。媚姐进房一看,并不见人,里边文具之类,齐齐整整,见桌上写着一个纸条儿,上道:“武娘来,可即着船家到舍下相唤,因有一要紧事暂回。罪罪。”媚娘道:“有事回家,着你去唤他来。”江采道:“原来如此。我去便来,小娘子万不可出门,惟恐招人耳目。”媚娘道:“你去快来。”江采那里去叫他,倒去取了酒壶,往前村买办物事去了。媚娘呆呆的等,正所谓痴婆娘等汉子。等了多时,只见江采回来道:“六官人就来了,恐怕娘子受饿,着我办饭,教小娘子先吃着。”媚娘道:“他可就来么?”江采道:“就来了。”那晓得江采买这一壶,叫做酒做的酒,又买几品精致果子肴馔,摆在桌上。媚娘尚未吃早饭,便用了些果子,把酒儿陪上几口,且是甜美,又吃几口,痴痴儿等着。只见江采换了粗布衣服,立在媚娘面前,又斟上些酒儿道:“小娘子宽欲一杯,官人就来了。”媚娘初时道他是个船家,后来见他换了衣服,像个油花模样,问道:“六郎是你什么人?”江采笑道:“是我沾亲的小官。”媚姐见说话蹊跷,疑心起来,便有些慌了。叫道:“尊官,他身未来,你可快快送我回去罢。”极得媚娘魂不在体。有诗为证:聘望清风至,空阶立几回。想依芳草去,不共白云来。石径双峰转,桃花万树开。杳然迷处所,无路访天台。江采见媚娘极了,又温存他道:“如今天色尚早,包你傍晚到家。”媚娘道:“若晚上到家,父母知道,必然是死。望尊官早早送奴去罢。”江采道:“归家自然黑了,若是家里去,反有是非,不如在此也罢了。”媚姐见他说着冷话儿,着实慌了,眼中流下泪来,只得跪在床前道:“尊官,救奴则个。”江采慌忙搀着他手,也跪下去道:“你要我救也不难,只要依我一件。”扶了媚娘起来。媚娘道:“敢是要银子,到家中我送与你。”江采道:“巧言不如直道,你的心上人张六官,与我当妻子的。你既与六郎相好,也该与我相好。若不依我,一刀完帐。”媚姐见说,惊得哭将起来。江采道:“不须哭得,回去倒活不成的。就是你在张玉家与六郎相往,免不得我也要像张玉这般行事,不怕你不肯。大家混了帐,自然要吃醋撚酸。自古瓦罐不离井上破,这名头倒不好了,死活未知。不若依我,在此住下。再过几日,我着六郎来,与你照前相好。依从得我,心下快活。我把你配了六郎,神儿也不知道。待后来记念爹娘时节,说一个谎儿,只说着了拐子,得遇六郎救得回来。此是上上之计,你若坚执不肯,此处独家村,叫天不应所在。我要与你如此如此,如瓮中捉鳖。若要死,刚刀锋利,索子也有。死了没人晓得,落得丢了性命,也没处去讨守奸夫名节,牌匾没有你分。还是你命犯桃花,数该如此,好死不加恶活。”这媚娘听了这篇话,肚里又惊又气。早间不曾吃一口茶水,直到如今又吃了几杯浪酒,那头晕脚软,跌将倒来。身不由主,只得伏倒床上,动也动不得了,昏昏的带跌而睡去。江采见他,知是酒的原故了。自家吃些酒肴,收拾了去。闭了前后门,又进房中看媚娘。见他如死的一般,较之醒时,更觉可爱,轻轻与他脱了衣服。见他玉体掩映,如粉嫩雪白。江采不禁淫心顿起,替他除去小衣,露出雪白两豚,丰满软滑,自己脱了小衣,把媚娘两股轻开,按麈柄徐徐插入牝内。原来这江采之物,比张玉又大些。被他乘着醉,往里肏将进去,觉得紧涩,媚娘缩了一缩。江采抽出来,放些唾儿,又肏进去。媚娘又一缩,略开一开眼,又挣扎不得,又闭了眼。正是:纵使朦胧睡,魂犹逐楚台。此时媚娘已经三思、六郎、张玉三人弄过,遂不觉直入其根。江采又拄进去,媚娘又一缩。又一拄,又一缩,江采不得畅情,江采在媚娘背后,直进直出,有半个时辰。比及星眸半醒,玉体惊慌,睁开眼道:“如何不待人醒便放进来?岂不晓得奴睡得甜甜的?如此欺人。”江采道:“只是慕你得极,遂尔冒死,幸乞恕罪。”伏身蹲踞其上,以两手兜其股,竭力而提之。恰似:动人春色娇艳媚,意蝶芳心软意浓。那江采见他兴动,紧抽慢送。媚娘微开凤眼瞧着他,廿四五岁光景,也不甚俗,下面又干得好,只得两下接唇。江采尽有本事,一个燕喘吁吁,一个莺声呖呖。只是媚娘那话儿还小,江采那话更大。紧紧抱着,叫他慢动。江采依他停着,问媚娘:“可好么?”媚娘点头。江采道:“既好,何不叫我一声?”媚娘把江采一抱,又不做声,又把腿儿缩两缩,把身子近将上来,忍耐不住。江采大展气力,桩将起来。急得媚娘连忙亲嘴,口中叫亲亲爷乖乖肉。正是:快动些儿麻上来,百战不愁挨不去。江采扯出了道:“我如今送你回去如何?”媚姐笑道:“杀了我也不去了。”怎见得杀他也不去,只见:鸳鸯被底,珊瑚枕畔。一往一来,一撞一冲。这一个玉臂双拴,那一个金莲高举。这一个莺声呖呖,那一个燕语喃喃。犹如君瑞遇莺莺,恍若宋玉偷神女。山盟海誓,未即全完。蝶恋蜂狂,那肯就罢。战良久被翻红浪,灵犀一点透酥胸。斗多时帐勾银钩,眉黛两湾垂玉脸。正是:三次亲唇情越厚,一酥麻体与人偷。再说天气傍晚。江采便把媚娘翻来覆去,着实大弄一场。两个亲亲热热的,搂定睡了,直至四更时分。媚娘魂梦之间,连声叹气,把江采惊醒了。媚娘翻转身来,江采把他抱着,侧着身细看,心下想道:“这个妇人,若卖落水,真有几百银子。我与张玉分了,不过为着玉妹,仍旧用在他家。我如今留了他,各人自有一个,两下省得混帐。只是六郎与他相好,两边标致,恐怕他把我欺落了。我如今将采战法儿,尽着与他一个手段,使他念念不忘。”想罢,骨碌爬起来,假去小便,将春药放在媚娘阴户,又把药放于自己马口。那药被阴水一浸,此物火热一般,又硬又大,若不吃水,再不泄的。依先上床,抱着媚娘,把阴户贴着阳物。江采故意不放进去,媚娘熬不过,只得把手去捏他的放进去。如火之热,凑了进去。江采又不动,媚娘只得自摇起来。江采之物,逢了阴水,长大起来,故意儿退出一二寸,媚娘又就过来。原来惯会采战的,妇人情兴足,方与交合,两下正好。若自先是一顿弄耸,妇人情兴正来,不畅满,以致常要寻人。这江采要待媚娘兴足,方与交合。见他只顾近身相凑,知他兴来。江采道:“且与他一个甜头儿,直待他求告我,方与他一个手段。”便慢慢往里一顶。因此物又长二寸,约有八寸多长,直顶花心儿上。那媚娘从不曾当着此味,酸痒不可当,搂了忙来亲嘴。江采又一顶,媚娘又抱紧了。江采又抽出来,媚娘道:“为何?”江采道:“我心上懒得。”媚娘道:“要紧之际,不可如此。”江采道:“你要我干,你可真心随我么?”媚娘道:“我如今何尝不随你。”江采道:“不是这般冷话。要你撇了六郎,一心嫁我,我便真本事对你。你颜和意不和,我何苦来奉承你。”媚娘道:“使得,你快来。看你本事果然好,便随你。”江采道:“把两脚搁起。”如石柩一般,狠命的桩。淫水一发,药气十分大作。那阳物塞满阴户,四面皆痒,其声如鳅行泥淖。此时媚娘亦不顾性命,狂呼乱叫,一时发散晕去。江采搂住了,以口布口,接着气儿,醒将转来。窗外已明,天色又暖。江采起来开了窗,把被儿去了,看着那雪白身子,重新又丢起来。媚娘把阳物捏住一看,将满一尺,如王瓜模样。其头又大一晕,其头上之色,润如猪肝。其热如火,一跳一跳。媚娘坐起来,将脸儿贴着,爱如珍宝,将口吮着。江采被他口吮,情兴勃然,连忙立在床边,把媚娘横眠于床上,把两脚搁上肩头,着实一顿乱耸,急如狗吃残粥之声。抽了一会,媚娘道:“你真真肏死我罢。”江采拄紧了,伏在媚娘身上,将他两乳摩弄起来。又把他两脚来看,真个是三寸金莲,令人可爱。又把他舌头咂得紧紧的,道:“今日好享受也。”抽出来,将阴物去看。一根毛影也无,却似一个馒头,真真使人爱杀。便道:“这次饶了他罢。”把冷茶嗑上一口,重肏将进去。把媚娘心满意足,也不思想父娘。不顾羞耻,搂定了乱颠,得个不亦乐乎。此时江采将泄,问媚娘道:“我如今来了。”媚娘贴着脸道:“随你。”那江采实有本事,把阳物抽出至头,直肏至根。提了两脚乱耸,一泄如注,搂紧了媚娘。媚娘微微开眼,慢慢的转动着,叫道:“有此妙事。”江采起身,穿衣下床。媚娘道:“我如今在此快活,家中不知怎生样寻着哩。倘然寻到此处,如何是好?”江采道:“此处止有张玉晓得,其它并无一人知觉,管取不妨。”江采取了火种,烧汤煮饭。二人如夫妻一般,步步不离。连日间无事,也干着那话儿,恩恩爱爱的住下了。正是:饶你奸计黑如鬼,也吃我的洗脚水。有词为证:喜得书斋乍会时,云踪雨迹少人知。晓来鸾凤栖双枕,剔尽银缸半吐辉。思往事,梦魂迷,今宵喜得效于飞。颠鸾倒凤无穷乐,惟愿双双永不离。且说武行之回来,见门是闭着,只道女儿在张玉家,忙着张玉去唤出来。那玉妹慌忙走出来道:“你姑娘于午前,同着一人往坟上来了。”大家吃了一惊,道:“他早间肚痛不曾去。”玉妹道:“方转背,有一个后生又来接他。停了一会,姑娘见了我,同他去的。”那武行之夫妻,跌天跌地叫苦,武三思如失了宝贝一般。大家又没了钥匙,借得几把,又开不着的。只得打开了门,一齐进去。武行之道:“被人拐去了,那里去寻?”张玉也假意走将进去,道:“必然有人晓得宅上的事,方来拐得去。”王氏只是哭,武三思道:“哭也没用,如今待我写起招纸,明日各处去黏,派人去寻,自然日久自明。不必哭了。”张玉道:“我明日相帮你们寻便了。”毕竟未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六回玉妹魂消忘秘密龙阳斗捷胜醍醐诗曰:名葩锦萼护闺中,谁料仙源路暗通。自是桃花贪结子,错教人恨五更风。武三思五更就要着人去寻,武行之道:“不可,十三岁女儿,被人拐去,说也堪羞,还要叫与别人家听。此是天数,听其所以罢了。”王氏哭哭啼啼,三思絮絮聒聒,武行之悠悠忽忽,也不着人寻讨。且说张六郎在白家多日,走出门前,正要到张家里来。只听见沸沸扬扬,俱说着武媚娘被人拐去。六郎吃了一惊,连忙走到张家。那张玉早早又到墨花庄上,打听那人去了。六郎上楼,见了玉妹,问道:“武家女儿被人拐去,可是真的么?”玉妹道:“正是。不知被何人拐了去,你这几时为何脚影也不见来?他正思你念你,想是来寻你,也未可知。”六郎心下呆着,也想是张玉、江采做手脚不可知,玉妹瞒我,一时间不肯说出来。我如今用着心骗他,和他合热了,那时套他的出来,我自有处置。又问道:“你家主公那里去了?”玉妹道:“他整日不回,那里知道他?”六郎道:“媚娘既不在了,我如今和你一心一意相交,如何?”玉妹笑道:“只怕你相交人多,没得放你出来。”六郎道:“如今我要来,日日可来。只怕你丈夫知了,就不好开交。”玉妹道:“盲鳅,你正月间在这里许久日子,难道他不知道的?”六郎心下一发疑心起来,想道:“张玉把妻子与我睡了这几日,皆为着媚娘。不然,为何肯做这般折本的事情?”六郎亲亲热热的道:“一面别了你,时刻挂念,今朝才得见你。”把嘴儿去亲他,又去扯他下衣。玉妹笑嘻嘻的道:“我下去闭了门,上来与你说话。”下去拴上了大门。上楼来,坐在床上,各人脱下小衣。六郎把阳物肏将进去,抽将起来。玉妹看着六郎脸儿,捧着亲嘴,叫着:“心肝,几时不与你肏,为何大了许多?”六郎笑道:“将养了他这一向,故胖了些。”一边抽,心内想道:“若要他说出来,须是弄得他爽利,他才肯说。我带有春药在此,放些在他阴物里。待他痒极,我弄他到快活田地,去漏他的消息。”忙去袖儿里取了些药。玉妹只道他取纸来揩水,并不知是药。六郎抽出来,指甲儿上去假做挖他的,却把药放了进去。又推解手,放一丸药在马口内。这玉妹一痒起来,不能禁止,忙道:“快来。”六郎故意慢慢的不理着他。玉妹急了,扒起来扯他到身上,叫道:“心肝,今朝里面一时痒将起来,快快着实抽。”六郎放将进去,抽了三十多下。水浸湿了药,发作起来,那物一时间长大起来,铁一般硬,塞紧了那物。轻轻的抽得几下,把那玉妹颠淫起来,叫得好不亲热。六郎见他快活,尽着力一顿乱抽,肏得玉妹四肢垂软,脸儿白,鼻儿青,气也转不得。须臾说:“你若是要我,我便随了你罢。”六郎假意道:“你可是真的么?”玉妹道:“怎么不真?”六郎说:“你自有结发丈夫,为何肯随我?”玉妹道:“我姓周,原是扬花船上唱曲子的,其年在南京赶唱。江采是个方上人,与张玉同在南京走空,江采镇日嗅着我。一日里下雨,天又晚了,他便在下处,与我干将起来。他比你如今本事一般的,我只欢喜肏得好的,我便性命也不要了。弃了丈夫,随了来的。”六郎道:“为何又嫁张玉?”玉妹道:“三个人一齐回来,一路上混帐起来,至今三个人是一床儿睡的。”六郎道:“既是江采有这般本事,你为何又要随我?”玉妹道:“我只道他本事无敌,如今你与他一般,况你是个标致后生,我自然情愿随你了。”六郎见他把真心话一一都说了,便又乱抽起来。玉妹又问道:“你真要我么?”六郎道:“恐怕他们来寻,一时间做出来,倒不好。”玉妹失口道:“他们如今已有了媚娘,两下正人得好在那里。”六郎只做不听得,着实大桩,桩了一会,方说道:“他两个人弄着他一会,只怕媚娘当不起。”玉妹知自己失口,说了这一句话,又分付道:“切不可与人知道。若泄漏了,连我也不好。”六郎道:“如今不知往那里去?”玉妹道:“咋日江采装做摇船的,往后门首去的。”六郎道:“是什么地方?”玉妹说:“在过河,不知那里地方?”六郎道:“他怎生就肯随他去?”玉妹道:“只说是你着船来哄他去的。”六郎见说指着他的名儿哄他,心里又气又苦,忙抽了出来要下床。玉妹一把扯住不肯放,六郎道:“我吃一口茶来。”玉妹放他起去。六郎把一盏冷茶都吃了,走上去,不须五六十抽,两下里火都消了,道:“我今日有些事,明日再来罢。”玉妹说:“此事不可漏泄。”六郎应道:“自然。”说罢回家去,想了一会。思量媚娘落了人的局,不知生死如何,掉下泪来。有诗为证:比翼苦分飞,他乡怨未归。暮衾还梦远,寒雁寄书稀。雨雪嘶征马,红尘染客衣。故园千里外,怅望綵云飞。六郎回去,心中气不过。天已暮了,径往武家门首。见门是开的,一直走到中堂。恰好武三思迎住道:“大兄尊姓?有何见谕?”六郎道:“小弟姓张,要求见令祖的。”武行之听见,忙出来见礼,坐下道:“有何见教?”六郎道:“闻知宅上令爱被人骗去了,学生已知消息,但未知藏匿何处,待学生再访。若有着信,又来奉闻。”那王氏在里面听得说,忙着三思请到里面坐。六郎即往内,见了王氏。武行之道:“拐贼是何人?”六郎道:“离宅上也不甚远。”行之就猜是张玉。王氏道:“他昨日同往坟上去的,焉有此理?”六郎道:“不可乱猜,待学生转浼人打听,再回复你。”武行之道:“足下曾有亲么?”六郎道:“尚未。”又问:“足下还读书么?”六郎说:“怎么不读。”行之道:“若得足下寻得小女回来,倘若不弃,愿奉箕帚。意下如何?”六郎谢曰:“老先生幸毋失信,此德不忘。”王氏说:“岂有失信之理?”行之道:“如今在那里读书?”六郎说:“在白衙内。”行之留着六郎:“现成晚饭,请坐一坐去。”实时摆出酒果之类。吃到二更时分,天色昏晤。行之道:“莫若在舍下草榻了罢。”三思狠命又留。六郎道:“只是不好打搅宅上。”王氏说:“如今是女婿了,不必太谦。”六郎只得住下。三思道:“姑娘房是空的,就在此间歇罢。”王氏道:“正是。”三思取了灯火,进了房门。六郎往园内小解,三思拿灯照着。六郎抬起头来,见一树桃花盛开,说:“前时不见有此树。”三思道:“多年的了。”六郎心下想着,几乎失了口。那桃树何如?有诗为证:深深翠竹映婵娟,湘女梳妆立晓烟。却忆东蘭碧千叶,暖风香雨为谁妍。两人看罢,依先进来,坐在床儿边。六郎仔细把三思一看,又美如媚娘,问:“今年贵庚了?”三思说:“十三岁。”六郎说:“为何这般长成?”笑道:“想是挣长的么?”三思笑道:“倘姑娘回来,你是姑夫。我不敢取笑你。”六郎说:“若姑夫说的话,不可不依。”三思说:“也要看几等。”六郎说:“睡罢。”脱衣服就先睡了。三思也脱了衣服道:“我去楼上拿一个枕头来。”六郎道:“能长一个枕头,何必去或?”三思道:“难道与姑夫共枕?”六郎说:“何妨。”三思息了灯,钻入被里来。六郎便去搂他道:“今晚且当一当姑娘着。”三思说:“你这姑夫,还不曾到任的,我也还不怕你哩。”六郎捧了三思过来亲嘴。三思道:“新亲就这般啰嗦。”六郎把三思推将转来,放唾在于物上,一顶。三思在行,连忙又放许多亲热,捏住了阳物,把眼儿凑着,幽幽的直尽了根,入将起来。正是:意中有意无他意,亲上加亲愈见亲。那三思好不在行,娇声细语,真令人可爱。把与六郎抽了数百,他便翻将转来说:“便宜了你,我的物事甚小,也试一试。”便去把六郎的眼儿挖得痒起来。六郎高兴,凸将起来,搽上些药儿,把三思入将进去。六郎那眼,其宽无比,那里这一星儿杀得他痒处。六郎道:“我倒有壮阳丹在此,与你搽些在阳物上就大了。你可要么?”三思大喜道:“快快与我些儿。”六郎伸手去摸着衣袖,取了一丸与三思,摸着马口放在里面,又与他搽些唾在马口内,仍凸转来放进去。抽了三十多抽,只见那三思的阳物,急涨起来。三思还未去摸,只见那眼儿看看小将起来。六郎觉得枯涩了,叫三思扯出来,搽些唾儿润一润。三思去搽,那阳物凭空大将起来,有六寸多长,粗大了两三倍,三思大喜道:“好乖乖,原来你这般一个趣人。”六郎道:“你再来抽抽,让我与你肏个好的。”三思往里一顶,尽了根,着实抽起来,六郎乱颠。三思见他兴发,把他两只脚掇起前边,肏将进去。肏得六郎连声叫道:“有趣。”又抽了七八百,尚不肯来,六郎还不肯传他解法。六郎又把三思前边插入,两个恰好一对,都是要肏的。六郎道:“我有一个朋友,物虽不大,不知怎的放进去,我便浑身作痒了。”三思道:“这却难得。”六郎道:“这也不奇,还会得身躯不动,此物自能跳动。这眼儿只要他拄击了,里面水是乱流出来,酸痒之极。”三思被他说得兴高,道:“此人在何处住?”六郎说:“是白公子。”三思道:“可就是你读书的那白家么?”六郎道:“正是。我明日要浼他家一个人探望你姑娘消息,我与你同去如何?”三思道:“使得。只是晚上我要回来的,如今家里一发没有人了。”且说且弄,不得休歇。六郎道:“可有茶么?”三思说:“茶倒有,只是冷了。”六郎说:“正要冷的。”三思起去,摸来把与六郎。六郎道:“你搽了此药,必须吃此冷茶方解。”三思哈了三四口,一泄如注。三思自不曾知道如此快活,六郎也不知道他是个才出幼的小官。两个搂紧了,双双睡去。正是:慢说佳人能着趣,须知得意便风流。毕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七回白公子契结三思李宜儿藏春一笑诗曰:暑往寒来春复秋,玉人一去减风流。世间好事难双得,自古英雄不到头。不到头来不到头,夕阳西去水东流。少年子弟江湖老,美女房中白了头。次日天明,二人共起。梳洗完毕,六郎作别出门。三思道:“张兄要同我去唤一个人打听姑娘消息。”武行之道:“晚上早早回来。”应了一声,出门去了,径到白家。六郎引了三思,径进书房,只见白公子与王邦贤两人在那里弈棋。二人见了他两个,施礼分宾,问了姓名。白公子便与三思弈棋,两下各各留意,下了几局,王邦贤又与三思对弈。白公子扯了六郎到僻处说:“小武甚通,今年有十六岁了?”六郎道:“还少三岁。”白公子道:“为何这般长成?”六郎道:“好不在行的。”老白道:“你可帮衬着我。”六郎道:“你也要着一人去打听消息。”老白问:“多少年纪,被人骗了去?”六郎道:“十三岁了,与侄儿一样长大的。”老白笑道:“不要与人括了去。”那六郎道:“慢慢与你说。但只是许我做妻子,故此要紧。”老白道:“这样我方才失目冲撞了。”六郎道:“何妨,只是小武未晚便要回去,只好日间我便帮衬着你。”老白忙忙到里边,分付内人整治酒饭拿出来。说罢,又出来弈棋。这白公子正妻已死,止有一个妾,在扬州娶来的,姓李,叫做宜儿。吹弹歌舞,琴棋书画,没有一些儿不晓甚得。其时有诗赞曰:袖拂青楼花绣衣,能歌宛转世应稀。闲阶唱彻青霄上,遶住行云不遣飞。只因老白好小官,把前妻活活气死了,娶宜儿在内料理。也为老白房事稀疏,便搭上了六郎,早已有两年多光景了。宜儿打听得丈夫,或是有酒,或是拜客,着一个七八岁小丫头,名唤春香,拿一个字儿约他,六郎便潜入内房暗地取乐。所以这六郎连自己家里,再不甚回去的。六郎有个亲兄张易之,常常把六郎说上一番,六郎只是不归家业。话不絮烦。且说宜儿整了一桌酒肴,着人移到书房里。四个人坐将起来,猜拳行令,狂呼大笑。白公子故意只劝三思,六郎又帮衬这王邦觉。不必说狠帮衬,三思只得五分酒量,三个人弄一人,倒吃得十分醉了。量不胜酒,只管要睡,六郎引了他往书楼上去睡。三思到房内,只见:架上牙签万轴,壁间琴剑常悬。金炉时热麝兰烟,四壁丹青挂满。瓶插奇花异卉,珍藏古玩名镌。清幽雅致更新鲜,不亚王侯宫院。这便是白公子拐小官行头。三思也立不住,倒在床上便就睡了。六郎下了帐儿,走了下来,见白公子道:“只好这样帮衬你了,快着一个人与你去打听消息。”老白忙忙走到外边,唤一个伴当进来,叫做白钻天,着他与六郎访问那事,六郎又分付他些话自去。王邦贤也靠在书房内睡着了,老白高兴踱上书楼。只见三思睡在床内,犹如烟笼芍药,镜里娇花一般。老白闭上了房门,脱下了长衣,挂了帐儿,也去床上一头儿睡了。那三思正睡得热,老白情兴勃然,轻轻扯了他的裤儿脱下了,看他光景,只见雪白软软的一件妙品。又把他眼儿挖将进去,觉得宽荡些。老白脱了裤儿,搽上许多唾,直搠进去。那老白之物,比六郎的还短小,只是一味铁硬,把三思抽了数百还不醒。老白想道:“这样醉得紧。”把他推了两推,三思梦中惊醒。老白又抽起来,三思回头一看,笑道:“不得君命,擅入重闱,该问何罪?”老白笑道:“不过是抽罪。”三思又笑一笑道:“待我起来脱下些衣服,甚是闷人得紧。”三思止穿上衣,仰坐在醉翁椅上。老白走到面前,把两脚搁在肩上,抽将起来。三思极会帮衬,比六郎加有许多热情。把老白干得魂不附体,不能宁耐,一时泄了。三思笑一笑,穿衣下楼。老白道:“今日不能尽兴,明日千万早来些。”三思道:“使得,只是日后不可忘了今日之情。”说罢。到了下边,老王还睏得熟熟儿的。只见六郎才走将进来,见了老白,笑道:“如何?”老白笑了一笑儿。直至晚,重整杯盘。六郎被老白留住了,三思自己回去。自此朝日在白公子家干那把刀儿,也不在话下。且说那张玉径至墨花庄,把后门敲着。江采闻得是张玉,方才开门。媚娘一见张玉,哭将起来:“你今把我拐到这个没人烟的所在,家中爹娘,不知怎样啼哭找寻我哩?如今快送我回去。”张玉故意说:“你爹娘倒也不哭。”媚娘道:“敢是寻我?”张玉道:“倒不寻,也不十分着恼。他道你听见要上坟,就便不舍情人,假作腹痛,约了情人私奔。若还寻着他,活活的打死,丢他在长河里去。”媚姐见说,面如土色,不做了声,又问道:“我娘怎么说?”张玉道:“被你老官怨道,日常间失于教训,以致他如此。”媚姐见说,流下泪来。江采道:“不要哭,你安心在此住几日,待你爹娘气落些,送你回去罢。”张玉假意指着江采说:“你这人好慢生性,他现今要去告理。倘有人知了风,岂不是你我两人当灾。我今朝恐怕累及你,如今趁早送还他家,老实对他爹娘说知,原是他自己偷了张六郎,要会他到此,听凭他爹娘罢了。”媚姐见说,道:“是你设这个局面,拐我到这里,如今反要害我。”便大哭起来。江采道:“不可不可,原是我们害了你,替你遮庇一遮庇罢了。”张玉道:“你们倒在此做夫妻快活,明日不要累我。”江采劝住了媚娘啼哭,道:“罢了,再住几天,看是何如?”媚娘听了这话,终是女子胆小,就不敢说回家的话了。二人终日轮流奸宿,媚娘只得依从。俗话说的好:“坐吃山空。”二人原无营生,日日酒肉,如何能够?况他二人,素日有些手脚不稳,一即窘迫,旧性复发,遂商议要去做贼,因打听白公子家极富,定计要偷他。江采来扯了张玉到前边屋内,悄悄说道:“此事原只说道卖了他些银子,和你对分。如今与我干好了,一时难舍。我如今让了玉妹把了你,我还有一句话对你说,本该贴你几十两银子才是,一时间那里得有。况如今初在此成此事,还未伏贴,一时间未好出门做生意,又没盘缠。”张玉道:“我家下正没盘缠,怎么是好?”江采道:“我有一件心事对你计议,也与你分分。城里面一个财主人家,门路我极熟的。只要等他出去时,唤你相帮,我同去拏。拏得回家,你留七分,我取三分,以补你雌儿的帐。”张玉见他说得好,忙道:“我不过拐这雌儿来,卖了银子,与你寻一房妻小,完了大家之事,你怎的倒说这话。”说罢,江采摆些酒饭来,待着张玉。张玉欢欢喜喜作别,又与媚娘说:“今日原要送你家去的,如今江大哥不肯,我且回去着。”江采送出后门:“此事我来约你,凡事要小心。”又道:“分付玉妹,不必轻言。”张玉道:“晓得了。”正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张玉此去,只思卖了媚娘,要分银子。见江采这番说话,只得回来了,倒也绝迹不去。江采后来常进城,打听财主消息,就来见张玉。这白家打听之人,并不见张玉一些影响,只得回复六郎,慢慢缉访便了。白公子一日有城外朋友人家请他赏月,六郎与三思俱下请帖的。其日三思因住普济庵,与一小尼姑缠帐,不得脱身。白公子着人四下追寻,并无觅处,况要出城外,只得同了六郎与王邦贤先去了。且说李宜儿人虽绝色,极爱那把刀儿。当日见丈夫有酒,又在城外,竟有一夜不在。心中动火,着春香约了六郎在书楼上安歇,不可去吃酒,六郎应承的了。不期因武三思又不来,没了兴,白公子强他同去,宜儿尚未晓得。天色一晚,宜儿早已在书楼上来寻六郎,四下不见,心中闷闷不乐,只得睡在床上,再等一等。武三思出了普济庵,忙忙到白家门上,不见有人。直入书房,见门是开的,又不见人。走上书楼,门又大开,月光直射床上,似有人睡在那里一般。他便疑心白公子还未去,想与六郎干着那事。便轻轻儿走向前边,在月光之下一看,见树荫下有一领席,一女子在那里赤条条白如粉团睡着了。三思一见,还疑不是妇人。向脚后一看,见一双脚有三寸不上,便他欲心似火。况要与小尼干事,擦了春药。恐天色晚了,未曾出得火,先赶来的。其物硬如铁棍,正无处出火。便想道:“此人必是李宜儿,常与六郎偷情的,难得现成在此,我如今便偷一偷,不怕他怎么。”就要上前搂抱。又想道:“他醒了倘或不从怎了?”又想道:“他就喊也没人听见,况且他极好那事,只怕还未必肯喊。”拿定主意,便轻解罗襦,扒将上去,遂把他金莲轻轻欣起,三思跪着将阳物斜插进去,只见宜儿醒来,哼哼叫道:“六郎心肝,你如何才来?此地不是干事处,我合你屋里床上去。”三思欲答,恐怕他听得声气,便去亲嘴。抽得二十多下,宜儿道:“心肝,你今日为何又长了许多?又这般火热生硬。”三思想道:“可知我的阳物好似六郎的了,若不明他,反与六郎讨好,自己反埋没了。”叫道:“心肝,我入得好么?”李宜儿道:“亲肉,今日比往日大不相同,入得我心花俱开了。”三思便又桩将起来。宜儿淫水迸流,乱颠乱叫,闭眼紧紧抱了,那里肯放。三思又想想,极乐之际,不说更待何时,叫:“乖乖亲肉,你叫我一声极亲热的,我有春药儿在此,放些在你物里面,痒不可当也。”宜儿道:“你常时这般哄我,又不放。”三思忙道:“今日不哄你了。”宜儿忙搂紧了,叫说:“我的六郎。”三思笑道:“我那里是六郎?”宜儿听罢,吃了一惊。开眼一看,又不甚明白。便要推起三思,往月光之下去认。三思思量道:“起来何妨,就不是六郎,难道变脸不成?”宜儿笑道:“岂有把你这般肏了,又有变卦之理?我欲与你往月光之下,识认丰姿,徒令人叫李呼张也。”三思听罢,扶起宜儿,忙到南窗月明之下,对着一看。一个是潘安再世,一个是西子重生。俏张生喜对莺娘,卓文君欣逢司马。前生何幸何缘,此际难消难受。正是错认刘郎作阮郎,刘郎更比阮郎强。今宵误结风流债,不意姻缘情更长。两人仔细一看。宜儿捧了脸儿,叫道:“俏心肝,我常喜六郎娇媚,恨不得吞他在肚里。你今既标致过他,本事令我魂悄,真正好生侥幸也。”三思亦捧住宜儿俊脸,便叫道:“不意窃得文君,以为万幸。不想你这般俊俏风流,直令我消受不起。”宜儿道:“我今日着春香约六郎,你何得而知?六郎负约,你来代之,何也?”三思笑道:“我并不知觉,因有事他出归迟,思主人催促,忙忙而来,不期而得。六郎事实不知也。”宜儿忙道:“此间恐六郎后来,又恐丈夫突至,不可久延,同到内房可也。”竟扯了三思而达卧室。残灯尚在,二人坐于灯下。宜儿曰:“公子时常出外,我必约六郎进来干着那事。公子一时回家,必问门上人,今日何人来否?六郎在否?门上人那里晓得我与他干好的,必然要直说某人到来,六郎在里面,不曾出来也。他便径进来房内,四下找寻。若不见,或着人往门外问之,门上人又含糊答应。后其间三番两次,遂致疑心起来。我恐怕一时间做将出来,到将你方才进来的这间库房里,把一个大箱子出空,挖了几个大洞,一块儿混与众箱子排着,到后来正睡在这里。房门是栓上的,外面有人走响,必然是他来了,便轻轻的从这床后边,走到库房里,悄悄开了箱儿,着他进去,坐在里面锁了,我方才开门。他或又进来寻,便翻天倒地这般看,再不疑心到这个上边去。”三思道:“几时方得出来?”宜儿道:“待他睡熟了,开着放他出来,往那门里去了。你今初来,恐不知就里,一时间不说得来不及,故先与你道及,恐临期仓皇无处躲。”三思道:“晓得了。”他二人重入罗帏搂定。宜儿捧着三思的脸看着,便叫道:“俏心肝好标致,快快肏进去。”三思便亲着嘴道:“我的乖乖亲肉,我与你不期而遇,反肏得这般恩爱,亦定是前生修种来的。”说罢,慢慢儿肏将起来,比在那书房,这一番大不相同。一个惯偷情的女子,撞着个会干事的后生。贴皮贴肉,自有那许多帮衬。叫心叫肝,添着些分外风流。这一个说是前生修种着,故有此恩加恩。那一个说道是今日何等样福消受着,这爱中添爱。也不管掀翻红浪,那里顾荡响金钩。拼着个捣穿张义穴,竭尽爱河流。二人到了屋里,宜儿刚仰在床上,三思正要大肏,忽听有人在窗外走动,颇闻唧哝之声。二人吃了一惊,知是老白回来了。流水下床,忙到库房,躲在箱内锁了。宜儿归房,假意儿睡着。怎的道两个贼在外面,打从后门首早早知道白公子不在,便挖了进来,主意要偷他东西的。不想道尚有灯光在内,大失所望,失声打了一个喷涕,往外径走。宜儿将三思锁在箱内,吹灭银灯,复上床睡了。看官,你道这窗外是谁?原来就是张玉、江采前来做贼。二贼不见里面动响,又掩入库房。月光之下一看,一排都是大黑箱子。他便满心欢喜道:“我们不消费力,只拣重的抬,抬他一个去再来抬。”便在四下里寻了一根杠子,把箱子缚住,抬了便走,往园门内出去了。宜儿听得有人往后边走响,又不见丈夫回来,只道自己家里人在窗外打喷涕。倒放了心,依先去开箱,放他出来再干。走将出来一看,独不见了这只箱子,心下慌忙起起来道:“不好了,知是被贼误盗去。”进来开了房门,叫了几个人起来,往后边去看,见后门是开的。宜儿道:“快赶上去,只要拏还原物。如赶着了,不可打开。内多秘物,平平儿抬来,我自重赏你们。”家人倒有五六个,那里去赶。内中有个老成的说道:“这贼毕竟有两三人,故把箱子抬得动。他现今还有许多箱子在里面,他贪心未满,还来再偷。我们闪在此园,待他来时,一齐拏住,自然前边箱子也有。”众人依计而候。只见这二贼,一直抬到家中,放在屋里,对玉妹道:“你好好看守,还有二三只箱,一并抬来。”说完去了。玉妹跟着关门不题。二贼着妻子看守。把杠子取出,拏来又飞跑去了。到了园门,大步走将进去。只见五六个人大喝一声,执棍乱打。二贼即往外奔,一贼失足,跌倒在地,被一人照头一下,把脑子打出,即时死了。这一个没命的跑了,后面一个家人,正是白钻天,死命追着,遶城而跑,死也不放。这贼见城门已开,急奔出城,这人不肯转来,紧追紧赶,尾着他走。且说这贼的妻子想道:“一个大箱,不知里面是什么宝物。他们此时未得来,不免打开来一看。只拣好的物事,取他几件藏着,他们也不知道。”遂将几个钥匙,左开右开,这样伸,那样伸。三思在箱内,只是暗暗的叫苦。只见妇人开了箱,往里一摸。被三思早见是一个妇人,便不怕他了,反把他一把拏住,自己走将出来道:“我正要捉你这贼,他二人进我家时,我已知道。先入此箱,想他贪心,必先取大的。待他取去,我方知窝家住于何地。讼至衙门,官卖贼妻,与后人除害。今果应吾言,汝辈不能逃也。”妇人惊得魂不附体,挣又不脱,便说:“我妇人家,不知他作此勾当,望君饶我罢。”三思原是自家干事差了,被他盗来。不死于二贼之手,意出望外,怎敢又去告他。黑暗里听见那妇人说苏州话,倒觉俏软。他想道:“我对门一个张玉的妻子,也是一口苏州说话,我极喜欢,要与他一干,不得到手。今此妇若要干他,加探囊取物。况有马口内药味,不曾有茶解得,其物如铁一般竖的,不免戏他一番,是落得的。”因对妇人说:“若要我饶,可听我说,便饶了你。”妇人道:“愿听。”三思把他一扯过来,又把他那一只手又拏,道:“你摸着此物何如么?”玉妹把手一摸,只见火热生硬一根。三思见他摸了不做声,便去扯他裤子,就擒在箱子上,肏将起来。这三思想道:“这落得肏的。”狠命乱捣,把玉妹肏得乱跳。三思虽不见面,听他声音亲热,腔儿已有趣了。但不知他生得如何?徜然貌丑,我也枉用此工夫;若看得过,再来与他重整风流。因而说道:“我今与你两下难丢,须着一面,便好再来相访。”玉妹放开两手。二人走到街心,月光之下,对面仔细一看。妇人掩面退步。毕竟不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第八回周玉妹寄迹空门武媚娘重归庭院诗曰:得便宜处笑嘻嘻,不乘心时暗自悲。惟识天公颠倒用,得便宜处失便宜。武三思到月下,见的就是周玉妹,倒吃了一惊。想着张玉这样一个人,怎生做贼,莫非我姑娘也是他拐去的么。又想道:“我如今便隐讳这一节事,张玉回来,问妻子要箱中之物,若说是我在内,张玉必疑心道,怎生排在库房里。若玉妹与我隐了,只问着玉妹要箱中之物,毕竟要说是我了。张玉见着我晓得他做了贼,这脸嘴何存,毕竟要移开去。他是个小人,反要怪我,暗暗着人往白家传说此事。白公子一知,其祸不小。必须即时离开了玉妹,方才无事。”即忙进内温存道:“你这一个有趣的,怎随着这贼,又是好。若是遇别人,便露尽了丑,告官问徙,你便要官卖了。那妇人一经官,必是贩子买去,转卖落水,便不得出头了,怎不思想。”玉妹便道:“他有何好处,我肯随他。被他骗了来,人生路不熟,一时间没处去得。若有安身的所在,我便早早的去了。”三思道:“你肯离他,包你有安身的好处。”玉妹见他说有好处,道:“速速商量。”三思道:“你果有此心,即刻早行则可。先去取下衣饰,便到僻静处,与你商量。若再耽搁,他一进门,则不能去矣。”玉妹是个妇人家,被他一说,慌忙道:“我去收拾了来。”上楼尽底收拾,把被打做一包,下来递与三思。三思接了,两个大步而走。三思想着:“那普济庵倒好着落他身子。”两个径往庵内相投。走至近庵,方交五鼓。三思道:“且与你说明了,方可进庵。”遂领了玉妹,到一个树林之中,没有人来往的所在,一齐儿坐下,道:“如今这里有个普济庵,内有两个小尼姑,与我相好的。我咋日下午也在那里与他干事的。今将你送往庵中暂住,慢慢再图良策,心下如何?”玉妹道:“我闻得空门冷淡。”三思道:“倒不冷淡。若说吃素,他荤酒是有得。若说冷寂,逐个个俱有僧俗之人,夜夜不脱。”玉妹道:“他们各有门路,我今指望得你一个人,必须常常看我方好。”三思道:“不须分付。”计议已完,天色已明。三思同了玉妹进庵,见了众姑,三思说:“这是我亲眷,特送来出家。”即将被内几件物事,送了庵主,大家一齐欢喜,三思下午回家。有临江仙一阕为证:钟鼎山林都是梦,人间宠辱休惊。只消闲处过平生,削发离烦恼,披缁还俗尘。记取小窗风雨夜,对床灯火多情。问谁作伴向黄昏,欲火苦难禁,禅榻一灯明。却说那张玉被那白钻天赶得飞跑出城,张玉仍跑到西门进来,那白钻天也尾着他走。至家中,天已明了,只见门是开的。连叫玉妹,又不见应。推门进去,开了箱子一看,又是空的。忙上楼去,只见衣服首饰,一件也无了。急得慌将起来,想道:“是了,莫非江采恐怕事露,同了玉妹在墨花庄去避着。”半猜半料,拏一把锁,锁了大门,径跑至墨花庄去了。不多时。把门连叩。媚娘只道是江采,慌忙开门,只见倒是张玉。张玉问道:“他回来也未?”媚娘立门首道:“咋日去了,至今不回。”张玉没寻头路处,只听见一人道:“张玉你做得好事,昨晚偷我家珍宝,你又拐了妇女在此,快快出来,吃我一刀。”张玉大惊,从外一看,正是昨夜赶他的这人。慌了手脚,往后门一跑,不顾性命去了。媚娘走出来,见了那人,下一个礼道:“他已出后门跑去了。”那人道:“便宜了他。”媚娘道:“不知尊姓高名,可认得我姐家否?”那人道:“你娘家是何人?住在何处?”媚娘将前事一一说明,那白钻天暗想道:“便是前日张六郎叫我访问的主儿了。”因说道:“小娘子速速回去方好。不然,此贼不怀好意,倘再转来,必遭害矣。”媚娘道:“正要相问。方才说着他昨晚偷我家珍宝,敢是真的么?”那人道:“怎么不真?一人来偷盗,被我家众人打死了,廿四五岁的一个后生,丢往长江里去了。此贼走得快,得了性命。”媚娘听说,明知江采被打死了,半忧半喜的。想道一发身无所依了,又想如今张玉做了贼,必无处去。江采又死了,又无对证。不免归家,都推在他二人身上。纵然就死,一来死在家里,二来也明白一番。遂与这人说:“烦劳尊驾,与奴买一只船儿,同往家中,自当厚谢。”那人道:“我为小娘子费了半年多工夫,今日才见,岂图谢礼。”媚娘吃一惊道:“是为着何来?”自钻天道:“你武行之原有话来,张六郎苦寻得你见时,将你配与六郎。六郎烦我寻你,这几时不见下落,不想今朝得见。”媚娘听说,方才放心欢喜。又道:“此去必无妨碍。”恰好那房主人自己来取房租。那白钻天把前后事一一说明,方才信道:“我还造化,若是做出事来,免不得要带累房主人。”走进去把家伙什物一看,幸喜不少,媚娘辞别了出门。自钻天叫了一只船,媚娘同他坐下,遂把张玉骗他之事,俱隐讳了。倒说江采骗他上坟,这言语暗与玉妹之言筄合。那人道:“你少停且在船中暂住,待我先与你父母说明,免得他们一时间说话起来。”媚娘千恩万谢。须臾到岸边,钻天先见了武家夫妇,报与他知,先说:“我是白公子的人。你家女儿,初时节被江采扮做你族人,传说你们着他来接媚娘。其时令爱病已好了,被他再三谎骗了去。咋日江采与张玉做了贼,盗我家对象。江采被我打死,因而寻着令爱,劝他回来。他今日定要寻死,我狠命相劝,他才肯回。一来是他年命如此,二来我只为张六官亲事。公子着我费了半年多工夫,若有差迟,我们公子也枉费了许多心着人寻他。”武家夫妇见说,便谢道:“我两口儿止得这点骨血,难道不爱惜他。当初一时间怕没寻处,故此付之不理。今既有了,岂可再有甚说话。”武行之唤了一乘轿子,同了白钻天,接了媚娘同来。父母一见,各人泪下。闲话一句也不题,留那人吃了酒饭,一径归家了。有诗为证:娇柔女子实堪奇,墨花庄上赚幽栖。多感钻天寻觅得,爹娘重会慰相思。却说白家人既去。武三思随到白家,李宜儿闻知,才放了心。那白公子同六郎在那朋友人家吃酒,主人极贤,到了次日,不肯放他回家来,又留住了。不然,三思又在宜儿房里歇的,听见这个人报道:“媚娘回了。”他便三脚两步,跑将回来。进门只见三口儿都在后门说话,见了媚娘,便下礼道:“姑娘回了,便如得了珍宝一般。”王氏道:“儿子,对门张玉原来做了贼。你可知么?”三思笑道:“他昨夜把我偷了出来,如今他妻子也出家去了。”王氏道:“又说着獃话,咋日还在我家。”三思道:“今朝黑早同我去的。”王氏问其始末,三思悉道其详。王氏又说江采前后原故,他四口儿各各向天合掌,可知道报应无差,此皆上天有眼。合家吃了些欢喜酒儿,媚娘仍归原房歇。武行之疑着,上半年女儿常等着三思时节,恐有外人暗暗进他房中,也是有的。遂密令三思歇于中堂门首。不觉更阑,夫妇归房歇宿。三思取了铺盖,到中门后铺下。媚姐进了房门,三思挨将进去道:“自别姑娘,时时挂念。今见了姑娘,不胜之喜。姑娘初回,不敢惹厌。实心不忍忘也,惟候分付。”媚娘把三思看了一眼,叹了一口气,低着头又不做声。三思见他如此光景,知他心中有愧不好开言,便道:“姑娘敢是见怪于我,且出去罢。”媚娘立起身来,往外便走。三思见他走到外面,吃了一惊。不知为着何来,且听下回分解。第九回三思兰室旧风流玉妹禅林诉寂寞诗曰:万事由天莫强求,何须苦苦用机谋。三餐饱饭常知足,得一帆风便可收。生事事生何日了,害人人害几时休。冤家宜解不宜结,各自回身看后头。这媚娘出来径走,三思惊道:“往何处去?”媚娘走至中门首,看了三思床铺道:“与何人睡的?”三思笑道:“公公疑姑娘向有外情,恐姑娘一人在下,仍起初心。着令我睡在此处,以为间绝之意。”媚娘微微笑曰:“繭成若不为绵,又丝出矣。”三思道:“此绵恐非头水。”媚娘曰:“头水汝得之久矣,子何出此昧心语?”三思道:“虽曰头水,但小口耳。尚未曾经大战,今当试之,如何?”媚娘低语曰:“今爹娘初着你在此安歇,岂有不遵之理。再停几日,慢慢儿再看。”三思道:“六郎明日闻知姑娘回家,他必央媒娶你,归之于他去了,终难会合,望姑娘怜而俯从。三思感恩,倍于昔日。”媚娘不答,仍归自房,三思尾后。媚娘曰:“当时被你开我情窦,遂成不肖之名。今复如此,恐外人知之,更置我于何地?”三思曰:“外边有事,付之不闻。内里之情,外人岂知?望姑娘察之。”媚娘语塞,三思解衣,媚娘就枕。正是:久熬襄王劳望眼,巫山今送雨云来。三思兴狂大发,弄出那话儿来。媚娘惊喜曰:“别之未久,何长大之速?”三思道:“今非昔比,请为试之。”遂搁起两腿,掀起两股,肏得媚娘魂飞魂散,淫水迸流。此物较六郎更长二寸,其粗大不必言,比着江采又为亚之。媚娘喜极,只是心慕六郎貌美,张玉之事,万不得已耳。江采以酒迷落局,因干法令人夺爱,故心喜之。今幸天理昭昭,此恨已绝,不复言矣。三思貌美,出于六郎;物美于江采,二美具矣。遂叫三思:“亲亲我儿,真是活宝。”把脚勾紧三思之腰,两手捧着三思之脸,以舌送之。三思大发奇淫,把媚娘肏得晕去。三思以口布气,须臾,醒曰:“裙带之下有乐境,真令人欲仙去。”又徐徐而睡。三思忖道:“彼出外半年,岂无高强者淫过。后归六郎,与我不相高下。今若不与十分妙处,后置我于冷落田地,则此情尽无矣。”轻将前药置之阴中。自取一丸,纳于马口。付之不闻,就枕而寝。须臾,药气蒸发。媚娘魂梦之间,伸伸缩缩,口内呻吟。三思知道药的原故,待彼兴足,方与交感。媚娘痒极挣醒,遂把阳物凑着阴户乱迭。三思见了,兴发如狂。扒将上去,乱肏一阵。那淫水汪洋,弄得媚娘四肢摊落,首侧横枕,面颜色变,髻发散乱。三思想道:“此妇之心贴矣。”因说:“六郎知你回来,便要做亲,将置我于何地?”媚娘曰:“古人云,得陇望蜀,陇与蜀何妨并得?”三思说:“虽然如此,恐你之心不专耳。”因拈粉蝶儿一阕,以志其情。昨日春如,十三女儿学绣。一枝枝,不教花瘦。甚无情,便下得。雨僝风愁,向园林,铺作地下红绉。而今春似,轻薄荡子难久。记前时,送春归后,把春波,都酦作,一江春醇,酎遣清愁,杨柳岸边相候。三思因将媚娘两乳抚弄着,盈盈高垒,戏曰:“今日之乐已极,但别去四月,四月之间,有乐更有甚于此者乎?”媚娘说:“我乖肉,今被你肏得命且不要,安顾廉耻。”遂与尽言,“骗去四月,实止一人,即江采耳。落局时初以迷酒饵我,甜言媚我,欲我从彼。我之不从,以力加我。我愿就死,彼又强我。无力可免,惟哭而已。早被强贼淫污,非真心相贴也。”三思曰:“汝能真心贴我否?”媚娘曰:“汝少年美貌,物之长大,又居一室,心实安之,此皆贴心之真言也。彼贼俗类无文雅,虽交感之际,则蒙面受辱。后因生计无聊,忧于形容,朝出谋为糊口许。使我终日静坐,居无四邻,道无行人。耳不闻鸡犬之音,目不见骨肉之亲。独自嗟嘘,形影相吊。欲归不能,再哭而已。暮归买之不得,何以为口腹之乐?乏于美玉之藏,焉得有隔宿之粮。朝不继夕,忧心忡忡。计穷力屈,心之灰矣。心灰而情事减,愈穷则愈减。暮亦出矣,朝暮不亲,其事已绝。故虽四月,为亦不多,为亦不畅。此皆衷肠,子毋以我为虚也。”三思想道:“其言必非诳我,只恨江采不曾亲死于我手之下,未出我之气耳。”媚姐因叙往昔,心甚悲惋。又感三思钟爱之极,心愈亲而情愈美,将舌抵送香津。两手紧搂其身,呼叫倍常,承奉愈密。三思兴发之极,行九浅一深之法,直至花心。媚娘拘其背而呼说:“我亲亲丈夫,肏得我不亦乐乎。”三思笑曰:“汝何抱李呼张?”媚娘忖曰:“我未敢错呼汝也。”三思曰:“呼我为亲夫,则置六郎于可地?”媚娘叹曰:“妇人被礼法所拘,不能为畅心乐事。”三思曰:“你待要怎样方将畅心?”媚娘说:“我后归六郎,则泣不能亲。欲亲恐被礼所拘,怎畅我心哉?必欲思张则张,思李则李,如此畅心,吾愿足矣。”三思曰:“虽名妓日与多人,亦不能如此遂意。”媚娘曰:“我思作帝妃,祈帝主命短,权属于我,自能畅我心志矣。”三思道:“岂不闻三从乎?夫死从子。你何计得权属尔?”媚娘曰:“有子我逐之他方。”三思曰:“难免朝议,奈何?”媚娘曰:“我当断舌,余党自然箝口。”三思又笑曰:“只图做一梦,亦不能耳。”媚娘曰:“岂不闻有志者事竟成。”三思大笑曰:“这等你为一个女皇帝,只好去管那西洋女国。”媚姐笑曰:“说的话,一毫阳气也没了。我做了女皇帝,封你为皇太子。”三思说:“六郎怎生发付他?”媚娘曰:“爵之于官,委之于政。”三思笑道:“以丈夫反作阿政,岂非颠倒其说。该罚你做一个倒浇蜡烛。”说罢两人大笑。恐父母知觉,但嚼住被,咯咯之声久之。不觉鸡鸣三唱,两人身体已倦,竟自搂作一块,沉沉而睡。忽惊醒,急使三思至中门而睡。自此二人反得其便。这六郎归家,闻知媚娘已回,心中快乐。急欲一见,自觉不能,谋之白公子,欲托彼为媒,借贷钱钞,以为聘金。白公子应许。三思听见六郎欲完婚娶之事,假之曰:“吾姑病极,吾祖父母未欲与彼完婚,当缓需之。况六郎正及时,未可回报朋友。趁此青春,莫教虚度。”白公子笑曰:“他的肚里倒不虚。”六郎笑道:“不过是白蜡。”白公子道:“须得一人蹲倒,他看是何物。”六郎曰:“非我不能屈。”武三思道:“若要我张,只扯开来分。”三人大笑起来。李宜儿因六郎三思,皆是相知,实为一心,其早晚供给毋劳。白公子分付过为丰盛。其六郎婚事,竟置之不理。三思得与媚娘终夜狂淫。不在话下。且说张玉因不见了妻子,又被白钻天追获,竟离墨花庄,身边又没盘缠,肚中饥饿难忍,只得往名寺投斋,后入绿林寄迹。不在话下。且说周玉妹于普济庵出家,那些小尼果有僧俗私之。独彼孤寂,不能成寐,遂与庵主道曰:“舍亲三思,许久不至。托彼一事,未见来复。乞令一人邀之来此,望吾师做主。”庵主遂唤马公,至于武宅。恰好遇见三思,道知来意,三思遂与同行。不移时到庵,见了玉妹,他形容憔悴,不如往之苏俏矣。三思问曰:“莫非庵主慢乎?”玉妹摇首,三思笑曰:“孤睡无伴乎?”玉妹不语。三思扯了玉妹进入幽阁道:“我因媚娘还家,连日有事,不能得暇,我实念你。”玉妹听见媚娘还家,知张玉事败。且不问媚娘归家,单问道:“我那梁上君子必无面颜见闾里,今居何处?”三思遂说前因,并道遁去不知所向。玉妹亦不复问,又曰:“彼诸尼夜夜之中,喁喁细语,皆有知己并焉。我独孤寂,常思旧日,不无伤感。今请足下到来商之,何计可免此愁怨,望毋吝教。”可见空门中冷落,实是难熬。有祝英台近一首为证:宝钗分,桃叶渡,烟柳暗南浦。怕上层楼,十日九风雨。断肠点点,片片飞红,都无人管。更谁劝,唤流莺声住。披缁去,试把禅床斜倚,自忖浑无语。罗帐灯昏,哽咽梦中苦。语是他春带愁来,春归何处,却不解,带将思愁去。三思熟筹之曰:“我有二策,惟你自裁,择其善者而从之。”玉妹欢留问曰:“何策?”三思说:“我有友人白公子,极丰标。能脱洒,惯于风月,我当谋于汝。其诸尼各有门路,必不相妒。此自上策。或厌空门冷淡,心慕繁华,当再访得意风流者嫁之,此为中策。”玉妹曰:“中策不便于启齿。”三思道:“何必间彼,我当为汝觅而主之。”玉妹问曰:“何时可得?”三思道:“此乃终身之事,岂堪草草。当为细访,那里算得时日。”玉妹曰:“大早望虹霓,不能再缓。权从上策,其中计策,仗君图之。”三思笑曰:“倘再陈几策,汝亦用之否?”玉妹笑曰:“此二策足矣。”三思道:“汝大早,我当施数点菩提,洒汝枯苗。可乎?”玉妹笑而不答,即起身入于卧室,自去其下衣,仰卧于床上,三思搁其二股。玉妹如渴龙奔水,狂呼紧抱,情不能禁。三思见彼久渴,大放手段。把双足提于两肩,开目睹其出入之势,如龙蛇入穴之状。玉妹畅极,遂叫:“心肝,吾不忘汝也。白公子之事,幸早偕来。以彼为副,汝为正,吾无怨矣。”三思曰:“使得。”正于极爱之际,忽闻人叫曰:“空门中缘何行得此事?”二人大惊而起。毕竟道者何人,且听下回分解。第十回白公子尼庵私会李宜儿月下佳期诗曰:昨夜流莺今日婵,起来又是夕阳天。六龙飞辔长相窘,何忍垂危自着鞭。二人一看,却是三思相与的小尼姑,大家一齐笑起来。三思道:“你们夜夜不空,何为唤作空门?”小尼笑曰:“岂不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三思指着玉妹道:“彼亦是在空门,何不分色与之,徒令人守此孤冷。”小尼道:“今你一来,即双美矣。”三思道:“我因俗冗,不能常来,我当令一友人代之。汝当早晚护持,感激者,非特彼一人也。”小尼笑曰:“此事朋友也代得的?”玉妹说道:“岂不闻乘肥马,衣轻裘,与朋友共。”三思笑道:“肥马可并乘,秃驴可并骑乎?”小尼把三思背上打一下,骂道:“小油花,骂人太毒。我当唤众人肏死汝。”三思道:“这倒不怕你,我当每晚着人守于山门,看汝等活活熬杀。”小尼曰:“代汝者可能入吾门否?熬死者非一人也。”三人大笑。三思辞出,玉妹絮语托之。三思即往白家书房,闻公子在内,门人道达。公子来见了三思道:“今日何事来得甚晏?”三思道:“普济庵有一妇人在彼寄迹,乃苏州丽人也。生得俊媚苏俏,情兴动人,我与通焉。庵中小尼颇众,我一人不足以供,屈兄共之如何?”白公子不喜女色,不甚欣羡。三思假意道:“其庵小尼倒寻得两个小朋友,且是标致有趣。”白公子笑曰:“为何那庵中惯寻些小官?”三思又假道:“我想他相交未冠者,不动人眼目也。”老白点头道:“是了是了。”又道:“若我去动人眼目,彼之不乐如何?”三思道:“那些小伙儿,不能尽着情兴。欲求壮年者,苦不得也。若得兄去,恐争取耳。”白公子道:“我去私妇人,偷饵小官,是我素心,其小尼我不近也。”三思点头:“今晚即同你去。”老白问道:“二小今晚可在否?”三思道:“何太急?即在,一时不可得。当先私其妇,待后浼妇转探。如来时,当令妇谋于众尼。须逐个上钩,岂不可以一网打尽乎?”老白点头言是,道:“我当令内人言之,待彼门户谨慎。毋如前番偶出,又被盗者所欺。”三思道:“六郎若来,切直密秘。若彼知之,必去入队。则汝未得之,反失之,毋怨于我。”老白又点头道:“聪明聪明,当时聪明孔不知是什么人开的。”三思曰:“倒是个白丁。”老白知他诮己,道:“想是舞弄得好了,也是聪明的。”两下里大笑。只见王邦贤走将进来,见了道:“无人在此,两个正好调情。”又道:“六郎已到门首,被那张易之扯了去,想是今日不来了。”老白道:“不来也罢,今晚有事要出去。”公子径入内边,与宜儿说知去了。王邦贤问着三思:“今晚有何事?”三思假道:“不得而知。”须臾金乌已堕,玉兔初升。正是:团团离海峤,渐渐出云衢。此夜一轮满,清光何处无。须臾列下些精品小菜,于露台之上坐下。三人共酌,良久之际。只见前时那春香往桌儿边擦过,把三思挤着一眼,走到书房门首去了。三思只推小解,走去问他,春香递出一个折着的纸条儿。三思于密处月光之下看着,上写道:“可以脱身,于后花园门进来,当自拱候。”三思看罢,嚼啐弃去,对着春香道:“晓得了,我必来。”就三脚两步,走到桌边道:“我们好别了。”王邦贤见说,把大杯连吃了几杯,起身作别。公子道:“你请先行。”邦贤径去了。公子道:“普济庵在这一边,我们往后门出去,又近又幽静。”三思正要看后门路道,听得分付一个小使,往宜娘处取了后门钥匙来,应了一声去了,即忙开了园门。三思看在眼里。公子分付道:“锁上了可将钥匙交与宜娘。”径自出门去了。一路上并不耽搁,到了庵前。见门尚未闭,白公子道:“庵门为何还不闭?”三思说:“欲免僧敲之意。”径进至玉妹房门首扣着,玉妹道:“是那一个?”三思道:“是虹霓。”玉妹便知是三思了,把门开了,他二人走将进去。白公子见了,施着一礼,忙去瞟他一眼。只见:两道眉湾新月,一双眼是秋波。青丝七尺挽盘螺,俊脸吹弹得破。月里素娥谁伴,秋宵织女常孤。空门甘老奈如何,纸帐梅花自若。那白公子向来不喜女色,不知见了玉妹,便欢喜起来,也是个缘分。请三思曰:“我动情矣,汝速去。”三思正要起身,心儿好不急。见他打发,连声不陪了,径自出门去了。且说白公子坐下。玉妹见着他,好不喜欢,即取一杯香茶,双手递将过去道:“请茶。”公子接着在手道:“汝先尝之。”随布于玉妹口边,玉妹笑着,哈了半口,公子即吃完了,立起身来,近着玉妹道:“可睡乎?”玉妹点头,即闭了房门。公子解衣,玉妹为彼脱衣,自放下衣就寝。公子阳物如蜻蜓点水之状,在户口往来。玉妹兴动,紧紧抱了,凑将上去。公子直尽了根不动,玉妹觉阴中热杀,痒之极,又不见动,其物如活的一般,即叫道:“那能不动,其物加活,使我情不能禁。”遂将口布于公子,公子以舌抵进,玉妹吮住不放,将身于乱摇。公子被他勾得兴发,着实乱肏起来,再不停住。一个身逢美色,便如沙里获金;一个心慕风流,如大旱得雨。贤公子性情淫荡,本自爱要贪欢。空门人手段高强,正是能征惯战。籴的籴,粜的粜,没一个软弱些儿。往的往,来的来,都一样硬挣无凡。虽然武三思先开方便之门,争似白相公漫领菩提之水。又将那话儿往后边插入,乱耸一会。玉妹惯千装娇万作怪,引得公子浑身酥麻,说道:“汝之前物,我入之已超于众。我心颇异,喜不可言。汝之后物,比小伙又不同,腻滑而宽,真是妙物。我当夜夜伴汝,不令汝守此孤寂耳。”玉妹听说,又把苏州话儿软软而叫。自古道公子生性,一时间喜欢起来,便真了心对付着他。又入了一会,双双搂住睡了。有诗为证:两情欢乐不相饶,或先或后递来熬。虽是三思先到手,何妨公子后来遭。却说这宜儿见公子出门,他以香汤沐浴,遍体轻绡。遂令诸妇睡了,悄入园中,将锁开门掩上。在月明之下,走来走去等着。三思一面忙忙先回至家中,见了媚娘,假说:“今夜白公子宴客,止着我一人陪着,不可推脱。恐汝等我,特来说知,乞为我护庇。”媚娘说:“若如此,我乘你不在,又出去矣。”三思笑道:“前番之言,犹然在耳。”媚娘忘之,曰:“何言?”三思附着耳道:“为亦不多,为亦不畅。”媚娘轻轻挞之,三思径出了门。媚娘闭上门,自己安歇。三思径到园门,见门闭上,轻轻一推,见是开的。挨身悄入,仍闭上了。只见宜儿早已在月明之下,见了三思冉冉而来,一把将三思搂定了,说:“等得我好苦也。”三思说:“明月之下,见了美人,倍觉可爱。”宜儿道:“前在箱中被盗,使我惊愧欲死。后闻汝来,方才放心。”三思笑道:“累你害作相思矣。”两人情兴勃勃,就于月明之下,俊脸相偎,道:“我你立着,略略试之如何?”宜儿道:“嫦娥见了,岂不动心?”三思搂着宜儿道:“嫦娥在此,还有甚嫦娥?”遂将阳物插入,掇其一脚。三思轻轻抽着,想道前番许了他春药,未曾与他。今夜尽堪取乐,遂取了些,放于阴户。自取一丸,纳于马口。道:“我们拴了门进去罢。”二人进了香房,三思脱衣就枕。三思道:“今夜丈夫回,有藏身之法乎?”宜儿曰:“今夜你不由大门进来,管门人不说,决不寻觅,放心便了。”三思只把那话儿放在牝口,擂来擂去,却不深入。宜儿急得仰身迎播,那时牝户大张,红钩赤露,鸡舌内吐,淫水似涌泉涓涓不绝。叫道:“我的心肝,快肏。”三思搁起两足,着实大抽,把阳物塞满阴户,肏得宜儿遍身蒸麻。三思抽出,略停得一会,他便把手去摩,痒一个不住,三思把他啧啧响抽了一会。须臾,那话昂健,奢稜跳脑,暴怒起来。垂着首,看着往来抽拽。那宜儿枕畔朦胧星眼,呻吟不已。三思问道:“六郎与你好了两年,可曾有这般乐否?”宜儿答应不出,只把头摇了两下。三思见他这般态度,心中想道:“着实干他一下,看他还有什么模样做出来?”起去把灯重新挑上,把帐儿又打起些。将他两脚提开,着实桩了一会。三思又将两手倒按在席,俯身竭力迎播掀干。抽没至胫,复迸至根,又约半个时辰。那宜儿颜不必说起,只是四肢亸然,伸缩之间,犹如那杀未死的鸡鹅这般挣着。三思看了,笑道:“我目中自不曾见这般模样。”只见宜儿悠悠醒来,叫道:“作怪的冤家,撮弄死了我。”三思问道:“里面怎样好过,便这般快活。”宜儿道:“一如疥虫在内做窠,这般痒着。被你这物插将肏去,那头儿搠着了,加热汤在内,一浇一浇的这般杀痒。这四围如蚂蚁儿扒的一般有趣,不由人不要死去。”三思道:“我抽时不甚尽根,我如今不要抽,只顶进去,这个叫做老和尚撞钟。”但见那行货子没稜露脑,约有一尺来长。忽挺身仰顶,望前只一送,直抵牝屋之上。牝屋者,妇人极深之处,如含苞花蕊,即所谓花心是也。到此田地,三思茎首觉翕然鬯美。而妇人搂紧,东维西歪,不住摇拽。约摸四更天了,三思想道:“倘老白往后门回来撞进,不好意思。”就起去把冷茶解了,收拾搂定。睡了一会,便起身穿衣而出。宜儿开了锁,约三思道:“若他不在,便往此门进来,我必在此等你。如不便进房,就在那亭儿上,也甚作乐,以后六郎我不约他了。”三思想道:“我自有媚娘在家,安安耽耽的倒不好,那有许多精神来对付他?”便道:“六郎不可弃他。不然,他知道了吃醋,寻些来出现,形迹露了便不好。必须彼此均匀,庶免是非。”宜儿点头,别了出门,归家去了。且说一个人的出身,你道是姓甚名谁。欲知他的出迹,且听下回分解。第十一回狄仁杰为德拒色武媚娘选侍入宫诗曰:明窗净几不沾尘,每与图书镇日亲。偶尔略谈风月事,风流误了许多人。且说山西太原府河阳县一个秀才,姓狄名仁杰,年方二十二岁。生得丰姿俊秀,一表人才,兼之学富五车,胸藏二酉。同学朋友推为才子,父母喜之不胜。其年乃科举之年,辞别双亲,上京考试。父母道:“我儿一路上须小心在意,倘得了科名,自有好亲相配。”狄仁杰道:“此事不须爹娘在意,却不道书中有女颜如玉。”收拾琴剑书籍,带了一个小厮,辞别出门去了。行有十余里,来到一个所在,前面一座高山阻住,山上起了五色云霞,且是好看。那山景何如?层峦叠巘,峻岭崎岖。瀑布流泉不断,松声树吼时闻。美鹿啣花,周围乱窜。猿猴盗果,满树常潜。抬头一望,与天止隔二三分。举足相探,此去应知四百里。那山上的云何如?只见:翩翩出岫本无心,杳霭横空结影深。映日渐看成五色,随风还欲润千林。一时间晚将下来,不能上山,便寻了一个清幽酒舍儿人家,暂居一夜,明日早行。正是:路上有花并有酒,一程分作两程行。主仆二人进了宿店,在外厢安下。一面先拿了一壶酒儿,仁杰自筛自饮。只见酒保立在桌边头,道:“相公明日过山,可要牲口么?”仁杰道:“不必要得。”酒保道:“相公何不雇一个牲口,好不自在。”仁杰说道:“你听我道四句诗儿。”便朗朗吟诵道:春风得力总繁华,不论桃花与菜花。自古成人不自在,若贪安享岂成家。里面有一位店家娘子,听见吟诗,往外一观,见是一位标致秀才,年纪与他不相上下。那娘子叹了一口气,心下想道:“人家那偕老夫妻,不知怎生样修来?偏我青春便没了丈夫,今见此生,不由人睹物伤情也。”他在里面不住的张,这仁杰一些儿也不知道。那娘子看了又看,不觉一时间动了念头,便想道:“人生在世,光景无多。若逢得意之人,便与风流,有何妨碍。道他今晚歇在外厢,未免人众不便。”即令一个小厮,分付他道:“不可说是我的主意,只说你的意儿,出去对着那小相公道,此处夜间人杂不便,里面一所书房尽可安歇。他跟随人,叫他在外边住下。他若进来,我与你果子吃。”那小厮乖巧,走到狄生面前道:“相公,此处晚上人多,里面倒安静。”狄生见他说得有理,遂着那跟随小使,移到里面。那店家小厮,引了他进内安下。狄生一看,果然清雅。那女人着小厮早拿了一壶好酒,几样精品,与狄生吃。那跟随人与狄生叠了铺陈,自己便出去了。这少年妇人,欢欢喜喜的,重施脂粉,再整云鬟,只等着更阑人静。正是:安排窃玉偷香计,准备携云握雨心。不觉一时间又早黄昏。那狄生把酒不吃了,店家小厮收了,遂把房门带转。那小娘子轻轻将门叩上了,径自去房里走转,原是有门径可通生室。他家中人都睡熟了,专等狄生就枕,他便要迷将过来,和他缠战。那狄生夜夜观书,那里就肯睡。这小娘子欲心似火,那里等得,左张右望,见他竟无睡意,便不顾生熟,开了门,径走过去道:“相公,如此更深,为何不睡?”狄生见房里走出一个妇人来,抬起头把他一看。只见:楚楚身材巧样妆,花貌月容意轻扬。秋波一溜令人爱,软玉温香思欲狂。狄生一见,不知他来意,忙施着礼道:“小娘子,暮夜至此,有何见教?”那女人笑道:“妾青年失偶,长夜无聊。今见君子光临,使妾不胜之喜。千里姻缘,信非人力,实乃天定。妾不违天,得侍君子,妾万幸也。”狄生心下一想,看见他花容月貌,不觉动火起来,即欲近身交感。立得起身,又转了一个念头道:“美色人人爱,皇天不可欺。我不淫人妇,人不淫我妻。此事怎么使得?”便道:“承小娘子美意,非学生迂腐,奈此事实干名节,学生不以一宵之爱而累终身之德。望小娘子自爱。”那女人火热一片心肠被他说得冰冷,想道:“世间烈妇,常被人强奸,后得和美。我一妇人来就男子,反做作起来。比似他是一个烈妇,我为一男人,强也强他一夜。有何妨碍?”即逼近前道:“君子勿以贱妾为残花败柳,不堪攀折。妾已赤头露面一场,不得如此,怎回故步,望君怜而察之。”道罢,近前一把搂定。狄生情性如火,急欲淫污起来。又想道:“不可不可。”把身子挣脱,向前去扯那房门,那里扯得开,无计脱身,假说道:“小娘子美意,我非草木,直恁无情。实有一桩心事,不敢干犯小娘子贵体,故尔再三拒之。”妇问其详,狄生诈说:“患恶疮未痊,今把此物溃烂,疼痛不堪,再何能乐?娘子想之。”那妇人又冷了心肠,想道:“直恁无缘,使我羞答答怎生回去,反被他笑。”又道:“君既有暗疾,妾亦不敢强为此事,惟愿与君共枕同,如内官伴宫女之例,此愿足矣。”说罢,近前又搂住了。狄生情不自禁,将手欲去抱着,又想皇天不可欺之句,道:“不可不可。”口内虽言不可,那欲心转盛,怎生得灭。便想道:“向闻高僧语,我但凡因有美人,起了欲念,不能灭者,即当思此。美人日后死于棺中,其尸溃烂,万窍蛆钻,此念释矣。”狄生把此女一想,果然绝念,把妇人推开了说:“我写几句诗与你看。”那女人不知他写着甚的。狄生取笔而题:美色人间至乐春,我淫人妇妇淫人。色心狂盛思亡妇,遍体蛆钻灭色心。妇人看罢道:“思亡妇怎么解说?”狄生道:“人人这一点色心不能禁止,虽神仙亦不能免,何但我与娘子。但只是上天难欺,有损阴骘。我曾闻俗语二日道,弹破纸窗犹可补,损人阴骘最难修。是虽这等说,那点欲心一起,一时不能消灭,灭而又发,发而又灭。我方才已三遭发念,若有三位小娘子在此,已败三人之行了。这火愈盛,如何肯灭?当思小娘子起了色心,不能消灭,即把小娘子思作已亡之妇,万窍蛆钻,这一把欲火实时消灭。如今小娘子火若不灭,把我之身,想作那蛆钻遍体,此火不起矣。”那妇人果然一想,忙拜下地道:“真盛德君子也。若无此想,妾起了这点念头,终身想着,岂非世间一至淫之妇耶?今赖君子之言,守着此念,终身为一节妇矣。”当时拜谢而退。狄生见此妇进去了,便欢喜起来,也不睡,把四句诗写了又写,书了数千张,在灯上烧了。不觉楼头四鼓,忙唤家僮起来,打点取路前去。家僮道:“天色尚早。”狄生想道:“若在此耽延,明早使此妇不安。”取出了酒饭银子,付了店家,家僮取了行李,往前面人家梳洗去了。这也不在话下。且说唐太宗是个仁德之君,其朝政如尧舜。功德兼隆,由汉以来未之有也。赖有功臣二十四人,同为辅佐。那二十四人?长孙无忌、尉迟敬德、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萧瑙、元王孝恭、李靖、长孙顺德、秦叔宝、李勣、程知节、刘弘基、屈突通、虞世南、高仕、张公谨、殷开山、段志玄、侯君集、张亮、唐俭、刘政、柴绍。是这二十四人又有正直公卿,略书几个:褚遂良、骆宾王、褚亮、姚思廉、温彦博、李淳风、袁天罡、薛仁贵、娄师德、张柬之、杨九琰、袁恕己、崔玄暐、温彦范、敬晖、徐有功、陈子昂、刘祎之、许敬宗、孔颖达。这几人同心辅政,皆直谏之臣。比如那满朝文武,那里去记得许多。这太宗一统基业,四海皆臣。武偃文修,太平乐业。集诸臣于弘文殿,聚书二十万卷。置弘文馆于殿侧,精选天下文学之士十八人,皆以本官兼学士,时人称为十八学士登瀛洲。是那十八人?杜如晦、房玄龄、虞世南、褚亮、姚思廉、李通玄、蔡允恭、薛元敬、颜相时、苏勗、于志宁、苏世长、薛收、李守素、陆德明、孔颖达、盖文达、许敬宗。这十八人,更日直宿。听朝之暇,引入内殿讲论前言,并商榷政事,或至夜分迺罢。那仁德之政,如观针炙书中言人之五脏,俱附于背,即令天下法官,不得杖囚人之背。又如残冬之际,见狱中死囚三百余人,思欲归家,不能得,即令纵放。期以来秋就死,至期果至。太宗见他至诚,心甚怜之,皆赦去为良民。又将禁苑之内,鹰犬鸟雀,一概不取。又思宫女三千人,皆隋帝选入侍者,恐其老死宫中,岂不负他一世之旷,将三千宫女,尽情放去。即令天下各府,选美貌者几名,送进以备应用。其年乃贞观十一年,正是丁酉之岁,天下遂选宫娥,荆州武媚娘已申报名在府矣。且说武家媚娘归来,又是一年有余。终夜与三思放心狂弄,只因常弄春方,内有麝香,不能怀孕,遂不致于事露。这张六郎又隔了一年,已冠了巾,与白公子说媚娘亲事。白公子往武家求说,武行之一口应承,三思不能再阻,有了日期,正要行聘过门。只见地方里长走来传说,那武家便哭将起来。行之便与里长商量:“用些银子可脱得否?”里老道:“一来圣旨不敢隐漏,二来即日俱要到府起送,恐致耽搁,将使女抵换。有此弊端,万万不可。”次日只见驿中抬了轿子,典史官再三催促,武家哭做一团。那县中皂甲,乱嚷起来,只得忍泪而去。正是:世上万般哀苦事,无过死别与生离。欲知后段若何,且听下回分解。第十二回李淳风魂游天府武则天被斥为尼诗曰:世事纷纷一局棋,输赢未定两争持。须臾局罢棋收去,毕竟谁嬴谁是输。那典史抬在后面,押着媚娘,径抬到府衙前下轿。恰好知府升堂,各县里有选或十名,或五名。那知道得早的,用了银子地方上,所以把那绝色的隐漏了许多。那不知道的,不及用银买脱,都报上去。故虽有二百余名,绝色竟少,一齐都送到府堂上。知府看见俱是粗陋不堪副选的,想道:“圣旨上,各府不过几名,天下府分也就有几千。何必要选许多?”遂逐名亲选过去,止留下十名,其余俱送还娘家。一时间欢天喜地,府堂上一齐散了,清清的站着十名。那书手逐名问了名氏,写了放在知府面前,这媚娘是第一名。知府看着想道:“娘字叫得不好,明日到御前,圣上看了,一时间计较起来,查到那一府人,便归罪于我了。”便与媚娘说:“你这名字,宫内不便传呼,况圣上没有称你为娘的理。如今把你做个武瞾,如日月当空,万方临照之意。以后称你为武瞾,你应他便了。”媚娘应了一声。知府分付驿丞,一路上支应。各人俱送了宫装衣服,忙到驿里去换了,即差一个千户押送到京。不过月余光景,早已到了,即去礼部投文。因宫内无人,到了一府,即忙先送。次日送进御前呈览,这也是媚娘造化。太宗虽是为人仁厚,却有几分好色。那好色之人,那有见色不慕的,想道:“此女颇通,早晚间必须要常伴着我方好。”把荆州府这九个女子,送至内庭,独把武瞾拜为才人,武氏一时间荣宠起来。次日,礼部又上本道:“才人既沐圣恩,礼须封他父母。”太宗准了本,把武彟封为都督。武氏谢了恩,一面部文往荆州去了。这武氏因唤做武瞾,故此太宗与他取一号曰则天,好不荣宠。原来这宫中行事与民间大不相同,全无极狂田地。至于选妃选后,俱在礼部习仪三月,自有那女师父教习规矩。其交感之际,倡不敢恣情狂叫,恐圣怒一时不测,故俱没有的。这武氏因宫内无人,一到就进宠幸,有何人教习?他并不知忌惮。至于行事之时,他便如与武三思干的时节一般,这样叫他,搂他,亲着嘴儿媚他。这太宗也曾不知有这些光景,被他一迷,便时时想他,一刻也离他不得。便思量废后,立他为正宫。这心也有久了,只是恐怕这班文武谏谤,不敢题起。你道一个万国之君,要行这件事儿,怕些什么,为何不敢?只因被魏征丞相新上一本,谓之十渐本。那十渐道言:陛下治业,比贞观初年,渐不克终。今具十条,谨陈于后。初清心寡欲,今访求珍怪,一渐也。初不轻营为,今肆用人力,二渐也。初役己利物,今纵欲劳人,三渐也。初亲君子远小人,今狎小人远君子,四渐也。初不贵异物,今玩好杂进,五渐也。初求士如渴,今由心好恶,六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