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可以看见她的内脏激烈地撞动,再这样笑一分钟下去,恐怕会死掉。「快点!」「哈哈哈哈哈,好啦好啦,我选好了啦......」「我猜一。」我的声音,重得可以刻破桌子。「答对了,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喔,我肚子好痛......」就这样,隔天滂沱大雨的七夕中,我们还是见面了。曼哈顿情缘,公主不再唱歌最近看了很多有趣的电影,超唬烂的伪纪录片科洛弗档案、每个在写小说的人都该去看看的赎罪、只要你还想跟别人有话题就得看的长江七号,但好看归好看、特别归特别,却只有番石榴最大颗的「曼哈顿情缘」让我激动到无法克制写下这篇。剧情如此这般:?action=now&film_id=feen50461770看一下电影预告就全部知道它的起承转合。老实说没有太特别的,比它有创意的爱情喜剧很多。但小内在旁边看得好开心,一直说好看,给我在那边乱叫,这很重要。我也是,看得很开心,尤其看到白痴准公主在那边笑唱:「啊啊啊~啊啊啊~」我就被逗得忍不住跟着:「啊啊啊~啊啊啊~」起来,有够欢乐。公主渐渐认识了、融入了「真实世界」后,来自童话世界的公主多了很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情感,例如愤怒,例如伤心,例如怀疑,例如不安,她不再整天忙着跳舞、效法泰山呼喊小动物、也不再走着走着就突兀地开始唱歌。公主在此失去了她最珍贵的魔法------完全的、百分之百的单纯快乐。我感到好可惜。如果能够,一辈子单纯快乐也没什么不好。不,是简直太好。如果可以自始至终快快乐乐跟王子在一起,谁想要吃下毒苹果举行考验。可真实人生的喜怒哀乐当然就是你我认识的那么回事,根本没有童话世界。我们在真实世界里喜欢着可能随时会喜欢上别人的男孩女孩,还有很多跟爱情无关的东西时时刻刻都在打扰爱情的发展。变数多得debug不完。比我们有型、比我们有钱、比我们屌长的男人在街上走来走去,还给我上网。比妳腿瘦、比妳奶大、比妳善解人意的女孩以每分钟五个的机率不断迎面走来。我们还得一直说:「真的,全宇宙就是妳最美了。」爱情里有好多的不安,好多转身而去。再再对抗着我们想象中的「真爱」。在电影即将结束时,模拟故事书般的画面慢慢阖起,打上一行字:「当然了,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视线瞬间融化,我竟然有些哽咽。迪斯奈电影的重要传统,就是这一句话。多么五彩缤纷、多么不能置信、多么荒谬、多么扯烂、多么虚伪的一句话。任何有点脑袋的人都会冷冷看着这句结尾,不屑地翘起嘴角吧。我以前也是。但就是因为那句「从此他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距离现实人生有多遥远,看在努力追求幸福的人眼底,才分外感动。谢谢,虽然电影是乱讲的,但我真的很希望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也很希望这句话是真的,只要靠着努力,一定可以可以的……跟愤怒对抗是我一辈子的战斗我在巨大的愤怒里常常无法仔细思考事情的脉络,容易发飙牵累别人,即使理智没有被全数剥夺,高涨的情绪也会让气氛不由自主对立起来。说是肃杀也不为过吧。唯二庆幸的是,第一,在突然惊觉自己入魔的关键时刻,肯定还有诚恳道歉的意识(谈不上勇气,承认自己发狂了称不上勇气),于是恰恰拥有让气氛瞬间缓解的好运气。第二,我盛怒时还真的无法假笑出来虚应一下场面,如此货真价实的情绪,到底是我很珍惜的。这样的人会吃亏多些呢,还是会幸运多些呢?今天晚上,大家陪我一下吧:D犯太岁,我好像得战斗一下了,既然已经有人通报了媒体,明天就会见报很大,然我可不是「无可奉告」或「谢谢指教」就想靠时间打混过去的人,我很磊落,明天过后我还是昂首阔步。今天晚上会有超过一万字的东西慢慢传上来,大家别急着挺我,把事情看清楚。慢慢来,比较快。2008年第一场战斗(1)这是我妈妈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认识了另外三件事,所谓举一反三就是这个意思(部长:大哥是对的!大哥是对的!)。先在远方撒下一颗种子,慢慢说起。我国小四年级最好的朋友,叫曾仁佑,坐在我旁边,黑黑矮矮的,个性很好,在当时是极少数到过我家玩的朋友。因为我们都很矮,所以有一阵子被分配到坐在讲师桌前面。某天自修课我在画画,曾仁佑偷偷在跟后面的同学讲话,好像也有询问我意见,我不想被记,加上老师就坐在我对面改作业,胆小的我就只有「嗯嗯,嗯嗯」的回应他,就这么过了半节课。突然,老师抬起头看着我:「26,你刚刚有没有讲话?」我心跳加速说:「没有。」老师就严厉地说:「我都听到了,还说没有,去罚五块。」我瞪着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曾仁佑,他面红耳赤地继续写作业,又看了看老师,心中的愤怒瞬间压倒委屈。我瞬间觉得老师是故意的,她一直对我随便写作业交差把时间拿去画画有意见(去找不到象样的罚则处罚我画画),她不可能觉得我有讲话而非曾仁佑,她就坐在对面耶。而曾仁佑也很烂,干么不有义气一点承认?事后我跟他要那五块,他更不肯给,完全装傻。我罚了那五块钱,接着,我跟曾仁佑展开了好几个礼拜的恶斗。我常常举手报告老师曾仁佑上课偷吃东西,曾仁佑也常常举发我上课讲话,到了后来谁只要超过桌子中间那条线,另一个人就会用拳头朝对方的手重重轰下、或者拿自动铅笔直接戳下的局面。原本是好朋友的我们,敌对时只有更加惨烈,因为彼此被婊都是超级度烂。这个状况在某一天我一边洗澡,而我妈在只隔了一只布帘的厨房炒菜时,我忿忿不平跟我妈说了。大意是我那天又因为曾仁佑的小报告被罚了多少钱,而曾仁佑是个大烂人。我妈听了,就说这样下去不行,她明天第一节课前夕会去学校,叫我把曾仁佑叫出来让她问话。我有点傻眼,小孩的事就小孩的事,大人乱插手会让小孩丢脸的。可是我又觉得很爽------孤单一人的曾仁佑遇到了我妈妈,那不就胜负立判了吗?于是隔天一早我就向曾仁佑宣布这个消息,洋洋得意。曾仁佑脸都垮下来了,完全就是准备崩溃的那种脸,坐在附近的同学们也准备看好戏(那一阵子他们全部都被迫分成两派)。然后我妈到了,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同学们一阵窃窃私语。我耀武扬威地叫曾仁佑跟我出去,他头低低的,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那副死定了的表情。全班同学都将视线投射出来,看戏,看热闹。可我妈,几乎没有认真听我们把吵架的事端、过程好好听完,就对着我说:「田田,你有不对,你先道歉。」我超吓的,什么鬼啊,今天不是你来帮我出头痛电曾仁佑吗?怎么会……曾仁佑也傻了,完全不晓得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妈严厉地瞪着我,说:「听妈妈的话,跟曾仁佑道歉。」尽管超级委屈,我还是哽咽地向曾仁佑说:「对不起。」心底想着让我这么丢脸,回家以后我一定要搞大爆炸。曾仁佑慌乱地胡说八道了一些没关系之类的屁话。然后我妈温柔地看着他,说:「你到过我们家,可见两个人都是非常好的朋友,今天会吵成这样,两个人一定都有错,田田已经向你道歉了,曾仁佑,你可以帮柯妈妈一个忙,也向田田道歉吗?」我呆掉了,曾仁佑当然立刻说道:「柯妈妈对不起,26对不起。」依稀好像还有微微鞠躬吧,让我整张脸都烫了起来。接着就尴尬了,因为我妈叫我们两个人握手……当然就握啦!我不可能忘掉,在握手后我们两个不断向对方道歉、又窘又热烈的状态。回到座位上时,还一起拿挂在椅子杆上的抹布将桌子上的粉笔线擦掉。两个人耳朵都红了很久,又尴尬了一阵子才恢复以前的说话。向我挥挥手,我妈就骑着脚踏车回家了。这是我妈。引述我在「妈,亲一下」里的一段话:「那些温馨接送的日常画面虽然不曾留下照片,但这世界上没有巧合,所有的事物都像齿轮般紧紧咬合,都有存在的重要理由。我对关于妈的记忆特别鲜明,必是为了保存那些动人的时刻。」然后我要开始说另一个故事。2008年第一场战斗(3)我决定只身赴会我当然不找媒体把事情搞大,也先不找台北市文化局陈情(真正的主办单位)也先不找暂时没有好响应的印刻出版社,也用念能力封锁我在部落格狂鞭的集体力量。我跟经纪公司与出版社说,你们全部都不要有动作,我一个人去找那个学生面对面谈,事情可以这样解决就这样解决------我的设想是,学生被我感动(对不起我太自负了>///收信: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日期: Wed, 10 Jan 2007 22:03:28 +0800 (CST)标题: Re: 我是『葛蓝』的写手~向您致上最深的歉意[加入通讯簿] [加入排外名单] [显示详细数据] [按右键-另存邮件] [检举广告信]给XXX:妳好,在很复杂的心情下写这封信给妳。为了避免妳怀着揣揣不安的心情看信,破题先告诉妳,我原谅妳,并且不打算认真说教。希望这样的破题能让妳宽心。今天你们来的时候,正如妳们所想,我实际并未在开会,而是在另一间房间写三少四壮专栏,之所以不去与会,是因为我自己知道我心肠很软,但这件事在公司的层次上需要用公司层次的方式解决,毕竟我未来还得面对可能发生的被抄袭状况,此事的处理一定要有大众警示作用。主管看穿我的心思,于是请我到他处等待。我只跟主管说,只有在一种情况下需要叫我出去,那就是妳声称文章并非抄袭而是过度引用的时候,我才想亲自出来说那我提告好了大家都别废话。如果我的缺席造成妳的不快,或不安,我向妳致歉。妳鼓起很大勇气来见我,我却必须把场面交给公司,我觉得过意不去。非常认真。至今我依然不认同妳抄袭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违法的举动,只是过度低估了风险。但妳没有回避承认抄袭,我觉得,有点感动。以前我大学时在网络上卖过一台NB,那是我辛苦打工买的(我去做人体药物实验,很累很漫长),甚至还在付分期付款。但因为缺钱卖掉,考虑到学生都很辛苦,于是我竟然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让接手的学生付款,请他定期汇款到我的账户即可。可以想见后果,就是我被骗了。除了头款,我并未收到分文。那件事给我的启示是,去你的!然后没了。我并没有学到从此以后要小心防范他人这招,也不打算从此以后就不轻易相信别人。我希望别人对我好,我也很喜欢当初那个随便相信别人的自己。可能的话我想一直是他。妳的公司将责任全推给妳,我不知道是不是谈判策略,但我在之前就对你们公司感到很不满。我从不认同可以请人写稿不付版税,却不负担相应的责任。我很不爽。欧阳盆栽说过,每件事都有它的代价,我无法跟妳说,登报不用登了,或者书不必回收了,但如果内疚是妳最大的代价的话,我想可以不必了,这几天妳想必也煎熬不少,不管对谁都够了。谢谢妳的大方认错,让我省了好几天的生气,老实说我生气起来并不理智,脑子里都是火焰,除了作战之外并无法做任何事。对于登报、回收书,我无意造成妳的经济负担,坦白说如果得到了那笔回收书的赔偿,我的做法只是把它给捐出去,因为我不认同有任何人应该从此事得到利益。如果妳觉得负担很大,我当个多事的笨蛋好了,我先借妳,妳以后找到下个工作,再每个月ATM还我一点。我是认真的,如果妳不想挨父母骂或跟朋友开口借钱,可以想想我这边。当然了,这件事妳也不必跟谁讲,我也不会,我对我的公司要有交代,让公司知道我坚定的意志,以后面对相同事件我们才会一同作战。在网络上,我也会照常贴出抄袭比对文,郑重标记此事,但除了笔名,我不会像政大赖弈伦抄袭恐惧炸弹事件那样公布妳的姓名或任何资料,妳尽管抛下这一切向前看。公司有政策,我有立场。然妳我都是人,人有人的相处。我一直认为,人会彼此影响。妳的内疚我收下了,谢谢妳今天来,以后还请加油。九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