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我有故事，你有酒吗？作者：关东野客封面设计：关东野客目录版权信息序01 北京西站，南阳素素02 阿苏姑娘03 九斤小米04 倪安斌和刘晓娇05 夏琴方子善06 虽然爱你，又如何？07 你们本该在一起08 相逢藏在错过里09 丫头，丫头10 栾梦的岛11 七姑娘12 路过南犀13 栽树的人14 陈紫云，光芒万丈15 茉莉不是花儿16 相依，为命17 向阳，花开18 巴棋苏木的月光19 我去找你了20 狗爷21 别怕，我带你回家后记我喜欢南方，但我从没去过南方，就像我爱北方，舍不得离开北方一样。所有求之不得的东西，我都舍不得一下子用完，没去的地方留着，没见的人，等着。如果你愿意，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夜晚，请我喝一杯随便什么牌子的酒吧，让我把故事说给你听。序我觉得，我并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但我一定是一个会聊天的人。因为许多原因，见了许多人，遇见了许多事。在某一个下午，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写点儿什么，以纪念那些经过我生命的人，那些此生只能见一面的人。在我决定写些什么的时候，我的脑子其实是混乱的，就像有太多的线交织在一起。以至于这个念头，被我一次次地压下去，因为我实在不会用华丽的辞藻去修饰故事的发展，可能只会平淡如水地叙述，甚至连一个故事的高潮都没有。后来，朋友说，生活不如诗，本就平淡如水，你只是负责记载而已，要什么冠冕堂皇的辞藻去修饰？所以，我释然了。我见过很多的悲欢离合，也见过许多的情缘孽恋，我无权去评论他们的好坏，也无权去理解他们的对错。我只是有幸遇见了这些人，听见了这些事。始终觉得，时光留给我们的时间总是不多的，看似百般无聊的下午，或许是很多人生命的终点。在很久以前，我便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我更容易看见生活的另一面，一条狗，一只猫，我不在乎它是否可爱，我只在乎它是否幸福。这本不算故事的故事书，只能当作朋友之间的酒后真言，孰真孰假，都不重要。我只在乎那些认真读懂它的人，而且我相信是有平行世界的，有一个和你很像的人，在过着与你不一样的生活。你悲伤，他快乐，她悲伤，你快乐。但所有的故事都会有结局，所有的人情世故都会有归属，可真的会有那么多结局吗？活着，就没有结局，只有故事继续。千百个故事里总会有相同的，就像爱一个人，对方不爱你，千百年说烂了的故事，可从不间断上演，毕竟，爱这件事，揉不得半点沙子。书的名字叫《我有故事，你有酒吗？》。希望在以后的许多个你觉得孤单的夜晚，你身边只有酒时，它能够当作你的下酒菜，不多、不少、不醉、不归。我喜欢南方，但我从没去过南方，就像我爱北方，舍不得离开北方一样。所有求之不得的东西，我都舍不得一下子用完，没去的地方留着，没见的人，等着。人那么多，故事那么多，只要值得，就应该被铭记。我喜欢喝酒，但只跟对的人喝，我有许多故事，但我的酒可能不够了。如果你愿意，在一个四下无人的夜晚，请我喝一杯随便什么牌子的酒吧，让我把故事说给你听。虽然故事可能很蹩脚、很煽情、很幼稚，但请你相信，这些已经发生的，和即将发生的，都会重叠，因为所有的故事都只有一个结局，“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会在深夜里写字，在你凌晨睡去时，把一段故事写好。然后给所有失眠的城市送一句早安，给所有没睡的人说声晚安……我会在深夜里写字，在你凌晨睡去时，把一段故事写好。然后给所有失眠的城市送一句早安，给所有没睡的人说声晚安……你走了真好，不然总担心你要走。我们都是行走在城市里孤独的人。在北京生活的人都知道，偌大的北京城，看起来人声鼎沸，可谁和谁又都没有关系，这是一个你哭得撕心裂肺，却没人停下来问你怎么了的地方。01 北京西站，南阳素素我们都是行走在城市里孤独的人。在北京生活的人都知道，偌大的北京城，看起来人声鼎沸，可谁和谁又都没有关系，这是一个你哭得撕心裂肺，却没人停下来问你怎么了的地方。但这里也是所有温暖诉求的地方，你能在这里找到爱情，也能找到遗憾，城市永远不会变，它永远冰冷并且温暖地存在着，这就是北京。我没见过素素，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一个叫南阳的北漂歌手讲给我的。有天晚上下班很晚，睡不着觉，想着去楼下转转，路过西站地下通道的时候，遇见了南阳，他向我要了根烟。“哥们儿，有烟吗？憋半天了。”他不好意思地说。“有，不是好牌子，抽吗？”我说。“没讲究，吃饱肚子，有瓶啤酒，一根烟，够了，咋能挑牌子。”接过烟后，我们闲聊了起来。“这都后半夜了，早没人了，你怎么不回家，还在这儿唱？”我问。“有时唱歌不是给别人唱的。唱了一天，都不是我想唱的。我喜欢的，没人给钱。只能趁着晚上，自己唱几首了。”“那怎么不回家唱呢？”他脸红了一下说：“租的房子，合租的，大晚上的扰民，多不好啊。”我没再说话，想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刚来北京时候的窘迫，和八个人住一间屋子，没有空调，夏天热得不行，冬天又冷得不行，当时所有人都没说过苦，因为都为了梦想。或许是因为夜晚地下通道里的寂静，我突然想听听他的歌，我说你给我唱首歌吧。“你想听什么？”“就唱你最喜欢的那首吧。”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想不起来那晚他唱了什么，只记得他很用情地唱，我很用心地听。告别时，我给他留下了剩下的半包烟，还有一百块钱。他追上我说太多了，我说不多，北京的晚上有风，早点儿回家吧。他塞给我一张字条，上面有他的手机号，名字很好听，叫南阳。“你什么时候想听歌，打我电话，我随时到。”“好。”事后，我很快就忘记了这一段相遇，在这样一座城市，人和人的相逢，就像地铁里擦肩而过的乘客一样普通。北京太大了，你会不知不觉地遇见一个人，又会无声无息地丢了一个人。等你想找回时，已经断了联系，还好，南阳我仍能找得到。我的名片太多了——因为工作的关系，每天都会接到几十张名片。有的看过可能会存起来，还有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可能随手就扔了。我知道，我送给人的名片，也有可能被当作垃圾扔掉。因为人和人的价值不同，当你足够重要时，没人舍得放下你。我再想起南阳，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因为工作变动，要换房子。收拾行李的时候，一张字条掉了出来，捡起字条，花了几分钟才想起那天的相遇，和那个叫南阳的流浪歌手。晚上时，趁着街边还有人，我打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在西站地下通道里遇见他。走了好几个来回，路过许多人，又有很多流浪歌手在这里卖唱，也有很多地摊主在这儿做生意，唯独不见南阳。我走出地下通道，点了一根烟，掏出手机拨了南阳给我留的电话，响了三声后，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哪位？”“给你一根烟的陌生人啊。”“哈哈，你啊，哪儿呢？好久不见了。”“在你以前唱歌的地方，我要搬走了，路过看看你。”“你来我这儿吧，喝点儿酒。”南阳说了一个地址，我打车过去。那里应该是北京最偏僻的地方了，但又是唯一能离北京最近的地方，看得出来，这里的房租不贵。下车后，南阳下楼接我，几个月不见，他消瘦了许多，但脸上仍有笑容。南阳是我见过的北漂歌手里，少有的笑得那么真诚的。玩笑了几句，便上了楼。起初我认为住在这里的人，屋子应该很混乱，至少也是袜子裤子随便放，可南阳的屋子看起来比我的还要整洁，所有物件摆放得井然有序，我突然对这个哥们儿有些好奇了。我说：“你还没吃饭吧，走，我请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笑着说。饭店并不太远，城中村最不缺的就是路边饭店。我们找了一家烤肉店，双双坐下。我掏出烟递给他，问他最近怎么样了，他只是笑。饭吃到一半，酒喝了几瓶，南阳的话开始多了，说了很多话、许多事，但只有和那个叫素素的姑娘的事，让我至今难忘。南阳说，他和素素是在八年前的冬天认识的，那天北京下了一场特别大的雪，那时他不在西站唱歌，他在西单的一个地下通道里唱。他说他唱歌的时候，那个叫西单女孩的姑娘还没来北京呢。因为下雪，行人特别少，为了暖身子他买了一瓶白酒，喝完唱了几首歌，闭着眼。直到他睁开眼，发现前面蹲着一个姑娘，用他的话来说：“就像你喝醉了，唱着心里的歌，想着心里的那个人，睁开眼，那个人就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了。”北京太大了，你会不知不觉地遇见一个人，又会无声无息地丢了一个人。南阳直直地看着那个姑娘，姑娘也不说话，只是笑着看他。他说我给你唱首歌吧，姑娘点点头，南阳唱了一首很老的歌《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借着酒劲儿、他唱得格外动情，好像把前半辈子的苦和怨都唱到歌里了。一曲唱罢，姑娘已经哭成泪人。南阳也不问，他知道，在北京生活的人，哪一个是没有故事的呢？后来的很多天，姑娘都是晚上9点准时过来听歌，来的时候不说话，走的时候也不说，但每次都给南阳带来热腾腾的饭，看得出来，那是她自己做的。直到有一天南阳实在忍不住了，问她为什么总来，姑娘只说了一句话：“我叫素素，你别忘了我。”此后的很多天素素都没再来，南阳浑身不舒服，唱歌也没精神，几次都是等到后半夜才回家，可又没有联系方式，甚至不知道那个叫素素的姑娘住在哪儿。一个星期后，素素终于出现了，南阳看见素素的时候，全然没了姿态，放下吉他就飞奔过去，一把抱住素素。两个人就在西单的地下通道里，静静地相拥在一起。行人匆匆而过，没人会注意一对情侣。但我想，那时候的他们应该周身都发着光，嗯，一定是的。从此南阳和素素就相依为命，素素把一个安稳的工作辞了，陪着南阳。南阳在通道里唱歌，素素就在旁边陪着，静静地看着。南阳说素素最喜欢他的那首《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觉得让人很心疼，就想打心眼儿里照顾他。南阳把他钱包里唯一的那张照片拿给我看。有些泛黄了，但看得出来，素素特别干净漂亮，是那种你看见就觉得很舒服的姑娘。几年间，素素陪着南阳唱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地下通道。在北漂歌手圈子里，南阳是最为出名的，别人都叫他们“南阳素素”，他们也是许多人羡慕的一对。就在一切看起来都要好起来的时候，就在南阳打算在北京买房子，打算娶素素的时候，素素的父母来北京了。见到素素父母的时候，南阳就明白了，为什么素素可以两年不上班，还能拿出钱给他买烟买酒买吉他，从来没见她犹豫过。南阳也明白了，为什么素素身上衣服的牌子他都不认识，因为一件就够他在地下通道唱几个月了，素素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他脆弱的自尊。素素的父母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他们在一起，铁了心让他们分手。素素爸拍着南阳的肩膀说：“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小伙子，踏实，能吃苦。可我不能让素素跟着你吃苦，这两年她从不让我们来北京，就怕我们知道她过得不好。我姑娘从小就娇生惯养，跟你这几年，也够情谊了，你不能耽误她一辈子。我从别的地方也打听到了你们的事，我想再等等，给你们时间，但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让我姑娘耽误下去了。”南阳只是点头，他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他知道，他没办法给素素更好的生活。素素也一开始就知道，他俩没法在一起，所以才会说那句“我叫素素，你别忘了我”。南阳没求素素的父母让他们在一起，他说：“我就一个请求，让我跟素素再待一晚，第二天我亲自把素素送回来。”素素父母勉强同意了。回家后，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默，素素先开口：你不知道，在我的生活里，你就像一个信仰。“南阳，时间到了，我已经拖了几年了，家里的工作，一切都安排好了……”“还有男朋友吧？”南阳低着头说道。素素没说话，彼此心知肚明。那天晚上说了许多的话，南阳说好多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后来，素素拉着他的手哭着说：“南阳，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唱下去，没有我，你也得好好唱下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不能就这么放弃。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下雪的那天遇见你。你不知道，在我的生活里，你就像一个信仰，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那年北京的雪，你就那么倔强地站在那里，我觉得这辈子都在那个晚上过完了。”南阳说到这儿，只是哭，从很小的声音到放声大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无从安慰。南阳抬起头干了一杯酒，抽了一口烟，继续说：“后来素素走了，我也不想唱了，回家待了几个月，想忘了关于北京的一切，包括素素。可后来我发现，人不是说忘就能忘的，逼着自己无情也不行。毕竟爱过，而且还是那么无望地爱过。你遇见我的那天，是我刚回北京的第一天，因为素素，我觉得我必须回来。”“你们就这么散了？几年的感情，你没再努力过吗？”南阳笑着说：“怎么会不努力？我攒了钱去看她，她不见我，去她家楼下，也不见我。”我说：“素素可够绝情的。”“我懂她，她是想告诉我，我们回不去了。我不怪她，是我不懂事，毕竟她已经结婚了。”“结婚了？”“是啊，两个月前。”“你一点儿都不恨她？”“不恨，你不知道，能当一个姑娘的信仰，是多大的荣幸。”后来又聊了许多别的事，一直喝到饭店打烊。回去的路上，我和南阳抽着烟，不说话。就在要分别的路口，南阳叫住我。“素素走的那天晚上，给我唱了首歌，就是那首我唱给她的《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她跟我说，南阳，你不要难过，毕竟我把最好的一部分，留给了你最好的岁月。”我说，南阳，给我唱首歌吧，就唱这首，南阳说好。于是两个男人，像两条悲伤的狗，坐在北京六环的马路边，唱着那首歌。现在为了什么不再看我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握住是你冰冷的手动也不动让我好难过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没告诉南阳，上个星期我刚刚失恋。毕竟我的悲伤和他的悲伤不在一个层面，以至于觉得我的感情和他相比，只能算作萍水相逢，而他才是刻骨铭心。我跟南阳说，素素不欠你的，你也不欠她的，但你们就是对不起彼此。离开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南阳，后来听说他去了宁夏，又去了大理，去了西藏，朋友圈里发着各处风景。几天前的一个歌唱比赛里，我突然看见一个叫“南阳素素”的歌手，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走过来了。电视里他黑了许多，但更健康，笑容还是那么真实。他唱了那晚我们唱的那首歌，唱哭了观众还有评委。我没有继续看下去。关了电视，我给南阳发了一条短信。我问：“后来呢？”几分钟后，南阳说：“哪还有后来啊……”对她而言，她的全部信仰都在那个人的身上了。其实很久以前我就不再相信爱情了，还好，有阿苏姑娘，让我相信，爱情在她那儿，永远都在。02 阿苏姑娘02　阿苏姑娘其实很久以前我就不再相信爱情了，不是因为我遇不到，也不是因为我滥情。是见了太多劳燕分飞后的情侣，从开始的温柔甜蜜，变得歇斯底里无法妥协。我相信他们一开始是有爱的，但可能被现实慢慢地消耗掉了，最后只剩下无休止的厌烦。还好，有阿苏姑娘，让我相信，爱情在她那儿，永远都在。阿苏姑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苏妤”。但我还是习惯叫她阿苏姑娘，毕竟一个情深意重的女孩，是配得起姑娘二字的，而且是永远。我是在一个晚上遇见她的。那晚我和朋友喝完酒出来，准备回家的路上，她孤零零地站在人行道边上等着绿灯，迷幻的夜色衬着她的背影，随手撩拨的头发，看起来那么美好。她身边有个大行李箱，在她准备走的时候，箱子突然倒地，箱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我上前帮忙，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谢谢”，我点了点头，帮她整理箱子，仔细看了看，才发现箱子里大部分装的都是信件。整理好后她点头示意，转身打车走了。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半天才缓过神，心想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啊。对于这次随手当雷锋的事，我并没放在心上。半年后公司的一次活动上，她做为乙方代表出席。散会后她走过来。“上次谢谢你的帮忙了。”她笑眯眯地说着，落落大方。我倒是拘谨得不行，笑着说：“没，没事，都是举手之劳。”她好像看出我的紧张了，忍不住低头偷笑。分别的时候交换名片，“苏妤”，我默默地念着。同事过来拍我肩膀笑着说：“这女孩清高得很，多少人都追不上，你啊，别惦记了。”我只笑没说话，我知道这姑娘心里有人的，那天晚上我帮忙收拾箱子的时候，发现所有信件都是一个叫宋明的人寄过来的。某天周末，对门声音很大，像是在搬东西。我扒在猫眼上看了看，新搬进来的邻居竟然是苏妤，好吧，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就住在她对门。故事情节突然感觉好像当年很红的那篇网络小说《我和空姐同居的日子》，可我并不是男主角，苏妤也不是空姐，所以这故事并不狗血，反而让人心酸。晚上我出门遛狗，正好碰见她出门，从她惊讶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根本不知道我住在这儿。我先开的口：“哟，挺巧啊，你这是串门还是？”我只能装作不知道了。“我今天上午才搬过来的，没想到是你的对门，真是太巧了！”苏妤笑呵呵地说。“可不嘛，我正好出门，没想到碰见你了，还做了邻居，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决定好人做到底。“那个……还真有点儿事，想求你帮忙。”苏妤难为情地说。“什么事，尽管说吧。”“卧室的门把手掉了，我装不上，你能修好吗？”“这事，小菜一碟。”话已经说出去，只能顶着上了。“那太感谢你了啊，里面请吧。”屋子收拾得特别干净，我一想我的房间，幸好没邀请苏妤过去。她逗着狗玩，我修着门。还好坏得不是很严重，就是螺丝掉了，重新安装就好了。这在苏妤看来已经很了不起了。“你太厉害了，不到几分钟就修好了。”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爱情，只有交情。“其实也没多难啊，只不过这不是女孩干的活儿啊。”我没想到这句话会让苏妤红了眼眶，说完我就后悔了，但我并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有些时候，最尴尬的是，你明知道是因为你的原因，令对方不高兴，但你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会这样，以至于想开口道歉，都找不到切入口。我尴尬地站在那里，苏妤红着眼眶说：“我没事，今天谢谢你了，我有点儿累了，想休息下。”“好，你休息，我遛狗去了，有需要你就说话。”苏妤点点头，没再回答。我牵着狗走了，傻狗抬头看了看我，好像在说：“狗屁雷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踢了它一脚，它叫了一声，不知道我为什么踢它。仔细想想，其实狗怎么会说我，是我自己觉得自己挺傻的，狗都不看我了。连续几天都没见着苏妤，我也不好意思去敲门，只能再等等了。再见已经是两个星期后了。小区停电，她过来敲门问我有没有蜡烛，我说就一根了，给你用吧。过了两小时来电了，她又一次敲门：“谢谢你了，这么晚你肯定没吃饭吧？”“嗯，确实没吃，刚刚打算烧水做饭，就停电了。不过没事，一会儿去楼下随便吃点儿就好了。”“你要是不嫌弃，就过来一起吃吧，我刚包了饺子。”苏妤笑着跟我说。“哈哈，当然不嫌弃，走吧，正好很久没吃饺子了。”有了这几次的接触，慢慢地跟苏妤也就熟了，平时有事没事她都习惯来我这里蹭雪糕，我也经常去她那儿蹭饭吃，没想到像她这样的姑娘竟然可以把菜做得那么好，确实让我惊讶。其实这么久的相处，要说我一点儿不动心那是假的。姑娘貌美如花，烧得一手好菜。但总觉得她和我之间隔着什么，具体是什么，我自己也琢磨不透。直到她生日那天，我才知道，她一个人在北京，以及那个晚上独自行走的原因。晚上下班，她给我发短信，说今天她生日，让我买点儿红酒。我喜出望外，下班就直奔超市，买红酒，选礼物。晚上到家的时候她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在那一瞬间的恍惚中，忽然觉得，我俩好像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夫妻：我下班买酒回来，她已经把一切都照顾妥帖。她跑过来说怎么这么久，我这才从恍惚里醒来，尴尬地笑笑。我们聊了很多，也喝了很多酒，我想问她为什么一直自己一个人，几次想开口，都生生地咽回去了。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拿起酒杯，一口气喝了，直直地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怀疑，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吧。”“我倒是没什么想问的，就是想问你为什么一直自己一个人。”我说完这句话，她眼神里的光芒忽然暗淡了下去，像是活了一个世纪的老人。她慢慢拿起酒瓶，缓缓把酒倒入酒杯，喝了一口，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一直自己一个人，我有一个男朋友，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他对我很好，我们也一起走了很多年，当年想考到一个学校，后来我的成绩差了三分，没能考上。我就辍学不念了，做过销售，做过服务员，后来自学的夜大。他上大学，我工作供他读书，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说就我这么一个亲人。所以，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说到这里，她眼泪就流出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问“后来呢？”“后来他因为成绩好，被保送出国留学啊，我就继续赚钱。他说等毕业后拿了绿卡就接我过去，我们结婚。所以这么多年，我并不是一个人啊，我是有男朋友的。”我没接她的话，从她的眼神里，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事情的结局很明显，那男人不要她了。我问：“他把你甩了，是吧？”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后来又说：“他没甩我呀，可能只是学业忙啊，他没时间给我写信罢了，不信你看。”她起身去拿来一箱子的信，如数家珍般地说：“这封是他英语得了A+时给我写的；这是他寝室同学过生日写给我的；还有这封是他生病了，说想我，给我写的……”每封信的内容她都记得，如果没猜错，她应该看了很多次了。她边说边哭，最后抱着一箱子的信号啕大哭。我就站在她旁边，没有说话，没有安慰。过了半小时，她坐在地上抬头看我，问我：“你说他会不会不要我了？他还会不会回来？”我说：“我不知道，如果他爱你，就不会把你扔在这里不管了。”“可他说了会娶我的啊，婚纱我都选好了……”“有些话，我知道我不能问，也不能说，他多久没联系你了？”“一年了。”她呆呆地说，让人看了特别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