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两人重新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江雅倩的问题就来了,高杨是什么人呀?那个上尉为什么要叫你嫂子呀?高杨帅不帅?跟总裁比起来哪个更帅一点? 成功只觉得身上暖烘烘的舒服惬意,也就没计较江雅倩的同人女八卦,只是说高杨就是一个兵,至于说帅不帅,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你打什么太极呀?我问的你的观点!”江雅倩急急忙忙的吞下一口黄豆芽,含糊不清的说,“不许回避问题。” 成功想到高杨那个模样,心里暖暖的, “就他那个样子,没人稀罕他。” “真的?”江雅倩怀疑,逼视着成功,“那你干嘛笑得那么温柔?” 哎?有吗? 成功下意识的摸摸脸上,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笑啊。 “嘿嘿,果然有问题。”江雅倩笑得意味深长。 马甲背心一定是太暖了,要不就是刚才喝了那一大碗水煮鱼的辣椒汤,结果现在浑身上下都在发热。 “不要总是往奇怪的地方牵扯……”成功知道江雅倩又想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于是挣扎着说。 可是,他又真的很想跟人谈论高杨,说说这个总是欺负他的混蛋。有些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明明这个家伙总是欺负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个家伙的那些恶劣行径来的时候,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总是觉得心里有着丝丝的甜蜜。穿上这件马甲背心的时候,身上的温暖远远赶不上心里涌出的甜蜜和幸福——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想什么呢?一脸春色!”江雅倩咬着筷头,睨着他,“喂,问你话呢——刚才想什么呢?”江雅倩推了一把他,“想高杨吧?瞧你那点出息!还要红个脸,真是的……” 被点破了心事的成功觉得脸上更热了,可是,即使是这样,还是甜蜜多过羞臊。这太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 死高杨,别是在背心上下了什么蛊了吧? 这混球!成功在心里骂着高杨。然而,一种隐隐的不安却在他的心头渐渐的扩散开来,一脸春色? 不过,他来不及多想什么,因为,这时候,江雅倩的朋友们来了。 因为是自己开车的,来得倒快。江雅倩说他们都是饿死鬼投胎,所以有好吃的跑得贼快。 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是原本要跟江雅倩一起打球的爱说爱笑的年轻人。白班长安排他们在院里坐下,跟江雅倩成功他们合成一桌。重新点了菜,点菜的时候,那个叫钟魏敏的年轻人大手一挥,“好吃的只管上就是了,不用点了……” 一帮人去敲他的脑袋,说他是猪八戒吃人参果。 说笑间,白班长为他们推荐了几个菜,因为天冷,所以加了一个鸳鸯火锅。 江雅倩的这些朋友都是高中时候的同学,按江雅倩的说法,都是死党。其中有公司白领,有机关职员,还有一个是人民警察——钟魏敏进来的时候,成功就注意到了,他上身虽然穿的是件朋克风格的棉外套,下身的裤子却是警用制服——看杨乐的制服看出来的经验。不过,钟魏敏是某个派出所的片警。 可算是找到共同语言的成功不再一直面带微笑礼貌的当陪客,而是很亲热的跟钟魏敏说他有个朋友也是警察,叫杨乐的,问钟魏敏认不认识。 “杨乐?”钟魏敏停住向热腾腾的鸳鸯火锅进攻的攻势,狐疑的问,“哪个杨乐?哪个单位的?” “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什么特警队的教官吧!” 钟魏敏放下筷子,脸上表情丰富:痛恨,不甘,而又崇拜!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魔鬼杨!!!” “难道就是那个魔鬼杨?”江雅倩倒是很明白的样子,夹起一个点心送进嘴里。 “没错!”钟魏敏咬着牙说,忽的捋起裤脚让成功看,“你看,现在除了睡觉,我都戴着这个!NN的,明年我再去申请——体能不过关?哼!”钟魏敏很不甘心。 成功看向钟魏敏的脚,不由的吓了一跳,原来钟魏敏的小腿上绑着一个绑腿,也不知道是铁块还是什么,一块一块的装在军绿色的帆布做的绑腿上。 “这个是……”成功咬着手指问。 “铅块!一边十斤——小爷就不信了,明年还过不了关!”钟魏敏气忿忿的说。 原来这位仁兄报名参加特警的选拔,才第一轮就因体力不支被刷了下来。据说钟魏敏在负重二十公斤进行的十公里越野跑步中累得都吐了出来而不得不退出。不过,自己体能过不了关这怨谁呀?钟魏敏当然没敢怪谁,问题是这次选拔的主考官居然肆无忌惮的在旁边笑得响亮,说他是“软脚虾”! “NN的,嘲笑小爷!明年,老子一定要一雪前耻!!”钟魏敏宣誓着,就差握拳向天了。 众人心有戚戚然,说钟魏敏读书时就一直是体育特长生,有他在,五千米的大奖都是他拿的,居然也有“体能不过关”的时候,真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钟魏敏暴走,揪过他身边的一个白领精英就发狠的搓面团,惹得一帮人鬼哭狼嚎。 成功哑然,他们说的是同一个杨乐吗?还“魔鬼杨”!他看见的杨乐不是挺好的嘛,于家喜他们都叫他“小乐子”。小乐子调皮是调皮了一点,但是跟魔鬼俩字绝对是沾不上边的。所以,他很谦虚好问,“为什么叫他‘魔鬼杨’呀?” 钟魏敏挠着头说,“还说呢!落到他手里,脱层皮肯定的——不过,他真的也是有料,反正目前在局里,格斗和枪械他称第二还没人敢称第一——哎,我说哥们,你跟他是朋友?” 成功点头,说“战友家”的人都是杨乐的朋友。 “真的?”钟魏敏两眼放光,可惜只有一小会儿,那光就熄灭了,“唉,可惜不能走后门……” “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一边听着的于家喜说,“训练场上脱层皮总比在战场上丢条命要好!” 说完,于家喜端着盘菜出去了。 钟魏敏做个鬼脸。 成功笑道:“于哥和老白哥都是侦察兵出身的,于哥以前可是杨乐的班长。” “真的假的?那这近乎我可得真的下本钱来套啦!”钟魏敏瞪眼睛,“不管怎么样可以学些东西吧?名师出高徒啊!” 成功点头,想起自己的拜师计划无疾而终,有些惭愧。不过,看钟魏敏能将铅块绑在腿上的这份决心,他一定能进特警队吧?! 看着钟魏敏起身屁颠屁颠的跟在于家喜的后边套近乎,大家都笑了。 今天不是周末,可是客人还是不少,上座率少说也在大半,虽然不少客人点的东西不是太多太贵,但是毕竟是在数量上胜出,符合当初薄利多销的构想。因而成功还是很满意的。 白班长在腰间系了个腰包,他是跑堂兼收银。看他那坦然和熟练的模样,还真是不敢想象他在深圳还是白领中层。至于于家喜,那就更是自如得很,一瘸一拐的走着,偶尔有人管他叫瘸子,却也没见他有一点的不自在,照样乐呵呵的答应着。 看到他们这样,成功就很放心了。人呐,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心理,心理调适不好,就容易出问题,现在看来,无论是白班长还是于家喜,还是刘美丽都很适应现在的角色。那个姜林模样虽然瘆人,但是好像天生就是做这行的料,招呼起客人来那叫一个麻溜。有这样的成员,那么“战友家”的前景还是很不错的。 “看好你的人,成子!”于家喜叉着某人的脖子过来,把人扔在成功面前,“他再这样缠着我下去,我可管不住拳头了。”于家喜厌烦的丢下话,进了厨房。 众人喷笑之余都忙着打听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料? 成功胸有成竹的在一旁喝着他的饭后茶。怎么可能没料! 果然,钟魏敏揉着脖子兴奋的说:“有,有呀!不愧是侦察兵出身,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给拿住了。那手劲大的——比手铐都管用——这个师傅,我拜定了!”钟魏敏抬头看阳伞的顶端,不知道在想什么,“嘿嘿,要是魔鬼杨知道我的师傅是他的班长,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他会让你会每天晚上都做噩梦的。”白班长鬼魅般的声音传来,他从钟魏敏身边探出,笑容可掬,礼貌周到的为大家撤下空盘子。 被吓了一跳的钟魏敏摸着心口,看着白班长的背影,压低声音问成功,“这个白班长也不好惹吧?” 成功思考了一下,虽然白班长号称“棉里针”,不过到目前为止,他看到的白班长都是温和无害的。因此他说:“人家是好人啦。好好的,你去惹他干什么!” 钟魏敏于是也就不在意了,而是琢磨了一阵后问杨乐常不常来,他要防止魔鬼杨搞破坏。完全没有理会白班长的警告。 “他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成功只能含糊其辞的说,可不就是有空的时候过来?杨乐又不是在这儿跑堂的!至于什么时候过来,那就不好说了。 这顿饭最后由钟魏敏买单了,因为他要赚点“印象分”。 成功没有跟江雅倩他们的车一起走,而是留下来帮忙。白班长拉他进堂屋,说趁此机会把合同签了。合同就是按原先说好的重新打印出来,其他三人都签了,就差成功的。于是,成功二话不说就签上自己的名字,还摁了手印。 白班长说现在一切都走上正轨了,他再做个两天,要是没什么事,他就回趟闻婷的娘家看看,然后回深圳办理辞职手续,顺便找一下那边的仿真枪的厂家。回来后就切切实实的把野战场筹备起来。 成功拿出高杨给的卡交给白班长说这是高杨的四万块钱。白班长给他写了个收条。现在,白班长已经将“战友家”的规章制度都拟定并且打印出来了,他们三人也都已经在上边签字摁了手印。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白班长说,“既然大家要同舟共济,那就要有一个玩游戏的规则,做到有法可依,要实行制度化管理,这样,游戏才能玩得下去!” 成功赞成极了,带过学生做过班主任的他太知道规则的重要性了。因此他也爽快的摁了手印。白班长还找出这些天的流水账来让成功看,说以后这些账目就由刘美丽掌管了,他说刘美丽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当家还是没问题的。现金由于家喜管理,账目和现金要分开,这也是制度化的一个方面。 他让成功有空就过来看看,也帮着把把关。 看着这些天的营业额,成功乐坏了,比他预期的要好得多了。 白班长还说要将堂屋腾出来,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吃饭还是要在屋子里好些,“反正空着也是空着,”白班长说,“以后闻婷在娘家呆的时间多些,我回来以后也要以那边为主,方便筹备野战场,所以以后这边就得多辛苦老于和刘姐了。” 说到野战场的白班长两眼放光,成功知道,那就是所谓的“老兵情结”吧!为了这个情结,白班长不惜放弃优越的工作,重新开始。 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能为之而努力,这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成功想,有白班长这样的人牵头,野战场也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呀! 61 由于第二天还要上班,成功早早的就被白班长和于家喜撵出来了,不让他继续在“战友家”帮忙下去。其实,能呆在“战友家”对成功来说是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因为对他来说,“战友家”是个温暖得让人流连的地方。不过,成功也知道耽搁下去是会影响到他第二天的上班的。尽管在龙腾,成功是茫然的,但是,他仍然要认真去面对他的工作。 坐公车回去,在离吴优家还有几站地的时候,成功就下车了。身上穿着高杨送的背心,暖烘烘的,保暖效果果然不同凡响,即使走在寒风凛冽的街头,成功也一点不觉得冷了。成功试着给高杨打个电话,穿着人家送的衣服,怎么说也该亲自道声谢的。 高杨给的号码是总机号码,成功存在手机里了,而那个分机号码成功却不用存,因为太好记了。 拨通总机后,成功向接线员报上了分机号码——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紧张,这是他第一次给高杨打电话。不过,这是高杨办公室的电话,也不知道这个时候那只大灰狼在不在办公室。想到高杨的绰号,成功忍不住就咧开嘴笑。 电话居然很快就接通了,只是接电话的不是高杨。 只一声“喂——”成功就听出来了,他带着小小的失望说找高杨,那边就说高杨不在,问有什么事。成功只好说没什么事,就想谢谢高杨送的东西。 那边就笑了,“你是成功吧?” 哎? 那边的说他是高杨的战友,“高杨不在,出差了,等他回来我会转告他的——你做的点心很好吃,谢谢啊!” 挂了电话的成功有些沮丧,好容易想给人打个电话,人家还不在!不知道高杨去哪儿啦,会不会有危险?成功在心里胡思乱想着。死高杨不知道跟别人怎么说自己的,怎么才说送东西人家就知道自己是谁了? 想到高杨有可能在别人面前提起过自己,成功不知怎的就有些些的高兴,心里掠过丝丝的甜蜜。 “一脸春色!”江雅倩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成功猝然一惊,停下脚步——他想着高杨的时候是“一脸春色”? “嘎——”的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一辆漂亮的宝马车在成功前方四五米的地方来了个急刹,刺耳的声音把成功给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来,一颗心“砰砰”乱跳,看着那车又飙出七八米远才停稳,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刹车痕。 车上下来个人,“没想到真的是你,成功!” 邹景波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来到成功身边,“干嘛呀?一个人在这儿做思想者呀?” “呃……好久不见,你好……”成功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这人居然敢酒后驾车? “走,上车!去哪?我送你——”邹景波自来熟的扳住成功的肩膀。 成功倒退一步,还是不要了,都喝成这个样子了还敢开车!成功觉得邹景波好像都有点醉了。因此忙说他哪儿也不去,就想散散步。 “散步?大冷天的晚上你一个人跟这儿散步?”邹景波显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可理喻的事情,“难怪王韬总说你怪!” 成功低下头,他怪么? “走,反正你也没事,陪哥哥喝一杯去。” 还喝呀?成功胆颤, “不用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上班?哦——对了,听说你现在是在龙腾上班了,是吧?——这王韬还真肯为你破例!别人怎么求他都不让进去,怎么就肯让你进去了呢?” 什么?成功认真起来。“你说的,什么意思呀?” “上车说吧,外边冷!这儿也不让停车……”说着邹景波缩着身子跑上了车,也是,他只穿着一件毛衣。 成功毫不犹豫的跟上车,不过,他提醒邹景波开车要慢,“你有点高了!”他直言不讳,“开车千万小心。” “放心吧,我很爱惜自己的。”邹景波说,果然用一个比较安全的速度在开车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成功说了个地址,邹景波表情有些古怪,“你住在那儿?” 成功点头,说是借住在朋友家的。 “有意思!”邹景波歪歪嘴。因为距离近,他的车速放得很慢。 “刚才你说王韬为我破例是什么意思?”成功抓紧时间问。 “也没什么啦,就是他挺讨厌裙带关系的,以往他是不肯让人靠他的关系进龙腾的,嫌麻烦,而且还不好管理……我说,你就陪哥哥喝一杯吧,我刚失恋啦……” 成功看邹景波,天下的失恋都成这个样子的话那就没有痴男怨女了。“喝一杯,肯定不行,你要开车的!说说话,可以!”成功让邹景波将车靠边停在一个靠近吴优家的岔道旁,这个地方停车没问题的,以前常常看见有人停在这儿的。 邹景波尽管不乐意,但是还是听话的将车子停好了,可停车的震动使他的脑袋却控制不住的在方向盘上磕了一下。成功觉得呆会儿邹景波要回去的话得打个车才行,见多了酒醉的样子,邹景波这模样明显的就是酒精开始上头的表现。 “那个,你怎么失恋啦?” 成功好心的问,是得跟这位说说话,呆会儿得趁着他还清醒的时候打发他回家。 邹景波大手一挥,象在赶一只苍蝇,“嗨,也没什么,我刚爱上她,就失恋啦……” “哦,你爱的人不爱你!”成功了然。 “不是,她爱我,可是,她更爱钱……呃……”邹景波打个酒嗝,弄得一个车子都是酒味。 成功被熏得直皱眉头,真是狗血的桥段。 “成功,其实你人不错……不过,你能不能别再让我们输钱啦?” 邹景波的跳跃让成功有点接不上,只好胡乱应付,“输什么钱?” “我们在监控上看,没几个人能象你那样老老实实的……” “什么?”成功的呼吸滞了一下,他感觉到邹景波无意中正在泄露着什么。 邹景波的大手搭在成功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又拍,“我们打赌——只有王韬一个人说你不会动他的东西,结果你真的没动,什么都没动——你是在一个大总裁的办公室里哟,没准会有什么秘密呀——电脑开着,抽屉开着……成功,你个史前动物,这点好奇心都没有——害得我们只好请客,请了一个月——王大总裁差点都把我们吃穷了……呃……上万欧元一瓶的葡萄酒啊,他一气给我喝掉两瓶……呃……”邹景波开始不停的打酒嗝。 “不错,你真的不错……”邹景波点着成功的鼻子说,“不过,要是你不去龙腾该多好啊,这下,我们又得请客啦……呃……你不是史前动物吗,你不该受那种诱惑啊……呃,呃……” 成功静静的看着邹景波一个接一个的打着酒嗝,他知道邹景波的醉意越来越浓了。 “唉——”邹景波看着车顶,仰天长叹,“没有人能算得过他——没有人——连台子都争不过他,天生的王者啊……知道么?”邹景波突然的将脸凑近成功,浓重的酒臭扑向成功,成功没动,镇定的看着这个八分真醉二分借题发挥的人,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邹景波是不需要他的只言片语的。 邹景波压低声音,昏暗的灯光下面容鬼魅阴森,象老电影里坏蛋的特写。“知道吗?那个人活着就是为了征服……” “你说,我是不是有钱人?”邹景波突然的又问,“其实呀,跟你说吧,我快他M撑不下去啦——这该死的王韬还想趁火打劫,要收购我们的酒店——开的那个价钱还不如他买的一幅画……呃……哥哥难呐……老是输……”邹景波的脑袋向成功砸过来。 成功推开他,看着这个牛高马大的成年男子现在有象一个撒泼的小孩一样有要哭要闹的倾向,便果断的下车,跑到路口拦了一辆出租,将邹景波扯出来要他上出租 “可是,我的车会被拖的呀!” 那人居然还惦记着他的车。 “那也比丢了条命强!”成功不客气的将他塞进出租,关上出租车的门,隔着车门问邹景波的住址,邹景波这时候倒糊涂了,嘟哝半天也说不上来。于是成功干脆的跟司机说了那家酒店的名字,即使真的要撑不下去了,至少眼下这家酒店还是他邹家的,邹景波到那里也算是回家了。 打发走了邹景波,也不知道是刚才拖出个五大三粗的人太费劲还是怎么的,成功浑身象脱力了一样,软软的靠着车子就滑坐在了地上。 邹景波无疑是在说酒话,可是,酒后吐真言,所以,邹景波说的是真话! 62 “我说,成成,你吃药了吗?”江雅倩满脸担心的又递过一卷手纸来。 成功感冒了。 昨天晚上,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吹着冷风,在冰凉的地上坐了足够久的时间,以至于回家后怎样的冲热水澡怎样的吃药,都抵不过那来势汹汹的感冒。现在即使是在这样温暖的空调房里,他也还是觉得身上是凉飕飕的。如今,他的鼻孔处于完全封闭状态,可是却又控制不住的流着清水鼻涕,他只好将进出气的功能暂时的赋予了他的嘴巴。因此,对于江雅倩的问题,他只是点了点头,嘴巴还要留来通气呢。 他抱歉的看看江雅倩,他并不是有意要在这儿制造病菌污染的,他只是想要找个地方写一份辞职报告,然后走人。 在龙腾他一直不开心,因为,在这个每个人都清楚自己要什么的地方,他却是茫然的,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应该有怎样的信念和行动。而且,这种什么天仙地仙之类的复杂的人际关系也让他备感厌烦。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人,也不是一个适合与人相争的人,就象他不适合竞争激烈的运动项目一样。 坦白的说,开始听到邹景波的那些话,成功是极端震惊的,以至于他后来回想起来的时候,他都好奇自己是如何能保持镇定的听完邹景波的爆料! 邹景波说的事情不是不可能,至少,关于他在王韬的办公室时没有轻举妄动这点是真的。 像是小说中被用滥的桥段:下层小人物无意中闯进上流社会,为闲极无聊的上流社会带来了一点点的新鲜,于是,围绕着这个小人物发生了很多的故事,所发生的一切令小人物以为自己一步登天,结果——一切不过是一枕黄粱。故事的结尾是小人物终于发现自己不过是水晶玻璃缸里那条供人消遣的鱼儿。这样的故事,喜剧的结尾是小人物最终还是翻身农奴把歌唱,悲剧的结尾是小人物尘归尘土归土,遍体鳞伤的回归属于他的世界。 成功想,如果这样狗血的烂剧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他真该去买彩票了…… 震惊过后,成功又想,即使邹景波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的酒话,至少,他给自己提了个醒——在龙腾,王韬的确决定着自己的一切! 这种极端的不平衡令成功感到不安! 他是小人物,而且是没有野心的小人物! 经邹景波那样一说,成功觉得王韬这样将他扯进龙腾似乎还真有点强迫他做黄粱梦之嫌——如果是这样,那一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困惑好像就很容易的可以得到解释了。 成功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至少见过猪吧! 成功认为,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是藏不住的,一种东西是火!光、热、以及那燃烧一切的力量使得火是无法掩藏的;而另一种无法掩藏的东西就是爱情!爱情就象春天一样,即使看不见,摸不着,听不见,也照样可以感受得到。 王韬一再说过爱自己,可是,直觉上的,在王韬身上成功感觉不到他说的那种爱——春天不是你说来了就来了的! 现在,深思熟虑的成功可以肯定,王韬并不爱自己!至少,不是自己理解的那种爱! 而自己,在想到王韬时好像还没有过“一脸春色”的时候!甚至在激吻之后,他也没有象王韬预言的那样一直想着他。那种被王韬激起的铺天盖地的激情与其说是爱情倒不如说是□。做为一个健康的正值当年的男人,成功知道男人的□很容易就被激起,可是,这并不等于说男人的爱情就很容易发生。 红着脸强迫自己认真去回忆那天晚上在汽车里激情的一幕后,成功确认自己对王韬的感情里不包含爱情! 控制不了别人的思想和行为,但是人至少还可以管束住自己。乡下的那个老中医告诉过他,面对纷繁,记住自己就够了。 既然自己对王韬没有感情的牵扯,又对龙腾没有多大的兴趣,那么,一向自认不够聪明的成功还是决定为自己选择一条最容易走的路——那就是离开龙腾,并且明白的告诉王韬自己的心意。 如果王韬真的爱他,那么他只能说声“抱歉”,因为感情这种东西不是你付出就一定会得到回报的。如果王韬根本就没爱过他,那更就无所谓了,因为不是所有的游戏都会按既定的模式进行的。 不可否认的,如果邹景波说的是真话,成功还是会很伤心的,因为他真的将王韬当成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的甚至是师长的,没有谁看到自己一片丹心零落尘泥而会无动于衷的。 不过,无论真假, 只要他还能明确自己的需求那就够了——他不想一步登天,他是丑小鸭,那么,他就做一只本分的丑小鸭,安分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与其拉长脖子好高骛远,不如踏踏实实的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他在龙腾没有归属感,而且,只要他在龙腾,就不可避免的贴上王韬的标签,所以,他要离开。 写好了一份辞职报告,问江雅倩要了一个信封装好。他给王韬打电话,想跟王韬当面说清楚,可是传来的是系统提示音,说该用户已经启用秘书台服务。然后,他直接上楼去找王韬,可是,总裁室大门紧闭,门口连朱玲的身影都没见。倒是路过的一个秘书小姐告诉他总裁出差了。 成功蔫蔫的回到仓库,问江雅倩辞职报告应该交给谁。江雅倩大吃一惊,“那个,成成,不就一个小感冒吗?至于要辞职吗??” 成功摇摇头,现在说话喘气都得共用一个器官,他可是有点辛苦了,他鼻音浓重的说:“不是因为这个——龙腾不适合我——” 人参大补,可是,也不是什么人都适合吃人参的。 “不是才来没两天嘛,怎么就知道龙腾不适合你呀?不要太武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江雅倩小心翼翼的问。 “也没什么事……”成功没精打采的,如果可以,他真想倒头就睡呀——这次感冒,好像很厉害。 “一般来说,应该交给部门主管吧?”江雅倩不太确定,“好像很少有人会辞职的……” 成功点头表示他明白了,这个时候他再说话那就连喘气都困难了。他拿着辞职报告去找马斌,马斌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为什么?” “龙腾不适合我……” “那什么……”马斌好笑,“你才来几天呀?你怎么就知道不适合自己?好啦,感冒了,情绪不好,可以理解,回去休息休息就没事啦……” “不是因为这个。”成功坚持道,“我是真的不太适合在这里工作。” “是不是因为在仓库觉得委屈啦?”马斌体贴的压低声音,“没关系,明天就上办公室来。不行的话,后勤几个单位,你想去哪个单位,说一声,没关系的——好好的,辞什么职呀?”马斌将辞职报告塞回成功的手里。 成功只好再次重申的立场,马斌大约看出来成功的认真,沉吟了一下,就说,“小成啊,不是我不批准。你看,你是王总裁招来的人,现在就算是要辞职,也该去找他,跟他说吧?”那意思很明显,拜托,别难为了我啦! “他出差了……”成功垂头丧气,不就是辞职吗?自己当初辞职好像都没这么麻烦的。 “对呀……”马斌的声音里透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那就等他回来再说不好吗?!也不差这几天是不是?”马斌循循善诱,“这样吧,你身体也不舒服,这个我可以做主,放你三天假,怎么样?先把身体调养好,休息好了回来,那个时候,总裁说不定也回来了,有什么当面跟他说不好吗?” “哦!”成功想,这倒是个可行性建议,于是收好辞职报告,跟马斌道了声“谢谢”,就回到仓库了,跟江雅倩说自己请了几天假回家休息。江雅倩欲言又止,成功勉强的笑了笑,“辞职的事情,得等王总裁回来了再说。” “成成,到底发生什么事啦?”江雅倩关心的问。 成功说没什么事,就是个感冒! “不对!不是因为这个,你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对!”江雅倩给成功倒了杯水,硬要他喝下那热乎乎的开水,“感冒了就要多喝水……” 江雅倩将成功摁在椅子上,她跟成功差不多的身高,这很容易做到。看成功乖顺的一口一口的喝着水,江雅倩问:“不想跟人说说什么吗?说说吧,我心烦的时候就喜欢找个人当垃圾桶,把自己的不痛快说出来,就好过多了,老闷在肚子里,会闷死人的。” 热开水让成功的鼻子没那么塞了,稍稍的通了些气。他感激的看着江雅倩,他能感受到她真诚的关心。受到江雅倩目光的鼓励,成功决定说点什么。 “那个……你说,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成功犹疑的问。有些事情他想要佐证。 “啊——”江雅倩意味深长的拖长了音调,笑容暧昧,“原来是恋爱了……” 江雅倩很年轻,可是,关于爱情她却可以头头是道,因为她“明恋暗恋也有不少啦”。她自认为是早熟品种,充当成功这个晚熟品种的导师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觉得吧,爱上一个人就是总想看到他,想要听他说话,如果他笑了,你就会觉得你自己特别高兴……其实呢,我觉得,爱,是一种深沉的依恋,又是一种无休止的挂念!想到他就会不自觉的微笑……”江雅倩若有所思的说,“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患得患失,你会很在意他对你的看法,你会很在意是不是达到他的标准,他对你一点点的好都能令你欣喜若狂,他对你的一点点的坏都能让你绝望……爱上一个人,那是一种酸酸的,甜甜的感觉吧——” “怎么样?确定你爱上了谁了吗?”江雅倩急切的问。 成功觉得一定是病菌在作祟,因为他现在头很晕——不会吧,他真的喜欢那只该死的大灰狼? 63 回到吴优家,成功打了一盆热水泡脚,总算让自己的鼻子恢复了一点通气功能。热水泡脚是他治疗感冒用得最多的方法,通常一点小感冒就此烟消云散。不过,这次看来好像不太灵了,可见他这次的感冒的确严重了些。早上起床时,发现鼻子开始流清水鼻涕,他就知道不妙了,于是从那个牛仔大背包的侧袋翻出一板速效伤风胶囊来,翘出一颗吃了,想想,又再多加一颗。现在看来,那两颗药不太管用。不过,成功也没多想,以往感冒他吃一颗都见效了,所以,这次,他想自己休息休息就应该没事了。 他是很想去“战友家”的,可是就他目前的情况,去了也不过给人添麻烦而已,他不想于家喜白班长他们在忙碌着做事的时候还要为他分心,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到吴优家来了。 泡着脚,他给王韬发了一个短信,说想要跟王韬谈谈,时间由王韬定。然后,成功就将手机扔在枕头边上。 他是要跟王韬谈谈,要跟王韬说清楚。 自己不爱王韬是肯定的,这个,要让王韬明白。另外,他也要当面跟王韬辞职,因为,比起总是让自己忐忑的龙腾来,他更愿意呆在让他觉得象家一样的“战友家”。不管邹景波说过什么,在他心里,他还是愿意将王韬当成是朋友,不管自己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希望不要伤害到王韬。 一旦做出了决定之后,成功就不再在王韬和龙腾上浪费脑细胞了,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 他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太聪明,现在更是让添乱的感冒弄得晕头转向了——高杨?他为什么会喜欢上高杨的?什么时候的事情?高杨呢?高杨怎么想的?人家也许就是朋友之间的关心,人家没准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 这死高杨! 闭着眼睛在脑子里试图理清楚自己对高杨的感情,可是,回忆着与高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成功那混沌的心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充满了甜蜜和温暖——高杨一直一直在关心着他!跟高杨在一起,他其实是真的开心的——想到拿枕头揍高杨的场面,成功心里就觉得温暖和幸福——高杨一直一直也在让着他呀,不然,就他的那点斤两,哪里是一个特种兵的对手? 两个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就那样静静的说话,那种静谧安宁的感觉真的是很幸福,也很满足。 山里的冬天,那种寒气是浸入骨子里去的,甚至比北方的冷更让人难以忍受。冬天的夜晚,床铺上的被窝是湿淋淋的冷,钻进去如同钻进了一个冰窟窿,让人冷得牙齿打架。冷得勉强蜷缩成一团,却通常是睡到后半夜才会暖和起来,学生们往往都是两人同床挤在一个被窝里的,这样就会暖和许多。那时候,成功就常常想如果有一个人,一个能跟自己挤一床被窝的人,那该多好,两个人的体温兴许就能扛住这份沁入骨髓的冷了。可惜的是,大家都有各自的家。 山里的冬天,凄冷而漫长。 现在才发现,原来,夫妻共枕眠真的是很幸福的事情。 那天,知道身边有一个人,一个与你一起分享一张床的人,那心里不知道怎的就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即使并不是同盖一床被子,也照样会感觉到别人的体温在温暖着自己。而当那个人的脑袋挤到自己的颈窝里的时候,原来真的会有一种淡淡的幸福和一种被人需要的满足。 被需要着,安心着,幸福着,满足着,这不正是家的感觉吗? 成功从来没有想过要飞黄腾达,扬名立万,家,一个幸福美满的家是他的终极目标。他知道自己这样是胸无大志,可是,家国天下,家是国的最小单位,所以,只是想有一个幸福的家好像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吧?不过,在被人们嘲笑了无数之后,成功已经学会将自己的小小的梦想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为什么好男儿一定要志在四方呢?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成志的,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王韬的! 成功就只是个想要一个家的小人物。 原来没意识到自己对高杨的感情以前,很多事情都没在意,可是突然觉悟了以后,思绪就不自觉的围绕着那个人打转了。 不知道此时的高杨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此时的高杨在做着什么? 虽然每次跟高杨在一起都会弄得鸡飞狗跳,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总是在欺负他的高杨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会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会只是为了确定自己没事而半夜三更的打来电话,会只是因为自己一个含糊不清的电话而不顾疲累风尘仆仆的赶来,会知道自己需要御寒的衣服而送来一件保暖的背心——这样的高杨啊,怎么能让人不爱他!! 是了,自己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了! 成功的脸红了。 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原来是很相似的,自己也会在想着爱人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将微笑挂在脸上,也会想着与爱人之间的点点滴滴而觉得幸福满足,也会因为爱人的给予而觉得甜蜜和欣喜——他也会在不自觉中想到他的爱人,惦记着,牵挂着——心因此而不再飘忽空无,心里,只觉得满满的……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很幸福! “喂,老君入定啦?”突兀的声音将成功从甜蜜的冥想中唤醒。 吴优穿着家常的毛衣牛仔裤站在他的房里,看上去书卷气十足,文雅清秀,像个在校的大学生。 吴优双手环在胸前,“今天不用去上班吗?干嘛这个时候泡脚?感冒啦?” 现在,能在家里看见吴优的时候明显比以前多了。每次成功回来都能看见吴优不是在大厅看电视就是在听音乐,或者是在用笔记本电脑。玄关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踢得乱七八糟的鞋子了。 烟,吴优还是继续抽,但是酒却不见他喝了。 成功喜欢现在的吴优,感觉上现在的吴优要正常得多,不是那种自己在作践自己的颓废。成功常常在想,吴优的条件那么好,没理由自己放弃自己的。 成功擦干脚,说自己感冒了,请了假。 吴优那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问他吃药了没有?吃了什么药? 成功边往卫生间倒水,边回答说自己已经吃了两颗速效伤风胶囊,那还是他来北京前在老家买的。他很少吃药,但是一吃就管用。 泡过脚,他感觉就好多了。至少,鼻子终于是通气不少。 吴优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又回来了,递给他一盒感冒药,“吃这个吧,好得快些——看你这个样子,这场感冒一点不轻啊。” 成功非常感谢,他总觉得吴优就是那种外冷里热的人。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叫!”吴优又要叫外卖了。 成功摇头,他现在就想好好的睡一觉,至于吃饭,他可是没胃口。于是吴优说呆会儿他叫外卖送粥来,到时候成功睡醒了想吃的话再用微波炉热一下。 成功点头答应了。吴优于是带上房门出去。 吃过吴优给的药,成功倒头就睡,与其说是睡,倒不如说是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品味着自己爱恋的滋味……然后,他被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折磨得原先的幸福甜蜜都荡然无存,一颗心如同在滔天大浪中颠簸起伏的一叶扁舟,随着惊涛骇浪忽上忽下,空忽不定,惶惶不安——他喜欢高杨,那么高杨呢? 感情不是你付出就会有回报的! 突然的,沉淀在记忆中的,高杨在火车上跟那两个女孩相谈甚欢的场景一下子在脑海中闪现出来——这个该死的花心大萝卜!! 许是吃了药的缘故,成功觉得嘴巴苦苦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大灰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红颜知己?!光坐趟火车就能招惹上女孩子,那样招蜂惹蝶的本事,没准人家早就有女朋友了……不过,大灰狼这婚是肯定还没结的,没听杨乐于家喜他们提起过——想到这儿,成功心里酸酸的难受,不知道能嫁给高杨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怎的,又想到高杨围着条花里胡哨的围裙的模样,止不住的,笑又在心底泛开来,转念一想,不知道能为他系上围裙的是什么人?想到高杨会有专属的笑,专属的温柔,专属的关心和专属的思念给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专属的人,成功的心里又隐隐的疼…… 成功觉得不能再想着那只大灰狼了,因为连他都意识到自己有点不正常了,这样或喜或悲,甜甜的回忆中总又是参杂着难言的苦涩,那种心在悸动的感觉陌生得让他羞涩而又难过。 年近三十的成功多年的混沌终于被荡涤干净了,爱情的突然觉醒让他尘封多年的处子之心终于象一个钟情少年的心那样雀跃起来了,可惜的是,单线思维的成功只顾着患得患失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刚觉醒的这种情愫在常规世界里是多么的惊世骇俗! 64 成功一家伙睡到次日凌晨五点多,看看手机时间,手机上显示几个未接来电和几个新短信,不过,他无暇顾及,上了个厕所回来倒头继续睡,这一睡又一直睡到中午吴优进来推醒他,“起来吃点东西,吃完再睡——都一天了,水米不进,你想成仙呀?!” 出于感激,成功很给面子的用力撑开眼睛,好不容易才弄清今夕是何年,然后摇摇晃晃的下床洗漱。大约是不常吃药,没有耐药性,所以稍微吃点药,效果就特别大。通常感冒药里边都含有镇定剂,直接表现在成功身上就象是服用了安眠药一样,当然,也可能是另外的原因——来北京后的成功每天都是忙忙碌碌,象这样无所顾忌的睡眠很久都没有过了,一旦松懈下来,所有的疲劳都爆发了。 睡了足有二十四个小时,尽管这样,成功还是觉得累。 昨天想着那只大灰狼,什么时候入眠的他也不清楚了。现在一觉起来,却觉得魂丢了一大半,整个人有点懵懵懂懂的。 成功吃着猪肝瘦肉粥,嘴巴苦苦的,吃不出味来。不过,心里却是高兴和感激的,能有人这样来关心照顾病中的自己,他觉得是莫大的幸运。 吴优还是话不多,脸上也还是淡淡的样子,可是,成功照样能感觉得到吴优对自己的关心,这种认知使得他非常高兴,忍不住的就想跟吴优多亲近亲近。 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久,两人的关系却始终是不咸不淡,朋友不像朋友,熟人不像熟人。总觉得两人的中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成功不知道该如何去打破这堵墙,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何谈沟通呢?现在,吴优能关心自己,那么即使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成功也很知足了。朋友,不一定要时时在一起的,也不一定要成天嘻嘻哈哈,默默的关心同样也是沉甸甸得令人感动的。 “那个……我准备辞职了。”成功慢慢的吃着他碗里的粥,嘴巴没味道,自然也就没胃口。 吴优正在捻起一块青椒的手顿了一下,“你不是才刚去龙腾的吗?” “是呀,”使用了一下之后,嗓子好像没那么紧了,成功说话自如许多,“不过龙腾不适合我,所以就辞职了。” “真看不出来,你还是冲动型的。”吴优的嘴角略弯了弯。 “不是冲动,是真的不适合——”成功想了想措词,说:“你打过篮球吗?” “嗯!怎么?” “打篮球的时候,碰到抢球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抢呗。”吴优翻了个白眼给他,仿佛在说什么烂问题。 “瞧,这就是问题的所在!”成功说,“你们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去抢,打球不抢球还怎么打?可是,如果是我,我就只会站在旁边看你们抢——你别不信,在球场上我真就这个样子,我初中的班主任恨死我啦……所以,我觉得我这人吧,不太适合激烈的竞争。” 吴优夹着那块青椒忘记送进口中,惊讶的看着他。“王韬也同意你辞职?” “还没跟他说,他出差了。不过,应该会同意的……”事实上,成功没想过王韬是否会同意他辞职这件事情,他觉得辞职纯属他的个人行为。同意要辞,不同意也要辞。 “那么,你知道不知道?每年龙腾都会举行专场招聘会,面向全国招收人才。很多时候,一个职位会有几十甚至是上百号人在争夺,有些职位甚至是面前全球招聘的——人家想进去,你进去了倒跑出来!” “有人说婚姻是双鞋子,合不合脚,只有穿鞋的人才知道。我想,工作也是一样的道理吧。”成功不以为然的送了一口粥进自己的嘴里,除了苦味,什么味道都尝不出。 吴优看着他半天,然后才说:“不愧是做老师的,会讲道理——成志知道吗?” 成功摇头,他甚至都没有告诉成志他在龙腾的工作。成志回了英国,就没了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想到成志回来也许会撵着自己搬出吴优家,成功有着烦恼。倒不是他想赖在人家吴优家不走,而是想到要跟成志住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还不如不搬。不过,也是该趁机跟吴优打个招呼的时候,早晚都是要搬的,不是跟成志住就是要到“战友家”那边去住——辞职以后,成功就打算以“战友家”为主啦,一旦要筹备起野战场来,“战友家”的人手就要紧张了。 因此,成功告诉吴优过些日子他可能会搬出去, 对于成功说要搬出去的话,吴优照旧是不置可否,只是问:“你说成志还会回来的,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他回来的话一定会跟我联系的。”成功想也没想就说。他现在脑子有点懵懵的,尽管没胃口,但是他还是尽责的将自己填饱。吃饱以后,整个人更觉有点浑浑噩噩,“他还说要我搬去跟他一起住……” 吴优淡然一笑,“搬家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哦!”成功答应着,这是应该的。 吃过饭,成功又倒在了床上,困啊——他随手拿过手机来看,几个未接来电,几个新短信。看来自己昨天晚上真是睡得很沉,手机响都没能吵醒他。 未接来电有几个都是江雅倩的,想也知道她是要问候一下自己的病情,成功笑笑,这女孩子不错。还有两个是陌生的号码,看区号都是北京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再看短信,短信里有两个是江雅倩的,一个昨天晚上发的,一个是今天早上发的,果然都是问候他的身体状况。还有一个短信居然是闻婷昨天晚上发的,她问给成功干嘛打了几个电话都不接的?(原来那几个电话都是闻婷打的。)又问成功那天带去“战友家”的那个女孩子是他什么人?然后她说小成成啊,你要清楚自己的心啊,千万别随波逐流学人家泡妞啊……这个白班长,倒是什么都向老婆汇报的。 成功看得直邹眉头,怎么闻婷的语气跟江雅倩这么象?然后电光火石间他突然猛醒,这闻婷别是跟江雅倩同类吧?! 这要是这样,那可千万不能让这两人扎堆了!成功有着这样的觉悟。 成功给闻婷回了个短信,解释说自己昨天晚上睡死了,没听见电话响,非常抱歉。他现在嗓子有些嘶哑,还是不想说太多的话。 闻婷的电话几乎是立刻就打过来了,有些日子没见,这位准妈妈的声音还是那样响亮,中气十足,足见身体状态良好,而且反应还十分的敏锐,成功刚应答了一声,她就立刻发现不对劲了,“怎么?身体不舒服?感冒啦?” “哦,有点啦。” “哎呦,可怜的小成成,”闻婷的口气虽然像是在逗哄小孩子,不过,关心也是真的。“高杨知道吗?” 哎?这关高杨什么事?成功不明白。不过,闻婷没等成功的答话,又接着说了,“这个高杨,倒是知冷知热的,知道给你送件爱心牌小背心,怎么就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来陪陪你呢?” “他出差了……”听到有人称赞自己心仪的人,就跟自己得到了表扬一样,成功心里甜甜的。 “呵呵,小成成……”闻婷在那头笑了,“还没怎么的就这么维护他呀?呵呵……” 成功觉得一股热气腾的一下就冲到了脑门上,热得他有些晕。 “好啦,小成成,没事没事!这样我也就放心啦……你好好休息吧,多吃点,别饿瘦了让人家心疼——挂啦……嘟嘟嘟……” 真是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挂了电话的成功在心里嘟哝,这个闻婷,都是快做妈妈的人了,怎么还跟江雅倩这样的女孩子一样的没正形!不过,能有人把自己和心仪的人牵扯到一起,好像也蛮幸福哦…… 成功将头缩进被窝里,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看过未接来电和短信,成功有着小小的失落,没有未接的保密电话!那个死狼,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出差? 脸上的热气还没消,手机又响了,还是闻婷的,“我说,小成成,那个那个什么魏敏的,是什么人呀?” 哎,连钟魏敏都知道啦?这个白班长怎么回事?还真什么都跟老婆汇报呀! 对于闻婷的好奇,成功只好说钟魏敏是个警察,是某个派出所的片警。 “听说他这两天都在缠着于哥,是不是呀?” 成功想,是不是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么?你有个眼线在那儿呢!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他不太清楚。 闻婷叹息,“小成成,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个活宝的?这样缠着老于,真是让人担心啊。” “也没什么啦,钟魏敏就是想跟于哥学些东西好通过特警选拔。”成功纳闷,别是闻婷又扯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上去了吧?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可怜的小片警还能不能活到参加选拔的那天——”闻婷说是担心,可是为什么听上去怎么的都是觉得她很愉悦呀? 因此,成功小心的问,“为什么?” “男人的心眼小起来呀……呵呵,真是期待呀……”闻婷笑得不怀好意。 男人的小心眼? 期待什么? 期待男人的小心眼? 成功一头雾水!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她是什么意思?好好的,干嘛说得人家钟魏敏大祸临头一样? 看来,钟魏敏还真是铁了心的要拜师傅啦,成功觉得好笑,也难怪人家憋足了劲儿想要一雪前耻,居然说他是“软脚虾”!这个杨乐! 钟魏敏这样阳光的健美青年都能被嘲笑成软脚虾,那自己不知道会被说成是什么了,一滩烂泥吧?! 成功摇头,等生活规律了,也该好好锻炼一下身体啦。 65 大约是已经睡了一天的缘故,尽管还是头脑昏昏,成功却已经是睡意全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只大灰狼的点点滴滴,自己的一颗心也给折腾得忽喜忽悲。成功觉得在这样下去,自己有可能会变得疯癫的,于是他决然的离开床铺起身,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大厅里,吴优正在看他的笔记本电脑。成功住的客房旁边就是吴优的书房,里边就有一台台式电脑,不过吴优显然更钟情于笔记本电脑,因为他总是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将轻巧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他的腿上,这样舒舒服服的无线上网似乎更称他的意。 吴优给成功的名片上印着的职位是某个公司的行政总监,不过,来北京这么久,好像也没见吴优有过什么上下班的举动。因此成功很好奇吴优究竟在做些什么?毕竟要维持这样一个家是很花钱的事情。 现在,对于北京,成功已经了解了很多。他知道象吴优这样一套商品房的价值,也知道要维持这样一套房子的开销有多大,别的不说,单是每个月的物业费就已经令成功咋舌了。 可是,吴优似乎应付得很轻松,这让成功佩服不已。对于别人能己所不能,成功总是心怀敬佩的。 对于成功的好奇,吴优倒不以为杵,他只是将电脑转向成功,让成功看那上边的曲线图,炒股? 原来吴优也在炒股! 成功有些兴奋起来,他对股票也有兴趣啊。还在乡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股神巴菲特的故事,也知道那个索罗斯的掘金之道。只是,在那样的地方,是没有多少机会正面接触到这种与现代社会密切相关的东西的。他想不通这样近乎于买空卖空的东西怎么就能成就一个个财富神话?虽然,他有买书来看,但是,就像按图索骥一样,仅仅看一本普及型的文字读物,是不可能弄懂股票这个东西的。 因此,他很虚心的向吴优请教起来,吴优倒也知无不言。 “买卖股票的基本原则就是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吴优说,“听起来很容易,不过真正能做到这点的人很少!” “为什么?既然是一个原则问题,那么按原则办事不就行啦?”成功不解,如果这是一条基本原则,那么按原则办事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所谓低价,怎么样才算是低价呢?到什么程度才叫做真正的跌到了底?同样的,所谓高价,怎么样才算是已经到达最高点了呢?你说二块已经很便宜了,可是明天也许又会跌到了一块八;你说四十块已经到达最高点,可是过了两天也许又会涨到五十块。今天你按两块买进了,到了明天也许你就会后悔买贵了;今天涨到四十块的时候,你抛售了,可是过了两天你也许就会后悔买得太早,少赚了十块钱……” “哦,我明白了!说白了,其实就是人的贪欲在作祟!”成功明白了,看吴优惊讶的看他,就继续说:“因为贪婪,人总是想着利益的最大化,总想在最低点买进,在最高点卖出,所以,往往就错过了买进和卖出的最佳时机——其实,何必那么辛苦呢?自己有一个底线不就好啦?买进的底线和卖出的底线,只要有钱赚就已经是达到目的了,何必一定要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呢?” 吴优半天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眼前液晶显示屏上的红红绿绿,久到成功以为自己该自觉的离开了。这时候,吴优倒说话了,“底线?!买进和卖出的底线?!” “……”成功愣神,“是呀,凡事都有个底线,坚持住底线不就好啦?” 成功想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都明白,别人就更该明白了。 “你说得对,底线守好了,就坚持住了!”吴优笑着点头,那笑容有点苦,“这么简单道理,我怎么就……” 就什么,吴优没往下说。 成功想,明明感冒得昏头昏脑的是自己,可是他怎么觉着吴优比他还要昏,闻婷也一样,说话都是没头没脑的。 吴优说是炒股,不过,他也承认,在股市他赚到的钱少亏掉的钱多,“因为底线没把握好啊……”吴优叹息。他炒股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不过他也持有两支赚钱的股票,这是因为他跟着庄家走。 “对股票感兴趣的话,你干嘛不问问王韬?”吴优说,“他一定有他的门道。” 说到王韬,成功也叹息了,挠头道:“唉,我想我要得罪他啦。”电话打不通,短信也不见回复,自己不是还没跟他说什么嘛,这个王韬难道就这样有先见之明? “你这人真怪!”吴优摇头,“人家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王韬这样的人多少人费尽心机想要去跟他攀上关系,你倒好,现成的关系倒要自己搞砸——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 成功抓着脑袋,也不是一定要把关系搞砸啊,可是如果非得把关系弄僵才能解决问题,那他也没办法,就像人参大补,可是不适合的人补下去没准连命都得搭上一样,王韬和龙腾不适合他,那么,他就不能勉强下去。 “再好,也要适合自己才行呀……”成功嘟哝。他知道在别人眼里自己一定是在冒着傻气。 “你坚守自己的底线,这没错!可是,成功,你也要明白,王韬这样的人是没那么容易拒绝的!”吴优起身上楼回他的房间去了。 成功自己坐在沙发上,没出声,心里不以为然,切——还强买强卖呀! 下午的时候,成功还是去了“战友家”,虽然脑袋还是有点昏昏,但是与其窝在家里胡思乱想,那还不如找点有意义的事情来做更好。 白班长和于家喜都不在,说是回老部队去联系服装的事情了。“战友家”只有刘美丽和姜林在做着开市的准备。成功去的时候,两人正在堂屋里摘菜。成功跟他们坐在一起,跟着动手摘菜。 堂屋果然如白班长说的那样已经收拾出来了。白班长现在跟于家喜住一个屋子。 看到成功感冒了,刘美丽有着心疼,念叨着不知道这里哪儿有鱼腥草,熬水喝可以治疗感冒的。成功忙说不要了,那鱼腥草的味道光闻着就头晕了,还治病呢! 刘美丽好笑的拍拍成功的脑袋,让他进屋睡觉去,“感冒了就该多休息,还跑这儿干嘛来啦!”刘美丽嗔怪道。“想吃什么?一会儿姐给你做。” 成功说他就想吃点辣辣的开胃的东西,这时候他嘴巴里除了苦味没别的味觉。 “不行,这个时候就得吃点清淡的。”刘美丽却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一会儿我给你熬点皮蛋瘦肉粥……” 姜林在一旁失笑,“刘姐,你自己问人家成子想吃什么,结果成子想吃的你又不让,这不拿人开涮吗?” 刘美丽也不好意思,成功忙说自己无所谓的,吃什么都好。 “哎,对了,姜林,你办健康证了没有?”成功想起件事情来,饮食服务行业这点是不能马虎的。于家喜和刘美丽当初可都是办过了的,他自己在快餐店的时候也是已经办过了。 姜林从夹克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崭新的健康证来,“喏,要是没它,老大早将我打出去了……” 刘美丽在一旁说是白班长撵着姜林去办的,要是没这个,白班长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姜林留下来的。 成功被勾起了好奇,问姜林干嘛一定要来“战友家”做事? 姜林沾满蒜皮的大手在圆滚滚的肚子上拍拍,“不为别的,就是佩服老大呗。不瞒你们说,当初我姜林也算是一个人物,可是愣没想到会栽在一个瘸子手里——我这人吧,就服有真本事的人……” 成功虽然很好奇姜林究竟是怎么栽的,可是这样当面挖人祖坟的事情到底还是做不出来,所以也就按捺住好奇心了。 这时,姜林朝开着的院子门努努嘴,“姐,那个人又来啦……” 刘美丽立刻就变了脸,气哼哼的冲到门口,拦住想要进来的人,“你个龟儿子的还来做什么?不是都跟你说清楚啦?” 咦?张得义?! 成功愣住了。 这个快餐店老板不是人间蒸发了么?怎么又现身了? 现在的张得义明显的落魄了,面容虽然说不上憔悴,但是已经看不见开着快餐店时候那样的精神气了,因而人平白的苍老了不少。 他放下手里提着的两只大大的塑料壶,涎着脸,陪着笑,“美丽,美丽,我知道我以前对不住你,我也没脸要你原谅。这不,知道你开家小店不容易,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弄来几十斤实惠的油来,也算是尽尽我的心意了……” 姜林跟成功耳语道,“昨天去市场买菜的时候碰见的,好像是刘姐以前的老公吧?” “不是老公!”成功抬脚就走出堂屋,径直来到张得义跟前。这个男人居然还有脸来见刘美丽?!真是太无耻了。 “哎呦,这不是成成吗?”看见成功,张得义满脸堆笑,热情招呼,顺势挤进了院子里来,随手将两只大塑料壶放在地上。 “成成,原来你也在这儿帮忙呀?真是太巧啦。”张得义欢天喜地的模样好像他跟成功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成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以防为了演绎得更逼真张得义会上演激情拥抱。他才不要跟这种人拥抱呢。 “姐,这种油咱们不能用。”成功踢踢地上的那两大壶油,在张得义的快餐店做过,他太熟悉这样的油了,在他看来,用这种油那是只怕缺钱不怕缺德的人干的。 张得义脸上挂不住,“你什么意思?成成,我这可是好心,这年头,挣钱不易啊,能省则省……哎,美丽,你可要相信我,我可是好意……” “那也不能把良心省没了!”刘美丽冷笑,“哼,你还敢叫我信你?亏你有脸说出口来……” “我那是鬼迷心窍啊……”张得义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唉,失去了才知道宝贵啊——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晚了,所以,我才想用行动来弥补啊……” 刘美丽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眼眶却是红了。 跟着成功一起过来的姜林安抚的拍拍刘美丽的肩膀, 叉着腰站在刘美丽的身边,象个保镖一样。 果然,张得义的眼里有了一丝的谨慎。 “咳——”成功清了清喉咙,“张老板,你真是有心,不如把欠我们的工钱都还上吧?这个行动比什么都有诚意。” 虽然报了警,虽然到劳动监察大队备了案,可是,快餐店老板卷款消失的事情迟迟没有下文,被拖欠的工资更是没有着落。成功自己倒好说,一来被欠的工资不多,二来还不缺那点钱,可是,别的工友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拖欠的工资数额都不小。这些,都是大家的血汗钱啊。 听成功这么说,张得义立刻呼天抢地起来,大呼冤枉,说不是他有意拖欠大家的血汗钱的,实在是娟子那个狐狸精骗了他的钱跑了啊——“天地良心,我自己都被她骗个一干二净啊。” “你们不是领了结婚证的夫妻吗?”刘美丽问。 张得义一脸讪讪,“那个……那什么,都是她骗我说要登记结婚的……” “原来你也有今天!”刘美丽怒极。 张得义蹲下身子,抱着脑袋,声音里带着哭腔,“美丽,我瞎了眼啦,真是瞎啦……看见她年轻漂亮就动了心了,哪知道那个女人不是好货,一心就想傍大款……唉,报应啊报应……我现在连个窝都没有,晚上就,就睡个大通铺,美丽,我……” 成功很失望,工友们的工钱看来是没指望了。 “张得义——”刘美丽忍无可忍,大吼一声,“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欠人家的八万块钱我砸锅卖铁来还!我跟你的情分已经用这八万块钱了结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 “哎,美丽呀,不能啊……美丽——你听我说——”张得义急了。 “带着你的黑心油滚出去……”刘美丽看都不愿再看一眼张得义,转身要进屋。 张得义不干了,冲着刘美丽的背影嚷嚷起来,“刘美丽,你什么意思?攀上高枝了是不是?怎么说我们都摆过酒席拜过天地的,你就这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