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哲又发出一声低吼,扬起刀直劈下来。邰伟一个箭步上前,看准孟凡哲持刀的手牢牢抓住,手腕一翻,本以为孟凡哲会痛得把刀丢掉,没想到孟凡哲却不松手,又在膝盖上一磕,裁纸刀才应声落地。邰伟把手向后一探,揪住孟凡哲的衣领,用力向前一甩,孟凡哲撞到墙上,又重重的摔在地上,痛苦地蜷起身子。邰伟疾步上前,把孟凡哲翻转过来,用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同时掏出手铐,把孟凡哲的双手铐在身后。孟凡哲趴在地上,只剩下喘气的份。邰伟掏出手机,接通后,简单的说了句:“南苑五舍313,快点过来。”挂断电话后,他转头问方木:“怎么回事,这是谁?他为什么要杀你?”方木对邰伟的问话毫无反应,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在地上喘息、呻吟的孟凡哲,脑子里只有三个字:为什么?走廊里已是一片喧嚣。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跑出来看热闹,几个人发出大声的惊呼:“这不是孟凡哲么,怎么了?”突然,方木冲过去,跪在孟凡哲面前,大声喊道:“你听得到我说话么?你到底怎么了?”孟凡哲闭着眼睛,除了喘息,毫无反应。方木松开一直捏着伤处的手,用力摇晃着孟凡哲的肩膀:“你说话啊,孟凡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杀我?”孟凡哲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那狂乱凶狠的眼神再次回到了他的眼中。他使劲扭动着身子,拼命抬起头,一口向方木咬去。方木向后跌坐在地上,邰伟上前对着孟凡哲的脸就是一脚,“你老实点!”方木顾不得爬起来,一把抱住邰伟的腿,“别打他,这件事肯定有问题!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孟凡哲的嘴被踢破了,鲜血流出来,和着脸上的灰,看起来面目全非。方木刚刚捏住的伤口也迸裂开来,血顺着手指滴到地上,很快就积了一小摊。杜宇看见方木的手在流血,赶忙拉住他,“快回寝室,我给你找创可贴。”方木的脑子一片空白,任由杜宇拉着往313寝室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木猛然想起孟凡哲刚才在门上画了什么,连忙挣脱杜宇,在门上仔细寻找着。门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方木大致扫视了一遍之后,开始一寸一寸的仔细察看。突然,他的视线定在了门牌上。门牌上,“3”、“1”、“3”这三个数字中间,被一只黑色的签字笔加上了两个“+”。“3+1+3……”方木喃喃自语,感觉霎那间全身都凉透了。邰伟见方木站在门口不动,指着还在不停扭动的孟凡哲对两个学生说:“帮我看着点。”,就走过去问方木:“怎么了?”方木没有回答,目瞪口呆的看着门牌。邰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几秒钟后,方木听到邰伟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扭头望去,邰伟盯着门牌,脸上是遏制不住的兴奋。这时,其他警察已经赶到了,有个警察大声问邰伟:“队长,怎么办,在这里审还是拉回局里?”邰伟挥挥手:“都过来,都过来!”警察们围拢过来,邰伟指着门牌,声音中竟有一丝颤抖:“兄弟们,抓到了。就是他!”警察们都把目光投向门牌,沉寂了几秒钟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警察们跳着脚,互相推搡着,一个女警更是冲上去抱住了邰伟。方木夹在这些狂喜的警察中间,被他们撞得摇来晃去。可是他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只是怔怔地看着门牌,脑海里还是那三个字:为什么?“好了好了。”邰伟挥挥手让大家安静,底气十足地说:“各就各位,大家开工!”警察们响亮地应了一声后,默契地各司其职。封锁现场、提取物证、核对嫌疑人身份……走廊里的人群被劝散,只剩下还在地上躺着的孟凡哲和一直在门口呆立的方木。两个警察把孟凡哲提起来,一人架着一支胳膊往楼下拖去,方木急忙追过去,却被邰伟拦住了。“你先去医院吧,你的伤口好像很深。”“不用。”方木急切地说,“我得跟他谈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邰伟好像有点不高兴,“有什么不对劲的,我们回去一审就清楚了。小张,”他朝一个警察喊道:“送方木去医院。”那个警察应声而来,方木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走下楼去。门口停着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方木看到孟凡哲就在其中一辆车里,耷拉着头,两个警察一左一右的坐在他身边,牢牢地抓住他的双臂。送方木去医院的那个警察示意方木上旁边的一辆车。在走过去的时候,方木一直看着孟凡哲,似乎希望从他脸上能找到答案。而此时,孟凡哲也看见了方木。他一下子扑到车窗上,眼中的狂暴凶狠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与绝望。他拼命的敲打着车窗,嘴里无声的呼喊着,眼泪成串的从脸上滑落下来。旁边的两个警察使劲按住他,在他的脸上、身上死命的抽打着。方木跑过去,想拉开车门,可是在他要踏上后保险杠的一瞬间,那辆警车突然启动了,方木摔倒在地上,等他爬起来的时候,那辆警车已经转了一个弯,开远了,只剩下刺耳的警笛声还在校园里慢慢回荡。正文 第二十二章 猫与鼠(二)伤口不长,但是很深。一个睡眼惺忪的值班医生把方木的伤口简单清创之后,缝了两针。方木捏着手走出处置室,那个警察正在走廊里打电话,一见方木出来,匆忙挂断电话。简单问了几句伤口的情况,就提出要送方木回学校。方木摇摇头,“送我去市局。”“不行。”那个警察非常干脆的拒绝了,“邰队长命令我必须要送你回学校。”“我是案件的被害人,你们难道不给我做笔录么?”那个警察被问住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要送方木回去。“用不着你送!我自己走!”说完,方木就大步走出了医院。出了医院的门口,方木迅速跑到楼角躲藏起来。几秒钟之后,就看见那个警察追出来,四下里扫视了一圈,骂了两句,就上车,发动,很快开走了。方木等他开远,就从楼角里走出来,径直走向医院门口排成一列的出租车。市局门口灯火通明,院子里满满当当的停满了车。方木跳下出租车,对门口执勤的武警战士说:“邰伟警官叫我来做笔录。”武警战士返回值班岗亭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就看见那个送方木去医院的警察匆匆忙忙的跑了出来。“我就知道你自己会跟着来!”那个警察一脸阴沉,“别多说话,做完笔录赶紧走。邰警官说了,过几天会跟你联系。”他把方木带到留置室,叮嘱他等一会,不要乱跑,就拉开门出去了。他前脚走,方木就后脚溜了出去。走廊里人很多,那些或着警服或穿便装的警察匆匆的往返于各个科室之间,偶尔有人疑惑地看看方木,却没有人停下来发问。在他们之间的只言片语中,能听到“快把这些材料送到三楼”、“审讯室”之类的字样。似乎每个人都很关注三楼的事情。方木尽量躲避着那些警察,快步登上三楼。走廊尽头有一扇铁门,现在正敞开着,里面似乎还有一个房间,墙壁是一面大玻璃。此刻,十几个警察正静静地站在那扇玻璃前,人群中,能听见邰伟的声音。“.…我当时就假装拉肚子,躲在一楼的卫生间里听动静,过了一会,果真听到有人上楼。我悄悄跟在他后面,转入三楼走廊后,我发现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接着又向前走,最后站在了313房间门口,像是在敲门,又像是在写什么。后来被害人跟他聊了几句,我当时以为是相识的同学,就准备撤,结果还没等我走几步,就传来了厮打的声音,后来,我就把他制服了,带回局里……”方木悄悄的走过去,所有的人都在屏气凝神地听邰伟说话,居然谁都没有发现方木。“你能肯定他就是凶手么?”一个挺着将军肚,表情威严的人说。“能!”邰伟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坚决,“首先,在被害人的门上发现了‘7’的标记;其次,专案组的同事正在勘查现场,包括检查犯罪嫌疑人的寝室。刚才他们给我打来电话,据说有重大发现。”有几个女警匆匆地跑过来,把厚厚一叠材料递给邰伟,邰伟简单翻看了一下,抬头对那个胖子说:“局长,可以开始了。”局长点点头:“开始吧。”所有人都围向那面玻璃,方木不敢挤得太靠前,只能在人群的缝隙中竭力捕捉玻璃那面的情形。这是一个安装了单向玻璃的审讯室。里面陈设简单,靠左侧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有一盏台灯。两个警察正坐在桌前,一个翻看着刚刚递进来的材料,一个在纸上写画着什么。对面是一把固定在地上的椅子,看起来冰冷无比,很不舒服。墙角装有摄像头,头上悬挂着话筒,审讯室里面的声音可以通过扩音器传到外面。审讯室右侧的小门开了,带着手铐和脚镣的孟凡哲被两个警察架了出来。他看起来虚弱不堪,头始终低着,随着警察把他按到椅子上的动作在胸前摇晃着。嘴角的血已经干涸,脸上横七竖八的分布着暗红的印记。那两个警察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一个年长一点的警察开口了:“姓名?”孟凡哲低着头,毫无反应。另一个警察把台灯扭向孟凡哲的方向,孟凡哲的全身笼罩在强烈的灯光下,在身后的墙壁上留下扭曲的影子。“姓名?”孟凡哲还是不开口,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年长的警察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烟,翻开桌上的卷宗。“2002年7月1日凌晨1点至3点之间,你在哪里?”没有反应。“2002年8月10日上午8点至9点之间,你在哪里?”还是没有反应。另一个警察看看墙上的镜子,他知道局长和其他同事都在外面盯着他们。他转头看看像块木头一样呆坐在那里的孟凡哲,不由得恼羞成怒。他一拍桌子,大喝道:“孟凡哲!你别以为不开口就没事了,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还没等他说完,孟凡哲猛地抬起头,面对强光,他的眼睛仍然圆睁着,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面前的两个警察恐怕早就万箭穿身了。“啊————”方木又听见了在走廊里那声野兽般的低吼。孟凡哲的手脚都被固定在椅子上,他却拼命地向前挣扎着,看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摆脱束缚,向面前的两个警察猛扑过去,那个稍年轻点的警察被吓了一跳,不由得向后挺了一下身子。站在孟凡哲身后的两个警察急忙上去用力按住他,可是看起来虚弱无比的孟凡哲竟好像得了神力一般,两个身高马大的警察都按他不住,其中一个还险些被咬了一口。一个警察抽出了警棍,高高扬起……“不——”一个身影猛扑到玻璃上,用力捶打着。所有人都愣住了,邰伟在呆了两秒钟之后,脱口而出:“方木?!”方木转过身,急切的拉住邰伟,“别打他…”“你是谁?”局长打断方木的话。“哦,他是本案的被害人,是我把他叫来做笔录的。”邰伟赶紧解释,然后转身小声对方木说:“你先下去,我一会就去找你。”“邰伟,”方木拉住邰伟的胳膊,几乎是在哀求他,“让我跟他谈谈,我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凶手肯定不是他。”“不行!”邰伟用力扒拉着方木的手,小声警告他,“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快点下去。”“肯定不是他,他完全不是我推测出来的那个样子……”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局长突然开口了:“邰伟,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个所谓‘天才’对吧?”邰伟一看已经瞒不下去了,只能老老实实的承认:“是。”局长“哼”了一声,转头望向审讯室,孟凡哲仍然在拼命挣扎着,两个警察被他撞得摇摇晃晃,其中一个警察抽出了电警棍,打开开关,对自己的同事大喊一声“闪开”,就朝孟凡哲的肩膀捅了过去。孟凡哲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身体猛地一下弓起,那个警察又在他的身上连捅几下,每捅一下,孟凡哲都会发出大声的惨叫,像砧板上垂死挣扎的活鱼一样拼命扭动。几下之后,孟凡哲终于不再挣扎了,跌坐在椅子上,耷拉着头,身体不住的痉挛着。局长脸色铁青,对身边的人说:“今晚别审了,先关起来,明天叫司法鉴定中心的人来给他做精神鉴定。”说完就转身走了,经过邰伟身边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邰伟想要解释,可是局长已经走远了。他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看着审讯室里,警察们正像拖死狗一样把孟凡哲拖出去。他叉着腰站了一会,头也不回地说:“把他送回去。”“是。”那个送方木去医院的警察应道,一把拉住了方木的胳膊,毫不客气的说“走!”方木还要争辩,却被那个警察粗鲁的连拉带拽地下了楼。一路上,那个警察阴着脸不说话,把车开得飞快。方木也不想说话,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浓黑如墨的夜色,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个警察像押解犯人一样抓这方木的胳膊,一口气把他带到南苑五舍三楼,方木全身酸软,早已没了反抗的力气。走廊里一片喧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披着被子,只着内衣的学生,也有刚刚闻讯而来的校保卫处干事。透过人群,能看见孟凡哲的寝室里灯火通明,不时有不耐烦的警察告诫围观者躲远点。313的门牌已经被取走当作物证,那个警察推推门,锁住了,就冲着围观的人群大喊道:“313寝室的人呢?开门!”杜宇也在看热闹,听到呼喊赶快跑回来,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警察一把把方木推进寝室,“别再乱跑了。”他指指方木对杜宇说:“看着他点。”说完,重重的拉上了门。方木垂着手原地站了几秒钟,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床,一头栽倒在上面。杜宇忧心忡忡地看着方木,小心地问:“方木,要不要喝点水?”方木没有回答,慢慢的摇了摇头。突然,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门,直奔孟凡哲的寝室跑去。挤过人群,方木来到寝室门前,一把掀起警戒线就要往里冲。寝室里有好几个警察正在进行现场勘验,刚刚送方木回来的那个警察也在帮忙,他看见方木冲进来,急忙阻止道:“你怎么又跑出来了?”方木急切地问:“你们发现什么了?”正在勘验的警察面面相觑。那个警察急了,扳住他的肩膀往后推,“快走,这没你的事,有发现邰伟会跟你说的。”方木用力扒拉着他的手,跳着脚冲寝室里喊:“你们到底发现什么了?”“方木!”那个警察大喊一声,同时从腰上“唰”的一声掏出手铐,“你在妨碍公务!别让我为难!”杜宇挤进来,用力把方木拉出去,边拉边小声劝他:“哥们,先回去吧,明天再说。”余怒未消的警察对身边的一个保卫干部大吼:“让所有的学生都回寝室,别妨碍我们工作!”保卫干部们纷纷行动起来,不时警告着那些好奇的学生:“都回寝室……谁再敢出来就通报批评……不,记过!”方木被杜宇连拉带拽地带回了寝室,他站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突然打开柜子,拿出几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啪”地一声摔在桌子上,从里面抽出几大摞打印纸,一声不吭的看起来。杜宇站得远远的,小心地张望着,能隐约看见几张血肉模糊的照片,还能听见方木的嘴里在小声嘟哝着:“不可能,不是他……不可能……”我这是在哪儿?头好疼,像要炸开一样……我做了什么?……“你有幸运数字么?”“没有,我也不太信这个。老师,我这次来,是因为……”“嗬嗬,别急。你知道大多数人喜欢什么数字么?”“不知道。可能是……8?”“嗬嗬,只有中国人才会那么想。而且多是那些暴发户、土财主什么的。你看,你笑了。我跟你说过了,别紧张。”“我没紧张,我只是觉得有点……有点退步。因为我这几天上课的时候,又开始害怕点名了。”“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上次……上次我们见面以后。”“别担心,这很正常。有些事情需要反复强化,才能达到最佳效果。”“老师,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好的,只是你一定要按我说的做,懂了么?”“嗯。”……我的天,我想起来了……方木,他死了么…………“我怎么办?老师,我怎么办?”“你别急,让我想想。”“今天我好丢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硬是说不出那个‘到’……”“也许我们该换个方法了,不过这种方式可能会比较残酷一点,你确定你能承受么?”“我.…”“如果能成功的话,你将会永远摆脱这个心病。”“.…”“如果你觉得你是个脆弱的人的话,那就算了。我也帮不了你。”“我……我愿意试试。”“很好。现在你躺到那张椅子上。放松点,让我们开始。”……“你现在在课堂上,能感觉到么,周围都是你的同学,人很多……老师拿出点名册……开始一个个点名……孟凡哲!”“.…”“孟凡哲!”无意识的扭动,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孟凡哲!”“孟凡哲!”“孟凡哲!”“孟凡哲!”“啊————”……好冷啊……手脚都动不了,想抱住肩膀都不行……帮帮我,帮帮我…………“你怕死么?”“呃,当然,谁不怕死?”“嗬嗬,其实,死并不可怕。你觉得不开心的时候,会做什么?”“嗯,玩玩游戏,或者闷头睡上一大觉。”“嗬嗬,是啊。其实死亡就是一段更长的睡眠而已,可以把所有的麻烦事统统抛掉。很多人都宁可去死也要保全自己的尊严。你知道海明威么?”“知道。《老人与海》。”“他面对绝症的时候,为了保全最后的自尊,就选择了自杀。嗬嗬,说实话,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他呢。”“……”……我该怎么办?我杀了人么?我完了…………“7是个很有意思的数字,你发现了么?”“哦,是么?”“你看,一周有7天,颜色分7色,音乐有7声。所以,7意味着圆满。”“哦,是这样。”“一旦圆满了,我们就什么都不必担心了,不是么?”……我是个杀人犯……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杀人犯……我的妈妈会因此蒙上一辈子的耻辱……我24岁……我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把这个带上……回到寝室去……在你的周围,找到7,你会完成所有的心愿……”……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快到凌晨4点的时候,方木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当窗外熙熙攘攘的人声把他吵醒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闷,胸口被桌子沿硌得生疼,身子也沉甸甸的。他费力的直起身子,一床被子落在地上,大概是杜宇给他披到肩膀上的吧。手指很疼,纱布外能看见已经干硬的血迹。可能是昨晚的纠缠中,伤口又迸开了。方木并不在意这些,他摇晃着站起来,拿起桌子上一杯已经凉透的水,一饮而尽。顾不上洗脸,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