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9

孟凡哲大概迟疑了一秒钟,之后就半站起身清晰的答了一声“到。”方木惊讶极了,扭过头去,正好遇到孟凡哲的目光。孟凡哲冲他笑笑,愉快的眨了眨眼睛。晚上临睡前,方木在洗漱间遇到了孟凡哲,他手里拎着满满两大壶刚刚烧好的开水。“你这是干吗啊?”方木边擦脸,边指着水壶问他。“嗬嗬,给汤姆洗澡。”孟凡哲笑着说。“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真浪费。”“你不知道,汤姆很淘气的,总是弄得浑身脏兮兮。”孟凡哲幸福的像汤姆它妈,方木记得刘建军叫孟凡哲杰瑞,忍不住要笑。他看看左右,洗漱间里只有他和孟凡哲两个人。“你,”方木看着孟凡哲,小声说:“好像不怕点名了。”“嗯!”孟凡哲使劲点点头,“应该是的。”他把手里的水壶放在地上,郑重其事的伸过手来:“方木,非常感谢你那时对我的帮助。”方木笑着把手伸过去握了握,“别客气。”“有空去我那里玩。”说完,孟凡哲冲方木挥挥手,拎起水壶走了。看着轻松的孟凡哲,方木感到由衷的愉快。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微笑渐渐爬上脸庞。方木,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晚上临睡前,方木在洗漱间遇到了孟凡哲,他手里拎着满满两大壶刚刚烧好的开水。“你这是干吗啊?”方木边擦脸,边指着水壶问他。“嗬嗬,给汤姆洗澡。”孟凡哲笑着说。“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真浪费。”“你不知道,汤姆很淘气的,总是弄得浑身脏兮兮。”孟凡哲幸福的像汤姆它妈,方木记得刘建军叫孟凡哲杰瑞,忍不住要笑。他看看左右,洗漱间里只有他和孟凡哲两个人。“你,”方木看着孟凡哲,小声说:“好像不怕点名了。”“嗯!”孟凡哲使劲点点头,“应该是的。”他把手里的水壶放在地上,郑重其事的伸过手来:“方木,非常感谢你那时对我的帮助。”方木笑着把手伸过去握了握,“别客气。”“有空去我那里玩。”说完,孟凡哲冲方木挥挥手,拎起水壶走了。看着轻松的孟凡哲,方木感到由衷的愉快。他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微笑渐渐爬上脸庞。方木,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一连下了2天的雨,9月初的天气,竟有些微微的凉意。方木撑着伞,小心的踏上图书馆的台阶,墙上贴着一张纸,方木扫了一眼,好像是什么寻人启事。一片飘在水上的落叶险些让他滑倒。他抬起头,仿佛昨日还郁郁葱葱的大树已经略显金黄,一阵风吹来,又有几片树叶飘然落下。5分钟前,乔老师打电话让他到心理咨询室去,电话里没说什么事,只说让他速来。心理咨询室在图书馆的二楼。这是全市第一个设在大学校内的心理咨询室,负责人是乔允平教授。2000年的时候,省教委开了个关于关注大学生心理健康的会,号召全省高校设立专门的心理咨询机构,建立大学生心理干预机制。J大选择了法学院和教育学院的几个教师组成了J大心理咨询室。乔允平教授的年龄最大,被推举为负责人。成立两年多来,前来咨询的人寥寥无几(这并不意味着J大所有人都没有心理问题,只是大多数人都不肯直面自己的问题而已),乔允平教授平时琐事缠身,慢慢的也就很少来这里。所以,今天乔教授让方木来这里找他,方木感到很纳闷。敲敲门,里面传来乔允平教授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方木推门进去,才发现咨询室里不仅仅只有乔教授一个人。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两个来访者,都穿着警服,其中一个佩戴着一级警督的警衔。见方木进来,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乔教授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是厚厚的几本卷宗,其中一本摊开在他的手里。他从老花镜上方看了方木一眼,示意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同时递过去一本卷宗。两个警察互相看了一眼。乔教授头也不抬的说:“我的学生。”这丝毫没有减少他们眼中的疑惑。方木有点尴尬,只好坐下来翻开那本卷宗。只翻了一页,方木就知道这是什么了:曲伟强和王倩被杀一案的卷宗。接案纪录。验尸报告。现场勘验报告。现场图片。走访笔录。方木有点漫不经心的翻着。曲伟强俯卧在草皮上,双臂展开,手腕处的断骨清晰可见。摆放在门柱旁边的双手,苍白,毫无血色,仿佛从塑料模特上截下的假手。颅骨塌陷,脸上表情沉静。一瞬间,方木仿佛回到了他只身站在球门前的那个夜晚。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四周摆满了书的书架,乔教授和那两个端坐在沙发上的警察,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墙上弗洛伊德的大幅油画都似乎是遥不可及的景象。一个人仿佛在他胸口慢慢浮现,伸出长长的,如藤蔓般的双手,慢慢将方木的全身紧紧缠绕,之后便悄悄嵌入方木的皮肤,不留一丝痕迹。只是那刺痛般的触觉开始在全身蔓延,有种感觉在体内渐渐苏醒,冷静而清晰。草皮。门柱。双手。利器。“砰砰砰!”有人敲门。方木也一下子惊醒过来。“进来。”走进来的是图书馆的孙老师,手里捧着一摞书。“乔老师,这是你要的书。”“放这吧。”乔教授面无表情的指指桌子。孙老师小心翼翼的把书放在桌子上仅有的一块空地上。转头冲方木笑笑,拉开门走了。乔教授又看了一会卷宗,之后在那摞书里抽出几本翻了翻,就点燃一根烟,靠在椅子上沉思。两个警察毕恭毕敬的坐在沙发上,一声也不敢出。良久,乔教授突然坐起身,开口问道:“你怎么看?”方木愣了一下,一瞬间竟没有意识到乔教授是在问他。“我?”“对。”“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老师还是你先……”“让你说你就说,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乔教授指指那个一级警督:“这是公安厅犯罪心理研究室的边平处长,也是我的学生,就是你的师兄。你有什么好怕的?”边平冲方木点点头。“看完这本卷宗,哪里引起了你的注意?”乔教授盯着方木的眼睛问。方木略略沉吟了一下,简单地回答道:“手。”乔教授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继续问道:“凶手在杀死被害人以后砍掉了他的双手,并丢弃在球场上。你的感觉是什么?”这一次方木考虑的时间要长一点。“剥夺。”“哦?”乔教授扬起眉毛,“怎么讲?”“死者生前是一个足球爱好者,也是校足球队的守门员。我不太懂足球。但是我知道,足球场上唯一一个可以用手触球的人就是守门员。而对于守门员来讲,双手是他在球场上守护球门的武器。砍掉一个足球守门员的双手,就意味着剥夺他最宝贵的东西。而在这种剥夺背后,我感到一种……”方木顿了一下,“嫉妒。”乔教授还是没有表情,只是将手边的烟盒推了过去。他不再盯着方木,而是转向沙发上的两个警察。“本案中的第二个死者王倩,在被凶手强暴后,掐死,然后肢解。不过他最后又把王倩拼成了一个人形。这就是最耐人寻味的地方。如果说凶手在现场留下的标记都代表着他的某种特殊需要的话,第一个死者身上的标记——砍断双手——意味着一种源自于嫉妒的剥夺,”他用手指指方木,“那么,肢解被害人后又把她拼成人形,又意味着什么呢?”方木和那两个警察都像听课般屏气凝神的看着乔教授。“我觉得,凶手对死者王倩有一种重新塑造的渴望。他好像既对王倩的肉体充满爱欲,又对它满怀鄙弃。这种矛盾的心理支配他强暴了死者后,又将其掐死、肢解。而在他内心深处的一种渴望拥有‘全新的’王倩的情感,又支配他将死者重新拼成人形。我想,凶手在将死者的尸块重新拼接的时候,一定处于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理状态下。有报复的狂热,有征服的快感,也有对一切无法挽回的伤感和悔意。”乔教授指指卷宗,“我看到公安机关并没有对王倩的背景和她与曲伟强的相恋过程作详细的调查。我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我的设想是:这大概是一个王倩的追求者,眼看着心爱的女人与其他的男人出双入对,双宿双飞。当他想象到自己心目中纯洁、高贵的女神——我注意到王倩的外貌相当清纯乖巧——和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在租住的小屋里疯狂XX的时候,这种情感就会如火山般爆发。从而做出一些疯狂的行径。不过,”乔教授顿了一下,“这只是我的一些设想,因为有些问题我也想不通,比方说那只注射器。它也许是属于被害人的,可是为什么会被插在王倩的胸上呢?”“也许是凶手为了宣泄他对死者肉体的那种复杂情感,随手拿起来插在王倩胸上的?”边平插了一句。“现在还不清楚。”乔教授摇摇头,“如果觉得我的设想能成立,你就按照这个思路查查看吧。最好从王倩初中时期查起,这种感情的形成时间不是一天两天,应该有很长时间的压抑期。”两位警察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警察回过身来问乔教授:“他也是你的学生?”他用手指指方木。“是啊。”乔教授扬起眉毛,语气中带着一丝倨傲。那个警察没有再说话,看了方木一眼,拉开门跟着边平走了。回到宿舍里,方木呆呆地在桌前坐了很久,除了一根接一根的吸烟,几乎没有别的动作。杜宇笑嘻嘻的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呛得直咳嗽。“**,你这样吸烟,小心得cancer,”他边打开门放烟,边看着方木嘴边还在冒烟的香烟,“老兄,用这个法子自杀,似乎慢了点吧。”方木没有说话,苦笑着捏了捏眉心。杜宇的出现让方木察觉到自己其实一直在思考乔教授给自己看的案子。下午的那种感觉仍然清晰,好像体内的另一个方木在不经意间又悄悄的冒了出来,一下子控制住他的整个身心。他的全部思维都随着这个方木的出现而被调动起来,就好像一辆插入钥匙的汽车,一旦启动,就轻易不肯停下来。这感觉让他惶恐。杜宇走过来,歪着头小心的看着方木的脸色。“你怎么了?”“我?我没事。”“你这家伙,怎么又像过去那样阴个脸?有什么麻烦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方木闭了一下眼睛,旋即睁开,笑笑说:“没事。吃饭去吧。”正文 第十四章 葛瑞森&派瑞的花瓶金家已经乱作一团。金炳山手里捏着无绳电话,烦躁不堪的在客厅里踱来踱去。身后的沙发上,他的妻子杨芹哭得双眼通红,几个女同事搀扶着几乎瘫软的她,七嘴八舌地说着一些毫无用处的宽慰话。金炳山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晚上10点了。他低下头啪啪啪的按动着电话。随着他的动作,杨芹也停止了哭泣,勉强挺起身子,满怀期待的看着老公手里的电话。电话接通了,金炳山和对方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断了电话。他回过身,不敢正视妻子的眼睛,摇了摇头。杨芹重新瘫倒在沙发上,一声近乎母兽受伤般的悲号在她的喉咙里尖锐地响起,到了嗓子眼,又硬生生的憋住,霎时憋得满脸通红。金炳山忙走过去,在妻子背后用力敲打着,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杨芹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她猛地一把推开了金炳山。“我不管,金炳山,你把孩子给我找回来!”杨芹头发纷乱,瘦得像鸡爪似的手指指着金炳山,“就为了那个什么狗屁客户,你连孩子都不管了,你算什么父亲!”她抓起一个靠垫,用力丢过去。靠垫在金炳山身上弹了一下之后落在地上,金炳山看着平日里贤淑端庄的副教授妻子此刻如同一个泼妇一般,心里又酸又苦。他环视了一下客厅,大声喊道:“小陈呢?”司机小陈从厨房里钻出来,边抹着嘴边的方便面汤,边说:“金总,我在这里。”“寻人启事还有么?”“还有几张。”“走,出去复印100张,跟我去贴。”说完,他就抓起外套,向门口走去。穿鞋的时候,他回头看看妻子,杨芹靠在一个同事肩膀上无声的哭泣着。他叹了口气,拉开房门走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了。金炳山悄悄的打开房门,空无一人客厅里亮着灯。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门,一脸泪痕的妻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抓着女儿的衣服。金炳山的心里一阵酸楚。他小心的带上门,回到客厅里发了一阵呆,就脱下被撕破的外套,躺在了沙发上。出去贴寻人启事的时候,跟几个治安联防队的人发生了口角,一个小伙子把印着女儿照片的寻人启事撕得粉碎。金炳山脑袋一热,动了手,结果他和司机小陈都被打了一顿。后来闹到派出所,警察问清了原因之后,没有过多为难金炳山,教训了几句就把他放了。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了几个小时之后,金炳山又起来了,打算把剩下的寻人启事找个远点的地方贴上。他边揉着眼睛边推开房门,却发现门外有什么东西挡着,他用力一推,房门开了,一个大纸箱摆在门口。金炳山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撕掉纸箱上的胶带,掀开纸箱,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扑面而来。金巧一丝不挂,伤痕累累的蜷缩在纸箱里。邰伟和队里的同事们在院子里拉响警笛,准备出警的时候,看见了同样行色匆匆的赵永贵。他忙摇下车窗,问了一句:“老赵,去哪?”“鹤岗。”老赵没有多说,很快加大油门开出了公安局的院子。看着老赵踌躇满志的样子,大概他那个案子有了线索吧。邰伟想想那个棘手的医院杀人案,再想想出警的目的地,无精打采的挥挥手:“出发。”又是J大校区。这该死的学校不知道怎么了,3个多月的时间,死了两个学生,一个职工家属。据说这次是一个老师的小孩被杀了。该不是有什么诅咒吧,这也太邪了。飞驰的警车很快就接近J大校区了,远远望去,高楼林立,很有些现代化高校的气派。只是在邰伟眼里,这座安静祥和的象牙塔,此刻却好像被一团浓重的阴霾笼罩一样。尽管是阳光普照的早晨,邰伟还是感到了那团阴霾散发的阵阵阴冷。邰伟知道,由于职业的关系,很多同事都在身上带着什么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平日里,他也没少嘲笑这些迷信的同事。可是此刻,他坐在驶向J大的警车上,却感到莫名的心慌,很想用手去触摸到什么以求心安。警车驶进了J大家属区,派出所的干警正在小区门口等候他们。其实用不着指引,其中一栋楼前已经挤满了人。邰伟摸摸腰里的手枪,打起精神,响亮地喊了一声:“好了,干活!”晚饭的时候,邹团结带来一个消息:下午踢球的时候,从哲学系的同学那里得知:副教授杨芹的女儿被杀了。“**,”杜宇一拍桌子,“这也太频繁了吧。”“听说那女孩才7岁,妈的,太狠了。”邹团结摇摇头。杜宇正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推推方木。“你看。”邓琳端着托盘在四下里张望,寻找着空座。“走,团结,我们先撤。”杜宇手忙脚乱的端起盘子,“我们一走,你就赶紧招呼她啊。”“你神经病啊,坐下吃饭。”方木的脸有点红。“靠,晚了。”杜宇伸着脖子看着,不无惋惜的说。方木回头一看,邓琳已经找到了空位,正拿出面巾纸小心地擦着桌面。“吃饭吧你。”方木松了口气,翻动着盘子里的土豆。“**,不会吧。”杜宇仍然像个长颈鹿似的伸长了脖子使劲瞅着。方木又回头看看,刘建军坐在了邓琳对面,两个人正交谈着,看得出不是初次认识。“你小子,下手晚了吧。”杜宇悻悻的缩回了脖子。“有一种人,千方百计帮助别人追求女孩子,其实在他的潜意识里,是他自己想追求人家,这叫人格替代。”方木翻着白眼说。邹团结嘴里含着饭,闷声闷气的笑起来。“变态!”杜宇的脸红了。回宿舍的时候,在走廊里碰见刘建军,他笑容满面的大声打招呼。方木和邹团结都回应了,只有杜宇眼睛望着天。“你看,我没说错吧。”方木笑着对邹团结说。杜宇也笑了,狠狠地捶了方木一拳。死者金巧,女,7岁。死者生前就读于J大附属子弟小学二年三班。其父金炳山,42岁,大都文化有限公司总经理。其母杨芹,41岁,J大哲学系副教授。案发时,死者金巧已经失踪了50多个小时。据死者的父母讲,死者失踪当晚,本来应该由其父金炳山去学校接孩子,但是由于金炳山临时有客户来访,所以,没能在放学时去学校接死者回家。死者于当晚失踪,死者父母报警后,又四处张贴寻人启事,然而,两天来始终没有消息,直到死者的尸体在家门口被发现。死者的遗体被发现时一丝不挂,伤痕累累。据法医鉴定,金巧的死因为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导致的疼痛性休克。换句话来说,金巧是被活活虐杀的。经检验还发现,金巧死后曾遭到过性侵犯。但是在死者体内没有发现男性体液,怀疑使用了避孕套。死者的遗体被放在一个大纸箱内,经检验,这个纸箱是一个废弃的adidas货箱。纸箱内,除了死者的遗体之外,还有两样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东西:一盒录像带和一块碎瓦片。录像带为普通家用录像机的带子,上面没有可供提取的指纹。整个录像画面只有15秒。内容是一个女孩的下体特写。女孩躺在一块黑色的布上(估计是为了掩盖其他物品的颜色和特征),大张开双腿,镜头始终停留在女孩的下体。女孩在15秒的拍摄过程中始终没有动,结合女孩皮肤的颜色,她当时应该已经死了。从录像带中的女孩的生理特征来分析,她应该不超过14岁。后来死者父母从女孩大腿根处的一颗痣认出录像带中的女孩就是死者金巧。死者的右手里握着一块面积为19.77平方厘米的碎瓦片。经专家鉴定,这块瓦片是一块陶片。陶片应该是某个破碎的容器的一部分,从陶片上不完整的花纹来看,该容器上应该绘有裸体的男女形象。警方专门请教了市陶艺家协会的主席。反馈的消息是:从陶片上描绘的图案来看,很像是英国陶艺家葛瑞森•;派瑞的作品之一——一个花瓶。不过这碎片不可能来自于真品,很可能来自于赝品。结合以上情况,警方初步决定采取下列措施:第一,走访死者生前就读的小学。尤其是失踪当晚与死者有过接触的同学和老师。第二,本案的作案手段残忍至极,仇杀的可能性很大。因此立即全面调查死者父母的社会关系;第三,装有死者遗体的纸箱体积较大,凶手应该借助交通工具才能将其运至死者家门口,但是楼门前是水泥地面,无法提取车辆轮胎印记,因此尽快走访周围群众,寻找当晚出现的可疑车辆。同时到本市各大出租车公司调查,寻找可疑的租车人;第四,装有死者遗体的纸箱应该属于本市某个adidas专卖店或者专柜所有,凶手已经将纸箱上标明发货地和送货地的标签撕去。这显然是为了隐藏纸箱的来源,因此,需要在全市范围内寻找这个纸箱的出处;第五,死者生前曾遭受过非常剧烈的虐待,因此,她可能在被虐杀的过程中进行过躲避和反抗。怀疑死者手中的陶片为躲避和反抗中被死者攥在手里的。那么,那个被认为是陶片出处的花瓶,就应该是凶手家中的物品。因此,需要在全市范围内寻找出售此种花瓶的商场,希望能得到有关购买者的线索。咳嗽。压抑不住地咳嗽。随后就是无休止的呕吐。手扶着马桶边缘,右手狂乱的去抓放在旁边的纸卷。狠狠地撕下一大块,胡乱的在嘴边抹了抹。扔进马桶里,按下开关,污秽的纸旋转着消失在下水道里。有些眩晕。勉强站起身来,浴室的镜子里是头发纷乱,脸色苍白的自己。冲自己笑笑吧。牵动嘴角的同时,却闭上了眼睛。不,不要看到那魔鬼般的笑容。-----------------------------猪猪手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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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方木几步跨过草坪,顺着小路急匆匆地往寝室走。宿舍楼下,西装革履的刘建军正在和邓琳说话。看见方木过来,热情洋溢的打着招呼,邓琳也非常礼貌的冲方木笑笑。方木心不在焉的挥挥手,快步走进了宿舍楼。大约5分钟前,杜宇在寝室里给方木打来电话,说有大学同学找他。从师大毕业后,方木和大学同学几乎都断了来往。有人造访,让他感到非常意外。推开门,一个人从方木的床上坐起来,操着浓重的大连口音笑着说:“老六,你回来了。”方木愣了几秒钟,一言不发的走过去,用力抱紧了那个人。“老大。”老大对方木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他在方木后背上用力敲了敲:“你小子,没怎么变样嘛。”方木不好意思地放开手,偷偷用手揩揩有点湿润的眼角。“老大,你怎么来了?”“我正好来这里出差,就顺便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们J大的门卫这么严,我登记了身份证才放我进来。”“嗬嗬,前段日子学校里出了不少事,所以对外来人员管得比较严。”“哦,什么事?”“有两个学生被杀了。”杜宇在一旁插嘴。“靠,怎么到处都有这种事啊。”老大皱皱眉头,看看方木脸色一变,忙把话题岔开。“你们宿舍的条件不错啊,研究生标准么?”“是。老大你怎么样?”“嗬嗬,混日子呗。你也知道,现在大学生找工作有多困难。我在大连一家国有企业做法务,单位也不景气,所以我们既要替单位打官司,还要替单位讨债,这不,这次来,就是到你们这里的一家公司要钱来了。”方木笑笑,“和其他兄弟们还有联系吗?”“老二去部队了,跟他一起去的351的老大说他现在是连级干部。老五毕业后就去了广州做律师,听说混得也不错。不过,和他们联系的比较少了。”老大的声音低下来,“你也知道,老三那件事出了之后,老四死了,你好不容易才捡条命。好好的六个兄弟,就剩下我们四个。大家都好像心照不宣似的回避这件事,巴不得早点忘记它,自然就慢慢断了联系。”方木注意到杜宇正竖着耳朵听,就拉起老大说:“走,老大,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请你吃饭。”校门口的小饭馆里,方木和老大喝的面红耳赤。毕竟曾经是亲如手足的兄弟,两年多没见,想说的话自然很多。一开始,两个人都抢着说话,就像两个风烛残年,较量记忆力的老人一样。仿佛心照不宣一般,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那场惨剧。竭力回忆着当时某某天某位强人的高论和种种让人开怀大笑的荒唐事。没话说了,就傻笑着往嘴里倒酒。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老大突然一拍脑门,“对了,还有件事呢,那个记者后来找你没有?”“记者?”方木有点糊涂,“什么记者?”“不是有个记者要采访你么?”老大看起来更糊涂。“采访我?采访我什么?”“唉,还能有什么。老三那件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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