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孩》-12

哲宇比任何人都清楚景善的痛苦和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的那份被害意识,而且也很明白,如果连自己也转身离开的话,留在景善身边的,就只有她自己那孤独的影子了。“我们俩一穷二白的,结了婚又能怎么样?哲宇哥的母亲会伸手向你要生活费,哲宇哥的那几个有出息的弟弟就只会盯着你的口袋看,这种婚我没办法结!就算结了,我也过不下去!”“你以为是个人就能结婚啊?人好有什么用?没有钱什么都是白搭!别人家的孩子又是学钢琴又是练舞蹈,高兴了还能送出去留学,我们就算结婚生了孩子,顶多就能让他去上个小区的什么补习班之类的,连交个房租都觉得有困难的我,再加上为了乡下家里人的生活费基本上每个月都入不敷出的哲宇哥你,我们结了婚又怎么样?不还是生活不下去?”每次吵架的时候,景善的这些话就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匕首插向哲宇的心,可每次都是不到3个月,景善就又会重新出现在哲宇的面前,面容憔悴!“哲宇哥,你告诉我,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辛苦?其实只要不那么贪心就可以了,可我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我知道,我肯定是爱你的……可为什么我每次一想到那个满屋都是发霉味道的地下室,我就觉得自己简直快要气疯了一样?为什么哲宇哥的父母那么穷?为什么我们家也那么穷?我也想像别人一样,拿着家里给的丰厚嫁妆,风风光光地出嫁!我也想像别人那样住在婆家买的公寓里舒舒服服地生活!这就是我的贪念!难道我想有这样的生活是什么天大的错误吗?难道我只是想过好一点的生活也不行吗?我好辛苦啊!怎么走也看不到尽头!”就算家中守寡多年的老母亲觉得景善无情无义,不愿意让她当自己儿媳妇,拿这件事情大发脾气的时候,哲宇也没有屈服在母亲的反对声中,在那巴掌大的乡下农村里,关于景善的传闻也只是她外面表现出来的样子而已,谁也不明白她的苦衷,谁也不清楚她生活的艰辛。哲宇能够理解,他懂得那个靠着一条电热毯熬过整个寒冬,拼命读书的景善,也能够明白她极力想要结束这种贫穷艰难生活的傲气,哲宇所期望的是那种虽然贫穷却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奋斗努力的朴素生活,而景善却不同,她觉得这种朴素的生活是让她失去动力的根源。消逝的时间(3)“虽然我不知道景善是怎么认识玄恩昊先生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契机而使两个人走在一起的,但是我相信景善,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两个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的话,我不会到现在还一无所知的,我能保证,尽管景善对优裕的物质生活有很强的欲望,但是她并不是一个狞恶的女人。”“您能这么想,我反而觉得安心了,教授!”“如果因为景善而让两位有什么不愉快的话,我再一次替她向两位道歉。”“不,不!不是这样的,教授!”看着心平气和,冷静对答的哲宇,智友不知为什么反而感觉到了一股不安的情绪。“以后景善不会再来麻烦两位了。”哲宇用谦恭的语气说出的那句话好像是在显示自己对猎物的占有权一样,恩昊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恩昊的心情也同样不好,因为和自己预想的不同,哲宇根本没有刨根问底,反而是把责任都揽到了他自己身上,从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雄性气息,哲宇虽然表面看起来好像对这件事感觉到很震惊,表现得很有些木讷僵硬,但恩昊就是察觉得出来,那个男人心底里并没有感到一丝紧张,对景善在跟一个比自己强了不知多少倍的人交往这件事他根本不介意,或者说不把它当回事,只是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罢了,就像在从高处俯视低处的人一样,哲宇谦恭的外表下整个人都覆盖着一层所谓的男性优越感,一看到他,恩昊就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件极为荒唐的事情被最不想被看到的人发现后,遭到众人的嘲笑一样。“你心里不就希望看到我挫败的样子吗?但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也不会装作上当。”恩昊心里暗暗地想。“那我就先失陪了。”恩昊站了起来,智友连忙也跟着站了起来,希望从恩昊嘴里听到景善这个名字的哲宇,和打死也不愿意再提到景善这个名字的恩昊之间,游荡着一股冷冷的气流。“让您百忙之中还专门抽时间出来一趟,真的很抱歉!我们先走了。”“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您妻子。”听着哲宇那言不由衷的话,恩昊心里暗暗哼了一声。“这样做的话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对他的刺激呢?”离开房间的时候,恩昊故意搂住了智友,而同时他们身后也传来了哲宇离开咖啡屋的脚步声。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想对智友说,但又觉得这两天,智友的情绪非常大,所以恩昊又和智友在那间咖啡屋里喝完了一杯温热香醇的咖啡之后,才一起坐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真的每天每天都好累啊!是吧?”“你很辛苦吧?”就算智友现在生气,对自己发火,自己也无话可讲,但是智友却温柔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这让恩昊由衷地感激不尽。“就算我辛苦,肯定也没有恩昊哥你心里难受啊。”“现在开始,我真的不会让你这么辛苦了!”从后视镜中发现了智友和恩昊的准秀马上从车里出来,为他们打开了车门。“准秀哥,不好意思,让你等了很长时间吧?”“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给我个电话,我就可以把车开到门口去等你们了。”“我们下来再一起出去也可以嘛!”说完,智友冲着准秀笑了笑。以为准秀想就这样开车离开停车场,可他却把车后座的玻璃窗摇了一半下来,对着后视镜跟恩昊说:“已经那样30分钟了。”朝准秀指去的方向一看,那边停着一辆白色轿车,虽然听不到任何声音,但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号啕大哭着的景善和对着景善大发雷霆的哲宇。“看起来好像是个很顽固古板的男人!”“是吗?可说话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来,平常上课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那样的人!”“不但顽固古板,还喜欢使用暴力,景善已经被打了好几巴掌了。”“啊?”智友发出了一声惊呼。“刚才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过去拦住他,毕竟一个大男人再怎么说也不能动手打女人啊!”“可,可那个女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地挨打?”“后来实在看不下去就想过去说他几句,可是在旁边又看了一会儿,我又觉得景善好像是在求他,所以我就没过去了。”“真……真的吗?”智友有些不敢相信,转头看着恩昊。瞬间恩昊明白了,终于知道韩哲宇一直冷冷地嘲弄恩昊自尊的那种自信是从哪里来的了,如果说恩昊是被景善性格中好的一面所吸引了的话,那么韩哲宇就是完完全全了解景善的人,包括她所有的阴暗和不为人知的一面。在身边这个人由女孩儿成长为女人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却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了景善这个女人身上,结果换来的却不是爱,不是真正的了解,而是另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嘲笑,还有一段虚无缥缈的往事,以往对景善的那股热情,就像从手中滑落的沙子一样飘散在风中。结束,开始的另一个名称(1)“我们走吧!”智友有些担心地问道:“就这么走没事儿吗?他可能还会打她啊!”“只是打两巴掌而已,肯定不会打死人的!”恩昊靠在座位上,按了一下控制车窗的按键,玻璃缓缓地上升,感觉自己也正在逐渐远离着那段往事,车沉稳轻缓地开了出去,恩昊无言地握住了智友的手,在自己对爱的信念支离破碎的时候,正是这双温暖的手把自己救了出来,让自己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爱。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睡在他怀里,这种时候智友经常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正沉浸在某一个甜蜜的梦境之中,而不是现实,可是每一次他均匀的呼吸声和温热的身体都告诉智友这确实是真的,那段痛苦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每一次看到他津津有味地吃完早餐,戴着自己为他精心挑选的领带去上班的时候,智友心中便涌上一股暖流,她知道对自己而言,这就是幸福,可是在整理带有他的余温的床铺时,却总有一种无名的空虚包围着自己。在那段每天都紧张兮兮的日子里,最希望的就是可以过上像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可是当这种日子真的来临,而那种紧张也消失了之后,却发现自己却对此并不如想像中那么满足,因为之后的生活应该怎样,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两人对景善这件事似乎有了一种默契,没人会主动去提起这段往事。打开窗户,让冬日的冷风吹进房间,智友整理好被子,拿起恩昊换下来的衣服朝洗衣房走去,这时电话铃响了。“喂,你好!这里是玄恩昊家。”“智友,我到办公室了。”虽然智友从没有嘱咐过,但恩昊每天到办公室之后都会打个电话回家,告诉智友他已经安全到达办公室,听到他熟悉温暖的声音,智友脸上浮起了一丝幸福的笑容:“今天好像有点儿晚哦。”“可能是因为今天是星期一,路上有点儿堵车。”“那现在要开始看报纸了?财经版?”“嗯,和以前一样的,那你今天准备干什么?”“出门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待会儿收拾好房间就出门去趟城北洞。”“对了,你是说过,那你是准备午饭之前过去是吧?”“嗯!我刚才还想着是不是和母亲一起吃顿午饭。”“那我11点左右让车去接你吧!”“不用派车来也可以的,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又不是很远。”“外面挺冷的,你出门的时候记得要多穿点衣服。”比起每天挂在嘴边爱来爱去的肉麻情话,这样饱含浓浓关心的话语反而能让自己体会到更深的爱意,智友因为恩昊的话而感到了一阵温暖。“那个,恩昊哥,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这个嘛……”虽然智友能做的其实只是将保姆做好的菜重新加热一遍而已,但她却总是特别想为他做点什么。“别勉强了,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呵呵,老公你还挺了解我的嘛!”“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勇敢地面对现实而已!”“这么文学性的话,不想听,反正听起来不像是好话。”听着电话机传来的恩昊那明朗透明的笑声,智友觉得他就坐在对面看着自己一样,撒娇地嘟起了嘴。“哼,我去城北洞肯定会带一堆好吃的东西回来,你就等着吧!虽然我不会做什么好吃的,可选点儿好吃的回来,那可算得上是我的看家本领了!”“OK!我非常满意!”听着恩昊那仍带有一丝嘲弄的笑语,智友心里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去学点儿烹饪的本事回来让他刮目相看。“对了,恩昊哥,能让我和多喜小姐讲电话吗?”“找多喜有什么事吗?”“以前不是打电话给我说要安排一个采访吗?我和她定一下时间。”“啊!你居然要接受采访?”“当然得做了!”“是不是想在媒体上揭我的短啊?”“所以你现在就应该对我好点儿,赶紧讨好讨好你老婆,否则我就随便乱说,什么你几岁还尿床了,什么时候逃学了,跟谁去偷过旁边果园的果子了……”“哈哈哈……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伺候你的。”“那帮我把电话转给多喜小姐吧!”结束,开始的另一个名称(2)“我下班之后去城北洞那边接你,你下午就一直呆在那里吧!我现在就把电话给你转过去。”听着恩昊那处处为自己着想的贴心话语,智友又一次感受到自己正沉浸在恩昊带来的爱和幸福中,于是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拿的恩昊换下来的衣服,脸上满是早晨阳光般的温暖笑容。“你说你要学做饭?”听到智友说想学做饭的话,婆婆永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嘴都合不上了。“是的,我想自己做饭。”“其实吧,你根本没必要学的。”在智友看来,婆婆就是在暗示自己说:“智友,做饭你是不行的。”这让智友感觉有些奇怪。“以前我是怎么生活的?不,家里人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看我的呢?”智友暗暗地想着。被人当成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小孩儿,智友可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所以婆婆那仿佛在看着顽皮的孩子吵闹着要东西的眼神也让智友感到了一阵郁闷。“母亲,总不能一辈子都请保姆来做这些事情吧?而且我又不用出去上班,不是什么职业妇女,我每天就是呆在家里,所以做饭这种妻子的基本功之一我也早就应该学学了。”“话虽然没错……可是明年春天,你不就要重新去上学了吗?到时候很难兼顾的。”“上学是上学,做家务是做家务,这并不冲突。”“哎哟,你怎么一定坚持要做这些你自己根本没必要亲自去做的事情呢?怎么了?现在请的那个保姆做饭不合你们的口味吗?”“不是,她做得挺好的,一个星期来3次,每一次做好了当天的饭菜后,还把第二天的汤也给准备好之后才走的。”“那不就行了吗?”可是智友知道,婆婆是用怎样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她一直就把自己看成是还没有长大的小孩子,这更坚定了智友要学做饭的决心。“母亲,我可是这个家的长孙媳妇啊!”“呵呵呵……你这小孩!这是当然的。”“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我生了个儿子,我儿子娶了个媳妇,结果那媳妇连个清汤都煮不好,每天只会背着个书包屁颠屁颠去上学,我肯定会很生气的。再说我已经21岁了,是个大人了,就算在您眼中,我永远是个孩子,可我总有长大的那一天啊,总不能一直拿年龄作借口啊!母亲您看到我的时候不觉得很郁闷吗?”“这个……这个嘛!”永善对智友的话感到有些意外。“母亲,我知道您对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好,可是有的时候,您也得当我是您的媳妇啊!有什么做不好的,不会做的,您就应该骂我,让我改过来,我不懂的,您就教给我。”“要真是有什么应该骂你的事情,我肯定会骂的!这不是没有嘛!”“儿媳妇不会做饭,这不就应该骂吗?”“呵呵呵……真不知道智友你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子了。”“我是想做个好媳妇啊,做得好一点儿就能把恩昊哥拴得紧一点儿,包括所有做媳妇应该做的事情和做妻子应该做的事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像你这个年纪能够做到这样,就已经不多见了,反正我觉得,你现在就不应该去想什么做饭这类的事,先去准备复学手续,然后把身体调养好,现在你太瘦了,以前脸颊圆圆的时候多漂亮。”听到智友打电话说想来,从放下电话那一刻开始永善就满心期待,虽然一直心里暗暗庆幸,觉得自己家真是很幸运,没失去智友这样的好媳妇,但一想到恩昊突然之间就和景善断绝了关系,不明就里的永善就非常担心,觉得女儿似乎知道一些内情,但他们几个却又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女儿恩一说到这个话题就顾左右而言他,总是回避正面跟自己说起这件事。就算是家里养的小狗丢了,心里还会难受很久,更何况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的儿子,只要一想到在儿子和景善分分合合的这十多年的时间里,自己因为这件事和儿子之间形成的隔阂,永善就很难相信儿子告诉她的一切,如此轻而易举,不痛不痒地就断得干干净净了?毕竟是十几年的感情,自己养的儿子自己知道,他不是无情冷血的人,对自己在乎的人他一向狠不下心来的。“母亲,您别这样说嘛,您就告诉我,到底哪里有那种比较好的学习烹饪的地方吧!要不然干脆就母亲您亲自教我!”“这孩子怎么突然坚持要学这个呢?是不是恩昊逼你的?”“没有啦!我拿上桌什么恩昊哥就吃什么,从来没有嫌弃过,可就是这样才让我伤心啊!今天早上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问恩昊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您猜恩昊哥怎么回答的?他说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母亲啊,您听了就不心疼吗?”“有什么好心疼的?”“那可是您的亲生儿子啊!居然沦落到只能给什么吃什么,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也吃不到的悲惨境地,难道您听了都不会伤心吗?”看到智友像小狗一样眼巴巴看着自己,迫切地想听到自己肯定回答的样子,永善就再也忍不住大笑到前仰后合:“哈哈哈哈……我看,我看啊,伤心心疼可不是我,是你吧?怎么就这么想伺候恩昊啊!”“说得就是!”“时间久了,你自然而然就会学会应该怎么去生活的,现在你还是读书的时候,让你这么早就嫁过来,我们家就已经觉得很对不起你和你父母了,怎么还能要求你做这做那的?而且前段时间你心情又那么不好,搞得身体也差了很多,我让你补都来不及怎么还能让你去伺候恩昊,万一累着你,我可要心疼死了!”“怎么会,而且那些让我伤心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这孩子真是……”“恩昊哥跟那个女人什么事情都没有,真的,就只是两人认识的时间长了以为对她有感情而已,事实就是这样的。”看着毫不犹豫地替自己丈夫辩解的智友,永善的嘴角挂起满足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智友是这样好的孩子,所以那两位已经故去的老人才会那么坚持这场婚事。结束,开始的另一个名称(3)“那段时间真是苦了你了,孩子。”“母亲,我们不谈那些不好的事了好不好,还是回到做饭这个最初的问题上来吧。”“好!就像你说的,我们再也不说这些不好的事了,再谈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而且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们现在要想的只是以后怎么好好过了。”“所以啊,我才这么求着让您教我怎么做饭啊!”“智友,现在看来,你可不是一般的固执啊!”“这您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您看我这么长时间都跟在恩昊哥屁股后面,紧追不放的,您还看不出来我有多固执吗?”“呵呵呵呵……”“母亲!”“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自己都不怎么会做菜,你说我能教你什么呀?要不相信,你去问问你爸爸,这么多年了,哪次吃我做的饭的时候,都不满意,不是说淡了就是说咸了。”“真……真的吗?”“当然,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虽然我确实亲手用心去做过,可就是做不好,怎么学也学不会,后来我就放弃了,知道自己没这个天分。”“可恩昊哥总是说母亲您做的饭最好吃了。”“那是从小吃习惯的缘故,你到街上随便问一个人,肯定都说自己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忽然智友像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一样,眼睛一亮。“母亲,我可以去跟我妈妈学做菜。”“……什么?”“只要做出合恩昊哥口味的菜就可以了,对吧,要不,我去报个烹饪学习班,怎么样?”智友拉着永善的袖口,撒娇耍宝地缠着她答应自己,永善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朝着厨房大声地叫着:“崔妈!崔妈!”“崔妈不是刚才去市场买菜了吗?”“你还不如跟家里的保姆学呢!”“哎呀!母亲!”智友竟然要求永善教她做饭,那可是永善最不拿手的事情了。“智友啊!别这样,要不我教你些别的东西。”“别的是什么?”“比如说……像什么管理家里的财务啦,什么怎么装饰家里啦。”“哇!这些也教给我吧!”“这些也?”看到智友没有坚持要跟自己学做饭了,永善这才感觉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原以为只要随便说两句笑一笑就能打发过去的,可现在看智友摩拳擦掌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次有多认真。“怎么同样的材料放到你手里做出来的饭菜就这么不好吃呢?真是越看越新奇啊!”永善耳边似乎又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丈夫对自己说过的话,虽然子女们是早就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擅长,可一想到这是儿媳妇,永善就觉得绝对不可以这样丢脸。智友并不知道永善这些曲折的心事,只是觉得浑身充满力量,那个那么精明的恩姐教自己怎么生活,现在连婆婆也成为自己的教练,智友顿时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前途一片光明。“烹调、理财、装修……然后还有什么呢?啊!对了!还得参加一些社交聚会,跟母亲说一说,然后由她带领自己去认识一些社会名流。”智友心里暗暗盘算着。原来自己以前想的“结束”,其实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痛苦的生活结束了,伤心欲绝的心情也结束了,站在那个结束的地方,以为自己就能自然而然放下紧绷了许久的心来,却发现放下了这颗心,还有别的心要操,原来一切都结束不过是自己幼稚的想法。有的时候,会觉得“结束”和“开始”已经混淆在一起了,熬过了那段以泪洗面的日子,现在映入视线的,是面前那张空荡荡的餐桌,这就是自己新的开始,和那宣布新年到来的钟声一起……原来,旧日的结束总是和宣布新年到来的钟声混在一起的,渡过艰辛,并不一定就是绝对的幸福在迎接自己,开始,对,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现在开始我要用我自己的力量来营造我自己的幸福生活,能不能用自己的双手将空荡荡的餐桌摆满,这就是我幸福生活的新开始!原以为只要得到了恩昊的爱,就会像得到整个世界一样满足,其实不然。一想到那个曾经天真幼稚地期待着完整爱情的自己,智友便总会浮起一丝尴尬的笑容,爱情到来的同时会给每个人都带来一块很大的心灵空间,这个空间需要自己努力去填满,也许这就是上天借由爱情带给人们的礼物。唉,说到底就是应该全心全意地去爱,带着一种感恩的心,然后认真生活,填满我们的空白。智友并不了解永善那还在为景善和恩昊的关系而悬着的心,她只是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对窗外的天空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好好地相爱(1)“爱情这种东西,其实说穿了就跟吃得饱过得好是差不多的。”恩昊心满意足地看着整晚都像个不安分的孩子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智友,觉得那段在没有一丝光明的黑暗空间里踯躅徘徊的自己,似乎已经很遥远了,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在智友那总是可以让自己轻易就沉醉其中的灿烂目光中,恩昊觉得自己越来越有信心能渐渐忘记那段用处处都点缀着池景善这个名字的悠长岁月和那张想起来依旧会有一点点心痛的气质缥缈的脸庞。“看来你今天心情很不错嘛!吃着东西都没占住你的嘴,整晚就听你一个人叽叽喳喳了。”智友点了点头,拿起一小块自己专门从婆婆家带来的糯米煎饼塞进了恩昊嘴里,似乎在抗议他的用词。“恩昊哥啊,我吧,以前一直以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就是彼此互相说句‘我爱你’这么简单,类似于一切仅在不言中那样的感觉,但是……”“但是什么?”“但是,今天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敲了脑袋一下,一下子清醒了。”“不是被球棍敲的吧?我说你今晚这么激动,原来是被敲傻了,可怜你本来就不聪明……”“讨厌!恩昊哥嘴巴最坏了!!!我是说醍醐灌顶啦!真没意思!人家好好跟你说事你总是不好好听……对了,这个是生姜汁,喝点儿吧!母亲说恩昊哥喜欢在冬天喝点儿生姜汁,听我说要过去,就早早准备好了一大桶让我带了回来。”“谁说我不好好听,是你太不敬业不往下说了,我这儿等下文等了半天了,你又转到什么生姜汁上了,你倒是把刚才那话继续说下去啊!”蜷坐在沙发里的智友伸手帮恩昊擦去了嘴边的糖粉,点了点头:“童话的结尾总是说:从此王子和公主就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哎?难道童话就没有以悲剧结尾的吗?我记得什么海的女儿,人鱼公主的不是很惨的吗?”“笨蛋!那两个根本就是同一篇好不好?再说你见过哪家大人给孩子讲故事的时候,会专挑那些悲剧结尾的童话来讲的?总之,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以前小的时候读过的那些童话都是编出来的故事,是骗人的,谁也不知道白雪公主是不是就真的从此幸福快乐地和王子一起生活着,也没有人清楚灰姑娘是不是真的可以穿着水晶鞋过美满的生活,我们看到的或者说我们希望看到的只是他们朝着幸福的方向走去而已。”“真厉害!看来没被打傻,反而开了窍了,讲给小孩子听的童话居然还能让你想到这么高深的哲学。”“恩昊哥,你别打岔,你现在还没有听到耳边的钟声吧?”“耳边的钟声?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吧。”怀念地嚼着好久都没有吃到的美味糯米煎饼,恩昊满脸好奇地看着智友。“我不是说真的听到了,而是说那种听到新年钟声的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拍电影的时候导演喊‘开麦拉’一样,感觉就像有人在我耳边喊了一声‘开始’,于是玄恩昊和权智友的幸福生活真的从现在起正式开始了,就这样,你明白吗?”“我明白,你应该也知道那些我非常想说却一直没有说出来的话吧?”恩昊看着智友的眼睛,伸手摸着她的脸。“这个嘛,不是我说,恩昊哥,有些地方你真的还需要再努力哦!”“?”“一旦真的爱上了的话就要尽情地去爱,不要犹犹豫豫的,这世上没什么事是绝对的,没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就像昨天还考了个大鸭蛋回家的孩子,今天很可能突然就得了100分的烧饼油条呢!这个世上的男人女人之间,肯定有不少这样的事,也许对那个孩子来说,过去确实是零分,但能证明他的今天的,是那张拿到100分的试卷啊,而那张试卷却也仅仅能说明现在而已,明天、以后、将来会怎么样,就是另一张考卷了,人生就是不断地在回答这一张又一张的考卷啊,可能因为我还是学生,所以会有这样的联想吧!我以后会很努力去答现在的恩昊哥你的这张考卷,你也应该用心回答现在的权智友的这张考卷,所以真的没必要总说那种话了,如果以后恩昊哥你还像刚才那样,说什么‘你明白我的心吧,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吧’那种话,我就肯定一脸天真无邪地跟你装傻说‘什么啊,我应该知道什么啊?’我说到做到!”“哈哈哈……”“你别笑嘛,好好听我说完,爱是需要双方共同努力的,如果想更爱对方也想对方更爱自己的话,就必须要付出加倍的努力,以前不懂,以为自己单方面付出就可以了,只要有自己的爱就可以了,以为爱是什么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所以才会死缠着不想结婚的你和我结婚,结婚以后还在恩昊哥你面前做了那么多傻事,演了那么久的独角戏。”“可,那是我不对,没有看清自己的心,你从来都没做错什么啊!”“不,你不必那样安慰我,我知道,我确实有地方做错了。”与脸色骤然沉重下来的恩昊不同,智友倒是满脸没有关系的表情,甚至还很愉悦。“我一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怎么?后悔了?”“什么啊?你看看你,又来了,你那什么表情啊,害怕吗?根本不适合你了啦!”“谁叫你每次都用那种悔不当初的语气,其他什么都还好说,都能忍,这点就不能改一改吗?”“因为我每次都是在学恩昊哥你啊!哈哈哈……想当初,我……嗯——哈哈哈……”智友晃了晃肩膀,学着电视上喜剧演员的样子和语气。“哈哈哈……这又是什么呀?太夸张了!”“拜托,除了财经新闻和每日新闻之外,你能不能看点儿其他电视节目啊?跟从火星上来的似的,什么都不知道!电视剧啦,刚才那是热播的电视剧啦!反正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起,我,权智友!要把过去自己做得不好的事情,让自己伤心难过的事,通通都忘了!以后要做的东西多得不得了,哪儿来的闲心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恩昊哥你也要把过去那些事情忘掉,干干净净地忘掉!开始新的生活,用心做新的考卷,我等着你拿满分哦!”“嗯,好啊!我答应你。”“说实在的,现在恩昊哥你是留在我身边的,这让我觉得很自豪!虽然恩昊哥不是什么英雄王子之类的人物,也没干过什么拯救地球拯救人类这样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但我就是觉得,自己能留住你是件很了不得的大事,是值得在权智友的人生里大书特书的一件丰功伟绩。说真的,如果恩昊哥你干脆利落地说自己不爱池景善那个女人了,然后毫不留恋就把她一脚踢开,那我说不定反而会很失望的,虽然我不是我初恋的恩昊哥的初恋这件事确实让我偶尔觉得有些委屈,可那又怎么样?总之,现在恩昊哥你是在我身边的,而我呢,从现在开始就会陪在你身边,一直到我死去。”好好地相爱(2)突然被生姜汁呛到的恩昊发出了一阵大咳,智友连忙走过去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不用那么吃惊吧!我知道你并没有完全放下池景善,不过那至少说明你是个很重情的人啊,一旦爱上就会很专注,不是吗?这反而是我的希望呢!这个男人并不会一下子就否认掉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这很真实啊!你若真是那样的话,我会吓到的,因为那就不是我喜欢的恩昊哥了啊,你是个很温柔很心软的人,一点儿也不像外面有的传言说得什么冷漠无情,对吧!而且我相信恩昊哥你一定会像对待初恋情人那样地呵护我,宠爱我,说不定比那还好。权智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享受幸福!我总是这么对自己说的。”恩昊擦了擦因为剧烈咳嗽而发红流泪的双眼,伸手把智友拥在了怀里。“你这样,我真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说你想说的喽!不过不许说什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智友也伸出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脸。“恩昊哥,你看,我们的生活就像现在一样,前面放着好大一张饭桌,可上面既没有摆碗筷,也没有摆汤匙刀叉,什么饭啊菜啊汤啊甜点啊都没有,有的只是这张饭桌和我们这两个人,而我们的任务就是从现在开始,要使尽全力,想方设法把桌子摆满,越满越好。”“!”恩昊什么都说不出了,只是在智友的耳垂上轻轻留下一吻,低声轻喃:“我爱你!爱你到永远!”“对!就是这话!你终于说出来了!看来恩昊哥还是理解我的嘛,其实你根本早就知道我想听什么对不对?居然到现在才说!那么,玄恩昊先生,让我们现在立刻开始一起好好地生活吧!”“就像童话里说的那样,从此以后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不,应该说,虽然有的时候公主也会把饭烧焦,把粥熬干,王子也会偶尔签错文件或是笨笨地不知道公主想要什么,但是总归他们还是会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一起的。”那一瞬间,恩昊觉得这个坐在自己膝上偎在自己怀里的女人,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某颗天使星,因为看到那个曾经身陷黑暗的自己,才专门下来照亮温暖自己那一度冰冷绝望的心。“我,我还决定要成为坏女人!”“坏女人?”“对!因为以前恩姐就跟我说过,我是没性格没自我的女人,而没有性格的女人是没有男人会要的。”“所以你就想变成坏女人?”“没错!因为我现在知道了,恩姐的话其实没错,当时听的时候真是很难受,觉得恩姐太恶毒了,为什么要那样说我,对了,我记得可清楚了,那天她还这么说了呢,‘如果我是男人的话,我也不会喜欢那种没有性格的女人,真是没意思!’可是我越往后越明白恩姐话里的意思了。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甚至都想变成恩昊哥你的影子,到哪儿都跟着你,不,也许我明明知道这样会失去自己却还是故意那么做,我记得小时候可以一整天都趴在恩昊哥的书桌前,只是看着你的脸,摆弄着桌上的姓名牌,那时候我就总在想,为什么我不是哥哥书桌上的姓名牌,而要出生当个人呢?我就是那样,很严重吧?”“呵呵呵……我都不知道你居然十几岁的时候就这么迷恋我了!说不感动是假的,不过说实话,感觉不大,可能那时的你太小了吧,根本没办法把你和爱情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就你想变成姓名牌来看,还真的病得不清,难道你不知道吗?每次晋升都会换一次姓名牌的。”“But!”智友一本正经地把双手放在了恩昊的胸前。“重新出生的权智友要求平等地爱玄恩昊!”“哈哈哈……”“我现在要做到,让你每天都想自己的老婆好几次!”“这个不用许愿,我可以告诉你,你现在已经做到了,我确实是每天想你好几次。”“不行,不一样!就算想了,也没有我想要的那么强烈,至少我没感觉到!”“哈哈哈……你,你真是……”“现在不许笑!如果以后我魅力超群,成为那什么性感尤物,也许恩昊哥你那时会怎么都放心不下,哼,说不定连班都不想去上了呢!”恩昊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轻轻地掐了一下智友嫩嫩的小脸蛋儿。“还有还有,我还决定要跟妈妈学做饭。”“做饭?为什么突然要学做饭?”“啧啧啧……你知道我在每日新闻里最讨厌听到的新闻,在电视剧里最讨厌的看到的情节是什么吗?”“?”“虐妻!”“对不起!可是我以后不会的。”“嗯!”智友泰然的回答让恩昊很有些吃惊地张大了嘴。“就算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也有可能会被老公虐待,赶出家门流落街头什么的,但会做饭的老婆就绝对不会!要管住一个男人,就得先管住他的胃!”好好地相爱(3)“智友,你跟谁学的这种理论啊!真是无聊又可怕,我们别谈这个了!还有以后不许看那么多肥皂剧,只会教坏小孩子!”“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已经决定了,要跟母亲学做饭,恩昊哥你以后想吃什么的时候就跟我说,我来给你做。”“那个……还是算了吧!学那玩意儿多麻烦啊?想吃什么就到外面吃呗!”“干吗这么说?我就知道……”“怎么了?”“我就知道恩昊哥你是担心我做的饭不好吃,所以才那样推脱不想让我学!”“不是,不是!”“那为什么脸上是那样的表情?”“这个……”智友挠了挠头,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嘴里“啊”的叫了一声:“对了,恩昊哥!你原来那么说是在骗我吧?说什么你喜欢吃母亲做的饭菜。”“啧!你现在才看出来吗?”“哈哈哈!难怪今天我说要跟母亲学做饭时,她一脸难色。”“也不是说特别难吃,难以下咽之类的,但总之不是那种值得代代相传的好手艺啦!”“说一套,做一套,觉得不好吃的话,今天不知是谁,一连吃了三张煎饼还不够似的?”“我这不是一边吃,一边感受母爱嘛!我并不是在品尝味道而是在品尝情意,每一次吃到的时候,都会觉得心里暖暖的,有的时候还会想起我妈妈来。”“啊——原来饭也可以这样做的,这就好办了,那么只要我以后给你做饭的时候带着对你的浓浓爱意就可以了,嗯,我想想,以我爱你的程度来说,基本上以后我们一天只吃一顿就可以了!哪天你哄得我高兴了,再多加点儿佐料,说不定两天吃一顿都没问题!啊哈!真是好办法,一石三鸟!”“什么?哈哈哈……”“来!”智友把小指伸向了正在哈哈大笑的恩昊。“我们拉钩吧!”“为了什么呢?总要有个约定吧!”“当然!我们约好要好好地相爱啊!”恩昊伸出小指勾住了智友的小指。“我,权智友,感谢上天让我爱上玄恩昊,我会用尽我的全部去爱他的。”“咳,这么浪漫的话,我就不重新想了,跟着你说就可以了吧?”“真是的,一点儿创意都没有,亏你还是总经理。”“呵呵呵……好吧,我说,我只会说大实话啊,可没你那么浪漫。在我还没意识到那就是爱情的时候,可能我早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因为她总是像空气一样守候在我身边,所以我竟然会忽视了她的存在,我感谢上天给我勇气让我今天可以大声说出我爱她,我爱权智友,我还要感谢上苍,感谢它能让我像现在这样和智友生活在一起。我用我的余生,尽我最大的努力去爱我怀里的这个女人,权智友!”“恩昊哥!”智友激动地搂住了恩昊的脖子。“还说你不会说,都快感动死我了,我一会儿要是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的你要负责哦!我要把眼泪鼻涕全蹭你衬衫上,谁让你一点儿心理准备都不给我做害我这么丢脸要哭出来。不过看来总经理就是总经理,还是很有口才的嘛!”“昨天,真的已经过去了,是吧?”“嗯!”“我爱你,智友!”“谢谢,谢谢!”原以为眼泪只有在伤心痛苦的时候才会流下来的,原来在幸福到不知怎么表达的时候,也会用流泪来表示。“我想起来了,恩昊哥,你等一下!”智友真就在恩昊的肩膀上把脸蹭了蹭,抹去了眼泪,站了起来朝自己房间走去,过了一会儿,拿出来两张纸。“咱们家圆珠笔在哪儿放着呢?我记得应该是有两支的,啊!这里有一支。”智友拿起放在电话机旁边用来记事的圆珠笔,和刚才从房间里拿出的纸一起递给了恩昊。“我们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恩昊听懂了智友的话,看着她点了点头。“要把过去不值得迷恋的东西全部丢掉啊!”“好的!一定!”这种事情如果是放在以前,别人做的话,自己肯定暗地里不屑一顾,觉得是幼稚到连幼儿园的小孩子都已经不再会去做的事情;若是谁敢把笔纸递过来让自己写,自己肯定会勃然大怒觉得他全是在侮辱自己的心智水平,可是现在恩昊却只感到那种仪式般的严肃和神圣,把想要彻底丢弃的东西写在纸上,把对过往的感悟和悔恨写在纸上,似乎就真的能像智友所说的那样,完完全全地整理好过去的自己,重新面对全新的生活。“写了之后要给对方看吗?”“这个嘛!恩昊哥你觉得呢?写完自己的心情后会想要给我看吗?这可是绝对的个人隐私哦。”“嗯!我愿意,因为觉得我们现在就像镜子的两面一样,没什么是对方不知道的,也没什么事不能让对方知道的,所以给你看绝对没问题。”“这话好,我很满意,喜欢听!”看着就像在解数学考试的题目一样趴在桌上认真写着什么的智友,恩昊也拔下了圆珠笔的笔帽。好好地相爱(4)权智友的后悔1.随意地浪费人生不知道爱情并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不知道去爱一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2.自私的爱在死乞白赖要求对方给我爱之前,没有检讨自己是不是值得爱。3.小气的心其实直到现在,结婚前恩昊哥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都还记着。4.胡思乱想瞎编乱造臆想症严重嗯……自己居然毫无根据就断定恩昊哥已经和那个女人上过床了。5.幼稚的权智友没事儿喜欢扮老成,穿得像30岁的阿姨,说话像40岁的大妈。6.脸皮厚一门儿心思想成为玄恩昊的妻子,却一次也没有认真思考过,应该怎样做才是一个合格的好妻子。7.羞愧的事做好饭送到公司里去的事情、脱了衣服想诱惑恩昊哥却在浴室摔倒流鼻血被送到医院的事情、乱发短信妨碍恩昊哥工作的事情、一声不响就独自离家出走的事情、两个月不做饭还总和恩昊哥作对的事情(虽然听起来像借口,但我那时觉得那是对他的爱。可是现在回头想一想又好像不是。那种幼稚的举动其实是因为不知道爱也包含着理解)。智友:智友,对这个似乎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能够从里到外完全理解玄恩昊这个男人的你,我应该说些什么呢?我又能说些什么呢?为了连“开始”这么一个简单的词都说不出口的我,你竟然准备了这么多,想了很长一段时间吧。刚才你说因为我现在是留在你身边的,因为我不否认以前爱过别人的事实,所以为自己也为我感到自豪……智友,你知道吗?其实男人不是那么坚强的,他也有想哭的时候。虽然离婚并不是你提出来的,可是却是你说不要再继续的,你知道我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吗?我好像从没对你说过,那时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你的感情不是爱情,却又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忍心让你走。与其说当时是担心离开我的你要如何生活,还不如说我是在担心离开你的自己要怎样才不会寂寞空虚得像缺了一半一样。以前你黏着我不放的时候,还曾经很怕你会像长在我下巴的青春痘一样,有一天突然变成我皮肤的一部分。我想跟你郑重说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在犯下那样多那样严重的错误后,还厚着脸皮乞求你留在我身边,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一直没能看清自己的心,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我说过,你需要我,所以不能让你走,这也是我的真心话。在医院里看到你苍白病弱的样子,让我心疼得不敢再去回忆第二次,听到从医生口中说出的“患者”那个词时,我愧疚得无法正视你的脸,然而,就算是那样,你仍然在医生面前泰然地替我挽回了面子,而且还在比任何人都要心酸心痛的丈母娘面前,也义无反顾地为我辩解着。而那一天,你让我做出最后的选择,我却有些得意忘形了……智友,如果那天你没有那样做的话,现在的我又会是站在什么地方呢?我又会在什么地方徘徊呢?就在我自尊心崩溃的那天晚上,却是你,那个洞房花烛夜却被我扔在冷冰冰的酒店套房的你,紧紧地抱住了我,用你的心你的身体你的所有来安慰我,我真的羞愧难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能说什么。其实那时我就想说爱你,就在你张开双手搂住我的那一刹那,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自己对你的爱!让我在一夜之间就完全否定掉对一个女人的爱,然后对另外一个女人表达爱意,我真的做不到!也许不是做不到,而是无法相信那样的自己,一个如此轻易就改变的自己,也可能其实不过是在意你眼中的我的形象吧。给你讲件好笑的事情吧!今天早上揉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在我怀中熟睡的你,我特别想说,也许,那个冬天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这话不是对智友你说的,而是在对我自己说,那样才不会让我感到太凄凉,那样才不会让我感到太伤感,知道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反而会觉得更加对不起你吗?因为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自然得像是我们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在一起一样,心中平静如水,这又让我想到,也许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爱上了你!看到这里,你也许又会在心里暗暗地骂,这个人到底有多厚颜无耻啊?我很感激你,真的,因为你明明知道我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你才说不出爱你这句话,但你却并没有阻止我。虽然现在还有点儿困难,但是总有一天,爱你这句话,会比对不起这句话更容易说出口。刚才我们说要写自己将要丢弃的心情,可是我却给你写了一封信。也许对我来说,没有想要丢弃的过去,不,应该说过去对我而言,也许已经是没有意义的了。为了智友你,我应该更加努力地前进,为了爱,为了工作,也为了我们的家庭……真的希望今天晚上能把对智友的歉意全部抛去,真的希望明天早上睁开眼睛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出我爱你。对不起,智友!不,过去对不起你了!智友!好好地相爱(5)看到恩昊写给自己的信,智友眼眶鼻尖都红红的。“不要哭啊!”“我才不是哭!拜托你以后写字的时候认真一点儿吧!真是的!看都看不清!”说完,智友便问恩昊要打火机。“我又不抽烟,哪儿来的打火机。”“那这个东西要怎么烧掉?”“嗯……厨房的炉灶,怎么样?”“对啊!那个也可以点火呢!我都没想到。”智友拿起那两张写满了字已经被看过的纸朝着厨房走去,恩昊跟在后面:“喂,你小心点儿,可不能一下子全扔进去烧了!”“为什么?”智友已经打开了阀门,正要转动开关。“因为纸灰会到处乱飞,很难打扫,而且不小心的话很容易烫到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恩昊哥,你还挺细心的嘛!这样吧,你去把报纸拿过来!”“哈!服了你了!难道报纸就不是纸了?”“那怎么办?”正想着该把这两张纸放在哪里烧掉的恩昊,看到智友抬手正打开橱柜。“恩昊哥,把那个拿出来!”“哪个?”“那个深一点的盘子,拿两个出来。”“这个也行吗?”“有什么不行,把纸拿在手里烧,差不多的时候就丢在这个里面,在里面放上水盛纸灰这样纸灰也不会到处乱飞,对吧?”“好主意,那里面有更大的吧!把那个最大的拿出来。”“好了,准备好了!我要点火了!”害怕智友烫到手的恩昊,抢上前一步,按下了煤气炉的开关。“一次烧掉!”“哈哈哈!”“我是怕会舍不得烧恩昊哥给我的信,所以不要让我有任何迷恋,赶紧一次快点儿烧掉!”看着蓝色的火苗往上蹿,纸一点一点地变黑,燃起明黄的火苗,慢慢变成灰烬,恩昊的心似乎也舒爽了许多。“这张我拿在手里,你点火吧!”“不行,太烫了!”“我说我可以的,你就让我试试嘛。”怕恩昊抢去手里的纸,智友轻轻推开了他的手。“你先把火点着,我就拿一小会儿马上就丢掉还不行嘛。”仍然不放心的恩昊紧张地盯着智友的手,小心翼翼地点燃了智友手中的那张纸。“烧得好!恩昊哥,觉得心里很爽吧?”“是啊!心里好轻松啊!”“那我们现在真的要重新开始了!”从智友手里抢过正在燃烧的纸片,恩昊转头看着她,微微地笑着。灰白色的纸灰一点一点掉了下来,感觉往事也离他们越来越远。“智友,再去拿点儿水过来,我把这个清理一下。”“好的。”兴高采烈的智友拿来了水,好奇地看着飘在水面上的那一层灰烬。“看来已经忘却的东西,还真是一点儿重量都没有。”智友的话在恩昊的心中产生了共鸣。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可以轻松背转身,大步离开昨天。对于率真的敬意(1)“不对我说声早上好吗?”恩昊感觉智友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于是睁开了眼睛,看到智友正在穿围裙:“什么时候起来的?”“恩昊哥鼾声如雷呼呼大睡的时候。”“怎么可以信口胡说呢?我从来不知道我睡觉会打呼噜哦!”恩昊轻轻地从背后搂住智友,然后闭上眼睛,智友顺势倒在恩昊的怀中。“我想听你跟我说早上好!”“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恩昊幸福地睁开双眼,轻轻地啄了一下智友的唇。“每天早上都这样的话,说不定就得随便吃碗方便面就去上班了!来,乖,我说你跟我念,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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