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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江南七刀

沐风抱起那个被误认为是“齐公子”的少女,回到草屋,将她放在床上,只觉一股似兰的芳香气味扑上鼻来,如兰似馨、似香犹香。.

看着沉睡不醒的齐月雪,沐风沉思着该解除设法解除,她练的内功是一种至阴极寒的心法,可能是药性发作,欲念腾升,难以遏止,所以使用至险的内功将的药力压住,逼至丹田,层层缠住,于是便产生这种类似道家龟息的现象,使她沉睡不醒。

沐风突然想起师傅曾经说过‘孤阳不生,孤阴则不长’那句话。也许我用本门的九玄真力从她两只腿底的‘涌泉**’上攻,逼入丹田之中,便可使她苏醒。

犹疑了一下,沐风脱鞋上床,掀开一截被子,坐在齐月雪的脚边,替她脱去鞋袜,露出纤纤玉足。沐风双手抓住齐月雪的双足,盘膝运功,提起九玄真气,从齐月雪的脚心“涌泉**”攻了进去。

齐月雪全身处于一种类似龟息的状态中,气血的运行极为缓慢,然而炽热的九玄魔功一进入她的经脉中,如热汤泼雪一般,那阴冷冰寒的护身真气立刻便被驱退,随着源源不绝,炽热如火的九玄魔功从任督二脉疾行而去,齐月雪冰冷的肌肤开始泛红,而当两股热力汇聚丹田时,她的额际、脸庞都沁出汗来,不久便传出一声呻吟,醒了过来。

刚一苏醒,她便发现自己的双脚被人握住,本能地尖叫一声,想将两条腿缩了回来,可是沐风双手仍自紧握,她根本无法缩回双腿,立刻仰坐而起,五指斜飞,朝坐在脚边的沐风攻去。

沐风岂能容她打中自己?他左手放开齐月雪的右脚,使出一式“金丝绕腕”,顺着对方的来势,封住她五指运行的路线,把她右臂扣住。

齐月雪没料到对方反应如此之快,武功如此之高,右臂一落对方之手,她立刻左掌一扬,朝沐风胸前拍去。

沐风见对方一掌蕴含内劲,右手一抖,也是一掌迎去,但听“啪”的一声沉响,齐月雪发出的掌风已全被卸下,她那纤小的手掌已落在沐风的大手里,随着一股沛然的热力从她掌心攻人,透经走脉,瞬间便把她提起的真气压回丹田。

齐月雪心中惊骇万分,瞪大着双眸,凝望着沐风那张朴实却很有个性的脸孔,诧异地问道:“你……你是谁?”

“齐姑娘,请不要误会,在下沐风,刚才只是想帮你压制体内的药性。”沐风放开了齐月雪的手,跳下床来说道。

齐月雪一颗惊骇的心才慢慢平静,因为她原先还以为落在淫贼的手里,会遭到侮辱,但她看到沐风一脸正直,使得她直觉没有落人恶人之手,渐渐地便镇静下来。

齐月雪问道:“这是哪里?福威镖局的人呢?”

沐风道:“齐姑娘,你别害怕,福威镖局的镖师们在路上遭遇到了强敌,死伤非常惨重,如今只剩下五个伤残的活人,我正好路过将你们所救,所以彭镖头出二百两黄金雇请在下送你回到太湖。”

齐月雪“呀”的一声,道:“我就晓得会这样,这都是那个大恶人做的事……”她似是想到什么,话声一顿,道:“他们答应给你二百两?可我当初允诺的可是五百两。”

沐风道:“二百两已经很多了,我这辈子连一两黄金都没见过。我既然已答应了,就一定安全的送你回太湖。对了,齐姑娘,想要对付你的仇人是谁?”

齐月雪抬起头来,银牙轻咬,眼里射出愤恨的光芒,道:“我想,可能是玉面神刀程家驹,他本来跟我大哥是好朋友,常往水寨跑,去年秋天,我离开师门回到太湖,让他碰见了以后,他便一直缠着我不放,还常常跟我大哥说,要娶我为妻……”

她话声一顿,望了沐风一眼,继续道:“我大哥认为程家驹长得不错,武功也高,家世也很好,于是竭力鼓吹我跟他交往,起先,我对这个人并不反感,也试着跟他交往,可是他……他却很急色,所以我就慢慢疏远地了,尤其是后来,我发现他的一个秘密,于是我便跟他翻脸,从那天开始,我便遭到不明人物的追杀,所以我逼不得已,只得女扮男装,找福威镖局保护我回太湖……”

齐月雪一口气说到这里,似乎有点微微气喘,沐风不禁问道:“齐姑娘,那玉面神刀程家驹是不是神刀门的弟子?”

齐月雪摇头道:“神刀门主程烈外号天罡刀,据说在江南七把刀中排名第四,而玉面神力程家驹则是贤庄堡的少堡主,他的父亲程震东外号无影刀,在江南七把刀中排名第三,虽跟神力门主同样姓程,却无任何关系。”

沐风以前听师傅说过这江南七把刀,在江湖中有些名声,不禁有点好奇地问道:“齐姑娘,这江南七把刀谁排第一和第二?”

齐月雪道:“据我爹说,排名第一的是天刀余断情,第二则是福威镖局总镖头邓公超,他外号是金刀镇八方。”

“余断情?”沐风笑道:“这个人的名字很有个性。”

齐月雪道:“据说天刀原来并非这个名字,只因为他年轻时嗜武如命,为了修练刀法,常常找名人比武,有一次碰到武当的掌门师弟铁冠道人,说是要领教武当剑法,铁冠道人没有理他,可是天刀却坚持要比武,结果恼怒了铁冠道人的酒友,当时据说是天下十大高手的鬼斧老前辈,天刀不自量力,贸然出手,结果不到十招便受伤落败!”

沐风忍不住道:“他能在鬼斧前辈之下走过十招,刀法已经算是不错了。”

齐月雪诧异地望着他,突然问道:“沐少侠,你见过鬼斧老前辈吗?”

沐风一愣,道:“我…我只是听过他老人家的名声。”

齐月雪没再追问下去,继续说:“天刀落败之后,认为自己的刀法不精,是因为受到感情的牵绊所致,于是跟他已订亲的未婚妻子分手,改名断情,遁入黄山苦练刀法,据说他再次下山后,刀法精进,十年之间,便打遍江南难逢敌手,被公认为江南第一快刀。”

沐风脸上浮起钦佩之色,道:“此人断情练刀,值得钦佩,不过练武练到七情断绝,充其量是一柄魔刀而已,依我看来,这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

齐月雪道:“他不可怜,倒是被他抛弃的未婚妻子太可怜了,她接到一纸休书之后,曾自杀两次,结果都被人救活了,可是不到半个月竞变得满头白发,从此毁了。”

沐风有些感慨,道:“这个女子的确可怜,值得同情。”

齐月雪轻叹口气,道:“痴情女子常常遇到薄情郎,因而辜负了大好青春,虚度了美丽年华,像这种事,自古至今,也不知有多少?那金花姥姥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已!”

她的这番话似乎触动了沐风的心底,沐风喟然道:“世人常说痴情女子负心汉,其实有些男子并非负心,只是受到环境的影响或者名利的诱惑而不得已将情爱抛诸身后,尤其是江湖人,更难将全部的精神放在私情上,这也就是为何许多人会感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沐风默默地思忖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不禁想起了师傅当年不也是如此。

他转首望向齐月雪,道:“齐姑娘,不管是什么天刀、地刀、魔刀、神刀都有在下替你挡住,你不必担心,先休息一下,外面来了几个找麻烦的,我去打发他们。”

齐月雪心神一凝,果然听到屋外有异响传来。沐风说完便走出卧房,齐月雪见他高大的背影上都感受到一股浓郁的杀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走到窗边往外望去,这时木栏已被推开,门外站着四个高矮不一的中年壮汉和两条外形凶猛的大狗。

齐月雪心里暗想:“这些人都是从贤庄堡来的,三个是护院,中间那个额头上长瘤的人是堡里的三总管刘彪,外号三头狮子……”

这时,齐月雪已见到沐风肩上扛着一根乌黑的长枪,大步走到院子里。

三头狮子刘彪推开木栏,望着眼前由土墙建成的草屋,打量了一会,对左首牵狗的大汉道:“何坤,你确定齐家那个小妞是到了这间草屋里?”

何坤扬了扬手里的一件水湖绿色的女衣,道:“金虎和红毛的嗅觉灵敏至极,它们嗅出了齐姑娘到了这里,就一定不会错的。”

刘彪道:“既然确定她已逃到了这里,那么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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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试枪法

刘彪尚未举步,只听两只大狗发出了一阵咆哮的声音,接着便看到一个身穿布衣的年轻人肩上扛着一杆长枪,从草屋里走了出来。.

那个年轻人高大健壮,头上黑发用布巾虚挽了一个髻,脚下穿着一双布鞋,敞开的衣襟露出麦黄的肌肤,就像乡下随处可见的庄稼汉。

刘彪喝止了那两只咆哮的大狗,目光在沐风的身上扫视了一遍,然后落在那根乌黑的铁枪上,在阳光的投射下,那根铁根发出乌亮的光芒,隐约之间,尚可看到棍身上有些波浪形的条纹。

沐风走到庭院站住,有点懒洋洋地眯着眼,心里想着今天就拿这几个不长眼的人来试一下枪法,当年葛神云以守神、追魂、夺命这三路枪法行走江湖,被誉为无敌枪神,自己修炼了追魂夺命枪法多年,却一直未曾用过。他故意用一种不耐烦地语气问道:“有什么事?”

刘彪拱了拱手道:“我们是来找一位姑娘,请问她有没有到过此地?”

沐风嘴角噙着微笑说道:“我屋里是有一位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刘彪和何坤对一眼,脸上泛起了喜色:“请问,那位姑娘可是姓齐?”

沐风道:“不错,她叫齐月雪,不过据她说,她是遇到了盗匪,所以逃到这里来的。”他歪着头,斜着眼睛看了看那四个人,道:“莫非你们就是那些盗匪?”

刘彪道:“不是的,尊驾千万别误会,我们是从贤庄堡来的,齐姑娘是我少堡主的未婚妻子,我们是奉少堡主之命来接齐姑娘……”

沐风打断了他的话,道:“你们回去转告你们的少堡主,就说齐姑娘已经聘请在下为保镖,护送她回太湖水寨,要见齐姑娘,就请他到太湖去吧。”

刘彪脸色一变,正想开口,只听沐风又道:“你们走之前,请把屋后面那两个人一齐叫走,还有,请把竹门关好。”他说完,转身作势要回到屋里。

何坤怒叱道:“好个狂妄的小子,金虎、红毛,上!”喝叱地同时,他一解手中皮带扣环,两只大狗吠叫着,如同脱缰野马般冲出,朝沐风扑来。

沐风身形如旋风般的一转,刘彪也没见他如何作势,长枪一动,乌影闪烁,两只去势汹汹的巨犬刚飞扑而起,四只爪子还没塔到沐风身上,便发出两声惨叫,倒飞而出,那种速度较之奔掠的去势最少要快了一倍之多,眨眼之间,已摔落在刘彪脚前不远。

刘彪等人都吓了一跳,何坤扑向双犬,只见金虎头骨裂开,红毛全身软瘫,一摸之下,发现它整个骨骼都已被震碎,狗血从口鼻处涌出,转眼便流得一地都是。

这两头巨犬都是由何坤所亲手喂养、训练的,对于何坤来说,金虎和红毛就如同他的儿子一样,此刻他眼见二犬死于非命,气得两眼发红,大吼一声,拔出钢刀,腾空掠起两尺,便朝沐风劈去。

刀上寒光闪动,如同一条闪电,成弧形劈下,刀未落下,飕飕的刀风已侵袭而至,看来这一刀之势,最少也得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才能使得出来。

何坤的确在怨愤之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一刀将沐风劈成两半,好替两只爱犬报仇,所以当他刀势一发之际,没见到沐风作势闪开,还以为对方慑于自己的神威,来不及躲避。

他心中暗喜,手腕转动,刀气骤发,果然劈中沐风,可是随着流畅的刀路劈出,他却感觉不出劈到任何实体,彷佛沐风是一个幽灵,在到那间随着样动的刀光而消失。

何坤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闪现一点乌光,长枪的一端已从一片刀影里透人,瞬间在他眼前扩大,撞击在他的胸口,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透体而入,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在他的全身蔓延,何坤似乎听到自己全身骨骼受到雄浑劲力的摧折而断裂成寸,他发出一声惨叫,硕壮的身躯倒飞而起,带着一蓬长长的血雨,飞过竹篱,落在两丈之外的草地上。

从何坤的出刀攻击,到他被沐风长枪挑飞,仅不过一个呼吸之间的事,刘彪等人还没决定是否要支援何兴,便已看到沐风像变魔术一样地把何坤那硕壮的身躯挑得飞出数丈,当场气绝。像这种快速的手法,这种骇人的功力,若非亲眼看见,刘彪绝对不敢相信。

顿时之间,他们如遭电极,全身一震,都吓呆了,三个人脸色铁青,不敢置信的望着沐风,彷佛面对着一个杀神。

沐风看到他们那副样子,本想放他们一马,岂知他正要开口将他们叱走之际,从茅屋上射来五枝袖箭,七枝三棱镖,将他全身罩在里面。

暗器破空而来,沐风己将手中的长枪举起,挥舞出一片巨轮似的光影,长枪闪动间,强劲气旋如同平空冒出一个小形的龙卷风,在刺耳的声响里,急速旋转的强大气劲,把那十二枝暗器缠住,加速倒射而去。

陡然之间,茅屋之上传出两声惨叫,那两名用暗器准备趁沐风不备时加以暗杀的贤庄堡护院,中了反射而来的暗器,像是两只刺猬一样的,从屋顶滚了下来。

就在暗器射向沐风之时,刘彪立刻果断地一拉身边的两名护院,转身飞奔逃走,因为他心中非常明白,凭着他们三个人,就算联手进攻,恐怕连刀都没能出手,便被神力惊人、枪法高超的沐风所杀,故而一见属下发射暗器,他立刻便趁机逃走。

沐风击飞暗器,立刻便发现刘彪和两名护院已飞奔逃走,他沉声喝道:“哪里逃?”

随着手里长枪一点地面,他整个高大的身躯似乎化身为一只巨大的隼鸟,就那么斜斜地飞腾而起,掠过竹篱顶端,如电掣般的朝着刘彪等人逃走的方向迫去,一个起落便已达数丈远,转眼便距离刘彪背后不足五丈之遥。

就在此时,沐风只见路边草坡闪现三条人影,凝目望去,正是颜瑜等人。他们的手里拿着一根长筒。见到刘彪和两名大汉没命地奔来,都举起手里的长筒放在嘴边用力一吹。

刘彪远远看到颜瑜等三人现身,脸上泛起一丝得救的表情,放足朝她飞奔而去,岂知颜瑜等人竟吹出毒针,由于猝不提防,加上来势太快,三枚毒针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射中了刘彪和两名护院的颈部。

他们发出惊愕的声音,继续奔出了四、五步,便已剧毒攻心,身形摇晃了一下,便不支倒地。

在他们跌倒的瞬间,沐风也已赶到,他看到刘彪和两名护院都是用手握住颈部,倒卧地上,死时满脸乌黑,两眼圆睁,显然都因中了剧毒所致。

颜瑜等三人一见沐风赶到,全都跪倒在路旁,垂首行礼。

沐风的目光从刘彪等人身上移开,落在颜瑜等三人身上,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们明日午时才来的吗?”

颜瑜恭声道:“禀告少主,属下回到寄居的地方,换好衣服,正好碰到这些人在追问齐月雪小姐的下落,唯恐他们惊扰了少主休息,所以就自作主张的赶来,如果属下做得不对,请少主赐罪。”

沐风见他们三人全都换好了武林人士所穿的劲装,他虽然对他们猝施毒手有些不满,却不想说什么责怪的话,轻咳一声,道:“颜瑜,你随我进屋,你们两个把这三个家伙埋起来,埋好以后,到前面那间茅屋门口等着。”

说完扛着长枪,迈开大步,往前行去。颜瑜紧紧跟随在沐风身后,不一会工夫,他们便已来到茅屋之中。

沐风走进卧房,只见齐月雪已换上了自己的一件白布长衫,头上戴着英雄巾,脚下穿着皮靴,默默地坐在木床边,不知在想些开么。因为她的穿着非常不搭配,再加上沐风的衣衫太大,宽宽松松的套在她身上,仅用一根布带扎在腰际,看来颇为滑稽。

沐风忍住了笑,说:“齐姑娘,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那几个贤庄堡的恶人都已经被我收实了。”

齐月雪抬起头来,说:“谢谢你,沐少侠。”

她的脑海里浮现起刚才沐风神勇无敌的模样,不由心生敬畏,因为凭她的眼力,竟然没有看清楚沐风是如何出招的,暗暗思量,她实在想不通他是怎么练的?更想不通的则是她根本不明白天下竟有枪法如此高明的年轻人,却在武林中毫无名气……

一时之间意念纷至杳来,使得她怔怔地望着沐风,几乎目不转睛的地步。一个意念突然跳进了齐月雪的脑海里:“追魂枪,那便是当年枪神葛神云所用的追魂枪。”

想到这齐月雪只觉血液循环加快,心脏加倍跳动,不禁紧咬牙关,脑海之中不住地想着:“枪神,原来他是枪神葛神云的传人,二十年未再踏足武林的枪神的传人。”

沐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话锋一转说道:“齐姑娘,这里已被他们发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立刻动身。”齐月雪“哦”了一声,回过神来。

收拾好行装,他们一行三人出了庭院,沐风留恋地望了望四周,这才掩上竹扉,转身朝树林行去。

走出二十多步,沐风便见到树林里系着五匹高大的骏马,雾隐和雾林悠闲地坐在树荫下乘凉,他们一见沐风,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垂首而立,叫了声:“少主。”

沐风活了十几年,从没像今天这样,被人当作主人,让人如此恭敬、尊崇,倒有点不大习惯,他摸了摸脑袋,也不知要说些什么,仅是挥了挥手说:“我们走吧!”

沐风双腿**马腹,一抖缰绳,领先策马奔驰而去,身后四骑紧跟其后,在黄土道上扬起一片灰尘。

第九章 平安客栈

黄尘滚滚中,五匹快马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这个位于灵岩山下的苍炎小镇外不远之处。此刻已是申、酉之际,夕阳西斜,远处已可看到袅袅的炊烟,在天际飘动、渐渐散去。

沐风骑在马上,一副意气风发,快乐无比的样子,因为在江南水乡,最普通的交通工具便是船只,一般人多半坐船,只有少数人才能坐马车,至于骑马的人则更少了。

沐风虽是头一回骑马,不过他的武功高强,加上马匹驯良,所以很轻松的跨在马上,迎风奔驰,只觉万分惬意,直到远远看到小镇,他才一勒缰绳,缓了下来。

他指着右边远处的高山,对身边的齐月雪说:“齐姑娘,那是灵岩山,山里有很高大的树木,还有一个很深的石洞,那里……”一提起石洞,他立刻想起四个师父的遗骸就葬在那里面,于是话声一顿,立刻转口道:“那里是我练功的地方。”

接着,他又指着山脚下,被一片苍郁树林掩盖中,犹露出的一角红墙绿瓦,道:“那是白云观,观里的主持清风老道士常找我去下围棋!你猜猜看,到底谁蠃?”

齐月雪见到他脸上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神情,望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孔,望着那朴实中带有天真的神色,她的心弦莫名地跳动了一下,忖思道:“这条蛰伏在山野浅水里的神龙,如今被我无意中引到了广阔的江湖,不晓得要掀起何等狂涛巨浪?”

意念在心头电掣而过,她惊了下颊边的几丝乱发,微笑道:“沐少侠,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因为你经常赢棋,清风老道不服气,所以就常找你去下棋?”

“齐姑娘,你真聪明”,沐风笑道:“那清风老道士是个好人,不过棋品太差,我让他两颗子,他输了还发脾气,真差劲。”

说话之间,五骑五人已经进入苍炎小镇。

这苍炎小镇依山傍水,总共只有六百多户人家,一条大街,七八条横街,街上全是用青石铺成,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敲击出富有节奏的声响,引来两旁店铺里的人们,纷纷探首外望,而在路上行走的路人则有点惊慌的闪开,唯恐被马撞到。

齐月雪只见两旁密密麻麻的低矮房屋,正是典型的江南建筑,骑在马背上都可看到屋顶上的瓦片和烟囱。

她侧首望了沐风一下,只见他在马上左顾右盼,并且不时伸手和几个路人打招呼?齐月雪暗忖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身怀绝世武功,却又如此单纯天真,彷佛完全不通世故,可是他动起手来却凶悍狠辣,毫不留情,就像久经杀戮的江湖魔头……”

她越想心里的疑惑越多,然而没容她多想,沐风又欢呼一声,道:“齐姑娘,平安客栈已经到了,彭镖头他们就投宿在这里面。”

齐月雪随着沐风下了马,雾隐和雾林也跃下马,已将他们的马缰接下,而颜瑜则紧跟随在沐风的身后。

平安客栈是幢老旧的两层大楼房,可能是这个小镇上少数的十几幢楼房之一,油漆斑驳的门面显示出它的久经风霜,连那面店帘都有气无力地垂挂着。

齐月雪秀眉微皱,只见一个肩上搭着一条布巾的年轻店小二从店里走了出来,哈着腰说:“各位客倌,是住店还是吃饭?”

店小二一看到齐月雪,眼睛一亮,可是当他看清了站在她身边的沐风时,不禁讶异地说道:“小沐,你怎么也来了?店里的柴还很多,可能要用到下个月……”

沐风迎上前去,笑着道:“小李哥,我不是送柴来,是带客人到你这儿住一宿。”

店小二“哦”了一声,瞄了齐月雪等人一眼,脸上堆着笑说道:“各位客官,请入内用茶,马就拴在门口,等一下小的会牵到后院喂草料。”

沐风问道:“小李哥,在两个时辰之前,有几位镖行的镖师们住进了你们客栈,现在他们人在那里?”

小李伸了伸腰,说道:“天哪,我李二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的死人,车子拉到老陈的棺材铺,足足拖下了二十多具的尸体,老陈店里的寿林不够,紧急的向后街福寿铺调货,这才把死人都装完……”他话声一顿,冲着沐风眨了眨眼,压低嗓门道:“老陈因为我替他带来这么一大笔生意,私底下给了我二两银子酬谢我,小沐,今天晚上,我们到杜老三的面摊上去切几个卤菜,喝两杯如何?”

“小李哥,等会再说吧,”沐风问道:“现在这几位镖师在那里?”

店小二说:“三位伤势较重的镖师大爷此刻在屋里休息,另外两位出去办事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沐风道:“等一下等那两位镖师回来,你就跟他们说,齐公子已经来了,请他们来见个面。”

店小二诧异地望了他一眼,问:“小沐,这几位客倌要几间房?”

齐月雪在旁一直默默地听着他们说话,她从他们的对话里明白了沐风竟是砍柴为生的樵夫,而且跟店小二交情不浅,心里对沐风又更深一层的认识了,此刻,她一听李二问起,笑着道:“李二哥,你们这间客栈一共有几间房?”

店小二受宠若惊地抖了一下,满脸堆笑地说:“这位公子爷,您太客气了,叫我小二就可以了,小的跟您介绍,本客栈上房八间,通铺三大间,至于伙食方面,小沐很清楚,本店大厨宋大叔曾经在西湖楼外楼厨房里做过二厨,手艺之精,绝不是小的吹牛……”

小二口沫横飞地还待说下去,齐月雪打断了他,道:“你不必多说,这家店今晚我们全包了,等一下吩咐你们大厨,上两桌最好的酒菜,还有请个大夫来,替三位镖头治病。”

说完,齐月雪从腰囊里取出一块金锭塞在店小二手里,道:“这锭金子大概够了吧?不够的话,请你再跟我说。”

店小二接过那锭金子,如同做梦一样,楞了一下,随即大喜,撒开脚步向柜台奔去,大叫道:“叔叔,有贵客光临,要把我们客栈包下来,快叫宋大叔去准备上等酒菜……”

齐月雪见到他那种狂喜的样子,莞尔一笑,道:“沐少侠,俗话说,走遍天下钱为先,真是有钱好办事,看在金子的份上,今晚我们一定可以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饭,得到最好的招待了。”

正如齐月雪所言,平安客栈为这批罕见的贵客忙翻了,店里二个伙计连掌柜全都忙着替沐风等人分配房间,打理杂务,等到镇上的郎中看完了镖师的伤势,开完药离去后,那出去的彭浩和侯七已赶回客栈。

他们一见齐月雪和沐风都在,全都大喜,更为沐风能让昏迷不醒的“齐公子”醒来而感到钦佩不已。不过他们看到颜瑜等三人,却毫无怀疑,因为他们认为以沐风这等高手,属下有几个可供差遣的人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反倒是颜瑜等人有点不自在,尽量少跟彭浩他们接触。

反而是客栈里的掌柜、伙计等人,看到这些押镖大爷和贵公子都对沐风敬畏有加,觉得好奇而又惊讶,他们不明白这个多年来送柴到客栈的樵夫,怎么突然变成如此重要的人物,并且还随身带有下属女佣,真使得他们想破头都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两桌酒菜按照齐月雪的吩咐摆了出来,菜色除了冷盘、时鲜蔬菜之外,鸡鸭鱼肉全都上齐了,总共十八道菜,每样菜都还不错,证明店伙李二并没吹牛,大厨老宋的确是在西湖楼外楼大酒家待过。

除了满桌的美味之外,酒更是掌柜珍藏多年的女儿红,一开坛便是酒香四溢,使得沐风大赞好酒,也就因为这样,使他成为众人敬酒的对象,最少喝了三十多杯,若非是雾林替他挡去不少,恐怕还得多喝二十杯。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齐月雪首先以不胜酒力离席回房,此后在闹酒中结束,五位带伤的镖师也在酒足饭饱中回到各自的房里休息。

颜瑜扶着半醉半醒的沐风回到房里,伺候着地躺下,这才离去。可是没多久工夫,她便拿着个铁盒,提着一壶茶又走了进来,随在他身后的则是抱着个大木盆的雾隐和提着两大桶热水的雾林。

他们把木桶里的热水倒进木盆中,颜瑜说道:“你们在四周警戒,每人两个时辰,如果发现异常,立刻鸣笛。”雾隐舞林都归颜瑜管辖,自然不敢多言,躬身退出房外,互相商量警戒守卫的先后次序,执行命令去了。

颜瑜掩上房门,倒了一杯热茶走到床边,只见沐风躺在大床上,睡得跟个孩子似的,她痴痴地望着沐风轮廓分明的脸庞,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才低声唤道:“少主,你睡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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