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对话录-申辩篇-10

饭,享用美酒,陪伴他们喜爱的人,在接到警告以后很晚才喝下毒药。所以我们不需要匆忙。我们还有很充裕的时间。”“你说的这些人这样做是很自然的,克里托,因为他们认为这样做能获得些什么。我不愿这样做也是很自然的,因为我相信迟一些喝下毒药对我来说什么也得不到。如果我想借此拖延时间,那么我会抓住这个机会拚命要酒喝,眼中露出想要活命的样子,把自己弄得十分可笑。来吧,照我说的去做,别再发难了。”这个时候,克里托向站在一旁的他的一名仆人示意。那个仆人走了出去,过了很长时间,他与监刑官一起走了进来。监刑宫手里拿着已经准备好的一杯毒药。苏格拉底看见他走进来,就说: “噢,我的好同胞,你懂这些事。我该怎么做?”“只要喝下去就行,”他说道, “然后站起来行走,直到你感到两腿发沉,这个时候就躺下。毒药自己就会起作用。”厄刻克拉底,那个监刑官说着话,把杯子递给苏格拉底。苏格拉底接了过来,看上去还挺高兴。用他惯常的眼神注视着毒药,他不动声色地说: “把这玩意儿作奠酒,你看怎么样?这样做是允许的,还是不允许的?”“我们只准备了通常的剂量,苏格拉底,”他答道。“我明白了,”苏格拉底说, “但是我想应当允许我向诸神谢恩,我必须这样做,因为我将从这个世界移往另一个可能是昌盛的世界。这就是我的祈祷,我希望这一点能够得到保证。”说完这些话,苏格拉底镇静地、毫无畏惧地一口气喝下了那杯毒药。在此之前,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眼泪,但当我们看到他喝下毒药的时候,当他真的喝了的时候,我们再也控第 131 页祭献一只公鸡。注意,千万别忘了。”制不住自己了。我的眼泪也哗哗地流了下来,扭过头去掩面悲泣,但不是为了他,而是为我自己失去这样一位朋友而哭泣。克里托甚至在我之前就控制不住了,由于止不住泪水而走了出去。阿波罗多洛的哭泣一直没有停止,而此刻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使屋子里的每个人更加悲伤欲绝,只有苏格拉底本人除外。他说道: “说真的,我的朋友们,这是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把那个女人送走,怕的就是这种骚扰。有人说一个人临终时应当保持心灵的平和。勇敢些,安静下来。”这些话让我们有了羞耻感,使我们止住了眼泪。苏格拉底起身在屋子里踱步,过了一会儿他说腿发沉,于是躺了下来,这是那个监刑官的吩咐。那个人,也就是那个监刑官,把手放在苏格拉底身上,过了一会儿又检查他的脚和腿。他起先用力掐苏格拉底的脚,问他是否有感觉。苏格拉底说没感觉。然后他又用同样的方法掐他的腿,并逐渐向上移,这种方法使我们知道苏格拉底的身子正在变冷和僵硬。监刑官又摸了一下苏格拉底,说等药力抵达心脏,苏格拉底就完了。苏格拉底的脸上被盖了起来,但当他的腰部以下都已冷却时他揭开了盖头,说出了他最后的话: “克里托,我们必须向阿斯克勒庇俄斯“不会忘,我们一定会这样做的”,克里托说, “你肯定没有别的事了吗苏格拉底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微微地动了一下。当那个监刑官揭开他的盖头来看时,他的眼睛已经无光了。克里托说话的时候,苏格拉底已经合上了嘴和双眼。厄刻克拉底,这就是我们这位同伴的结局,我们可以公正地①阿斯克勒庇俄斯( ,希腊神话中的医药神。第 132 页说,在这个时代我们所知道的所有人中间,他是最勇敢、最聪明、最正直的。第 133 页就像在《吕西斯篇》和《拉凯斯篇》中① 希腊文一样,苏格拉底在《卡尔米德篇》中的目标不是使他的听众改变信念,转而相信苏格拉底所相信的东西,而是激发每个听众的独立思考。没有别的对话比他在本篇对话中使他的同伴更加迅速地信服自己的无知,而对希腊人来说,无知意味着生活在黑暗中,是一种可悲的失败。或者说,在这篇对话中苏格拉底通过让自己和听众一道置身于同样可悲的处境中,完全彻底地解除了他们的武装。但是《卡尔米德篇》出现了一个困难,这是《吕西斯篇》和《拉凯斯篇》这两篇对话所没有的。我们可以把《拉凯斯篇》中出现的那个希腊主题词译为勇敢,把《吕西斯篇》中出现的那个希腊主题词译为友谊,但是《卡尔米德篇》的主题是: “什么是这个词无法翻译为任何英文语词。事实上,节制的这种性质对希腊人来说是一种无比重要的观念,这种观念是我们所没有的。我们的观念系统中已经没有这种观念了。希腊文献中有关它的论述有多种义,一般英译为,中文也随着通译为节制。译为“节制”。实际上,这个词有三重主要含义:一是指理智健全、德健,同理智不健全、愚妄而无自知之明、看问题褊狭等意思相反;二是指谦和、仁慈、人道,尤其指少者对长者、位卑者对位尊者的谦恭态度;三是指对欲望的自我约束和自我控制。本篇主要是在这重意义上将第 134 页相当多,使我们能够以某种方式描述它,但我们无法给它一个名字。它是隐藏在两句伟大的德尔斐箴言“认识你自己”“、万勿过度”腊人最憎恶的品质。背后的那种精神。傲慢、目空一切的自高自大,是希的意思正好是它的反面。它的意思是接受美德为人性所设置的限制,约束那种向往无限制的自由和所有各种放荡的冲动,服从和谐与适度的内在法则。,我完全失败了。”从论证的角度来考虑,这篇对话比《吕西斯篇》和《拉凯斯篇》要差。苏格拉底的表现就像是一名在争论中使用遁词的大师,读者经常会感到恼火,在读了几页那些几乎毫无意义的、琐碎的定义以后就扔下书不管了。但是苏格拉底的结论肯定会引起读者的共鸣: “要想发现什么是昨天晚上,我们从波提狄亚军营返回,走了好一阵子,我想应该去看一下以前经常去的地方。于是,我去了位于王宫神庙对面的陶瑞亚斯体育场,有许多人在那里,大多数人我都认识,但不是全部。我的到来出乎人们的预料,我一露面,他们就远远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和我打招呼,那个做事老是像个疯子的凯勒丰一马当先来到我面前,他抓住我的手说: “苏格拉底,你是怎么从战斗中脱险的?我们走后不久在波提狄亚就发生了激战,但是消息刚刚才传到雅典”。“就像你刚刚才看见我似的。”我答道。他说: “有消息说战斗非常残酷,我们的许多熟人都牺牲了。”我答道: “这样说接近事实。”①亦译为“要自制”、“过犹不及”。第 135 页“我假定,”他说, “你当时在场。”“是的。”“那么请坐下来,把整个经过告诉我们,我们听到的消息不完整。”说着话,他领我来到克里底亚身边,他是卡莱克鲁斯之子。我向他和其他人打招呼,坐了下来,把军队里的消息告诉他们,并回答了他们的一些提问。这些事说得差不多以后,我回过头来问他们家里发生的事,涉及哲学讨论的现状和青年人的状况。我问他们有没有哪个青年富有智慧或者很美,或者在两方面都很杰出。克里底亚朝门口看了一眼,有几位青年正在朝这里走来,他们大声争论着,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关于美貌的青年,”他说道,“我想你很快就能自己作出判断。刚才进来的这些人都是当今最美貌的人的亲密护卫和情人,人们都是这样认为的,而他也不太像是徒有虚名。”“他是谁,”我说道, “谁是他的父亲?”克里底亚回答说: “他的名字叫卡尔米德。他是我的堂弟,我舅舅格劳孔的儿子。我想你可能也认识他,只不过在你离开此地的时候他还没有成年。”“我确实认识他,”我说道, “因为他在还没有长大成人的时候就很优秀,而现在我想他肯定已经是个大人了。”“你马上就能看到他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年纪,长得什么样了。”此后,克里底亚就一句话也不说,盯着正在走过来的卡尔米德看。“我的朋友,你知道我不擅长测量,当美貌的事物出现时,我就像一把没有刻度的尺子,因为在我眼里几乎所有青年都是美的。但是此刻,我承认,我一看见他就对他的俊美和形体感到震惊。他进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第二批情人,更令我心中充满惊讶和困第 136 页惑。像我们这样的成年人有这样大的影响可能不足为奇,但我注意到,那些孩子,从最大的到最小的,全都转过头去看着卡尔米德,就好像他是一尊雕像。”凯勒丰对我说: “苏格拉底,你认为这位青年怎么样?他的相貌漂亮吗?”“漂亮极了。”我说。“如果你能看见他的裸体,”他答道, “你就不会说他的脸蛋漂亮了,他确实是绝对完美的。”对此他们全都表示同意。我说: “诸神哪,如果他还有另一样东西,那么他确实就是尽善尽美的!”“那是什么东西?”克里底亚说。“高贵的灵魂。在你的家族里,克里底亚,他应该有高贵的灵魂。”“他的内心和他的外表一样美丽和善良,”克里底亚答道。“那么在我们看到他的身体之前,我们不应该要他脱衣服,而应该让他向我们显示他的灵魂,好吗?他这个年纪肯定喜欢谈话。”“他会愿意的,”克里底亚说, “我要告诉你,他确实已经是一名哲学家,而且还是一名重要的诗人,这不仅是他自己的看法,其他许多人也这样看。”“我亲爱的克里底亚,”我答道, “这是你的家族成员的一个特点,是你们从梭伦那里继承下来的。但是,你为什么不喊他过来,把他介绍给我呢?哪怕他更加年轻,当着你的面让他和我们谈话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你是他的监护人和堂兄。”“好吧,”他说道, “那我就喊他过来。”克里底亚转过身去对仆从说: “去喊卡尔米德来见一位医生,他前天对我说身体不舒服。”第 137 页“如果他愿意来,我然后,克里底亚又对我解释说: “他最近抱怨说早晨起来时头痛。你干吗不使他相信你知道如何治疗头痛呢?”吗不这样做呢?”我说道。“他肯定会来的。”他答道。像他说的那样,卡尔米德果然来了。人们高兴地挪动着位置,他们推攘着邻座的人,都想坐得离他近一些,而原先坐在两边末端的人一一个不得不站起身来,另一个只好挪到外圈去了。卡尔米德走了过来,在克里底亚和我中间坐下。但是,我的朋友,这个时候我却感到胆怯了。我先前自信有能力改变他的信念,但我的大胆在这个时候却消失了。克里底亚告诉他我就是那个能治病的人,而这个时候卡尔米德用一种无法言喻的方式看了我一眼,就好像要向我提问似的。体育场里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此时,我看到了他的外衣下俊美的身子,我的欲火顿时点燃起来,无法遏制自己。我在想,昔狄亚斯对爱的性质理解得何等好啊,在谈论一位俊美的青年时,他警告某人说, “在看到这只想要吞食你的雄狮时不要摇头乞怜”,我感到自己好像已经被一种野兽般的欲望征服了。不过,当他问我是否懂得治疗头痛时,我还是努力作出回答说: “我懂。”“怎么个治法?”他说。我对他说,有一种树叶可以治头痛,不过在使用时需要念咒语,如果在使用树叶时病人能够不断念咒语,那么他就能痊愈,如果不念咒语,那么树叶就失效了。“请你口述那个咒语,让我把它写下来。”他说。“这样做是否要征得我的同意呢?”我说道。“当然要征得你的同意。”他笑着说。“很好,”我说道, “那么你是知道我的名字的,是吗?”“我当然认识你,”他答道, “我的同伴们对你的谈论实在太多第 138 页了,我还记得,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在这里见到过你和克里底亚。”“我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我说道, “我以后不会再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也不会向你更好地解释这个咒语,我以前解释起来总是感到很困难。卡尔米德,这个咒语决不是只能治头痛。我敢说你听优秀的医生对前来治疗眼睛的病人说过,他们无法只治眼睛,要想治好眼睛,他们还得治疗病人的头。他们还会说,如果只治头而不治身体的其他部分,那是极端愚蠢的。按照这种证明,他们对全身进行治疗,试图同时治疗整体和部分。你注意过他们说的这些话吗?”“注意过。”他说。“他们说得对,你同意他们的看法吗?”“对,”他说, “我肯定同意。”他的肯定回答使我安心了一些,于是我开始在一定程度上恢复了自信,又能像往常一样说话了。我说: “卡尔米德,我在军营中服役时向一位色雷斯国王札耳谟克西的御医学到了这种咒语的性质,据说他甚至能使人不朽。这位色雷斯人告诉我,按照他们的观念,我刚才提到的这种希腊医生的看法和他们的看法一样是相当正确的。但是,他又说,他们的国王札耳谟克西也是一位神。这位国王说过:‘你们一定不能不治我的头而治我的眼睛,或不治我的身体而只治我的头,同样的道理,你们一定不能不治灵魂而只治身体。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希腊的许多医生不懂如何治疗许多疾病,因为他们无视整体,而只有整体保持良好状态,部分方能良好。’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切善恶,无论是身体中的还是在整个人身上的,均源于灵魂而流向各处,就好像从头流向眼睛。因此要想头和身体健康,你们必须从治疗灵魂开始,灵魂是首要的,最根本的。我亲爱的年轻人,某些咒语的使用会影响到灵魂的治疗,这些咒语就第 139 页是美妙的话语,通过这些话语,把节制种植在灵魂中,节制呆在灵魂中,从那里出来,健康便迅速地从那里输出,不仅传到头部,而且传到整个身体。当他教我疗法和咒语的时候,他又说:‘在有人劝你治头的时候不要相信他,直到他首先用咒语治疗你的灵魂。’他还说:‘这是我们这个时代人类的一大错误,在给人治病的时候,人想只成为健康的医生或只成为节制的医生。’他严厉告诫我,不使用咒语就绝不要去治病,无论病人有多么富裕或多么漂亮。我发誓,我必须信守诺言。因此,如果你允许我按照这位陌生人的指示首先把色雷斯人的咒语用于你的灵魂,那么我才会开始治疗你的头。但若你不允许,那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亲爱的卡尔米德。”听了这些话,克里底亚说: “如果头痛能推动他去改善他的心灵,那么这对我年轻的堂弟来说倒是一个福音。然而我可以告诉你,苏格拉底,卡尔米德不仅在他的同龄人中相貌出众,而且在你说的拥有咒语的这种品质,亦即节制方面也是很出色的,对吗?”“对,”我说。“那么让我告诉你,他是当今时代最有节制的青年,他年纪虽轻,但他的品质绝不亚于任何人。”“确实如此,卡尔米德,”我说道, “我认为你一定会在所有良好品质方面胜过其他人。如果我没弄错,在场的无人能够轻易地指出,像你们出身的那样的家族之间的联姻,能比这两个雅典家族的联姻产生出更加优秀和高贵的后裔。你们的父系家族源于德洛庇达之子克里底亚,阿那克瑞翁的颂诗纪念这个家族,其他许多诗人也称颂这个家族的祖先梭伦拥有美、善以及其他所有最高的幸运。你们的母系家族同样也是杰出的,因为你们的母舅皮里兰佩体形魁梧,相貌俊美,他出使到波斯大王的宫廷和亚细亚大陆的其他地方都没有人能超过他,整个家族的成员在智力上也绝不逊色于其第 140 页的咒语,我可以马上治疗他家族。有这样的祖先,你们必定会在一切方面出人头地,格拉孔的乖儿子,你的外貌绝对不会辱没他们。如果在美貌之上你还有节制,如果你在各方面都像克里底亚所声称的那样,那么你真是生来有福的。现在请你注意,如果你确实像他所声称的那样已经拥有节制,已经足够节制了,那么你就不需要咒语了,无论是札耳谟克西的咒语还是希珀波瑞人阿巴里斯你的头部。但若你还没有获得这种品质,那么在我给你吃药之前,我必须使用咒语。因此请告诉我,你是否把克里底亚说的话当作真的,你是否已经获得了节制这种品质?”卡尔米德脸红了,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因为年轻人总是这么羞怯。对我的问题他无法马上回答是或不是,但他还是有礼貌地作出了回答。他说: “如果我肯定我是不节制的,那么对我来说这是在指责自己,而且这样说也就意味着我对克里底亚以及其他许多人撒了谎,因为按照他的想法,我是节制的。但是另一方面,如果我说我是节制的,那么我就得赞美自己,这样做可能不是太好,因此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我对他说: “卡尔米德,这个回答很自然,我想你和我必须在一起考察一下你是否拥有我问的这种品质,这样你就不会被迫说你不想说的话了,而我也不必匆匆忙忙地用药了。因此,如果你愿意,那么让我们一起来探讨;但若你不愿意,那么我也不会强迫你。”“我没有什么比这更愿意做的事了,”他说道, “我想你可以按照你认为最好的方式开始。”我说: “我认为,讨论这个问题最好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始。如词意即为“和北风一起来的”。阿巴里斯( )为该族著名的巫师。①希珀波瑞人( )是希腊传说中来自希腊北方的一个民族,第 141 页果你拥有节制,那么你必定对节制有一种看法。节制必定会把它的本质和品性告诉你,使你能够说出对节制的看法。对吗?”“对,”他说, “我想是这样的。”“你会说话,”我说, “因此你也一定能够表达你的看法。”“也许能。”他说。“那么,为了能够形成一个你有无节制的推理,”我说, “请告诉我,照你看来,什么是节制?”起初,他犹豫不决,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然后他说他认为节制就是有序而又平静地做一切事情,例如在路上行走、谈话,总之以这种方式做一切事情。“简言之,”他说, “我应当这样回答,在我看来,所谓节制就是某种平静。”“你还好吧,卡尔米德?”我说道, “毫无疑问有些人会肯定平静是节制,但是让我们来看这个观点中是否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首先请告诉我,你是否承认节制属于高尚的和好的这一类事物?”“是的。”“当你在给一位大师写信时,迅速地写或平静地写,哪一种做法比较好?”“迅速地写较好。”“阅读大师的作品时,迅速地读好还是慢慢地读好?”“仍旧是迅速地读较好。”“在弹竖琴,或者摔跤的时候,敏捷和锐利不是远远胜过平静和迟缓吗?”“ 对。”“在拳击和角力中不也是同样吗?”“没错。”“在跳跃、跑步以及一般的身体训练中,行动敏捷和灵活是好的和高尚的,而迟缓和平静是坏的,是人们不愿看到的。对吗?”第 142 页“ 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么,”我说, “在所有身体的行动中,不是平静,而是敏捷和灵活才是最高尚、最优秀的。对吗?”“对,确实如此。”“节制是一种好吗?”“是的。”“那么就身体来说,如果节制是一种好,那么不是平静,而是敏捷才更加是节制。对吗?”“显然如此。”他说。“再问,”我说道, “在学习中,是容易好还是困难好?”“容易好。”“对,”我说, “学习中容易就是敏捷灵活地学,学习中困难就是平静迟缓地学。对吗?”“ 对。”“迅速敏捷地教别人比平静迟缓地教别人要好吗?”“ 对。”“再问,迅速敏捷地唤醒心灵记忆某事好还是平静迟缓地这样做好?”“前者较好。”“敏捷的灵魂是聪明的,迟钝的灵魂是不聪明的。对吗?”对。”“在理解大师和音乐家的作品方面,或在理解别的事情上,尽可能平静地理解不如尽可能敏捷地理解。对吗?”“ 对。”“还有,在探究或思考灵魂的时候,我想,不是最平静地思考的人和感到难以思考和发现的人值得赞扬,而是那些能轻易敏捷地这样做的人值得赞扬。对吗?”第 143 页“没错。”他说。“那么好,在涉及身体或灵魂的所有方面,迅速和灵活显然比缓慢和平静要好。是这样吗?”“也许是的。”“那么节制并非平静,节制的生活也并非平静的生活,因为人们都承认有节制的生活是好的,根据这种观点来看节制的生活肯定不是平静的生活。两种说法只有一种是对的,要么是平静的生活行为比灵巧敏捷的生活行为要好,但这几乎不可能是对的,我们至多只能假定有许多比较高尚的行为是平静的,也有许多比较高尚的行为是敏捷勇猛的;但是,即使我们承认这一点,在行走、谈话,或在别的行为中,行动平静也不会比行动灵活敏捷更好。由于我们已经把节制列为好的和高尚的事物,即使敏捷和平静一样好,平静的生活也不会比不平静的生活更加有节制。”“我认为你说得对,苏格拉底。”他说道。“还有,卡尔米德,”我说道, “请你更加密切地关注你自己。想一想节制对你产生的影响,节制的本性应当会产生这种影响。仔细地想一想,然后真实勇敢地告诉我,什么是节制?”卡尔米德努力思索了一番,然后说: “我的看法是,苏格拉底,节制使人感到羞耻或使人谦虚,节制与谦虚是一回事。”“很好,”我说, “刚才你不是还承认节制是高尚的?”“是,节制确实是高尚的。”“因此有节制的人是好人吗?”“是的。”“不能使人变好的事物会是好的吗?”“肯定不是。”“你会从中推论出节制不仅是高尚的,而且也是好的吗?”“这正是我的看法。”第 144 页对吗?”“好吧,”我说, “那你肯定同意荷马的看法,他说‘对于一个乞讨者来说,羞怯不是好品格’。“对,”他说, “我同意这种说法。”“那么我可以假定谦虚既是好的,又是不好的吗?”“显然可以。”“但是节制的出现只会使人好,不会使人坏,那么节制永远是好的吗?”“在我看来节制正像你说的这样。”“如果节制是好的,而谦虚既是坏的又是好的,那么由此可以推论,节制不可能是谦虚。对吗?”“苏格拉底,这些在我看来全部都对,但我想知道你对节制的另一个定义怎么看,我刚刚才想起这个定义来,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所谓节制就是做我们自己的事’。请考虑一下他说的是否正确?”“你这可恶的家伙!”我说, “一定是克里底亚,或者别的哲学家告诉你的。”“是其他人讲的,”克里底亚说, “但肯定不是我。”“我从谁那里听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卡尔米德说道。“是没关系,”我答道, “关键不在于这句话是谁说的,而在于它是对还是错。”“你这样说就对了,苏格拉底。”他答道。“说真的,”我说, “如果我们能够讨论它的对错,那我会感到十分惊讶,因为这句话就像一个谜语。”“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说道。“因为在我看来,”我说, “说这句话的人想说的是一种意思,而①荷马:《奥德赛》,第卷,第行。第 145 页实际说的又是另一种意思。例如,学校里的老师在读和写的时候会被认为什么也没做,对吗?”“我宁可认为他在做某件事。”“老师只是读和写,或者只教你们这些孩子读和写他自己的名字吗?或者说你们也写你们的敌人的名字,以及你们自己的名字和你们朋友的名字?”“都要写。”“这样做不是在管闲事或不节制吗?”“ 肯定不是。”“然而,如果读和写是一种做事的方式,那么你们在做的并不是你们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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