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对话录-欧绪德谟篇-28

对吗?他说,得出这样的结论是不可避免的。我说,那么,如果一个人的灵魂拥有美好的气质,他那有形的身体也具有一种与美好的气质相适应的和谐的美,在一位能够沉思的鉴赏家眼中,这样的身心皆美者岂不是一个最美的景观?那是最美的了。最美的肯定是最可爱的。当然。那么真正受过音乐教育的人会热爱身心皆美之人,而不会去爱那些身心不和谐的人。他说,没错,他不会热爱灵魂有缺陷的人,但若只是身体有缺陷,那么他会容忍,仍旧会向对方表达爱意。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现在有这样的朋友,或者说你有过这样的朋友,我赞成你作这样的区分。不过,请你告诉我,节制与纵欲能够并行吗?他说,纵欲就像过分的痛苦一样使人丧失自我,它与节制怎么能够并行?纵欲能与其他一般的美德并行吗?绝对不可能。纵欲能和强暴与放肆并行不悖吗?当然能。你知道还有什么欲望能比与阿佛洛狄忒相连的那种欲望①更强烈吗?他说,我不知道,没有比这更疯狂的了。正确的爱难道不是有节制地、和谐地爱那些有序和美好的事① 指色欲。第 370 页物吗?他说,确实是。那么,正确的爱能让任何近乎疯狂与放纵的东西同它接近吗?不能。那么,这一类快乐与正确的爱无关,真正的爱者与被爱者也和这一类快乐无关。他说,凭天发誓,苏格拉底,它们之间断无相关之处。这样好,在我们正在建立的城邦里,看起来你将要立下一条法律:如果爱者说服了被爱者,并出于高尚的目的,那么爱者可以亲吻被爱者,与他一起消磨时光,并像父亲爱儿子一样抚摸被爱者。但除此之外他与被爱者就不能有其他进一步的关系,否则就要谴责他低级趣味,缺乏真正的音乐教养。他说,诚然。我们关于音乐的讨论就到此结束,你同意吗?我认为这样做是适宜的,这种教育的目的和顶峰显然就是对美的热爱。他说,我同意。音乐教育之后,我们的年轻人应该接受体育。当然。在体育方面,我们的卫士也必须从童年起就接受严格的训练,以至终生,我相信这种训练是这个样子的,但你自己也要加以考虑。因为我觉得,一个健康的身体凭着它的优点并不一定就能造就灵魂之善,相反,一个良好的灵魂凭着它的美德能使身体最有可能变得很好,你说对不对?我也这样想。如果我们给予心灵充分的训练,然后把照料身体的细节交由它负责,而我们仅仅向它指出标准或类型,不对它发表长篇大论,这样做对吗?第 371 页我们务必这样做。我们说过卫士一定不能酗酒,在世上他们最不应该喝醉酒,忘了自己是谁。他说,是的,如果一名卫士还需要另一名卫士来保护他,那就太荒唐了。下面来谈谈他们的食物,好吗?他们就好比要参加盛大赛会的运动员,不是吗?是的。那么我们目前所见到的这些运动员的生活习惯能适应这一任务吗?也许可以凑合。我说,啊,他们喜欢睡懒觉,这种习惯对健康有害。你有没有注意到,他们一生几乎都在睡眠中度过,稍一偏离规定的作息时间,他们就会得重病?我注意到了。所以我们这些参加战争的运动员需要更加多样化的训练,因为他们有必要像通宵不眠的猎犬,保持极端敏锐的视觉和听觉,要能在多变的战争环境中适应各种情况,无论什么样的饮水和食物都能下咽,面对烈日骄阳、狂风暴雨都能泰然处之,而不至于生病。我也这样想。那么,最好的体育与我们刚才所描叙的音乐教育不是很相近吗?你指的是什么?一种简单而又灵活的体育训练,尤其是专门为了备战而进行的训练。请问具体办法。第 372 页甚至从荷马那里也能学到这些具体办法。你知道英雄们在战争间隙举行会餐,荷马从来不给他们吃鱼,虽然队伍就驻扎在赫勒斯旁海岸边,也从来不让他们吃炖肉,而是只让他们吃烤肉,因为这东西士兵们最容易弄,只要有火就行,什么地方都可以,而不需要携带铜锅或平底锅。确实如此。我相信,荷马也从来没有提到过甜食。每个接受军训的人都明白,要想保持身体的良好状态,这种东西是一定不能碰的,对吗?他说,他们明白这个道理,把这种习惯戒除,这样做是对的。我的朋友,既然你觉得这样做是对的,那么你显然不赞成叙拉古式的宴会和西西里式的菜肴。我不赞成。你希望男人保持身体健壮,要是看到有人弄个科林斯女郎来做情妇,那么你会皱眉头,对吗?确实如此。看到那些令人馋涎欲滴的阿提卡肉馅饼,你也会皱眉头吧?必定如此。我们可以做一个比较,这些混杂的食物就好像用多种和声和各种节奏混合起来表现出来的音乐和诗歌。确实如此。复杂多样的音乐使人放纵,而简朴的音乐会在灵魂中产生节制,不是吗?在体育训练中,复杂的食品使人生病,而简单的食物使人健康,对吗?非常正确。一旦人们放纵自己,并使疾病在城里流行,那么岂不是要开许多法庭和药铺?诉讼和医术将大行其道,连大多数自由人也不得不接受它们。第 373 页不得不为这些疾病发明腹胀、腹泻一类他说,他们也没有办法。如果一个城邦需要第一流的医生和法官,不仅一般的民众和手艺人需要他们,而且那些被认为是接受过自由民教育的人也需要他们,那么你还能找到比这更明确的证据来表明这个城邦所进行的教育是邪恶与可耻吗?由于你们自己缺乏公正的品性,竟然需要从别的城邦引进一些人来维护公正,让他们成为你们的主人和法官,你难道不认为这是一件丢脸的事,是你们的教育不好的一个显著标志吗?这是世上最可耻的事。我说,是吗?还有比这更可耻的事呢。一个人不仅把自己的大部分时间花在法庭上打官司,做原告或被告,而且还因为不知道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价值,一天到晚耍滑头,颠倒是非黑白,使用各种推论、借口、诡计、阴谋,无理也要说出理来,而所有这些努力都只是为了无聊的争执,凡此种种现象的出现,都是因为他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比较高尚和良好,以至于根本就不需要法官的评判。他说,你说的这种事情比前面讲的事情更加可耻。我说,至于对医药的需求,不是由于受了伤或偶然得了某种季节病,而是由于游手好闲和我们讲过的那种好吃贪睡的生活方式,结果把身体弄得像块沼泽地似的充满风湿水气,迫使阿斯克勒庇俄斯那些能干的子孙们的名称来,你认为这种事可耻吗?他说,这些名称确实很古怪。我说,我认为阿斯克勒庇俄斯本人那个时代根本没有这些病,这一点可以从下述事实推论出来,在特洛伊,那位妇人给受伤的欧①阿斯克勒庇俄斯是希腊医神,他的子孙指医生。第 374 页律庇卢斯喝了一大盅调有大麦粉和山羊奶酪的普兰那酒,这确实是一副热药,但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儿子们并没有说她有什么过错,他们也没有指责当时在场的帕特洛克罗。他说,给受伤的人吃这种东西确实很古怪。我说,要是你记得希罗狄库以前的医生并不使用我们现在这些药物治病,那你就不会感到奇怪了。希罗狄库是一名教练,后来变得多愁善感,老是为自己的身体健康发愁,他把体育和医术混合在一起,结果是首先对他自己进行折磨,然后又折磨许多后来者。他说,怎么会这样?我说,他长年不断地在死亡的边缘挣扎,因为他得了不治之症,而又无法找到根治的办法,于是他就不断地给自己治病,忍受那些该死的疾病的折磨,除此之外什么也干不成。就这样,他居然活了好多年,而且凭着他的医术赢得了高寿的桂冠。他说,这可是对他的知识的崇高奖励啊。我说,这个奖励是很恰当,阿斯克勒庇俄斯并非由于不知道或不熟悉这种被希罗狄库发明的医术才没有把这种医术传给子孙,而是因为阿斯克勒庇俄斯懂得在治理有序的城邦里,每个人都有指定的工作,没有工夫生病,医生自己也没有工夫整天生病。这一点是希罗狄库不知道的。如果在手艺人那里看到有人说自己有工夫生病,那么我们会觉得荒唐,可是在有钱人和所谓有福之人中间看到这种情况,我们就不觉得荒唐了。他说,怎么会呢?我说,一个木匠病了想要医生给他药吃,把病呕出来或拉出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儿子马卡昂,他喜欢无缘无故地指责他人。①参阅荷马:《伊利亚特》,第卷,第行以下。文中提到的医生是第 375 页来,或者想要医生用烧灼法或者动手术的方法为他驱除疾病。但若医生给他开一个长长的处方,再加上包扎头部那一套办法,那么他马上会说自己没工夫生病,如果要他把当前的工作搁在一边,整天想着治病,那么这种生活对他来说是没有价值的。他会同这种医生说再见,然后仍旧按照习惯的方式生活,这样一来也许他的身体会康复,又能照常工作了,也许他的身体恶化,最后死掉了,也就省去了所有的麻烦。他说,这种人对医术的使用好像是正确的。我说,他有工作要做,如果不能工作,生活对他就没有价值,他之所以这样做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他说,显然是的。但是我们说,有钱人没有这种非做不可,不做就会觉得活着没意思的工作。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富人有规定的工作要做。你有没有听说过福库利德的话, “发财以后必须实践美德他说,我认为发大财之前也必须实践美德。我说,我们不要在这一点上和他争吵,让我们自己先来弄清这样一个问题:美德是不是有钱人实践的某种东西,如果不实践美德,生活是否就没有意义;或者说我们要不要假定一天到晚疑心自己身体有病而对一心一意专门做木匠或从事其他技艺是一种障碍,但这并不会妨碍人们听从福库利德的劝告。他说,对,确实如此,在进行简单的体育锻炼之外还要过分关心身体是一种最大的障碍。这给家务、军务、城里的案牍公事都带来不少累赘。更有甚者,它使任何类型的教导、思维、沉思、冥想都变得困难,一天到晚老是怀疑自己头晕目眩,并把这些毛病的根源归咎于学哲学。因此这种品质无论表现在什么地方,都会成为一种障碍。因为它使第 376 页他们像对待欧律庇卢斯人老是觉得自己有病,整天为自己的身体担忧。他说,这是很自然的。由于阿斯克勒庇俄斯早已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对那些体质好、有良好的生活习惯、只有一些小毛病的人,他就把医术教给他们,用药物或外科手术把病治好,然后吩咐他们照常生活,不得妨碍各人尽公民的义务,他这样做为的是保持那种习惯的生活方式;而对那些身体内部有严重疾病的人,他不想用节食、逐步排泄、输液的方法来给他们医治,让他痛苦地继续活下去,让他生下体质同样糟糕的后代。我们难道不能这样说吗?如果一个人的身体无法过一种健全有序的生活,那么他认为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医治,因为这样的人对自己和对国家都没有什么用处。他说,你正在告诉我们的是一个极为政治化了的阿斯克勒庇俄斯。我说,他显然具有这种品性。他的儿子们也一样。你难道没看到在特洛伊战场上,他的儿子们都是好战士,而且用我上面讲过的这种医术治伤?你难道不记得,美尼劳被潘达洛斯射伤,他们“把淤血吸出,敷上一些解痛的草药?”一样没有给潘达洛斯规定什么饮食,他们认为那些受伤前体质原来就很好,生活也很简朴的人,受伤以后这么医治一下也就够了,即使偶尔也让他们喝一些奶酒。但是他们认为那些不断地生病,生活又无节制的人活着对他们自己和对别人都没有什么用,医术不是为这种人服务的,哪怕这种人比弥达斯还要富裕,他们也不给他治疗。他说,照你这么一说,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儿子们真的很聪明。我说,这样说是适宜的,但是那些悲剧家和品达的说法与我们①荷马:《伊利亚特》,第卷,第行。第 377 页的原则不合。他们尽管说阿斯克勒庇俄斯是阿波罗的儿子,但却受贿去医治一个要死的富人,因此被霹雳打死。根据前面我们讲过的原则,我们不相信这些说法。我们会坚持,如果他是神的儿子,他就不会贪心,如果他是贪心的,他就不是神的儿子。他说,你说的对极了。但是苏格拉底,我还有一个问题,看你有什么话要说?我们的城邦要不要有好医生?你要知道,与大量健康人和病人打过交道的医生最有可能是好医生,就好像与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的法官最有可能是好法官。我说,我确实希望他们是好医生和好法官,但你知道我讲的“好”是什么意思吗?他说,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我说,那么好,我就来试试看。你把两件不同的事情混为一谈了。他说,怎么会呢?我说,医生从小就学医,接触各种各样的病人,如果他们自己体质不好,生过所有的病,对各种疾病有着亲身体验,那么这样的医生确实可能成为最有本事的医生。因为你瞧,他们并不是在用身体医治身体。如果他们是在用身体医治身体,那么我们就不应该让他们的身体有病或者身体很差。他们是在用心灵医治身体,如果他们的心灵是邪恶的,那么他们也就不能很好地治病了。他说,对。至于法官,我的朋友,你要注意他是在以心治心。心灵决不可以从小就与邪恶的心灵厮混,更不可犯罪作恶去获得第一手经验以便判案时可以很快地推测犯罪的过程,就好像医生诊断病人一样,如果想要法官的心灵真的美好,判案公正,那么他们的心灵从年轻时开始就不应该受到污染。不过这样的人在年轻时会显得比较天真,容易受坏人的欺骗,因为他们心中没有坏人的那些第 378 页想法。他说,他们的确会有这样的体验。我说,正因如此,所以一名好法官一定不是年轻人,而是老年人,他们很晚才知道不正义是怎么回事,他们以前知道不正义,但并没有把它作为自己心灵里的东西来接受,而是在长期的训练中把不正义当作其他人心中的一种东西来认识,他们仅仅通过知识,而不是通过本人的经验来认识不正义这种邪恶有多么巨大。他说,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法官好像是最高尚的法官。我说,不仅是最高尚的法官,而且是一名好法官,你的问题的要旨就在这个“好”字上,因为有一颗好灵魂的人是好的。而那种多疑的狡诈之徒,还有那种自己干过许多坏事并认为自己手段高明的人,由于他总是提防自己的同类,并关注自身所属的那种类型,因此在与自己的同类打交道时,他就显得更加能干。但是当他和好人或长者相处时,情况正好相反,他会显得很蠢。在他不该怀疑的时候他也怀疑,见了好人他也不认识,因为他自己心里根本就没有好人的原型。由于他碰到的坏人比好人多得多,所以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别人就都以为他是个聪明人而不是笨蛋了。他说,你说得没错。我说,我们理想中的聪明的好法官一定不会是这种人,而是前一种人。因为邪恶决不会懂得美德和邪恶本身,而天生的美德通过教育最终能够懂得邪恶和美德本身。因此我认为,我们已经证明了这种人才是聪明的,而坏人则是不聪明的。他说,我同意。那么你要不要在你的城邦里为我们已经说过的这种医术以及与其相关的实施正义之术制定法律呢?这些技艺关心的是那些生来就体格健全的公民的身体和灵魂,而对那些体格不健全的人,比如说身体有缺陷,那就让他们去死,而那些有着邪恶的灵魂而又不第 379 页可救药的人是一定要处死的。他说,这样做对他们个人来说是最好不过了,对城邦也是一件大好事。我说,你的年轻人接受了我们所说的那种简单的音乐教育,养成了节制的良好习惯,因此他们显然能够自我节制,不需要打官司了。他说,是的。我们这些受过音乐教育的青年如果在体育中也刻苦锻炼,那么他们不需要什么医术,除非迫不得已,是吗?我是这样想的。即使在艰苦的体育锻炼中,他们也着眼于通过锻炼来增进他的灵性,而其他一般的运动员锻炼身体仅仅是为了增强体力,在他们眼中,规定饮食和接受训练只是增强肌肉的方法而已。他说,你说得对极了。我说,那么建立音乐教育和体育教育的那些人并不像有些人所说的那样,是在用一种技艺来照料身体,用另一种技艺来照料灵魂。格老孔,我可以这样说吗?他说,为什么?我说,他们建立两种教育的目的似乎主要都是为了灵魂。怎么会这样呢?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一辈子搞体育而完全忽略音乐对心灵的气质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或者反过来,专搞音乐而完全忽略体育?他说,你指的是哪些方面?我指的是,在一种情况下人会变得野蛮与生硬,在另一种情况下人会变得柔软与温顺。他说,我注意到了,那些专搞体育锻炼的人往往变得过分野蛮,那些专搞音乐的人又变得过分软弱。第 380 页。我说,这种野蛮的品质确实是从我们天性中的激情部分产生出来的,如果正确地加以约束,就成为勇敢,如果不加约束,就会变成残酷和粗暴。他说,我也这样看。还有,温顺不就是从人性的爱智部分产生出来的吗?如果过分放松,人就会变得软弱,如果加以正确的训练,人就会变得温和而守序,是不是这样?是这么回事。但是我们说过,我们的卫士需要两种品质兼而有之。是的。那么这两种品质一定要彼此和谐,对吗?对。经过这样的调适,他的灵魂既节制又勇敢。确实如此。如果调适不当,那么他的灵魂既怯懦又粗野。的确如此。当一个人沉湎于音乐,让各种乐曲,像我们刚才提到的那些甜蜜的、柔软的、哭哭啼啼的音调,醒醐灌顶似的以耳朵为漏斗注入灵魂,把他的全部时间用于婉转悠扬的歌曲,如果他的灵魂中有激情这个部分,那么最初的效果就是使这个部分像铁一样由坚硬变得柔软,可以制成有用的器具,而不像原先那样脆而无用了。倘若这样继续下去,他就像着了魔似的,不能适可而止,最后他会熔化和液化,直到他的激情完全烟消云散,他的灵魂萎靡不振,成为一个“软弱的战士”他说,没错。①荷马:《伊利亚特》,第卷,第行。第 381 页我说,如果他的天性中本来就没有什么激情,那么这样的结果很快就会出现;但若他本来是一个有激情的人,那么他的激情经过软化会变得很不稳定,稍微受到一点刺激就容易激动,但也很容易平静下来。结果他就成了一个喜欢同人吵架的、爱发脾气的、喜怒无常的、性情乖戾的人。确实如此。再说,如果一个人辛辛苦苦地进行体育锻炼,胃口好,食量大,但从来不学音乐和哲学,那么他一开始会变得身强力壮,心里充满自信和激情,变得比原先更加勇敢,更加大胆,会吗?他确实会这样。但若他除了体育之外,其他什么也不做,也没有以任何方式与缪斯有过接触,结果会怎样呢?即使他的灵魂中有某些热爱知识的原则,但由于他从来没有尝试过任何文化学习,对学习、研究、讨论一窍不通,那么他对知识的热爱会变得淡漠,他会变得又聋又瞎,因为他的心灵没有得到启发和培育,感觉接受能力也没有得到磨炼,不是吗?是这么回事。我认为这样的人会变得厌恶理论而又不懂文艺。他不再依靠语言用任何论证去说服别人,而是像野兽一样凭着暴力和蛮干达到自己的一切目的,在粗野无知中过一种不和谐、不光彩的生活。他说,完全正确。音乐和体育这两种技艺在我看来是某位神赐给我们人类的,它们服务于人的激情原则和爱智原则,用恰当的张力和松弛来调整这两个原则之间的关系,使之和谐,而不仅仅是为了人的灵魂和身体,尽管附带地也有所顾及。他说,对,好像是这样的。因此,那种能够把音乐和体育协调得最好,能以最恰当的比例第 382 页把二者应用于灵魂的人,我们可以最正确地把他们称作最完善、最和谐的音乐家,远比称那些能够把不同的琴弦组合到一起的人为音乐家更合适。他说,你好像讲得很有理,苏格拉底。那么,格老孔,为了维护宪法,我们的城邦是不是也需要在这方面有一位常设的督察呢?当然非常需要。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教育和培养公民的大纲。我们还有必要逐一详述公民们的舞蹈、打猎、赛狗、竞技、赛跑吗?这些细节显然必须与基本原则相符,确定了大纲,细节也就不难发现了。他说,也许不难。我说,很好,那么下面我们要确定什么呢?是不是要决定在他们中间哪些人是统治者,哪些人是被统治者呢?当然要。统治者显然一定是年长者,被统治者显然一定是年轻人。是的。统治者一定是他们中间最优秀的人吗?也没错。农夫中间最好的人不就是最好的农夫吗?是的。就我们要讨论的问题来说,由于我们希望他们成为卫士中最优秀的,那么他们也一定是最优秀的卫士,最关心国家的人,是吗?是的。那么他们一定要具有保卫国家的智慧和能力,还要关心国家的利益,对吗?是这样的。但是一个人总是最关心他所热爱的东西。第 383 页必然如此。还有,一个人总是爱那些他自认为利益与他自己的利益相一致的人,愿与他们祸福与共。他说,是这样的。那么我们必须从卫士中进行挑选,在我们的观察中,他们显得最愿意毕生鞠躬尽瘁,为国家利益效劳,而绝不愿意做任何不利于国家的事情。他说,把这样的人挑选出来是妥当的。不过,我觉得我们还要在他们一生中的每一个时期对他们进行考察,看他们是否能够终生保持这种保卫国家的信念,不会在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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