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般的杀意-森博嗣-8

“昨天我打电话给国枝小姐时问的。”犀川依然面无表情。“你没感到吃惊吗?老师。”“呃。”犀川将头转回前面。“这个嘛,虽然的确是有点儿惊讶,不过这又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为什么?”萌绘突然有些生气。“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你生气了吗?”犀川看向后座。萌绘只是凝视着犀川的脸,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的复杂,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股血液直冲她的脑门,无法压抑的情感从她内心深处涌出。那是连她自己都不太能理解的情感,只感觉到深深的悔恨,在她瞪着犀川一派轻松的表情时,眼角就慢慢渗出泪水来。这个感觉跟她在那个空难的夜里,看到周围看热闹的人们时所产生的想法,有着相同的性质。萌绘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觉得自己像是要发烧了一样,眼眶里的泪水,越积越多。“西之园同学,你怎么了?”犀川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喜多通过后视镜看着萌绘。“对一个女孩子,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吗?”喜多悄声地说。萌绘并没在意喜多的话,她在拼命地思考着自己为何会哭。她极力的将自己的脸隐藏在后视镜的死角,用手搓揉着眼睛,瞬问压抑情感的功能,此时竟不能顺利运作。她难过身旁的人明明被杀了,老师为什么还能这么冷淡吗,可是她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哭的,是因为他打电话给围枝老师吗?不可能,也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知道这星期发生在自己周遭的大事,对老师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吗?她越想就越搞不清楚,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觉得自己真的很奇怪。“如果我回来时,日本变成了社会主义国家,我才会感到惊讶,因为是根本想不到的事嘛。”犀川温柔地说,“我是想象过杉东小姐或结城同学被卷入事件的,我虽没有预测到这个结果,但还是可以想象的到的。”“我听不懂你的话。”萌绘的话语掩饰不了自己的哭泣。“就算我被杀了,犀川老师都不会惊讶吧?”“我会啊。”犀川说,“你跟案子完全没关系吧?”“可是杉东小姐不也没有关系吗?”“不,你错了。”犀川还是保持一贯的冷静,“她从一开始就有关系。”萌绘的眼泪不知何时停了。“从一开始?”“我只是觉得有那个可能性而已。”犀川回答,“哦,你不继续哭啦?”“对不起。”萌绘勉强挤出微笑,“我到底怎么了,我刚才在做什么啊。”“你在撒娇。”犀川一针见血地说。“你啊。”喜多在一旁大声地说,“这句话就是你没办法结婚的理由啦!”“你自己不也是单身。”犀川马上回敬他。“不,没关系的。说清楚一点儿对我也……”萌绘替犀川帮腔。萌绘自己也没有想过,犀川指出她在撒娇这点,那就是正确答案。“说话不能光靠技巧和修饰。”犀川对萌绘说,“一定要把内容传达清楚才行,因为这才是说话的功用。”“西之园小姐,你还好吧?”喜多仍看着前方说,“这家伙实在不解风情,对吧?”“她没关系的。”犀川代替萌绘回答,“西之园同学,无底沼泽和普通沼泽哪里不同?”“是有没有底的差别吗?”“不可能有无底的沼泽。”犀川说,“你懂我的意思吗?”“不懂。”“简单的说,就是有没有人类幻想的成分存在。”犀川说完,将双手交叉放在头上。3抵达校园后,喜多副教授因为有事,就离开了。犀川和萌绘走到四楼犀川的办公室里,房里的观叶植物在事国枝助教的悉心照料下长势很好。知道犀川回来,国枝从隔壁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萌绘替大家煮咖啡。国枝跟犀川转达了几个业务上的联络事项。她连一句“欢迎回来”之类的话也不会说吗?犀川想到这些,不禁微笑了起来,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关于之前程式的问题,他们昨天在国际电话里谈过了,国枝跟他约定好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了。“对了,ASE的塔塔格尔博士的论文,你读过了吗?”当国枝要走出房间时,犀川问她,“那边有人拿给我看,所以读过了,现在已经是大家谈论的焦点了。”“我读过了。”国枝回答。“你觉得怎么样?”犀川坐在椅子上,点了根烟。“毫无新意。”这是国枝的回答。“是啊,你说的没错。”犀川莞尔一笑。“就好像沙上的楼阁一样。哈哈,沙上的楼阁吗?很难得会使用到这个词啊。不过,意见两极分化,大家都在顾虑大师的面子问题。”“你要不要提出反驳的意见?”国枝说。“不,等他自己发觉好了,不行的话干脆退休算了。”国枝很难得的点头同意了犀川的意见,然后就离开了。萌绘设定好咖啡机后,也在椅子上坐下。“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萌绘坐直身体郑重地问。“什么?”“你认为工作和兴趣哪里不同?”“你要一般说法,还是我个人的想法?”“老师的想法。”“没有不同,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犀川立刻回答。听到这句话,萌绘不禁喜形于色。“今天我不工作,全部时间都用来听你说话。”犀川说,“这个算兴趣吧。”萌绘把一个星期以来所发生的事,详细的地讲给他听。上星期四,大学校庆前一天晚上举办过演唱会后,她跟杉东千佳和结城宽相遇,然后一起去到了“White Bear”,他们谈话的内容萌绘也都告诉了犀川。当她说到周末命案发生的经过时,萌绘看着天花板,这是她在脑中整理资料的习惯性动作。在星期六时,结城稔的新专辑发售,她把某首歌的歌词都背了下来,之后为此跟篠崎通了电话。后来她在结城宽的研究室里跟两兄弟见了面,六点钟时在实验室前遇到杉东千佳,七点半她前往地铁站搭地铁,到和篠崎约好的酒吧去问了他一些事情。回来的时候,发现中庭实验室成了命案现场。朋友牧野洋子也被牵连其中,连萌绘那天也没能回家。还有她从三浦和鹈饲那里听来的话,以及实验室里的一些状况。第二大,S女子大学的藤井副教授,还有N大的相良教授也来了。在萌绘说出她认为是唯一能解开密室之谜的假设后,很干脆地被否决掉了。但是在那天晚上,就在排水槽里发现了结城稔的尸体。之后她花了很多时间搜集到各式各样的情报,那是报纸上完全没有报道出来的,像是尸体的状况还有密章的情形等等。星期一的时候,她发现被害人身上的刀痕,其实是数字。犀川一直认真地听着萌绘的说明。他始终设有开口提问,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萌绘的脸。他有时也会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烟和烟灰缸里的烟头。萌绘看着有些消瘦,擦着紫色的唇膏,穿着一件牛仔长外套,因为她很专心的讲述,犀川途中还站起来,帮自己和萌绘倒好咖啡后端过来。“目前大概就是这样。”萌绘说完,用双手接过咖啡。“原来如此。”犀川说。因为在中国没机会喝杯像样的咖啡,所以能喝到久违的热黑咖啡,对犀川来说真是一大享受。“老师,你觉得这次的密室怎么样?”萌绘问。“它不可能是无解的。”犀川表情依旧。“这可是个能制造出纳米机械的时代,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不过如果用在杀人上就另当别论了。”“嗯嗯,而且我们也不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这从一开始就是个迷。”犀川点点头。犀川的房间里摆放着几盆萌绘拿来的观叶植物,萌绘知道,犀川讨厌会开花的植物。这间房屋因为是向阳的缘故,即使在冬天,一到午后也会很热,像个人温室,每棵植物都茁壮成长。最早来的乌拉巴栗,已经长到天花板上去了。犀川总是喜欢把百叶窗落下,这样电脑的屏幕就清晰可见了。犀川对百叶窗情有独钟,把发明它的人视为天才。“为什么看到人死了,会感觉到悲伤呢?”萌绘突然发问。“啊。”犀川没想到萌绘这么问。他吸了一口气后,边思考边说:“这个我和他们有不一样的看法。我觉得悲伤这种情绪,想必本来就是象征人格丧失的概念吧。”“人格丧失?”“没错。不管别人还是自己,都适用于这种说法。”“失去为什么会让人悲伤?”“因为人一旦缺少了什么,就会变得不健康,也就是会变得痛苦。”“这样啊……这么说来……”萌绘唱着咖啡,尝试消化这个概念。“杀人犯就是要消灭别人的人格……”“然后维护自己的人格。”犀川津津有味地喝着咖啡。“凶手费尽心思制造密室,将尸体编号,也是因为人格吗?”萌绘歪着头说。“不,这个我也无法理解。”犀川摇着头说, “这次最后就算真相大白,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凶手的真实想法呢。”“老师,你刚才说过,密室不可能是解不开的吧。”萌绘说,“比如用哪些手法呢?”“不了解密室的情况,我是不能妄下结论的。”犀川回答,“不过,S女子大学木屋的情形,我认为就有很多手法。就连在门的木棒里加入某种机械装置都有可能,就是在木头上开洞,然后用某种材料封上,让外表看起来原封未动。现在不是新研究出了一种凝固后变成木头或石头的油灰么。这次应该也是在门锁上设了某种精密的机关吧。”“但是警察会发现吧?”萌绘说。“在一根烟里,装上能够让烟自己旋转或改变方向的机关,然后在百米之外的地方远程操控它,这是完全可以办得到的,现在的科技就是这么发达。警察有拆下所有的零部件,逐一检查吗?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零件里,或许就装了精密的仪器了。”“在推理的世界里,这么做可是违反规则的哦。”萌绘露出了微笑。4篠崎敏治作为重要关系人接受警方的审讯,在案发的星期六晚上,篠崎和西之园萌绘见面。鹈饲拿着两个人的照片到“最后的20%”,询问之下,店里的一个服务生,连当天他们坐过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他认出带客篠崎的脸,篠崎也因此得到了有力的不在场证明。结城稔在星期五,也就是案发的前一天,叫篠崎把拿金色的假发给他。那是篠崎以前用过的,他戴上那顶假发之后,看起来会跟结城稔非常相像,他们把这当做是舞台上小小的即兴节日。稔当时告诉篠崎是为了躲避警方的跟踪,才需要那顶假发的。“他有说过什么时间用假发吗?”三浦警官质问篠崎。“星期六傍晚。”篠崎抽着烟回答,“他说过要让他哥哥开车去外面去乱逛。”“为什么要大费力气玩这种把戏?”“因为星期六晚上,他有个秘密的约会。”篠崎说。“约会?”三浦说着皱起了眉头。“嗯嗯,对方我不能说,那影响很不好的。”篠崎撇了撇嘴,“他可是那古野的超级偶像啊,稔跟那女孩儿约好要在星期六晚上见面,是我给他们牵线的。不过那家伙没有来。”“他们约好几点,在哪见面’”三浦用手挥了挥篠崎吐出的烟。“国际饭店。嗯,我记得是十点钟。”篠崎毫无顾忌地继续吞云吐雾。三浦在跟他保证绝对不会公布后,连约会对象也问出来了。当然就算是问对方,也一定会被全盘否认,而且结城稔是在约定时间的好几个小时前被杀的,两者之间恐怕也没有什么关联,但他还是交代下属去调查。“他因为要去约会,所以要混淆我们的跟踪。可是结城傍晚到N大的实验室去,又是为什么呢?”“不知道。”篠崎摇头。篠崎敏冶供称星期六晚上,他跟西之园萌给道别后,就搭上新干线末班车去了东京。第二天,也就是星期日,他乘飞机从羽田飞到札幌,然后就一直住在札幌的饭店里。“为什么在得知结城稔死讯之后,你也不回来呢?”三浦问。“当我刚想要回来的时候,你们就找上门了。”篠崎耸了耸肩。“那你怎么也不联络一下?”三浦说。“联络,跟谁?”篠崎在烟灰缸中把烟掐灭。“他死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惊讶啊!整天什么都不做,就在街上、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整天。可是我还能做什么呢,人死了就是死了,有什么办法呢?我怎么做都不能让他复活,不是吗?”三浦凝祝着眼前这个青年深邃的黑眸。“你认为是谁干的?”站在三浦后面的年长刑警说。“不知道。”篠崎用鼻子哼了一声。“你印象中有没有特别恨结城的人?”三浦也问了同样的问题。“这个嘛,他的私事我不太清楚。”篠崎说,“不过我想,他应该让很多女人伤过心吧,所以他也有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憎恨:。”“第一件在s女子大学的案子是发生在四月,在案发前的晚上,你和结城稔见过前川聪美和相日素子,那时候的四个人,现在已经有三人遇害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敢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吗?”“嗯嗯,如果有的话我会说的,警察先生。”篠崎满不在乎地说,“也许下一个,就是我吧。”5很快,谋崎敏治就被释放了。两天后,在位于那古野市中心区的K教堂举行了结城稔的葬礼。根据新闻报道,有六千名年轻歌迷聚集到这里,而警察出动的人数.也是不言而喻。全国的新闻媒体都现场转播了下午的这次大型聚会,不过虽然人数众多,但秩序还算好,只有极少数的人因聚会受伤,仪式也是很快就结束了。“Jack the Poedcal Private”成为空前的流行曲。结城稔的写真集,在他遇害两星期之后,出现在书店里,唱片公司也随即打出第四张专辑的广告。全国有两名女高中生为他自杀,未遂的人也很多,八卦节目就像是没有自由意识的铁砂,被这种类型的新闻全盘吸引过来。但是自此以后,再没有发生新的案子了。案件发生后的两个星期,萌绘她们将制图作业做好交了上去。接着是一星期的期末考,考试结束后,大学终于开始放暑假了。这个时候建筑系实验室才终于恢复了本来的作用。犀川在七月的第一周,因为学会的研习到新泻出差。等他再次见到西之园萌绘时,已经是七月第二周的星期二了。由于赶着做设计制图的作业,她一直没有时间去犀川的办公室。正当犀川研究室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悠闲的看着杂志时,萌绘过来了。因为她事先发邮件通知过犀川,所以犀川把房间稍微打扫了一下。萌绘穿着运动衫配吊带背心,太阳眼镜挂在头上,画了很浓的眼影。“你不觉得屋里有点儿热吗?”萌绘一进来就说。犀川的房间因为有电脑的散热,加上向阳的房间午后本来就容易形成高温,偏偏今天又没有开冷气。“是吗?”虽然犀川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不过也流了些汗。“冰箱里有可乐。”萌绘从冰箱拿出可乐,打开后分别倒进两个杯子里,再拿过来。“忙死了。”萌绘坐在椅子上说,“我真是受够了。”“制图吗?”“嗯嗯,那果然不适合我。”萌绘喝了口可乐。“早知道就不进建筑系了。”“现在再选也不迟啊。”犀川说,“你想去哪里?有方法可以转系的。”萌绘微笑着耸了耸肩。“我开个玩笑而已,老师。”“什么嘛。”犀川也喝了口可乐。“对了,昨天我碰到了三浦先生。”萌绘切入正题。“他们好像还在进行调查,有什么需要那么努力调查吗,感觉似乎只是在浪费精力罢了。”“工作大概就是这样的了。”犀川说。“嗯?老师,你不是说工作和兴趣是相同的吗?”“兴趣不也是在浪费精力吗?”犀川眉毛稍稍上扬。“比如打高尔夫球。”萌绘将从三浦那里听到的,有管审讯篠崎敏治的大概内容转述给犀川听。三浦虽然没有明确地告诉她,不过她也清楚警方的调查是没什么进展的。“老师,你要不要见见篠崎学长呢,”萌绘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为什么?”“那个人总给我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和老师对话应该会很有趣。”“那么到底是谁会觉得有趣啊?”“我呀。”萌绘微笑说。“其实,见一面倒也无所谓。”犀川喝光可乐后说,“他已经离开那古野了吧,”“是啊,不过我一定会尽力联系上他的。”萌绘用食指抵住头,这是她要把事情牢记于心的习惯性工作。犀川从来没有见过萌绘记笔记,他自己在二十岁前也是这样的,人类自从出生后,头脑就变得越来越差。“案情还是没有进展吧?”犀川软软的靠在椅被上。“嗯,只是像没头苍蝇似的调查跟被害人相关的人而已。”萌绘回答,“就连最后那个密室的疑点都还没解开。”“最后的密室?你指的是材料实验室?”“是啊。”萌绘有些惊异地说,“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啊,不是啦,我只是有些怀疑,那真的是最后吗?”犀川的回答有些意味深长。“以目前情况来看,是最后的。”萌绘说到。“如果说那就是最后,并且杀死这四个人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犀川思考着说,“那么按4、3、2、1的顺序做记号比较合理吧。”“是吗?”萌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才真是奇怪呢。”“如果我是杀人犯,我就会这么做。”犀川干脆地说。把自己当成杀人犯来思考,是他平常的思考方法,不那样想的话,就什么灵感也没有。“观光巴土不也是数字大的先走吗,我还希望书的页数也这么排列,那样马上就可以知道还剩几页。一开始就公布出自己要杀几个人,比较适合这种用编号来强烈表现自我的人。”“这种说法真的很奇怪。”萌绘提出反驳,“那如果假设成立,而这次编号又不像老师所说的那样,这其中会有什么含意呢,”“应该是毫无意义吧。”犀川说,“就我个人的意见,能得出的结论,就只有我不是凶手这一点而已。我说的,都只是直觉罢了,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的疑问呢。”“比如说?”萌绘不知不觉也探出身子。“最初S大学女子的案子,我就非常在意。”犀川说。“哪里引起你的注意呢?”“被害人的车没有停在木屋前的南面停车场,而是大楼北面的停车场,对吧?不仅距离木屋很远,而且车上的指纹都被擦掉了。”犀川回答。“这有什么奇怪的,”萌绘问。她抬头看着天花板。“以一个有计划的连环杀人犯的角度来考虑的话,怎么说呢?或许戴上手套比较好吧,而且会搭被害人便车这件事也很奇怪,不是吗?”犀川说着伸了伸懒腰。“也许是为了擦掉以前留下的指纹啊。”“那为什么不把车停在木屋前呢?”“因为是第一次,所以还不得要领。”“也许是吧。”犀川点点头。“可是他之后还用快干水泥制造了密室,清扫了木屋,而且有可能连被害人的车也一起打扫过了。”犀川说到这儿,突然沉默了。“那第二个案子呢?难道就不奇怪吗?”停顿片刻,萌绘继续发问。“这次犯人的手段变的高明了。”犀川两手在头上交叉。“他这次似乎是自己开车,而且还戴上了手套,所以他没必要清理指纹。不过他唯一的破绽就似乎只有……”“嗯?是什么?”萌绘很兴奋地歪着头。“哦,其实也没什么。”犀川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一句。“老师,跟我说说嘛。”“第一件案于和第二件案子中间隔了两个多月。”犀川眼睛仍然看着上方说, “这是为什么呢?第三件案子可是在两周后就接连发生了啊。”“这个……”萌绘马上又换了一幅无聊的表情。“我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他也许只是避避风头呢。”“拖的越久就会越危险不是吗?第二个受害者,那个S子大学的女生,叫什么来着?”“相田素子。”“对,就是相田小姐。”犀川想起来。“在四月那个案子发生的前一晚,两个被害人都去见了结城和篠崎,这件事一旦被调查出来的话,警察马上就会锁定相田小姐了。如果凶手一开始就计划要杀相田的话,早点儿除掉她不是更保险吗?”“但是警察发现这一点时,第二件命案已经发生了,而且这些还是因为我问洋子才知道的,对吧?”“可是还是有马上被查到的可能啊。”犀川再次强调,“对一个有计划性的杀人犯来说,这样的间隔未免太长了,如果我是他,就会马上下手。”“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成功地杀掉了一个人,所以之后一段时间都再享受成功的喜悦呢。”“可是,他还一次杀了两个人啊。”犀川说。“嗯嗯,这一点也是我百思而不得解的地方。”萌绘翘起二郎腿,她穿着牛仔裤配运动鞋。“因为,出现了男性被害人这一点,案件就欠缺了统一性。其他三名都是类型很相似的女性吧?说不定,杀结城稔是他临时的决定呢。”“你的意思是,当他准备要杀死杉东小姐时,突然来了这个不速之客,是吗?”犀川帮助她做了整理。“没错没错。所以凶手只好用一样的手法,把他也杀了。”萌绘说。”就是把衣服脱掉,留下列痕,”犀川在嘴里嘟嚷,“然后丢进排水槽吗?”“是啊。凶手这么做,一定是为了不让杉东小姐发现他。”萌绘对这个发现感到兴奋。“之后,凶手把杉东诱骗进材料实验室,然后杀掉。”“嗯,这种说法勉强说得通吧。”犀川苦笑着说,“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最后那个不是密室呢?”“不,确实是密室。”萌绘立刻说。“材料实验室通往走廊的门,是锁着的吗?”犀川问。这一点他从来没听萌绘说过。“哎呀,我没有告诉你吗?”萌绘露出吃惊的表情。“我听三浦先生提过,结城宽来到实验室后,首先去的隔音室找他太太。因为他当时是乔装成了结城稔的样子,所以想借机吓吓她,可是没想到隔音室里空无一人,于是他又转往材料实验室,想去里面找,不料门却是锁着的。”“哦,这些我都不知道。”“因为钥匙就放在隔音室的桌上,于是他拿了钥匙又返回去,打开材料实验室的门,因为他太太也常会去那里,所以他便开始寻找,结果发现了太太的尸体。”“通往走廊的门,可以从材料实验室内侧锁上吗?”犀川问。“嗯嗯,可以。只要从里面把锁头转上就行。”萌绘说明,“如果从走廊,就需要用钥匙才能关了。”“他完全可以利用那个时机,把材料实验室那扇双开式的铁门锁上吧。”犀川说。“是可以,但是上面并没有他的指纹。而且,结城宽又不是杀人凶手,有什么理由要将门锁上呢?”“不,这只是单纯的可能性的问题。”犀川微笑着说,“你小也总是在做这样的假设吗?如果门是他锁的话,那密室很容易就完成了。警方应该也在追查这一点吧。”“可是,是他发现太太的尸体啊。”萌绘说。“奇怪,现在我们的对话方式跟平常比起来,像是调换了角色呢。”犀川笑了。“你今天的推理很符合常识,西之园同学。”萌绘不禁莞尔。“老师,很难得你会使用推理这个词呢。”“应该是深受你的影响吧。”犀川有点儿后悔。犀川虽然很在意自己竟然也沉沦了,不过他倒不觉得是萌绘害的。在普遍的看法中,女性和男性的区别,在这种地方上就能看得出来。女性的性格变化快,易受到周边人的影响,如果用专业的说法,就是比热很低。男性就不太易变化,就某种意义上讲,常常都是不懂变通的死脑筋。不过,如果和别人长时间相处的话,男性也会渐渐受到影响,并且比热大,代表想要回复原状也需要花时间。女孩子买了娃娃后,接着就会想要买娃娃的衣服,然后就想给蚌娃买住的房子。女性总体来说,都想尽快构筑一个完整而和谐的世界,平衡感相当优秀。但是如果送给男孩子一辆迷你车的话,他就会想要好几辆一样的车,男性本来就是欠缺平衡感的动物。觉得自己一直受到萌绘影响的犀川,最近也有越来越多的机会挖掘出被萌绘所影响的自己。他应该要重视这种改变,并坦诚地去了解萌绘的成长。这一年的时间里,犀川感觉到她成熟了很多。“老师,那首歌……怎么样?”萌绘沉思了一会儿说。“不算讨厌。”犀川努力做出自己风格的回答。“你认为这次的案了,跟那首歌有关系吗?”“应该是吧。”“为什么呢?”萌绘胳膊抵在犀川的书桌上耗住下巴,问到,“理由呢?”“是因为要使某一个人看起来更像是凶手。”犀川从衬衫胸前的口袋里面掏出烟,点上,“或者,是想让刀痕和密室,看起来像是在模仿这首歌。”“我也是这么想的。”萌绘说,“也就是说,刀痕和密室都是另有目的啦?”“应该是这样吧!”犀川回答。今天他有种被萌绘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犀川不禁在心里微笑起来。“西之园同学,想不想去散个步呢?”犀川站起身来。6犀川散步的路线,就是绕校园的礼堂和理学院的林间小路一周。当他无法专注于工作的时候,总是会沿这条路走上个三十分钟。萌绘虽然知道犀川在那里散步,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跟犀川一起走,这个第一次简直让她欣喜若狂。犀川拖着拖鞋,慢条斯理地走着,萌绘则一步一步跟在他的后面,对于路面宽度不够导致两个人无法并肩行走这一点,萌绘着实觉得有点儿可惜。“西之园老师也常常来这里散步呢。”犀川终于开几说话。萌绘并不了解父亲的这个习惯,因为犀川基本不提及有关于恩师曲之园恭辅的事。“每当在这里散步,会觉得很多东西都变得无所谓了。”犀川看着萌绘说。“对于我来说,无所谓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无所谓的意思,不就是不重要的意思吗?”萌绘问。“是啊。”犀川笑了。“当我热衷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只要它一完成,我总是会生出‘这个真无聊’的想法。但是等我一回到房间,又会不知不觉间迷上另一件事物。”“我在制图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萌绘附和地说。“现在杀人犯肯定也是这种心境吧。”厣川压低声音说,“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满足欲望,还是为了要除掉某种阻碍才这么做,但开始时他的确是非常热衷,不过他应该会越来越感觉到这么做的愚蠢吧。只要是拥有那么高智商的人,就一定会这么想的。”“可是,这并不代表他的计划完成了吧?”“嗯。”在小路的途中,有水泥长凳和烟灰缸。犀川点上了烟,而萌绘则坐在长凳上。“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犀川说,“藤井老师放在材料实验室里的那些实验体,现在怎么样了?有查看它们里面吗?”“没有,因为要放置三个月进行温度测量。”萌绘回答,“我想那些东西应该还在材料实验室里。”“哦,原来是这样,警察就这么轻易放弃了。”犀川抽着烟。“可能是由于相良教授的干预吧。”“实验体怎么了呢?”萌绘看着他问到,“水泥里难道有什么东西吗?”“大概吧。”犀川模棱两可的回答。第九章 思考的脉络1之后的星期五下午,萌绘来到s女子大学。木屋前的停车场早停了满车,萌绘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车位把车停好。强烈的阳光似乎要把柏油路给晒化了。家庭环境系的大楼里冷气很强,萌绘庆幸自己没有只穿一件T恤。她在一楼的事务处确认了办公室的位置后,便走上楼梯。萌绘敲了敲藤井副教授办公室的门。藤井纪子手里拿着眼镜来迎接萌绘。房间里比走廊还要冷。她是在一小时前打电话跟藤井教授约好见面的。“很高兴你能来,西之园小姐。请坐。”藤井指着沙发。“百忙之中前来打扰,真是不好意思。”萌绘说完便坐下。“房间很棒呢。”藤井的房间,左右是两道很长的墙壁,墙面全被装满书的木制书柜给占据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呢?”藤井和萌绘面对面坐下。“我想请教当时在命案现场的水泥实验体,现在的情况如何了呢?”萌绘很慎重的选择了词汇。“现在全部都在我这里。”藤井副教授回答,“我会借用N大的材料实验室,是因为我们这里没有能一次搅拌这么多水泥的搅拌器。前两星期要经常测量温度,之后变化速度减缓,每天只要测量四次就可以了,所以上星期时,我把它们全部运回来了。”“测量工作还在继续吗?”“嗯,是啊。要三个月才能取得完整的数据。”藤井回答。这跟之前萌绘听到的一样。“案发当日,有没有出现异常的数据呢’”萌绘问。N大的相良教授说过,只要水泥中有异物入侵,温度就会发生变化。“你在协助警方办案吗?”藤井靠在沙发上。“警方也问过我好几次同样的问题。不过,并没有特别的状况。”“真的用温度就能知道吗?”“这个嘛,该怎么说呢。那时你说过里面可能有人吧?如果是那种情形,就可以这么说。”“如果是小东西,会怎样呢?”萌绘将身体前倾。“如果把小的东西放进去,温度会有变化吗?”“那件案子发生在装上水泥后的两小时之内,那时水泥的发热还不明显,温度只会上升几度,最多到二十六七摄氏度。因此就算是把常温的物体丢进水混内,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你说说看,会是什么东西呢?”“可以把水泥敲碎吗?”萌绘试探着问。“测量完后我就会丢掉,到时候就任凭你们处置了。”藤井微笑着回答,“还有八个星期。”“现在不行吗?”“这你就不用问了。”藤井面不改色地说,“就算把我杀了也不行。如果现在把它敲坏的话,就必须再等上一年。那个数据,可是学会制定标准时作为依据的原始资料呢。”“这样啊。”萌绘低下头,觉得很可惜。“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吗?”藤井站起身来。“是的,非常抱歉。”萌绘也连忙站起来。“那我就先告辞了。”“不是的,我没有说让你马上走啊。”藤井眯起眼睛说,“我已经泡好了咖啡,你也喝一杯吧。我还想再跟你聊一聊。”萌绘勉强挤出笑脸,坐回位子上。“我也受过西之园老师很多照顾。”藤井从餐具柜里拿出杯子说,“因为我也是毕业于N大的。对了,你很小的时候,我还见过你一次呢。”“见过我?真的吗?是什么时候的事?”萌绘有些惊讶。“在西之园老师得到学会奖的派对上,你也来了。那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吧。我当时是N大的研究生,你是读幼儿园吗?”“我没印象了。”萌绘苦笑着说。“是啊。”藤井端了两个杯子过来。“当时我决定要当T大的助教,所以承蒙西之园老师给我很多建议,譬如说研究者应具有何种心态之类的。在那个时候,女性担任工学院的老师,是非常罕见的。”萌绘想起杉东的事。“那个,没想到杉东小姐竟然会遭遇不幸。”“嗯,是啊,真的非常可惜。”藤井的表情有些阴沉。“杉东小姐不在,我损失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她非常优秀,头脑也非常灵活。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是她运气不好吗?我真是搞不懂,这世界究竟有什么道理可讲。”“最早在木屋发现尸体的,也是杉东小姐。”萌绘两只手捧着杯子。“竟然这么凑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藤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她。“那天,杉东小姐的车是停在哪里呢?”萌绘问。“那种小事我不记得了。不过,她平常总是停在实验室的前面,也就是北面的停车场。你为什么要问这个呢?”藤井微笑。“没什么,不过,被害人的车子,也停在北面的实验室那边吧?”“哎呀,你说的话和犀川老师一样呢。”藤井说。“犀川老师也有说过这件事吗?”萌绘想起来,犀川说过他很在意车子的事情。“嗯,他之前的确问过我这件事。我在案发当天,因为做实验,很晚才走,所以我看到了被害人的车。”北边的停车场当时还有另一辆车的事,萌绘也从犀川那里听说了。之后,她们就说了些无聊的话题。藤井的话,一直围绕在她到这把年纪还没结婚,只会埋头做研究之类的事情上,萌绘有好几次陷入无言以对的困境。当萌绘准备离开的时候,藤井说她长得很像她母亲。因为从来没人跟她这样说过,让她感到一点儿惊讶。2这里的研究大楼天花板很高。萌绘敲了下那扇大大的门后,她听到跟自动贩卖机一样慢半拍的回应。“哦,是西之园小姐啊。”结城从桌旁站起身。结城宽满脸的胡子茬儿,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样。桌上放着杉东千佳的照片。但萌绘假装没有看到。冷气很强,所以房里非常凉快。结城穿着有点儿脏的白大褂,脚上套着拖鞋。“谢谢你来参加葬礼。”结城用没有声调变化的声音说。萌绘想起杉东千佳葬礼当天的景象,在住宅区集会所里低调的进行,跟几天前在K教堂,有几千名歌迷聚集的结城稔的葬礼,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没什么。”萌绘坐在结城前面的椅子上。“研究进行的怎样了?”“哦,总算是完成了。”结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看来头脑还算是正常的,可是如果看到杀死千佳的家伙,我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结城宽掏出香烟点上火。仔细一看,他眼睛有点儿充血。“我说什么也要查出凶手是谁。”萌绘坦率地说,“因此,虽然有可能冒犯到你,但我还是自些事想请教一下。”“我也想知道啊。”结城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可是那个房间,那个材料实验室,怎么想也想不通,对吧?虽然在小说里看到过类似的情形,但没想到这次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嗯,毕竟是密室嘛。”萌绘点点头,“结城先生,你认为是什么手法呢?”“不,我不知道。西之园小姐是怎么想的?”“我一开始以为凶手自杀后尸体沉在水泥里。”“哦,原来如此。”结城有些吃惊。“真是出乎意料啊。”“结城先生,进入那里面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我打开锁走进去的时候,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结城宽说,“当找到千佳的时候,我马上跑去查看大门,那是一扇上着锁的大门。在那一瞬间,我想这里可能还有人在,马上被恐怖感包围。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都不敢去抱起我的太太。如果当时我能抱她……抱千佳的话就好了。我真的……只想要这样而已。”结城的眼睛变得湿润,连萌绘的眼眶也热了起来。“只有这个是我唯一的遗憾。现在仔细回想,我当时真的被吓坏了。一想到凶手还藏在那里,就算知道太太被杀,尸体已经冰冷了,我还是害怕得逃了出去。”“结城先生在那里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从实验室出去吗?”萌绘进行确认。“不可能的。”结城摇头,“我想绝对没有。不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又做了些什么,我都记不清了,因为被恐惧冲昏了头。事到如今,我只能说,我觉得是稔干的。因为叫我九点钟去那里的人,就是我弟弟。可是,没想到连稔也被杀。”“在那之后,你见过镰崎先生吗?”萌绘换了一个问题。“不,我没再见过他。”结城回答。“杉东小姐常借用N大的实验室吗?”“是啊。建筑系的相良教授,以前在一所位于东京的学校任教,千佳就是在那里毕业的。而且,藤井老师也常使用那里。”结城宽解释道,“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从第一件案子开始,我太太就陷入了恐慌中。如果当时我能多陪陪她就好了,我一直忙着博上论文的事。”不知道是因为冷气太强,还是因为结城说的话,萌绘突然觉得很冷。”论文有进展吗?”萌绘试着转换了话题。“不管研究变成怎样,”结城看着萌绘说,“我都已经无所谓了。”萌绘站了起来。当她走到门外时,结城无力地说:“如果你知道些什么的话请告诉我。我一定要杀了凶手。”3那天晚上,萌绘邀请叔叔、三浦刑警,还有犀川副教授三个人到她家去。等四个人都到齐时,已经超过九点钟。犀川最后一个才到。那时,西之园捷辅和三浦刑警已经喝到第二杯了。他们四个人从位于二十二楼的客厅眺望窗外的夜景。犀川发现,那只染得跟巧克力奶油夹心饼干一样的二种颜色的狗,这会儿消失了踪影。起初,并没有人提起案子的事,直到三浦开始说明,站着的人才拿着杯子,坐到沙发上。犀川则喝着他请诹访野帮他调制的,名为“匠比特”可乐调和饮料。三浦首先从结城稔和杉东千佳的家庭背景说起。结城兄弟的家乡在长野,目前只有母亲健在。杉东千佳的父母都住在那古野市内,从杉东千佳的交友情况来看,并没有可疑之处。相反地,结城稔周遭的可疑人物倒有好几个。警方也将这些人都彻头彻尾地调查了一遍,虽然有三个案子都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但也都找不出强有力的作案动机。“我们本来就不认为是仇杀。”这是三浦的结论。“虽然调查还在继续进行,但我们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具体动机。”“不过,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是吗?”犀川很有兴致的摇晃着杯子。“我不认为凶手是专挑陌生的路人下手。”“是啊。前两个被害人,都和结城有关系。第三个是结城本人,第四个则是结城的大嫂,天系非常明确。但是,共同的动机是什么呢?或者说这样的动机存在吗?”三浦说完,轻轻地摇了摇头。“西之园小姐曾说过,篠崎敏治和结城稔,跟前川聪美和相田素子见面的当晚,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对吧?”三浦看向萌绘继续说,“我在想,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凶手呢,”那是萌绘从篠崎那里所问到的情报。篠崎对警方却是再三重申当时没其他人存场。“会是结城宽吗?”萌绘问。“那是不可能的。结城宽在第一个案子发生的当晚,参加研讨会到两点钟以后。他有不在场证明。”三浦否定她了的猜测。“是吗?是这样啊。”萌绘说。她穿着宽松的夏季毛衫,靠在窗边,抱着双臂站着。“现在几乎是处于没有嫌疑对象的状态。”三浦低声说,“越调查越糊涂,真是不可思议,感觉好像走错路似的。难道是我们太拘泥于结城稔的人际关系吗?”诹访野走来,将新的饮料放在桌上。他没有跟任何人进行眼神交流,像机器人一样机械的返了回去。“西之园同学,你对密室好像有些想法吧。”犀川看着萌绘说。西之园部长和三浦刑警部都转向她那边。“只是猜想,我也没有证据。”萌绘靠着窗边说,“因为凶手只能从材料实验室的双开式铁门出去,所以必须思考如何从外面将铁门锁上的手段才行。”“你想到什么了吗?”西之园部长温柔的说。“我认为他可能是用机械装置。”萌绘开始说明,“首先,那个门的锁包括上下的杠杆和把手三个部分,全都是金属做的。我确认过,那都是有磁性,可以吸附磁铁的。因此如果让缠着线的磁铁附着在每个杠杆上面,然后利用放在附近桌子上的马达牵引就可以了。”“但是那里并没有这样的东西啊。”三浦微笑说。“马达可以用超短频的接收器启动。”萌绘说, “也就是遥控器。虽然拉线的角度很难确定,但附近刚好有许多实验器材可以利用。虽然细节我不清楚,总之就是用马达引线,把门关上,然后继续卷线,让磁铁掉落,进行回收。接着再用别的马达,让这一切机关从桌子上掉下来。”“从桌上掉下来?”三浦皱起眉头问。“没错,掉进水泥实验体里面。”萌绘回答,“如果比重在2.3以上的话,就能沉下去了。”三浦对于这个说法,十分惊讶,他张Lj结舌了好一会儿。“这种事有可能办到吗,犀川老师?”西之园部长问坐在旁边的犀川。“有可能。”犀川点点头。“太荒唐了,”三浦终于开口,“那个机械人概有多大?”“这个嘛,它的电池部分是最大的,大概能塞满一个香烟盒吧。”犀川边想边说,“如果使用更专业的零件,尺寸可以再缩小一半。”“可是那不是谁都能制作的吧?”三浦追问。“只要是对工艺稍有兴趣的中学生,谁都会制作。零件能在卖模型的商店买到,金额方面嘛,大概两万日元左右吧。”“因此,我们应该把藤井老师的水泥实验体打坏,调查一下里面。”萌绘满脸欣喜地说,“除了这个以外,应该没有能制造出那个密室的方法了。”“好,我知道了。我会再去调查那个实验体的。”三浦刑警说。“我问过藤井老师,她说还要两个月才可以。”萌绘离开窗边,往三个人所在之处走来。“哎呀,老师,您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三浦对犀川说。“三浦先生,”萌绘拍拍三浦的肩膀说,“那可是我想出来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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