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有什么东西?是第十八个密室?或者是更可怕的世外魔境?*才贺秀俊对便利商店情有独锺。他不是到便利商店购物,只是喜欢去里面站着翻阅周刊杂志或漫画。站在书店里或者坐在餐厅、定食店看书,反倒引不起他多大的兴致。才贺喜欢的是站在便利商店里面看书的感觉。有人说过,便利商店都是施了魔法的。巧妙陈设的架子似乎都被施了魔法,施了让人有购物冲动的魔法。店内播放着最新的排行榜歌曲—现在正播放着「WINTER*WIINDOW」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就跟在自己房间里的感觉下一样,这是独一无二的魔法旋律。最吸引人的便是漂亮而优雅的装溃,这是一个舒适而让人心旷神恰的魔法空间。对才贺而言,便利商店根本就是一个魔法世界。他快速地扫过周刊杂志上刊登的报导。他对报导本身并没有多大兴趣,然而,独占便利商店的一个角落站着看书,却让才贺有股说不出的悸动—站着阅读时,他可以完全融入魔法世界当中,化身成那个世界的一员。百货公司、通讯行、连锁商店、超市、折拙商店、购物商场……随着时代变迁,为了配合人们的需求,新型态的商店应运而生。才贺觉得新型态的商店是时代的象徵,是时代的支柱,而因应便利需求而必然出现的便利商店,已经是现代社会所下可欠缺的文化环节。继便利商店之後,又会出现什么型态的商店呢?才贺不知道。但是他明白,便利商店并不是最终极的样貌。便利商店一定会慢慢地转变成拥有其他面貌的商店,既然「终极」这个概念还没有出现,那么事情就一定会这样演变。然而目前还看不出任何徵兆,於是才贺擅自作出了结论—现在是便利商店的巅峰时期。下个时代的主流商店……这种商店是否就位於便利商店的延长线上呢?譬如专门从事宅配眼务的便利商店之类的?或者是性质全然不同的店?才贺不确定,但是他希望便利商店的时代能尽可能延长下去,因为他不想看到魔法世界遭到破坏、走上衰败……才贺喜欢那个男人。那个和便利商店的制服极为相配、拥有一张女性化脸孔的青年。青年有着一副彷佛会被强风吹走的纤细身材,那种纤丽的感觉更挑动了才贺的内心。才贺对女人没什么好感。打从懂事以来,他就尽量避免接触包括母亲和姊妹在内的所有女性。成长之後,这种行径依然没有改变,甚至变得更加严重。进大学念书、有了自由支配的时间之後,他终於可以针对自己这种性格作某种程度的冷静分析。结果他导出的结论通常都是这样—我害怕女人。他试着分析自己的深层心理,问题的根源似乎来自於个性强势的母亲。才贺的母亲往往以暴力取代说理。只要才贺一做错事,她就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顿打:如果才贺因此痛哭,她就变本加厉一次又一次地痛殴,直至孩子停止哭泣为止。然而有这种行为的母亲在外人面前却又伪装成一个高雅的妇人,从来不用粗鲁的措词,当年幼的才贺犯错时也只是用眼神瞪他,完全与暴力绝缘,直到母子两人独处时她才会变成另一个样。在小才贺的眼中,母亲是一个奇怪的人。对孩子而言,这个不知是神是鬼的母亲形同一个让人搞不清楚真面目的怪物。或许是当时根植在脑海中的「女性=可怕」的精神外伤,到现在还无法抹去吧?才贺这样推想。才贺同时又分析,自己之所以被站在便利商店柜台的「他」所吸引,或许是出於同样的原因吧?身为男人的本能使得他渴求女人,然而精神外伤却又让他对女人怀抱着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要喜欢上让自己感到恐怖的事物是很困难的事情,因此他才会喜欢上拥有女人特质的男人……故得证。当才贺产生「自己可能是一个男同志」的怀疑之後,有时候会感到畏缩。然而根据他看过的书上的说法,最近同性之间的情感似乎也渐渐地被视为一种恋爱型式而受到尊重了。他开始觉得,如果自己的性取向让他真的只能谈这种恋爱的话,那又何妨呢?因为已经爱上了,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喀。密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在通道上大声回响。司马和村泽带着混杂期待和不安的激动眼神,看着正在开启一O七号房门的管理员的手穿着茶色毛衣的管理员,背部线条柔和地弯曲着。钥匙串发出唰啦的声音。管理人将钥匙从钥匙孔里拔出来,回头看着他们两人。远近视两用的眼镜彷佛就快从他脸上滑落,却又勉强挂在鼻尖上。老人用带着几分担心的沙哑声音说:「请问—麻生先生做了什么惹到警察的事情吗……」司马看了夥伴一眼,村泽一边谨慎地选择措词,一边带着几分澄清的意味说:「是这样的—他可能跟某个事件有关,我们并不确定麻生先生做了什么事情。」「难道是跟现在炒得正凶的密室连续杀人事件有关?」管理员吊着眼睛看着村泽。好个直觉敏锐的人。村泽带着尴尬的表情含糊其词,司马不多说,率先闯进室内。踏进室内的那一瞬间,司马就知道室内没人。完全没有人的气息。事实上,在视野当中确实是看不到任何人。然而……某种感觉却挑动了司马身为刑警的本能,搜查女神在司马的耳边低语着。打开独立浴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穿过房间,拉开窗帘—窗户是上锁的。司马把头转向旁边,看着书架。摆满了与犯罪相关的书籍、录影带的书架,散发出阴森的气息。这家伙……书和录影带当中,也有下少与警方、JDC、密室连续杀人事件有关的东西。难不成这家伙……司马回头,企图打开橱柜,这才发现贴在墙上的东西。不会吧—这可真像是中了乐透彩券一样!墙上用图钉钉满了日本地图和犯罪预告状,还有密室连续杀人事件中的十七个被害者的相片。「阿始!」司马用已经失去冷静的声音呼唤同伴。大概是有什么发现吧?村泽一边敷衍着固执追问事情的管理员,一边走进室内。好奇心超强的管理员跟在後头,也走了进来。「——前辈,没事吧?」司马扬起下巴指指墙上。看到墙上的东西时,村泽的表情为之凝结;站在村泽旁边的管理员扶起眼镜,定定地看着贴在墙上的相片,在看清楚那些东西後,老人家一边无声地张合着嘴巴,一边不停地往後退。司马跪在地板上,确认了安装在电视旁边的电话话筒并没有挂上。「就是这支电话吧?他用这支电话打犯罪预告电话……」司马不发一语点点头。他站起来,回头看着因为大受冲击而处於失神状态的老人。「管理员先生,住在这里的是什么样的人?年纪大约几岁?从事什么工作?经常在什么地方走动?」他的语气强烈地表达了他迫切地需要这些搜查资料。「管理员先生!」村泽往管理员肩上一拍,管理员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啊……哦,是。这到底——请问是怎么回事?这个……我,那个——」「请告诉我们这里的住户的资料!」村泽代替司马询问管理员。「啊?是,啊……麻生先生好像是在附近的便利商店打工,到那边去也许可以找到他……」管理员说着说着表情变得恍惚。司马飞奔而出。在外型像自用轿车的巡逻车上,他用无线电联络府警总部,要求辖区警署派人来支援!无论如何得先仔细地查过一O七号房!然後就是便利商店……要是事情进展顺利的话,很快就可以逮捕密室卿了。他觉得快要看到恶梦的终点了。高亢的情绪正在逐渐加温当中。女麻生茉绪不喜欢那个客人。这个「奥客」总是利用店内比较空档的时间前来,站在那边一看书就是两三个小时,然後在离去之际带着一脸「看书买单」似的表情,买一瓶果汁交差了事。他戴着度数很深的黑框眼镜。能够大白天就泡在便利商店,而且迈还的衬衫从来不熨整,再加上从年龄来判断,他应该是个大学生。如果他只是来站着白看书,麻生倒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发现对方黏糊糊的视线老是看着自己时,他的心情就不是那么愉快了。每当对方发现麻生狠狠地瞪着他看时,就会立刻把目光栘开……然而,当麻生以为他又沉溺於书海当中时,却又总是下期然地发现对方的视线凝视着自己。正月无所事事的大学生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上俳句。麻生茉绪本来好整以暇地等着再度与那个客人对上视线,准备狠狠瞪他一眼,但是随即想到这是那家伙「最後一次」看他,便打消了念头。麻生当对方下存在似地,若无其事地走过他旁边,走进工作人员办公室。工作人员办公室里有拿着日本刀的密室卿—密室卿新附身的那个人凝视着麻生茉绪。冰冶的视线,下折不拙就是一双主宰者特有的视线,是甚至连时间都为之冻结的、冰冷至极的眼神。麻生茉绪点点头,闭上眼睛,於是日本刀一挥而下。鲜血四处飞溅!脑袋滚落,身体倒在地上。密室卿蹲在尸体旁边,用手指沾取流出来的血,在麻生茉绪的背上写上「密室拾捌」。*当「他」经过自己身边时,才贺的心脏像钟摆一般快速地摆荡着。自己经常忘情凝视着的「他」走在几乎可与自己的肌肤接触的距离之内—这就已经是一个极刺激的体验了。「他」消失於工作人员的办公室後面,才贺看着留有「他」的残影的门扉,好一阵子就这样保持摊开书本的姿势,凝视着「他」消失不见的那扇门,一边等待「他」再度现身……食伪装成自用轿车的巡逻车停在便利商店前面,司马急匆匆地跑进店内。搭档为了保存现场完整而留在公寓里,所以他是一个人前来的。柜台後面没有人。他提高警觉环视着店内……店内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客人。司马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对下起,你是麻生先生吗?」由於处於极度激动的状态当中,他的语气不免有点粗鲁。男人露出困惑的表情,战战兢兢地摇摇头。於是司马又问道:「这里的店员呢?」男人指着工作人员办公室的门。对才贺而言,事情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了。当他正捧着书凝视着办公室的门时,突然有人抓住他的肩膀,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个抓着人质问、看起来冷酷无比的男人,是什么时候进来店里的啊?才贺刚刚一直在发呆,以致於甚至没注意到这件事。—这个看起来像警官的男人在找「他」吗?「他」叫「麻生」吗?才贺一边想着,一边默默地凝视着跑进办公室的男人背影。司马胡乱敲了办公室的门两下,不等回应便拉开了门把。密室的「门」被打开来——≡≡≡≡≡≡≡≡≡≡≡≡≡≡≡≡≡≡≡作者:清凉院流水录入:浪客行扫图:浪客行初校::http://www.lightnovel.cn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不负担任何责任请尊重扫图、翻译、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本文特别严禁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第十八个被害者」一九九四年一月六日中午麻生茉绪性别:男年龄:二十六身高:一六六体重:四十七血型:A职业:自由工作者尸体发现现场:大阪府密室的暂称:便利商店的密室现场的状况:①被害者是便利商店的店员,遭斩首杀害。②办公室内除了被害者之外,没有其他人在。事件发生当时,在店内的男人并没有看到被害者以外的人进出办公室。③现场没有发现疑似凶器的东西。④被害者的背上被人用被害者的鲜血写着「密室拾捌」——密室十九解决&金字塔密室「黑暗」密室卿死亡—这个情报不消多时便传进了警察机构以及JDC内部。密室卿看来像是自杀—真假不得而知—因此知道详情的人不多,然而上级严格地下了禁口令,不得将情报泄漏出去,搜查人员之间弥漫着一股密室连续杀人事件发生以来最严重的紧张气息。一月六日晚上七点的京都府京都市中京区,JDC总部大楼就在河原盯路和御池路的交叉口转角上。暮色已经笼罩大地,但是在交通大动脉的河原盯路和御池路上,车流却仍然络绎不绝,无数的灯光化为地上的繁星,照亮了整个夜世界。商业街大楼里的灯光正一盏一盏地消失於黑暗中,然而八层楼的JDC大楼却犹如照亮夜里海面的灯塔一般,亮晃晃地点着灯。确认交相飞来的未经确认的情报、处理提交的推理、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推理—为各自职务忙翻天的侦探们,夜对他们而言是如此地漫长。进入一九九四年的这六天来,JDC总部变身成一座不夜城,晚上直接夜宿在这里的侦探多不胜数。JDC第三班的侦探金字塔·水野也是其中之一。组成JDC的三百五十名侦探,从第一班到第七班一共区分为七班,班号越前面就代表越有能力。每两个月会进行一次轮替,低阶班成绩优秀的人会不留情面地将高阶班成绩不良的人汰换掉。一旦进入JDC的第一班,就代表不只是日本,甚至是世界公认的大侦探。而第二班、第三班都是第一班的预备军,也是一些拥有过人推理能力的精英。在这些名侦探团体当中,有个人独树一帜,那便是金字塔·水野。金字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决过任何事件,那是因为他总是采用糊涂的侦查方式:然而金字塔的糊涂推理却往往能触到问题的核心边缘,只是无法命中目标。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金字塔只是一个糊涂的侦探而已:然而JDC的总代表鸦城苍司,却着眼於他非凡的才能而予以特例拔擢。许多仰慕鸦城苍司的名声、自认拥有名侦探才能的人都聚集到他的麾下来。如果鸦城苍司只以此为满足,那他只不过是一个泛泛之辈—鸦城并不会因为手下的名侦探处於饱和状态而心满意足,他以伯乐之姿,不断地发掘各种不同的人才。优秀的人才在获得重大的成功之後,任何人都可以评价其才能:然而要尽早挖掘出沉睡中的伟大才能、彻底激发出一般人无法发现的潜力,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大家认为,鸦城苍司能够身为JDC的总代表,一直居於日本侦探界的顶端、使JDC成为一个坚若磐石的组织,也是因为他不断努力地到处发掘人才,而且能够慧眼识英雄。话又说回来,鸦城苍司能够发掘出金字塔的才能,其眼光着实是值得赞赏的。百分之百失准的天气预报,比百分之五十准确的天气预报更有价值—这是鸦城苍司的说法。事实上,金字塔的糊涂推理确实是间接地对许多棘手事件颇有贡献。自己只不过是第七班敬陪末座的糊涂侦探,竟被推上当代第一的糊涂侦探宝座,金字塔·水野因此对鸦城苍司心存戚激,总是希望能多少能为总代表出点力。平常只要他一接触到案件,就会有一个推理像是从水面下浮上来一般,轻飘飘地浮上脑海。金字塔相信那就是真相,只是他认为的真相总是跟事实不同……然而他的「糊涂直觉」,在这次的密室连续杀人事件当中虚弱到几乎可以说是完全停摆。金字塔好歹是JDC侦探的一员,因此至少也会这样那样地试着去推理真相,然而这种作法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金字塔的真正价值,完全在於仰赖直觉而来的糊涂推理。如今糊涂推理迟迟没有浮上他的脑海,因此他每天都过得非常苦恼。自从事件发生之後,鸦城已经三次造访金字塔。「金字塔,糊涂推理浮上来了吗?」每次被这么一问,金字塔总是对总代表充满了歉意。总代表对自己这样的人—本来不可能成为名侦探一员的自己—充满了期待,可是自己却一直无法回报拔擢不才的他的总代表。这使得他产生一种无药可救的罪恶感。鸦城并没有责怪金字塔,反倒总是在激励他一番之後就离开了。每次看着他的背影,金字塔心中总是不断地责怪自己。事实上,几乎没有日本最厉害的侦探鸦城苍司不能解决的事件。就因为这样,所以这一次罕见地遇到迟迟无法解决的密室连续杀人事件,金字塔更希望能在这个关头为鸦城尽点力。偏偏就这一次,平常总是会立刻浮上来的糊涂推理却连个影子都没有,这让金字塔感到心浮气躁。三十分钟之前(晚上七点),鸦城提出麻生茉绪未必是密室卿本人,而密室连续杀人事件恐怕还会继续下去—他把这个见解以及JDC仍然持续推理一事,向JDC内部和警察机构作了说明。—事件还没有结束,自己还有报答总代表的机会。金字塔闭上眼睛,坚定自己继续努力的信念。*JDC总部的九楼有第二班和第三班的办公室,绿色的桌椅整齐地排列在蓝色的地毯上。内部的装潢都采用非常高级的材质,天花板挑高,面对着御池路和河原叮路的北边与西边墙面都有帷幕玻璃,房间的一角甚至摆有观叶植物。这是一个乾净、优雅又舒适的办公空间。第三班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金字塔·水野一个人,其他的人不是到日本各地的犯罪现场出差,就是在自己家里进行推理,已经没人待在总部大楼里了。第一班和第二班目前完全投入密室连续杀人事件之中,其他的事件就委交给第三班以下的侦探们处理。这几天以来,第三班的负担不断增加,每一天都过得很辛苦—但是金字塔·水野留下来并不全然是因为这个缘故。金字塔旋转着附有轮子的椅子,交叠起双腿看着窗户。面对着御池路的窗户以黑压压的夜色为背景,映出了他自己的身影:一个用右手臂支着脸颊、带着忧郁表情的高大男子……在外人眼里,那可能是一副「看似聪明」,长得还算过得去的容貌,大概没有人会把金字塔看成一个「头脑简单」的人吧?—可是,事实又是如何呢?金字塔皱起眉头,线条柔和的脸孔不悦地扭曲着。第三班的房门静静地打开来,严峻的表情顿时从金字塔脸上消失。他看向门口,脸上甚至浮起了微笑。一个娇小的女人站在门口。她一边的直发塞在耳後,化着淡妆的脸上仍留有几分稚气,金字塔觉得红色的毛衣和黑色的裙子实在太适合她了。她正是金字塔·水野的助手—第四班的水流姬子。姬子走到金字塔旁边,将手上拿着的厚厚一叠纸张放到桌上。金字塔看看几张纸,又看看助手。「有这么多啊,小姬?」他的语气中带着错愕,水流姬子无奈地耸耸肩。「我按照金字塔大人的吩咐,将所有与密室相关的细微线索都列印出来……」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小小的字,从密室连续杀人事件的各个密室构成状况,到室内的样子、周围的状况、以及被害者被发现时的过程都详细地列在上头。「真是伤脑筋的事件啊—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复杂的事件吧?」「你说得没错,真的是。」两人对看了一眼,露出苦笑。*金字塔·水野和水流姬子已经认识七年了。他们是同时进入第七班的同事,虽然在当时有一面之缘,然而真正开始一起工作却是在三年前。相较於金字塔·水野被破例拔擢到第三班,水流姬子却是一步一步爬升上来的。在JDC内部,第三班以上的侦探只要互相认可,都可以把同班或者低阶班的侦探找来当自己的助手(或者夥伴)。金字塔之所以选择姬子作他的助手,原本是看中她勤勉而敦厚的性格,然而她对他的帮助却往往超乎他的想像之外。由於金字塔是被破格拔擢的,因此那些辛辛苦苦才爬升到第三班的成员对金字塔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和善。然而这种气氛却因为姬子开朗的个性而获得调剂,让大家起码还能和平相处。对金字塔而言,她的存在无疑就像一帖清凉剂,让金字塔感到神清气爽。此外,她在实务工作方面也很派得上用场,金字塔对她的表现真的没话说。一年前,金字塔开始无法判断自己对水流姬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知道姬子对自己有好感,但是他不能肯定那纯粹是出於个人情感,抑或是身为夥伴的公事上的感情?根据金字塔的「推理」,姬子是出於个人情感地喜欢自己—可是他是糊涂侦探,他的推理一定都会失准。也就是说……他不想再想下去。金字塔喜欢姬子。之所以喜欢她,一方面是因为工作上夥伴的情谊,但是更多的因素是基於个人方面的情感。他不想去确认对方的感情,要是开门见山地问,姬子绝对不会说「不喜欢」他吧?就因为她是这种个性的人,所以金字塔才会喜欢她。如果她其实不喜欢他的话——如果两情相悦的可能性完全被否定的话—那么目前这种悬在半空中的暧昧状态反倒好得多。话又说回来,金字塔真想诅咒自己的特殊能力。面对重要事件时连一点灵感都没有,偏偏在感情方面却这么快就得出了答案。命运之神真是够嘲讽的,金字塔不得不这样想。*「神宫、计程车、公寓、国道、新干线、吊车、书房、保龄球馆、寝室、电话、走廊、电梯、中厅、个人房、旅馆、浴室、空中、便利商店……唉呀呀,密室真的是太多了。」金字塔奸不容易把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了,他一边看着汇整於最後一页的密室资料摘要,一边有感而发。「密室卿一定不知道什么叫作客气。」姬子乐不可支似地坐在金字塔旁边说。就是这种时候。他之所以会推理出她喜欢自己就是这种时候……「有这么多的密室诡计,分一点给那些推理作家不就好了吗?」金字塔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姬子,尽可能不让自己意识到她是个异性—她只是一个工作夥伴。「小姬有什么看法?对於总代表发表的见解,你认为事件还会继续发生吗?」「嗯。我没有具体的根据,但是我觉得还会继续发生……虽然我不认为事件会持续到有一千两百个人被杀。」「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直觉吗?」「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我想至少是比我的推理还准吧。」金字塔带着自暴自弃的语气说。「金字塔大人!快别这样说……推理必定失准也是一项了不起的绝技呢。」「你这是在夸奖吗?」「啊,听起来不像吗?」两人轻轻地笑了起来。两人针对事件讨论了一阵子,过了一会儿,金字塔看了看手表,急急忙忙地站起来。「啊,已经这么晚了……小姬,不好意思,耽搁你这么久。」「不会,没什么关系的—金字塔大人还不回家吗?」「我想再留一会儿,因为到现在都还浮不出任何推理。」姬子看到了藏在金字塔开朗表情後面的苦涩。合作三年以来,她向来比谁都清楚金字塔的心情,而且总是希望能帮上他一点忙。「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不用了,小姬,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能送你,你自己要小心。」「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姬子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很担心似地看着金字塔。不只是为了总代表,为了她,我得赶快推理出来—此时金字塔的感受更深。「回去的路上小心,不要成为第十九个被害者。」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金字塔一边这样想,一边对着夥伴挥挥手道再见。水流姬子走了,金字塔再度独自留在密室里。食姬子的最後一句话始终在金字塔的脑中徘徊不去。不要成为第十九个被害者……第十九个—已经有十八个人遭到杀害了!他重新体认到事情的严重性,全身颤抖着,连自己都感到惊讶。死的人太多了,对死亡好像麻痹了一样。下只是金字塔,除了被害者家属和相关者之外,应该还有很多人也是这样吧?因为密室杀人已经反覆发生十八次了。—这已经不是密室连续杀人,而是密室大量杀人了.这时,金字塔的脑海里突地掠过某些东西。这个像闪光一样的东西从水面下轻飘飘地浮上来……推理模模糊糊地……不断地浮上来!想吧!想吧!好好地想想吧!有某样东西撼动着金字塔的思绪,这种感觉和平常推理浮现时很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