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桥将明太子和芥菜口味的御饭团撤到架上边缘,说了一句:「荒木同学,帮我拿一下这个。」还不等他回答,便将白色的运动背包硬塞给荒木。里面不知放了些什么,异样地沉重。三桥把右手伸进饭团陈列架的右侧,用指尖直到手肘,将饭团扫落到左手抱着的购物篮鲑鱼、海带、梅子、鲔鱼、柴鱼、鸡肉、牛小排、紫苏腌菜、纳豆、鲤鱼卵……所有的御饭团,都被三桥纤细的手臂扫落、一一掉进了购物篮中。简直就像推土机将瓦砾撤去一般。扫荡完上层后,三桥对下层也做出重复的动作。当异样的土木工程完工时,还残留在陈列架上的只剩下辣味的明太子和芥菜口味的四个御饭团。在收银台一脸惊讶地望着他们、金发且戴着鼻环的店员面前,三桥将装了大半篮御饭团的购物篮沉重地放下。「我们在赶时间,麻烦请快一点。」三桥微微一笑。听她这么一说,睁大了眼的店员,才终于开始刷条形码。同时这店员也不时瞄向三桥丰满的胸部,不愧是无敌的GCup。「买这么多御饭团要做什么啊?」荒木望着篮子里。「碳水化合物比较好消化吸收啊!」三桥回答。不是的,我说,这是什么意思啊?当荒木打算这么反问时……「全部是七千八百一十二圆。」店员说道。都到付钱的这一刻了,三桥似乎才想到钱包放在运动背包里。背包挂在荒木的肩膀上,她拉开约一半的拉链。不过,在那儿突然停住了手,不好意思似地望着荒木。「抱歉,荒木同学,这边你能先付吗?……你有听到吗?荒木同学。」被三桥拍了拍肩,荒木才回过了神。「啊?啊啊,交给我吧……Please…………」荒木慌慌张张地从裤子口袋中,掏出皱巴巴的一万圆纸钞递给店员。接过找零之后,荒木两手提起塞得圆鼓鼓的便利商店袋子,逃也似地冲出了店门。跟进来时相反,三桥追在荒木的身后。荒木发愣的原因,倒不是被御饭团的数量和价格吓到,而是在三桥拉开拉链时,他在一瞬间看到了运动背包里面……在白色的大型运动背包中,放着驹子脱下的桥色夹脚拖鞋。以及……一只从手肘处被折成两半、沾满血迹的手臂。荒木推测那大概是把所有东西都喀嚓喀嚓砍碎的那个奇怪家伙的手臂吧!三桥说的的确没错。现在,要是接受盘问「可以检查一下妳带的东西吗?」被这样温和地「命令」的话,这一集大概就这么结束了。不过,话虽如此……「班长,为什么要把那东西带走啊?」在四条大桥上推开人潮向前进,前往与久远等人相约的地方,荒木向三桥问道。「总不能放着不管吧!」三桥瞄了荒木一眼。「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唉,也对喔……是桂木把那个砍下来的啊!」荒木似乎现在才察觉到自己涉入了荒唐的事件中而叹了口气。不过,挥之不去的晕眩感已经消失了。荒木在桥上走了将近一半,他停下了脚步,眼光转向下方的鸭川。看起来像情侣的人影,如测量好一定的距离般,朝着上游散布于河畔。「吶,班长,那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男子汉荒木乱雅现在不会逃也不会躲的,给我一个简单的说明吧,Please——!」「就说过是鬼了啊!」三桥走到荒木的身边,斩钉截铁地回答。「那在新干线上,班长跟夜鸟子人人所说的事,全都是真的了?」「什么嘛~你果然都听到了呢,装睡的时候也是?」「那时候大概只有一半吧!也就是说,夜鸟子人人也是真的存在?」「是啊!」三桥遥望着映于河面上的霓虹灯光,大剌剌地回道。「掳走阳学姊的也是鬼?」荒木望向三桥的侧脸,三桥缓缓地朝荒木的方向转过头去。「很遗憾的,答案是YES。那么荒木同学,你打算怎么办?」荒木实在无法立刻回答,他再度将目光移至鸭川河畔。自己跟阳什么时候能成为那些情侣当中的一对呢?荒木想起阳的笑容,不由得感到一阵悲伤。「我……」正当他刚开口说道……「啊,是久远同学跟桂木同学!」三桥指向桥下。他们看到背着驹子的久远茫然伫立在满足情侣们的河畔。7久远,迷了路。久远就站在四条大桥下方。对于这里是否为三桥所说的会合地点,他实在没什么自信。他还听得见对岸传来救护车和巡逻车的警铃声。久远上气不接下气地激烈喘息着,立领制服的下方已是一片汗水。这是在不熟悉的夜路上,背着驹子全速奔走约一公里路程的代价。他因为跟丢了掳走阳的鬼而感到焦急,没想到驹子又突然从红色唐狮子的身上跌落。在那瞬间,红色唐狮子和久远所骑的蓝色唐狮子,不知为何忽然就消失了踪影,久远也因而坠落地面。就连夜鸟子都跟着消失了,直到现在都一声不吭的。驹子还有些微的意识,但却衰弱到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或许是心理作用,她似乎连体温也下降了。加上连现在的所在地久远也完全没有头绪,附近全是些相同的住宅,路上杳无人迹,只有月亮宛如讪笑般照亮着他的背影。久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才拨手机向三桥求援。恐怕不是很了解这边的情况吧?三桥的口气比平常更来得慢半拍。真令人焦急。但现在也只能依靠这位不论何时都我行我素又少根筋的才女了。久远抑制住想怒吼的心情,仔细听着三桥所说的话。三桥的路线向导说得笼统又让人听不太懂。虽然顺着来时路回去似乎比较保险,三桥指示的却是另一条未知的途径。久远唯一记得的只有「背对着月亮定,到了鸭川渡过桥后,再走到上游的四条大桥下。」在说明完路径之后,三桥不知想到了什么,要他「偷看一下驹子的胸部」。虽说是不可抗力,全裸的驹子久远已看过很多次了,但实际上倒是从没有一次不想看的。充满弹性的那对可爱乳房,淡咖啡色和中央处淡粉红色的小巧乳晕,全都鲜明地留存在他脑海里。……可是、可是啊,未经同意就偷看动弹不得的驹子胸部,虽说是紧急情况,但无论有着什么样的理由,都令久远感到有些良心不安。最后他还是被三桥给说服了。他抱起驹子的上半身,从后方支撑着,两手环至胸前,先拉开水手服的前襟,接着用食指挑起了T恤的领口。拉起领口,越过她的肩膀望进去。驹子的胸部本来就没有所谓的山谷。取而代之,忽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视野良好的小丘,籼那顶上小小的突起。山丘上满布着群青色的复杂线条,是恢复为刺青的玉和虎。「在啊!」他向三桥这么报告,虽然还是不明原委,对方只回答了一句「不要紧了,你放心吧」,最后则催促了一声「要快点喔」,就挂断了电话。久远背着精疲力竭的驹子背对浮于半空的月亮,开始向前冲。驹子的身体比久远想象的还要轻盈许多。——为什么这么轻啊?身体这样还那么乱来才会昏倒的吧!要是驹子能够得救,自己的心脏就算撕裂了也在所不惜,久远拚命向前奔驰。抵达四条大桥下没多久,荒木和三桥就出现了。荒木两手各沉重地提着一袋鼓鼓的便利商店袋子,右肩上挂着大型的白色运动背包。三桥则不知为何空着手。久远缓缓蹲下,由荒木和三桥将驹子从背上抱下来,让她靠在覆于四条大桥桥墩的铁丝网旁坐下。驹子衰弱到甚至无法自己举起手来。三桥将耳朵凑向驹子嘴边,在久远看来,那简直就像是在聆听什么遗言。「肚子饿了……好像是。」「啥?什么啊,是因为肚子太饿才昏倒的?」当听到三桥医师从容不迫的问诊结果时,久远忽然感到全身无力,瘫倒在地。他望向身旁,三桥从便利商店的袋子里拿出御饭团,分成三等分,马上塞进驹子的嘴里。幸亏她似乎还有动嘴的体力。驹子开始咀嚼塞进口中的御饭团,并咽了下去。到了第四个时,驹子已恢复到能用自己的手拿着吃的程度。到了递给她第八个的时候,吃的速度已经比剥开御饭团的包装纸还要快了。不知何时,大家自然而然地分配好了各自担任的工作。荒木先将包装纸剥开,久远用海苔包住御饭团,三桥则剥成两半,适时地递给驹子,而驹子只管一股脑儿地吃。全员默默地完成这整个工作流程。可能算准了时机吧,当从便利商店搬过来的两袋御饭团,其中一袋已全进了驹子的肚子里时,三桥打破了这漫长的沉默。「师父,一次召唤五只式神太勉强了,桂木同学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不过同时出现两个麻烦的对手,不这么做也无计可施。」看着诧异地盯着鲔鱼色拉的夜鸟子,久远想起了一个月前的那场骚动,他问道:「这么说来,出现在学校的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每天只出现一种呢!」「啊,那是特例。古冢是那个想出日轮之阵、不争气又自作聪明的蠢小子发明出来的。在鬼之上叠着鬼,像堆石头似地封印住,因此只要上面的鬼不死,下面的鬼也就出不来。简单来说就是这样的机关。」嘴里虽毒舌地不停说着:「不争气、自作聪明、蠢小子」这些话,夜鸟子的口气却相当轻快,听来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就算有了什么万一,一次也只会出现一种吧?建造的时候,连可能被破坏的事都考虑进去了,那个人还真是聪明呢!」三桥似乎已经完全忘了对驹子身体的担忧,钦佩地表示:「如果真是聪明,就不会把忧患的恶种遗留给后世啦!」夜鸟子朝着三桥的脸呸地一声吐出了酸梅子。「他应该是相信将来会有人想出更好的办法不是吗?」或许由于被三桥递过来的柴鱼御饭团塞满了嘴,夜鸟子的回应前所未有地迟缓,也像是对三桥的话有所犹豫。「或许就如同妳所说的……也因为那小子的族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后世子孙身上……是吗?原来他发现啦……因此才改了名……」原本是在跟三桥说话的,夜鸟子却从途中变成了自言自语。「改名?」久远不假思索地反问道,他也是由于只对这部分感到特别好奇。「吵死了!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混着鸡肉和红萝卜的饭粒喷到久远脸上,夜鸟子朝他如此放话。——我有说什么话惹这家伙生气吗?久远拭着脸,一脸讶异地盯着夜鸟子看。可能是意识到他的视线了吧,夜鸟子把头转向另一边,立刻改变了话题:「许多人集合于京城,鬼的数量也相当乡,因此没有时间准备费工夫的封印,只能倚靠四神绝对的力量,视情况逐一将鬼扔进里京都。那封印马上就要被破坏了,要是真的演变成如此,之后可不只是有两只对手而已……」夜鸟子嚼着紫苏腌菜,发出喀吱喀吱的轻快声响。「那么师父,您打算怎么做呢?」「吵死了!闭嘴!吾现在正在想!」看到夜鸟子竞也开始对三桥乱发飙,久远更确信「看来,这下真的挺棘手的」。三桥或许也察觉到这点,从那之后便不发一语。「请问……夜鸟子大人……」打破这沉重缄默的又是荒木,但他却只低着头,没再说出第二句话。「喔~?荒木你还活着呀!你的楣运还真强哪。而且你竟然没有逃跑,人还在这儿,就表示……你这小子,可比久远有前途多啦!」——这点妳管不着吧!久远没有出声反击,是由于夜鸟子的声音温柔得令人害怕,以及荒木的模样实在是跟平常大不相同。「阳学姊她……」荒木战战兢兢地问道。「别操心,人还活着。如果打算杀了她,对方是不会掳走她的。」夜鸟子立刻回答。听到这话的荒木抬起了头。他气息纷乱、嘴唇干裂,眼下甚至出现了黑眼圈,但只有眼神如闪烁着耀眼光辉般,熊熊燃烧。荒木在坐着的夜鸟子面前正坐在地,两手扑向地面。「Please——!!」荒木发出令鸭川河面掀起涟漪的怪声。「怎么?你哪根筋不对啊?」这个叫声连夜鸟子都不禁往后退。「Please——!!」荒木又再度朝夜鸟子大吼。「喂,荒木……你还好吧?」久远张望着四周,伸手搭上了荒木的肩。「Please——!!救救阳学姊吧——!」「……就算你这么说,也不可能马上……」夜鸟子也感受到情侣们的视线。「Please——!!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妳——!」从荒木的大眼睛里,扑簌簌地涌出了大颗的泪水。「Ple……」荒木的叫声突然中止。由于夜鸟子实在受不了,伸手捂住了荒木的嘴。「知道了,吾答应你,快闭嘴啦!」夜鸟子语毕后跟着叹了口气。从那同一张嘴巴另一个声音催促:「那,我们该怎么做哪?」想当然尔,驹子也十分担心被掳走的阳。抱着头的驹子,不、是夜鸟子,有如倾诉着「想些办法吧」似的,直盯着三桥不放。「那个……门禁时间也快到了,要不要边走边想呢?吹吹风,可能会想到什么不错的点子喔?」像受到三桥疲惫的笑容所影响,全员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从鸭川河畔往三条大桥的方向迈开步伐。在久远与荒木前方,驹子和三桥并肩走着。三桥的手肘上挂着装了御饭团的便利商店袋,驹子则边走边吃了起来。「要是能把我的体脂肪分一些给桂木同学就好了。召唤出许多式神,还能够瘦下来,真是一举两得,可以取名叫做式神减肥法!」三桥将虾子尾巴冒出来的御饭团递给了驹子。「不行不行,复胖得太明显了,妳看看现在的我就知道啦!」驹子连同虾子的尾巴喀吱喀吱地嚼着,两口就将御饭团解决掉。「再说,以妳那样松弛的身体,反应也太慢了。」像指示要下一个似地,夜鸟子向三桥伸出手。「这、这样啊……那,阴阳师的理想体型,又是什么样子的呢?」三桥将以番红花着色的黄色御饭团拿出来。「这个嘛,那家伙倒还挺不错的……」在那之后夜鸟子似乎说了谁的名字,但久远也没听到。沾满沙子的黄色御饭团滚落在久远的脚边,看来是被揶揄「反应太慢」的三桥,不小心掉下来的吧?8驹子,自掘坟墓。黄色的御饭团一定是咖哩炒饭口味的,真想至少尝尝味道啊……驹子心有不甘似的回头看着那被三桥弄掉、沾满了沙子的御饭团。不过,在她的于上已经拿着整个深橘色,大概是西红柿酱风味,也有可能是肉酱口味的御饭团。这是最后一个了。「就赌在这个上面吧!」驹子想试着改变闷闷不乐的心情。现在快要晚上九点了。鸭川西侧的河畔正好位于四条和三条的中央。就算悠然漫步,也绝对赶得上九点半的门禁时间。但这四个人却不知在赶些什么,快步地向前走。只因夜鸟子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一句话:「不过啊,哎,犯不着选在处刑场幽会,多得是其它地方可以去吧?你们还真有兴致啊!」依照夜鸟子无意间透漏,现在这群难分难舍的情侣们所坐的附近被称为三条河畔寸是自古公开处刑罪人的场所。数千人怀着怨念的鲜血,深,深地渗入这块土地……「因为是历史古都,到处都会有一两个像这样的轶闻呢!」嘴里这么说道,带着满面笑容的三桥,实际上却是走得最急最快的一个。夜鸟子的玩笑话似乎变得愈来愈坏心眼了,有时还不只是开玩笑,更教人难以反应。但不知是幸或不幸,跟她长时间相伴的驹子,比起其它三人要有免疫力得多……在她心中,直到刚才都还充满自信。就在驹子正要一口咬向橘色御饭团的瞬间。夜鸟子在心中喃喃说道:——这块土地在几十人被斩首的那天,就沾染上了鲜血啊。看看,正和妳现在拿着的饭团是同样颜色呢——「呀!」御饭团从驹子的手上滚落地面。——哎呀呀,真是浪费啊!最后一个御饭团沾满了沙子,久远赶紧跑来安慰快要哭出来的驹子。「刚才那个颜色鲜艳的御饭团,西红柿酱太甜了!不好吃啦!」「Q……我啊,最喜欢西红柿酱酸酸甜甜的味道了。你不知道吗?」久远不可能知道的。因为,事实上,驹子根本不喜欢甜味的西红柿酱,她只是有点想看「久远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才说出这种捉弄他的话。果然不出所料,久远的神情看起来带着几分焦急。令驹子觉得这家伙还真是可爱。「话、话说回来,去追裸女的那条大蛇上哪儿去啦?」原来如此……总之先改变话题就对了,驹子小声地偷偷窃笑着。而夜鸟子则在心里又发起了牢骚:——妳刚刚开的玩笑还比较过分吧?「这应该跟妳没关系吧?别管我了!」本是打算回敬夜鸟子的,这话却使得久远睁大了眼。——这下有趣了,有场好戏看啦!「不是、不是啦,我不是在说Q……呃嗯,你是说虚的事吧?牠还没回来耶。到底闲晃到哪里去了啊?只要那家伙回来,就能知道敌人的据点了说。虚~!ComeBack!……开玩笑的。不、不好意思,我说啊,那个……其实我也很讨厌甜味西红柿酱的……」驹子支离破碎的谈话内容,令久远一时回不出话来,只能盯着驹子的脸瞧。「啊~啊,真是……」驹子叹起气来,有如逃离久远的视线般将目光转到鸭川的水流上。透过她的双眼,夜鸟子也望向河面。「说曹操曹操就到。虚好像回来了啊!」夜鸟子这么说着。久远跟着将目光转向河面,驹子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没看到大蛇婉蜒游来的身影。不过,能看见对岸朝这儿前进的雪白水波正逐渐接近。「那个波浪,妳说的是那个吗?」久远伸手指去。「连你这么个傻小子都能发现,也就表示……喂,你们三个去叫那些家伙离开这儿!」「怎么回事啊……」「虚的状况看来不太妙。你们不想被那家伙给吞了吧,还不快去!」夜鸟子的声音透露着紧张。这次可不是恶劣的玩笑话了,连驹子和久远都感觉得到。虚的别名又叫「清洁工」,据说牠的腹部与其它次元相通。当然没人想被那种东西给吞进去,但问题在于……「人这么多,该怎么让他们逃离这里啊……」张望着眼前成排并列的几十对情侣,久远抱头苦思。「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Please——!」荒木在久远的背后说道,并用那张嘴继续大叫了起来,同时在附近东奔西跑。「呜哇啊啊啊!眼镜蛇啊!呜哇啊啊啊!跑到那里去了!」「呜哇啊啊啊!全球暖化!眼镜蛇、有眼镜蛇啊!在哪、在哪!?」「呜哇啊啊啊!眼镜蛇王啊!呜哇啊啊啊!快逃!Please——!」荒木大叫的内容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什么「眼镜蛇王」啊?不过,三桥脑筋动得快,多亏她适时配合的尖叫声,效果倒是相当显著。或许只是不想招惹事故,总之,情侣们争先恐后地四处逃窜。——久远他们似乎顺利地达成任务了。驹子一边因后方的骚动而放下心来,一边注视着夜鸟子的掌中……夜鸟子站在岸边,从左手接二连三地召唤出毒蛾式神——舞。马尾已被解开,夜鸟子严阵以待打算与自己的式神展开决战。但是无论怎么说,她这样立即展现的利落手法是怎么回事?简直像是早已料到自己会与虚对战、凭想象数度模拟过了一样,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犹豫。驹子重新体认到夜鸟子的深不可测,甚至有些害怕。从夜鸟子手中起飞的八只白蛾,在河川中央翩翩飞舞。从那翅膀上洒落的金色磷粉,有如舞台上降下的雪般,耀眼地闪烁着光芒。仔细一看,在那之下,磷粉纷落的水面上,似乎开始显现淡淡的形影。那是什么呢?驹子众精会神地望着,就在此时——唰啪,两声巨响回荡四周。随着那声响,约有电话亭大小的两颗巨大头颅,出现在水面之上。那是双头的大蛇式神——虚。但那个什么虚的身影,驹子根本毫不在意,因为她根本没那个闲工夫。「骗人!?那是……我?」驹子不禁脱口而出,那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水面上竟然站了八个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