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似乎一直都只有看着上方。驹子虽然也想加入大家的讨论,但对她而言实在不是个好时机。从走廊中回到脚跟的东西,与出去时恰恰相反,从腿中缓缓地爬了上来。光是要忍受那异样的触感,就够她受的了。像在赶什么似地,参观完!一条城的学员再度搭上了巴士。接着是位于三条京阪、徒步一分钟即可抵达的新平安馆饭店,也就是今晚的住处。驹子才抵达饭店,便接到了来电。「喂喂,小驹?怎么了吗?……嗳?」当桂木阳破破的京都腔从手机那头传来时,驹子差点哭了出来。3荒木,肿了个大包。五点半,所有学生集合在大宴会厅用餐。菜色是可称为大碗儿童餐的洋食套餐,其中没有任何一样令人讨厌的菜;但是,荒木剩下一大半,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因为他的心事早已塞满胸口,食不下咽。「太棒了!」跳上床把头埋在枕头里,他想起了驹子刚才说的话:「你真的肯为小阳赴汤蹈火对吧?」晚餐途中,驹子突然向他这么问道。驹子一个人包办了几个打算外食的同学们的晚餐,不受那股魄力所震慑,荒木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荒木乱雅,为了阳学姊,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荒木,吾再说一次,是男人的话可要严守承诺啊!」夜鸟子大人这么叮咛,其后驹子接口说道:「那就六点半在大厅集合吧!我跟小阳约了七点在祇园见。啊,对了……小阳还记得荒木你喔!」驹子朝他眨了眨眼。从那一瞬间,荒木的脑海中,回放了几百次这句话,而在每一次的反覆间,还添加了他个人的妄想。小阳还记得荒木你喔→小阳还清楚记得荒木你喔→小阳说,她没有忘记荒木你喔→小阳说,她忘不了荒木你喔→小阳说,她没有一天忘记荒木你喔→小阳说,她一想到荒木,心就噗通噗通地跳喔…………荒木因为自己的想象心噗通噗通地跳着,他望向摆设在床边的电子时钟。六点。六分。可恶,距离刚才看时间后只过了一分钟。——不过,再五十四分钟以后就可以见到阳学姊了!!对了!去冲个澡吧,给人干净的印象是很重要的,荒木站起身来。学生们被分配到的房间,是在单人套房中硬塞进两张床的双人房。久远与荒木,驹子和三桥同一间。虽然狭窄,房间里倒也附有卫浴设备。荒木突然想起驹子为此甚至高兴得几乎快跳了起来。「女人,还真是难懂啊!」嘴里碎碎念着,荒木打开了浴室的门。正当此刻——「久、久、久、久远,我要杀了你!」荒木大叫出声。久远依照夜鸟子所言,将在本愿寺买的护符,用胶带贴在房间门口跟窗户上。现在的他直瞪着荒木如恶鬼般的狰狞模样。「你竟然一进房间就大号……还又粗又硬!你该不会要我在这么臭的地方洗澡,之后还去见阳学姊吧!!」「那你不会去大澡堂啊!」久远冷冷地回答道。「喔?也是。」荒木一把抓起了浴巾,便往大澡堂奔去。洗完澡应是一身清爽的荒木,却满身大汗地终于出现在大厅,那已是比六点半的集合时间晚了十分钟,额头上也不知为什么肿了个大包。「好慢喔,荒木……怎么了啊,你的额头?」驹子惊疑地抬头看着荒木。荒木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如雕刻般,看起来像『人』字型的星型红痣。「就想成是我为了阳学姊赌上性命的誓约之印吧!Please——!」其实是因为他匆匆忙忙跑到大澡堂,结果一滑倒,头撞到水龙头才这样的,这话荒木实在说不出口。在周边黄色旧书店招牌特别显眼的三条车站里,四人奔下了阶梯,跃上了京阪电车。原本为了节省,他们打算步行到祇园的,但由于荒木迟到的关系,不得不搭乘一站地铁,从三条到四条车站。车内相当拥挤。久远、荒木、三桥等三人抓住吊环,而个子矮小的驹子则以久远抓着吊环的手臂充当吊环。——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两个人……荒木左思右想着。看到驹子抓住久远手臂的这个动作,这两人别说毫不在意了,根本就不曾有所意识过。对久远和驹子而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吧!那我何必还特地为他们制造机会啊?——可恶、可恶、可恶、太令人羡慕了!太闪啦!我不想看!荒木像要从两人身上避开眼光似地,将视线移到了旁人正在阅读的晚报上。大篇幅报导在京都发生专挑年轻女性下手的杀人分尸事件。当荒木正要读到最新被书者的姓氏时,被驹子戳了一下腹侧。「荒木,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小阳的啊?」「呃,那个……中学的时候……当我发现时已经FallinLove……」「什~么FallinLove啦……」代替无言以对的驹子,三桥马上向荒木追问道:「那荒木同学,你是被桂木学姊的哪些地方所吸引呢?」「呃,该说,是全部吧……真要说的话,对了……一整年都像小麦色的肌肤……个性也很直爽……她的笑容就跟向日葵一样啊……」荒木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难为情地一一坦白着。而驹子只是盯着夹脚拖上看起来快脱落的向日葵装饰看。「现在的小阳,可能跟向日葵的印象不太一样了喔。你见了她应该就知道了……」——什么意思?正当荒木想这么问时,电车抵达了四条车站,走上地面后便朝南座前八坂神社的方向迅速走去。荒木东张西望地跟在三人身后。提到祇园,就会想到京都老街静静伫立于市区的情景。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这里有便利商店、卡抗OK、酒店甚至牛郎店。出租车的喇叭声不绝于耳,也有不少才七点却已喝得醉醺醺的酒鬼,跟其它繁华市街不同之处,顶多就是招牌看来不太起眼吧!「小驹,救我——!」当接近相约的地点时,从通往京都风情老街的小巷中,响起女子的尖叫声。荒木对这声音似曾相识,绝对不会错,是阳学姊的声音。一行人绷紧了神经,推开了人群,最先冲出去的是驹子,其后跟着久远和荒木。定睛一看,传出尖叫的方向站着一名女性,正被形迹吋疑的家伙们包围着。「小阳?」「阳学姊?」「阳学姊?」「桂木学姊?」全员惊叫出声,向驹子求救的确实是阳没错。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涂白妆、日本发髻、枫叶簪、古典和服、低垂在后的腰带,带着发鬓油甘甜香味的……舞妓???「总之,先逃再说!可别跟丢啦!嗳——」舞妓以阳的声音叫道,往四条通的方向一溜烟地奔去。在车辆熙攘往来的五线道大马路上,她望也不望左右,毫不犹豫地飞奔而出。此时眼前出现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景。在这连斑马线也没有的道路上,车辆全部紧急煞车,纷纷停了下来。当以舞妓为首的四人开始横越马路时,已经空出了一条通路。而四人穿越之后,如暂停的时间再度开始流动,车辆再度前进,通道瞬间消失不见。马路的另一侧,刚才那群拿着相机包围住阳的毛头小子则呆愣于原地望向这里。那简直就像在四条通上演摩西十戒一样。「小阳,刚才那是……」驹子睁大了眼睛。「啊啊,那个啊,京都的司机们可都知道祇园的舞妓是很挑剔的。何况跟舞妓在一起的客人们,多是大企业的董事长或议员,要是得罪了你们四人,司机生涯也就等于宣告结束了啊。」涂白的容妆中,不知为何只有下唇显得红艳,优雅而端庄,有种独特的美感。她看起来羞答答的小嘴却发出了毫不害臊的呵呵大笑声。「阳学姊,那个,妳什么时候当上舞妓的?我记得,呃,妳说妳是进了这里的教育大学……?」久远也因阳改头换面的模样而有些吞吞吐吐的。「哎呀,久远,好久不见了。站着聊也不太方便,到我认识的茶室酒吧坐坐吧?」阳这么说道,望向一行人,不知为何牵起了荒木的手便向前走去。「你叫……荒木对吗?远道而来,还真是多谢你了。」「是、是、是、是是是、是的!多谢妳。」头袋变得一片空白的荒木,光是要回答这句话就使尽全力了。同样是花见小路,夹着四条通的南北两端却是风貌回异。刚才所在的南侧属风雅地区,仿造古早房舍、风情十足的房舍再现,路上也没有电线杆。相对地,目前所在的北侧,是并列着混合公寓的一般热闹街道。街道整体给人繁杂的印象。不过,也不时能看到一些风雅的店铺。阳带他们去的茶室&酒吧「依吕叶」也是其中一家。最近的茶室不只是日式房间,也有相当多的店家设置了吧台,而荒木将「茶室」误会成茶馆了。他现在才知道茶室是为了看舞妓表演,提供交际应酬的店。而当他听说外派舞妓的是置屋,料理是由仕出屋负责时,简直快翻白眼了。(编注:置屋是舞妓或是年轻艺妓所居住的宿舍,仕出屋则是外送的料理店。)一进到店里,一名气质高雅的老板娘,一边说着「妳回来啦」一边前来迎接。她只一瞥阳的脸后,便微微笑着什么也不多讲,就让他们进了里头宽敞的包厢。听阳叙述自己成为舞妓的经过,大致情况是这样的:住处的房东正巧原是置屋的老板娘,当阳半开玩笑地说「真想当一次舞妓看看~!」后,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还充当她的亲人一同去面试。结果令人吃惊的是竟然合格了……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她住进了置屋,白天洗衣、扫地、跳舞,和练习三弦琴。傍晚则帮隶属于同一置屋的大姊(不过比阳年纪小)打扮装束,深夜再帮忙从宴会回来的大姊更衣,可说忙到不可关系,大学据说现在正休学中。「大学就算上了年纪也能去念,不过舞妓只有年轻时能当啊!啊,而且我只是『半瓶水』,正在接受训练,还不算是真正的舞妓呢!」阳提起比正式的舞妓稍短的衣袖,掩着嘴发笑。「小阳……练习跳舞跟三弦琴也很重要没错,不过妳这乱成一团的京都腔……得先想点办法吧?」「也是啦……嗳!」在荒木耳中,把阳说的「嗳」听成了「哎哟」。阳张着约是唇彩四倍大的真正嘴巴,再度放声大笑。「不过,没想到桂木学姊会成为舞妓,真的让我吓了一跳呢!」「三桥,我看妳也别考什么东大了,以当一名舞妓为目标怎么样呀?祇园也有许多珍奇的生物喔!」阳以直爽的笑容面对目瞪口呆的三桥。「有穿着ARMANI的河童啊、戴着金色徽章的狸猫呀,还有长出胡须的猴子,另外就是没长角的鬼吧。哎,光看着都不会觉得无聊呢!」提到「鬼」这个字时,驹子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啊,对了对了,小阳,有关于鬼……的事啊……」驹子开始叙述四起杀人分尸事件,与葛城、桂木家之间的因缘。阳默默地听完了驹子所说的话。「也就是说,那些杀人事件是鬼下的手,接下来可能轮到我被盯上,是这样吗?你们是特地来跟我说这件事的吗?」驹子点了点头,阳随之微微一笑。「真是多谢你们了,感激不尽唷。不过,我想鬼也不会袭击舞妓的。对祇园的舞妓下手可是会遭到报应的,只要是京都的鬼,都应该知道这一点吶。」——果然还是像朵盛开的向闩葵。荒木傻傻地半张着嘴,望着阳的笑容出神。4久远,惊慌失措。久远望着爽朗地捧腹大笑的舞妓,不禁想起了高中时代的桂木阳。阳的小腿跟大腿一样粗,拥有看来像圆木似的「迷人」双腿,同时她也是女子手球社的王牌,还擅长从后面搭上男生的双肩,像跳箱般跃过对方头顶的夸张绝。而且,那还是穿着制服突然跳过去的,就连高个子的久远也被跳过好几次。当心里想着「唔哇,怎么回事!?」时,她就已一跃而过了。裙下风光似乎若隐若现,但保证绝对看不到,因为大家都知道下面还穿了安全裤。知道是知道,但这就是男人的悲哀。正因为看不见,才会产生各种不同的想象,然后说看到花呀、草莓呀、兔子呀,互相以讹传讹。舞妓是以男性为客的服务业,或许对阳来说还算是意外地适合。阳一如向日葵的形象,无忧无虑的笑容照亮了周围的人们。再加上「保证绝对看不到」的分量拿捏及胆识,在宴会上必定是相当受到欢迎的。当久远正漫不经心地望着阳的侧脸时,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目光停在柱梁的时钟上。阳慌慌张张地从衣袖中取出了手机,「哎呀」一声吐了吐舌头。「我真是的,差不多该到宴会上帮姊姊忙了,你们回去时可要小心点儿呀!」进了茶屋约三十分后,阳匆匆忙忙地站起身来。「咦咦咦,要走啦?」荒木显得有些慌张。「不好意思,这个时段是我们生意正忙的时候呢!」「咦!?啊……抱歉,小阳,再等我去一下厕所就好。」不等阳的回应,驹子便焦急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直奔里面的门帘。「话说回来,桂木学姊,今天下午为什么都连络不到妳呢?」三桥毫不在意时间似地仍坐于位子上,抬头望着阳。「听说祇园的建筑物外貌虽然老旧,墙壁却大多是以能隔音和阻挡电磁波的最先进材料建造而成,这也是因为满多客人会谈论些不想被他人听见的麻烦话题。」听了阳的解释后,久远的脑海中浮现了「伏魔殿」的字眼。的确,在这祇园当中,似乎栖息着比鬼还来得惊人的事物。大伙跟从厕所回来的驹子一起站到收款机前,就被推着背部说了句:「有空再过来啊!」在亲切老板娘的目送下,当他们步出「依吕叶」时……「学姊,可以拍张纪念照吗?」三桥慢条斯理地向阳问道。「也是。既然难得来了京都,就围着舞妓拍一张吧!就当是这里的伴手礼。」三桥沙沙作响地翻起她的大运动背包,却迟迟找不出相机来。不过,三桥不管去哪里总是带好多东西……「啊,用我的数位相机拍吧!来来,大家站好,Please——!」「荒木,你不一起拍吗?」「不用了、那个……我等等再……」——我等等再……跟阳学姊两个人拍?然后说要寄照片给她,顺便要到阳学姊的住址跟电话!久远也察觉到了荒木机灵的作战计划,他当然不会多嘴,而且还加上男人间的友情支持射击!「那,等一下荒木再跟阳学姊两个人拍好了。」久远在三个女生的后方朝荒木竖起人拇指,荒木也立刻回礼。「久远,你太后面了,跟桂木再靠得紧一点。桂木试试把手构在久远的腰上。对,就是这样。来,各位,向我微笑吧,Please——!」荒木数位相机的闪光灯随着一闪。在那瞬间,周围的路灯和霓虹灯也同时熄灭。道路各处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惊呼声此起彼落。唯一的光源只有从大半地区外电线杆垂下的数根电线所进出的炫目火花。「……是停电吗?」阳抬头望向电线杆,不知何时荒木来到阳身旁,接口说道:「星、星、星、星星星、星星好漂亮啊!」「那个,是什么啊!?」人家往阳所指的方向望去,空小有个如振翅移动般的人影。「是为了祝福我、我、我、我我我们的未来而降临的天使吧!」荒木口中这么说道,不过仔细一看,那天使只是在电线上如跳跃般行走着而已,而且背上没有翅膀,取而代之的是额上的两支角。「你们如果不想变得四分五裂,就快退到吾身后!」说着夜鸟子解开了驹子的马尾,轻盈的黑发散落而下。随即她又将夹脚拖脱了扔在一旁,赤足而立。久远知道,这是到了京都之后,夜鸟子第一次正式进入备战状态。「真是的,小驹的声音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好了,快点!」驹子拉住阳的衣袖,让她退王后方。「……什么东西呀,那家伙……」久远小声地询问夜鸟子。「从那体态动作看来,应该是茨木吧!蝴蝶那家伙召唤的东西可真麻烦。总之先试试身手吧!」说着这些话的同时,驹子的左右两手已各握住一条赤红鞭子。是百爷。不过话说回来,那只娱蚣到底是什么时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是刚才去厕所的时候?久远打从心底同情起驹子来了。夜鸟子瞪着头顶上名为茨木的鬼,并将双臂交叉于身体前方。那姿势就像为了脱下T恤,两手交叉拉住太襬的模样。接着如同脱下那件看不见的T恤般,将交叉的两臂往上张开,向上跃起。当双臂在头上张开成V字型的剎那,夜鸟子的双鞭伸长至令人难以想象的长度。宛如扎成蝴蝶结的大型缎带,两端直直地拉了开来。看似能延伸至星空,笔直伸长的双鞭,此时以夜空为舞台,舞动着描绘出复杂的立体曲线。不过,眼睛能捕捉到鞭之舞,也只有短愿的一瞬间。别说是鞭子了,就连夜鸟子挥动鞭的手也不见踪影。砰!砰,砰!从空中传来锐利的声响。「师父的鞭子好像超越音速了呢!」三桥捂住了耳朵。——超越?音速?那这砰砰声是突破音速时的冲击波吗?夜鸟子挥鞭的动作便是如此非常人所能及的速度。抬头一望,电线上的茨木似乎已被双鞭左右夹击。虽看不见鞭子,但能看出鬼在电线上东逃西窜的样子。看来夜鸟子不打算使出致命一击,而是享受鬼焦急不堪的模样。不过,最后终究是无处可逃了吧?鬼停下了脚步。看来下一瞬间,茨木的身体将被粉碎。但……却并非如此。从上面掉下来的物体,干巴巴地散落在道路上。那是娱蚣被截断的躯体。「喔~?看来比起百爷,茨木的手更显锋利啊。那么,这个怎么样!」一只式神变得四分五裂,夜鸟子似乎毫不在意。夜鸟子脸上浮现无畏的笑容,一鼓作气将水手服的右边袖子卷了起来。「潮丸,来吧!」她短促地叫了一声。在呼唤那名字的瞬间,从驹子卷起的袖口中涌出了无数的小小黑色颗粒。潮丸,那是描绘在她上臂,接近驹子右肩的刺青之名。驹子高高扬起的右臂上,小小只的螃蟹正密密麻麻地逐渐汇集。小蟹们从手肘处向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形成某种巨大的物体。眼见在驹子的右臂上出现的是……巨大的蟹蝥。全长比驹子的腿还长,宽度也约有身体那么粗。夜鸟子像说着「尽管放马过来」似的,将那巨蝥缓缓前后挥动。或许是受到了挑衅,名为茨木的鬼以超高速一圈圈回转着两只手臂,往夜鸟子的头上纵身一跃。迎击的夜鸟子侧身摆出架势,微微站好马步。她将蟹蝥大大展开,迎向空中的茨木。首先,茨木的右手朝夜鸟子袭来。夜鸟子则以单脚为中心,只将身体略往左侧回转,便轻而易举地躲开。茨木的第二击来自左手。这一次,夜鸟子并没有闪避。夜鸟子全身向上伸展,朝茨木探出了蟹螯。茨木的左手嵌入了夜鸟子张开的蟹蝥之中。而夜鸟子则迅速地将身体顺势向右一倾。蟹蝥夹住了茨木的左手……至少看起来是如此。但是,茨木仍毫发无伤。在着地的同时大幅跳跃了四回,拉开与夜鸟子之间的距离。插图054两者的动作都太快了,久远的视线根本追不上。不过,茨木的左手应比蟹蝥合上早了一步,自蟹蝥当中穿越而过了吧!展开的蟹蝥较短处只留下锐利的切口,消失于无形。「哼,竟连潮丸都能拿下,比传闻中还来得锐利呀!」夜鸟子将蟹蝥移至眼前,赞佩似地望着狠狠被削落的爪缘笑道。约距离二十公尺处,茨木也跟着笑了。显然对于击败了两只式神感到兴奋,或许确信了自己的胜利吧!牠的攻击再度展开。如夸耀威力似的,茨木挥舞着牠细长的双臂,附近的车辆、招牌、建筑物、电线杆,都喀嚓喀嚓地像纸张般被剪断,接二连二地倒下。转眼间,一堆瓦砾山将道路完全堵塞。「喂,真的没问题吧?」久远不禁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