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唔……我也不知道。」裕果并非医生,她当然不知道莉嘉病况的好坏了。但是莉嘉被那黑影将整个身体裹住的影象,实在太深刻了。「莉嘉的父亲,迟早也曾找到这里来吧。」裕果道。「嗯,是吧。」「小心点啊。那家伙野蛮得很。」浩可笑了笑。「我不会乱来的。况且你看我像个会打架的人麽?总之,将从医生处听到的向他重新说明一次便是了。」虽然,浩司曾因为莉嘉惨遭蹂躏而一度很愤怒,但他却并不是盲目冲动的人。 裕果觉得浩可比自己想像中的成熟得多了,心里暗暗为莉嘉庆幸,也有一点羡慕起来……「哎,是你们?」走过来的,是莉嘉入院时给莉嘉诊治的医生。五十岁左右,看起来很和蔼可亲。「医生,谢谢你。」裕果给医生鞠了个躬。「这孩子,好像受了很多苦啊。手腕还留着被困绑过的痕述。」医生说。「都是她父亲不好。」裕果道。「让我解释给医生听吧。」浩司道。「但是,医生,我有一个要求。」「什麽了?」「假若她父亲到了这里,说要带她返家的话,请不要批准他。她父亲是个醉酒鬼。把女儿摧残成这样子的。」医生半点惊讶也没有,点了点头道:「看她的样子也能猜出来了。总之,他来了之後,我会对他说的了。」「劳烦你。」浩司向医生鞠了个躬。「而且……」医生继续说,「而且,她现在的状态,还不能让她出院。」裕果听了医生这句话,脸也变青了。本来,裕果将莉嘉送进医院。是为了让她能暂时离开她父亲,根本没想到她患的痛是会这麽重。「她的病情很坏吗?」浩同小群问道。「她的微热一直未退,又找不出真正的原因。所以很令人担心,而且营养失调。这跟她没有好好吃东西有关吧。」裕果对莉嘉的父亲,再次燃起了怒火。「总之,明天会替她进行种种检查的,有了结果再说吧。此外,还要令她恢复体力,故现在不能让地出院。」裕果这才放心。只要这医生在,便不用担心了。就这样,裕果放下心头大石,离开了医院。今天做了一件好事。裕果心里这样想。父亲知道後,可能会很气愤,但裕果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朋友死亡而不顾。裕果反起了大楼的衣领,在寒冷中步履轻快地走着。* * *「我回来了。」裕果走了进屋。「 爸爸?回来了?」裕果往厨房看了一下问道。「静一点吧。」布江边干活边道。「你爸今天不舒服,早退了。现正在睡觉。」「啊,好稀罕啊。 肚子好饿啊。」「嚷什麽了!才刚回来。」「人家真的肚子饿嘛。」裕果道。「莉嘉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石川在她身边。」「是吗?这就好了。」布江说着,把锅的火熄了。「 哎,我什麽也没有告诉你爸。」「嗯。但是,要是仓田先生回家不见了女儿,可能会找到我们这里来的。」「唔……那麽吃饭後告诉你爸吧,怎麽样?」「就这样做吧。」布江用毛巾擦了擦手。「裕果,替我将传阅扳送到楼下的星野先生那里去吧。」「好的……但这东西好像被人掌去了很久。你还是在那里等一等。 算了。还是我去吧。你替我把茶杯等拿出来吧。」「知道。」其实裕果也不大愿送什麽传阅板去。布江穿着拖鞋走了出门。就在自己家的楼下一层,行楼梯算了。布江常在电梯及超级市场碰见星野太太,也曾交谈过。按过门铃後,过了一会。「来了。」听声好像是星野的女儿。「我是楼上的田川,拿传阅椒来了。」「知道了,请稍等一等。」星野的女儿好像只有十四岁,但却挺懂事。开门的是星野太太。「谢谢你。」「是传阅板,请你看过内容後,在上面盖个印吧,我还要拿往别处的。」布江道。「是吗?劳烦你了。」星野太太道,「外子正在睡觉,我不能出去……请你进来吧。」「我可以进来吗?」「请,请进来吧。」布江还是第一次走进星野的家。「请坐一会。我看了之後,马上在上面盖章。」布江在客听的沙发坐下。布江也挺喜欢参观别人的室内装修,特别是这房和自己家的房子的间格是一样的,更加感兴趣。房子很简洁,应有尽有。收拾得也挺乾净,一张碎纸屑也没有.这家人大概很受清洁吧!那个巨大的坐台钟,可以说是全屋唯一的摆设了。巨钟已很旧,黑色的,是本来这房子的物件与否就不得而知了。然而 钟是停了的。巨钟的玻璃上正可看到星野太太的倒影,她正走进客听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盘.「请坐,不要客气。 」布江转过脸去。「请喝茶吧。」是那「女儿」捧上红茶来了!「 谢谢。」布江稍为迟疑了一会才说道。刚才那巨钟的倒影明明是星野太太的,但是……「要点奶吗?」「不 就红茶好了。谢谢。」那女儿低着头,走出了客瞌。是我眼花了吗?布江摇了摇头。刚才那玻璃的倒影明明是星野太太的,可是……是我的错觉吧,一定是……布江慢慢地喝着红茶。 极好的茶,是哪里出产的?「 要你等候了。」星野太太走了出来。「对不起.这样催促你。」「哪里的话,一定是谁拿去了。久久不还吧。」「是的。 我把它交还到最先传阅的地方去。」「拜托你了。」星野太太道。「 今天好像有救护车来过,田川太太你知道吗?不知道是谁病了?」「七楼的仓田先生的女儿。」「啊!是吗?……二「她父亲好像是个酒精中毒的……听说女儿病得不能起床,也不知道请医生着她。」「是吗?」星野太太点了点头。然而,布江却感觉到星野太太好像一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似「他的女儿,现在没事吧?」「唔……住院了。具体情况我倒不清楚。」布江摇了摇头。「 你这红茶真好喝。」「外子对红茶最挑剔。茶稍旧了,便要去掉。」「是吗?太可惜了。改天让我拿回家。」布江开玩笑道。「我要走了,再不返家做饭,女儿恐怕要饿倒了。」布江站了起来。「你家执拾得真乾净,相较起来,我家实在太不像样子了。」「不,不。哪有的事。」星野太太笑着说。布江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嘴地停住了。好像有什麽在呼唤着。布江再回头一看,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被放置在饰柜上,像一张原稿纸般大小,正正地被放在中间。布江不其然地走到照片跟前。「 是外子的爸爸。」星野太太道。「和朋友到澳洲拍的。」布江一句话也没说。「听说背景叫叁姊妹岩块。他爸已去世很久了,彩色的照片已经没有几张。」布江好不容易在面上挤出-点笑容,道:「你们家可真幸福啊。」为什麽自己会这样说了?幸福?怎会这样的?……简直没有可能……「打扰了。」布江急急退出了客听。布江已再没有心情从楼梯返家去了。走到电梯前,按下了电钮。 心里「突突」地乱跳。那照片! 那是田川拍的照片!那麽「星野」的父亲,就是那时那七个老人中的其中一人……是偶然吧? 当然,这只能是偶然了,这是万中无一的一次偶然。这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布江正考虑是否将这件事告诉丈夫。然而,布江却不想在裕果在场时提起这事。电梯好不容易来了。电梯门敞开,布江赫然发现仓田竟坐在里面。电梯内充满了酒气。仓田好像睡着了,待得电梯门敞开时,才勉强撑开了眼睛。「喂……田川太太。」仓田无神地看了布江一眼。「怎麽样?不乘电梯了?」「你家在楼下呀。」布江说。.「我家?我家?」仓田挣柠地笑了起来。「我家的……你也听过吧,我家的莉嘉「失陪了!」布江还是沿楼梯返家去了。仓田的笑声,从电梯里传了过来。那笑声,彷佛好像一阵阵呜咽声。21 死亡迫近「田川先生,你没事吧?」水原惠子道。「嗯?为什麽这样问?」「昨天你打电话到公司时,声音很难听啊。」「啊,原来如此。放假那几天玩得太疲倦了吧。」田川笑了笑。然而,哑子吃黄莲,有苦也只有他自己知。「你 没事了吗?身体都好了吗?」田川问道。「是的。」水原惠子泛超了一点红霞,「对不起,要你担心。」这时正是中午时分。由今天开始,又继续那千篇一律的每天。田川很快吃完饭,返回座位上。水原惠子虽然一度为爱人的亡却而大受冲击,但看来已渐渐恢复过来。但并不是已忘记了一切,而是已捱过去了,人,也随之更加成熟了一点。「请喝茶吧。」「啊,谢谢。」水原惠子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下。「昨天是山口先生的丧礼 」「呀。对。」田川的心情显得凝重起来。昨天的屈辱,不禁又浮现脑海。「他也太可怜了。」田川道,「曾几何时,他也曾风光过一段日子。可是,也堕浅得太快了。」「我却不想怎麽同情他。」惠子道。「假若自杀的是尚未成年的小孩,我会替他掉泪……然而,他是自甘堕落的,有什麽法子了。」「这确实也是事实……」田川道。昨天那个女学生:…我竟然……像禽兽一样……想到昨天的事,田川顿觉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责备仓田。 对了,仓田也该知道自己的女儿已入院了吧?「田川先生。」惠子叫道。「嗄?」「我想让今野先生把孩子生下来。」[是吗?」「我在这个新年假期里已考虑得很清楚,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这是一个新生命 而且,是承继着今野血统的……我不忍把胎儿就这样落了。」惠子很平静地把话说了,没有表现出半点困惑的样子。「我很明白你的想法。」「我希望能继续在这里工作,把弦于生了。田川先生,可以吗:」田川一时无法马上回答。「 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上头那些顽固的人,不知道会怎样说?……」「只要有产前产後的休假,我想过了,好歹也能捱过去。 当然,这恐怕有点非分之想吧。」「不,你的勇气是可嘉的。」田川说出了心里的话。「我会为你尽力周旋。」「谢谢你。」惠子微笑着。那微笑的面孔,彷佛和以前的惠子不同了。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可以独立的女「呀,有电话。」惠子一下子把田川桌子上的电话拿了起来。「喂,请问,嗄?」惠子显出挺为难的面色。「是哪一位? 请稍候一会。」「是谁?」「对方……的说话态度好像黑社会……叫洪中什麽的。」「知道了。」田川拿过电话筒。「 惠子,可以出外面一下吗?」「知道……」惠子满面担心地往外面去了。田川松了一口大气。「 我是田川。」「为什麽这麽迟才听电话了?我是最讨厌等候的。」淇中不耐烦地说道。「你打电话到公司来,会令我很不力便的。」田川压低嗓子道。「今天返家时,到我这里一趟。」洪中根木不理田川的答覆,继续道:「我等你,在昨天那个办公室。」话筒传来了洪中的沙哑笑声。「我是有工作的!」田川愤然道。「还有,别再强迫我做昨天的 」「你以为自己是谁了?给你把昨天拍下的照片、录影带寄到你家去好马?][不要!]田川痛苦地开上了眼睛,「 我到你那里去就是了。是,我这里是没有那早下班的。」「没问题,反正我也不急。」洪中说完後,「呜啊」的呻吟了一声。「喂!喂?」「没有什麽,有点伤风而已。」洪中道。「别忘了,一定要来啊!」「知道。」电话搁上了,但田川的身子仍还在徵微抖动着。自己已被那家伙控制住了,就像被他绑住一样。 为什麽我会陷身於这处境?当时,纵使是断一尾指,也应该拒绝干那无耻的事,但是……「 田川先生。」田川一抬头,发觉惠子站在自己的跟前。「发生什麽事了?」田川摇了摇头。 这种事,是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的。「没事,不要担心。」「但是 」惠子想说什麽,但还是停住了。「田川先生,假若有什麽我可以帮忙的话,请尽管叫我去做吧。田川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即使是赴汤蹈火……」「谢谢你。」田川眼角现出泪光。 一个外人竟然还会这麽担心自己。「可以替我再盛一杯茶来麽?」田川用轻松的语调说。虽然,放工後还要到泪中那里去一趟,但是田川现在尽量令自己不去想这件事……* * *浩司一走进病房时,莉嘉的面上马上展现出一丝微笑。「 现在才稍为像一个人呀,莉嘉。」浩司在林边的椅子坐下。「我买苹果来了。削给你吃好吗?」「你会削吗?」莉嘉道。「哼,你别小看人,我削得还挺好哩。」浩可笑了笑,继续道:「因为我妈在家是什麽也不做的。」浩司说着打开了载着苹果的容器,内里的苹果都已削好了皮,并且都切细了。「呀,妈都给我削皮了。」「太好了,我也不会制苹果皮的。」莉嘉笑了笑道。「妈问候你,还说:「浩司,能够忍受你,做你的女朋友的女孩子实在太稀罕了,好好地对人家啊。]「你妈真好。」「 检查有了结果没有?」「还未……被抽血了,我是第一次被抽血。」「看你,抽了血,人也变得正经多了。」「哼!还取笑人家!」莉嘉白了他一眼道。「啊,精神挺不错嘛,热都退了?」「还没有……医生也歪着脖子,不知所以然。」「唔,真好吃。」莉嘉嚼着苹果道。莉嘉的面色其实并没有好转,还是塌眼窝的。 浩司走进房间时已经发现,心里一沉,可还勉强装出欢颜来。「裕果来过吗?」「没有呀,她今天学校还休息,要她天天到医院来,太可怜了……]莉嘉的面上突然一阵惊惶。 仓田出现在病房的门前。「爸爸……」仓田的面色腊黄,自己本身就像是一个病人。进房後,仓田东歪西斜地走到床前,浩司见状,马上从椅上站了起来。莉嘉一把捉住浩司的手。「爸爸,这个人 」「身体好点吧?」仓田的声音显得颇为虚弱。「我……应该很早送你来才……对。」「爸爸 发生什麽事?」仓田望着浩司,眼光中已失去了神彩,一点敌意也没有。「是你替我送她进院的吗?」「是的。」浩司直瞪瞪地望着仓田。「我不忍心她受苦。」「啊……谢谢你 谢谢你。」仓田意外地给浩司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爸……发生什麽事?」莉嘉担心地问道。「快点康复啊。 我还会来着你的。」仓田说完,便又瞒珊着步伐走了。莉嘉坐了起来。「爸!」仓田拉开了病房的门,回头望了望莉嘉,点了点头,然後便将门关上了。莉嘉一头栽倒在忱头上。「 吓了我一跳。」浩司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被他大骂一顿 」「他有点不寻常,一定是发生什麽事了。」莉嘉道。「嗄?」「我爸,他一定是出了什麽问题……」莉嘉担心地道。浩司俯身看着莉嘉道:「现往想自己的事好了. 还有想想我。 多吸收营养,快一点康复.」莉嘉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浩司突然吻了莉嘉一下。「喂!这里有人呀!」莉嘉慌忙抗议道。病房里的其他病人,一下子「哈哈」她笑了起来。* * *田川抬着沉重的步伐,在走廊一步一步地走着。他真想往回走。然而,这里好像已装了闭路电视似的,田川还末敲门,房内的人已把门开了。「来得挺快嘛。到这边来吧。」洪中道"田川的双脚颤抖着,往洪中走去。「别担心,你是我们的好兄弟嘛。」洪中道。「我现在想将车站前面的一间茶室毁了,把那块土地弄到手。 警察方面已经疏通好了,没问题。」「要怎样做?」田川问道。「我们有的是飞车党,使一些往店铺迫他们搬迁就是了。 你负责跟店铺的人说。佣金是少不了你一份的。」「这种事……」田川抬起了头,面上显得困惑不已,不知所措。为什麽会这麽暗?为什麽洪中站着的地方会变得这麽昏暗?「你会干吧!是吗?家里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田川突然战栗起来.一个黑影正将洪中包围!在洪中那一边,好像根本就没有光明似的,霎时黑暗。洪中要死了。田川心里知道。「那个,也是你的报酬之一。」洪中道。田川回头一望,面上刷地一下都白了。昨天那个少女竟然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洪中阴沉地笑了,按着咳嗽起来。22 吐血「伫立着干什麽?那个小姑娘已经属於你的,你 怎样便怎样。」洪中咳嗽停了之後说。田川望着洪中。 那黑影已结结实实地把洪中包围住了。死亡正一步步向洪中迫近,可他仍还懵然不知。「不,我不干!」田川奋力摇头道。洪中霍地站了起来,很不耐烦地扬了扬眉毛。「你还扮什麽正人口子?昨天你才和这姑娘好,今天却在这里装圣人?迟了,太迟了。」「我明白了。是要断一指吧。你要切的,请随便,反正我不会再对这姑娘做昨天同样的事了。假若再如此,我便不是人。」「呵!呵!好高尚的人格!」洪中笑道。「我只要轻轻一按这按钮,马上便有两叁个壮男飞奔进来,把你撕成五、六块。」「你尽管叫他们进来吧!我是不会再干那回事的!」「也无须费这麽大气力。把昨天的照片和录影带寄到你的公司和家里就好了。」「我可以辞工。」田川道。「我要重新做人。事情都向妻女交待清楚,他们不原谅我的话,那也没法子。我离家他去就是了。」洪中用歹毒的目光,迫视着田川。「你别低看我。我可以将你从这个窗口扔出街去。」任谁也会被吓倒了吧。可偏偏田川却不怕。因为他知道洪中已命不久已。怎样穷凶极恶的人,到了死亡的时候,都没有人可以拯救他。「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田川回敬了对方一句。「什麽?喂!你也想恐吓我麽?」洪中站了起来,按了那按钮一下。田川两脚紧紧跨在地板上。按着下来,是考验自己的时候了。 布江、裕果,爸爸是不会屈服的!两个汉于走进来。「喂!把这不明事理的家伙 ]洪中说话中途又咳嗽起来。这回咳嗽得更厉害了,整个人俯身伏在桌子上。那两个汉子,不禁担心地互相望了一眼。 他们这种人,最害怕的就是丧失了自己的老板。「哼,这伤风真讨厌。」洪中好不容易才止了咳,用手帕擦了擦嘴。「那不是伤风感冒。」田川道。「什麽?」「我不是说过了吗?叫你最好先担心自己。」田川淡淡的几句话,对洪中来说,直像是晴天霹雳,面上也一下子苍白起来。「什麽意思?快说!你的说话是什麽意思了?」洪中沙哑着声音道。有点发烧吧。来历不明的。 你可记得四楼那个小孩吗?你使仓田利用他勒索医院的那一个。他也和你一样,这来历不明的微热一度持续,医生也束手无策。结果便死了。还有,给你摧残至半死的莉嘉也一样,那微热一直也没有退。她较早进医院接受治疗,可能还能保住性命。然而,你一直没理会,恐怕已太迟了。谁也救田川埋直气壮地滔滔道来。充满了自信,自己也不禁吃了一惊。这番说话肯定给洪中造成了强烈的战栗,很明显,他害怕得要死。胜利了!我战胜了他。田川兴奋极了。「臭小子,你是说莉嘉那丫头把病传染给我了?是吗?告诉我,那是什麽病?」「别装腔作势地唬吓人了!小子,喂,还等什麽,给我重重地打他一顿!]「什麽病我就不知道,但是你还是早些往医院去为佳。」洪中又再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要扶着台边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洪中先生!你没事吧!」那两个汉子马上冲前扶住洪中。「还是让他休息吧,否则 」「住口!我 」洪中话还未说完便「哗」的一声吐了。田川不禁也大吃了一惊 桌上摊满了洪中吐出来的鲜血。「怎……怎麽办了?」那两个汉子青着面,不知所措。川心里不禁想笑出来,平时动辄动武打人的这两个家伙!在这关头,竟连小孩也不如.「打电话叫救伤车吧!」田川道。「打电话这麽简单的工作,该懂吧?」其中一人听罢,马上飞跑往打电话去。另外一人慌忙替洪中擦起背来。「洪中先生,你旧作一点吧……没有事的……」洪中猝然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也呆住了,瞪大了眼,可什麽也看不到,面上白得发青,微微颤抖着,嘴边沾满了血污。「喂!替他擦擦嘴边的血吧!」田川道。田川也意料不到,今天自己竟然可以意外地逃过大难,走出这门口。「你的衣服呢?」田川对那浑身赤候条、呆站在那里的少女道。「在……在楼下的房间。」「快往穿衣去吧。我在下面的门口等你。」「知道……」少女点了点头,颤声答道。* * *「对不起!」田川在布江和裕果面前低着头道歉起来。「我很後悔,然而,泼水难收,事情已到了这地步,倘若洪中将录影带和照片往公司一送,我便不得不辞去现在的工作。我太愚蠢了。」那个少女站在角落,小声地呜咽着。布江和裕果不禁脸也转了色。 这自白实太令人震惊了。「倘若你们嫌弃我。不愿和我生活的话,告诉我吧!」田川道。布江望了裕果一眼,道:「裕果,你先回房间去吧!好吗?」「为什麽叫我返回房去了?我想打爸爸。」「裕果!可怜的并不是那个女孩子,是我,是妈……但是,爸爸也太可怜了。」「裕果!」「倘若有人威胁要切去我的指头,我可能也会不顾一切,什麽地做……妈,你也是吧?」「对。」布江站了起来,走往露台的玻璃门前,背着丈夫和女儿站着,好久也没有过了一会,才转过身来道:「忘了它吧。这是你个人的问题。至於这女孩子,放了她,让她逃离魔掌。」「布江……」田川站了起来,紧紧地拥抱着妻子。「哎,有我呀,别忘了。」裕果在旁吃醋道。田川送了那少女回家。抵家时已是晚上接近十时的时候,一家叁日好不容易才开始吃晚饭,和平常一样和和洽洽的,田川不禁一阵唏嘘。「那个洪中为什麽会被死亡黑影缠上了?当然,这家伙是死不足惜的。」裕果道。「我也不知道。 但是那奇怪的微热,一定有意思的。」「莉嘉会死吗? 太可怜了。」裕果道。「说得对。喂,给我一杯茶吧。」「好的,启一。」「嗯?」「我在楼下星野家里 」布江偷看了裕果一眼,继续道:「这件事,给裕果知道也好。我想起了我们蜜月旅行时的事来。」「什麽事?」裕果听了父母蜜月旅行时所遇的怪事後,不禁惊奇得呆住了。「那张照片,竟然楼下星野先生家里也有一张。」「什麽?」田川不禁磴叫了出来。「那麽 」「那时的其中一名老人,就是楼下星野先生的父亲。」田川一下子哑住了。「 这,是偶然吗?」裕果道。「那当然是偶然了,还用说吗?启一,对吧。」「唔……」田川应了一声,便什麽也没说。 这种事当然是偶然了。田川心里这样说。然而,一种奇怪的感觉却油然而生。「和她谈了有关那照片的事吗?」田川问道。「没有,太可怕了!……]「啊……」田川慢慢地喝起茶来。 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原来那个老人的儿媳都住在这里,真想不到。 至於,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怪事,以及一连串的死亡事件,是否有什麽关连呢?……怎会有关连呢?真傻。「有关那一张相片是你拍下的事,还是什麽也不说好。」布江道。「啊……是吗?……」田川心不在焉地想着别的事。但那到底是什麽事,就连田川也不知道,只是一个奇怪的想法,正不断在他的脑海出现。「但是……那多位老人为什麽会一起自杀?」裕果道。对。田川自己也想找出 中的答案。这,可能会是解开这一连串怪事的钥匙。电话响了。 叁人面面相觑。「我去听。」田川站了起来。布江和裕果各自在思索心中的「谜」。裕果所想的是衣柜里的白衣少女。而布江则始终不明白,为什麽时钟的玻璃倒影明明是星野太太,但回头所看到的人竟会是她的女儿。两母女都满腹疑团,然而都不想说出来。「 裕果。」田川叫道,「是医院打来的,叫石川的男孩子。」「知道。」裕果飞跑了过去。「 喂喂。」「呀!对不起,这麽晚骚扰你。」石川浩司道。「没问题。莉嘉呢?」一阵默然,好可怕的一阵沉默。「明天可以来看看她吗?」浩司压抑着激动的心情,「但是,也可能赶不及了。」「 是怎麽回事?」裕果追问道。但,给果早就心里明白,莉嘉是无论如何也逃不:那「死亡的阴影」的……「她很危险,现在也是有时清醒,有时迷糊,恐怕 捱不到明大……」「怎会这样?」裕果声音也沙哑了。「原因不明,那微热总是不能退去。」浩司叹了一口气道:「医生已尽力,可惜!」「知道了。我马上就来。」「你真的可以来吗?」浩司松了一口气。「 还有 」「还有什麽?」「那个洪中,听说也被送来了。听说还挺严重。」太讽刺了。 这家伙竟也被送到同一间医院。裕果搁下了电话,匆勿往客听走去。23 暗角「莉嘉!莉嘉!我回来了!」仓田推开了玄关的大门。然而,止当他要走进屋内时,却与人撞着了。「哗!」仓田被吓得软倒下来。「谁?」「我等了你好久。」田川道。「你认识我吗?我是田川。」「呀……是你?」仓田坐在地上说:「有什麽贵干?莉嘉她?」「亏你还有心情喝得醉酿酿。门又不锁,要是给贼人进来怎麽办了?」「那有什麽办法。 莉嘉病了,一直在睡……她不在家吗? 哼,干什麽,这里没你的事……」田川往厨房取了一桶水进听来。「呀,好口渴,给我一点水!…….喉咙渴得要烧了……那酒也像水一样,不知怎的,愈喝愈渴……」「哗!」田川把那桶水全都往仓田的颇上淋下去。仓田被吓得惊叫起来。「你干什麽?」「快到医院去?」田川放下了水桶,拉着仓田的手就往外扯。「莉嘉很危险,不想再见她一面吗?」仓田胡乱摇着湿拢漩的头发,聘田川这一说,眼也瞪大了。「 危险?」[是呀,也不知道可否捱到明大了。走吧。」「莉嘉……握不到明天……」仓田自言自语,乖乖地被田川拉着往大门走去。田川驾着车,在这深夜,迳往医院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