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麽恐怖的一天,多麽难忘的一天。裕果的心情久久不能平伏。在这一天里她身陷险境,也幸好被救离了险境,是那个女孩子救了自己的。仓田莉嘉 不可思议的女孩子。当然, 莉嘉也是小流氓,而且是颇厉害的小流氓,就连那四个穷凶极恶的小流氓也不敢不听她的。然而,扶着裕果返回这大厦的是莉嘉:这是的无可置疑的。而且是花了很大的劲才将裕果扶回来。莉嘉个子不大,返回大厦时,两人都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裕果谢过她之後,便在电梯前分手了。 这件事,裕果还没有告诉妈妈。为什麽? 也没有为了什麽的,只是不愿意说而已。也许是经验使然吧。裕果将事情藏在心里。然而,这也不是真正的原因,裕果没有将整件事情告诉母亲,是因为觉得莉嘉可以成为自己的好朋友。突然传来「咯」的一声。裕果坐了起来。那入墙衣柜的白色柜门打开了-条缝隙。按着,过了一会,门慢慢地开得更大。不会吧……现在是中午啊,又出来了!我又在睡觉,不要吧!裕果整个人像被冻僵了似的,死死地盯着那扇门。按着,她看见一只白色的手。「不要……不要过来。」裕果喃喃道。少女站在昏暗的衣柜里,没有走出来。然而,裕果却清晰地见到她那张青白的面孔。「快离开这里吧,不是有人死了吗?」少女道.裕果由床上慢慢站起来。问道:「你是说……四楼的小孩子?」「他还很小吧,真可怜。」少女闽上了双眼,身体好像在抖动着。「你……是谁?」少女没有回答,继续道:「快离开这里。」是妈妈的声音。「咄」的一声,衣柜门关上了。房门开了,布江走了进来。「裕果,做了意大利薄饼……你没事吧。」「嗯。」裕果点了点头。「妈,你刚才有听到谁在说话的声音吗?」「说话的声音?」布江一头接水似的。「没事了,吃东西去吧。」裕果道。「没事?哎,你要喝红茶吗?」「喝。」裕果点了点头,向母亲报以难得的一笑。* * *「喂!今野发生什麽事了?」田川喘定了气问道。「……他好像失了踪似的,一直没有跟公司联络。」田川的秘书水原惠子歪着脑袋「是吗? 怎麽好了?」今野从未试过这样的,过往,纵使是请假,也会先打个电话到公司来。「连电话也没有打来。」水原惠子,二十二岁,才在这里工作了两年,身体微胖,说不上是大美人,但性格开朗,做事爽快利落,田川颇为锺爱她。「今野明知今天会很忙,为什麽?」「是病了吧?」水原惠子担心地说。「唔……有打过电话给他吗?」「打过了。没有人接听。」「是吗?」田川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道,「那家伙没事的。放心吧。」说完,便又继续工作。说起来,昨天还在百货公司见过他,他还说约了女朋友,不会有事吧。田川想。电话响了,是电脑软件公司打来的,田川接了。按着,另一个电话也响了,水原惠子去接了。「请等一等。」水原惠子说。「哪里打来的?」「惊局。」「惊局? 什麽事?」「没有说。」「替我问清楚对方吧。 呀,喂,喂,」田川说完,继续说另一个电话。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田川才将电话说完,同过头来,舒了口气,问水原惠子「对不起,对方怎样说?」但……不知怎的,水原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其他座位上没有人,谁也没有注意她,但看她的样子,好像发生了什麽大事似「喂!水原,发生什麽事了?」田川站了起来,往水原惠子那边走去。再问道:「警局的人说了些什麽?」水原慢慢抬起头,望着田川道:「有关今野先生的.]「今野?」「他 他死了!」「什麽?」田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今野他……不会吧!」「他的车和货车相撞……听说是马上死亡的……」水原惠子说到这里,霍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要出去一会——」正要迈步之际,却几乎跌倒了。「喂,坚强点!」田川慌忙抱住她。「对不起……我……我……」惠子哭了起来。「你……和今野?」田川大吃一惊。「是的。」「啊。 这实在太不幸了。」田川无论在工作上和个人的交情上,都很喜欢今野。「他是驾自已的车出事的?」「是的……听说是货车司机睡着了……]惠子呜咽起来田川将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怎会这样了,还那麽年青。」田川喃喃道。「昨天……他是约了你吧?」「是的……你怎知道了?」惠子已哭成了泪人。「他没有应约,我一直在担心。」「啊,是吗?我碰见他了,在百货公司。」「田川先生你碰上他?」「昨天,我陪妻子往买东西,帮着看管东西时和他遇上的。」「在百货公司……」「他还对我说早到了。那天他约的原来是你,那麽说,他是和我分手後,往找你时遇事的?」「田川先生,你是什麽时候遇见他的?」惠子追问道。「昨天呀。」「不会吧!」「不会?什麽意思了?」「刚才警局的人说他是前天遇事的。」田川一时也哑住了。「……怎可能的!一定是弄错了。」「但是……」「我确实是昨天见过他的。」田川肯定地说。「 水原,去警局一趟好吗?」「好的!」惠子抹去了脸上的眼泪。站了起来,田川叁扒两拨地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好。这件事太荒谬了,一定是在什麽地方弄错了。田川心里这样对自己说。8 灵界走出外向时,已夜幕低垂。四周一片漆黑 田川不禁一愕。追季节是年中最日妞夜长的。疤时间天黑 一点也不出奇.田川叹了口气,往楼梯走去。水原惠子较田川迟出来,也跟着田川落楼。 她这一天几乎没和别人说过-句话。「叫部的士吧。」田川站在路旁说道。「我想走路。」水原惠子迷迷悯悯地道。「好吧,步行到地铁车站去吧。」田川很了解惠子这时的心境,因为自己也是这样的心境 总之是想劳动自己的身体,让身体尽量去活动。两人并肩地步行,-句话也没说,互相尽量避开对方的眼光.沉默持续了很久。 田川停下了步。水原惠子望着田川。「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的。」田川道。「谁也不会相信吧,可却是真的。」惠子阖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才再抬起头来,看着田川。「 我相信你。田川先生是不会说谎的。」「谢谢……」田川道。然而,惠子相信田川又如何,什麽用处也没有,一切也不能因此而改变。——警力肯定今野是在星期六的下午遇事,到深夜时分已证实死亡。田川没有告诉警力在事故的翌日见过今野。警方对田川坚持要认 感到很奇怪,因为他只不过是今野在公司的上司而已。田川和惠子都看过装在胶袋里的今野的 体。意外没有伤及今野的面部,躺在胶袋里的确实是今野。惠子看了一次又一次……「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再走了几步,田川继续说,「是我自己本身有问题吗?」「不会的.田川先生,世界上本来就有许多事情是无法解释的。」田川自从看了今野的 体後,精神大受打击,相反,惠子却已平伏下来。女性是坚强的。田川不禁内心一阵佩服。「昨天,我在百货公司遇到的。确实是今野,要是只看见地的话,那是有可能人有相似,认错了,然而,我和他交谈过呀!…….而且」田川再想了一会继续道:「对了,当时,他还跑过来,叫了我一声「组长!]的。那怎会错得了,怎会认错人呢?」惠子默默地听着。田川继续说:「你认为怎样? 今野有变生兄弟吗?我倒没听过。现在什麽也成为事实了,因为汽车是他的汽车,车牌也是属於他的,但是……」「其实。我也有想过,照田川先生这样说,今野先生可能还活着,但……那 体又怎样解释呢?那 体的确是他呀。」「你敢肯定?」「是的。今野在学生时代很好运动,腰部也因此受过伤,留下了伤疤。我在看体时确认过了,的确有一道伤疤。即使是变生兄弟,也没可能有着同一处的伤疤吧。」「啊!…….原来如此。」听了惠子这番话,田川心里一阵佩服。在爱人的死 面前,竟然还可以这麽冷静。眼前的惠子和平常的她,真的判若两人。不仅这样她竟然知道今野腰部有伤疤!看来,她和今野的关系已不比寻常。然而,他俩这密切关系,田川一直没察觉出来。「照你的意见,这件事该怎样解释了?」田川问道。「我也不知道。但我认为,田川先生所见的,是今野的亡灵……」田川整个人也怔住了,像被冰结了似的。当天 在那镜中一闪掠过的老人,难当时,那厕所的确是空无一人的。但田川并没有太在意,到出了厕所之後,却又不见了那老人的踪影……「田川先生,你没事吧,面色好难看 ……对不起 我不应该说这些话的…:]「不,不关你的事。你……也难过吧 但是振作呀。我今天已参加了一次丧礼,所、心情较沉重而已。」「啊!……]田川的安慰,令强忍着痛伤的惠子,大安感动, 下子,将头倒到田川的胸口上 哭了起来。这条路上,行人可不少,田川被惠子抱着痛哭,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站在路的中央……「又参加丧礼?」布江停下了筷子。「嗯……是交通意外死的,没法子。」田川淡淡地道。当然,他并没有告诉妻子昨天遇见的人,原来在前天已死了。「什麽时候?」「现在还没有确定日期……大概在明天或後天吧!要等他的双亲到东京来。」「哎,今天,我在电车上碰到了楼下的星野先生,他挺好人哩。」田川转了话题。「他太太也很好人呀。」「他说女儿今年十四岁,裕果认识她吗?」「嗄?」裕果迟疑了-会道:「 呀,见过……但是不认识。」「是吗?她才十四岁,是中学生,和你也没有什麽共同话题吧。」田川打算迟些告诉布江有关星野的忠告,叫她尽量不要和那仓田交往。无论住在哪里也好,区内-定有两叁个坏蛋的,避免与这些人交往,也是最普通不过的事情吧。「裕果眼定口呆的,你没事吧?」布江这一说。田川才注意到裕果呆呆地坐着,一直没有出过声。「没有呀,没什麽事,吃饱了。」裕果道。「不吃了吗?」田川问道。「不想多吃长胖嘛。我回房去。」裕果应道。「发生什麽事了?」田川待裕果返回自己的房间後问布江。「我也不知道。今天放学回来,膝盖擦伤了,说是自己跌伤的。疑。但她却好像什麽也不想说的样子。」「是吗? 唔,这年纪,管也管不了。」田川道。「没事的,刚才还和朋友讲了很久电话。」田川将茶倒进剩下的饭里。「在电车上,星野先生告诉我 」田川把仓田对死了小孩的父亲说的话告诉了布江。「啊,这种人真讨厌。」「我也是这样想,看来。仓田这家伙是不怀好意的。」田川摇了摇头,继续说「尽量不要和这家人来往就是了。」「唔。对。」布江也赞同道。「星野先生原来是在电视台工作的,每天早上过了十时才上班,真的人令人羡慕了。」这一晚。田川比平常说话多了,看来并不单单是因为碰到了星野先生,而是不想再触及心底里的事,所以想到什麽便说什麽,不去细想,也不去思考。然而,事情往往是会弄巧反拙的。我真的见到今野吗?还是,只是幻觉而已。白天的事老是萦绕在田川的脑那镜中的老人,还有,回家途中,在车前闪过的老人…:那也是幻觉吗?田川很困惑,甚至有点害怕起来, 因为他清楚并非经常造白日梦的人。这一次因为今野的死,令田川接触到超越了自己知识范围的事情,一直以来,他知道自己是从未接触过这些事情的。但是……真的没接过吗?到现在为止,有一件事,是田川没法理解的…:就是十七年前,他和布江往度蜜月时,遇到的那一件事。那七个老人一瞬间消失了。镜中的老人、横过车前的老人…都是偶然的吗?「喂!」是布江的声音,把田川从沉思中唤醒过来了。「嗯。什麽?」「干吗呆呆地坐着了?两父女都一模一样。」布江怪责道。「呀,对不起,不知怎的,又想起今野的事来了。 他原来和我的助手水原正在谈恋爱呢。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来。」田川又再滔滔不休地说起话来……* * *死,这回事,并不曾在自己身边发生。裕果一直都是这样想。只要父母不是因为急病身亡,大概每一个十六岁的少女都会这样想吧。然而 世界突然改变了,本来充满阳光的和暖日子,一下子变得令人感到寒气阵阵。四楼的小孩子死了,按着父亲的部下也死了。当父亲说到有部下死亡的时候,裕果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当然,父亲并没有察觉然而……那人并不是住在这里,况且那只不过是意外而已。这是偶然的巧合吧。一定是,别再想了。裕果倒在床上,本来望着天花板的视线,不其然地转到那白色的衣柜门上去。裕果下了床,走向那大柜,「啪」地一下子把衣柜门开了。衣柜里,理所当然地只挂满了裕果的衣服……裕果有点失望,而同时为自己的失望而暗吃一惊。为什麽会因为见不到那少女而失望了?这不是反常了吗?可能这也和习以为常有关吧,见得多便惯了。况且,那少女也没有加害裕果之意,久而久之,裕果亦不感到怎样的害怕了吧。裕果自从和仓田莉嘉交上了朋友之後,思想好像成热了很多。到了晚上,那少女一定会出现吧。裕果发觉自己竟在等待着她的出现,不禁也笑了。要是父母知道了这件事的话, 不被吓得软倒在地上才怪.9 死亡的呼唤「啊,原来你在这里。」仓田说着,走进了女儿的房间。「有什麽不对了?」莉嘉倒卧住榻榻米上面,阖着眼睛,但却没有睡着。「我没说不对呀。」仓田耸了耸肩道。「吃过东西了吗?」「爸爸你呢?」「在车站前的饭档吃了。我还要出去。」「还要出外?」莉嘉看了看钟道:「已经十时了。」「工作嘛,有什麽办法。」仓田走进厨房,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你喝醉了。和谁一起喝酒?」莉嘉轻着脚走进厨房。「不认识的。」仓田说道。「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堆出来。「很臭吧。」「臭?我患了大伤风,闻不到。」莉嘉继续追问道:「去见谁?」「和你没关系。 快吃饭去吧。」「我不想吃!」莉嘉索性柠转椅子,胸口压着椅背坐了下来。「是找洪中去吧?」「称呼人家做洪中先生好吗?他常关照我们的。」仓田说着,往屋里走去。「哼!他的关照?领教过了。」莉嘉说话的声音很小,好像没有传到父亲的耳朵里。莉嘉偷看了在房内的仓田,见他正从抽屉拔出一条领吠来。「 哪一条是新的?」「全部都是旧的。只有黑领吠才是新的。」莉嘉讽刺道。「又不是去参加丧礼,戴什麽黑领吠了!」仓田苦笑道。「就结这条去吧!……二莉嘉看看父亲一个动地在选择领吠,问道:「又商量敲诈的事?」「不要说得那麽难听好吗?不是敲诈,我们是收取调停费而已,没有敲诈任何人。」仓田好不容易才结好领吠。「为什麽这样问?」「你们干什麽,我是知道的。」莉嘉抱着胳膊道。「知道?…….知道什麽?」「今天的丧礼上,你对孩子的爸爸说了些什麽?」「呀!…….给他忠告呀。」「您患他控告医院,然後由你们勒索医院吧!是吗?爸,这勾当不可以做啊!」仓田转过头,望着莉嘉,「不可以做?」「利用死人去赚钱,是最不道德的。」莉嘉淡淡地说。「为什麽突然讨厌起我的工作来了?」「我并不是说勒索不好。因为被勒索方面也会有不是之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利用小孩子,我觉得很厌恶。」「人死了便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听不到,是吧!有什麽关系?」「不要说下去了!」莉嘉紧紧地盯着父亲道:「我们也要尊重死了的人的。」「喂!你这话是认真的?」仓田有点意外。「你神经错乱了麽?」莉嘉紧皱着眉头道:「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真的。我预感到有不好的事会发生。」「预感?你不如去做天文台,做天气预报吧。」仓田轻视地笑了一声.[夜了,自己睡去吧。」说完,便迳往人门走上。莉嘉留心地听着父亲的脚步声,由大门开始一直远去为止……父亲是不会听自己的劝告的。莉嘉明知是白费唇舌。然而,她的心里却好像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是惶惑和不安。莉嘉甚至有点害怕起来,一股莫名的恐惧感龚心而来。莉嘉也曾见过那小女孩。小孩和家人-道时,是不会理会莉嘉的,但在没有家人陪同的时候。对莉嘉却显得颇为亲热,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孩子。可是,小孩突然死了。在完全没有先兆的情况下……莉嘉很想阻止父亲利用小孩子的死去敛财,然而,父亲从来就不曾认真地转她说话. 这,怎麽办好?莉嘉很了解平素表现得和蔼可亲的父亲,一旦发起怒来,是不可收拾的。以前。她也曾有过被爸爸打得两颊红踵,上不了学的纪录,自从那一次开始,她再也不敢惹怒爸爸,改用冷漠的态度对待自己的父亲。但是这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莉嘉紧咬着嘴 在沉思。想得几乎连呼吸也忘掉了。* * *裕果在等。睡魔并没有袭来。 两眼瞪得大大的。时间已超越了深夜的时分。今晚不来了吧?愈想它,它就愈是不来?还是……裕果正等待着那扇白色的门再度敞开。时针指着一时。裕果下了床.但就在这时,衣柜的白色柜门发出丁碇微的声音。开了。「呀……那是我从洗衣 刚拿来的。」少女听见裕果这样说,满面歉意地看了看自己身穿的那套属於裕果的套装。「算了吧,算了吧,不打紧的.」裕果连忙道。「哎,你出来吧。」少女战战兢兢地出现在裕果跟前,然後一飘-飘地在屋内横过。「好合衬妮!」裕果道.「是吗?我……我妈喜欢 实的,所以一向以来没有让我穿过这麽可爱的衣」少女羞怯地说道。「你喜欢的话,哪一件部随便穿好了。」太奇妙了,我竟然和幽灵谈起话来。「又有人死了。这次是我爸的部下。 是偶然吗?」裕果问道。少女歪了歪脑袋道:「我不知道。但是,你家的人都在呼唤着死神的降临。」「呼唤着死神的降临?这是什麽意思了?我会死吗?」「我不知道未来的事,但它却明显地出现了。我以前也是这样的。」少女道。「出现了?…….什麽出现了?」「什麽人会病死,什麽人还精神抖擞的,但死亡已在眼前等的事情……我邵可以看到。」少女道。裕果紧握着拳头,手心在不知不觉中已沾满了汗水。「 你会没事的。」少女道,「但是,要小心,尽早离开这里吧。」「是这间屋有问题,还是 」[这……我无法告诉你。」少女伤感地摇了摇头道。「我要走了,再见。谢谢你经常让我穿你的衣服。」少女说完便消失了,白色的衣柜门重新关上。裕果呼了一口气。 心脏「坪坪」地跳得响亮。并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太兴奋之故。我们在呼唤着死神的降临,那麽,下一个要死的人会是谁?会是在我身边的人嘛?裕果把灯熄了,再躺回床上,然而却无法再入睡。下一个会是谁?* * *田川带着沉重的心情上了香之後,走出外面。也有好几位公司的同事出席了丧礼,然而,田川的身分不同 他是死者的直属上司。「 喂。」拍了田川的肩膊一下的是山口。他是和田川同一年进入公司的。「什麽事?」田川道。对方本来是田川不屑一显的人。山口和田川一样。曾经一度是营业工程师 田川的信念是以专业的知识工作,但山口却不然,他纯粹以交际手腕去拢络客人。起初山口的成绩很好,很突出。然而夜夜笙歌和每周假日的哥尔夫球应酬,令他不但没有时间休息,甚至连汲取技术上的新知识的时间也没有。渐渐。他的工作表现愈来愈差劲,在客人上中失去了信用,大宗的生意被被别的公叫抢去了。山口与田川,就像水和油一样,无法合拍得来.「太可惜了,今野还这麽年青便死了。」山口道。「唉,是呀。」田川点「黜颐道。「好难得的一个人才。工作都可以独当一面,怎知道他……」山口苦笑着,继续道:「你知道吗?」「知道什麽了?」田川愕然迫。「水原惠子呀,和今野有了关系。」周围还有很多公司的职员,但山口并没有压低嗓子说话,山川不禁大吃一惊。「我也听说过。别这麽大声说嘛!」「大家都知道了。你看她,「哇」、「哇」她哭个不停,任谁看了也知道是怎麽回事。」「那有哈关系?伤心便哭,有什麽奇怪。」田川道。「啊。是吗?由她哭算了。 喂,田川。]「什麽了?」山口突然态度一转,背着面轻挑地对田川说:「人家正在悲伤失意的时候呀,去安慰安慰她吧。」「你这话是什麽意思?」「说几句好话,她一定会跟你到酒店去。」本来应该很愤怒的田川,一下子呆住了。这种人实在太过分了!在别人的丧礼上竟然说出这些话来。「你别胡说八道!」「胡说?嘿,说真的,我也很喜欢她。」山口阴险地笑道:「还回味着和她那一宵的风流妮。」「什麽?」「是忘年会那一晚,她醉了,我送她回家,顺水推舟的……她一点也没有表现得不愿意啊。」水原惠子从灵堂出来了。面上已不见泪痕。田川愤然离开山口的身边,往水原惠子走去。他太气愤了,气得几乎要动手打那山口一顿。「田川先生……要你担心,对不起……」水原惠子站在田川跟前说。「不,没有的事…… ……可以支持得住吧?」「可以。」「和他的父母说了吗?… ]「不,反正这件事已结束了。」「是吗? 明天休息一日吧,公司方面没有问题的。」惠子听了田川这话,稍为踌躇了一会,但接着说:「是吗?那麽我就休息一天吧。」「嗯。 不知说什麽安慰你,总之别灰心,要振作啊!」在这种场合,只能够说出这几句话来安慰她,田川心里一阵无奈。这一天天气很好,丧礼照原来的安排顺利结束,惠子没有跟往火葬场,只双手合什,目送汽车离去。「回家去?我送你吧。」田川不想和公司其他同事一道,遂趋前对惠子说。「不……我想一个人回去。」「是吗?那麽,再见吧!…:]惠子加快了脚步,独自离去。田川目送着惠子的背影,正想迈开脚步……但,突然,田川的心里好像被猛撞了一记似的,再往惠子望过去,心里暗骇道惠子!不要死啊!田川知道水原惠子在想什麽,她想死!不要死!不要死!田川跟着惠子後面,慌忙追了上去。10 影子「你爸今晚很迟啊。」布江看了看钟说道,「先吃了吧。」「嗯!」裕果松了-口气。[这东西,再弄热它吧?」「用微波炉温温它吧,一分钟就好了。」「一分钟. OK.呀,肚子好饿呀。」裕果本来想说饿得快死了,但话到唇边马上截住,因为父亲今天往参加丧礼去裕果不想提这「死」字。即使是开玩笑也好,她不想将这字说出来。然而,裕果肚子饿也是事实,因为已经是八时许了……「你爸出门时没有说过今天会这麽晚的,搞什麽鬼了 裕果,拿沙律酱出来吧。」「知道。我喜欢日式的沙律酱。」「你还是不要那麽拣择吧。」布江笑着对女儿道。「今天是爸爸的部下的丧礼吧?」「是的。听说是交通意外死的。裕果,你也别考什麽车牌算了。」「现在哪一个年轻人没车牌了?」「是吗?那麽你可要小心啊!千万要小心!」「待我把车牌拿到手再跟我说吧。」裕果已开始进食,边吃边和妈妈说话。「 电话响了。」「一定是你爸的。由我来接听吧?」布江连忙站起来。「 喂,这里是田川。 啊,谢谢你常关照外子,哦,是山口…:]山口。呀,想起来了,他的确有个叫山口的同事。布江怔了一怔。这人与田川同期,但却老是不怀好意,常说丈夫的坏话。「外子尚未回家,听他说往下属的丧礼去了。」「我知道,我也有参加那个丧礼呀。但是丧礼很早便结束了,为什麽到现在还未回家呢?真奇怪。」山口的口气,好像对日川的迟归饶有兴趣的。「他回来後,我叫他打电话给你吧。」布江道。「不,不用了。也没有什麽急事的。呀。对了。」「嗄?」「丧礼後,田川好像和水原小姐一道的。两人一定是往哪里去了吧?」「水原小姐……是那位秘书吗?」「对,是今野生前的爱人。太大打击了,田川先生可能是特意安抚她去了吧。呀,对不起,不该说的说了。」山口说完匆匆收了线。布江搁好了电话,但却满腹疑团地伫立着。「什麽事?」「没什麽。」到裕果叫她时,才猛地惊觉,摇着头说:「是你爸爸公司的同事。我们还是吃饭吧。」布江走回餐桌。 然而因为山口的那种说话态度,心里觉得很不舒服。那个山口明明在暗示丈夫和水原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但却故意假惺惺地扮亲切,装着走漏口风的样子。太可恶了,对这些人最好是不要理会他!布江心里这样对自己道。可是过了一会,却又在问自己,丈夫现在到底做什麽了?两母女快要吃完饭的时候,门铃响了。「是爸爸!我去开门。」裕果说着往玄关跑去。「 爸爸,你回来了!」然而,大门敞开之处,裕果伫住了。站在大门外的竟是仓田莉嘉。「对不起,这时间打扰你。」莉嘉胆怯地说。「没有的事,但是……无论如何,先进来吧。」裕果说道。「不是……你的家人都在吧?」「只妈妈在家,我爸还末回来。」说话间,布江也走了出来。「裕果,是谁?」布江着着莉嘉,起初不知是谁。「呀……是仓田先生的……「你好。」莉嘉低着头道。「妈,让她进来好吗?」裕果道,「上一次,我被那些流氓缠住,全靠莉嘉才可以脱身。」「啊!」布江眼也瞪大了。「你怎麽没将这事告诉我?」「这……这些事谁愿再提了。那-次,要不是莉嘉刚好经过,真不知道怎样收拾。」「是嘛……莉嘉,真感激你。」布江道。「不,也没什麽的。」莉嘉觑娴地说,脸上却欢喜得很。「妈,可以让她进来吧。」「当然可以。进你的房间坐吧,拿些茶点招呼人家啊!」「嗯!莉嘉,快进来吧!」「对不起,打扰了。」莉嘉低着头,脱了鞋。进入了裕果的房间,莉嘉四周打量了一回,笑着说:「很女性化啊。」「我的房间和这里大小相若,可是房内什麽也没有,看起来好像很宽敞。」「随便坐吧。放生垫子在地毡上,就坐在地上好吗?」「对。这较……」莉嘉拿了一个像布佳佳的软垫子,笑迷迷地垫在屁股下面。「不怕被骂吗?」「谁骂了?」「和我这种人交朋友…:「「快别这样说吧!你是我的朋友嘛!又不是爸妈的朋友。」莉嘉默默地耸了耸肩膊。布江送了些红茶和饼乾进来。「没有什麽招待你。 你们慢慢谈吧。」「谢谢。」莉嘉说着,布江走出了房间。「好像很久没说「谢谢]这句话了。」莉嘉苦笑道。「你妈好漂亮啊!」「我替你转告她吧。」裕果拈了一块饼乾道。[这都是我妈亲手做的,吃吧!」「嗯……」「找我 有事?」裕果问道,接着马上又说:「平常没事也可以找我呀。」「我有些话想跟你说。」莉嘉也拈了块饼乾,「唔,真好吃。这麽好的东西,该怎样做了?」「并不难啊。」裕果笑道。「四楼,有一个孩子死了。你知道吧。」莉嘉突然满面认真地道。在这气氛中,突然提到「死」这字眼,裕果不禁有一点惊讶。「那孩子有什麽不妥?」「听说孩子的父母正要控告医生,指他明知小孩有微烧,而没有作出任何的治疗,是错误的诊断。」「啊!」「我想劝说孩子的双亲放弃控告医生。」「劝他放弃控告医生?怎样做……」「我想由你爸跟他们说。」「为什麽要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