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下!

「听好了妳把我和敌人的性命摆在同一个天秤上而迷惘,那是正确的。」「没、没这回事,我只是没办法判断哪个比较重要,所以才无法动弹。」「只有错误的人能够判断人命轻重。」佐山苦笑。「妳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根本没必要说抱歉。只是这件事会被拿来求偿。」「但、但是,我很在意呀,我」佐山瞇着双眼,在视线中看着她的表情说:「为什么妳要露出那么不安的神情呢?事实上,像妳这样的人要生存下来可是很困难的。不管怎么样,既然妳活下来了,妳都该对自己的正当性抱持自信。」听到佐山的话,新庄想说些什么而张开嘴巴。佐山认为她一定是要否定说出自己的论调吧。所以,佐山比她更早一步说:「妳的膝盖可以借我一下吗?用这个来赔偿损失便足够了。」他打算再说一遍。就像佐山得以不用失去自己和她的呼吸与心跳,她也不想让敌人失去同样的东西。不过,他却发不出声音,让身体动弹的余力已经慢慢消失殆尽了。在渐渐远离的意识中,佐山思考着,从新庄身体的体温和节奏,所获得的安心感究竟为何?那令人怀念,却无法回想起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当少年闭上双眼时,新庄感到有些焦急。可是,当这份焦急牵动身体时,新庄注意到他的眉毛抽动了一下。他还活着,只是睡着罢了。她抱持着些许自律,训诫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么不吉利的事。佐山将耳朵和脸颊靠着她的身体入眠,新庄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前发。他的表情改变了,让新庄感到放心。「是我太自抬身价了吗」新庄松开遮住胸部的另一只手,把双手分别放在他的头上和内侧肩膀,轻轻地抱住他。一碰到他,新庄就发现到他的体温很低。新庄告诉自己,他不会有事,然后看看他的左臂。大概是因为他用右手绑在腋下的布够紧吧,止血的效率很好,血已经慢慢停止渗出了。新庄把视线停在他的左手,沾满血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只女用戒指。「咦?」伴随着疑问,新庄看向正抱着他肩膀的右手,然后脱掉手套,中指上有一只男用戒指。新序露出微笑,觉得这简直就像情侣打扮一样。渴望战斗的他,与躲避战斗的自己。如此相反的两人,居然在这种地方相似。想到这点而会心一笑的同时,新庄注意到某件事实,那就是自己还没问过他的名字。「你是」当她看着佐山安祥的睡脸时,突然从背后传来两道踩踏泥土的脚步声。新庄彷佛为了隐藏他的身体般覆盖在他身上,她以带着警戒的动作转头过去。在距离数步的地方,有两道人影站在黑暗之中。一个是带着长枪的纤细身影,另一个是带着宽长板子的巨大身影。巨大身影对着新庄开口,是男人的声音:「干嘛摆出那种表情,不是有伤员吗?赶快带他走吧。」吸了一口气:「在这个世界,只要没死就有得救」第一卷 上 第四章 『不可议的深渊』第四章『不可议的深渊』即使对我说:「来,请吧!」也不可能立刻完全进入状况单单只是事实渗入脑中罢了*意识随着光芒从黑暗中浮现而清醒。佐山感觉自己轻快地上升,就像从模糊的自我急速回归成一个形体,感受到身体的重量。「呜。」他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然后睁开眼睛。光线是唯一进入模糊视线中的色彩。他的身体正沉睡着,上半身一丝不挂,背后有股坚硬床板的感触。视界渐渐恢复正常,可以看见白色的天花板和荧光灯。「这里是」话被女性的声音打断。「医护室,所以你先别乱动哪。」佐山被突然从视界右方伸过来的食指抵住额头,光是如此,身体就变得无法动弹。他转动眼珠,往右边看向手指头的主人。那里站着一位女性,是个身材娇小的中国女子。她绑了一个发髻在脑后,长相年轻而精明。朴素的黑衬衫和黑裤在白袍下将她的身体紧紧包住,不留一丝空隙。她确定佐山不打算起身后,收回手指,看向旁边说:「二顺,叫新庄过来。」「Tes。」佐山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身穿白袍的老人打算转身。刚才似乎在女性的身旁,他悄悄横越房间走了出去.跟着他身影的视界,再次告诉自己这里是医护室的事实。这里只有两张床、桌椅,和镶在墙壁上的书柜而已,墙上的时钟告诉他现在是晚上八点半。从那之后,大约只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吗?叫做二顺的老人打开医护室的门,白色的长发随风微动。然后,从外头走进一位少女。是新庄。她穿着褐色的连身裙,配上白色的长T恤。对二顺行了个礼后,她连忙进到医护室,一看到佐山,表情立刻变得开朗,接着「啊。」用双手覆住泛起红晕的脸。佐山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的上半身是全裸的。新庄背过脸去,却仍将视线放在佐山身上。白袍女性头也不转就说:「喂,新庄,把放在椅子上的衬衫拿过来。」「可是,赵医师」「快点啦,迟钝的孩子可是会被我教训到明白事情轻重缓急为止喔。」说完,赵姓白袍女子对着佐山微微翘起右手手指。她的意思大概是「你可以爬起来了」吧,佐山抬起身子。突然,从左手臂往肩膀的方向,传来像是被人紧紧掐住的痛楚。自己的左肘上下处都捆着绷带,并用薄薄的固定带固定住了。虽然手肘能动,但感觉很沉重。趟医师俯视着佐山说:「似乎是手臂弯成L形时伤到的,上臂和下臂都斜裂开了。」「大约缝了几针?我希望能避免留下太严重的伤痕。」「你是笨蛋吗,怎么可能有缝?这可是本赵大医师的治疗喔。只是短时间别去动它啊,现在虽然已经好好固定住了,如果随便乱使力,接合处可是会歪掉的。」新庄拿着衬衫站在旁边,当她准备把衣服交给佐山时,赵医师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新庄「啊地叫了一声,赵医师皱起眉头说:「不是这样,妳得帮他穿才行吧?」「Tes。」新庄坐到床上,看着佐山说:「你可以转过去吗?」佐山乖乖转身,背后传来摊开衬衫的声音。趟医师严肃地说:「新庄,快,对他说:『我帮你洗背吧~』啦。」「这里究竟是哪种服务的医护室哪?」「啊?这里是UCAT组织内部的医护室,我是医疗方面的负责人赵晴。」「医师!?」衬衫随着新庄的叫声离开了背上,赵医师笑笑说:「隐瞒他有什么意义吗?反正他本来就是要来UCAT对吧?佐山御言。」「我应该是被IAI叫来的吧?」「日本UCAT就是IAI的真面目啰,这里在IAI特别区域深处的土地上,然后更主要的部分在地下这可是连IAI的一般员工都无法得知的特殊区域喔。」听完赵医师讲的话,佐山的左胸中突然一阵剧痛。佐山吸了一口气,疼痛立刻消失在体内。此时,有人把衬衫披在他肩上。回头一看,发现新庄正愁眉不展地看着自己,小声地说:「事实上,我们就算被问也不能回答的。」「原来如此,那老太婆是破例告诉我的吗?」新庄「嗯」地点头,隔了一会,她睁大双眼,满脸惊讶地说:「你、你怎么会知道赵医师是个老太婆?」「可说是听人说话口气累积出的经验吧,不管用任何方法打扮得再年轻,还是无法掩饰用词中表现出的年代。她说话时的老太婆口气,就和餐厅那个昭和十二年制造的登米阿婆很像。」「是吗,你好厉害,我头一次遇到看穿她是老太婆的人耶」「嗯,登米阿婆说话的口气非常有特色,而且,偶尔还会弄错客人点的菜,或者像是被人拔掉插头般呆站着不动。这些令人看了捏把冷汗的粗心老婆婆模样,可是她受到大家喜爱的秘密呢。」「你们下次受伤,我会在伤口上洒盐的。」听到赵医师说的话,新庄连忙转向她说:「咦?啊!虽、虽然只是为了自保才这么说的,但我可没把医师当作是老太婆喔!刚才是为了互相理解,才把『老太婆』三个字,作为共通语言说出口的,你说对吧?嗯?」「嗯」佐山点头同意,然后对新庄说:「不过在我听起来,妳刚刚也十分兴奋地附和着呢。」「咦?咦?是是这样吗?」针对她的问题,赵医师不知何时站到新庄身旁,微笑地说:「新庄在这医护室里,就算受伤也能马上治好喔,妳意下如何?」新庄连忙重新披好佐山肩上的衬衫。*被赶出医护室的新庄,和佐山一块儿坐在医护室外面走廊的沙发上。她吸了一口气,对佐山说:「大城先生说他马上就到你是有事才来IAI的吧?」然后稍稍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那个佐山同学?」问完他的名字,新庄感觉自己脸上正浮现带着些许困惑的笑容。「仔细一想,这还是我头一次叫你的名字呢。」「刚才那位年长的女性也知道我的姓名,妳们是从哪儿得知的?」「嗯~我是从赵医师那里听说的,赵医师则是先前就已经知道的样子。」「不过」新庄说完,难过地垂下眉梢,看着佐山的左臂说:「会留下伤痕吧。」佐山点头回应。之后过了一会儿,佐山小心地选话提问:「妳不,那只野兽是什么玩意儿?待在UCAT的人们,总是从事那种工作?」「那是有点难以启齿。」「没获得许可无法回答吗?那就算了。可是,妳也有可能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吧?既然妳这么担心我的伤势,为什么还要从事这种工作呢?」「我有想知道的事,为了得到它的情报才」新庄反射性地回答后,发现到自己话中之意。说出来没关系吗?可要是不说,这个问题就会悬在那里。沉默了数秒,新庄梢作考虑,确认过可说和不可说的话后,接着说:「那个,我从原先待的部门,被选到该说是新的小组吗?我以前是担任后卫援护,可是,由于新的小组是由少数精锐组成的,所以变得有点不同。」「那个小组究竟是?」「我们也还不是很清楚据说人员还没凑齐,先被编入的那些人似乎知道得比较详细,我今天是头一天参加。」「进入那个小组,可以了解妳想知道的事吗?」「谁知道呢?」新庄歪着脖子说,看来她真的不知道。「不过,推荐我的那个人说,进入那个部队不对,进入那个小组,就可以和这个世界的过去扯上关系,所以我才」她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我完全不知道父母的事,因为我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就算知道了双亲的事,也没什么有趣的吧?」「那、那是本来就知道的人,才会说的台词。」新庄望着佐山,发现自己有点不高兴了。该说些什么才好呢?新庄张着嘴看着他。然后在视界中,她看见佐山将右手抵住左胸。新庄突然感觉到他的姿势,彷佛正做出什么准备一般。虽然不清楚理由为何,但是新庄直觉认为不妙。她停下原本想说的话,打算转栘话题。至少要和双亲无关。新庄降低视线,望向他的左手,发现到那里有新话题。「那、那个」新庄举起自己的右手给佐山看,中指上有一只男用戒指。「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不知道,虽然和我的很类似不过我没见过,为什么给我看?」「嗯,因为它是我唯一拥有的物品。除了名字外,我只有这只戒指和歌,我唱给佐山同学听过了吧?就是那首『平安夜』。咦,为什么我会记得怎么唱呢?我只拥有歌和这只戒指。因为你也戴着同样的东西,所以我才想,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共通点呢?」「要是真的有共通点就有趣了,不过那机率太低了吧。基本上,现在这个时代,为了流行而戴着戒指的人,可说是多到不能再多了。虽然这样问很失礼」佐山微微别过脸去,用清醒的表情说:「妳有出去外头过吗?」「当、当然有啊,奥多摩的街道我可是很熟的,而且我还去过青梅市(注:位于东京都多摩地区西部,以青梅街道及民宿闻名)喔。因为那里是个大城市,所以每十二分钟就有一班电车!一小时可是有五班车的!」「虽然妳为了顾及面子准备了很多解说不过我觉得妳还是多到外头走走比较好。」「是、是这样吗」新庄感到很为难。此时,两人在右手边的走廊处远看到人影。他们「啊」地叫了一声,并站起身来。视线前方,有一位白发向后梳的年长男性。细瘦的身材包覆在白袍下,脚上穿着凉鞋,眼镜底下的双眼瞇成两条弧线。他举起一只手,从胡须下发出响亮的声音说:「呀,好久不见了啊,新庄、御言还记得我这个大城一夫吗?」*佐山跟在大城身后,走在UCAT的通道上。在他隔壁的新庄大概是把大城当作自己的上司吧,她将手交叉在腰前,没有多话。他们经过数个房间,与许多人交会而过,其中有四个是身穿白衣的人,另一个男性则是和新庄在森林时一样,穿着黑白配色的衣服。大城偶尔会回头向佐山攀谈。话题不外乎是祖父的事、葬礼时的事,或是学校的事情等。走了数分钟后,大城突然停下脚步转向两人。他的背后有一扇紧闭的大门。贴在门上与墙上的标示,写着这里是中央通道。「真正重要的话,到这里头再说吧。」听到这句话,新庄向前定了一步说:「我、我也可以一起进去吗?」「没问题,那些话对妳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啊,是。那Testamant。」刚才在医护室也听过这句话,佐山开口问新庄:「契约(Testament)是什么意思?」「啊啊,它就像UCAT特有的符号一样,以前似乎是因为觉得有趣,才决定让一部分的字汇和圣经扯上关系。Testament或者是Tes都是『了解』的意思。本来的意思是契约,或是圣经的意思。」佐山颔首表示理解。接着,大城从白袍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是手表。基本配色为黑色,只有指针上头涂了夜光漆,反射出浅绿色的光芒。「还真是没品味的设计呢。」「我手上也有戴喔你看我的左腕。」新庄边说边把左手秀给他看,佐山这才认可黑色手表。「好吧,毕竟我是承认自己错误时,会收回前言的那种人,看来现在就是这个时机吧?」「什么『好吧』,你应该从根本反省自己这种经常轻率判断的倾向吧」听到新庄无奈的口气,大城苦笑说:「就把它当作纪念品送给你吧,毕竟你的手表在战斗中坏掉了」佐山收下它并戴在手上。仔细一瞧,才发现大城也戴着同样的东西。大城看着佐山,直到他将表带拉紧在左手上,才开启背后的大门。它是向里头开启的铁门。打开门后的空间深处,是一道两旁被挡板封闭的通道。「这是穿过UCAT中枢的通道喔,不过现在却是」大城先一步走进通道,佐山和新庄一起站在门前,往通道迈步前进。此时,突然传来声音。双脚正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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