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汀对于看剐人演的戏也没兴趣吧?」「没那回事。剧本如果写得好的话,可以当成参考。」「当成哪方面的参考啊。」两人交谈时相互微笑,萩菈索倒是听得一头雾水。大贤者的视线从四楼座位移向舞台。舞台沉重的红色布幕尚未揭起。「话虽如此,编剧和导演都是冒牌诗人瓦伦海德,实在有点……」「把没意义的事写得很有意义,没人能比他更高竿了。」两人进行着无害的交谈,只有萩菈索因为危机解除而感到安心。在贵宾席的角落放了张小桌子。桌上放了一台携带型电脑,电脑投射出小巧的立体光学影像,正播放着新闻报导节目。立体光学影像中的主播,正在报导汇率暴跌至一伊恩兑三八三皮耶索的新闻。莫尔汀眯细了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古伊那姆斯总统为了避免皮耶佐走向衰败,似乎准备重组强力的内阁。同时,为了防止资本外逃,还祭出了超高利率的利率政策。可是,因为刚好碰上地底资源价格下跌的缘故,所以财政问题没有获得改善。」莫尔汀分析起皮耶佐的状态。「当皮耶佐发觉每个月因为债务而必须要支付的利息比政府岁收更高的时候,他们终止对外发债九十天。即便如此,皮耶佐依然在走向衰败。」就在他们观看新闻节目的时候,立体光学影像的数字仍然在下跌。「如此一来,就可以预测出未来的趋势。首先,皮耶佐国民会把皮耶索兑换成伊恩。皮耶索暴跌的情况将会更加严重。」莫尔汀继续做出残酷的预测。「政府虽然想冻结银行的帐户,但是以伊恩计价筹措资金的皮耶佐联邦共和国的银行就会破产,导致资金从皮耶佐外逃。皮耶佐甚至已经无力购买皮耶索支撑其币值,于是他们将会被迫选择违约,这相当于宣告国家破产,或者是被迫接受七都市同盟的援助,并且被迫政治上的压力。」莫尔汀的眼神变得很冷漠。「古伊那姆斯大概也预测到这个结果。在陷入僵局之前,皮耶佐破产只是迟早的事。」莫尔汀失去兴致般转回视线。「早在皮耶索兑换伊恩的汇率跌到一伊恩二十九皮耶索的时候,猊下就确信会有这种结果了。」萩菈索低声说道。「莫尔汀一向都会自己预测未来,结果全部都预测中了。」大贤者笑着说。「皮耶佐的策略和『古巨人』的悲愿应该都遭到阻止了。」优坎像是在试探莫尔汀一样露出微笑。莫尔汀只是淡淡地回答。「不过,戏剧会有些逆转的情节。他们应该也会期待出现戏剧性的变化。」莫尔汀连手表都没看就低声说道。「戏也差不多开演了吧。」萩菈索先是确认舞台的状况,然后确认手表的时间,接着她露出讶异的表情。舞台上的红色布幕依然未升起。「距离开演只剩一分钟了。」「不对。」莫尔汀露出微笑。「最终幕已经开演了。」音乐幽静地在剧院里响起,悲伤的旋律是即将开幕的序曲。剧院里的喧嚣人声,随着音乐响起而平静下来。音乐支配了整个剧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舞台的红色布幕上。众所瞩目的红色布幕缓缓升起。男子的悠扬歌声同时响起,歌剧的第一幕开演了。英雄富黎迪亚斯出现在舞台中央。扮演英雄角色的演员引吭高歌,歌声在剧院里回响着。这首歌曲在悼念英雄达拉吉欧之死,但其实他是因为富黎迪亚斯的背叛而死。杀人者富黎迪亚斯向人们献唱这首悲伤的歌曲,为的是隐瞒自己才是真凶的事实。同时也是他由衷对达拉吉欧之死感到悲伤的歌曲。富黎迪亚斯在舞台上引吭高歌。达拉吉欧背叛了祖国,与其他敌国暗通款曲。因此,富黎迪亚斯注定成为背叛者,杀死自己的挚友英雄达拉吉欧。无可救赎的悲伤,转化为琅琅唱出的音符。远方的皮耶佐联邦共和国,位于首都南部的皮耶佐多军事基地,陷入了一阵骚动。士官们和士兵们都很紧张。军事训练中止之后,他们接获在宿舍和营地待命的军令。每个人都全副武装,手持魔杖剑与咒弹待命。他们了解这是一道非比寻常的军令。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基地的办公大楼。在办公大楼内部,高级将领们着急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数人聚集在一起商讨今后的方针。他们的视线全都落向指挥官室。在厚重的樫木门扉后方,里面有人静静地挂了电话。「除了贾里伯爵落败之外,总统古伊那姆斯的状况也非常危险。」挂电话的人身穿深绿色军服,胸口悬挂着身经百战的勇士勋章。那个人是白发苍苍的盖雷斯少将。盖雷斯背对着皮耶佐联邦共和国的三头犬青旗,坐在办公桌后方。一位秘书官站在他身旁。「我绝对不同意同盟的协调路线。如果稳健派的伍拉尔变成继位者,我们就会失去潘库拉多这块士地的领土与人民。这就相当于把国家三分之一土地割让出去。」盖雷斯少将正在分析现状。「原本站在我们这边的提波尔兹上议院院长,在态度上也开始退让,打算要置身事外了。因为贾里的死,让议长感到害怕。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说那些没战争经验、只懂得会出一张嘴的右派很麻烦。」年老的少将摇晃着白色的胡须,兀自下定了决心。「既然现在『古巨人』们已经全部阵亡,我们只能自己上了。」盖雷斯少将询问身旁的副官。「罗西耶,现在在会议室里面的人,赞同我的看法的高级将领有几个?」「从布里尼尔少将阁下到卡雷纳上尉,一共有三十三位将领。」副官罗西耶取出名册。「包括首都防卫兵第五、第七连队,重咒式兵的第九连队,其中一共两千两百三十二名士兵可以调度。」「欧司多库少将、艾里兹少将果然还是反对啊。」盖雷斯体会到苦涩的现状。「无所谓。只需要动用两千人兵力,就可以占领总统官邸、警察、电视台与报社、发电厂、水门跟首都。先把那两个不听话的少将关起来再说。」盖雷斯的巨大身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伸出粗壮的手,拿起野战用的外套。身旁的副官替他整理衣领。「我绝对不会把皮耶佐、不会把祖国交给那些卖国贼。」盖雷斯的眼神绽放出义愤填膺的光芒。「我要用武力夺取政权,让皮耶佐恢复原本该有的样子。然后向邪恶的七都市同盟全面开战!」老人的视线落向悬挂在墙上的皮耶佐国旗,祖国的荣耀象征让他胸口为之沸腾。「我们要继承勇者沃尔罗德的遗志,彻底抗战。只打持久战,即使是强大的七都市同盟也……」就在盖雷斯这么说的同时,汩汩鲜血从他口中涌出。这位军人的视线移往下方。发现银色刀尖从自己的胸膛剌穿出来。这是从背后贯穿心脏的致命一击。盖雷斯本身也是高阶进攻型咒式士,他却完全没发现有人行刺。他在剧烈的痛楚之中转过身去。拿着魔杖剑从背后偷袭的人是他的副官罗西耶。盖雷斯这位身经百战的军人,以颤抖的手握住魔杖剑。「为、什么?」浑身鲜血淋漓的盖雷斯大声质问,他的秘书官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很遗憾,盖雷斯阁下的武装叛变,将会让皮耶佐面临严重的危机。所以,您必须死在这里才行。」「罗西耶,你、你竟然忘恩负义,我把你从九〇三部队……」盖雷斯的手在空中挥舞,他想用手去抓祖国的国旗。「你把祖国、把上司……」少将粗壮的手指不但没能抓到国旗,结果什么都没能抓到。虽然他想抽出腰上的魔杖剑,但副官的手早就从他背后压住剑柄。「为了报沃尔罗德大人的仇,我在这三年当中一直都在忍耐。等的就是替皮耶佐杀了你的这一刻!」罗西耶的唇角勾画出苦涩的笑。「正如沃尔罗德大人所说的,我们是军人,不是政治人物。我们只要发动武装叛变,或许真能夺得政权。但是,我们没有能力治理国家。我们的获胜,反过来说会造成政治层面的被孤立、经济层面的破产,可能会带给人民长达百年之久的痛苦。」副官淡淡地诉说。「不对,与七都市同盟的战争,可能会让皮耶佐这个国家从地图上消失。无论如何,一定会输的战争绝对要避免才行。」「真是、愚蠢。战争还没打是不会知道结果的……」少将感觉自己眼前的视野逐渐染红,罗西耶悲伤地低声说道。「在军事上冒险之后,国家不可能还会有好下场。」罗西耶握紧魔杖剑的剑柄。「盖雷斯少将阁下,您是一个充满爱国心的伟大军人。尽管您被发狂的副官杀了,您仍是个英雄。您不是个趁着国家危难发动叛乱,让皮耶佐陷入危机的人。没错,您就跟沃尔罗德大人一样。」「你、直到现在还是、效忠于、沃尔罗德……」罗西耶让魔杖剑的前端发出雷电。雷电贯穿盖雷斯的身体。内脏遭到雷电烧灼,沸腾的血液从鼻孔、耳朵、嘴巴及眼窝汩汩流出。盖雷斯少将随即翻了白眼。为了不让盖雷斯死亡时难看地倒下,副官扶住了他的身体。拔出刀刃之后,小心翼翼地让他慢慢坐到椅子上。罗西耶从怀中掏出一块布,仔细地擦掉上司的鼻子、耳朵、眼睛和嘴边的鲜血,尸体就这么端坐在椅子上。罗西耶绕到旁边,替翻白眼的盖雷斯阖上眼皮,并且仔细地整理弄乱的制服衣领和下摆,然后再把手摆到扶手上。罗西耶让盖雷斯摆出充满威严的军人姿势之后,露出了满足的微笑。「所谓的勇者,即使死了也不会消失。勇者死后也可以带给人们勇气。所以我鼓起勇气采取了行动。」罗西耶仰望着天花板。「换作是您的话,即使会让自己背上污名,您也会为了拯救皮耶佐而这么做吧?正因为您是重感情的人,所以才要为了被留下来的人而这么做,对吧?」罗西耶的脸转了回来。他的眼中没有一丝迷惘。「永别了,抱歉。」他反手握住魔杖剑,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的心脏。「如果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我还想在您的身旁奋战。」雷击咒式发动之后,副官的心脏跳动随之停止。副官往前倒落而下,尸体横卧在绒毯之上。沸腾的血液缓缓地在绒毯上扩散。死者侧脸的表情显得非常满足。舞台上的歌剧依然在演出当中。剧中的英雄富黎迪亚斯非常烦恼。他得知妻子蔻札伊雅与挚友库涅罗佩司,已经将他视为国家之敌,而准备采取铲除行动。而且,富黎迪亚斯还知道他们两人有奸情。富黎迪亚斯因为痛苦与懊恼而转过身去,以歌唱的方式高声咆哮。就像富黎迪亚斯为了祖国以及保护自己而背叛达拉吉欧一样,如今妻子与挚友也打算除掉他。富黎迪亚斯是为了妻子与挚友才杀死达拉吉欧,如今自己却变成他们两人最大的敌人。历史的悲剧不断重演。富黎迪亚斯的声音与幽暗声音重叠在一起。一袭黑色服装的苍白亡灵,身影浮现在舞台的布幕上。达拉吉欧的亡灵,咏唱着嘲讽与悲伤交织的歌曲。车辆与人群在街道上来来往往。我走在一如往常的艾里达那街角上,吉吉那则走在我身旁。尽管在慈姗诊所治疗之后才出院,但是我的衣服底下还是缠满了绷带和咒符。吉吉那的 手脚也恢复正常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光是想到治疗费的总金额,我就感到一阵晕眩。」「追踪吉薇妮雅的悬赏奖金也用光了。」吉吉那在旁边露出苦笑。我只能回答说。「虽然之后可以拿到赏金,可是我们立刻就需要现金啊。」我继续说了下去。「接下来就是晚餐怎么解决了。」我们走在正在修复的欧尔香大道上。遭到「古巨人」摧毁的道路,目前已经开始施工。工人们操作着机器进行道路修复工程。虽然车道毁坏,但人行道上的行人依然来来往往。上班族忙碌地拿着旧式手机边走边讲,情侣们挽着手愉快地散步。即使经历过大规模的破坏,这座城市还是很快就恢复原来的样貌。我和吉吉那走在欧尔香大道的人行道上。我们走进位于坎那特饭店旁边的「摩宗亭」。虽然「摩宗亭」是一间很受欢迎的店家,平时要预约才能吃得到,不过中午时间倒是不会客满。即便如此,这家店也不是我能随便进去的店。不过,眼神锐利的店员发现了我跟吉吉那走进店里,却没有拒绝我们进入。他先带着我们往店内走。我们走到面向道路的露天座位,为了找位子,我们在阳伞和餐桌之间来回穿梭。大约有二十席左右的露天座位上,坐满了绅士与淑女、有钱人和企业人士。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优雅的下午茶时间吧。我绕过一个摊开报纸看的男人后面,然后在前面的座位坐了下来。吉吉那则是在我的对面坐下。我向服务生点了杯红茶之后,往后躺在椅背上。我叹了口气之后说。「说起来真是糟糕,贾里伯爵自杀了,盖雷斯少将也被他的部下杀死了。」我向坐在背后的男人搭话。侧眼一瞥确认之后,发现那男人还是在看他的报纸。他右手拿着一杯红茶。无论再怎么等,那男人依然不发一语。侧脸的表情显示他觉得突然被搭话很困扰,于是选择装作没听见。「我以前和你见过面呢。」「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男人啜饮着红茶回答。「第一次是在艾里达那的街角。」我继续说了下去。「第二次是在忧国骑士团总部碰面,你当时用的是罗西梅亚这个假名。」我继续说了下去,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第一次是无可奈何。若能知道偶然相遇的人在想什么、了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的话,那就是拥有超能力的人或者预言家了。应该要排除现实中不可能发生的事。」就算知道也会很痛苦。即使是偶然也好,在第一次相遇时,如果因为意外或者吉吉那的暴走而杀死了这家伙,或许就能阻止后来发生的悲剧。虽然没办法说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死亡,但至少能降低牺牲者的人数。不过,我必须把让人更痛苦的事实说出来才行。「你报上罗西梅亚这个名字的时候,大概是为了最后诱导忧国骑士团才会待在那里,结果你偶然碰到我们入侵。这件事对你来说是真的很不走运,对我们来说,则是幸运到了极点。」对方继续看着报纸。他把我当成自言自语的怪人,完全无视于我的存在。「第二次就不一样了。我注意到了。」我说出了最糟糕的失败之处。「现在回想起来,因为我们意外的、最糟糕的相遇,你即兴发挥的演技出现很多矛盾。首先,激进派团体不可能把资金管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外部会计去做。」我说出那些令人不堪的失败之处。「而且,你居然有权进入充满机密的骑士团办公室。对忧国骑士团来说,你是一个谜样的外国投资家,在与你这种棘手的对手交涉的时候,居然会让你和他们的内部人员一起列席,这更是不合理加三倍了。」我继续说了下去。「在那之后,我们打倒了『贝赫里嘉』的残余部队,你这家伙在更换『贝赫里嘉』的指挥官后,便掌握了所有状况,而且出手帮了他们,也让他们被卷入你设计好的事态里。如果我在骑士团大楼就看穿你的真实身份、把你抓起来,就可以阻挠你的计划,避免艾里达那的悲剧发生了。」「所以我当时才说要宰了他。」坐在餐桌对面的吉吉那,一脸不悦地这么说。吉吉那在那个时间点上当然还不知道任何真相,但那却是有史以来屠龙族的野蛮举止唯一一次正确的案例。「要引发一连串的事件,单靠皮耶佐是力量不足的。若是要让皇国与七都市同盟互咬,只有靠第三国的力量。你的、佩迪翁到底是哪一国派来的刺客?」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但对方却将报纸折起来了。「民间人士调查到这种程度算是极限了吧。没问题,就让我自我介绍吧。」金发碧眼,没有特征的侧脸。他之所以完全没有否定我说的话,大概是因为觉得很有趣吧。依然坐在椅子上的佩迪翁露出微笑。「我是巴赫鲁巴大光国的情报活动局局长,就跟最初库力欧透露出来的一样,我的名字叫佩迪翁,索涅尔。这当然是假名,但我对外都是用这个名字。」我对他回答得如此坦率感到诧异。「在国际政治上,巴赫鲁巴大光国想暗中活动是能够理解的。」诧异的情绪稍退之后,我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我认为你的行动有着别的考量。」「还有时间。」佩迪翁看着戴在右手上的手表。「你可以为我解说一下你的推测吗?」「你主导过那么多活动,本来就是个危险人物。你应该是那种为了策略而进行策略的人吧?」佩迪翁笑了出来。「你对我的过去也没兴趣吧。」佩迪翁深深地靠在椅背上,眼神露出了疲态。「长年以来,我对巴赫鲁巴大光国可说是鞠躬尽瘁。就像贾里伯爵和勇者沃尔罗德一样。我为了祖国搜集敌国的情报、窃取企业机密;暗杀重要人士,破坏重要设施。诸如此类的事我已经干了二十二年。」佩迪翁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而且也没什么特征,但他其实年事已高。参与谍报活动的期间也长得很可怕。吉吉那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冷冷地哼了一声。佩迪翁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上面的命令,我煽动皮耶佐的潘库拉多虐杀事件、协助乌鲁穆的杜伽塔取得政权等等。」「那些事你都参与了?」我在意外的情况下得知部分历史的真相,连吉吉那也露出极为不悦的神情。各国在表面上看起来很和平,在水面底下却仍然不断打着激烈的情报战与谍报战。其中有比我们所想像的,还要惊人的利害关系存在。「不过,近年来,祖国开始出现变化。有利害关系的国家与以前不一样了。因此,就像勇者沃尔罗德成为虐杀者一样,因为我知道巴赫鲁巴太多内幕,所以他们准备要把我除掉,」佩迪翁无聊似地继续说道。「巴赫鲁巴为了跟新的交易对象合作,所以把一切的谋略和暗斗,都说成是我一个人的独断独行。推掉一切的责任,就好像那些谋略和暗斗不存在一样。」佩迪翁凝视着我,蓝色眼眸流露出悲哀的神色。沃尔罗德和贾里都曾经有过那种眼神,是自己的信念和一切奉献都遭到背叛的深沉哀伤。「所以我变更计划。为了我自己而变更计划。」为了祖国,他们遵照命令,忠诚地执行了杀戮行动或者破坏行动,而祖国却为了自身的利益,打算除掉他们。佩迪翁奇妙的背叛行为,原来全都是为了要报复祖国的背叛。我进一步向他追问。「那么,你引发违反原本计划的一连串事件,到底目的何在?」我丢出了问题。佩迪翁把杯子凑到嘴边,啜饮起红茶。男人的蓝色眼睛凝视着艾里达那的街道。「在你们见过的咒式当中,最恐怖的咒式是什么呢?」佩迪翁突然之间改变话题,反而问起我们问题。实在是莫名其妙。我本来想在这里出手突袭佩迪翁,然后直接把他交给警方。但是,我决定继续跟佩迪翁对话。要是不耐着性子听完,真相就永远石沉大海了。我思考着那男人提出的问题,坐在餐桌对面的吉吉那也在思考。我做出了结论。「那当然是差点炸毁艾里达那、在乌鲁穆炸裂的『六道厄忌魂疫狂宴』吧。」吉吉那也对我说的话点头表示同意。「效果范围之广,让各种防御失效的『六道厄忌魂疫狂宴』,真的非常惊人。在春初的时候,因为刻意缩减威力,所以波及的范围只有一个小岛或者竞技场大小,但如果加以调整,就可以毁灭一整座城市。」在许多咒式当中,属于超定理系的「六道厄忌魂疫狂宴」的威力果然还是压倒性的强悍。从雷梅迪乌斯方程式产生的咒式,表面上像是要破坏一个小岛,但实际的目的是杀害一国的独裁者和领导阶层,改变国家与大陆的命运。餐厅露天座位区其他餐桌的客人,聊的是周末的行程或者职场上同事的八卦之类的无害话题。只有我们在谈论与杀人和咒式有关的耸动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