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看你看,碎片像乌龟产卵一样啵啵啵的掉出来耶!」独眼的机剑士沉默以对,不厌兴趣地将插在自己多层铠甲上的碎片拨了下去。「猊下,请问您受伤了吗?」「竟然无视于我的存在,大哥竟然无视我的存在!猊下,您要怒骂大哥,告诉他坏孩子才会无视别人!」「呃,因为我不太喜欢命令别人,所以接下来这是我的自言自语喔?如果耶斯帕能够稍微响应一下费尔德烈德的话,我会很高兴。」听到穆尔汀的话,机剑士严正地立正回应「只要是猊下的命令,我耶斯帕即使是付出生命也会达成任务。」「就说这既不是命令也不是任务了啊,耶斯帕的脑筋真是像合金一样硬。」暂且把傻眼的穆尔汀放在一旁,耶斯帕一脸严肃的转向了费尔德烈德,兄弟俩的视线交会。「费尔德烈德……」「什、什么事,大哥?」「总之你给我闭嘴。」「哇!我讨厌这样响应我的大哥!你这个霹哩啪啦混蛋!」在这主仆三人搞错场合的对话面前,洁诺维雅感到浑身被颤栗贯穿了。因为洁诺维雅突然想起,这两名翼将在爆发前就展开行动的这个事实。想起来之后,女王转而望向阅兵场。下方的爆发地点已经穿出个大洞,残存的士兵们正前往搜寻那专制君主的身影。从大洞深处出现了肥胖的手,接着便看见爬起身来的杜伽塔的脸。身为高阶数法咒式士的杜伽塔,他的抗咒式装备可不是盖的,各种防御咒式都启动了,抵御住爆炸的直接攻击。就连以少女做成的人类咒式炸弹,也没能伤害到独裁者的一根汗毛。杜伽塔从大洞中站了起来,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毫发无伤与不死性。「我,还有乌鲁穆,都是永恒不朽的!」军人们爆出了掌声和做呼声,待在会场角落的民众则楞了一下,这才发出预备好的欢呼声。但在下个瞬间,光芒出现了。庞大的彩虹色化学式像是要卷起杜伽塔一样地展开,整个阅兵场的底部都布满结界,并且覆盖到在场士兵们的上空。而在杜伽塔与军队群的上空处,咒式更是如同暴风雨般地展开着;那是彷若永画极光的幻想式情景。就在所告人的仰望中,结界自己充满了压倒性的力量。它穿破极光,吹来了黑暗。满溢出来的是细微的黑色、红色彩霞,那是一群数量惊人,掌管疾病、可怕至极的祸式。被解放到物质世界的祸式,释放出对于所有有机生命体的憎恶和愤怒。禁忌的咒式在阅兵场内嚎叫,猛力吹散着死亡疾病。由于受到咒式侵蚀,杜伽塔全身爬满脓包并瞬间破裂,血与脓四处飞散。「雷梅、迪……这就是你的……」伴随着惨叫声,从他的耳、鼻、口中都喷出了黑血。因为内脏受到破坏而产生的激痛,让杜伽塔痛得打滚;同时,从肛门漏出的黑红色排泄物弄脏了他的制服。「但,即使你这么做也无法解决……即使这么做……」如此喊叫着的专制君主,他的眼睛呈现白浊,这是因为他的脑细胞和内脏都活生生地开始溶解了;溶解的液体开始从他全身的洞孔、性器、溶解的皮肤之中流出,已经到达了末期症状。极限的痛苦粉碎了他的精神,杜伽塔发出了狂笑声。接着是他全身骨头和肌肉组织的崩坏。当膝盖失去了支撑,杜伽塔倒了干来;接触到地面的两手破裂了,他的手肘和肩膀都碎掉,血液四散。杜伽塔变成了被涂满血和黏液的肉块,摔落在地上。而杜伽塔的军队们也同样受到地狱般的折磨。即使他们想逃离死前的痛苦也无从逃离,就这么被病魔吞食掉肌肉。「六道厄忌魂疫狂宴」的咒式正以无止境的憎恶和愤怒,踩辟破坏着乌鲁穆独裁者的所有一切。悲鸣,惨叫,怒号。从下方情景回过神来而开始奔逃的各国政要、接受招待的民众,以及想要收拾事态的乌鲁穆军人们乱成一团,会场陷入了一片混乱。我和吉吉那伫立在街角,目送着黑色的车子远去。「我怎么看,这幕都落得不清不楚。」「总是这样吧。」想起车子还停在医院那,我们便开始走起路来。走回拥挤的艾里达那后,我看到了大楼上装有电视墙。里头正播放着白天的报导节目,画面上照到了市长西尔贝里欧。针对昨天的事件和祸式事件,他正要开始举行市长记着会。当我感到不愉快而想转移目光时,突然看见了一个身影。我拔出了魔杖剑。但是,男子的右手却压作了我的剑柄。「……你果然还活着。」沙漠色头发和太阳眼镜,纵横刻满了伤痕的削尖脸型,这是历经无数征战的将军容貌。也就是曙光铁锤的代理领袖,「砂砾食人龙」兹欧•卢的身影。我和吉吉那与兹欧•卢面对面地站在拥挤的艾里达那之中,人们则是毫无兴趣地从我们的左右两旁经过。我用手制止了脸上浮现出猛禽类表情的吉吉那。为了掩饰住内心的动摇,我朝对方发问道:「请问沙漠的战士,你知什么会出现在我们面前?难道是要报复我们阻止了你袭击拉兹耶尔岛?」「吾没那个打算。」街头电视墙上突然切换成紧急报导,画面中映照出了黑色薄雾,以及无处可逃、被病魔击倒的人们所形成的阿鼻叫唤地狱。我和吉吉那不禁看起了发生在遥远的乌鲁穆共和国的惨剧,以及杜伽塔被暗杀的现场转播。而大街上的人潮之中,也有许多人抬头看着屏幕。「这样正好。」退到了后方的兹欧•卢低喃着。「对于杜伽塔而言,这真是被赐与了与其恶行最为相稿的凄惨死状。」他的目光透过了太阳眼镜,立的着我。「吾只是在追查『龙之颚』的动向而已。如果发现了大人物的话,吾打算杀死对方,但却碰巧看见了和事件颇有关连的你们而已。」这位沙场老将愉快地勾起唇角,远离了我。人群很快便穿梭在我们两人之间,我只好放弃拔出魔杖剑。兹欧•卢在拥挤人群的另一端微笑着。「而且,吾对你们并没有什么怨恨。这一连串的作战,自始至终都与雷梅迪乌斯的判断如出一辙。」这冲击有如当头棒喝。我这下子才发现,整件事全都是雷梅迪乌斯的计谋。「人在溺水时,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会紧紧抓在手中。所以意思是你们实践了这句谚语,成功地将我们引入圈套吗?」我紧咬着唇,「砂砾食人龙」则笑了。那是龙的笑容。「对拉兹耶尔岛的攻击失败,那也是在计算之中。」兹欧•卢淡淡地告诉我们:「如果让拉兹耶尔岛爆炸的话,会引起哲贝伦龙皇国与拉贝多迪斯七都市同盟这两大强国的愤怒,那『曙光铁锤』就会被瞬间消灭。吾等只是想阻止他们来干涉而已,并不打算将外国势力及敌意引来乌鲁穆。」「所以这是心理威胁,意思是继续对乌鲁穆出手的话,下次就会玩真的?」我低声嘶吼。从兹欧•卢身上感觉到不协调的感觉,越来越大。「发射弹头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把从武器商珀鲁穆威那买来的大量武器,一口气从这个地方运出去,那仅是为此而设的障眼法。」兹欧•卢的话语让我感到颤栗。出于祸式和咒式弹头的骚动事件,郡警和市内的咒式士们全都集结到了拉兹耶尔岛上。在那场骚乱之中,从艾里达那和艾里乌斯郡中逃出的拉兹耶尔公司关系人员的队伍大排长龙,阎境的戒备则完全岂现开放状态。即使在逃亡队伍中混有载满咒式武课的运输车,也没有任何人会去做确认。「即使吾手中握有两发咒式弹头,但作为演算装置的大祸式和用来当成火药的咒式士们的性命,只发动得了一发而已。」兹欧•卢告诉了我们真相。「却尔斯象棋的胜利条件并不是打倒皇后,而是国王。既然如此,弹头要用在拉兹耶尔还是杜伽塔的身上,答案从一开始不就很清楚了吗?」就连我们和「龙之颚」在「曙光铁锤」的秘密基地看到的雷梅迪乌斯的影片,也是雷梅迪乌斯和兹欧•卢所做的心理诱导。他们让每个人都相信拉兹耶尔岛被当成了目标,让人们随之起舞。这布局未免太过盛大了。这只食人龙的真正意图令我们感到颤栗。将艾里达那作为却尔斯象棋放在台面上给大家看,实际上却在设局乌鲁穆,兹欧•卢终于完美地打赢了这场智谋战。「现在没有了独裁者杜伽塔,乌鲁穆的民众就能拿着输送过去的武器起来抗争,然后就会出现新生的国家。」「……兹欧•卢,那是谁的理想?」我知道眼前男子的真正身分了。我缓缓地说出以下的话:「不,应该称你为雷梅迪鸟斯博士!」沙漠包头发的男子,头一次表露出类似情感的反应。「雷梅迪乌斯已经、那个人已经死在交换人质的时候啰。」我问以相常无力的笑容。沙漠战士的视线正从太阳眼镜后方瞪着我。「不管是雷梅迪乌斯、曙光铁锤,还是洁诺维雅、龙之颚,或者是嘉尔柏妮雅、拉兹耶尔,所有的人都在说谎。只有两个人没告说谎。」男子只是专心地瞧着故所说的话。「便是那两个祸式,亚姆普拉和亚南•嘉兰。」在艾里达那街角的拥挤人群中,我和兹欧•卢,不,是和雷梅迪乌斯对峙着。「即使牠们必须在锁缚的范围内掩盖真相,却没有一次是用过去式来称呼雷梅迪乌斯。牠们是邪恶又残忍,最糟糕的『异貌者』祸式;但牠们却不会说谎。」「只有人类才会欺骗同类、互相残杀。」男子不禁接了句话,而我则继祯指出:「把牠们所说的话作为基准来考虑的话,就能够得出结论;其余的部分只要推算过去就行了。首先能知道的是,交换人质时的雷梅迪乌斯是假的。虽然基音与咒式波长的识别装置认定那是本人,但当那些装置的开发者正是雷梅迪乌斯博士自己时,只要拿到那些装置,就有很多方法可以伪造判定。」我抬起了右手,指尖指向了男子的脸孔。「而你的深翡翠色眼睛就是证据。那是和姑姑嘉尔柏妮雅有着同样颜色的眼睛。」经过了一阵冗长的沉默,男子像是要吐露出些什么般的开了口。「既然你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吾也没什么必要隐瞒了吧。」「砂砾食人龙」摘了太阳眼镜,露出了他绿色的双眸。那暗绿色之中的火焰,正射向我和吉吉那。「过去的吾为雷梅迪乌斯•利瓦伊•拉兹耶尔,但现在仅为砂砾食人龙兹欧•卢。」「哪门子的食人龙。你在交换人质时拿『曙光铁锤』的同伴伪装成自己去当挡箭牌,只是因为你怕死吧!」但,雷梅迪乌斯却对我反弹的发言笑了出来。那是笑着受骗者的,属于胜者的笑。「你真是太愚蠢了,竟认为有会采取那种无意义的行动。还有那个低能的洁诺维雅与『龙之颚』,竟想在吾等内部安排卧底?」由他口中,编织出了真相的面貌。「那个被当成雷梅迪乌斯的尸体,正是曙光战线的前任领袖、皇国派来的杰姆。」我觉得雷梅迪乌斯那黑暗的心很恐怖。这家伙竟冒着可能使交换人质失败的危险,而让叛徒杰姆被派遣他来的龙之颚亲手杀死。不对,并没有失败的可能。这个超高阶数法咒式士、远远超出十三层级的天才,是不可能被龙之颚那种程度的组织打倒的。可是,我也不能就此认输。「你利用交换人质的机会在测试嘉尔柏妮雅。你认为不管样子变得再怎么多,她都应该能认出自己才对。」我现在只能以言语来对抗雷梅迪乌斯了。「你大概是在想,只要她能认出来的话,就可以证明自己并非仅是用来开发便利新产品的装置了。那恐怕就是影响你做出决断的瞬间吧。」我逼问着雷梅迪乌斯,而沙漠之龙却仍旧沉默着。「可是,结果却证明了你是个道具。因为拉兹耶尔协助了皇国,制造出了暗杀你的机会。于是出自反动,你心中的天平完全倾斜到了正义角色这一方。」拉兹耶尔公司的老妇人——嘉尔柏妮雅是很无情的。在我们面前担心侄子的演技,也不过是怕龙之颚会将自己和雷梅迪鸟斯一起消灭掉而随手使出的牵制;她也早就猜到拉兹耶尔公司会没事。她将难以消灭的我们作为武器投入敌方,彻底的守住了拉兹耶尔公司。雷梅迪乌斯大概是打算看下一步棋该怎么下,却发现自己也是棋子之一正因如此,那次的交换人质说不定是他为了埋葬掉身为雷梅迪乌斯的自己,彻底变身为兹欧•卢的一场仪式。我更加深入的剖析着雷梅迪乌斯的内心想法。「只要有那个咒式武器在手,暗杀杜伽塔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要搬送武器也没必要在艾里达那引发大型骚动,就算得花点时间,慢慢地将武器运出艾里达那才是比较有利的策略才对。」可惜,我的话对雷梅迪乌斯来说显得不痛不痒。「真是庸俗的推测。像拉兹耶尔、嘉尔柏妮雅这种微不是道的存在,从一开始便不被吾放在眼里,包含你们和『龙之颚』也是。吾这盘棋的对手,从五十年前开始就只有一个人。」雷梅迪乌斯并不是对着我,而是仿佛在对着另外的某一个人说话。「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何要寻求破坏?」像是呼应着我的言语一般,雷梅迪乌斯浑身散发出了强烈的怒气。「你居然问『为什么』?」在他的双眸之中,绿色的地狱火焰如同要喷发出来般地燃烧着。「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方法能够扳倒高压统治者,取得自由与和平吗?」我被那激烈吼叫的气势给压制了,身旁的吉吉那脸上也浮现了近似畏惧的表情。由此可知,雷梅迪乌斯散发出的威迫力有多么强大。这怒气使路上的行人们停下了脚步,大家总算察觉了我和雷梅迪乌斯在对峙后,纷纷闪避。「你杀死艾里达那的人们算什么自由、算什么和平!」我硬是挤出声音,对抗雷梅迪乌斯发出的气势,但他仍继续说着:「光是为了让你们这些人活着且过得安稳,沙漠的民众就被榨取至死。可别说这责任不在于你们!」「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你做出这种选择是不正确的。」我的话听起来像是快消失了一样。「……那么,你倒是说说看替代方案啊。」雷梅迪乌斯那呈现绝对零度的声音,令我无言以对。「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够拯救乌鲁穆的人民?没有违背体制却被剥出内脏杀死的男人,被好几十个士兵凌辱了的女人,因为饥饿和疾病而快要死去的孩子,以及娜莉西雅!你说要用什么方法、说什么话才能够救得了他们?」雷梅迪乌斯的双眸中盛满了深深的悲哀。那并非是剽悍的沙漠将军的表情,而是茫然地望着这世界的不可理喻的少年表情。这让我推测出了,导致这位天才恐怖至此的悲哀根源。「原来如此。雷梅迪乌斯,即使是现在你依然……」人类的记忆量光是意识得到的就有一千亿维托,无意识的部分据说则有一兆乘以一万维托左右。而我的思考之所以容易陷入迷惘,正是因为忘不掉痛背记忆的关系。可是,我的记忆能力根本不能和他相提并论。天才雷梅迪乌斯,他记住了所有的一切。在雷梅迪乌斯的对话中,很奇妙地没有用到过去式的文法,全部都是现在进行式。在青年的脑中,过去的所告记忆就像是正在眼前发生一样地鲜明。在他体内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全部以相同价值同时存在着。忘却既是温柔的救赎,也是时间感的根源。而失去了「忘却」这种恩宠的雷梅迪乌斯,现在映照在他绿色双瞳中的,大概是处于地狱之中的乌鲁穆景象吧。雷梅迪乌斯的鼻子依然闻得到血和尸臭的味道,耳中回响着悲鸣和死前的哀号,痛苦和哀伤的鲜血正自他胸中的伤口溢出。即使是现在和我与吉吉那对峙的这个瞬间,雷梅迪乌斯的心也正在被记忆业火烧灼着。「拜托你,如果你知道方法的话就告诉吾。告诉吾能够拯救人们的方法,能不伤害任何人就解决的方法!告诉吾能拯救娜莉西亚的方法!」看见世界尽头的天才纳平稳的狂吼,狠狠地刺中了我的心。「就算、就算你做了这种事,最终,乌鲁穆的问题还是什么都没解决。」我只能微弱地反驳着。「这样只会制造出第二个、第三个杜伽塔而已。」我这根本不算回答,顶多是罗列出言语来诉说理念而已。雷梅迪乌斯所渴求的是,能够拯救现在正在那边痛苦死去的人们的方法。雷梅迪乌斯对我的回答感到失望,微微地摇了摇头。而他静止的眼眸,已经变回不存一丝迷茫的「砂砾食人龙」了。「不管出现多少个杜伽塔都一样,到时候吾只要杀掉他就好。为了娜莉西雅和乌鲁穆的人民,要杀第二次也好、第三次也好,甚至是杀第四次也一样。」对于这位复仇者,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假如我身处雷梅迪乌斯的立场,听到我说的那些话,肯定会感到失望吧。雷梅迪乌斯朝我露出了哀伤的笑容,然后便转身走往拥挤的人群中。如果不在这里杀死这个男子的话,其苛刻的复仇将会使更多人死亡。就像普雷梅雷娜、杜拉丝的表哥、魏特斯和布莱格,还有其他人们一样。下次,说不定连我或吉薇也会加入死者的行列。当我将手伸向魔杖剑的剑柄时,雷梅迪乌斯却突然回过头来。那绿色的眼睛瞥了我一眼,随即又像是无事般地转向前方。他走路的样子,看起来真是毫无防备。雷梅迪乌斯的背影像是在问我,即使会波及许多人,你还是敢攻击吗?但我已经不再迷惘了。我一边跑,一边释放出只杀害雷梅迪乌斯的进攻型咒式。可是,不论是对作用量子常数的平涉也好、波动函数的变化也好,全都没有发生变化。于是我停住了脚步。「你们的魔杖创所用的宝珠,其专利也是吾所拥有的。只要别贸然行动,多少动点小手脚也是可能的。」雷梅迪乌斯就这么背对着我们,暧昧地说着。我这才想起来,先前他碰过了我的魔杖剑。我已经无计可施了,吉吉那则走到了前面。「你这家伙令人不快。说什么娜莉西雅、什么乌鲁穆的,还不就是把他人的追志误认为是自己的意志而已!」吉吉那向他靠近,并且使出了屠龙刀斩击。他并没有闪开,刀子却在其背上震动着。继吉吉那之后我也注意到了,对方正张开着是以和长命龙、大祸式并论的强力干涉结界。雷梅迪乌斯展开了干涉结界。被挤压开来的大气风压吹走了商店门口的物品,道路上的纸屑四处飞散,人们也被吹得向后退。衣服突然被风吹起的人们连忙环顾周遭,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雷梅迪乌斯站着,其后背毫无防备地示众。但在他周围却有好几层的干涉结界,以及六个近似威吓的强大进攻型咒式正在并行展开着。雷梅迪乌斯•利瓦伊•拉兹耶尔可是大陆上有名的数法系咒式士。就连那强大的亚姆普拉与亚南•嘉兰,都无法自他那压倒性的支配力中逃出一步。他并非是靠我或吉吉那就能打败的对手。「娜莉西雅的遗志也包含在吾本身的意志中。吾的意志做出了如此选择,并且驱使着吾。这,已经是连吾自身都无法阻止的了。」越过他身体而传来的低沉声音,更接下去说道:「撇开实力差距的问题不谈,你们是不可能赢过吾的。原因是你们拥有的觉悟还不够。就算你们能够贤明地做出批判,还不是一样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完成不了。这种人根本不是以恐惧。这种人,等同于不存在。」雷梅迪乌斯那锐利的言语之剑,粉碎了我的心脏。我彻底的被击败,只能自送着雷梅迪乌斯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之中。我和吉吉那只能呆立于艾里达那的人群之中。人们总是憧憬着天才。但是,能看穿一切的天才,势必会连常人所不会注意到的苦恼都看穿。要是得这样鲜明地怀抱着所有的痛苦,失去对时间的听觉,不断地被记忆的劫火烧灼着,人还能活得下去吗?对我而言,不对,不管对谁而言都是绝对承受不了的。就连神也救不了他吧。直到自身化成灰烬为止,雷梅迪乌斯的心都得持续被哀伤、憎恨这些炽热的情感灼烧着。我茫然地伫立在人群中。街头正持续播放着乌鲁穆的惨剧。人们虽然抬头看了看,但很快便又失去兴趣的走开了。一股令人怀念的香味,掠过了我的鼻尖。「你和女朋友的通话,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哟。」声音在我耳边呢喃着。「拜那所赐,你们帮了我不少忙呢。」我想起刚才的香味是「欲望九号」的香水味。于是我猛然回身,在人群中寻找着蜜色皮肤与灰白色头发。当然,四处都没看见这样的身影。「怎么了?」吉吉那询问着,我则沉默地站在原地。然后只回了他一句「没什么」,便转回身来开始走着。事件就这样和我们脱离了关系。在咒式结界的内部,众死神正狂笑着。乌鲁体的独裁者和军人们惨遭踩茧,地狱似的景象一直持续着。而连接着阅兵场的高台座席也一样,正在卷入骚动与狂乱。在无处可逃的人群中,可以看见穆尔汀枢机主教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的身影。在结界内部作乱的黑色死神群,对上了坐在外面的那对黑曜石眼眸。「雷梅迪乌斯,我是诚心诚意为了接受你的警告才来到这里的。而你下棋的手法,的确是比十五年前更加完美且严苛。」穆尔汀以平静的声音诉说着。「穆尔汀快下来,这里太危险了!」散乱着一头金发的洁诺维雅正喊叫着。但身为她表哥的枢机主教却像是没听见般,自顾自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