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另一端的他,声音和口气听起来很不寻常。 「好啦,到底怎么了?」 「说了你大概也不会相信。」 这件事是三天前发生的。 当我从公司回到自己的公寓,我那一向乱七八糟的房间,竟然收拾的很乾净。 「咦?我不记得我有整理过房间啊。」 他一个人住,除了自己以外,持有房间钥匙的人,就只有女朋友了。「哈哈!女友趁我不在的时候来帮我整理房间,真是难得啊!」他想。那晚就这么不以为意的,在收拾乾净的房间里睡了。 毕竟是个单身汉,两、三天后,房间又恢复原来的状态。 没想到,当他从公司回到家,房间又收拾乾净了。 他猜想应该又是女友收拾的,所以就打了通电话给她。 「少呆了,我干嘛要去打扫你的脏房间!我可是有工作的人,就算你求我,我都还不愿意呢!」 虽然回答的很冷漠,但是女友所言属实,他也不得不接受了。 他把房间上下检查了一番。看看有没有掉了什么东西?还有那些只有他自己才晓得放在哪的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怎样? 书架上的杂志完全按照期数摆著,书桌抽屉里的小东西、不值钱的小玩意,也全都好端端的放在该放的地方。厨房的碗盘洗乾净了收在碗柜中,厨余垃圾也清理得乾乾净净。塞在壁橱的内衣裤,不但洗乾净了,还迭好收在壁橱里。皮包、存钱筒、存摺等等都安然无恙。 他愈想愈恐怖。 他在房间里到处反覆检查,渐渐觉得疲累和麻烦,心想乾脆算了。乐天的性格,又给了他一夜好梦。 早上一醒来,他又愣住了。 经过昨晚翻箱倒柜,被他弄乱了的房间,又收拾得整整齐齐,还打扫过了呢。 就在他睡著的时候,有人来打扫了他的房间。 礼拜天,他故意把房间弄得很乱,一个人盘腿坐在房间正中央,他要看看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真无趣。他开始觉得累,便’躺到床上看起漫画,不知不觉间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啊!」一声,他惊醒了过来。 房间又打扫得乾乾净净了。 太不可思议了。太令人费解了。到底是置身脏乱房间的自己在作梦,还是置身整洁房间的自己在作梦..... 看了半天,房间除了打扫得乾乾净净以外,并无任何异状。 对了,壁橱里的衣柜。之前检查房间的时候,遗漏了这一处。 打开一看第一层的抽屉,放的是不常穿的衣服,当然也是洗乾净了。再打开第二层的抽屉,依序打开第三层、第四层,然后打开最下面一层的抽屉。 「哇~~~~~!」 在最下面一层抽屉里,有一个老婆婆。 一个穿著紫色和服的小小的老婆婆,端坐在小小的坐垫上。 老婆婆对著他微笑,并且很有礼貌的向他弯腰行了个礼。 他在朋友家暂住几天之后,就搬家了。第四十八话 隔壁的女人 如果去东京,我经常都是住在男友的公寓。 他总是在半夜三更还若无其事的制造噪音,要不就是把音响开得很大声。 「邻居不会来抗议吗?」 他说从来也没有人来抱怨。 他的房间位在整栋木造公寓二楼的最边间,楼下的住户似乎从未回来过,而隔壁的住户也不知是客气还是不介意,从未表示意见。刚开始他还会注意自己房间的音量,久而久之就放肆不管了。 「像这么理想的空间,还真是找不到呢!」 他总是对来访的友人这么说。 他和隔壁的邻居很少碰面,碰了面也顶多点个头。 隔壁住的好像是一对母女。 母亲是个寡言的普通妇人,至於那位只见过一、两次的女儿,看起来就有点怪怪的。 他曾经在接近夏天的时候,看过她一身不合时节的打扮:黑帽、黑口罩、罩住脸的黑围巾、墨镜、黑色套装,脚上穿的是黑色的厚裤袜、黑靴子。手上戴的也是黑手套。年龄不详。不过,从打扮勉强可以推测她是个年轻女孩。 完全不露出一点皮肤的黑衣女孩。整张脸都掩盖起来的黑衣女孩。 初次看到那女孩的样子,确实让他不寒而栗。 「我猜,她可能是因为生病或其他原因,才会作那一身打扮吧!」 他这么告诉自己。 不过,不久之后,他就搬离那栋公寓了。 问他搬家的理由,他说是因为隔壁的邻居太恐怖了。 某天傍晚,他打开房门准备走出去,恰好撞上经过门前的黑衣女孩。水果、罐头等等东西从女孩手中的纸袋里飞出,掉落在狭窄的走廊上。 「唉呀,对不起。」 他连忙拾起掉了一地的东西还给女孩。可是女孩完全不理他,自顾自的打开家门,准备进屋里去。他只好迅速将拾起的东西,塞进女孩手中的纸袋。 女孩一语不发的关上门,进到屋里去。 就在那一刹那,他看见了怪事。 女孩伸手关门的时候,从黑色的上衣袖子里,露出了一点点她的手臂。 但是,那并不是手臂。 而是一块薄金属片。用数十支小螺丝固定住,包在黑色手套里。 他猜想那应该是义肢吧? 当晚,他把看到的景象告诉来访的友人。 「笨蛋,哪有只用一片金属做成的义肢啊!」 他这才觉得不对劲。 那只转门把的手掌,并不是义肢。况且,确实没见过用薄金属片做成的义肢。但若不是义肢,那么,女孩的身体又是怎么一回事?隐藏在黑衣里头的,到底是什么? 他想起始终安静无声的隔壁邻居。 不管他的房间发出多大的噪音,隔壁都不曾来向他抱怨,也不曾听过从隔壁发出的声响。明明只有薄墙之隔,却从未听过隔壁传来任何人声、活动声。 与他隔著一层薄墙而居的那个女孩、那对母女,究竟过著什么样的生活? 一个无声的生活。那女孩到底是........ 假使此刻那面薄墙倒了,让隔壁的世界真相大白....... 一想到这里,他就再也无法待在那里了。 所以,他搬离了那栋公寓。PS:我是胆汁,有话说哦:这个故事好象被伊藤润二改编成漫画了,我好象在论坛里看到过,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看一下。:)第六章 关於录影带跟照片的故事 第四十九话~第五十六话 静态摄影师大熊君说道: 「我们所存在的次元,和照片拍摄到的次元完全不同。我们活在连续的时间之流里。然而照片所撷取的几千分之一秒,却只是时间之流中的一小部分而已。就算有几千分之一秒的时间是多一只手或是没有脚的,如果立即又恢复正常,那么,活在连续时间之流里的我们,是无法察觉出来的,除非凑巧被拍摄成照片。」 我同意他的说法。以电影为例,电影是以每秒二十四格的速度拍摄的。如果在这二十四格当中穿插了一格与电影无关的画面,也没有人会在放映过程中,察觉到这「二十四分之一秒的异常」。 麦先生接著说:「我键定过很多人提供的『灵异照片』,却少有是真正拍到幽灵的。那些所谓的灵异,多半只是晕影、冲洗过程中的失误,或是一些牵强附会而已。就算有多一只手或少一只手的照片,也不过是凑巧拍到那种瞬间而已。」 不过,有些照片拍到的画面,的确令人毛骨悚然。 近来也常常听到关於灵异录影带的传说。随著录影带的普及,这种传说也越来越多。录影带拍摄到的恐怖影像,的确教人难以否定它的真实性。因为它很难像照片一样,可以用误看或凑巧发生来解释。 我认为照片拍到的不是事实,而是另外一个世界。第四十九话 溺毙的少年 一位少年在盛夏的海水浴场失踪。 他的父母在岸边目击儿子从跳水台跃入了海中,之后,就再也没见到他浮出水面了。 那一带的海其实不深。没想到他竟然一去不返。 他的父母向警局报了案,并加入搜寻的行列,一心祈求儿子能够平安无事。 两个晚上过去了。 少年依旧音讯全无。 有人说,涨潮时间尸体应该会浮上来才对。既然不见浮尸,那么这位少年一定是已经爬上岸,只是神智不清,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吧? 当地的渔夫说:「这一条海岸尽头的悬崖,每到退潮便可以看见一个洞穴。那里经常莫名其妙的出现浮尸,要不要去那里找找看?」 搜索队在鱼夫们的带领下,划著小船前往悬崖。 那里的确有个涨潮时完全被淹没的洞穴。 他们用手电筒往洞穴里一照。 「是他!」 搜索队在洞穴里一块突出水面的岩石后方,发现了少年的尸体。 根据警方表示,除非是在冬季浪大潮凶的时期,尸体才有可能随潮水漂流到这里来。 少年的父母在他的葬礼结束后,立刻前往警局,听取监识结果。然而,警方的态度却很含糊。 「小犬应该是意外死亡吧?」 「是意外死亡没错,不过,还有一些疑点。」 负责本案的警官说。 「疑点?难道那不是意外事故?」 「不,我们也认为令郎是意外死亡,只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们看看现场戡验照片吧!」 「这...这不太方便.......」 「为什么?」 「那是.....因为......总之不太好.....」 禁不住少年父母的追问,警方终於让步了。 「好。就让二位看一下照片吧!不过,关於照片上的东西,我们仍然在监识中,所以,我们将对说明持保留的态度。二位看了之后也许会很震撼,但请千万不要慌乱。可以的话,我们不希望让二位看到这些照片。」 少年的父母接过现场的戡验照片,一张张仔细的看。因为是一口气连著拍下的照片,数量相当可观。 翻过几张之后,开始出现了奇怪的照片。 照片里俯伏水面的少年尸体上方,有一团白色的云雾。 下一张照片上也有那团白色云雾。 再翻下一张还是有......... 越翻越多张,那团白色云雾也越来越清楚可辨。 终於,白色云雾现出清晰的影像。 是一个老婆婆。 一个跨坐在少年遗体上的驼背老婆婆。 老婆婆用极其恐怖的表情,瞪著镜头,两只手掐著少年的脖子,奋力将少年的尸体压在岩石上。 下一张照片和从不同角度拍到的其他照片,也都不例外。老婆婆张大嘴巴,怒发冲冠的瞪著镜头,并且用两手掐住少年的脖子。 彷佛是对少年怀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往下多翻几张照片,老婆婆的身影便渐渐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嗯.........我们的确在令郎遗体的颈子部分,发现了疑似勒痕的瘀青。这实在太奇怪了.......」 少年的父母也忆起尸体颈部的瘀青。只不过,尸体上上有多处瘀青,他们以为是少年在海中漂浮时到处碰撞所留下的。 现在仔细一想,尸体颈部的瘀青并不自然,的确不是撞伤留下的。 「照片上的老婆婆到底是谁?」 「我们也不知道。完全一无所知。」 最后,真相仍然无法大白,警方仍以意外死亡结案。第五十话 三张照片 大学时代K君曾经给我看过三张照片。 是同样的三个人所拍的快照。其中一位就是给我看照片的K君,另外两位则是他高中时代的友人。 日本有种迷信的说法是,三个人合照的话,中间的那一位会早死。 他们三人为了避开这个迷信,便半开玩笑似的轮流改变位置。所以三个人拍了三张合照。 第一张是K君站在中间的照片。居然没有脸。K君的脸像是被人蓄意涂掉了,只留下黑鸦鸦的一块。 第二张是K君换到右边的照片。站在中间的人的脸清楚可见,可是K君的脸却仍然是黑鸦鸦的一块。 第三张是K君改站到左边的照片。依旧看不到K君的脸。 换句话说,照片上的另外两个人都毫无异样,只有K君的脸不见了。看了这样诡异的照片,大家都在担心K君不久的将来会遭遇到不测。不过,已经过了十年了,K君依然好好的在从事广告代理的工作。 第五十一话 奶奶的照片 朋友的奶奶经过长期住院后,终於出院了。 出院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康复的可能性很渺茫,所以,家人和医师才决定让她回家安养。 也因此,奶奶的家人和亲戚都为奶奶的出院赶回来团聚,并且拍了很多纪念照。没想到,一星期不到,奶奶就离开人世了。 在那些纪念照里,有一张特别奇怪。 家人为奶奶拍了好多张纪念照:有奶奶梳起好九没梳的发髻、穿著最体面的一套和服,站在医院大门口微笑著接受护士献花的照片;也有奶奶被家族全员簇拥的照片。而最后一张照片上,竟然出现了「那个」。 那张照片是在从医院返家的计程车上拍的。奶奶坐在后座,左右各坐著儿子和媳妇,照片是从副驾驶座往后拍的。 然而照片上,坐在儿子和媳妇中间、梳著发髻、穿著体面和服的,竟然是一具骨骸。从和服袖口露出的手骨,与和服之间存在著一定的空隙,恰好是正常的手掌肉的厚度。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具白骨。 直到加人要为丧礼寻找合适的照片,匆忙将底片冲洗成照片的时候,才注意到这张怪异的照片。 「原来照片早就预言了奶奶的死.........」 这件事是家族中一位看过那张照片人透露出来的。第五十二话 湖的照片 摄影师N先生在高中时代,曾经拍下一张真真确确的灵异照片。 当时N先生是学校摄影社团的一员,因为迷上了风景摄影,经常到处旅行、拍照,再把拍好的底片带回学校,一个人关在暗房冲片。 那一天,他也是窝在暗房冲洗在某湖边拍下的底片。 从一堆正在显影的照片当中,突然出现一张令他猛然一怔的奇怪照片。 这张照片原本拍的是湖边的景色,可是显影的照片上却出现了一面石墙。 「那里什么时候有一面石墙?」 他看了一下前后几张照片,都没有出现那么石墙。咦?他怀疑是显影过程失误,所以再度仔细端详了照片上的石墙,墙上一颗颗的石头居然都有表情。 「哇!那不是石墙。是一堆人的脸!」 如果石墙是由一颗颗人头堆砌起来的话,那数量可就多得无法计数了。 N先生顿时全身发毛,连照片都失手掉到地上。 他急忙冲进职员室,去向摄影社的顾问老师报告。 「听我说,N。依老师从事摄影几十年的经验,我认为灵异照片这种东西,根本就是心理作用。就算真的出现灵异影像,多半也都是显影的失误或是其他东西的反射罢了。走吧!老师来替你监定一下那张照片。」 老师胸有成竹的跟著N先生一起走进暗房,才看了那张照片一眼,老师的脸色立刻转为惨白。 「N,去一趟寺院吧。这照片一定要交给寺院来供养才行。」 老师话一说完,便将照片放入袋子里,开车载著N前往寺院。一路上,老师一语不发。 事后问起才知道,其实老师当时并不知道哪里有寺院。 他们开了好一会儿的车。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间简仆静肃的山中小寺,他们决定就是这儿了。於是下了车,爬上石阶,在寺院大门看见一位貌似和尚的人正往这边瞧。他们爬上了石阶,和那位和尚打声招呼之后,就被引进寺院正殿。 「欢迎二位光临。请往这边走。」「请问.....」 「我早预料到二位施主的大驾。想必二位是为照片的事来的吧?我会保管那张照片的。二位就是为了那张照片能得到供养而来的吧?」 「啊?」 老师吓了一大跳,连话都说不清楚,只顺手将照片交给了和尚。结束了供养仪式之后,他们将照片安奉在寺院才回去。 「二位行了一件好事。」 离开寺院之际,和尚对他们说了这句话,还恭送他们到寺院门口。 第五十三话旧照片 我家里有一张摄於昭和七年的灵异照片。 这张照片说不定是日本现存最古老的灵异照片之一。 与这张照片有关的祖父当时的日记、记录等等,也都小心翼翼的保管在家中,其中记录了相当耐人寻味的事件,在此我想引用祖父的记述,来介绍那张照片。 我的故乡有一座城。 在战国时代历经了兴盛衰亡的这座城,最后只留下一道石墙遗迹。不过,昭和初期时,有人提出计画,想将古城遗址改建成大寺院,以恢复广大山城昔日的荣华。这座大寺院,预定作为以出口王仁三郎为首的大本教的内殿,出口王仁三郎亦亲自驾临当地进行视察。时为昭和七年十月十八日,根据祖父的记载,尽管当天各地皆为豪雨,却只有城下一滴雨也没有。 出口王仁三郎是一位具有不凡力量的人物,传说他能够随心所欲的*控气候,是个力量强大的灵媒,亦是当时群众的领袖。而且,以他为教主的大本教,在当时拥有七百一十多个支部,分布世界各国,光是国内的信徒就有十万人。 这张照片据说是摄於出口王仁三郎视察这座城时。关於这张照片的说明,我从祖父留下的日记和记录中,节录了精采的部分。文中出现的「中山」一名,就是我的祖父。 相馆主人将多张方才显像完毕的纪念照片,交予担任记录的中山。并取出其中的一张,表情怪异的说道: 「中山先生,这张照片情您过目。照片上出现异物,但不知为何物?」 「中山一看,大吃一惊。此照片为摄影者自南千迭敷某城楼,朝人山人海的天守阁拍摄的,王仁三郎座轿正在路中休息。就在王仁三郎夫妇座轿正上方的石墙顶部,出现一疑似亡灵的模糊身影。 仔细端详该影像,竟是一个无头的人。最令人费解的是,该影像为何会出现於圣师背后?再者,同一时、同一地所拍摄的两张照片,一张毫无异样,另一张却明显出现奇怪影像。令人不由得冷汗直冒。 过去未曾见闻、未曾接触的世界,此刻赫然呈现眼前,令人更加为圣师出口王仁三郎的威德所折服。 翌日一早,平井会长匆忙来至中山住处,开口道:「照片上另有一亡灵!」此亡灵是在昨晚的全体代表及协议会员的席间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