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的最强音

凯特走到他床边。“你在干什么?”他抬起头,笑着说。“正在吃一顿相当不错的午饭,变变口味。你也来点尝尝?够吃的。”凯特拉铃叫来了护士。“有事吗,大夫?”“把这些吃的端出去。伦纳德先生必须严格按医院的特别食谱进食。你有没有看过他的医嘱表?”“看过,但他坚持说——”“请你拿走。”“喂,等一会儿!”伦纳德提出抗议。“我不能吃医院给我的半流!”“你要想除去你的溃疡就得吃。”凯特看着护士。“把它拿走。”30分钟以后,凯特被叫到行政负责人办公室。“你找我吗,华莱士大夫?”“是的,坐下。汤姆·伦纳德是你的病人,对吧?”“不错。我今天发现他在吃五香熏牛肉三明治,外带酸黄瓜土豆色拉当午饭,加了很浓的香辣调料,还有——”“你从他那儿把这些吃的弄走了?”“当然。”华莱士坐在椅子里,上身前倾。“大夫,你也许不知道,汤姆·伦纳德是医院监事会的成员。我们要让他快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凯特看着他,执拗地说:“不,先生。”华莱士眨眨眼。“什么?”“对我来说,让汤姆·伦纳德快活的办法就是让他健康起来。如果他把自己的胃毁了的话,那才是无可救药的。”本杰明·华莱士强作笑容。“我们为什么不让他自己做这个决定呢?”凯特站起身。“因为我是他的医生。还有别的事吗?”“我……嗯……没了就这样。”凯特走出办公室。本杰明·华莱士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这些女医生啊。凯特有一次正在值夜班时, 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亨特大夫,我想你最好到320病房来一下。”“马上就到。”320病房的病人是莫洛伊太太, 一位80多岁的癌症患者,预后情况不好。凯特走近病房门时,听见里面有说话声,因为争吵而嗓门提得很高。凯特跨进房门。莫洛伊太太躺在床上,刚服过大剂量的镇静剂,但意识还算清楚。她的儿子和两个女儿正在病房里。儿子在说,“我说我们用三种办法来拆分财产。”“不!”一个女儿说。“只有劳莉和我看护了妈妈!是谁给她做饭,谁给她清洗?是我们!那么,我们就有权得到她的钱和——”“我和你们一样是她的亲骨血!”那男人叫起来。莫洛伊太太躺在床上,不知所措,只是听着。凯特发火了。“对不起,”她说。其中一个女儿朝她瞟了一眼。“等会儿再来,护士。我们正忙着呐。”凯特怒气冲冲地说,“这是我的病人。我给你们每人10秒钟时间滚出这个房问。你们可以到探视等候室去等着。现在就滚出去,不然,我喊保安来把你们全都扔出去。”那男的开始想讲些什么,但凯特的眼神阻止了他。他转身面对两姐妹,耸耸肩膀。“我们可以去外边谈。”凯特看着三个人离开房问。她转过身来面对着床上的莫洛伊太太,抚摸着老人的头。“他们不是有意这样的,”凯特轻声说。她坐在床边,握着老人的手,看着她渐渐睡着了。我们都在走向死亡,凯特心想。忘掉迪伦·托马斯说的话吧。真正的诀窍在于宽容地走向那个美好的夜晚。凯特正给一个病人治疗到一半时,一个听差到病房来。“大夫,接待处有您的加急电话。”凯特皱皱眉头。“谢谢。”她转身对全身上着石膏,两腿吊在滑轮上的病人说,“我马上就回来。”在走廊的护士工作台上,凯特拿起巢上的电话。“喂?”“嗨,姐。”“迈克!”她听到弟弟打来的电话,心情非常激动,但她的这种激动顷刻变成一种关切之情。“迈克,我告诉过你,叫你永远别往这儿打电话。你有我公寓的电话号码,要是——”“嗨,我很抱歉。但这不能等。我有点小问题。”凯特知道下面他要说什么。“我向一个人借了些钱投资一桩事业……”凯特甚至没费心思问问是什么样的事业。“它失败了。”“是的。现在他想要回他的钱。”“多少,迈克?”“是这样,如果你能借我5千……”“什么?”台子上的护士好奇地看着凯特。5千美元。 凯特把声音放低。“我没有这么多。我……我现在能给你一半,其余的得等几个星期。这样成吗?”“我想可以吧。我真不愿去烦你,姐,但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凯特的确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弟弟已经22岁了,总是卷进莫名其妙的勾当里。他和团伙一起鬼混,天晓得他们都想干什么。但凯特觉得对他负有深深的责任。这都是我的错,凯特想。要是我不从家里出走而抛弃了他的话……“别卷到麻烦里,迈克,我爱你。”“我也爱你,凯特。”我得给他弄到那笔钱,不管怎样,凯特心想。迈克是这世界上我的一切。艾斯勒医生一直期待着能再和霍尼·塔夫特一道工作。他已经原谅了她的迟钝的表现,而且事实上,因为她对自己如此敬若神明,而感到挺受用的。可是现在,再和她一道查房,霍尼总是站在别的见习医生身后,从不主动回答他一个问题。查房结束30分钟后,艾斯勒医生坐进本杰明·华莱士大夫的办公室里。“出什么事了?”华莱士问。“是塔夫特医生。”华莱士看着他,大大吃了一惊。“塔夫特医生?她的推荐信是我所见过的最出色的。”“这就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艾斯勒医生说。“我从其他见习医生们那里得到报告,她老是误诊,并且出了很严重的错误。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弄不明白。她上的是很好的医学院啊。”“也许你该给医学院的教务长去个电话。”艾斯勒医生提出个建议。“那是吉姆·皮尔森。他是个好人。我给他挂个电话。”几分钟后,华莱士的电话接通了吉姆·皮尔森。他们互相致意,然后华莱士说,“我打电话是想了解贝蒂·露·塔夫特的情况。”对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什么事?”“我们似乎觉得她有点问题,吉姆。她因为你强有力的推荐被我们接受了。”“对。”“事实上,我现在面前就摆着你们的报告书。上面说她是你们有过的最出类拔萃的一个学生。”“不错。”“还说她必将为医生的职业增光添彩。”“没错儿。”“有没有什么疑问……?”“没有,”皮尔森博士坚定地说。“丝毫没有。她或许有点紧张。她这个人很敏感,但只要你给她机会,我肯定她会干得很棒的。”“好吧,感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们肯定会给她一切机会的。谢谢你。”“不用谢。”线路断了。吉姆·皮尔森坐在那儿,痛恨自己做的这种事。但是我的妻子和孩子们才是第一位的。------------------第八章霍尼·塔夫特出生在一个智力超常的家庭里实在是大不幸。她那英俊的父亲是田纳西州孟菲斯市一家大型电脑公司的创始人和总裁,她母亲是一名研究基因的科学家,她的一对双胞胎姐姐们就像父母亲一样有魅力,有头脑,有抱负。塔夫特一家是孟菲斯市最显赫的家庭之一。霍尼是在两个姐姐6岁时不合时宜地出生的。“霍尼是我们一个不小心种下的事故,”她母亲常这样告诉他们的朋友。“我要去做人流,但弗雷德反对。现在他也只有抱憾的份儿了。”霍尼的姐姐们让人瞠目之处,霍尼恰恰毫不起眼;她们光彩照人,而霍尼则平平而已。 两个姐姐长到9个月就开始说话,而霍尼差不多两岁时才能吐出个把词儿来。“我们管她叫‘小哑巴’,”她父亲会笑着说。“霍尼是塔夫特家的丑小鸭。只是我不认为她会变成一只天鹅。”这倒并不是说霍尼长得丑,也不是说她就长得漂亮。她相貌平常,有一张清瘦凹陷的面孔,鼠灰色头发,身材不值得人羡慕。霍尼具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温柔和快活的性格,这是一种高智商和富于竞争力的家庭尤其不具备的品性。从霍尼最早可以记事时起,她最大的心愿便是取悦于父母和姐姐们,让他们能爱她。这是一场徒劳的努力。她的父母忙于职业生计,两个姐姐则孜孜于在选美中取胜和赢得奖学金。除了这种苦痛之外,她还过份地怕羞。有意无意之间,她的家庭在她心目中种下了一种深深的自卑感。在中学里,霍尼被称之为墙花。她孤身一人去参加学校举办的舞会和聚会,总是面带笑容作壁上观,还要尽可能不流露出失意来,因为她不想扫别人的兴。她常看着两个姐姐被学校里最讨人欢心的男生接走,而她自己只得回楼上自己清冷孤单的房间里挣扎着对付家庭作业。还要尽量别哭出来。周末和暑假,霍尼去给人看护小孩,挣自己的零花钱。她喜爱照看小孩,孩子们也崇拜她。霍尼不工作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外出转悠,对孟菲斯城进行考察探访。她去探访过猫王埃尔维·普里斯利生活过的格雷斯兰小镇,沿着蓝调音乐发祥地碧奥大街漫步。她去粉宫博物馆徜徉,还去过天文馆,看过那些呼啸着步履沉重的恐龙模型,她还去过水族馆。而霍尼总是孤身一人。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即将发生剧烈的变化。霍尼知道班上有很多同学在谈恋爱。他们常在学校里谈论这种事。“你和里基上过床吗?他是最……!”“乔真的来劲极了……”“我昨晚和托尼出去的。我累坏了。他真是个畜牲!我今晚还要见他……”霍尼站在那儿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充满既苦涩又甜蜜的艳羡之情,以及自己将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性爱的感觉。谁会要我?霍尼想知道。星期五晚上有场学生舞会。霍尼不想去,但她父亲说,“你知道,我是关心你。你姐姐们告诉我说你是支墙花,还有你不去参加学生舞会是因为你找不到男朋友。”霍尼脸红了。“这不是真的,”她说。“我的确有男朋友了,我要去的。”别让他问谁是我的男朋友,霍尼暗自祷告。但是父亲并没有问。现在,霍尼来到舞会上,坐在她常坐的角落里,看着别人跳舞开心。奇迹就在这时发生了。罗杰·默顿,校橄榄球队队长,是学校里最讨人喜欢的男生,正在舞池里和女友吵架。他刚喝过酒。“你是个卑鄙自私的杂种!”她说。“你是条愚蠢的母狗!”霍尼忍不住偷听着。默顿看见她正瞅着自己。“你到底在盯着看什么?”他含混不清地说。“没看什么,”霍尼说。“我要做给这条母狗看看!你想我不会让她看看?”“我……你会的。”“他妈的对极了。咱们一起喝点儿。”霍尼犹豫着。默顿明显已经醉了。“好吧,我不……”“太棒了。我车里有一瓶。”“我真的不想我……”他抓住霍尼的胳膊,拽着她出了房问。她跟着他走,因为她不想出洋相让他难堪。到了外面,霍尼试着闪开身。“罗杰,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是鸡吗?”“不,我……”“那就得了呗。来吧。”他领着她到了车跟前,打开车门。霍尼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进去。”“我只能稍微呆一会儿,”霍尼说。她坐进了车子,因为她不想惹罗杰不高兴。他也随后钻进车,坐在她身边。“我们要让那个蠢女人看看,不是吗?”他取出一瓶威士忌酒。“给你。”霍尼以前只喝过一次酒,对酒极为反感。但她此刻不想伤害罗杰的感情。她看着罗杰,自己便很不情愿地嗫了一小口。“你行啊,”他说。“你是新来的学生,嗯?”霍尼和他是一个年级的,但不同班。“不,”霍尼说。“我……”他俯下身去,开始在她胸膛上摸起来。霍尼吓了一跳,忙扭过身去。“嗨!来呀。你不想让我快活吗?”他说。这真是一句神奇的话。霍尼愿意让所有的人快活。如果这就是能让人快活的办法……在默顿汽车很不舒服的后座里,霍尼平生第一回过了性生活,这为她打开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新世界。她并不特别享受到性的乐趣,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默顿从中得到了快乐。这似乎使他进入了极乐世界。她从来没见过任何人会像这样享受到如此极度的欢乐。所以这就是怎样取悦于一个男人吧,霍尼心里在想。这是一次神灵的顿悟。霍尼无法把刚刚发生的奇迹从自己的脑海中驱赶出去。她躺在床上,回味着。霍尼对此毫不在乎。她已经让橄榄球队队长快活过啦!那是学校里最讨人喜欢的男孩呀!而我甚至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霍尼想。如果我真知道怎样让一个男人快活的话……这时霍尼有了第二次神灵的顿悟。第二天上午,霍尼去白杨树大街上一家叫快活林的色情书店,买了六七本关于色欲狂的图书。她把这些书偷偷带回家,在自己的房间里读起来。她对自己读到的内容惊讶不已。霍尼的数学分数一直很低。她知道自己的期末考试又没及格。数学老师詹森先生是个单身汉,就住在学校附近。霍尼有天晚上去拜访他。他打开家门看见霍尼时吃了一惊。“霍尼!你在这儿干什么?”“我需要您的帮助,”霍尼说。“要是我通不过您这门课,我父亲就会杀了我。我带来几道数学题,我知道您不会介意帮我过一遍这些题目的。”他犹豫不决,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很好。”詹森先生喜欢霍尼。她和班上的其他女生不一样。他们是吵吵闹闹又无动于衷,而霍尼却是敏感又体贴,总是盼着使别人高兴。他真希望她在数学方面多有点天份才好。詹森先生和霍尼在沙发上相邻而坐,他开始解释那些晦涩而复杂的对数题。霍尼对于对数没有兴趣。詹森先生谈着谈着,霍尼就一点一点靠近他。她开始用自己的鼻息吹拂着詹森先生的脖梗与耳朵。还没等他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裤子上的拉链已经被霍尼扯开了。他大吃一惊地看着霍尼。“你在干什么?”霍尼的数学得了优。霍尼一下子变得如此地招人爱,她的成绩戏剧性地提高了,她突然之间比两个姐姐读中学时还要红。霍尼能去私人俱乐部和旁贝自行车俱乐部吃饭,有人带她去孟菲斯商城的爱恩卡巴迪。男生们带她去柏树崖滑雪,到兰地斯机场玩特技跳伞等等。霍尼读大学的那几年在社交方面同样极为成功。有天晚餐时,她父亲说,“你快毕业了。现在是考虑你前途的时候了。你知道自己将来这辈子要干什么吗?”她立刻答道:“我想当名护士。”她父亲的脸胀红了。“你是说当个医生。”“不,爸爸。我……”“你是个塔夫特。如果你想进入医疗行业,你就要当医生。懂了吗?”“懂了,爸爸。”霍尼告诉父亲自己想当护士的时候是认真的。她喜欢关心人,帮助他们和教育他们。她对当医生,为他人生命负责的想法感到恐惧。但是她知道自己决不能让父亲失望。你是个塔夫特。霍尼的专科成绩没有好到可以让她上医学院,但他父亲的影响力做到了这一点。他是田纳西州路易斯维尔市一家医学院的主要捐款人。他见了教务长吉姆·皮尔森博士。“你是在要求我们帮个大忙啰,”皮尔森说,“我来告诉你我要怎么办这事。我先录取霍尼读预科。 如果6个月结束时我们觉得她没有能力继续学业,我们就只好让她走人。”“够公平的。她会让你们吃惊的。”他说对了。霍尼的父亲安排她住进诺克斯维尔他表兄道格拉斯·利普顿家里。道格拉斯·利普顿是浸礼会教派的牧师,60多岁,妻子比他年长10岁。牧师很高兴霍尼住在他家。“她就像一缕新鲜的空气,”他对妻于讲。他从没见过任何人像霍尼这样渴望让人快乐。霍尼在医学院学得相当不错,但缺少献身事业的精神。她之所以进医学院完全是为了讨父亲的好。霍尼的老师们都喜欢她。她有一种纯粹的善良,这使得她的那些教授们个个儿都希望她能获得成功。具讽刺意味的是, 她在解剖学上特别弱。第8周,她的解剖学老师叫人把她喊去。“我恐怕只好给你不及格了,”他怏怏不乐地说。我不能不及格,霍尼心想。我不能让父亲丢面子。霍尼往教授身边凑过去。“我就是为了你才到这所医学院来的。我听说过那么多关于你的事情。”她更靠近教授。“我要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再靠近些。“当医生对我来说意味着一切。”再靠紧些。“请帮帮我吧……”一个钟头之后,塔夫特离开他的办公室,手里攥着下次考试的答案。霍尼在完成医学院的学业之前已经勾引了好几位教授。她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力量使他们无力抗拒。相反,他们全都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是他们勾引了她,他们都为自己利用了她的纯洁无瑕而自觉愧疚有罪。吉姆·皮尔森是博士里最后一个拜倒在她脚下的。他被所听到的关于她的各种小报告激起了好奇心。传闻她有着不同寻常的性交技巧。有一天他叫人把霍尼找来谈成绩上的事。霍尼随身带来一小盒粉糖。下午还没过完,皮尔森博士和别人一样上了钩。霍尼让他觉得自己又焕发了青春,又变得欲无止境了。她使他觉得自己是个役使霍尼的君王,霍尼就是他的奴隶。他尽量不去想他的妻子和孩子们。霍尼的的确确喜欢道格拉斯·利普顿牧师。牧师的妻子是个冷漠而缺乏性感的女人,总在无休无止地批评丈夫,霍尼因而很不高兴,并且为牧师感到难过。他本不该得到这个下场的,霍尼想。他需要安慰。半夜里,当利普顿太太出外探望她姐姐去的时候,霍尼走进牧师的卧室。她一丝不挂。“道格拉斯……”他睁开眼睛。“霍尼?你没事吧?”“没有,”她说。“我能和你谈谈吗?”“当然可以。”他伸手要开灯。“别开灯。”她爬上他的床,紧挨着他躺下。“出什么事啦?你不舒服吗?”“我很担心。”“担心什么?”“担心你。你本该得到爱。我想和你造爱。”他完全清醒过来。“我的上帝啊!”他说。“你还只是个孩子。你不会当真吧。”“我是当真的。你妻子一点点爱也不给你……”“霍尼,这是不可能的!你最好现在就回你房间去,而且……”他可以感觉到她赤裸的身子正紧紧贴着他。“霍尼,我们不能这么干。我是……”她的嘴唇贴上他的嘴唇,她的身体压在上面,他完全被击垮了。她在他床上过了一夜。清晨6点,卧室门打开,利普顿太太走进来。她站在那儿,盯着他们两个人看,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去。两个钟头之后,道格拉斯·利普顿牧师大人在自家车库里自尽了。霍尼听到这个消息时一下子就崩溃了,她不能相信所发生的事。警长来到他家,向利普顿太太了解情况。谈完之后,他找到霍尼。“出自于对他家庭的尊重,我们将把道格拉斯·利普顿牧师的死列为‘原因不明的自杀’,但是我要建议你他妈快点滚出这座城市,永远别回来。”霍尼就是这样去了旧金山的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带着出自吉姆·皮尔森博士的热情洋溢的推荐信。------------------第九章时间对佩姬而言已失去全部意义。既没有开端,也没有结尾,白天和黑夜以一种不间断的节律首尾相连。医院成了她的整个生活。外部世界则变为事不关己的遥远星球。圣诞节降临,又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了。在外面的世界,美军从伊拉克手中解放了科威特。没有阿尔弗雷德的只言片语。他会发现他犯了个错误,佩姬心想。他会回到我这儿来的。那凌晨打来的古怪电话突然停止了,就像它来得突然一样。佩姬感到一阵解脱,因为再也没有新的神秘的或者带有威胁性的事情落在她头上。电话恐吓事件差不多让她觉得好似做了一场噩梦……当然,这只是好似而已。医院所循常轨继续让人觉得紧张狂乱。没有时间去了解病人。他们仅仅只是一些胆囊、破损的肝脏、折断的股骨和脊背等等。医院是一座堆满机器妖怪的丛林——呼吸机、心跳频率监视器,电脑断层扫描设备、Ⅹ光透视机。每种机器都有其古怪的声响。有鸣笛声,有蜂鸣声,还有公用呼叫系统不间断的喊话声,所有这些响声混合成一种喧噪而疯狂的医学上所谓的声音异常。住院见习的第二年标志人生进入了一个新阶段。见习医生们渐渐负起要求更为严格的责任,并且看到新一届见习住院医生的到来,心中对他们混杂一种既瞧不起又自鸣得意的感情。“这些可怜的家伙啊,”凯特对佩姬说。“他们还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样的道道关口呐。”“他们会很快就发现的。”佩姬和霍尼对凯特的情形越来越担心。她体重减轻,似乎心情沮丧。和她交谈时,她们会发现凯特魂不守舍、若有所思。时不时地,她会接到一个神秘的电话,每接到一个这样的电话,她的沮丧之情便更加恶化一次。佩姬和霍尼决定坐下来和她好好谈谈。“出什么事了?”佩姬问。“你知道我们都爱你,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愿意帮助你。”“谢谢。我很感激,但你们帮不上忙,是关于钱的问题。”霍尼惊讶地看着她。“你要钱干什么?我们哪儿都不去。我们根本没时间去买什么东西。我们——”“不是为我,是为我弟弟。”凯特过去从没提起过她的弟弟。“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弟弟,”佩姬说。“他在旧金山住吗?”霍尼问。凯特有点犹疑。“不。他住在东部。在底特律。将来有一天你们会见到他的。”“我们很乐意见到他。他是干什么的?”“他算是一种企业家吧,”凯特含糊其辞地说。“他眼下有点背时,但迈克会恢复元气的。他总是这样的。”我向上帝祷告我说对了,凯特心想。哈里·鲍曼原来在依阿华州一家医院当住院医生,后来才转到这儿来的。他是个脾气和善,无忧无虑,不厌其烦地想让所有的人都快活的人。有一天他对佩姬说,“我明晚打算搞个小聚会。如果你和亨特大夫、塔夫特大夫有空的话,干嘛不来呢?我想你们会很愉快的。”“好的,”佩姬说。“要我们带什么来?”鲍曼笑着说,“什么也别带。”“你肯定吗?”佩姬问。“一瓶酒,或者……”“忘了这个吧!这是在我自己的小公寓里啊。”鲍曼的小公寓结果却是一套有10个房间的顶层豪华公寓房,摆满了古式家具。三位女士走进来,惊讶地注视着。“我的上帝!”凯特说。“这一切都是从哪儿搞来的?”“我运气不错,有个好爸爸,”鲍曼说。“他去世后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那你还工作?”凯特觉得好生奇怪。鲍曼笑着说:“我喜欢当医生。”自助餐包括鳇鱼鱼子酱、肥肝肉馅饼、苏格兰熏鳟鱼、扇贝、蟹肉、青葱醋油沙司拌素菜色拉和克里斯朵香槟酒。鲍曼说对了。她们三人的确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我怎么谢也谢不够,”佩姬结束告别之际对鲍曼说。“你们星期六晚上有空吗?”他问道。“有空的。”“我有一艘小摩托艇。我想带你们去兜风”。“听起来太棒啦。”凌晨4点钟,凯特在值班室里被从熟睡中叫醒。“亨特大夫,3号急救室……亨特大夫,3号急救室。”凯特疲劳得要命,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揉着眼睛,驱赶睡意,乘电梯下楼去急救室。一位听差在门口迎候她。“他躺在墙角的轮床上,疼得不得了。”凯特向那人走去。“我是亨特大夫,”她睡意阑珊地说道。他正在呻吟。“耶稣啊,大夫。你得想想办法。我的背疼死了。”凯特忍住个哈欠。“你疼了多长时间?”“差不多有两个星期。”凯特看着他,心中好生困惑。“两个星期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他试着挪动一下,因为疼,就又缩回去。“跟你说实话,我恨到医院来。”“那你现在怎么又来了?”他的愁云为之一扫。“一场重要的高尔夫球锦标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你治不好我的背,我就没办法过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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