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百之喜事务所-10

本来是宪子告诉他到这里来的,但她咬死了她的名字(一开始)不能说出来。不过,雉名也是个律师。借口早就准备好了。“其实是有些情况想确认一下才来拜访的。您的儿子恭次先生和椿小姐,以前是有过婚约的吧?”“是的。”“他们两位的婚约这一事实确定无误吗?”忠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雉名。“你就是特地来问这种事情的吗?”“失礼了。这说到底只不过是确认而已。取消这一婚约的,根据椿小姐所说不仅是您儿子的意见,更多的是您积极地劝说他才会这么做的,这一点没错吧?”“并非我一个人的意见。我的妻子和父母也是相同的意见。虽然对椿小姐并没有任何不满,但在她家人发生了那种事件的情况下……”此时有一声“我失礼了”传来,端着盘子的琉璃香走了进来,笨手笨脚地把咖啡放在了桌上。杯子和砂糖瓶以及牛奶壶都是银制的。咖啡杯有三个,刚在想多了一人份的时候,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进来坐在了忠孝的身边。“这是我妻子纮子。——这位是雉名先生。他是为椿小姐的弟弟辩护的律师。”这个人也看不出是二十六岁的儿子的母亲。黑发高高地梳起,雪白的脸上精心描绘出细细的眉毛,嘴唇上涂着沉稳的红色唇彩。成熟的气质有如老店旅馆中老板娘一般的风情。琉璃香点头致意后退了出去,纮子向雉名微微躬了躬身。“椿小姐的事情真的很令人感到遗憾。我公公婆婆对她也是十分中意的哦。真的是位很不错的小姐……”“纮子太太原本对您儿子和与椿小姐的婚事也是赞成的吧。”“是啊,当然了。——可是,这是在那起案子发生之前的事了哦。”忠孝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正如我妻子所说的。我们知道椿小姐没有任何罪过,然而在家人与杀人案件有关的情况下,却不能让儿子和她在一起了。”“我明白。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两位的婚约是事实,并且是由于椿小姐弟弟的原因导致了婚约取消的。”门被打开,又是端着盘子的琉璃香出现了。这次在她身后跟着七十岁左右的一男一女。“哎呀哎呀,欢迎你远道而来。”“好年轻的律师先生啊。”两人都很和蔼地满脸笑容,也是显得很年轻。男性穿着紫色的礼服衬衫和白色的背心、很贴身的明黄色松身裤,女性身着粉色高圆套领衫和长裙、戴着两圈珍珠项链,如此华丽的服装。这是与世间一般“上了年纪”的概念对不上号的两个人。雉名报上姓名后,忠孝绍介了两位老人。“这是我的父亲和母亲。”父亲叫国重,母亲叫菊枝,分别道出了姓名。想着反正这样,就趁大家都一起到了省去些麻烦也好,雉名将刚才所说的又重复说明了一遍,也向国重和菊枝进行了确认。“您二位对椿小姐也没有什么不满吧。”“是啊,那是……。在那起案子发生之前我们也是真心祝福着他们的哦。”“成了现在这样也是一再地感到遗憾的。”听了四个人对婚约取消之事的一阵叹惜,雉名慢慢地开口说道:“那么,她弟弟如果无罪的话就没问题了吧。”这句话令四个人都促不及防。“你说什么?”“已经下达无罪判决了吗?”“不,审判还没有开始,不过已经有成功的感觉了。获得无罪判决基本是可以确定的。——我是放心了。这里的诸位都说了对椿小姐本人没有不满。这样的话她弟弟被判无罪的那天,就请恢复之前取消的婚约,同意让令公子和椿小姐结婚吧。”吾藤田家当主夫妻和他们的父母表情变得很微妙,雉名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开朗地继续说着。“椿小姐由于此事心情非常低落,我就来确认一下。既然贵家族承认了椿小姐和令公子的婚约是事实,只是她弟弟的案子成了障碍而已,那么只要证明了他的无辜,她和令公子的婚事就可以顺利地进行了。哎呀,我放心了。这样我就可以回去向椿小姐报告好消息了。”国重缓缓地开口了。“不不,律师先生。应该是雉名先生吧。事情并不是这样的。”“那是为什么呢?您刚才应该也说了,对椿小姐是没有不满的吧。”“确实如此,我是说过。她是位很不错的小姐。可是,我们这边也有一些情况发生了变化啊。”“那究竟是怎样的变化,可以的话请说来听听吧。”四个人的表情变得更怪了。虽然很明显觉得是家族内部的事情,但这时不说清楚的话,在弟弟获得无罪判决后江利就要逼着和恭次结婚了。然后到了那个时候,雉名说不定会为江利做辩护,说你们既然那么清楚地说了只有弟弟的案子是问题,现在还要取消婚约就是不合法的了。事情变成那样的话,虽说也可以挺起胸膛把他赶回去,最好还是希望能避免麻烦。恐怕是想到了这方面的忠孝开口了。“没办法了。我来告诉你吧。但是,这说到底是家族内部的事,你告诉椿小姐是无所谓,希望不要透露给外人。”雉名表示,自己毕竟是个律师,只是争取委托人的利益,保证一定会对外部保持沉默。“说实话,椿小姐弟弟的案子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这、是什么意思?”“那这起案子发生之前,我们就对恭次说过要他和椿小姐分手了。”“能告诉我详细的情况吗?”这次是国重说话了。“雉名先生,吾藤田家是传承了三百年的家世。其继承人究竟有怎样重要的意义,一般人是很难能够理解的,然而由于某种原因,恭次将要继承本家了啊。”尽管是已经知道了的事情,雉名还是装出一副现在刚刚听说的样子问道:“不好意思,不过您家长子呢?”又是忠孝说道:“我想那应该是……今年八月的事情吧,长子突然说出要移居到海外工作的话来。这对我们来说就是青天霹雳。”虽然觉得自己的职业和未来由自己决定,是理所当然的事,但长子的这种行动对吾藤田家的众人来说,好像是很严重的背叛行为。“长子是在大学院里研究生物化学的。说什么外国的研究所在这方面的研究非常出色,在那里可以有更进一步的研究,为了自己的工作能达到颠峰,务必要办理移民。”忠孝以沉重的声音说着,纮子叹了一口气。“真是个自作主张乱来的孩子……”虽然从两人苦涩的表情中可以预想出答案,雉名还是追问道:“您二位对长子的移民提出了反对吗?”“当然。吾藤田家的长子离开本家这种事从未听说过哦。我妻子哭着阻止他,可将弘无论如何都不肯听,说讨厌我们的干涉,就走出家门离开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离开家是八月末的时候。之后好像是住在市中心的研究室里,做着出国的准备。在他离开家之后,也拼命地劝说过他,希望他能改变想法,但我儿子直到最后都不愿意听,还是离开日本出去了。我想那应该是九月末的时候。”渡边三成被杀是在九月十七日的晚上。“您家长子现在也不在日本?”“是的。正如预定的那样没有回来。”国重恨恨地啧了一声。“阻止不了我孙子,我儿子也很丢人,但做出如此任性之事的孙子就更丢人。我已经不把他当成家里人了。跟他断绝关系。”现代的法律是不能断绝这种关系的。不过,这种心情可以理解。想说的是以后有事别再来求家里吧,这时忠孝向父亲诉苦道:“爸爸,话是这么说,我都已经那样阻止他了,他自己也说,有了断绝关系的觉悟,只想埋头于研究。已经没办法了啊。”纮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个不孝顺父母的孩子哪……,可这毕竟是他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选择的道路。就祝愿他能够成功吧。”菊枝绷起了脸谴责儿媳道:“这可没什么好祝愿的哦,纮子。太愚蠢了。我的后代竟然有这样的孩子,太丢脸了,太痛苦了,我该怎么去向列祖列宗交待啊……”祖母并没有静静地流着眼泪。而是用半是呆滞、半是愤慨、还带有一些轻蔑之意的语气说着。没有对远去异国他乡的孙子的担心,能听得出充满了疏远之情的话语,然而在她的儿子忠孝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我母亲的感叹也是很正常的。不仅是我们,连年老的祖父母都为他痛心,将弘的行动实在是令人失望,不过幸好我们家还有恭次在。由此我们就打算,让他代替兄长继承家业,好好有一番作为。”这个时候,从小在三口之家长大的雉名一直有个疑问,继承家业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是歌舞伎或者能乐之类的传统艺术领域的,或者有非公开的家族股份公司,这倒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吾藤田家既看不出有开办实业的样子,也不是继承着传统艺术的,不过是一个地方豪族的吾藤田家,说起来真的有“继承家业”的必要吗?——当然这种话是不会说出口的。忠孝落落大方地继续说了下去。“将弘说出那种蠢话的时候,我就对恭次说过如果有个万一,就由你来继承家业。那时候我也说了让他和椿小姐分手吧。”“恭次先生对此表示接受了吗?”“刚开始有些不太愿意,不过最后还是同意了哦。因为这就是继承家业之人的义务啊。”在恭次与家族之间进行着交涉之时,好像就是渡边三成被杀害,黄濑隆被逮捕的时候。就是说那件事对在座的四个人来说,正好是瞌睡有人送上了枕头。与杀人犯的家人结束来往,和吾藤田家的众人要求恭次和江利取消婚约,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可是,这就奇怪了啊。据恭次所说,是江利弟弟的事情被知道之后,两位父母才反对他们结婚的……”国重缓缓地点了点头。“恐怕是他觉得这样比较容易让椿小姐接受才这么说的吧。因为对于不明白本家之沉重的人而言,想要理解其中的意义是极其困难的。”“那么,就是说在座的诸位,都认为椿小姐没有成为吾藤田本家继承者之妻的资格。可以这样解释吧?”国重探出了身子,热诚地说道:“律师先生,请务必理解,我们丝毫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然而,这个世界上有着所谓不可逾越的墙壁。人们有着各自与生俱来的所谓程度,非常遗憾,要成为吾藤田本家继承者之妻的女人,除了自身的资质之外,还有不能不予以重视的条件。”“那具体指的是什么方面呢?”忠孝露出了含有深意的笑容。“这个嘛,真为难啊。希望你能够了解吧,我们实在不太好说出口。”纮子也表情复杂地苦笑起来。“椿小姐的父母好像是离婚了吧。而她的母亲据说已经亡故了……”菊枝也颇为高傲地点了点头。“也不是说单亲家庭就有什么错吧。好像她的父亲也一位相当普通的工人……”国重表示了同意。“这个嘛,说得清楚些就是所谓的身份差距了。吾藤田是维新以前就获得了御赐带刀姓氏的家门啊。如今的年轻人可能会觉得这太古老陈旧了,但所谓家格的不同是无法改变的。”忠孝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的儿子是重视了自己立场的变化,接受了与椿小姐分手的。”雉名没有反对,点了点头。“是这样呢。我明白了。本人没有结婚的意思就没办法了啊。”看着所有人都放下心来的样子,他换了个话题。“说起来,听说您家长子离婚了,不知道离婚的原因是什么呢?”忠孝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回答道:“那是与你无关的事情。”“那是那是。我之后问一下鬼怒川律师吧。”无意间四个人的表情都阴沉下来。“你是说宪子吗?”“你,难道认识宪子吗?”“没有直接见过面,不过同样是律师,而且将椿小姐介绍给我的就是鬼怒川律师。我想说不定她外甥离婚的时候,也是鬼怒川律师她负责的吧……”“说什么蠢话!律师什么的,连介入的余地都没有。”“是哦。将弘是很圆满地离婚的!”“那真是失礼了。”平抚着站起身来的四个人的情绪,雉名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好像只不过是稍微有点兴趣,想到就提了个问题的样子,苦笑着低头致歉。“非常抱歉。这只是我个人纯粹的好奇心。根据刚才所说的,与您家长子结婚的,是一位配得上这家族的、无可挑剔的小姐吧。可是,您家长子却很快离婚了。到底是什么原因实在令我有些在意。——不,这些都是多余的话。请忘了吧。”这可能表演得有些太明显了。对方自然没有义务回答这种问题,但忠孝和纮子还是叹着气开口了。“算了,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用去问我妹妹,这附近的人也都知道。”“爱衣小姐是在外国长大的,所以和我们这样古老的家族不太合得来吧。”令人感觉有些虚言掩饰的说法,被充满憎恶之意的菊枝的话语彻底破坏了。“那可是个了不得的新娘哦。没有常识到,居然在叔父的葬礼上穿黑留袖*哦!”(*注:留袖是在已婚女性的穿着中,规格最高的和服,去掉了振袖的长袖以留袖称之。全身黑的留袖叫做黑留袖,染了色的叫做色留袖,在出席亲属的结婚典礼的时候穿着。黑留袖只有已婚女性穿,但是色留袖即使是未婚女性也可以穿)即使是雉名的眼神也定住了。带着错愕反问道:“……在葬礼上穿留袖?”纮子无奈地苦笑着。“是啊,真是个天真无邪的新娘。说丧服就是黑衣服吧,那么黑留袖也是黑衣服嘛,听到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时……真是觉得该怎么办才好啊。”纮子用说笑话的口气说着,好像是件可以一笑置之的事,但菊枝的怒火并未平息。“就算没教养也要有个程度吧。不是因为在外国长大这样的问题。而且还系着金丝的吉祥纹腰带,连手提包都是金色的!留下那样耻辱的回忆,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啊!偏偏还是本家的新娘在本家叔父的葬礼上穿黑留袖——”说着没脸去见过世的叔父了,菊枝悲愤之下流出了泪水。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了,当时毫无疑问爆发过相当激烈的愤怒,但这样的悲叹也是极其正常的。此时就连雉名也很同情菊枝。“大家都没有阻止她吗?”就算不知道,问一下也不至于这样。穿着留袖参加葬礼这种事简直不可想象。既使不太正统,至少也是个日本人,穿着这种衣服从葬礼现场的入口登场,光是想到就让人觉得浑身发抖。可以想象那是一场凄厉的惨剧。“爱衣小姐说她要自己穿衣服,而相信了她其实就是个错误。”纮子以悔恨不尽的语气说着。“去世的大叔父是祖母的末弟,一直单身生活在市中心的公寓里,根据他本人的希望,葬礼也是在市中心的大型斋场里举行的。爱衣小姐是学生,说是有讲义,放学之后就在教室里换好衣服直接去斋场,事先从家里带去了一套和服及饰物。没想到居然带的是留袖……”“您说她是学生,当时她几岁?”“大概是二十岁前后吧。当然,没有让她参加葬礼,立刻就叫她回去了。但是那个时候斋场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无法避开别人的眼光了……”对吾藤田家而言,就像被烙上了一个醒目的烙印。菊枝充满怨气地说道:“那种不知羞耻的人居然成了本家长子的新娘,实在是让人羞愧又内疚,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不是因为年轻就可以原谅的事。”国重也反复点着头。“虽说到了这个地步也有我们教育不够的责任,可那样的人是怎么都没办法的。算了,离婚的理由其实还有很多其它方面,不过最重要的是将弘自己提出了,那个新娘已经不可救药了的结论。分手是正确的啊。”“那之后您家长子就单身了?”“就结果来说确实如此。我们还是希望他能够尽快忘记痛苦的过去,重新出发的。”“我们也花费了不少精力,选出了好几个对象劝他考虑一下呢……”“但实在是没有缘分。于是就在那个时候发生了那种情况……”“算了,没事啦。将弘的事就忘了吧。有恭次在真的是太好了。”在双亲和祖母感叹着远行的长子之时,祖父国重像在打圆场一样作了个总结。“事情就是这样,律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认为椿小姐实在是与我们家无缘,请你转告她吧。”“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雉名再次提出。“如果您家长子没有移民到海外去研究所,现在仍然还在日本的话,恭次先生与椿小姐的婚约是否可以继续呢?”国重爽快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的。次子的新娘就无所谓了,可要成为继承者的新娘,那样是不行的。”(次子的新娘就无所谓了。)雉名将这句话牢牢记在了心里。恐怕这就是这家人的真实想法了吧。致礼道谢后站起身来,这时候,忽然想到这家人对女儿的态度不知如何,就问了一下。“我想这里应该还有位小姐吧,不知道她是否结婚了?”父母的脸上都浮现出复杂的苦笑。“你说的是夏子吧。那也是个拿她没办法的孩子……”“说工作很有意思,都已经三十岁了,还是单身一人哦。在邻居中也很难堪,真叫人头痛啊。”脸上虽然在笑,眼神却显然毫无笑意。对这家人来说,未婚的长女似乎也不是令人满意的存在。忠孝摇响了手铃,叫来了琉璃香。“你送一下雉名先生吧。”向众人一同微微躬身致意后,雉名走出了房间。走在通往玄关的走廊中,向琉璃香搭起了话。“离这里最近的公交车站在哪?”琉璃香瞪大了眼睛看过来。“要走三十分钟哦。我来送您吧。”看起来是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少女。既然主人的事情已经完了,想想好像也不用这么周到地回话吧。“你有驾照吗?”“是摩托车,请稍微等一会儿哦。”这语气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安。穿好了鞋子走出玄关,少女说着我把摩托车推来,就让他在这等着,可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打了个电话给犬槙。“我这里结束了,你们现在在哪?”“那个嘛,出现了一点尸体呢~。”那种可不是能出现“一点”的东西。“俊君的方位我们能用GPS掌握的。你就随便到处逛逛吧~。等会儿会去领你的啊~。”听起来似乎很惫怠的语气,也许是习惯了吧,也不觉得犬槙的口吻有什么令人不快和厌恶的。甚至可以说是挺顺耳的。但是,他和琉璃香的语气,除了雉名的习惯之外,还有个决定性的区别。那就是知性。当然,没有的是琉璃香。别看犬槙那个样子,却是个脑袋转得很快、视点也很敏锐、可以感受到话语中含义的男人。虽然丝毫没有以学历来判断人的价值的意思,但雉名觉得,不了解一些最低限度的常识,也是无法进行沟通的。说实话,和脑子不太好使的女人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就比方像,“明治WEI XING?那是什么?”“日本和美国打过仗?不会吧!”对说出这种话的女人只会感到轻蔑。而琉璃香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之一。“让您久等了,请坐上来吧。”这么说着的琉璃香,推过来的不出预料就是一辆装着发动机的助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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